2011-06-26

蜜见: 新娘竟是我!

新娘竟是我!1

激情过后
伴随而来的总是孤单和空虚
她多么希望窝在爱人怀里
听着他的呼吸声安然入睡……

第一章

想成为最幸福耀眼的新娘吗?

“金玉盟幸福企画所”专为每对准新人量身订制心目中最理想的婚礼。不管是显贵世家、名流新贵或是普通上班族,“金玉盟”的婚礼顾问都会悉心帮你企画出专属个人的幸福——

奢华的、低调的、简约的、隐密的……让每对佳偶感受到自己婚礼的独一无二,更令应邀嘉宾每每大开眼界,对“金玉盟”的创意赞赏不已、津津乐道。

独特的创意和质感,让“金玉盟”在成军短短半年内就打响知名度,三年后更成为婚纱业界龙头,独领风骚至今已迈入第五个年头。

***

中山北路后面巷弄,占地一百坪的白色独栋洋房悠静地矗立在宽广的庭园中央。这栋日据时代的三层楼建筑,外墙装饰洛可可风的华丽雕刻,整体造型却呈现出日本殖民时代建筑的优雅简约赞味。

洋房周围的花园植满缤纷灿烂的花朵,搭配小喷泉或亭台等欧式造景,成功营造一股幸福满溢的味道。

这里是“金玉盟”总部,西侧大会议室中,本年度最重要的企画案正被热烈讨论,会议由老板左问天亲自主持。

这位创办“金玉盟”的传奇人物才三十三岁,在婚纱界的企画资历近十年,凭着灵活创意和生意头脑,为传统婚纱市场另辟一种全新的服务型态,也为“金玉盟”奠下成功基础。

除了摄影群堪称业界最佳团队,“金玉盟”的成功关键在于左问天亲自训练的一群专业企画顾问,可说是完美婚礼的幕后推手。

小至新娘脸上的一颗痘痘,大到婚礼形式及蜜月安排,甚至婚后夫妻相处之道及性事和谐,都是企画顾问该关心掌握的大事,因此想成为能独当一面的顾问,绝非容易之事。

目前“金玉盟”只有六名顾问,直接对左问天负责,每名顾问皆有三名助理帮忙处理琐事,他们也是训练有素的婚礼秘书。

左问天甚少干涉企画顾问的工作,但他规定每件企画案必须通过他以及所有企画顾问的审核。有时他会亲自接下较棘手的案子,甚至自己设计婚纱。

但能让“金玉盟”首脑亲自参与的案子少之又少,眼前这桩企画案事关台湾两大财团联姻,光是婚宴预算就高达五千万,总预算则视企画案而定,只要能让委托人满意,钱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这都是半年后的事。目前最受媒体关切的是——这场婚纱业界首度的比稿提案究竟鹿死谁手?

除了“金玉盟”之外,委托人还挑选另一家刚窜起的“海誓山盟”顾问公司一同较劲。

事关“金玉盟”的名声,左问天当然亲自坐镇。他要求进行内部比稿,胜出者便是这场婚礼的统筹人。每位顾问莫不使尽全力摩拳擦掌,只要能取得这个案子,自然能奠定自己的首席地位,不但在业界的名气跟着水涨船高,还有一笔可观的佣金。

***

“穿上白纱在教堂结婚是每个女孩的梦想,因此我的想法是,在一座山丘上的白色教堂里,新人在夹道的亲友祝福声中,沿着栽满白色郁金香的小径步入礼堂……”

站在会议桌前方的安琦第一次参与公司的企画会议,轻柔的声音微微颤抖,明显泄漏她的紧张。

为了这场提案,她一整晚都没睡,就像小时候第一次上台演讲,难以克制的紧张让她全身发抖,脑袋一片昏沉。

大学毕业后好不容易考进“金玉盟”担任助理,三年来,她一直都是资深企画顾问苏菲亚的助理,从未参与任何企画工作,更别说在众专家面前提出想法。

昨天苏菲亚才通知她必须参与这次提案,安琦顿时不知所措。时间太过紧迫,从未有过企画经验的她只好将小时候的梦想搬上枱面,以自己的期待心情去筹备这场婚礼。

报告完毕坐下,安琦偷偷望向沉思不语的左问天,乌黑圆亮的眼眸显得忐忑不安。

左问天忽然拾起头看着她,紧皱眉头不知在想什么。安琦赶快缩回颤抖的双手藏在会议桌底下,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回望大人的目光。

“我认为这次大家的初步想法都不够特别,要记得,这场婚礼是台湾两大财团联姻,所以必须顾及豪门的派头和气势,而且这场婚礼内容必须让人耳目一新,印象深刻……”左问天针对每人想法逐一批评,显然不满意这次会议的结果。

最后,他将矛头指向安琦,将单薄的报告丢在她面前。“安琦,你在公司三年,就只提得出这样的提案?看来我们的教育训练还得再加强!”

安琦低头不敢回应。

公司最资深的企画——高擎忍不住替她说话。“但是我认为安琦提出的想法满清新的,虽说是财团联姻,但婚礼最重要的主角是新郎和新娘,尤其新娘吴小姐还很年轻,应该会喜欢浪漫的婚礼……”

左问天轻笑出声,瞄了安琦一眼,又转过头看向高擎。“如果这叫做浪漫,那也是幼稚的浪漫!”

左问天无视安琦泫然欲泣的模样,毫不留情地批评。

“我需要的是深思熟虑、特立独行的想法,不是小女孩的天真梦幻……”深邃黑眸紧盯着安琦,“安琦,你认为注重派头的豪门会接受这么简单的婚礼吗?还有,你知不知道吴、林两家都是虔诚的佛教徒?”

“我……”安琦惊慌地抬起头,红润饱满的下唇轻微颤抖,水莹莹的眼眸似乎随时会溢出水来。她想了想,最后挫败地摇摇头。

她未曾想过左问天所提出的问题。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多用用你的脑袋,搜集有用的资讯,而不是一味作白日梦,说出一些孩子气的幻想。”左问天说话一向就事论事,不留情面。他深信经过三年的磨练,安琦在各方面应该成熟到可以独当一面。

安琦低下头,泪水不争气地滴落在会议桌上。

她觉得好委屈。当苏菲亚的助理说穿了不过是打杂女工,光是杂务就忙得不可开交,更不可能有机会学习企画婚礼,一下子要她参与这么重大的案子,根本不知从何开始,而且只有一天的时间准备……

“老板,这不公平,安琦只是个助理。”高擎一向很照顾安琦,见她委屈的表情,十分不忍。

左问天不以为然,直盯着低头垂泪的安琦问道:“她想一辈子当助理吗?”

一句话令高擎哑口无言,也止住安琦的泪水。她抬起带泪的眼眸,因左问天的话感到讶异。

左问天不因她的泪水稍有留情,“我这里不欢迎没有想法的员工,如果想早日独当一面,就收起你的眼泪!”他最讨厌女人在犯错时以泪水当挡箭牌,期望获得原谅。软弱的女人成不了气候的,

左问天若有所思地看了苏菲亚一眼,她却事不关己地耸耸肩。

他再次将视线转回安琦身上,表情同样严肃。“你在公司三年,别告诉我你没学到什么,你所做的、听到的、看到的每件事都是学习的机会,而不是等别人告诉你该怎么做。”他知道苏菲亚不是好主管,但这不能成为下属无法成长的借口。

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安琦赶紧擦干泪水,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

她想当婚礼企画顾问,为每位新娘子设计出梦想中的婚礼……那是她进入“金玉盟”的目的,更是从小的志愿。

老板说得没错,她不想一辈子当助理,也不该等别人告诉她怎么做。

这三年虽然不曾参与企画,但的确让她获得一些实务经验:尽管不喜欢苏菲亚的傲慢刻薄,但她许多构想都是很好的教材,还有她对于企画的圆融和周密,都是值得学习的长处……

安琦如梦初醒,懊恼自己不该将没时间当成借口。不过,她不会被打倒,她要成为业界最顶尖的婚礼顾问!

被激起的斗志让安琦脸色不再黯淡,被泪水洗净的眼眸闪耀着光彩。

左问天注意到她瞬间的改变,严肃的表情慢慢软化,嘴角扬起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好了,今天的讨论到此为止,我给大家一个方向,你们回去想一想,一个星期后希望每个人都有成熟具体的想法。”

他转身在后头的玻璃纤维板上写了几个字——耀眼与奢华。

“这就是我们的主题,我希望你们发挥创意,试着将它延伸出各种可能的想法……记住,这场提案所有的想法都是机密,只有在座的各位知道。”

左问天接着对苏菲亚投以警告眼神,“安琦除了完成手头上的案子,别再让她接其它工作。”

“知道了。”苏菲亚回答得冷淡。

左问天给安琦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后,便走出会议室。

***

“安琦,你还好吗?”左问天走后,高擎立即上前关切,“老板就是这个脾气,他没有恶意。”

安琦只是呆坐着,眼睛茫然望着前方,因左问天的最后一瞥而脸红。

另一位顾问黎茗像大姐姐似地安慰她,“对呀,不要把老板的话放在心上,他这人讲话从不留情面,我们也常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安琦?”众人见她没有反应,以为她吓傻了。

安琦终于回神,回给众人一个羞怯的笑容。“我没事……”她很幸运,所有同事都对她很好,像妹妹般呵护着她。

只有一个人例外——

“当然没事啰!被骂几句就能升上来当企画顾问,看来老板对咱们小安琦真是用心良苦呢!”苏菲亚酸溜溜地说着,“唉,以后安琦算是和我们平起平坐,我这个主管可不敢随意叫她帮忙啰!”

苏菲亚自认是首席企画,除了左问天谁也不服,对待助理更是呼来唤去。这次让安琦参与企画,她曾到左问天的办公室抗议过好几次,却无法让他改变主意,于是故意拖到最后一天才告诉安琦,摆明让她出糗。

方才会议中左问天表面上虽训斥安琦,骨子里却是护着她的,尤其最后那句话有意为她升上企画顾问铺路,更令苏菲亚愤恨难平。

她再次狠狠瞪了安琦一眼,扭腰摆臀地离开了会议室。

其它人虽看不惯苏菲亚的气焰,却不便干涉,只能对安琦投以鼓励的笑容,纷纷离开会议室。

“不要理她,她只是嫉妒!”会议室只剩下高擎和安琦,他继续为她打气,“不过她说得没错,老板这么做是有意磨练你,希望你能早日独当一面。”

尽管被骂时很受伤,但此刻安琦已经释怀。

“我知道,其实老板说的对,我不该这么软弱,也不应该只有助理的视野,这样没办法成长。”

羞涩的笑容让高擎的心震了一下,“那好好加油,如果有不懂的可以来找我……对了,你晚上有事吗?这附近新开了一家餐厅,好像满不错的……”

“不了,我要回家上网找资料,我怕来不及准备。”

“这样呀!那改天好了……”高擎的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失望。

他常有意无意对安琦表示好感。但她显然对他没兴趣,他只好将这份心意藏在心底。

“嗯!”

安琦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意?但她总是刻意保持距离。

因为,她的心早已被俘虏……

***

晚上,安琦独自待在租来的小公寓里,桌上叠了一堆自公司图书室借来的资料,包括“金玉盟”经手的每件婚礼企画书。

这些资料都是不可外流的机密文件,只有企画顾问才能借阅,但这次破例让安琦借出,听说是老板的指示。

安琦得知时,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莫非正如苏菲亚所言,老板对她用心良苦?不会的!他从来不认为她是特别的,这么做只是因为她是公司最资深的助理,“金玉盟”的升迁管道向来通畅。

安琦强迫自己甩开没必要的臆测,专注在企画构思上。但是翻了一整晚的资料,她的脑袋还是一片荒芜。

耀眼与奢华?对有钱人来说,怎样的呈现才算奢华,才够耀眼?

正想得出神之际,门铃响了。

那么晚了会是谁?

从门上的猫眼望出去,她的心儿一阵狂跳。他没说今晚要来呀?

强掩心中的狂喜。安琦连忙将门打开。

望了门外男子一眼,她笑得好羞涩,自然地退到一旁让他进门,然后将门关上。

男子迳自走入屋内,站在客厅望着她,露出性感的笑容——

“金玉盟”的员工绝对想不到,他们所崇拜的左问天,此刻居然出现在小助理家,神情就像回到家一样自在。

待安琦关上门转身过去,随即被拥入厚实的怀抱中,灵舌一下子攻进毫无防备的樱唇,勾起她的舌头猛烈挑逗。

“嗯……”安琦被吻得突然,毫无招架之力。

她忽然想到今早被骂的事。虽然已经释怀,也知道他对事不对人的态度,私底下面对他时,还是感觉一阵委屈涌上。

挣脱他的攻势,她一语不发地走到沙发旁,背对着他。

“怎么了?”她的反常让左问天不禁皱眉。

在一起两年多来,她从不拒绝他的求欢,怎么今晚突然耍起脾气?

很少哄女人的他还是走到她身后,将她锁入怀中,在她耳后吹气,低沉沙哑的语调带着挑逗的意味。“生气啦?”

“不要……”安琦再次挣脱,走到窗台边故意不看他。

她气的是自己。每次他一稍稍挑逗,她整个魂儿都飞离自己的身体,只能任他为所欲为。上次他离去后,她就告诉自己不要再这么没原则。

这个狂妄的男人可以在早上羞辱她之后,晚上却没事般地抱着她,好像他的脑袋、他的思绪属于两个人,从来不曾顾虑她的情绪。

而且每次要来之前也不说一声,好像笃定她会守在家里等他,这让她感觉自己很容易被掌握——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左问天知道她为了早上的事在闹别扭,但他从不将公私事混为一谈,也希望她能做到这一点。

“安琦,成熟一点!你再这样,我要走了……”紧绷的语调不同于先前。

“别……”听他说要走,安琦慌乱地回头,之前所受的委屈、所发的誓都抛诸脑后。

好不容易盼到他来,她只想把握难得的相众时光。在一起两年多,两人可说聚少离多,每次都是他有空才碰面,而且都在她家——的床上!

***

安琦刚进公司几个月时,有天找资料忙到很晚,公司的人都下班了。忽然,左问天跑到他们这组的办公室,要她帮忙打印资料,因为秘书已经下班,他不知道怎么使用印表机。

能和偶像共处一室,安琦的脸红得像喝了一整瓶酒。尤其当左问天整个身子靠在她后头盯着电脑萤幕,古龙水夹杂着烟草的味道龙罩着她,几乎让她因为紧张而昏厥。

左问天那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觉得这个清秀的女孩害羞得像只小兔子,不禁兴起捉弄她的念头——虽然这一向违反他的原则。

他的工作态度相当严谨,不赞成办公室恋情的他认为那绝对会影响工作绩效。

但是,他的感官却不由自主地被她发梢传来的清新馨香所迷醉,内心的悸动令他心猿意马。

假借要看清电脑萤幕,他的头凑近她的脸颊,安琦一回头,两人的唇就这样碰在一起。

左问天毫不客气地含住自动献上的娇软温唇,高超的调情技巧一下子就瓦解了安琦的矜持。

当晚,他送她回家,在车上又吻了她。

接下来的日子,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来接她,带她去淡水看海,或驱车前往阳明山俯瞰大台北夜景……

一个月后,初尝爱情滋味的安琦成为左问天的俘虏,一并献上未曾开封的身心,再也无法自拔。

但自从两人有了亲密关系之后,粉色的梦幻忽然清醒。

左问天不再费心安排浪漫约会,两人甚至不到外头用餐,约会的地点一成不变都是在她家。

更让她难以理解的是,他竟要她对两人的交往保密,对于她的追问,也只是回答说是时机未到。

这段不知如何定义的秘密恋情持续了两年多,安琦一直在等待他所谓的“时机”,因为她撑得很辛苦,怕藏不住对他的渴慕。

在公司不知要以何种表情面对他,而且他和许多模特儿及影星交往甚密,她的心里一直很不安,好像他随时会弃她而去。

但是她不敢当面问他,生怕影响两人的关系。

安琦对这个迷恋的偶像可说又爱又惧,因为爱他、敬他,所以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虽然知道他只是将自己当作床伴,想来就来,激情之后也从未停留,但是,她就是抗拒不了他……

***

“别走……”安琦紧抱着左问天,不敢再耍脾气。

是她不好!明知他一向公私分明,她不该犯了禁忌,她只是想撒撒娇,让他哄哄自己,却忘了他们甚至不能称为情侣,不该索讨不属于她的疼宠。

温软的语调和姿态让左问天渐渐软化,脑中回想今早她含泪凝望的模样,当时他恨不得赶走所有人,立即在会议室与她缠绵。

那时,他被自己赤裸裸的欲念吓到了!工作时,他的脑中是装不下任何私事的,曾几何时,这小女人的一个眼神就让他的思绪脱轨。

而且,高擎护着她的态度令他相当不悦,害他胸口闷了一个下午,晚上和刚窜起的名模一起用餐也提不起劲。

现下,他只想实现占据脑海的幻想。

左问天在窗台上坐下,拉起安琦跨坐腿上,深邃的眼眸饱含情欲。

安琦深情回望所爱的男人,深知他眼底的炽热只是欲望,从来不代表爱。他就像一只展翅的鹏鸟,不曾为她停留。

望着她脸上忽然流露的哀伤,左问天轻柔地捧住她的脸。“怎么啦?我的天使。”两人独处时,他总是这么唤她。

我是你的,那你是我的吗?

她从来不敢问出两人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更不曾问一句:你爱我吗?只爱我一个人吗?

怕他的回答会残酷得令她心碎,所以她选择当鸵鸟,不断告诉自己别在意这些口头承诺、不要追问未来,只需把握两人相处的时光。

安琦咽下急欲出口的疑问,无奈地摇着头,然后主动献上温热软绵的娇唇。

难得的热情更加刺激左问天的欲念,他的唇舌如猎鹰般立即攫住想念已久的热唇,狂热地加入嬉戏行列。

“嗯……嗯……”随着一双大掌握住胸口的浑圆并轻轻揉捻,突来的情潮冲击令安琦忍不住轻吟出声。

他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挑勾出她的欲念,狂猛得令她毫无招架能力。

两人互相脱去对方的上衣,左问天手指一勾,缀满蕾丝的胸罩顿时一松,雪白挺翘的凝乳立即弹入饥渴的唇舌之中。

他毫不客气地将小巧的乳尖吸得又红又硬,她只能将手指插入浓密的发问,抱着他的头无助沉吟,下体不由自主地蠕动,似乎期待着什么。

“嗯……好痒……”

“等不及了?”左问天满意地望着娇艳欲滴的嫣红樱果,上头烙满属于他的印记,她情欲难耐的模样更让他欲火中烧。

手指往张开的腿间一抹,如他所料,蕾丝内裤的底部早已湿透。将沾湿的手指秀在她面前,调戏般地取笑着,“我的天使好淫荡……”

“嗯……讨厌啦!”安琦红着脸想逃开,纤腰却被揽得更紧。

“讨厌吗?口是心非的天使!”左问天眼瞳闪出火焰般的光彩,手指沿着浑圆的臀部往前探,沿着底裤边缘钻入湿漉漉的幽密处,在微张的缝隙上轻轻搔刮,“讨厌这样吗?”

“嗯啊……嗯……”安琦努力并拢双腿,禁不住这折腾似的挑逗而软化,却依旧心口不一,“嗯……不要啦!你好讨厌……”

欲拒还迎的羞涩让左问天更想取悦她,手指的滑移也更加卖力,随着大量滑液的分泌发出渍渍的声音。

低垂在厚实肩膀上的螓首不断摇晃,如丝绒般柔滑的嗓音在他耳畔轻吟喘息,“嗯啊……嗯……问天……”

“不是说讨厌吗?怎么这里湿得不像话?”他加速手指的进犯,非要逼出安琦的真心话,“还讨厌吗?”

“啊……不……啊……喜欢……好舒服……”安琦难耐地扭摆下体,欲望的狂潮冲击她的思绪,再也使不出什么把戏,乖乖臣服在他的侵袭下。

她的私处不断往他的股间磨蹭,挤在牛仔裤里的硬挺早就胀痛不已,急欲获得解放。

他抱起她的身子走向沙发,让她趴在靠背上,酒红色的蕾丝内裤衬托着娇臀更加浑圆雪白,如成熟的蜜桃散发诱人的香气。

左问天快速脱去下半身的赘物,捧起轻摇款摆的圆臀,大掌轻轻摩挲着光滑雪肌,像是触摸一项完美的艺术品。

安琦将娇臀翘得更高,忍不住轻吟出声。

他缓缓脱下沾湿的匠裤,待沾着晶莹蜜液的私处映入眼帘,他忍不住吞咽口水,颤动的喉结泄漏了他的急切。

“嗯……问天……”下体的凉意令安琦忍不住轻颤,想被充满的欲望愈来愈饥渴。

“天使,忍不住了吗?”精瘦结实的身躯贴近心痒难耐的白皙娇躯,胀得发痛的硕大故意在湿滑的蕊瓣间磨蹭,双手攫住一对敏感的丰乳继续挑逗着。

安琦不堪上下交攻的折腾,强烈的空虚感让她忍不住啜泣起来。“哼嗯……快点嘛……”

“不是说讨厌吗?现在想要了?”尽管下体绷得快要爆出,左问天还是忍住冲进窄穴的欲望,就爱看她欲火中烧的媚态。

安琦果然转过身露出渴求的模样,半眯着细长双眸,嫣红的娇唇微微翘起,“快点!求你……”她不断将臀部往后顶,期待被贯穿。

“求我怎样?天使,我要你说出来!”亲热时,他总喜欢说些赤裸淫秽的字眼,激起她最原始的欲望,对他毫无保留。

安琦再也顾不得羞怯地索求哭吟,“我要你进来,用力贯穿我……快点……”

左问天几乎同时回应了她的渴求,紧紧攫起紧绷的雪臀,炽热的硬物狠狠冲入空虚以待的窄穴中。

“啊……啊……好舒服……嗯啊……”安琦趴在椅背上浪吟不已,高高翘起的娇臀任由男人戳刺撞击,丰硕的双乳规律地来回晃动,激起炫目的乳波。

她毫无保留的投入愈发刺激他的猛进,肌肉拍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安琦的吟叫声愈来愈高昂,口中的津液沁出来不及合拢的樱唇,从嘴角滑落至尖巧的下颚,极尽淫媚的光景让左问天忍不住将拇指探入她口中,她本能地含住它,顺着身后拍击的节奏上下套弄。

“嗯……嗯……嗯……”

“呃!好舒服……”

拇指和硬挺同时被含得好紧,左问天只觉阵阵酥麻快感由下体向四肢百骸漫溢,爆发的时刻即将到来。

他俯下身紧贴着她的背,一只手臂固定摆动的蛇腰,健臀律动的频率愈来愈快,“天使,等我一起上天堂!”

“啊……啊……啊……”安琦只觉身子被不知名的力量往上抛起,愈来愈高,快得让她感到惊慌,只能紧掐住他的手臂,“问天……问天……”

紧接着几个深而猛的重击,安琦开始紧绷着身体不断轻颤,左问天将她揽得更紧实,下体忽然用力顶去,身体也跟着抽搐……

“啊——”当安琦被顶上巅峰之际,数百朵灿烂火花在她脑海中绽放,眼前一片炫目……

这时,她的意识里闪过几个字——

耀眼……火花……

***

左问天穿戴整齐后,望着裹在被单里的安琦。

她正凝望着他,无辜的眼眸像被遗弃的天使。每次离开时,她总是流露这般神情。

“别这样看我,我会舍不得离开……”他在床沿坐下,在她红润的娇唇印上一吻。

安琦在泪水滑落之前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你走吧!我要睡了。”知道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哄她,既然舍不得,为何还要离开?

激情过后伴随而来的总是孤单和空虚,她多么希望能窝在爱人怀里,听着他的呼吸声安然入睡。

但他从不曾在她家过夜,她只能抚着身旁残余的体温,感觉手下的被单慢慢变得冰冷,如同她的心境。

或许当人家的情妇就是这种感觉,安琦悲哀地想着。

左问天怎会不知她的落寞?他也想抱着她入眠,但这违背了他的信念——他从不留恋,从不让自己陷入既定模式中。

如果今夜留下来,她会要求更多,希望明天、后天、大后天……甚至一辈子都这么过,对他来说就是负担。

因此他不和女人过夜,尤其两人之间又多了一层同事关系,这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或许男人天生自私,他觉得目前相处的模式挺好的,非但没有压力,反而有种偷情的刺激感。

他不想改变现状,至少目前如此。

“晚安。”穿上外套,左问天轻轻吻着安琦的发,接着便毫不留恋地离去。

空气顿时变得清冷,安琦将自己裹得更紧,最后干脆将全身包住。

接着,被窝里隐约传来啜泣声……


第二章

“安琦,还没走?”

高擎和朋友吃完晚饭之后回到公司拿东西。却见到安琦坐在电脑桌前专注地查资料。

“对呀,想找点资料再走。”她靠在椅背上小伸懒腰,回以疲累的笑容。

努力了几天,终于对如何形成一个企画案有所了解,脑海中也有些不错的点子,现在欠缺的只是搜集完整资料,将创意转变成具体的想法。

其实她本来没打算加班,但又不想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家中。尽管已经三天没出现在她的公寓,但家里到处都是左问天的影子,尤其那张双人床显得好孤单。

高擎的关心溢于言表,“为了这次的企画案伤脑筋?”

“嗯!这次不能再挨骂了。”安琦尴尬地吐着舌头,模样煞是可爱。

她的模样本就清纯可人,晶亮的大眼和薄薄的娇唇常令她显得稚气。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专业,她总是盘起一头乌亮的长发,尽量穿着套装,努力营造出婚礼企画顾问该有的形象。

但外在的包装常掩不住自然流露的纯真和傻气,只是她丝毫没察觉这时候的自己有多迷人。

高擎就是喜欢她这一点,这么单纯可爱的女孩在现今社会可算是稀有动物了……

“别担心,看你这么努力,一定会想到很棒的创意!”他拉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有什么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你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对他的关心,安琦实在不知如何回报。

“别太在意,创意这种东西有时愈轻松以对,愈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就像老板,他虽然看来严肃,但他想点子的时候可一点也不严肃,信手拈来都是创意。”

提到左问天,安琦眼睛一亮,却假装不在意地问:“是哦……你跟老板那么久,一定很了解他。”

他们曾在别家婚纱公司共事过,当时高擎是左问天的助手,两人共事三年,相当有默契。直到左问天开始筹备“金玉盟”,所挖角的第一个对象就是高擎。

即使和老板是好朋友,但高擎很少谈及左问天的私事。

“嗯!我很佩服他,他真的是个创意天才;不过,天才也有难超越的障碍……”高擎语带保留,更引起安琦的好奇心。

她想知道更多左问天的事。“什么样的障碍?”

高擎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老板的隐私,最后却敌不过她好奇的表情。“感情的事。”

“他在感情上遇过挫折吗?”她以为左问天只会让女人伤心,感情上他应该是强势的一方。

“不只是挫折,应该说是背叛……”高擎相信安琦不是多嘴的人,一方面也为了讨好她,才说出这件只有少数亲近左问天的人才知道的事。

“以前他在一家婚纱公司担任专案经理时,曾和手下的助理交往,他很迷恋她。但那个助理竟然从他手中偷取某个明星所拍的婚纱照,以高价卖给媒体,照片一曝光,那个明星气得要控告公司……这些都是七、八年的往事,最后公司和明星私下达成和解,赔钱了事,他则黯然辞职。”

安琦不知道左问天曾遭受过背叛,当时他必然深受打击。“所以他很注重企画案的机密性?对工作态度的要求更加严格?”

所以他反对办公室恋情?所以他不相信女人?好多疑问在此刻有了合理的答案。

“嗯,那次之后他变得更小心,对人不再推心置腹。这不能怪他,当初他被伤得太重。以前的他是个热情纯真、充满浪漫想法的人,好怀念那样的他……”高擎对亦师亦友的老板感到惋惜。

“唉,实在很难想象他以前的模样……”安琦用手肘托着下巴,在心里想着他只在床上显现的热情——应该说,他的热情全部发泄在性欲之上。

这不能怪他,只能说她遇到他的时机不对。安琦宿命地想着。

“的确很难想象。”高擎望着托腮的安琦,一脸痴迷。“所以你不能怪他讲话不留情面,是环境逼他变成现在这模样。”

“嗯,我不怪他……”刚发现的事实让她无力又无奈,“那……那个助理呢?我是说老板之前的情人。”

比起过往,安琦更在意的是曾让他深深迷恋的女子。她必然非常有魅力,才能激起左问天难得的热情。

其实安琦最想知道的是——他的心里是否还有她?

“我也不知道,听说事后去了美国。”高擎哪知道安琦的心思,眼睛盯着她,却回答得心不在焉。

“哦!”安琦松了口气。

那位假想情敌远在美国,应该不至于构成威胁……没办法,只要牵扯到左问天的事,她就无法装作不在意。

她趴在桌上望着高擎,为自己的傻气感到好笑。

平心而论,高擎的样子长得不错,也满有才华的,对她又关怀备至,为何她爱上的不是他?或者,为何他不是左问天呢?

所爱非人的无奈让她如猫的双眼显得无辜迷蒙,宛如一道无形电波射向高擎,令他怦然心动。他忍不住低下头来慢慢靠近她,在她意志涣散时吻上她的唇。

她没有抵抗,任由他的双唇含住她的,细细品尝轻舔。

这和左问天的吻孑然不同,高擎的吻毫无侵略性,柔和得像一道清爽的微风;左问天却是一股狂乱的龙卷风,每每狂扫得她晕头转向。

此刻,她好想念那道说来就来的龙卷风……

“呃!”安琦忽然站起来,因为尴尬而脸红,“很晚了,我该回家了。”

她不敢再看高擎,拿着包包匆匆离开办公室。

见安琦没有拒绝他的吻,高擎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希望,微红的脸庞洋溢幸福光彩。

两人都没注意暗处所站的人,他们的举动全落入他的眼底,而且有了不同解读。

***

“呼!”

试衣间中,安琦看着堆放在沙发上的礼服,不由得叹口气。

从下午开始,一位准新娘试了近三十套礼服,好不容易选了其中六套,她必须将淘汰的礼服整理归位。

虽然左问天下令不让她再接新的工作,但这个案子一开始就由她接手,和准新娘也培养出一些默契,所以势必要执行完这项工作。

企画顾问的工作重在婚礼大方向的规画,至于一些小细节的执行和联络大都落在助理身上,包括与新娘的贴身接触,所扮演的正是“新娘秘书”的角色。

安琦的细心和善体人意大多获得好评,因此委托人大小事都喜欢找她处理。还好目前手上只有这个案子在执行,经过两天熬夜,比稿的案子也准备得差不多,只等下一次会议提出。

只是一整天下来,莫名的烦躁却一直挥之不去。

左问天过往的爱情故事在她心里投下一道阴影,还有高擎那个吻,更让她觉得有些心虚。

唉!不该想那么多,赶快整理好早点回家休息吧!安琦深深吸口气,强打起精神收拾眼前的混乱。

抱着一件件美丽礼服走过宽敞的试衣间,她的目光无意识地瞥向占据整面墙的镜子。

停下脚步,忍不住将手上的白纱放至身前,开始想象自己穿上它的模样。这是刚从欧洲送来的最新款式之一,也是她最喜欢的一件。

“好美……”她爱恋地抚摸着精致的蕾丝和镶满水晶的饰边,不禁想象自己穿上它的模样。

公司严格规定员工不准擅自试穿礼服,尤其这件礼服价值不斐……安琦望着镜中的自己,这件剪裁合身的礼服像个美丽的诱惑,令人难以抗拒。

已经晚上九点,快下班了,偌大的试衣间只剩她一个人,这个时间不会有人上来……试一下就好!

她快速走进更衣室,全身脱得只剩下内裤,小心翼翼套上珍珠白的礼服,再穿上一旁为客户准备的高跟鞋。

一走出更衣室,她完全被眼前的自己迷住。好合身!好像为她量身订制一般……

上半身的露肩设计将丰盈的双乳挤出一条幽深的乳沟,贴身的腰际剪裁完全衬托出优美的身段,自然垂缀的下摆让她显得更加高姚,具有说不出的优雅韵味。

里头本该套上一层层纱质蓬裙,但她嫌麻烦,因此缕空蕾丝覆盖下的修长美腿若隐若现。

发型和妆不对,她快速走向一旁的化妆台,熟练地将盘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打散。凭着从发型师那儿学来的技巧,将微鬈的头发盘成蓬松发髻,留了几撮垂坠下来;接着迅速在脸上补上较明亮的眼影和唇妆,粉色的腮红让她的脸颊散发明媚光彩。

再次走回落地镜前,安琦几乎认不出眼前的自己!

镜中的新娘如此雍容高雅,若隐若现的礼服却暗藏着无边春光,融合着处女的纯真和荡妇的冷艳。

只是,这样的装扮谁来欣赏?谁会是带她走向红毯的新郎?她脑中不禁浮现左问天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可能是他……安琦沮丧地想着,雀跃之情顿时消失无踪,只剩下满腹怅然。

低垂着头走回更衣室,身后忽然传来冷硬的声音。

“员工不准随意穿上礼服,你不知道规矩吗?”

安琦猛然回头,看到左问天站在试衣间门口,一脸严肃。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被老板当场逮到,她吓坏了,“我马上换下来……”

她撩起裙摆急着进入更衣室,却被唤住。

“站住!”左问天慢慢走向有如木偶般定住不动的安琦,“转过身来……”

安琦慢慢转身,害怕得不敢看他,双手更不知道往哪里放。虽然是两人独处,但在公司他就是老板,她只是个犯错的下属。

左问天不发一语,只是缓缓踱到安琦身后。“把头抬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安琦听话地望向镜子,对上审视的眼眸。他的眼神透露着熟悉的欲念,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丝不挂,不由得紧张得全身泛红。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一个知错犯错的员工?”左问天揽住不盈一握的纤腰,另一只手拂开垂落耳际的发丝,嘶哑的声音在她敏感的耳际吹气。

“我……不知道……”安琦因突来的挑逗全身颤抖。

他不是在生她的气吗?怎么表现得好像在挑逗她一样?他从来不在公司做出这般亲密举动。

“不知道?”左问天嘴角一扬,立即含住她饱满如珠的耳垂,双手探进呼之欲出的乳缝中,毫无阻碍地拧住小巧的乳头轻轻揉捏。“犯错的天使就该成为魔鬼的祭品!”

“啊……”安琦忍不住轻喘,意识到这里是公司,立即咬住嘴唇吞下随即而来的低吟。“不要这样……”

他怎么可以在公司做这种事?试衣间随时会有人进来……

左问天不理会安琦毫无说服力的抗议,迳自拉下包覆双乳的蕾丝上身,两只饱涨的雪峰被撑得更为高耸,粉色乳头高高翘起。

其实他一进门就镜上试衣间的门,但他刻意要让她陷入惊慌,谁教她让高擎吻她!

昨天见到安琦和高擎接吻,他的心里一直不舒坦,仿佛有人觊觎着他的所有物。此刻他只想确认自己的所有权,尤其见到她身穿白纱的模样,一股欲念忽然涌上。

在这行待了十几年,从未见过任何身穿白纱的女人这么引人遐思,此刻他只想扑到她身上,染指一个纯洁的新娘。

吻上颤动的矫唇,他努力舔洗着她的唇舌,似是要抹去高擎在她口中留下的气味。

安琦难以招架这猛烈的攻势,只能扶着安琦的手臂半瘫倒在他怀里。

左间天好不容易离开她的唇,获得自由的安琦立即求饶。“老板,请你放了我……会有人看到……”

都已经裸裎相见,左问天不喜欢安琦生疏的称呼,却忘了这是自己定下的规矩。“叫我问天。”

他忽然抱起她,让娇软的身躯躺在丝绒贵妃椅上,她立即挣扎想起身。“不要这样……”

她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难道他真的打算在这里和她欢爱?如果被同事们发现,她要怎么做人?期待和恐惧在她心里拉扯。

左问天存心让安琦陷入这般惊慌,这时候的她因为紧张而全身泛红,十分诱人。

“你穿这样不就是为了诱惑我?”

“不是的……”还来不及为自己辩驳,左问天已经将礼服的下摆掀开至腰际,露出下身唯一的遮蔽小裤。

“嗯……不要在这里……会有人进来……”安琦感觉下身一凉,双腿紧紧并拢。

“犯错的人没有拒绝的权利。”左问天一把扯下薄薄的丝质内裤,将她的腿分开固定在椅子上,深黑的眸子动也不动地盯着粉红的蕊瓣,有如风中的绋樱般不断颤抖开合。

“啊……别这样……会被看到……”安琦一脸担忧,身体却因为期待隐隐颤抖。感觉私处涌出一股热液,她挣扎起身,不想参与这疯狂的行径,“会弄脏衣服……”

左问天无视于安琦的抗拒,双手依旧钳住两端的小腿,俯下身开始以唇舌袭击已然肿胀艳红的妖花深处。

“啊……啊啊……”

强烈的搔麻快感瘫痪安琦的抗拒,她虚软地靠在椅背上,迷蒙的双眼看向前方的镜子,被纯白蕾丝层层包围的她像个堕落的新娘,禁不起情欲煎熬臣服在撒旦的诱惑下。

这样的她只是个堕落的天使、撒旦的玩物……她不要这样的惩罚!

快感交杂着羞愧的泪水纷纷滑落,安琦轻声哭喊出内心的煎熬。“啊……不要……”

此时,有人转动门把却不得其门而入,接着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安琦?你在里面吗?”

是另一位助手冬冬,下班后她们一票助手常一起走路去搭捷运,所以冬冬想来问她要不要一起走。

安琦紧捂着嘴巴,以免发出任何声音。

她噙着泪水对左问天投以哀求的眼神,他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微笑地拉开她的手,故意让她娇吟出声,还恶意地卖力逗弄她。

“嗯……”安琦只能紧咬住双唇以免泄漏行踪。

如果让好友们发现自己这么淫荡,她一定会羞愧而死!

“不在耶!她应该是先回去了……”女孩们叽叽喳喳几声后,门外又恢复平静。

安琦忍不住啜泣。“啊……嗯啊……你好坏……啊……”她指控着他,带泪的脸庞满是委屈。

“天使,你这样好美……”左问天在安琦身侧坐下,将娇弱无力的身躯抱起,让她背对自己坐在大腿上。

安琦意识到左问天的意图,硬要起身,他却不容猎物逃脱,一手揽住纤腰,同时解放刚硬的热杵。

“放我走……”安琦看向前方的大片镜子,礼服的下摆遮住两人的腿,急于挣脱腰部的钳制又怕太过激烈会弄坏礼服,她的抗拒因此显得软弱无力。

左问天毫不费力地捞回安琦,有力的手臂拉住纤腰往自己腿上一放。

安琦只觉穴口被湿润的圆头极力撑开,随着重重跌坐在他腿上,硕长的热杵没入窄穴中,插得好深好深……

“啊……”她还来不及稳住身子,下体又被往上一顶,抛得高高地再落下,再次被狠狠贯穿。

“啊——啊——”她只觉得骨头快被撞散,不同以往的激狂侵犯令她很快就陷入狂乱的欲潮,难以自拔。

直到安琦瘫靠在左问天的胸膛,他才放轻力道,维持浅而急的律动。两人望着镜子里的彼此,满布情欲的眼眸交织着,一刻也不曾离开对方。

左问天慢慢撩起覆盖的婚纱下摆,往安琦下腹推去,两人的交合处瞬间赤裸裸映照镜中。

安琦羞愧地转过头,“不要……好丢脸……”

“看着镜子!看我怎样插你,怎样搞得你淫水直流……”左问天转回安琦的脸,故意将她的腿拉得更开,“看你的穴儿将我含得好紧……”

安琦的视线慢慢往那儿移去,见到他的硕大整根没入被撑开的穴里,私处不禁一阵颤动,将蠕动的硬挺含得更紧。

眼前景象让她的身体兴起另一股奇异快感,被窥探的羞耻和刺激感像是强猛的春药,挑起她骨子里的淫荡因子。

她开始主动地前后摆荡下体,眼看着硬根一下子抽出少许,下一秒又深深没入。

“呃……就这样……好舒服……”左问天不禁沉吟出声,对安琦的开窍称许不已,“天使,你好棒……再快一点,淫荡一点……”

爱人的沉重鼻息呼向后颈,迫切地鼓舞安琦更加投入这场爱欲乐章。她规律地扭动下体,如骑士般在他腿上驰骋,激发出自己都难以想象的解放快感,直到一股压力从下腹传来。

“啊啊……不行……我撑不住了……”她无力地往后靠,肌肤因高潮泛出瑰丽的色泽,垂挂的双腿一阵僵直……

肉壁的紧缩夹得左问天差点泄出,但他不会这么快就放过她,更贪看这幅淫邪魅惑的画面。

手指拨开黏附着爱液的浓密毛发,隐匿其问的花核早已黏腻滑润。他邪恶地揉弄她最敏感的蕊珠,先是以两指夹住来回滑动,毫不费力地唤起她另一波欲念。

“嗯……嗯……”仍然虚软的身躯靠着他,却难以抑制地扭动下体回应他的挑逗,眼睁睁望着镜子里的穴口涌出另一道滑液,沿着停留体内的硬根流下他的软囊。

左问天加速手指的揉拧,再度摩擦出阵阵火花,直到花核开始往上翘起变硬,私处再一次肿胀发红……

“呃……”安琦再次绷紧双腿,胸部不断往上挺起,接着便如断线的木偶再次瘫痪了意志。

左问天这才将她放倒在沙发上,将她的腿往胸前推去,硕根再次击入犹自轻颤的水穴中,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嘶喊至沙哑……

***

两天后,同样的会议室,企画顾问们卯足全力展现创意。

安琦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老是飘到左问天身上。

那晚缠绵过后,他如往常般毫不留恋地抛下她,留她一人独自哨噬激情之后的空虚。

当时她只觉得心灰意冷,决定结束这段只有性的关系,否则等他腻了甩开她,她将会尸骨无存。她不断对自己心理建设,下次一定要坦然拒绝他的求欢,并且跟他说清楚!

但今天一见到他,她发现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正悄悄崩解。她的脑海满是两人交合的画面、他在她体内吞吐的情景……

“安琦,你的想法呢?我希望这次你有成熟且独到的见解。”左问天的点名倏地唤回安琦的神游。

天啊,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中她竟然满脑子异色遐思!

安琦因为心虚,全身布满红潮,“呃……我这次想到的主题……”她匆匆站起来,椅子发出好大的声响,所搜集的资料也散了一地。

一旁的高擎赶紧帮她找回图片,好心握着她冰冷的手,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左问天默默望着这一幕。

“你确定准备好了吗?”左问天身体靠在椅背上,显得有些不耐烦,声音几近冷漠,“如果你想放弃,我没意见……”

其它企画顾问皆对安琦投以同情眼神,苏菲亚则冷哼一声,暗自嘲笑安琦像个难登大场面的小兔子。

“不,我可以……”安琦连忙缩回被高擎握住的手,拿出她找了好久的图片。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稳下来。“这就是我提出的主题——航向灿烂未来……”

她拿出的图片是一张合成照片——装饰华丽的邮轮行驶在星辉灿烂的夜空中,远方的海上绽放着灿烂的烟火,在夜空中更显耀眼辉煌。

如同迪斯尼动画“小美人鱼”中的皇家婚礼,牵引出每个女孩与生俱来的浪漫本质。

“说说看你的想法!”左问天坐直身体看着这张照片,似乎对安琦提出的主题颇感兴趣。

一得到鼓励,安琦赶紧拿出整理好的书面报告传给大家。

“昂贵奢华的大饭店已经是婚礼的一贯选择,很难跳脱既定模式,因此我提出海上婚礼的构想,包下一夜的利星邮轮举行海上婚宴,可保有婚礼的私密性;另外几艘载有烟火的船至一公里远处待命,等到婚宴结束后来场海上烟火派对,必然让每位宾客留下深刻印象……”

安琦战战兢兢说明她想了一星期的点子,接着播放收集到的一些资料影片,包括利星邮轮夜总会的表演秀,以及为两大豪门特别设计的绝品夜宴。

尽管自认这次提案比上次进步很多,各方面都设想周到,但安琦仍然很在意左问天的看法,一双大眼忐忑地盯着他高深莫测的表情。

所有人都专注于安琦所写的企画案,会议室鸦雀无声。隔了好一会儿,左问天终于开口,“对于这次的提案内容,大家有什么看法?”

顾问们开始客观地评论了自己和其它人创意的优劣,其中安琦的点子可说倍受赞赏。

身为优秀的企画顾问,懂得欣赏出色的创意也是必备条件之一。左问天就是希望“金玉盟”团队能培养这样的默契。

不过,苏菲亚可不这么认为。

“我认为卡通的情节太幼稚,和安琦上次所提的白色小教堂婚礼一样难登大雅之堂……”她故意提起上次的事来羞辱安琦,“不如我这次所提的巴里岛婚礼来得隆重,况且目前正流行这种度假婚礼。”

高擎以战士之姿再次捍卫安琦。“我不觉得海上婚礼幼稚,安琦这次的企画令人耳目一新,邀请家族亲友和贵宾共享浪漫的夜晚,每个人都能重拾年轻时的梦想,是个不错的想法。”

安琦感激地朝他微笑,高擎如同得到爱的力量,笑得开心极了。

“况且这样的行程只需一个晚上,如果婚礼排在星期六,刚好可以顺便度个假,必是宾主尽欢,至于海外婚礼往往需要好几天,不符合现代人的需求……”高擎讲得头头是道,其它顾问也跟着点头附和。

只有左问天面无表情。只见他将所有企画案摊在桌面,身体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按着发鬓两侧,显然很努力思考着。

所有人面面相觑,等着老板做最后裁决。

在严肃表情背后,没人猜得出左问天思绪的翻腾。其实,说穿了只有两个字——嫉护。

从方才高擎握住安琦的手,到两人视线交会的笑容,这两个字不断在他脑海发酵,连带刺激着胃部,激出一股浓浓的酸气。

还好他很快找回敏锐的判断力。

“我认为这次大家的想法都有进步,尤其是安琦……”对上那双紧张的眼眸,左问天出乎意料地给她一个迷人的笑容,“这次你的提案跳脱一般婚礼模式,不但掌握豪门想呈现的派头和奢华,更满足女人最无法抗拒的浪漫幻想,的确相当精彩。”

太棒了!安琦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交握,她的心开始唱起歌,整个身子飘飘然……

“主题寓意不错,但很多细节都需要重新规画。这样好了,这个案子我亲自接手,安琦就跟我一起做。”

听到要跟左问天一起工作,安琦简直吓傻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企画案,现在却亲手揽下这个大案子,还让她跟在身边……这简直是所有员工的梦想!

众人虽然讶异,但安琦的企画确实相当杰出,他们都对老板的决定没有意见,只有苏菲亚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左问天迳自唤醒发愣中的安琦。笑得若有所思,“可以吗,安琦?”

安琦赶紧点头,“嗯!”

左问天看向其它顾问,“你们也依照这个主题开始构思,如果有其它想法可以随时讨论……还有没有其它意见?”

苏菲亚当然不服。“问天,我觉得这样不妥当。”

“哦,哪里不妥?”

“安琦只是个助理,尚未升上企画顾问,如果让客户知道这么重大的案子是由一个小助理来执行,恐怕对‘金玉盟’的信任会大打折扣。”

“那么,我的经验是否足够让客户信赖?”左问天笑着反问,苏菲亚只能点头。

“由我来带着安琦一起做,你认为客户会不会放心?”

苏菲亚再次点头,心里却千百个不甘心。

“那不就得了?”左问天不再理会苏菲亚,反而意有所指地看向众人,“‘金玉盟’最注重的就是团队默契,虽然各自处理不同案子,但我希望小组之间能摒除门户之见,有需要时互相支持,尤其这件案子事关‘金玉盟’声誉,我希望大家尽量协助安琦,发挥团队精神,了解吗?”

见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左问天才满意地离开会议室。

老板一走,企画顾问们纷纷祝贺安琦,只有苏菲亚轻哼一声跟着走出会议室。

“恭喜你,很棒的构想!”

“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

安琦笑得腼腆,对众人的热心只能回以感激的笑容。

高擎也由衷为她高兴,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安琦,老板终于看到你的能力了!如果拿到这个案子,你一定可以正式升为企画顾问。”

“谢谢……”安琦想抽回被握的手,不想因为那天的吻让高擎有所误会。

她很感谢高擎一路相挺,但她只当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大哥。即使心里没有住着那个人,她也不会接受高擎的感情。

那个吻让她认清自己的心。只是,她不知道该不该向高擎说清楚,以免他继续误会下去。

“安琦!”

还来不及缩回被握的手,安琦听到有人唤她。一转头,左问天就站在会议室门口,表情高深莫测,她赶快抽回手。

“等你‘有空’时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左问天的语气带着揶揄,很快便转头离去。

“那……我去忙了。”安琦对高擎笑得尴尬,赶紧收拾桌上的东西离开会议室,心里始终挂记着左问天的表情。


第三章

安琦忐忑地来到左问天的办公室,那是位在二楼东翼的独立空间,连秘书的办公室都离他有些距离。

门没关,安琦站在门口敲敲门,却没得到回应。

“老板?”第一次踏入他的办公室,她忍不住四处打量。

嗯,果然有他的风格——简单、明快,却又暗藏神秘感。

当安琦专注欣赏独具特色的办公室之际,突然有人从身后攫住她,并在她尖叫出声时捂住她的嘴。

安琦认出身后的熟悉味道,急于挣脱。“别这样,这里是公司……”她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感到不安。

左问天却笑得邪佞,不打算放过她。

继试衣间的缠绵之后,他已经恋上这种偷情般的刺激,尤其喜欢看她又羞又急的神情,一下子便令他欲望高涨。

“就是在公司调情才刺激……”再度抱住她,覆上的热唇开始烧灼她的理智。

“嗯……不要这样……”

想到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安琦知道自己不该再被欲望牵着走,那样的她有如妓女般淫荡。

但是他的手指和唇舌不知在她身上施展什么魔咒,让她完全失去抗拒的能力。而且。刚刚被撞见和高擎握手那一幕,也令她心虚无比……

“秘书就在外面,会被发现……”她刻意压低嗓音,虽然办公室的门已经被关上。

左问天根本不在意,他再次抱住安琦,将她推倒在一旁的大办公桌上,卖力的逗弄一点一滴消磨她的抗拒。

一场办公室激情展开得明目张胆,安琦早已忘了羞愧,身不由己地陷入左问天所主导的情欲世界中。

于是,天使开始沉沦……

***

两个小时后,左问天才放开安琦,满足得像只偷腥的猫。

刚刚的奋战完全没耗去他半点精力,他神采奕奕地穿戴整齐后随即坐到办公桌后头,专注地盯着电脑。

安琦累得完全瘫软在沙发上。隔了一会儿总算勉强起身,哀怨地捡起散落的衣物穿上。

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企画案,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回想刚刚自己就躺在这儿任他爱抚,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你还没走?”左问天冷眼看着安琦,仿佛她在此显得多余。

“你……你不是叫我进来……要讨论企画案的下个步骤?”左问天冷漠的态度深深刺伤安琦。

“现在不需要了……你自己回去把细节想清楚,后天再交给我。”左问天随即将注意力转回电脑上。

安琦相当错愕,难道她进来的目的就是满足他的肉体需要?

她的脸色瞬间刷白,像是随时都会昏倒,不发一语地拿起桌上的东西转身离去,没让他看见脸上的泪水。

她离去之后,左问天抬起头,盯着她消失的方向。

***

安琦整晚没睡忙着上网查资料,赶出左问天想要的细部规画报告。她没有太多时间,况且,她只能藉由忙碌暂时将他的影像从脑海剔除,以免自己想太多。

第二天带着黑眼圈进入办公室,苏菲亚气急败坏的尖锐声音吓得安琦差点跳起来。

“安琦,你怎么那么晚到?你知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楼子?”

“我……发生什么事?”全办公室的人都因为苏菲亚的叫嚷看向安琦,令她紧张得手心直出汗。

“你找的花农刚刚打电话来,说昨晚一场冰雹打坏温室,百合花来不及采收,全给打坏了……没有这些花,这星期六的会场布置不就全部开天窗?”

“全坏了?”一阵青天霹雳,将安琦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全打乱了。

这个周末的婚礼是安琦手上唯一执行的案子,新娘早在委托之初便指定使用台湾百合布置会场,因为那是她已过世母亲最喜欢的花。当初苏菲亚一口答应委托人的条件,转身便将这件棘手的事丢给安琦张罗。

安琦费了一番工夫才找到新竹山区的一家花圃,还亲自跑了一趟确认。当时花农拍胸脯保证两个月后便可采收,和婚礼的时间配合得恰到好处。

两个月来安琦不断追踪、确认花开的进度,直到前天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终究人算不如天算……这下,她要去哪儿找五千朵百合花?

“我不能让你这个小助理砸了我苏菲亚的招牌,限你在今天之内找到另一家替代的花农,否则合约损失由你负全责!”苏菲亚想趁此机会赶走安琦,一消近日来的怨气。

安琦挫败地坐下来,脑中一片慌乱。

其它助理和企画顾问闻声而来,大伙儿连忙安慰安琦,高擎则拿出一叠名片放在安琦桌上。

“赶快打电话给这些花农,他们或许知道哪里有人工培育野百合。”

安琦感激地望着高擎和其它关切的脸孔,连忙抹去眼眶中的泪水开始打起电话,有空的助理也加入救急行列。

经过一早上的联络,人工培育的台湾百合少之又少,另一家在苗栗的花农也同样受到冰雹侵袭,所剩鲜花根本不敷使用,安琦一颗悬浮的心绝望到极点,她撑着头坐在位子上,绞尽脑汁再也想不出办法。

违反合约将损毁公司名誉,更让准新娘的期待落空,这两样结果都是安琦承受不起的。她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即使跑遍全省所有花市或花店,她都必须弄到这些花,总比坐在这儿苦思懊恼来得好。

打定主意猛然起身,却惊见左问天不声不响站在她背后,凝然的脸孔让她以为他要训斥她。

“试试看这个电话。”没想到左问天却递出一张名片,等她不安地接过手便转身离开。

安琦紧握名片,有如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上头是南投山上一家花农,距离较远应该没有受到冰雹的影响。安琦喜出望外,赶紧拨了电话,对方竟然还有一大片等待采收的台湾百合,约莫一万朵。

为了确认,安琦立即和花农约好下午过去,看看那些花是否合乎需要。

挂完电话,她兴奋地喊着:“我找到百合花了!”

高擎第一个跑过来关心,其它同事也围上来,众人七嘴八舌问着,为安琦的危机解除感到高兴。

高擎立即提议:“到南投山上应该天黑了,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去我不放心,反正我下午没事,可以陪你过去。”

“可是……你手上还有其它事。”

正如高擎所说,人生地不熟的,独自上山有点危险。但是,她就是不想麻烦高擎。这趟前去势必在当地过夜,虽说是出差,但她怕高擎误会,以为她已经接受他……

看出安琦的犹豫,高擎决心不让她推辞。

“我手上的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反正我还有很多假没休……”

“那……就麻烦你了。”掌握时效要紧,安琦只好接受高擎的好意。

“客气什么?你先回家整理过夜的行李,一小时后我去接你。”能和心上人来趟双人之旅,高擎雀跃不已。

“那就待会儿见。”安琦对高擎的热心只能回以微笑。一抬头,却发现左问天就站在不远处,表情看来十分阴沉。

两人视线远远交会,他先转头离去。

他看来不太高兴。安琦不禁揣测他的不悦是因为她差点将工作搞砸,还是听到高擎要陪她去南投?但她随即甩掉后面的猜测。

她只是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他怎会在意她和别的男人出去?该是担心公司声誉受损。或许从南投回来之后,她就必须因为一再犯错而离开“金玉盟”了……

“安琦,快回家呀!”

高擎唤回她的神智,她这才匆匆离开办公室。

***

安琦以最快速度准备好盥洗衣物,正要出门之际,门铃却响了。

高擎怎么那么快?

匆匆将门打开,门外站的赫然是左问天。

“怎么是……你?”安琦讶异得不知如何称呼他。

“准备好了没?”左问天倚在门边神态自若地问,显然料到她的讶异。“再不走,到南投就天黑了!”

“可是……高擎约好载我去的呀!”安琦不知道怎会变成他。老板亲自陪着一个犯错的员工去补救错误,这太诡异了!

“高擎临时有事。”左问天没有多加解释,语气微愠地问:“我陪你去不好吗?”

安琦实在不知如何回应,左问天已经接过她手中的旅行袋。

“走吧!”

安琦忐忑地随着左问天下楼,坐进他的奔驰跑车,情绪紧绷到极点。

“怎么不说话?”左问天察觉她的沉默。

“没事。”安琦没有看他,眼睛直直盯着前方。

她完全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总是我行我素,完全让人摸不着头绪,当然更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和心情。

左问天误以为安琦的沉默是因为高擎没来而失望,口气也不太高兴。“如果你想和高擎一起去。我可以停车。”

她期盼同行的人选是高擎?左问天心里闷得要命。

“我有选择吗?你是老板,想要怎样就怎样,从来没有顾虑到我的感受……”她根本没说什么,他却任意发脾气,完全不顾虑她的感受,好像对待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就像昨天在办公室那样对她,还有试衣间也是,完全将她当作应召女郎随意轻践……

累积好久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别过头不看他,望着窗外默默垂泪。

“怎么哭了?”从后视镜见到她流泪,左问天先将车子停到一旁,然后轻叹一声转过她的身子,试着将她拥入怀中。

安琦不领情地推开他,含泪凝望的眼眸带着倔强。“你到底想怎样?如果要我辞职,我不会赖着不走,何必这样耍弄我?”突来的温柔让泪水流得更急。

他硬是将她抱入怀中,吻去不断涌出的泪液。

“怎么这么说呢?我从没有要你,更舍不得让你走啊!”

“那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一个任你摆布的下属、想上就上的性伴侣?还是一个不用花钱的妓女?”安琦含泪指控,一并发泄出累积已久的怨气。

从在一起以来,主张公私分明、恋情不公开的是他,破坏这项原则的也是他,更别说这段感情从头到尾都是他在主导,她只能被动地承受,无论在公司或私底下。难道爱一个人就该如此?但她不想再爱得没有尊严。

从未见她流露如此绝然的表情,左问天心头一阵慌乱。

“别这么说自己,我从来没有这么看待你……”抚着她的发,他艰难地承认两人的“关系”,“你是我的天使……我的爱人啊!”

说实在的,最近他也不理解自己的转变。

对于高擎的接近,他不像以前那般不在乎,不再笃定安琦会一直默默守候着他,他开始意识到失去她的可能……

听到她允许高擎陪同在外过夜,他当场傻眼,随之而来是蚀心的妒意,还有莫名的惶恐。

高擎的确比他体贴窝心,对安琦的关心大家有目共睹。他会是个好情人、好丈夫,他很怕安琦会选择高擎而离开他。于是,他第一次滥用职权设计好友,临时指派另一项任务。

听到左问天称她为爱人,安琦本已坚决的心霎时软化,根本忘了他之前的种种恶劣行径。

她泪眼婆娑凝望着他,想读出他真正的心意。

“那……我算你的女朋友吗?”她不敢奢望成为他的妻子,要的只是他对两人关系的肯定。

“当然啰,你一直都是呀!”左问天回答得理所当然,却引出更多委屈的泪水。

“可是……我以为……我们只是性伴侣……”安琦勉强说出令她心痛许久的字眼。这令人难堪的三个字总让她在暗夜哭泣,心痛的感觉清晰如昨。

“别哭了,是我不好……”左问天轻叹着将安琦抱入怀中,“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性伴侣,你一直都是我最在乎的女人;但是,如果外头的人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大家会将焦点放在这儿,你的才能将被忽略,我不希望这样……”

从没想过安琦这么看待两人的关系,左问天心里涌现难得的罪恶感。“我正打算让你独当一面。你说过你的梦想就是帮每个新娘办一场毕生难忘的婚礼,所以我想尽快培养你成为一个专业的企画顾问,早日实现梦想,不希望因为其它事分心……这次的提案你就做得很好呀,”

安琦拾起带泪的脸庞惊讶地望着左问天。“但你从不说……”

她真的没想过他心里是这么打算,也没料到他会将自己提过的梦想放在心上。两人从来不曾谈过这些事。

“如果我们的事让其它人知道,以后你在公司也会很难做人。像这次我采用你的企画,如果大家知道我们在一起,一定会说我偏袒你,反而忽略了你的努力……”

一向不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左问天却因为安琦而破例。

“可是,你在公司和我亲热,就不怕同事知道?”她分不出他话里的真假,“还有,平时我跟谁出去你都不在乎,这次为什么硬要取代高擎和我去南投?”她直觉他的出现别有用心。

果然,左问天难得脸红,说起话来也支支吾吾。

“那是因为……我怕你被高擎抢走!”坦承嫉妒居然如此艰难。

“问天……”看着他难得露出的羞涩,安琦心里泛起一道暖流。

他的表情不会说谎,此刻的他好像十六岁的少年,正对着心上人做出爱的告白。他这模样大概就像高擎所描述的那样,热情纯真得像个大男孩。

左问天的真情流露一下子便攻破安琦软弱的心防,她感动地献上热吻,感觉自己的一双翅膀复活了,快乐得好想飞上天……

两人如胶似漆地拥吻着,直到后方的警车示意他们将车开走。

***

到南投的一路上,左问天的右手一直紧握着安琦的手,安琦有如听话的猫咪依偎在他身旁,两情缱绻,不论前方有任何阻碍都能携手度过。

左问天如识途老马很快找到目的地,原来这位花农正是他认识多年的好兄弟。

还来不及寒暄,热心的主人钟坚首先带着两人来到温室,在成排灯泡照耀下,一大片含苞待放的野百合让安琦忍不住掉下如释重负的泪水。她不断向钟坚弯腰道谢,只差没冲上前抱他。

“因为之前问天提到这批花五天后要送抵台北,所以我用灯光催他们提早开花,婚礼当天正是绽放得最美丽的时刻。”钟坚笑着补充,似乎也感染了安琦的感动。

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安琦惊讶地望着左问天,不知如何表达她的感激,只能垂着泪滴不断向他道谢。“谢谢你……谢谢……”

还好他帮了大忙,否则她这次真的不知道如何向新娘子交代。这次插手管这件事违背他一向的作风,对他的用心,安琦很感动。

“这下你该知道我有多么希望你留在公司,还说我存心耍你!”左问天拂去安琦的泪水,委屈地指控她的不信任。

钟坚见两人之间流转的情意,识相地离开。

安琦见花房只剩他们,不再掩藏满腔爱意。“你不说,我怎么猜得到你的心思?”她俏皮地吐着舌头,娇羞地倚进他怀里。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信任我……”左问天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他认为女人总喜欢胡思乱想。

“谁爱你啊,”安琦故意推开他,转身面对整片灿烂如星辰的灯海,此情此景宛若置身梦境。

“喜欢百合花吗?”左问天环住安琦的肩膀,将纤软的娇躯锁入怀中,俯下脸汲取她发上的香气。眼前这片璀璨只属于两人,甜美的柔情溢满胸口。

安琦用脸颊磨蹭结实的胸膛,呢喃的语调如梦似幻。“喜欢,但是我更爱白色郁金香,尤其是一大片郁金香花海,可惜台湾看不到……”

“没有‘金玉盟’办不到的事。”左问天轻抚她的发,不经意地说着。

安琦对他的回答感到疑惑,却也没多问。只要得知他的心意。其它事再也无关紧要……


新娘竟是我!2

前一刻才让她尝到幸福的滋味

下一秒又全部夺走

原来,失去的痛苦

远比不曾拥有还令人难以承受……


第四章

钟坚夫妻热心地留两人吃晚餐,席间左问天大方地介绍安琦是他的女朋友,令她感动不已。

当男人肯将身边的女人介绍给哥儿们,表示他已经确认了这段关系。

餐后,安琦在厨房帮钟大嫂文静初洗碗,左问天则和钟坚坐在屋外,仰望夜晚的星空。

两个男人静静地抽着烟。钟坚先打破沉默。“安琦很不错。”

“嗯。”左问天笑了笑,眯着眼睛望向眼前无尽的黑暗,感觉微风在他耳边低语。

这种感觉好久没有过了!几年前遭受背叛后,他躲在山里好几个月,夜晚就这么静静地抽着烟。那时钟坚也是不发一语陪在他身边,兄弟般的情感就在默契中滋长。

今时今日,同样凉爽的风、宜人的空气,左问天的心境不可同日而语。确定安琦仍爱着自己,她的爱像是今晚的风令他浑身舒畅,完全没有任何压力和负担。

原来承认一段关系并非那么难。

钟坚看着左问天难得流露的幸福神情,不禁打趣着:“幸福的感觉很不错吧?打算何时结婚?”

他们夫妻的恩爱一向让左问天欣羡,虽然两人结婚前也经历过一些波折,但他们婚后的契合总算让左问天稍稍对婚姻有点信心。孑然一身的他想享受家庭的温暖时,总会独自上山寻找。

“再说吧!并非每个人都适合婚姻。”

至少目前还没有这个准备。只要两人确认彼此的感情,何必在乎那张薄纸?

不过想起安琦之前在花圃所说的话,他忽然很想看她穿着白纱礼服,被一大片白色郁金香包围的画面,那一定很美……这时候,婚姻竟不再只有灰色。

“不试试怎么知道?女人总希望有个家,一份安定的承诺。”钟坚看得出安琦深爱左问天,不希望他辜负一个好女人。

“她会等我。”左问天信心满满,想起安琦的温驯,他的心中满溢着骄傲。

“唉,那是她还年轻,女人的青春不能等呀!”钟坚忽然顿了一下,“还是,你的心里还有……卢宛晴?”

左问天和卢宛晴陷入热恋时曾带她上山,钟坚和老婆一致认为卢宛晴根本不适合左问天。

她太都会了,给人感觉有些骄气而且现实。

首次见面时,她的态度十分冷淡,似是非常嫌恶这荒郊野外,直到左问天说出钟坚夫妻拥有这整座山,而且还是当时公司的大股东,她的态度立刻三百六十度转变,大哥、大嫂地叫得好不亲热。

虽然夫妻俩都不喜欢卢宛晴,也不便对左问天说些什么。事情发生后他们懊恼了很久,放马后炮于事无补,只有说服公司其它股东解决善后,和明星达成和解。

好不容易等左问天重新振作,打算跳脱婚纱界的经营模式创立一家婚礼企画公司,钟坚义不容辞拿出一千万借他。

于是,左问天积极投入创业,一年之后就将钱还清,却也忙得很少上山,更别说带女孩子前来。

钟坚知道这几年左问天身边女人不断,但左问天像是用罄了爱的存量,再也掏不出感情。

这次他会带安琦前来,钟坚夫妻都为他高兴。他们对安琦的印象很好,直觉这女孩十分温柔纯真,和左问天极为相配,尤其两人之间的互动隐含浓密情意,看得出左问天重新找回爱的感觉。

听到好久末被提起的名字,左问天心头颤了一下。他随即反问自己同样的问题,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安琦。

过了一会儿,他笑了,真正地开怀。

“是的,我的心里有卢宛晴……”左问天顿了一下,故意对兄弟卖了个关子,“因为她,才能让我看到安琦的好。”

听他这么说,钟坚也放心了。他拍着左问天的肩膀,以轻松的语调劝告兄弟:“既然知道安琦很好,就别放她走。”

“嗯,我不会放开她,只是还需要时间……”对于兄弟的关心,左问天了然子心。

“那就好,只是时间不会等人。”钟坚有感而发。他就是因为太有把握,差点失去了亲亲老婆。

“我知道。”左问天心中有了谱。

他不会再放开安琦,只是等他心甘情愿走进礼堂还需要一点时间,但他有预感那一天不会太远。

***

安琦在厨房抢着洗碗,却抢输文静初,只好在一旁帮忙擦干碗盘。

两个女人很谈得来,安琦很喜欢文静初的热情开朗,文静初则猛夸赞安琦的温柔是自己欠缺的。

谁说厨房容不下两个女人?两人合作无间地很快就洗好碗。文静初负责煮咖啡,安琦则负责叫那两个男人进屋。

当她穿越厨房通往客厅的长廊,来到两人身后,正巧听到钟坚问着左问天——

“你心里还有……卢宛晴?”

安琦直觉想到高擎曾提起的那段恋情,卢宛晴应该就是曾让左问天痴迷爱恋的那位助理……

左问天短暂的沉默让安琦紧张地屏息,却又因为偷听别人谈话感到心虚,最后打算转身离去前,他的笑语响起——

“是的,我的心里有卢宛晴……”

安琦心一沉,来不及听到接下来的回答,便慌乱地往厨房奔去。

“他们进来了吗?”正忙着将蛋糕装盘的文静初一转头,却对上安琦惊慌失措的模样。“安琦,你还好吗?”

安琦强稳住心绪,不想在左问天的好友面前失控。“没、没事,只是忽然想到……我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

“真的吗?实在太可惜了,这豆子可是绝品哦!”文静初当然听出这只是借口,仍不动声色地开着玩笑。

聪颖的她猜到安琦该是听到什么让她心悸的话,这里的夜晚静到连个喷嚏都像打雷一样响亮。

她看得出安琦对于感情相当稚嫩,才会被左问天那只情场老狐狸吃得死死的。

“我说安琦,我们俩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感觉很投缘,看到你就像看到我妹妹一样。如果你心底有什么事困扰着,想找个人聊聊,我的耳朵和嘴巴随时有空。”

真诚却幽默的语气稍稍稳定安琦的心思,她真的好想和文静初聊聊感情的事,却又顾忌两人初次见面,而且文静初又是左问天的朋友。

“静初姐,假设钟大哥心里还想着前女友,你会怎么做?”安琦故意声东击西,以为这样就不会被看穿心事。

文静初当然猜出安琦所指为何,该是两个男人谈到过去的事被她听到。不过既然她不愿挑明来谈,文静初也只好跟着装傻。

“要是我才不会庸人自扰。一来这可能只是揣测,我不会往牛角尖里钻,至少会先找他问清楚;况且,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如果他还爱着那个女人,当初就不会离开她而选择我,所以我才是最棒的!”

这番道理虽是说给安琦听,却也是她经历这么多波折后修成正果的认知。

“静初姐,你好有自信哦!如果我也像你这么有自信就好了……”安琦最欣赏这种女人,可惜她做不到。

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患得患失,虽然知道该对自己好一点,情绪却常身不由己地随对方起伏。

文静初不知道安琦为何那么没信心,比起那个心机女,她简直像个纯真无瑕的天使。

“别这么说,你是个很好的女孩,问天能遇上你是他的福气。我想应该有很多男生喜欢你,他才应该担心你被别人抢走呢!”

文静初的话像是定心丸,一扫安琦心中的阴霾。想到左问天亲口承认嫉妒高擎时的神情,她真的相信他的在乎。

“谢谢你,静初姐。”安琦脸上漾起开怀的笑容。

见她似乎想开了,文静初笑着表达诚心的祝福。“真要谢我,等到你们结婚时一定要找我当媒人。”

“一言为定啰!”

***

晚餐后,左问天婉拒钟坚夫妻的留宿,带着安琦住进附近一家欧式风格小旅店。

“不打扰你们夫妻的恩爱,我和安琦也要找个隐密的地方享受两人世界。”

左问天毫不避讳的回答又引来安琦一阵脸红。

他们选了旅店最精致的一间套房,正好以安琦最喜爱的花命名——白色郁金香。

在插满郁金香的房间内,两人先是在超大按摩浴缸中来段亲密的鸳鸯浴,接着双双倒卧垂缀着蕾丝床幔的大床上,一次又一次缠绵。

她毫无保留地倾注满怀的爱意,热情回应他的每一个爱抚,包容他每一次冲击。

高潮之后,安琦昏睡过去。却从噩梦中惊醒,发现左问天不在身边,她急得坐起身子,慌乱地望着四周。

左问天坐在灯下专注地看着笔记型电脑的萤幕,被安琦的轻喘声打断思绪,转头发现她坐在床上茫然地盯着他,神情相当无助。

“怎么啦?”

看见情人关怀备至的眼神,安琦披起被单投入他怀中。“我以为……你又走了。”她双手紧勾他的颈项,浑身轻颤。

左问天为她的傻气心疼,“我睡不着,对于那场海上婚礼刚好有些想法,趁还记得时赶快把它写下来……”

拂开她黏在脸颊上的头发,爱怜地轻啄她的唇。“你瞧,我不是好好地在你身边?”

安琦窝进他怀里,切切实实感受他的存在。

“你看,这是我刚想到的……”左问天让安琦坐在身前,指着萤幕兴奋地解释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在码头铺一条红地毯,装饰成一条星光大道,两边缀满花朵和闪烁的灯光,让每位来宾都能体验明星般的礼遇……”

安琦被左问天的热忱感染,很快抛开心中的不安。

她起身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一本企画案翻到某一页,“好巧耶!我也有想到这一点,而且我们可以请几个摄影师在星光大道上帮来宾照相或录影。连同婚礼过程的所有纪录,送给委托人做成婚礼的纪念专辑……”

他们热切地讨论,一方丢出的想法得到对方的赞赏,契合得无懈可击。

直到晨曦微露,差不多已完成企画案细节。

“天亮了!”曙光乍现,安琦离开左问天的怀抱走向落地窗边,向阳的山谷尽收眼底。

此时天空中一朵朵染红的云彩正准备迎接朝阳,美丽的景象令她感动不已。

“是天亮了……”左问天走到安琦身后环住她的腰,她顺势倒入他怀中。

“你知道吗?”

“嗯?”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迎接日出。”她的语调微微颤抖,因长久的渴望终于实现而感动。

她的痴傻令他心疼且愧疚。“我保证不是最后一次……”

两人相偎相依,静静凝望生平见过最美丽的日出。

***

从南投回到台北已是第二天晚上,左问天先送安琦回家。

“天使,我真希望能陪你看明天的日出,但我必须回公司把这个案子整理一下,希望明天就能定案,还有好多事要联络……”

“没关系,你去忙。”安琦了解左问天的个性,善体人意地轻抚他的脸,“别累坏了,我会心疼。”

了解彼此的心意后,安琦不吝于表达她的关心和情意,温柔软语令左问天心头涌起一阵暖意。

他第一次不喜欢说再见。

终于理解每次当他要离开时,她脸上为何流露那种被遗弃的神情。此刻他也很舍不得离开她,只想带她回家,在床上继续缠绵。

依依离情,唯有两情相悦的恋人最能体会。

左问天冷不防将安琦抱入怀中,急切地占有她的唇舌,并在她耳畔吐露爱语。“好想一辈子将你栓在怀里,不让你离开……”

虽然不曾说出一个爱字,却已是他最真诚动人的告白,安琦再也藏不住满腔的爱意。“嗯……问天,我爱你……”

再也管不了谁爱谁多一点,她只想表达澎湃漫溢的情感,说出来有种释放的快感。

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是这般扣人心弦,瞬间撩动左问天未竟的欲望。“我的天使……我要你……给我……”

他的双手开始探入包裹在衣物底下的禁区,浑然不在意两人还在车上,旁边随时有人经过。

排山倒海的情潮令安琦几乎招架不住,直到迎面来车的灯光提醒她身在何处。

“问天,不要在这里……”推开在私密部位探索的双手,安琦猛然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衫。“会被看见……”

“没关系,这样才刺激!”左问天的身体又要靠过来,却被安琦躲开。“才不要咧,色鬼,”

再怎么爱他,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住宅区巷道中车震,万一被发现,她怎还有脸住在这里?

“好啦,亲爱的……”

左问天要不到甜头,开始撒起娇来,逗得安琦轻笑出声,开始和他打情骂俏。

“不行,你不乖就没糖吃……”

“我不想吃糖,只要吃你……”魔爪再度伸过来,安琦连忙打开车门下车,不忘回头哄他,“乖乖赶完工作,我会在家等你哦!”

接着她露出一个诱惑的眼神,性感地舔弄嘴唇,以极魅惑的音调低语着:“我会一丝不挂躺在床上,等你来吃……”

“别走,天使……”左问天伸手想抓住安琦,她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转身离去。

贪恋地望着摇曳生姿的背影,左问天没想过她会有这么一面,只觉得这样的她好可爱,却又性感得令人无法抗拒。

好,等他忙完,铁定让她下不了床……

等到公寓的大门关上,左问天立即加足马力驱车离开,急欲完成他的使命。

***

踩着愉快的步伐回到公寓,安琦倚在门后回味着刚刚的调情,还有这两天发生的点点滴滴,酡红的脸庞洋溢着笑容。

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此刻她一点都不怀疑。

更棒的是,今晚她第一次掌握主控权。只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住不回头投入他怀中,天知道她忍得多辛苦!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赶紧打开旅行袋准备整理,才发现自己所写的企画案居然忘了交给左问天,上头还有他亲自写下的修正。

没有这份报告,今晚怎么来得及完成企画?

安琦脑海浮现一个甜蜜的想法——她要亲自将企画书送到公司,然后陪他加班。

毕竟他们是这次提案的伙伴,她打字的速度也比他快。

况且,分离不到十分钟,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第五章

公司一片漆黑寂静,只有左问天的办公室亮着灯。

安琦刷卡进了公司,隐忍着笑意蹑手蹑脚走向左问天的办公室想给他惊壹I。

望着手中的爱心消夜,她笑得好幸福,就像一个正要去慰劳丈夫的贤淑妻子。

想起上次在办公室里的激情,安琦的笑容转为羞涩,并流露着丝丝期待。她捂着发烫的脸颊悄悄走向左问天的办公室。

门是开着的,她悄悄探进头想恶作剧吓唬他,一见到里头的景象,灿烂的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脸色瞬间刷白——

左问天不是一个人。苏菲亚坐在办公桌上,左问天则站在她的腿间背对门口,两人激烈地拥吻。苏菲亚的衣服已脱到只剩一件胸罩。

刚建构出的幸福在她眼前崩溃,安琦捂着嘴以免哭喊出声,却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破碎的心苟延残喘着,一遍又一遍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前一刻还依依不舍,转身又迫不及待奔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他怎么可以这样玩弄她?

安琦泪流满面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苏菲亚张开眼,恰巧看到安琦深受打击的模样,她的眼睛闪耀着得意的神采,示威地将左问天揽得更紧。

安琦无法承受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她踉跄地奔下楼去,手中的纸袋掉了也毫无察觉。

***

“够了,”左问天不耐烦地推开苏菲亚的纠缠,“你走吧!我要工作。”

他一回到办公室,她就不声不响出现在门口,直逼问着是不是他陪安琦到南投?

“谁陪她去不干你的事。”左问天不客气地回应。

苏菲亚从进公司以来一直试图勾引他,但他始终没给她任何机会。要不是欣赏她的创意,他早就请她离开“金玉盟”了。

谁知道她今晚却急于投怀送抱,脱了自己的衣服拉住他猛亲不放,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脱离这个八爪女的纠缠。

“嘻嘻,别生气嘛!我只是想让你比较一下,和我接吻比和那只上不了枱面的小兔子有感觉,不是吗?”被推开的苏菲亚不怒反笑,心里得意不已。

“你一点也没有资格和她比!”左问天嫌恶地擦去她留下的口红印,“苏菲亚,如果你想继续留在‘金玉盟’,我劝你收敛一点,我不可能和你有任何牵扯!”

“那安琦呢?你不是一向反对办公室恋情,却又偷偷和她交往,难怪你会选择她的企画,还让她一起负责这个计画,明明就是偏袒她!”她口中呛出浓烈护意。

“听着,我选择安琦是因为她有出色的想法,跟我们私底下的关系毫不相干,如果你想把这件事张扬出去,随便你,所有人都知道我一向公私分明,我也不在乎他们怎么说!”反正他正想公开两人的关系。

左问天迳自坐下来打开电脑,不再看苏菲亚。“你走吧,下次请不要任意进入我的办公室。”

见左问天将她当成透明人,苏菲亚愤恨地穿上衣服,自讨没趣地离开。走出办公室时,她看到地上还落的纸袋,翻开袋内的东西,赫然发现是这次比稿的企画案,上头满是左问天的笔迹。

她的嘴角扬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这一定是安琦刚刚掉落的!

一个恶毒的计谋在她脑中酝酿,眼神进射出强烈的怨怼。

她先将企画案复印一遍,一边琢磨如何运用手中的王牌。主意已定,她将原稿放回袋中,悄悄走回左问天的办公室。

先是探头观望一下,办公室刚好没人,苏菲亚赶紧将纸袋放进左问天半掩的旅行袋底层。一转身,他恰好回来。

“你怎么还在?”左问天脸色难看到极点。

“呃,我刚掉了一只耳环,已经找到了……”她假意摸着耳环,“我走了,掰掰!”

望着苏菲亚的身影,左问天忍不住摇头。

看来该及早解决这个花痴,安琦快要能独当一面了,到时就由她递补苏菲亚的空缺。

想到安琦,他不禁笑得甜蜜。

不行,他该专心工作,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一早先将她当作早餐吃了,再一起去吃午餐……想起美丽的膪体任由他享用的画面,左问天浑身就充满干劲。

他弯下腰打开旅行袋,赫然发现遍寻不着的企画案。

“原来在这儿,刚刚怎么没发现?”亏他发现企画案不见还回车上去找,可能是忘记检查旅行袋了,都怪他满脑子和安琦缠绵的情景。

左问天轻笑一声,接着便全心全意投入工作。

***

这一头,安琦正跌坐在房门口哭得肝肠寸断。

老天真是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前一刻才让她尝到幸福的滋味,下一秒又全部夺走。难道訑不知道失去的痛苦,远比不曾拥有还令人难以承受?

她真的很好骗,左问天几句迷汤就将她哄得晕头转向。以为求爱时的甜言蜜语都是真心告白,以为他真的想将她一辈子抱在怀中,终于懂得珍惜她……到头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她真是个心软、没有原则的笨蛋。才会任人一再耍弄。

他和苏菲亚一直都有暧昧,难怪每次苏菲亚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挑逗,难怪苏菲亚总是看她不顺眼,对她投射而来的妒意完全不掩饰……

什么为她着想、什么怕关系公开影响她的表现,都只是借口!承认嫉妒也是耍她的伎俩,目的只是不想她和高擎一起前往南投。

这个骄傲的男人经不起再次被女人背叛,即使不要的女人也不想让其它男人拥有,

如果他坦承和苏菲亚在一起,无论承受多大的伤痛,她都会成全他,放他自由,保证不会苦苦纠缠。只是,他为何要这么伤害她?

难道也想让她尝尝遭受背叛的痛苦?还是她只值得这样的对待?

这一夜,安琦哭倒在地,任由痛苦啃噬身心。

***

“安琦呢?”

上班时间一到,左问天神采奕奕走到安琦的座位找她,却只见到高擎。

一夜没睡的他终于将两人的案子修正完成,他有把握这个企画一定会为“金玉盟”赢得胜利,成为国内最轰动的婚礼。

一忙完,他迫不及待想见她,让她看看两人共同完成的创作,分享他的兴奋,更想告诉她,他好想她……

“安琦还没来吗?”

“安琦刚刚打电话来,说她身体不舒服要请假。”高擎正巧坐在安琦的位子上。左问天满脸胡碴却显得神采奕奕,看得他一肚子疑惑。

左问天的兴奋立即转换成担忧。“身体不舒服?她还好吗?”昨晚分开时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了?会不会累坏了?

“声音听起来很沙哑,都是鼻音。”高擎也相当担心。“对了,你们去南投还好吗?安琦会不会因为太累或山上太冷而生病了?”

高擎的过度开心,果然引起左问天的不悦。

“上山一切都很顺利,昨天回来时安琦还好好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左问天很想公开两人的恋情,要高擎别再打安琦的主意,但现在想见她的渴望更甚。

交代高擎一些该预先联络的事,左问天就匆匆离开了公司。

***

买了一束鲜花来到安琦所住的公寓楼下,左问天迫不及待想见到牵挂的人儿。

按了门铃,却无人回应。

他抬头望向她的窗口。发现窗户紧闭着,窗帘也拉上了,他这时才想到应该先打电话,她可能在睡觉。

拨了手机没有回应,家里电话也无人接听,他开始着急,一颗心悬得好高,开始懊恼没有保留一副她家的钥匙。

连续拨了十几通电话都徒劳无功,左问天走到对门,抬起头对着三楼的窗户大声喊叫:“安琦,你在吗?安琦……”

连续叫了几声,三楼窗户依然紧闭,大门却在此时打开,一个老太太探出头来。

左问天询问之下知道她是房东,好说歹说才让她打开安琦的家门。

一进门,他快步走向卧室,发现安琦正躺在床上,带泪的脸庞满是讶异地瞪着他。

“安琦,你怎么啦?”左问天看到安琦没事,松了一口气,但她的模样显然大哭了一场,双眼像核桃般肿大,完全不像感冒的样子。

安琦还来不及回应,就听到房东太太关心的声音:“安琦,你还好吗?这位先生说你可能病得很严重,要我帮他开门……”

安琦赶紧擦掉眼泪,安抚正踏入房间的老太太。

“房东太太,我没事,只是吃了感冒药睡得太熟了,没听到电话,这位是我的……老板,他可能有急事找我……”

“那你们聊,我先出去,如果有事叫我一声,我在楼下。”房东太太识相地离开。

待房东太太将门关上,左问天立刻坐在床边,伸手抚摸泪痕犹未干的脸颊。“天使,是不是很难过?来,我带你去看医生……”

安琦一把拍掉左问天的手,撇过头去,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不用你管,出去,”

刚刚看他进门真是有点错愕,尤其那关切的语调和眼神,让她更觉讶异,但是这些情绪很快被映在脑海中的残酷画面所取代。

她不会再相信他的虚情假意,这个男人现在可以这般柔情,转过身去,他也会以同样的态度哄其它女人,这样的关心她不要!

“天使,你怎么啦?是不是发烧昏了头?还是我哪里惹你生气?”左问天猜想她的怒气可能是因为他来得太晚,用力将她抱个满怀,以柔软的语调撒娇着:“别生气嘛,我也是拼命工作了整晚,想早点过来陪你,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好孤单……”

安琦一听却更加光火,用力地推开他。“你孤单?哈!你懂得什么叫孤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会相信他所说的每句话,像以前那样。

今天她终于认清这个习惯说谎成自然的男人,再也不想当个笨蛋。

左问天被安琦不明就里的反常搞得一头雾水。“安琦,你到底怎么啦?昨晚还好好的……”他不死心地想去握她的手,却一再被挥开。

“我好得很,只是不想再见到你!”她坚持不看他,以免再次沦陷在他眼睛的柔情里。

一夜之间,安琦的态度却有三百六十度转变,左问天霎时不知如何招架。“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什么?我在公司一整夜没睡,听到你生病,事情处理好我就赶过来,打电话又不接,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她不想解释,也不想听他解释,她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我累了,不想再为你哭泣,我厌倦了等待……”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做了什么?前天我们已经都说清楚了,你不是也了解吗?”左问天双手抓着一头乱发,安琦的突然翻脸快将他逼疯了。

“什么都不用说,你走吧!我们结束了。”怕自己心软再次相信他,安琦痛苦地说出想了一整夜的决定——唯有离开他,才能真正得到自由。

她的绝然令左问天错愕,也惹毛了他。

仅仅一个晚上,她的态度判若两人,没给辩解机会就判他死刑,而且还不说出所犯何罪,那之前的柔情蜜意算什么?他真不了解她!左问天紧握拳头,第一次感到无言以对。

既然她已经片面做出决定,完全没顾虑到他的感受,他又何必苦苦纠缠?

安琦始终没正眼瞧他,看不到他眼里的苦涩。

“既然你都决定了,我没意见!”说完他毫不留恋地向门口走去,就像来时一样急切。

直到门被重重关上,安琦才哭倒在床上。

***

连续两天,安琦将自己锁在家中疗伤,根本无心顾虑工作,连手机响起都不接。

晚上家里的电话响了,她以为是左问天,根本不想接听。但铃声却不死心地一再响起,好像非要有人接听才肯罢休。

“喂?”安琦只好拿起听筒。

“哈啰,安琦在吗?”是个陌生的男声。

“我是,请问哪位子”

“我是“海誓山盟”的刘竟升,想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帮忙?”

“海誓山盟”?那不就是这次比稿的对手?这个公司三年多前成立,一直野心勃勃想成为婚礼市场的龙头,不仅削价竞争,私底下常放假消息恶意中伤“金玉盟”,在业界算是恶名昭彰。

尤其老板刘竟升的风评不怎么好,听说他花名在外,和许多娱乐圈的女人有一腿,尤其擅长上媒体打知名度。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安琦感到相当意外,一连串问题在她脑海浮现。

她在业界没没无名,怎么有机会被挖角,而且在这敏感时机?老板亲自打电话也很不寻常……

“当然知道,只要能在‘金玉盟’工作的都算是好手,况且我打听你很久,对你在公司的表现也略有所闻……”刘竟升说出的理由很具说服力,“我也知道这次的比稿出自你的创意。”

果然为了比稿的事!

安琦立即回绝,“我不可能出卖‘金玉盟’。”

“你别误会,我们‘海誓山盟’一向凭本事和口碑取得生意,绝不会做出那种没品的事……”刘竟升解释得有些急切,

“我的意思是先约你谈谈,至于何时上班,随时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

这下换安琦感到不好意思。“抱歉,我误会了……”

“没关系,这表示你是个正直忠诚的人,我们公司最欢迎这样的员工……”语气听起来很真诚,“有没有兴趣谈谈?我知道你在那里三年一直没有表现机会,如果你来我这儿,情况将有所不同……”

如果在一星期前,安琦不可能考虑刘竟升的提议。但是。以目前的心境来看,她是不可能继续待在“金玉盟”了。

尽管对“海誓山盟”的印象不好,但目前也没有其它工作机会,谈谈也好,毕竟她必须先找到下一个工作,否则会缴不出房租,而且,待在家里自怨自叹也不是办法。

“嗯,什么时候?”

“明天可以吗?下午两点我在华纳威秀的星巴克等你。”刘竟升的声音显得相当愉悦,似乎很期待见到安琦。

“好的,明天见。”

挂上电话,安琦心中浮现稍许的不安。感觉做了一件背叛左问天的事,但很快就被愤怒取代。

是他不顾她的感受在先,她又何必顾虑太多?

***

“嗨!安琦,你比我想象的还美丽。”

安琦特地打扮一番,好不容易才遮住红肿的泡泡眼。刘竟升相当热情,一见面就握住她的手,似乎没打算放开。

“刘先生,你好。”安琦不自在地缩回被握的手,双颊因为害羞而脸红。

好可爱的女孩!

纵横情场多年的刘竟升从未见过这么稚嫩的女孩,对安琦愈发感到兴趣。“叫我麦可就好了,小天使。”

安琦脸色一沉,难得慎重地纠正他,“请你叫我安琦就好。”下意识地,她不喜欢其它人这么唤她。

“好吧!安琦。有没有将我的提议列入考虑?”两人点了咖啡,找位子坐定之后,刘竟升单刀直入地问,一双眼眸刻意朝她放电。

“这个……如果我到贵公司上班,会得到怎样的承诺?”安琦也不想寒喧,直接切入重点。如果谈的条件够好,她真的会考虑跳槽到“海誓山盟”,那是避开左问天最快的方法。

“我打算让你独当一面,成为我们公司的企划经理,固定年薪一百五十万,每个案子抽成百分之五……”

刘竟升提出的条件相当优渥,光薪水就是她在“金玉盟”的一倍,让安琦有些受宠若惊。

见她似乎有些动心,刘竟升将身体靠近她,继续放出诱饵。

“你完全独立作业,我会配置三个助理给你,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尽情发挥创意。你认为该为客户安排怎样的婚礼、怎么装扮出最漂亮的新娘,都让你自己决定。”

说着,他的手抚上她的发梢,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她。“你当新娘的模样一定很像纯洁的天使……”

没料到他会突然做出这般亲昵举动,安琦真的有些吓到,对于他的轻浮十分反感却又不知怎样阻止,只好猛然起身假借上洗手间。

“对不起,我失陪一下……”她几乎是用逃的进入洗手间。

当她惊魂未定注视着镜子里不安的脸孔,心里彷徨不已。她该不该接受这个工作?

刘竟升给的承诺十分吸引她,发挥的空间也很大,只是他的轻佻令她很不舒服。如果她真的进了“海誓山盟”,就必须和这样的老板接触,光想到这点就令人却步。

和刘竟升相处的不愉快经验竟让她十分想念左问天。说实在的,他还真是个好老板,虽然严格了一点,但感觉比刘竟升正派多了;她也很想念“金玉盟”的同事,大家现在应该正忙着比稿的事,两星期后就要提案,这一阵子可能常常加班。

不知道烟火的样式谈得怎样?还有星光大道的布置够不够优雅?虽然不想进公司,安琦的一颗心却悬念着工作。

好不容易她的企画案被老板肯定,她不该为了感情因素丢下后续工作,就算想离开,也该完成这一个工作再走……

安琦感觉如梦初醒,她不该一迳沉浸在失恋的悲伤中,忘了还有更重要的理想等她完成!

走回座位时,安琦心里已有很明确的答案。

“刘先生,很抱歉,我无法接受你的提议,我先走了。”

刘竟升望着安琦的背影,眼里有说不出的遗憾,仿佛好不容易捕获的猎物被逃脱了。

“连你也迷上那只小兔子啦?”妩媚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刘竟升赶紧收回色心,谄媚地望向来者。

“怎么可能?我心里只有你呐!宝贝。”将走近的女人揽进怀中,他旁若无人地吻上她的唇,手掌大剌剌地搓揉着丰满半露的乳房,完全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都搞定了吗?”

“那当然,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女人拿起手机,嘴角勾起好佞的笑容。“呵呵,原来打猎是如此有趣的事,看来小兔子已经一步步踏入陷阱啰!”

她精心策画的计谋已经逐步进行,接下来就等着引起一场风暴……


第六章

忙着比稿的事让左问天暂时忘记一切,却无法稍减胸口的郁闷疼痛。

那天拂袖而去只因太气愤,人在气头上说不出什么好话,只会将事情弄得更僵。于是他选择暂时离开,给彼此空间静下来想想,并不代表就此结束。

只是这几天忙翻了,安琦始终没来上班,他根本没机会见到她,该如何问清楚她心中的想法?

这几天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刻,总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专注在工作上,有太多事情要忙……

“问天!”

当他和厂商谈妥烟火的估价,刚挂下电话,高擎神色慌张地走进他的办公室,一副忧心的模样。

“什么事?”

高擎关上门。将手中的资料摊在桌上。

“你看!”那是对手这次的企画案。

“你怎么拿到的?”他皱着眉,因高擎的多事不悦,“我们不需要知道他们提些什么,我对自己有信心……”

“你仔细看内容。”

见高擎一脸凝重,左问天知道事有蹊跷,翻开企划书专注地板读。不需看完整本,便知道他们的企画内容已经遭到对方剽窃。“怎么来的?”

“我朋友在里头工作,他说刘竟升夸下海口,要你在比稿时出糗,因为他们的提案在我们之前。我朋友看不惯刘竟升的作风。偷偷告诉我,听说是从我们公司内部流出去的……你认为要不要找其它人过来问问?”

“先不要,暂停进行的工作吧!”左问天将身体靠向椅背,虽然他的神情看来平静,内心却因脑中浮现的可能性深受打击。

“你还好吗?”高擎看出他的沮丧。

“你去忙吧!”左问天挥挥手,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做。等高擎走到门口时,他却又唤住高擎:“安琦进公司了吗?”

“今天有来……”高擎直觉想到左问天找安琦的目的,连忙为她辩护。“莫非你怀疑安琦?她不可能这么做!”

“我自有打算。”左问天也不想怀疑她,但就情势来看,她的嫌疑最大。

其它六名顾问只知道企画案的基本想法,而这本“海誓山盟”的企画案居然抄袭得一模一样,甚至连那天他们在南投彻夜讨论出的细节都在其中,让他不由得怀疑最可能泄密的只有原创者——他和安琦。

就事论事,他没有理由不怀疑她。

“帮我叫安琦过来。”

***

安琦悄悄走进左问天的办公室。

“董事长,你找我?”她的口气像机器人般毫无感情。

“坐。”左问天抬起头,看她的表情相当复杂,随即又恢复往常的冷静。“你看看这些。”

左问天摊开手上的证据,安琦在他面前坐下,狐疑地翻阅着那本企画案。每翻一页,眼睛就瞪得更大。

左问天观察着安琦的表情,一边说着从高擎那得来的消息,最后,他直接提出怀疑。

“老实说,这是不是你对我的报复?也是你反常的原因?”

安琦难以置信地猛摇头,一时说不出话来。因为被冤枉而感到委屈,斗大的泪珠倏然滑落。

他竟毫无根据地指控她!

“毕竟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所有细节,我没有理由不怀疑你。”左问天尽量不去在意安琦的泪水,强迫自己就事论事,“我们在南投讨论的最终细节没有人知道,只有你我。你看到了吗?他们连星光大道的想法都一模一样

他冷静的语调不带丝毫情感,似乎一口认定是她泄的密。

安琦对他的指控感到心寒,忍不住哭喊出声:“你凭什么只怀疑我一个人?你另一个女朋友呢?当天她也在场啊。”

想到心痛的一幕,她的泪水再也遏止不住地泛流。

左问天却不明白她话里的含意,他明明只有她。“什么另一个女朋友?”

安琦直觉他在装傻,“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天你离开我家之后,又立即投入苏菲亚的怀抱……你别想否认,这是我亲眼看到的!”

左问天这才想起那天苏菲亚对他做的事。“你那天有回到公司?你看到了什么?”他真的忘了这件事,因为那无关紧要,没想到却被安琦撞见。

“若不是亲眼见到你和她亲热,我还傻傻相信你的甜言蜜语……”安琦笑得歇斯底里,泪水和笑声一样强烈。

“等等!天使,你先别激动……”左问天感觉事有蹊跷,“那晚你为什么来公司?”

安琦哭累了,颓然坐在椅子上,不想再有任何保留。那蚀心般的回忆。说来令她肝肠寸断。

“……后来我匆匆离开你的办公室,纸袋也不知掉落何方……”

听完她的叙述,左问天心底终于有了谱。原来安琦撞见苏菲亚亲他,误会他们有瓜葛,难怪态度转变得那么快。

左问天不喜欢被误解,表情凝重地解释当天所发生的事,“这中间有太多疑点,我会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说真是苏菲亚捡到企画案,将它交给对手,目前也没有任何证据举发她;也或许是安琦误会他和苏菲亚有染,一怒之下将内容透漏给“海誓山盟”,这也不无可能。

一朝被蛇咬,左问天始终无法真正相信爱情的忠诚。

虽然安琦的说词显得可信,但他宁愿眼见为凭,在找到真相之前,她还是最脱离不了关系。为了保护公司声誉,为了那些赖他维生的员工,他只能暂时对她狠心。

“从现在开始,你先不要到公司,我会暗中查明真相,如果你是无辜的,届时公司会补偿你的损失:如果确定你涉案,公司将会诉诸法律行动……”

看着安琦惨白的面容,左问天心痛不已,却仍冷静说出决定。

此刻不能感情用事,先支开安琦,好让他有更多空间试探苏菲亚,这正是他心里的打算。

安琦浑身轻颤,事实摆在眼前,他宁愿相信苏菲亚也不愿相信她,

她失神地看着冷漠绝情的脸孔,没再为自己辩解,只是像个游魂缓缓走出会议室,左问天却叫住她。

“还有,你以后搬到我家,这样我才能就近看着你,我现在载你回家收拾行李。”

害怕她做出傻事,他必须把她栓在身边才安心,就近监视是他所能想出的借口。

以为他这么做的用意是怕她畏罪潜逃,一再的不信任令安琦彻底死心。

现在的她不但是个背叛者,还成了他的囚犯,他到底要怎样践踏她的自尊才甘心?

她低垂着头像个行尸走肉跟在他身后,任自己被押解进入监禁她的牢笼。

***

“关于这件事的始末是这样的,我先让安琦待在家里,我会将这件事调查清楚……”

安顿好安琦,并要求管家许太太随时看着她,左问天立即回公司召集所有企画顾问说出决定,但没提到安琦住进他家的事。

众人议论纷纷,高擎理所当然为安琦说话。

“不可能是安琦,我们都很了解她,安琦是那么单纯,一心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她不可能出卖公司,况且那也是她的作品,她梦想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不可能亲手毁了这个机会……”

其它顾问纷纷点头附和,只有苏菲亚幸灾乐祸。

“如果不是她,那就是我们之中一个啰?”她瞪了其它人一眼,继续落井下石,“看来单纯的人愈是不可貌相,这种人最经不起诱惑,可能为了利益或其它原因出卖身边的人。”

苏菲亚意有所指,在业界资历较深的她也听过左问天曾被情人背叛的事,故意踩住他的痛处,激起他对安琦的不信任感。

左问天脸色果然愈加凝重。

高擎猜出苏菲亚的不安好心,连忙出面反驳。“别人或许有可能,但我了解安琦,她不是这种人,”

“哦?你跟她很熟吗?你又了解她多少?”苏菲亚媚眼一斜,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们这些男人呀,只用下半身思考,根本看不出狐狸伪装的本事……”

跟着表情一转,马上露出无奈之色。“唉!其实有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现在发生了这件事,不得不说出来……”

她慢慢拿起自己的手机,好似非不得已。

“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

接着她按下手机上的拨放键,将它放在左问天面前,大伙儿也一起凑上前观看究竟。

影片播放的正是安琦和刘竟升见面的情景,但只撷取刘竟升深情款款的凝视,以及抚摸安琦头发的部分。并没有见到安琦起身避开的镜头,因此整段影片看来十分暧昧。

“前几天我和朋友喝咖啡时,恰巧撞见他们两人在一起,当时我也怀疑安琦怎么会和刘竟升走得那么近,又在比稿这种敏感时刻,没想到今天就发生这件事……”苏菲亚露出遗憾神情,好像对这件事的发生觉得意外。

“从这两个人的亲密互动看来,不知道是她想跳槽到‘海誓山盟’,所以出卖了公司,还是她早就和刘竟升勾搭上,进来‘金玉盟’的目的是当间谍……”无视于左问天铁青的脸色,她继续旁若无人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高擎看左问天的脸色不对劲,赶紧出声喝阻:“别再说了!”

“老板,你还好吗?”众人望着左问天,他看来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我没事……”左问天很快稳住情绪,镇静地问着苏菲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苏菲亚怕左问天起疑,赶紧加油添醋,“这几天安琦不是请病假吗?生病居然还可以跑去和刘竟升见面,而且经过刻意的打扮。不知道她生病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怀疑因子不断在左问天心里涨大,原本以为安琦是无辜的,但是那段影片又这般真实,他不得不相信安琦和刘竟升有特殊的亲密关系。

嫉妒蒙蔽了他的理智,让他忽略一切太过巧合。

只有高擎坚持不相信安琦会是那样的人。“老板,别太快下定论,事情总要先查清楚……”

“今天就到此为止,我需要想想……”左问天神色显得恍惚,无力地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会议室。

众人彼此互望着,他们从未见过老板如此慌乱,只有苏菲亚气定神闲,事情的发展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安琦窝在床上暗自流泪。

盼了好久,左问天终于带她回家,没想到竟是在这样的状况下——

原本脑海编织的美景该是两人窝在壁炉前喝着红酒,然后脱去彼此的衣物,躺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欢爱,直到筋疲力尽相拥而眠……

现在,他们之间的鸿沟却愈来愈深,他家只是一个华丽的牢笼。

虽然左问天宣称那是苏菲亚主动吻他,但她仍然有所怀疑。他宁愿相信苏菲亚也不信任自己,显然刻意偏袒苏菲亚。或者他想把所有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只为了保护爱人。

这样的臆测让她痛不欲生……

推门的巨响打断安琦的泪水,带泪的脸庞望向门口,左问天站在那儿一脸阴沉地看着她,眼底蓄满风暴。

从未见他如此盛怒,仿佛快要失去理智……

安琦坐起身来,他的模样令她害怕信“你……你想干什么?!”

左间天不发一语走近床边,一把拉起安琦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痛得泪水直流。“放开我!好痛……”

“哼!刘竟升拉着你的手时,你可不是这样的表情……”左问天紧抿着唇,咬牙切齿地说出蚀心的事实。

“你真行,平时装作一副羞涩纯真的模样,背地却勾搭上我的敌手,还反过来指控我和苏菲亚有一腿,你的演技比奥斯卡影后还厉害!”

从公司一路飞奔回家,再次受到女人的背叛几乎令他发狂,握住她的手完全没有控制力道,让她痛得脸色发白。

“啊!好痛,放开我……”她根本不知道左问天的指控所为何来,明明是他劈腿,现在却回过头来反咬她!

无视安琦的否认与哀求,左问天一把握住她削尖的下巴,“你们勾搭多久了?他到底给你什么好处?如果你再忍耐一些时候,他给你的,我也能给,毕竟你的第一次给了我,也陪我睡了两年,总该得到一些奖赏……”

他故意丑化两人之间的开系来羞辱她,以保有自己即将崩塌的尊严和收不回的爱意。

“还是这是你们特意安排的美人计,让你进‘金玉盟’当间谍窃取资料,并将第一次献给我,以为这样我就会沉醉美人乡,任由你牵着鼻子走?”嫉妒让左问天几近抓狂,苏菲亚的挑拨勾起旧伤,让他失去判断能力。

“你……说些什么?我没有背叛你……”安琦痛得飙出泪来,试着拉开左问天钳制的手,“好痛!放开我……”

左问天为何得知她和刘竟升见面的事?他们只是纯粹喝杯咖啡而已呀!

“我们……的确有见过一次……他只是问我要不要到‘海誓山盟’上班……我当场拒绝了……我没有背叛你……”事情变得如此复杂,安琦实在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忠诚。

左问天放开手,在床上坐下来,双臂置于安琦的身体两侧,将她困在床头板和自己身体之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既然是初次见面,为何任由他的手到处乱摸。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左问天居然知道两人会面的细节,安琦诧异不已。“当时……我不知道他会那么做……我吓得不知所措,后来还是推开他……”

“哈哈!如果我不是亲眼瞧见那段影片,我真的会被你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说服!”他不断提醒自己眼见为凭,不要被安琦的外表给骗了。

“什么影片?”安琦茫然问道。

“哼!你们要私会就该找个隐密的地方,约在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就该有被熟人撞见的自觉。”他觉得安琦装傻的功力实在一流。

“我们俩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怕任何人撞见,而且如果是熟人就该出面打声招呼,为何要拍下我们见面的情况,还拿给你看?”

安琦自认行得正、坐得端,反倒认为拍摄影片的人居心叵测。“那个熟人是谁?请他出来与我对质,如果当时他在场,一定会看见我只坐了几分钟就离开……”

她忽然想到苏菲亚,以及那晚她挑衅的眼神。

“拍摄影片的人是不是苏菲亚?”她脱口说出心中的臆测。如果真是她,所有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一切混乱都是从那一晚开始,应该和苏菲亚脱离不了关系。

安琦急切地抓着左问天的手臂,“你不觉得所有的事都很凑巧,那天我在你办公室看到苏菲亚和你……我又遗失了纸袋……过没几天企画案就被抄袭,刘竟升跟着打电话挖角……”

她将所有发生的事连结一起,巧合得令人起疑。

“刘竟升怎会知道我的电话?而且打电话的时机相当凑巧,还有,苏菲亚怎会刚好出现在现场?那里离公司很远,当时又是上班时间……况且泄密的事一被发现,她立即公布我们见面的影片……”

安琦回想这接二连三所发生的事,愈觉得其中有太多巧合,时间的掌握像是被精密算计过。

安琦一下子就猜出拍摄影片的人,她的揣测反倒提醒左问天一些事。他没有回应,正在思考着她说的话。

影片公布之前,他也怀疑是苏菲亚搞鬼。都是影片内容乱了他的冷静,现在想起来,安琦的推测似乎有点合理……

“问天,你仔细想想,这一切是不是太凑巧了?”安琦抓着左问天的手问得急切,“我真的没有出卖你或公司,和刘竟升见面也是因为他主动挖角,当时我觉得不应该继续留下来,才会赴他的约,不过我当场拒绝他,因为我不喜欢他对我毛手毛脚……”

见左问天没有回应,安琦也慌了。任何人误会她都没关系,但她无法忍受爱人将她当成背叛者。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找刘竟升对质,或是我可以暗地跟踪苏菲亚,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出真相。”她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别人陷害。

她的自作主张被左问天快速否决。“这件事你别插手,你只要乖乖待在这里,我会尽快查明真相,还你清白……如果你真的是无辜的话。”

他担心安琦的轻举妄动让她陷入险境,如果她说的都是实话的话。更何况,他不希望她和那个色鬼有所接触,甚或串供。

在没查明真相之前,他无法对那段影片的内容释怀。就像安琦无法相信是苏菲亚主动亲他,他也对安琦的解释半信半疑。

左问天最后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熄了安琦刚萌发的希望。

他还是不相信她……是他另有私心,想刻意袒护谁,或是默许了什么?

新生的疑虑在安琦脑中酝酿。左问天的态度显然不是站在她这一边,她收起急切的情绪,表情瞬间转为淡漠。“那么请你快点还我清白,我也可以早日得到自由。”

她躺下身子背对着他。“我累了,请你离开我的牢笼。”

左问天盯着她纤弱的背影不发一语,隔了一会儿才悄悄走出房间。

没有信任为基础的爱情,变得不堪一击。

***

第二天,左问天吩咐秘书召集所有企画顾问开会。

一改之前的凝重。他的态度显得轻松自在,好似已想到解决危机的对策。

“我希望整件事件不要传出去,我会亲自查清楚,我让安琦待在家里等候调查,这段期间我不希望任何人和她联络,甚或对她通风报信……”

左问天刻意看了高擎一眼,高擎仍不死心地为安琦说话,左问天却回以不在乎的笑意。“哦?看来你很了解她……你这么袒护她,一定和她交情匪浅啰!”

看左问天似乎已认定安琦的背叛,苏菲亚见猎心喜,立即接口唱和:“哎呀!私底下高擎不知对安琦多‘照顾’呢!她就是有这个本事让男人心甘情愿听她使唤,”

“我只是就事论事。”高擎实在看不过两人的一搭一唱。不过。左问天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可以理解。

“好了,总之最后查出是谁出卖公司,我绝不留情!”左问天给苏菲亚一个迷人的笑容,“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重新构思企画内容,只有两星期的时间。因为时间紧迫,没时间让大家提出意见,因此我决定这个案子由我和公司最资深的顾问苏菲亚一起执行,这几天我们都要有夜宿公司的打算,苏菲亚,你可以吗?”

其它企画顾问对这个决定感到不解,只有苏菲亚露出难掩的喜悦。“是,我一定全力以赴。”能和左问天朝夕相处是她进公司的目的,现在终于实现,上天真是太眷顾她了!

她一定会把握这个机会,让他为她的魅力着迷。

“我们一定能在最短时间进出美罱的火花,我很期待。”左问天继续对苏菲亚露出性感笑容,深邃的眼眸放射出数千瓦的电力。

这么短时间不够准备一个新的企画,况且任何企画都无法赢过原先的想法。现在只能赌赌看,在提案之前逮到“海誓山盟”窃占创意的证据,才有机会反败为胜。他有信心很快就能揪出藏镜人。

“我保证不让你失望,老板。”苏菲亚对左问天抛了个媚眼,两人公然在会议中以目光调情,其它人则面面相觑,不知老板葫芦里卖什么药。

***

会议结束后,左问天将高擎叫到房里。

“问天,我不赞同你的做法,在判刑之前每个人都是无辜的,你不该先定了安琦的罪……”高擎劈头就表达他的不满,一心帮安琦说话。

左问天无奈地望着高擎,心里涌出莫名的罪恶感。“高擎,你真是安琦的好朋友。自始至终都相信她的清白,不像我这个枕边人,一开始还怀疑她……”

“枕边人?你是说……”高擎忽然睁大眼睛,左问天的话让他终于恍然大悟。

“没错!我和安琦已经暗中交往两年多,没有公开是为了避免影响工作还有她的表现……”左问天接着说出这件事的始末,还有他心里的疑虑。

高擎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意外有多强烈,失望就有多深!不过,现在并非感情用事的时刻,找出真相还安琦清白最要紧。

“所以你故意认定是安琦出卖公司,只为了拉拢苏菲亚,卸下她的心防?”果然是多年的伙伴,高擎一下子就猜出左问天的想法。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左问天接着说出计画,“我要你跟踪苏菲亚,拍下她和刘竟升碰面的证据。”

刘竟升是业界有名的色胚,苏菲亚之所以能使唤他,应该是看准他好色的弱点,两人必然一拍即合。

“这当然没问题,我也希望早点真相大白。”只要对查出真相有帮助,高擎当然义不容辞。“那个……安琦现在好吗?”

“我把她安置在我家,我的管家会看着她。”左问天想到两人的关系僵在那儿,只能露出无奈的苦笑。

“不过,她很不谅解,怪我不该误会她……就让她这么认为好了,免得她轻举妄动。”

“不过,我认为你应该和她说清楚,安琦太单纯了,我怕她会想不开……”虽然这是左问天和安琦两人的事,高擎却无法坐视不管。

“先不要。她那天说出想亲自找刘竟升对质,还妄想跟踪苏菲亚……我看,就先让她继续恨我好了,把它当成囚犯看管,总比置身危险好。”

“那么……你爱她吗?”高擎最在意左问天对安琦的心意。如果左问天不是真心爱她,无法给她幸福,他怎样也要将安琦抢过来。

左问天的回答既笃定又苦涩,“我爱她。”

终于认清自己的心意,却是在两人闹得最僵的时刻:而且首次表白竟不是说给她听,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即使对她说出那三个字,她也不会相信吧?

看出左问天眼中隐藏深沉的无奈和悲伤,高擎不免为他难过。

“我知道了,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吩咐。”既然安琦心有所属,他也只能祝福她。

“谢谢你。”左问天拍拍高擎的肩膀,感激之情尽在不言中。

***

会议一结束,苏菲亚便堂而皇之地进驻左问天的办公室,两人的暧昧之情不断加温。

她使出浑身解数卖弄风情,穿着细肩带洋装的领口低到几乎掩不住胸前饱满,还频频在左问天面前弯下腰来,胸前两颗圆球不断滚动挤压。

左问天常有意无意回应她的挑逗,有时候他会不经意抚上她的颈背,或将脸颊紧挨着她,两人的唇几乎碰在一起。

但这样的反应并无法满足苏菲亚满涨的欲念,半夜十二点多讨论出企画案的雏形后,她再也受不了温吞的撩拨,在左问天的手指拂过她的背脊时,将他推倒在椅子上,毫不知耻地胯坐在他腿上,饥渴地吻上他的唇,拨开他的上衣。

“嗯……我要你……别再吊我胃口了……”

抓起他的手抚上自己的双乳,她一边摆动着臀部,开始想象他进入时的快感。“啊,快点……”

骚浪的模样让左问天隐隐作呕,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演完这出戏,只好不情愿地用力揉捏手上的两团绵乳。

“啊!用力一点……好舒服啊……”

这时,苏菲亚的手机突然响起。对左问天来说,这乐音简直像美妙天籁。

“你的电话响了……”

“别理它!快点,不要停……”苏菲亚沉浸情欲之中,任何打扰都浇熄不了她的欲念。

但打电话的人似乎和她比赛耐心,铃声停了又响。

“你还是先接电话吧!”左问天皱着眉佯装一脸扫兴。

苏菲亚只好起身接电话,一开口便劈头大骂:“无论你是谁,最好有要紧的事!”

下一秒,她的语调突然有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闪烁的眼神不敢直视左问天,甚至背对着他小声讲话。

“嗯!当然,好……我马上到……”

挂完电话后,她狠狠诅咒了一番。

“有要紧的事吗?”左问天走近苏菲亚,抚着她的脸颊,假装关心,“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

苏菲亚随即笑逐颜开,整个人趁势窝在他怀里撒娇,涂着粉红指甲油的长指在左问天胸前轻刮,“是我妈妈有急事找我,对不起,我必须先回家了,明天再继续好吗?”

“真是可惜……”左问天故意装出遗憾的表情,看得苏菲亚更依依难舍。

“下次去你家!绝对不会有人打扰……”她的唇在他的唇畔摩挲,“唉!我必须走了,亲爱的,要想我哦!”

临走前,苏菲亚还不忘回头对左问天抛媚眼。

苏菲亚前脚踏出房间,左问天立即拿起电话拨了高擎的分机。

***

苏菲亚的惺惺作态更让左问天想念安琦,他离开办公室后直奔安和路的高级公寓,管家许太太正等着他。他交代许太太务必等到他回来才能走,不能让安琦一个人在家。

等许太太一走,左问天不安地在她房门口徘徊,想见她又怕看到她脸上的冷漠。

轻轻推开房门,就着昏暗的夜灯走到床边,安琦似乎已经熟睡。她脸颊上尚未全干的泪痕令他心头抽紧。

她连睡着了都还是愁眉不展……

左问天小心翼翼坐在床沿轻抚她的眉间,拭去她的泪痕,她因为睡眠受到干扰,忍不住嘤咛出声。

“嗯……好累……别吵我……”睡梦中的呓语像是轻柔的呢喃,绵腻得更显娇憨。

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大胆脱去外衣躲进被窝里,将背对他的轻软娇躯锁在怀里,汲取她秀发的清爽香气。

啊,好像隔了一个世纪这么久……佳人在怀,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想念这样的温存。

本想只与她相拥共眠,但满怀的馨香和柔软的触感不断刺激着感官,让他想要更多……

拨下她睡衣的肩带,左问天的手指不安分地在渴望的娇躯上游移,寻到两只饱满的凝乳握在手中,不自觉开始玩弄顶端的突起,乳头一下子在他指尖发硬。

“嗯……”安琦叹息般地轻吟,无意识地翻过身平躺着,被逗弄得嫣红的乳尖落入左问天饥渴的眼眸。

他再也忍不住地剥光自己的衣物,接着轻轻撩起覆在她下身的被子,睡衣下摆已被卷至大腿。

左问天像个偷香贼屏住气息以免惊扰她,慢慢将睡衣撩高至她的腰际,缕空的蕾丝内裤里,浓密的芳草隐隐可见。

缓缓退下三角地带的遮蔽物直至膝盖,微微拉开尚无知觉的腿,左问天用手指探了一下温热的私处,惊喜地发现穴口已沁出微微湿意。

睡梦中的她依旧对自己的碰触有感觉,左问天的男性雄风不自觉抬头昂起几分。

光裸的健躯缓缓覆上半遮掩的胴体,胀得发痛的硬根开始在她股间摩擦,激出更多滑润的爱液。

“嗯……嗯……”一股燥热让安琦浑身不安地扭动,将她从昏沉的意识中唤醒。一睁开眼,发现趴在身上的左问天,她睡意全消。

“你……走开……啊……”她试着紧缩窄穴排拒他的入侵,却阻挡不了左问天强烈的欲望。

他奋力地驱动窄臀撑开肿胀的穴口,硬根尖端因压迫沁出动情的滑液。

“嗯……”安琦无肋地吟喘,感觉下体沁出一阵温热的液体,更加助长热杵的进犯,窄穴立即被充实填满。

“啊——”两人同时发出叹息般的轻吟。

左问天不给安琦太多喘息机会,随即展开猛烈的律动,随着一次次进击,她的意志被震得支离破碎,“啊……啊……”

安琦紧抓着床头的栏杆稳住身体,不自觉拾起双腿夹住左问天的腰,随着他的冲刺扭动腰肢,放浪地娇啼。

“啊……问天……啊啊……”

在激情的最后一刻,左问天嘶吼出他的情感。“天使,我爱你!”

接着他用力一击,在她颤动的体内喷射出一道热液,紧贴的两具身躯同时颤抖不已。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安琦找回她的冷漠。

“发泄完了吗?现在你是不是可以离开我的身体、我的牢笼?”她的身体因欲望而高亢,心情却因方才的告白跌到谷底。

听到等待了两年的爱语,她并没有预期的欣喜,反而更觉悲哀。为了得到想要的,男人可以说出任何甜言蜜语来取悦女人,以为这样女人便会死心塌地任他们予取予求。

左问天抬起上半身望着安琦,满脸不可思议。

难道她没听到他的表白?好不容易确认自己的心意,他相信她还爱着他,这时她应该感动地抱住他,深情地回他一句“我爱你”才对啊……

“请你离开。”安琦再次重复,冷漠表情依然。

左问天盯了她一会儿才翻身下床,她立即拉起被子盖住自己,转过身背对他。

搞什么?

左问天穿好衣服站在原地,满腔的热情瞬间被浇熄,硬脾气的他有些恼羞成怒。

“你将自己当作妓女是吗?很好!”

左问天从口袋掏出所有的纸钞和铜板往床头柜用力一放,决然地离开房间。

安琦不相信他会这么做,勉强撑起身体抓起那堆钱往门口丢去,“你这个混蛋!”

她的自尊已经被他狠狠踩在脚底,荡然无存……


新娘竟是我!3

她不禁想象着这是两人的婚礼

在他的牵引下

她是最幸福的新娘

愿意随他到天涯海角?!


第七章

“看我拍到什么精彩的!”

第二天高擎迫不及待将左问天叫进他的办公室,关上门,他献宝地将一架小DV放在他眼前。

“那晚我立即跟在苏菲亚的车子后头,一直开到阳明山,她坐进另一台奥迪,开车的人就是刘竟升……而且我还拍到这对狗男女车震的画面。”

高擎按下放送键,将苏菲亚和刘竟升在车子内亲热的画面全都录下来。

“这个证据足以帮安琦洗刷冤屈吧?”

左问天看完,仍然不发一语。

其实这早是意料中的事,但想到昨晚和安琦的不欢而散,心头的郁闷压得他怎样也兴奋不起来。

“找到真正的背叛者你不高兴?”高擎还以为左问天会迫不及待揪出苏菲亚,还安琦清白。

“还不够……”左问天强迫自己面对问题,“这不足以显示是苏菲亚做的,我们必须得到她的亲口承认……”

以她的狡诈,必然想出一套说词为自己脱罪。

“她亲口承认这实在太难了吧?”任何人都知道苏菲亚十分懂得掩饰,怎么可能露出狐狸尾巴?

“方法不是没有……”左问天说出他的盘算,

“所以我希望今晚你去我家将安琦带走,先带到你那儿好了。”

他不想再拖下去,这样只会加深他和安琦之间的鸿沟。

昨晚回到自己房间,他的心情恶劣到极点,隔壁传来安琦隐约的哭泣声,更令他痛苦万分。想了一整夜,唯今之计只有这个办法能最快地揪出苏菲亚的狐狸尾巴。

“可是,万一安琦问起,我要用什么理由?”高擎也认为这方法不错,可是有点铤而走险。

“就说……我决定释放她。”左问天语带艰涩。她一直将自己当作囚犯,能离开他家那个牢笼应该很高兴吧?

“不告诉她你的计画吗?我认为应该先告诉她,免得她误会。”

“先别说,目前我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连他真心的表白都不相信,安琦怎会接受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我希望计画成功后,找出所有真相再亲自恳求她的谅解。”其实他也不太肯定能否得到她的谅解。

昨晚她的冷漠似乎对他毫无眷恋,即使真相大白,他也没把握两人的感情会回到从前。安琦该是对他心灰意冷了……

“这样好吗?”

左问天的头无力倚在椅背上。“就先这样吧!我也不知道计画会不会成功,总之先别告诉吔。”

“我知道了,我下班就去带走安琦。”高擎也不便再说什么。

***

为了让高擎有时间将安琦带走,左问天和苏菲亚耗了一整晚,十点多才带苏菲亚回家。

确认安琦已不在,送管家离开后,左问天回到起居室之前先按下口袋里的高传真录音机,然后准备上演一出美男计。

“天,人家等你好久呢!”一走进起居室,苏菲亚妖娆的身子立即靠过来贴在他身上。

左问天强迫自己抛开一切,尽情投入这场色诱的剧码中。

“宝贝,等不及了吗?”他在她唇畔低语,不时轻啄着她嘟起的唇,亲昵的调情让她误以为他已经臣服在她脚下。

“嗯……我要你……从很久以前就想要你抱着我……”苏菲亚主动献上双唇。

“你真浪啊!宝贝。”左问天高超的灵舌将她逗得娇喘连连,几乎站不住脚。

“嗯啊……问天,我知道你迟早会发现我比安琦更适合你……啊……”深陷情欲的苏菲亚不忘露出狐媚的笑容。

“其实我早就发现,不然怎么会为了保护你,将企画案外泄的责任都推给安琦?”左问天直捣核心,毫不在意地说出他的揣测,接着对苏菲亚露出宠溺的笑容,极尽所能取悦她。

尽管深陷情欲,苏菲亚仍听见他的话。“你是说……你早知道是我做的?”左问天高明的挑逗让她失去戒心,一下子便泄了底。

见鱼儿已经咬住诱饵,左问天接着展开另一波攻势。“你这个坏女孩!我早知道你嫉妒安琦,才故意陷害她。其实你不用嫉妒,对她,我早已玩腻了,她在床上像只死鱼,哪像你这么风骚,懂得情趣……”

听他将安琦说得如此不堪,苏菲亚尽管被哄得意乱情迷,仍难以放下戒心。“你……不怪我吗?”

左问天对苏菲亚笑得邪肆,拇指亲密地抚着她丰润的嘴唇,“如果怪你,就不会让安琦成为替死鬼,我正想摆脱她,还得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呢!”

“嗯……还说人家坏,原来最坏的就是你啦!也不早点让人家知道……害我嫉妒得快要发狂……”苏菲亚含住嘴边的拇指,妖娆地挑逗。

本还有些顾忌,左问天的说词和撩拨一下子让苏菲亚卸下所有防备,完全将他当成自己人。

“宝贝,你真聪明,知道利用安琦遗落的企画案,影印之后再交给刘竟升……”左问天的手指继续恣意挑勾,却还能冷静地问出想要的答案。

“哼啊……嗯……你怎么知道的?”苏菲亚因为激烈的挑弄浑身轻颤。

“纸袋主动回到我的行李袋时,我就猜到是你搞的鬼,所以我就顺水推舟……”左问天给苏菲亚一个称许的笑容,“真多亏你机伶,想到利用刘竟升约出安琦,还拍下他们两人暧昧的画面,让安琦更百口莫辩……”

苏菲亚毫不掩饰地开始抱怨,嘟着嘴跟左问天撒娇。

“嗯……还说呢……那个色鬼一直缠着我,所以,我想将安琦推给他……谁知道被那只小兔子逃脱了……”

“所以安琦和他根本没怎样?”

“对呀!所以那个色鬼继续回头来缠我……嗯……”再也按捺不住,苏菲亚急着跨坐在左问天身上,“可是,人家的心一直在你身上……快点……给我……”

得到想要的答案,左问天正想推开苏菲亚之际,起居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安琦一脸愤怒地站在门口,两颊满是泪水。

“你们好狠,竟然联手这样对我……”


安琦从离开左问天家之后眼泪一直没停过。

她从没想过,身为一个囚犯会如此眷恋她的牢笼,还有囚禁她的人……她以为左问天不想再见到她,才会找借口将她赶到高擎那里。

她的泪水差点淹湿高擎的公寓,也淹没了左问天对高擎的叮嘱。心软的高擎忍不住将左问天的计画全盘托出,并出示他们逮到苏菲亚和刘竟升偷情的证据。

只是,他保留了今晚左问天准备施展美男计的细节。

安琦心里又急又气,气左问天不该隐瞒她,却又急着想见他一面……

她的打算立即被高擎阻止。

“别急……等问天取得直接证据,他会来找你,亲自乞求你的谅解。”高擎好说歹说才劝阻安琦。

想见他的冲动一直令安琦坐立难安,直到就寝前还没左问天的消息,她再也按捺不住,趁着高擎洗澡时偷偷溜出门,拦了计程车往左问天家奔去,没想到却直接掉入地狱……

进门之后原以为会见到左问天一脸忏悔,揽住她恳求原谅,迎头击来却是痛澈心扉的真相。

她真希望自己聋了,别让她听到这么残酷的话语,别让她发现他们如何在背后算计她:她更希望自己瞎了,没看见这对背叛者身体如何交缠,没见到他们脸上流露的得意……

世界在她眼前崩溃,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我的天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知道安琦再次误会了,左问天连忙将苏菲亚推到一边,起身想对安琦解释。她脸上的凄然令他害怕。

跌坐地上的苏菲亚站起来,拉住左问天寻求解释。“问天,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天使,你听我解释……”左问天急着摆脱苏菲亚的纠缠,却被紧紧抓住不放。

安琦再也听不进任何解释,绝望是她唯一的念头,望着左问天的带泪眼眸里满是怨恨,接着就转头飞奔离去。

安琦冲出门外死命地奔跑,好像身后有可怕的怪物追赶着,泪水迷蒙了双眼,让她看不清楚方向。

她要逃离他,那个可怕的男人,夺了她的心,又一再摧毁她的灵魂,她要跑得远远的,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左问天好不容易摆脱苏菲亚的纠缠,在后头追赶着安琦。看到她不要命地往前奔去,他整颗心紧张得揪在一块儿。

“安琦,听我解释啊……”

安琦漫无目的地狂奔,下腹传来的疼痛令她痛得弯下腰,但她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她要逃……

看不清方向的她撞上一个男人,那人稳住她的身子以免她跌倒。“安琦!”

她茫然眨着眼睛,认出了眼前男人。“高擎?带我走……带我走……”她的双手死命抓着扶持她的手臂,仿佛那是茫茫大海中的唯一浮木。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像是用尽了生命,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后一仰,高擎及时接住她。

“安琦!”

“天使!”

***

经过一个半月的休养,安琦回到“金玉盟”上班,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大事。

苏菲亚因事迹败露主动离开,在婚纱界销声匿迹;左问天亲自拿着拍到的证据找刘竟升谈判,为免偷情的事被幕后出资的老婆发现,“海誓山盟”退出比稿,答应销毁窃取来的企画案。

少了竞争对手,“金玉盟”的企画理所当然入选,委托人也爱极了“海上璀璨婚礼”这个创意,年底这场世纪婚礼自然由“金玉盟”取得承办权,由安琦主导、高擎协助。

数千万的婚礼掌握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企画顾问身上,媒体极度关注安琦这位新窜出的明日之星,并开始揣测这场不得了的世纪婚礼将有多么盛大。

“新一批的婚纱已经到了吗?新娘子急着挑选……”

安琦今天特地进公司和高擎确认工作进度,两天后就是新娘子试穿礼服的时间。为了这次的婚礼,“金玉盟”特地从米兰订购大批婚纱及礼服。

这阵子她忙得不可开交,除了统筹工作进度还身兼新娘秘书,她都尽量陪在新娘子身边,帮她安排上些美容美体课程,要不就是在外面联络一些事,反而很少进公司。

凡是内部联络的事都交给高擎,他知道安琦不想进公司是因为怕碰到左问天,也义不容辞接下这些工作。

“老板说明天才会到。”

提到左问天,安琦的心头还是隐隐作痛。

她已经从医师那儿得知自己流产的事情,高擎也告诉她所有真相。这一切恍如噩梦,虽然已经过去了,阴影依然存在。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出院后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离开“金玉盟”;但眼看多年的期盼就要实现,自己终于能独当一面,她不该就这么放弃。

也或许,潜意识她根本不想离开左问天。

只是她该与他复合吗?如果两个人继续在一起,会有结果吗?

左问天不是个会想要定下来的男人,他一定还是像过去那样对她忽冷忽热,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如果复合必须重蹈这样的开系,她宁愿放弃。

而且她忘不了她在万念俱灰下放弃了孩子,她无法原谅自己,一个连孩子存在都没有察觉的母亲……

前阵子因为比稿压力大,她以为只是周期不稳定,却没有察觉身体的变化,不知道肚子里孕育一个五周大的小生命。

就是有她这种迟钝的母亲,孩子才会选择离开她……

安琦深深自责,但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只能深埋心底,藉由忙碌压抑它,却不知道这些情绪早已浮现在她紧锁的眉间。

高擎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安琦,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谁也不想事情有这样的结果,尤其问天。我可以告诉你,他的情况没有好到哪里去,失去孩子他也很难过,对你的愧疚折磨着他,他将自己关在办公室,连家也不回……”

都怪他没能看住安琦!高擎努力想化解他们之间的误会,以减轻内心的内疚。

“不要说了……”安琦茫然地望着前方,“他现在只是我的老板,公事以外的事我不想知道。”她继续逃避,以为不听不见就不会去想他。

***

“呼!”今天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安琦瘫在椅子上不断揉捏酸疼的肩膀。

其它人都回家了,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静得令她心慌意乱。高擎之前的那番话趁着空档狂涌而出,不断在脑海里回荡。

左问天还在公司吗?他为何这样折磨自己?其实这件事并非他的错,她并不怪他,只怪上天的捉弄。

当高擎提起他的近况,没人知道她有多心疼……

下意识望向办公室的方向,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催促着;看看他,偷偷看一下就好……

天人交战好久,安琦终于站起来往左问天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没关,里头亮着灯。走近门口时,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上次在这里见到令她心碎的画面,这次会不会再度重演?

好几次她差点回头,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她悄悄往里头观望,发现左问天正趴在桌上,似乎睡着了。

夜凉如水,他这样会感冒,为何不回家睡呢?

她本想离开,害怕被发现的顾虑却敌不过对他的关心。悄悄走到他的身边,他脸上显而易见的疲累令她的心一阵揪紧,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抚平他深锁的眉头。

手到了半空中停住,又慢慢缩了回去,转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轻轻披在他身上,生怕吵醒他。

凝望了他熟睡的脸庞好一会儿,安琦轻叹一声。在泪水滑落之前慌张地奔出办公室。

俯在桌上的左问天缓缓起身,依恋地轻抚着披在身上的外套,上头还残留着她的气味。

事情发生以来他不敢回家,生怕忆起她倒卧血泊中触目惊心的画面,不想回家也是因为公司是最能接近她的地方,虽然她很少回来。

她这么做是因为不想遇到他,因为仍无法原谅他,这个认知令他沮丧不已,也只好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

只要她还待在“金玉盟”,能透过高擎得知她的近况,对左问天来说已经足够。

本以为她已对他死心,但从刚刚的举动看来,左问天知道她仍放不下自己,否则不会悄悄来看他,不会如此关心他。这些发现让他枯萎的心渐渐发出斩芽。


第八章

筹备半年,众人期待的本年度最盛大的世纪婚礼终于轰动开场,“金玉盟”几乎出动三分之一的员工。

天气出奇地风和日丽,当新娘子被迎娶进安和路的新房没多久,一行人就大包小包驱车前往基隆码头“利星邮轮”停靠处。

两大家族对外行事一向低调,为免媒体打扰了新人、亲友及宾客的雅兴,婚礼及婚宴谢绝采访,只有登船前的星光大道开放给记者拍照,不过都被挡在拱廊两侧。

台湾各大媒体当然全部出动,许多SNG车在一旁守候多时。

当一对新人的劳斯莱斯礼车在红毯那一端停下,此起彼落的镁光灯辉映着布满粉紫色小灯的拱廊,场面之辉煌更胜奥斯卡颁奖典礼的星光大道。

新郎挽着羞涩的新娘一步一步缓缓走过红毯,安琦则跟在新娘后头,小心翼翼地撩起曳地的婚纱,以免新娘子被绊倒。

虽然这里不是教堂,但看着一对新人携手走向拱廊的尽头,见到他们脸上洋溢的幸福,安琦心里满是感动,庆幸自己选择了这份工作。

傍晚登船时间一到,宾客们纷纷走过星光大道,大家都盛装出席,走红毯的架势仿佛国际巨星,还会就定位让“金玉盟”的摄影师拍照,为这场世纪婚礼作见证。

每位宾客都爱死这个浪漫的构想,也圆了自己未曾实现的明星梦。不过他们一见到被装点得喜气洋洋的“利星邮轮”,都迫不及待地登船,占据了装饰着粉红色花束以及丝带的扶栏。

大约五点左右,所有被邀请的宾客都已上船,此时船笛声响起。

“呜——呜——”

低沉响亮的鸣声预告着新旅程的开始。满载浪漫的船只慢慢驶离岸边,迎向绚烂的夕阳。

此时,扶栏上的宾客将预先准备好的彩带抛向岸边,牵引出缤纷多彩的美丽景象,岸边的记者极尽所能描述这一场豪门夜宴有多精彩奢华,可惜观众只能参与到这里。

***

在新娘休息室中,化妆师忙着为新娘补妆,安琦则以对讲机联络宴客厅那边的状况。

“怎么办?安琦,我好紧张哦!”即将在数百名宾客见证下步入礼堂,新娘吴采宣竟有些怯场。

安琦赶紧蹲下来握着她的手,温柔地安抚着。“别担心,你是今天最美丽的女孩!只要想到心爱的人会保护你,让你全心全意地依靠,你就不会紧张了……”

接着她拿起对讲机联络,不到五分钟,容光焕发的新郎林家成随即冲入休息室。

“宣宣宝贝,我在这里。”

听到丈夫的呼唤,吴采宣因为情绪顿时松懈而流下泪来,急得新郎不断哄着她,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

安琦暗示工作人员一起退出房间,让这对新人拥有短暂的独处时间。

于是化妆师们先到隔壁伴娘休息室帮忙另一组工作人员,安琦则偷得片刻清静,独自靠着栏杆远望逐渐变暗的天际。

好漫长的一天……

忙了一整天,清凉的海风袭来,让她稍稍恢复了精神。无奈大脑一稍稍停歇,某人的身影又悄悄浮现。

他今晚会出现吗?

这个企画是他们两人的心血结日阳,如果没发生那些事,他一定会亲自上船坐镇。确认他始终就在不远处,或许她的心也不会一整天都浮浮的,好像随风飘荡的气球。

轻叹一声,安琦想得出神之际,身后传来冷漠无礼的声音。“听说你们老板是左问天?”

是新娘的表姐蒂娜,也是这次六位伴娘之一。她正叼着一根烟,眯着眼睛审视着安琦。

“是的。”安琦觉得和她说不上话,只能简单回答。

蒂娜朝着大海吐了口烟圈,像是喃喃自语:“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爬起来……”她接着又看向安琦,“左问天今晚有上船吗?”

“我不清楚耶!”安琦有些讶异,“蒂娜小姐认识我们老板?”

蒂娜露出神秘的笑容,

“何止认识……”她接着将烟蒂弹人海中,莲步轻移走进宴客厅。

安琦连忙唤住她,“仪式就快开始了,麻烦你到休息室等候。”

船上的婚礼完全跳脱传统仪式,展现的方式有些戏剧化,需要一对新人、伴郎及伴娘配合演出。

昨天的彩排都走过流程,但是那时蒂娜还未抵达。在新房时安琦还特地向她解释一遍流程,她却一副爱听不听的态度。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蒂娜根本不甩安琦,迳自往宴客厅走去,“时间一到我自然会回来。”

安琦无奈地摇头,不知该拿蒂娜如何是好。

***

宴客厅布置得华丽耀眼,一盏盏巨型水晶吊灯由挑高的玻璃天花板垂坠而下,四周布满粉红色的玫瑰花和汽球,每张圆桌中央放置着银制的雕花烛台,同样被玫瑰花束围绕着。

离预计的开席时间还不到一小时,大多宾客还在舱房休息,有人在甲板上看夕阳、喝香槟,但有些人则提早来到宴客厅,遇到熟人先坐下来聊天。

蒂娜一出现,随即吸引不少人的目光,不只因为她一身的伴娘装扮,更因为她的美丽优雅。

高傲的她早已习惯惊艳的目光,根本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一双绝媚的眼眸四处搜寻却毫无所获,嘟着嘴正想离开之际,眼睛忽然一亮,细嗲的声音唤着:“高擎!”

逐桌做最后检查的高擎闻声抬头,本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人,但眼前女人不可一世的态度和六年前一模一样。

“卢宛晴?!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出现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我不能来吗?”高擎一副见鬼的表情让蒂娜——也就是卢宛晴——大感不悦。“我是新娘的表姐,又是伴娘,比任何人有资格在这儿!”

和以前一样,卢宛晴根本不将高擎放在眼里,迳自打探左问天的行踪。“问天有来吗?听说他是你们老板,你们‘金玉盟’挺赚钱的嘛!”

“我是来工作的,不知道老板的行程。”高擎始终保持戒心,对卢宛晴当然没有好脸色。

“哼,你怎么当人家员工?连老板的行程都不知道!这场婚宴你们公司赚那么多钱,老板总该露脸吧?”卢宛晴趾高气昂地抱怨。

高擎立即不留情面地回击。“我是婚礼顾问,不是老板秘书;况且,我们老板一向信任员工的工作能力,他很少出面……至于他会不会参加婚宴,则要看他有没有被邀请。”

过了六年,这女人还是没变,同样令人难以忍受。

“那把你的宾客名单给我,你是婚礼统筹,总该有吧?”卢宛晴理所当然地伸出手来。

“抱歉,这份名单无法提供给不相干的人。”高擎一口回绝,“如果你要找人,请自己一一察看桌上立的宾客名牌。”

“你……”见高擎不买账,卢宛晴气得火冒三丈,完全破坏一身优雅的装扮。“找就找!”

她真的一桌一桌找起,同时不忘回头瞪向高擎。

此时对讲机传来安琦呼叫的声音,高擎迳自转身与她对话。通话完毕后,他立即走到卢宛晴面前阻止她。

“婚礼就要开始,请你回休息室做准备,所有人都在等你。”

卢宛晴根本相应不理,迳自移动到下一桌。

高擎于是唤来守在四周的保全人员,卢宛晴才乖乖离开宴客厅,还气得边走边跺脚。

高擎看得直摇头,随即走到一旁拿起电话拨了舱房的号码。


第九章

如果宾客以为船上婚礼已经够别开生面,那接下来的节目将更让他们大开眼界。

当红的演艺大哥大是今晚的司仪,当他宣布婚宴开始时,宴会厅灯光全暗,每一桌的烛台散发柔和的光芒,接着数盏众光灯射向舞台。布幕缓缓拉起,舞台中央站着一位华丽妆扮的歌剧女伶,柔美的清唱高音响起——

此时,宾客们莫不睁大眼睛,赞叹声此起彼落。

曾到拉斯维加斯的人都知道,即将展现眼前的正是世界知名的“阳光马戏团”表演秀,一场门票折合台币约莫五千元。

从未在台湾表演的“阳光马戏团”居然出现在一场私人婚宴中,虽是小型演出,却也所费不訾,足见主人家的出手有多气派大方。

别以为这只是一场单纯的表演秀,当两个巨型离花鸟笼由两侧空中缓缓下降,里头居然各坐着六位伴郎及捧着小花束的伴娘。

此时背景灯光一换,结婚进行曲响起。天空下起一阵花瓣雨,舞台正中廉馒慢降下一个缀满鲜花的秋千,新郎紧搂着新娘站在秋千上,一脸幸福洋遂,新娘则娇媚地依偎在丈夫怀中,全心信任他的保护。

当秋千降临地面,新郎细心牵着新娘走下秋千,呵护备至的模样,宾客莫芣爆以热烈掌声。

安琦躲在幕后望着这个感人的时刻。这是左问天的构想,他们在南投那县夜想出来的。看现场热烈的掌声,果真是个扣人心弦的安排。

记得当时他说;“夫妻双方最重要的是信任,尤其生死关头,最能看出两人情感的深度。”

“信任”正是他们两人最缺乏的元素。一想起双方因为误会造成今日的结局,阵阵伤感便无由来涌现。

她的眼光从舞台飘向下方的宴席,漫无目的地搜寻。眼睛飘过筵席中央,一张熟悉的脸孔令她心头怦然一跳。

是他!

左问天深邃的眼眸正穿越重重人群与安琦交会,他面露微笑,笑意中饱含鼓励及赞赏。

知道他一直注意着活动的进行,安琦飘浮一整天的心绪总算定下来,并回以深情的笑容。

两人目光胶着,谁也不舍得转开视线。

婚礼现场气氛热烈,司仪的风趣幽默逗得大家笑声不断,没有人注意到相隔遥远的两人充满爱意的注目。

但站在舞台上的卢宛晴看到了!

正对这无聊的仪式感到厌烦之际,她的眼睛不忘往筵席中搜寻,终于找到目标。

左问天没什么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充满魅力。不,应该说更具男人的成熟魅力,以及成功企业家背后所代表的财富和地位,更令她深觉这次回来是个明智的决定。

顺着他的视线方向,卢宛晴发现幕后的安琦,随即察觉两人不寻常的关系。

像左问天如此出色的男人,怎会看上这个不起眼的女人?安琦的外表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清秀可人,和她这个从小人人赞赏的美人胚子完全无法相比。

应该是自己不在台湾,所以左问天的眼光变差了……

事情隔了那么久,左问天不知是否还生她的气?不过,依照以前他对她的迷恋,此刻心里必然还爱着她。只要她要求复合,他必然会舍弃那朵野花回到自己身边——卢宛晴自信满满地想着。


筵席接近尾声,双方家长及新人站在出口忙着送客致意,紧接着还有烟火秀及露天派对。安琦等在新娘旁边,等送客结束陪她回休息室补妆更衣。

宴客厅中人潮渐渐涌向出口,卢宛晴没急着走,眼尖的她见到左问天起身往门口移动,立即出声唤住他:“问天,”

左问天一转身,便不悦地皱着眉。

卢宛晴无视于他的冷淡,笑得极为灿烂地迳自奔向他。“问天,好久不见!那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你也没变。”左问天依旧绷着脸。

宴会开始前他就接到高擎的电话,虽然不想再碰到这个女人,但为了不让她耍花样,左问天只能捺着性子应付。

“你……怎么对人家那么冷淡?”卢宛晴眨眨眼,无辜的神态显得楚楚动人,“隔了那么久,你还在恨我?”

若是以前,这样的表情的确可以8D过左问天,此时他只觉她虚假得令人作嗯。“我不恨你,我只是看清你了。”

平板的音调却没吓到卢宛晴,只见她嘴角一撇,眼眶跟着泛红,斗大的泪珠簌簌流下,情绪变化前后不到五秒。

“问天,对不起……当初我不是故意的……”卢宛晴整个人扑进左问天怀中,面露委屈,“那时候,是那个记者逼我的,因为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他拍了我们亲密的照片,还威胁我……”

当初事情一曝光,卢宛晴早已远走高飞。左问天曾透过关系试探那名记者,他的确是卢宛晴的前男友,不过事实并非她说的那样,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三百万。

事隔六年,这女人还敢在这儿说谎装可怜,更让左问天觉得不齿。

“放开我!”左问天一脸嫌恶地想推开卢宛晴,她却如黏皮糖抱得更紧。

此时站在入口处的安琦转身想看看会场剩多少宾客,正好撞见两人拥抱的画面。

她几乎立刻转过身来,没看到左问天用力扒开卢宛晴的手。

“够了!”左问天咬牙切齿,音调低沉而愤怒,“你永远改不了说谎的习惯,”

“我知道我伤你很重,但我也很无奈,我真的是被逼的……”卢宛晴急切地抚着心窝,似要掏心掏肺般,“我还爱着你,相信你对我还有感情,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太想你……”

“像你这种唯利是图的女人根本不懂爱!”左问天早看透这女人,“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会随时盯着你,别想耍花样。”

“问天……”卢宛晴试着做最后努力,左问天却无动于衷。“现在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卢宛晴见徒劳无功,只好乖乖离开宴会厅,经过安琦面前,不忘狠狠瞪她一眼。

安琦猛力眨眼,不断深呼吸,努力压抑眼眶打转的泪水。

虽然只是短暂一瞥,安琦从左问天怀中的身影和服装,认出那是卢宛晴。想到之前的对话,才知道她所说的“不只认识”代表什么意思。

依照两人亲密的模样,安琦不难猜出她就是曾让左问天爱之逾恒、恨之入骨的女人。

爱与恨往往是一体两面,界线拿捏总在一念之间。看两人的模样,该是超越那条界线了,况且她亲耳听到他说心里还有卢宛晴。

两人已经四个月没有交谈,应该算是分手,事情发生后左问天也没找过她,似乎不打算复合。既然不想复合,他有自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只是,她的心还是痛得像是活生生被割下一块肉。

“安琦,你还好吗?”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助理华纭一脸关切,“新娘该回休息室了。”

安琦偷偷抹去眼眶的泪珠,装作若无其事。“哦!我知道了。”她赶紧咽下酸楚,不想让感情影响工作,至少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烟火派对接着登场,“金玉盟”特地从芝加哥请来当红的乐团现场演奏乐曲。当一对新人手牵手缓缓步入舞池,众人莫不献上祝福及欣羡的眼光。

安琦依旧一身套装随侍在侧,她独自倚着栏杆,面露微笑望着舞池中互相拥抱的爱侣,心绪却飘向好远……

别人寻找两情相悦的爱侣似乎很理所当然,她的情路为何如此艰辛?在这种充满爱与欢欣的气氛中,她竞觉得好孤单……

忽然间,她发现左问天正隔着舞池望着她,接着朝她走过来。

安琦微颤的手紧抓着栏杆,努力让自己看来镇定。

当左问天走到一半,穿着一袭惹火长礼服的卢宛晴挡住他的路,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左问天看了安琦一眼,便搂着卢宛晴滑入舞池。

两人身子一转,卢宛晴朝安琦露出得意的笑容,占有性地将左问天搂得更紧。

安琦赶紧转过身,平静的海面似乎体会不到她内心的激荡,依旧平稳地摆荡着。

“安琦,你怎么啦?”高擎关切的声音及时拉回她即将崩溃的心,“你脸色很糟,是不是太累了?”

“嗯,真的有些累了。”安琦努力挤出笑容。

“今天一切都很顺利。真是多亏了你……还剩最后一关的烟火,就可以画下完美的句点。”

对于高擎的关心,安琦诚挚地表达感谢。“我才要谢谢你,要不是有你一起筹办,我绝对无法独自完成。”

“别这么说,你做得很好,尤其那些构想,真的大受好评。”高擎努力想让安琦开心一点。

“这不全然是我的创意,很多都是老板的构想。”安琦眼光不由自主飘向舞池。

高擎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左问天正莫可奈何地看向这边。

“安琦,你别乱想,那个女人只是问天以前认识的朋友,他们之间没什么的……”此刻这些话倒像是帮左问天掩饰。

安琦转过身,不想再面对令她难过的事实。

“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卢宛晴的身分,看来老板始终没有忘记她。”

“没错,她就是当年背叛问天的女人,但不是你想的那样……”高擎急着解释,却被安琦制止。

“到此为止。我说过,他只是我的老板,他的感情生活已经和我无关。”早该断了,是她的执念徒增痛苦。

“安琦……”高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对讲机的呼叫声打断。“安琦,烟火即将开始,我先去联络,结束后再跟你聊。”

高擎走后,安琦离开栏杆退到柱子后头,暗自咀嚼满腹的酸涩。


“问天,你跟人家跳舞还那么心不在焉……”卢宛晴又撒娇又抱怨地,身体更贴紧左问天。

没见到心系的身影,左问天一双眼睛不断往四周搜寻,完全不将卢宛晴放在眼底。“你不是有话告诉我,快说!”

刚刚见到安琦,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和她说话,却被卢宛晴拦住。她说有很重要的事,关于有人要破坏这次婚礼,所以他才会陪她耗这么久。

卢宛晴藉机吊他胃口,身体偎得更近。“陪我看完烟火,我再告诉你嘛,”

眼光急于寻找安琦的身影,左问天对卢宛晴渐渐失去耐性。两人舞至没有人注意的角落。他毫不客气地握紧她的手腕,压低声音严厉地盯着她。“我要你现在就说!”

“问天,放开我,你弄疼我了……”从未见他如此凶狠的表情,卢宛晴有点吓到。

左问天毫不怜香惜玉,“说!”

“刚刚……我碰到一个女人,她提到你和安琦的事……还说如果我想和你破镜重圆,就必须缠着你,她会帮我解决阻碍……”

听她这么说,左问天开始感到紧张,手不自觉地抓得更紧。“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你先放开人家嘛!”

待左问天的手一松开,卢宛晴抚着手腕,委屈地描述那女人的相貌,左问天立刻猜出是苏菲亚。

“她还说些什么?”

“她还说……她得不到的,安琦也别想得到!”

“糟了!”想到苏菲亚必然会对安琦不利,左问天毫不迟疑地抛下卢宛晴,不动声色地回到舞会现场,没有惊动任何人。

悄悄走到最后看见安琦的角落,掉在地上的对讲机显示他来得太晚了。

左问天不动声色地离开甲板,快速朝主控室奔去,一边联络高擎,连同保全人员逐一寻找船上每架监视器的画面,最后在没有开放的直升机停机坪上发现两道身影——

是苏菲亚和安琦!


“哼!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迫离开问天……”

停机坪上,苏菲亚手中拿着一把亮晃晃的尖刀,朝安琦步步逼近,一头鬈曲的长发被风吹得张牙舞爪,狂乱的眼神显然已经失去理智。

离开“金玉盟”之后,她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苏菲亚,你理智点……”安琦只能缓缓往后移动。看苏菲亚的模样似乎已失控,唯今之计只能先拖延时间。

“哈哈!我很理智,只要你消失,问天就会爱上我……”

“你误会了,问天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安琦的语调充满悲伤,“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看着苏菲亚为爱疯狂的模样,安琦一点都不怪她。苏菲亚和她一样,都因执念缠身而看不开。只不过,她没有选择让自己疯狂。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吗?你太天真了!”苏菲亚故意在安琦面前挥舞着刀子,“我要你永远没办法缠着问天,还可以为这场无聊的婚礼添一些乐趣,哈哈……”

此时安琦已被逼到栏杆边缘,停机坪距离甲板约莫有六层楼高,底下便是派对会场。

安琦眼角往下一看,还好大家都沉浸在喧闹的乐声中,没有人注意到她。苏菲亚打算让她跳下去血溅派对,安琦却担心连累无辜。

“苏菲亚,别这样,我们的恩怨不该牵扯到别人……”安琦试着和苏菲亚讲理,却被一口驳斥。

“你要自己跳,还是我给你一个痛快?”

“苏菲亚……”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天边忽然发出巨响,安琦和苏菲亚不约而同望向右方,很快地一道光射向夜空中,接着进出一朵璀璨辉煌的火花。

躲在阶梯按兵不动的左问天趁此时以最快速度冲向苏菲亚,抱着她试图抢走手上的刀。

“小心,问天!她手上有刀,”刚刚被胁迫时还没那么紧张,一看到昕爱的人随时可能被刺伤,安琦吓得只能扶着栏杆撑住身体。

苏菲亚胡乱挥舞着尖刀,左问天的手多处被划伤,最后终于连同随后赶到的保全制伏了她。

安琦正要奔上前关切左问天的伤势,此时高擎带着卢宛晴赶到,卢宛晴一脸关切地冲向左问天。“哎呀!问天,你受伤了……”

安琦止住脚步,只能眼睁睁望着已不属于她的男人。

“安琦,你没事吧?”高擎则奔向安琦身边,想扶着她,却被安琦婉拒。

“没关系,我没事。”

左问天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安琦,此刻他好想将她紧紧抱入怀中,但顾忌苏菲亚再次对她不利,只能隐忍满腔爱意。

“你没事吧?”

安琦点点头,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左问天又问:“派对快结束了,你可以撑到最后吗?”

安琦还是点点头。

“我没事,你们先回到工作岗位……”左问天决定先将情感放一边。毕竟工作还是得完成,不只为了“金玉盟”的声誉,也为了让安琦的第一件任务圆满达成。

安琦率先转身离开停机坪,高擎连忙跟上。

“安琦……”他正想开口,却发现没有停下脚步的安琦早已泪流满面。


望着安琦的背影直到她离开,左问天才转向一旁的苏菲亚,她正被两名保全左右架住。

“先把她拘禁起来,等到明天客人都下船了,再将她送到警察局。”

“不要这样对我,问天……”离去前,苏菲亚还不时回头求情,左问天却始终没看她。

“问天,你流血了,我陪你去医务室……”卢宛晴挽着左问天的手臂,却被他拉开。

“我自己去就好。”他决定跟她说清楚,“谢谢你及时告诉我,不过我也必须向你说清楚,我们之间早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人,不可能再和你复合。”

卢宛晴随即变了脸色。

“哼,谁要跟你复合呀?追我的人一堆,不是董事长就是总裁。我卢宛晴行情正好,没有必要再吃回头草!”说完便现实地撇下左问天傲然离去。

偌大的停机坪只剩左问天一个人,烟火不断在他眼前绽放,也为这场婚礼画下完美的句点。

该是另一场婚礼的开始……此刻,他心里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第十章

海上婚礼为安琦赚进可观的佣金,并让她在婚纱界一炮而红,许多委托人都指名由她负责筹画婚礼。

但安琦并不快乐。虽然她的笑容一样甜美,比以前更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但只有她知道自己从未停止哭泣,更没中断过对左问天的想念。

明知不可能复合,原以为自己可以放下,没想到心里抓得更深。每当夜深人静之时,蚀心的回忆总让她辗转难眠。

听说那场婚礼过后,左问天便去了欧洲一个月,回来后也很少进公司,大多的事都交给高擎处理,他自己忙着策画公司紧接着举行的年度婚纱发表会。

这阵子该是和卢宛晴形影不离吧?安琦好嫉妒卢宛晴一直占据左问天的心,她终于能体会苏菲亚的心情,嫉妒真会使人发狂呐!

看来是离开“金玉盟”的时候了,留下来只会让自己愈陷愈深,徒增痛苦。

安琦决定发表会一结束就递辞呈。


接下来便是公司一年一度的婚纱礼服发表会。

这场名为“天使的嫁衣”发表会竟选择在教堂举行,特异独行的创意再次掀起另一波“金玉盟”旋风。

那是一间位于阳明山上的白色教堂,四周原本绿地环绕,现在却铺满白色郁金香:挑高的教堂内部处处可见白纱轻扬,原本简洁高耸的白色列柱巧妙装饰着天使雕像,伴随着管风琴的庄严乐音,圣洁得有如进入神的国度。

这是多少女人心目中最渴求的梦幻婚礼,单纯却隆重,浪漫却深远,会场的气氛美得教人惊叹,沐浴在圣洁光环之下的每个人莫不屏息以待,仿佛天使就要降临人间。

教堂后头巨型的白色帐篷充当后台,里头乱得像是台风扫过,但每个人都做好该做的事。

这场发表会由左问天亲自企画,他本该待在后台指挥调度,却临时改由高擎统筹,左问天依然不见踪影。

从一开始就没参与的安琦倒成了闲人,高擎于是指派她替模特儿做最后确认。

安琦站在通向伸展台的出口,却因外头庄严的气氛而分神,一双带愁的眼眸漫无目的地飘向那一层层薄纱,费了好多心力才阻止泪水泛流。

此情此景正是她从小渴望的婚礼模样,她却只能当个旁观者,而期待中的新郎永远不可能出现,感伤占据了安琦的整个心思。

她不知道“天使的嫁衣”这个主题来自谁的想法,对她无疑是个极大的讽刺。

安琦落寞地失了神,却被高擎的慌乱打断思绪。

“安琦,我正想找你,快点跟我来……”他拉着她往后台里走去。

“怎么啦?”

“我需要你,最后压轴的林志龄忽然不舒服,其它人都来不及准备,所以需要你来代替……”

“可我不会走台步呀,”外头的媒体都是冲着第一名模来的,她这个连路都走不好的平凡人怎上得了伸展台?安琦只觉手脚发软。

“没办法,只有你没事!虽然这件婚纱长了一点,但设计师临时做了处理,你只需跟着音乐慢慢前进,配合的男模会引导你……”匆匆来到后台最角落,高擎拉开布幕将安琦推进去。

里头等候的助理、化妆师、发型师二话不说就扒光安琦的衣眼。她全然没有抵抗,因为她的视线完全被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吸引住。

那是她见过最美的礼服,衣服上身全是缕空蕾丝,下摆的蓬裙由纯白羽毛拼贴而成,间隙缀满无数的水钻,在灯光照耀下发出令人难以逼视的光芒

她知道这次的压轴婚纱是左问天亲自设计的,没想到最后是由她穿上。他曾说过将来会亲自为她设计婚纱,让她成为最美的新娘,没想到诺言竟在此刻实现,虽然她并非真正的新娘。

安琦任由众人小心翼翼为她套上礼服,忍不住轻抚一针一线缝上去的羽毛,假装这是为她特别设计,被他的爱意环抱……

“好美!安琦,你美得像个天使。”将安琦打扮妥当,众人忍不住发出由衷的赞叹。

安琦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动如潮水般溢满心头。

穿上这件羽衣,她真的成了天使!盘起的头发上装饰的水钻是她的光环,一身闪耀的羽毛蓬裙让她全身散发光芒,背后还有一对可爱的小翅膀……

看着镜子,安琦不禁恍惚,耳畔似乎听到左问天的呢喃:“我的天使……”

“安琦,好了没?快轮到你了!”高擎在外头催促着,化妆师连忙拉开布帘,助理拉着安琦走出来。

高擎一时看呆了,在场的人也发出同样的惊叹。“安琦,你好美……”

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高擎赶紧拉着安琦往入口走去。

安琦却停下来,声调微微哽咽:“问天呢?我要找他……”此刻她好想他,想得喘不过气来。

不管他是否已经有了女朋友,她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她只想当他一个人的天使啊……

“待会你就会看到,快点上台,来不及了!”高擎连忙将安琦拉到入口,旁边有人递给她一束边缘点缀羽毛的白色郁金香捧花。

“别紧张,恭喜你了。”高擎的笑容显得落寞。

安琦还来不及拒绝便被推上伸展台,她当场愣在原处,如雷的掌声让她紧张得不知如何跨出步伐。

此时,教堂里的管风琴开始奏起孟得尔颂的结婚进行曲,一股莫名的兴奋隐约在空气中流窜……

这……逼真得好似真正的婚礼!安琦更不知所措了。

“往前走,顺着音乐节奏……”高擎躲在后头催促。

安琦举起僵直的腿慢慢往前走,脸上努力挤出笑容,只觉自己紧张得随时会跌倒或昏倒。

这是发表会最后的一套衣服,她不能搞砸!

好不容易走到舞台交会点,想到待会儿有人可以扶持就此较安心。她转过头望向迎面而来的男模,试图给他一个微笑。

笑容瞬间冻结,她再次眨眼,想证明自己没看错。

是左问天!

他正穿着白色燕尾服走近她,脸上深情款款……

这是什么状况?安琦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她像个木偶继续前进,直到交会处,左问天立即握住她颤抖的手。“跟着我,别怕……”他深情地补上一句话,“你好美!我的天使。”

隐忍的泪水如珍珠滑落,安琦几乎看不清楚前方,只能任由左问天带着她往前走。此刻她不禁想象着这是两人的婚礼,在他的牵引下,她是最幸福的新娘,愿意随他到天涯海角……

两人挽着手走到伸展台尽头,左问天的脚步停了下来,管风琴的乐音也停止,现场一片寂静。

安琦赶紧眨去泪水看清眼前的状况,这下她更是傻眼了——他们眼前居然站着一个神父!

还没消化突来的震惊,神父这时开了口:“左问天,你愿意娶安琦为妻,无论健康或生病,无论贫贱或富贵,一辈子爱她、照顾她吗?”

左问天凝望着安琦,说出他这辈子最肯定的承诺。

“我愿意。”

“安琦,你愿意嫁给左问天为妻,无论健康或生病,无论贫贱或富贵,一辈子爱他、照顾他吗?”

安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她正在自己的婚礼上,心爱的男人正对她许下婚姻誓约,而且是在数百人的见证下……

这不是梦!

难怪突然要她穿上他亲手设计的礼服,而它又是这么合身,一点都不像修改过长度,原来真是为她量身订做……婚礼形式也完全吻合她的喜好,还有发表会的主题……

但怎会是她?新娘应该是他所爱的卢宛晴呀!

安琦怎么也无法止住泛流的泪水,太多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她不知如何招架,干脆蹲在地上掩面哭泣,不管台下数百名来宾的鼓噪,也不管每个人都在等她说出那三个字。

左问天示意来宾安静,然后他跟着蹲了下来,温柔地捧起泪眼婆娑的脸颊,“我的天使,别哭,这是我们的婚礼,应该笑得开心……”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安琦像个无助的孩子,哭得鼻子红通通。

左问天不断擦去她的泪,

“你只要大声说出我愿意……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

安琦猛摇着头。“可是……可是……你不是和卢宛晴……在船上,我看到你们好亲热……”想到这阵子身心所受的煎熬,安琦哭得更委屈,仍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别哭!你哭得我好心疼……”左问天柔声解释,“我接近她,是为了怕她搞鬼,也是她告诉我苏菲亚的事,我才能及时救了你……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瓜葛,我爱的人只有你……”

“可是……这阵子你都不说,我以为……我好痛苦……”

“我怕你仍然不原谅我,所以暗自筹备这个婚礼,干脆直接把你带到礼堂……”

左问天接着单脚跪地,从口袋中拿出戒指捧到安琦面前,不畏几百双眼睛的注目。“安琦,嫁给我好吗?”

安琦抬起沾满泪水的脸颊,对他的举动先是一愣,接着又低下头。

“我也很想,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但是,我不能……”

“为什么不行?你爱我,我也爱你,为何不能嫁给我?”左问天揽住安琦纤弱的肩膀,想弄清楚她的疑虑。

安琦挡不住他的追问,终于情绪失控。

“因为……我没保护好孩子……我不是个好妈妈……这样的我……怎么当你的妻子?”

压抑许久的悲伤瞬间爆发,安琦想到失去的孩子,便涌出深深的罪恶感。

终于了解安琦心中的结,左问天愧疚不已。“这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回想安琦浑身是血的画面,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他的手捧住她的脸颊,柔声安慰着:“别担心,我们的孩子已经变成小天使,它正等着机会回到我们的身边,我相信这天很快就会到来……”

左问天说着也忍不住流泪,却给安琦一个更温柔的笑容。

“不过,我的天使必须先答应嫁给我,才有机会生下小天使……”

从脸上的泪水看见他的悲伤,安琦这才了解失去孩子,痛苦的不只是她。出院后,她迳自沉浸在悲伤之中,对他关闭起心门,完全忽略了他的感受,忘了他心底的痛不亚于自己。

如今安琦想通了,过往的不如意都已远离,从今以后她是他的爱人、他的伙伴、他的妻子……唯有两人携手面对,才能走出这段阴霾。

她飞快擦干自己的泪水,也温柔地抹去左问天脸颊上的水珠,拉着他倏然起身,然后露出毕生最灿烂的笑容,大声说出:

“我愿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