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换人做!
明明
你的身边已有了别人
我应该要祝福你们
为什么还会觉得遗憾……
第一章
「黎小姐,还好吗?」
黎茗咽下想吐的感觉,艰难地点点头,苍白的脸色泄漏她的不适。
虽说医学进步,照胃镜不像以前那般痛苦,但一根管子硬生生塞入喉咙中,总是让人全身不对劲。
但是,不在人前示弱一向是她的作风,讳疾忌医更是她的弱点。
这胃疼的毛病已经两年多,很多新人赶着年前结婚,当时她手上有两件大案子同时进行,压力让她胃痛发作的频率剧增,可说是硬撑着完成工作。
过年后一开工,她终于痛下决心逼着自己上医院,希望在下一件案子进来前搞好自己的胃。
中年医生理解地看着黎茗,试着露出安抚的微笑,黎茗只觉他的笑容有些不自在,不免有些忐忑。
「医生,我的胃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
「哦,目前看来是有些溃疡,不过还是等下次约诊,由妳的主治医师说明。」医生边收拾仪器边回答,看来有些心不在焉,「妳先躺一下,等到舒服了再起身没关系。」
医师离开检验室,留下黎茗兀自思量他的态度──该不会长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检验医师不方便论述病情,才会露出这种为难的神色吧?
她不免做最坏的臆测,胃部却因紧张翻臆得厉害。感觉一股酸气涌上喉头,她赶紧起身穿鞋,冲到一旁的更衣室对着垃圾桶干呕。
十个小时未进食的她只翻搅出一些酸液,难受得认出几滴泪液。好不容易止住反胃感觉,她无力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喘息,打算舒服一点再离开,反正她是最后一个病人。
虚弱让她感到好寂寞,此刻真希望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孑然一身的她靠自己挣得今日的成就,虽然才二十八岁,黎茗在婚纱业界却有七年资历,成为「金玉盟」的企画顾问也有三年。
「金玉盟」每一位婚礼企画顾问在业界都是响叮当的人物,可观的佣金让黎茗在市区拥有一间舒适的单身小窝,以及日益增多的存款,却牺牲了谈恋爱的时间和心情。
或许,该请个长假,让自己喘口气……黎茗苦笑着。
反胃感稍退,她正打算离开之际,外头检查室传来交谈声和仪器搬动的声响,护士们旁若无人的对谈引起她的注意。
「刚刚那位小姐真可怜,年纪轻轻的……」甲护士惋惜地说。
「对呀,听李医师说她整个胃都花了,已经没办法开刀……」乙护士边整理病床边摇头,「听说能撑过半年就偷笑了……」
黎茗一听只觉心跳加速,手心开始冒汗。刚刚为她检查的医师也姓李!
不可能是她,不可能……她靠着墙壁稳住心魂,继续听下去。
「唉,一样叫作『黎明』,人家那位天王事业爱情正得意,这位小姐的人生却变成黑暗,年纪轻轻的……」
「没办法动手术吗?」
「唉!连化疗都于事无补,只能看老天爷肯给多少时间……」护士的语调充满惋惜。
「她好象还没结婚耶!也好,省得放不下老公孩子……」
随着滚轮的声响,两人的对谈愈离愈远,检验室又恢复死寂。
黎茗呆立原处,脑筋一片空白。隔了好久,她才缓缓走出检验室,苍白的脸庞没有任何血色或表情,犹如行尸走肉。
「黎小姐,我以为妳走了,还好吗?」帮她检验的医师正好在报到柜台,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黎茗木然地点头,并未停下脚步。
「那妳慢走,记得挂门诊看报告。」医生一脸疑惑,却没问太多,只是好心地在后头叮嘱着。
黎茗不知自己走了多远,双脚失去头脑的指挥,躯壳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荡,耳朵嗡嗡作响,直至尖锐的煞车声响起,她才惊觉自己正站在斑马线上,此刻转角的号志灯显示着绿灯。
受到惊吓的她抚着胸口,瞪大眼睛望着停在身侧的高级房车,保险杆距离她不到五十公分。意识到自己差点被撞到,黎茗脚一软趺坐地上,全身虚脱得有如被抽干力气。她不想死!
这句话挣开迷雾迸入脑海,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强抑的泪水终于溃堤。
她不想死!她还年轻,还有好多事没做,她不想死呀……趺坐在地的黎茗也不管这是人来人往的大马路,双手捂着脸痛哭失声。
黑色房车走出两名身着西装的壮硕男子,开车的人走向黎茗,另一个看似保镖的男子则守在后座门边。
「小姐,妳没事吧?」男子有所顾忌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黎茗,不知她是被吓傻,还是有所企图。毕竟有心接近老板的人不少,但从未见过这种自杀式的冒险行为。
黎茗犹自沉溺悲伤中,没有响应。男子莫可奈何地走向车子后座,车留玻璃缓缓降下,露出一张俊美的阳刚脸孔。
「怎么回事?」黑泽朗冷峻地望着司机阿信,对他所造成的状况极为不悦。
「我没撞到她,是她闯红灯……」当了老板五年的私人司机,阿信深知黑泽朗的脾性,于是赶紧解释。
围观的人群开始聚集,黑泽朗脸色愈加凝重,一心认定黎茗不肯离去,必是有所图。要胁不就是女人的专长?
「先将人带上车。」他嘴角一撇、目光里尽是轻蔑之色。
阿信赶紧走向黎茗,蹲下来好声抚慰着:「小姐,我们老板请妳上车,有什么事上车商量好吗?堵在这儿妨碍交通不好……」说着便伸手扶起她。
黎茗完全失了心魂,如同木偶任由阿信拉起,慢慢走向后座,保镖为她打开车门。
黎茗坐上车后,只是垂头低声啜泣,无视于坐在一旁同样不理会她的黑泽朗,也不管陌生人要将她带往何处。无助攫满了她的心房,脑中不断响起三个字──怎么办?
她的工作怎么办?房子贷款怎么办?她在公司前景看好、五年后还想成立属于自己的婚礼顾问公司,她的人生正要走向巅峰,却突然掉进一个大窟窿、不再有翻身机会。
为人作嫁那么久,她甚至没时间找寻自己的真爱,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为何是她?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老天要这么惩罚她?
车子停在路旁没动,里头气氛安静得紧绷,只有黎茗嘤嘤啜泣的声音。
前座的司机和保镖面面相觑,不时透过照后镜偷看黑泽朗的反应,凝重的气氛让他们倍感压力。这位小姐未免也太小题大作,又没被撞到,居然哭得如此凄惨,老板迟早会抓狂……
黑泽朗本想看黎茗有多少能耐,谁知她的泪水像是锁不住的水龙头,只觉她演得太过火,终于失去耐性,转过头轻蔑地看着低头啜泣的黎茗。
「妳要多少?开出条件。」
冷冽的语调打断黎茗的自悲自叹,终于意识到旁边还有其它人。她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婆娑泪眼对上一双不耐烦的陌生眼眸。
她根本没听清楚黑泽朗说什么,下意识地回了一声:「啊?」
薄施脂粉的妆明显花了,一双澄亮的大眼肿如核桃,黑白分明的眼眸布满血丝,圆润的鼻头也红通通的,显露如假包换的伤心。
「妳要多少?」黑泽朗没理会黎茗的眼泪,面无表情重复着方才的话。
黎茗却不明白他的意思,以浓厚的鼻音问着:「什么……多少?」
黑泽朗轻哼一声,漆黑的眼瞳斜睨着她。「妳哭得这么卖力,不就是为了拉高价钱?」哼!这女人不但演技好,装傻功夫也是一流。
轻蔑的语调如当头棒暍打醒黎茗,让她暂时忘了悲伤,记起她在这里的原因。
当时她因为六神无主,才会随着上车,没想到却被误会为乘机敲诈的投机分子,一股无名火霎时烧上胸口。
这是什么状况?不但老天爷捉弄她,连这男人也凑热闹来欺负她,是认为她还不够惨吗?
黎茗飞快地拭去泪珠,涨红的脸庞布满愤怒。「你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为何要向你要钱?」
「妳故意跑到马路上让我的车撞妳,不就是想乘机索取赔偿费?」他知道有些人被钱逼得走投无路,专挑高级房车下手,卖命的演出只为索取高额赔偿金。
黎茗肯上车,他便猜出她的目的。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我?」黎茗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居然这么指控她!
虽然他长得很帅,但那双黑亮眼瞳里透出的轻蔑毫不遮掩,彷佛看待一个骗子,这让她气愤不已。「我刚才在想事情,才会不小心闯红灯……」
「这借口还真特别!」黑泽朗不再看她,径自从西装外套内袋掏出一叠钞票递给黎茗,「看妳哭得那么卖力,其它九万算是小费。」
黎茗愤怒地挥开他的手,整叠钞票散落车内。「喂,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就可以侮辱人啊!」
紧握着拳头,难得大声说话的她开始朝黑泽朗咆哮:「我黎茗真的倒霉透顶,老天爷突然开我一个大玩笑,连你也来欺负我!我就那么倒霉任人践踏吗?我告诉你,本姑娘不缺钱,缺的是时间,你给得起吗?」
她如疯婆子般嘶吼,毫不保留地朝他发泄满腹的冤屈和愤怒,本想藉此讨回尊严,泪水却控制不了地漫流。
她愤恨地拭去泪水转身拉开车门,因中控锁未开而动弹不得。她看着司机,泪水未干的脸庞尽是凛然之色。「开门!我要下车!」
阿信透过后照镜看着老板,黑泽朗微微点头。黎茗不疾不徐地下车,立即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往前跨步,挺直的背脊犹如骄傲的孔雀。
事实上,她的心脏跳得好快,生怕车里的人追上来,那些男人看来不好惹。直到转角处,她才坐在矮墙上喘息,全身早己虚软。
而另一边,车门「碰!」地一声关上,车内比方才更为寂静。
前座两人互看一眼,保镖才转头请示黑泽朗。「总裁,要不要追上去?」
黑泽朗没有回答,精练的目光透过后照镜追随黎茗的背影,直到不见踪影才开口。「开车。」他将目光转向窗外,大掌抚着下巴若有所思。
「黎明」是吗?我记着妳了……
黎茗请了休假在家里狠狠哭了三天,尽管百般不愿意,她最终还是必须接受事实。
一向独立乐观的她决定抗衡不公平的命运,既然只剩下半年寿命,她决定好好走完它,让老天爷瞧瞧她的肉体可以被夺走,精神却是打不倒的!反正孑然一身的她了无牵挂。
利用一天将该安排的事都写下来,她决定过些日子找中介卖掉房子,支付贷款后剩下的钱,就捐给扶养她长大的育幼院。至于「后事」,就将这身臭皮囊捐出去当大体老师,让医学界研究,以后终有办法打倒癌症这讨人厌的东西。
到了该回医院看报告这天,她也不准备回去面对,反正看了也是同样结果,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要接受再一次的凌迟,只是徒增悲伤罢了!
这天她刻意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进公司,往后她都要以最美的姿态面对仅剩的人生。
「黎姊,妳今天好漂亮,看来容光焕发耶!」一进公司,挺着大肚子的安琦迎面而来,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安琦是公司另一位企画顾问,也是老板左问天的妻子。热爱工作的她即使怀孕七个月还是照常忙案子,不顾老公的抗议。
「真的吗?」黎茗摸摸脸颊,薄施脂粉的脸庞泛着红晕。
安琦以为她害羞,小声问着:「休假到哪里去玩了?是不是有艳遇?」
黎姊是公认的「金玉盟之花」,个性温柔,处世圆融细心,这么好的女人却一直没见她身边有护花使者,公司的人部相当好奇怎样的男人才能掳掠她的芳心?
「哪有什么艳遇?可能这几天在家里养猪,休息够了,气色才会变好。」黎茗不得不感谢自己的化妆技巧,巧妙地掩盖了眼皮的浮肿,好气色全拜腮红所赐。
「真的吗?」安琦只觉黎茗隐瞒了什么,因为黎茗的态度有些不自在。
「妳真的想太多了啦!」黎茗轻抚着安琦的肚子转移话题,「几天不见,肚子更大了,快生了吧?」她抚着圆滚滚的肚皮,眼底流露着欣羡的神情。
安琦和老板左问天之间的爱情也是历经一番波折。当时,他们那场突来的婚礼在公司和业界造成极大轰动,如今已有爱的结晶,可说幸福美满。
之前黎茗不曾欣羡别人,但现在的她好羡慕安琦,安琦的人生该拥有的都俱全了,反观自己,身为女人该有的经历都未曾体验过……况且,她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当母亲,这是何等的遗憾啊!
「黎姊,妳怎么啦?」安琦轻拍着黎茗的肩膀,黎茗这才回神,却发现自己的脸颊一片湿濡。
她赶紧抹去泪珠,胡乱编了个理由。「没什么,只是看妳一路走来终于得到幸福,觉得很感动……」
她很想找人谈谈,她在公司没什么知己,只有和安琦走得较近,但她不能影响一个孕妇的情绪,这太自私了。
难得看到黎茗真情流露,安琦握着她的手,一脸感激。「谢谢妳,妳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安琦一向喜欢黎茗,不只因为黎茗在工作上常帮她,更因为喜欢黎茗的个性,外表温柔美丽,却有颗坚强的心,这样的女人值得一个好男人来呵护。
「谢谢……」黎茗眼角又泛出泪光,她快速眨眼来掩饰。
唉!自己变得如此脆弱,怎么撑得过这六个月?不行,她必须坚强,她需要以工作来忘却一切……
「哎呀,我们两个怎么回事,搞得这么感性!」黎茗轻笑着,顿时转换了气氛,「看来我一闲着,人也变得婆妈了。」
「哈哈,黎姊难得这么感性,感觉很棒哦!」安琦跟着笑出声,突然,一名男子从身后揽住她,「什么事那么开心?不是要妳别一直站着?」
安琦转头一望,见到挚爱的丈夫左问天,笑得更灿烂,「你又来了!孕妇要多运动才能顺产。」
「是哦?真说不过妳!」左问天接着望向黎茗,「休个假看来心情不错,准备好接个难缠的案子吗?」
黎茗赶紧点头,像讨糖果吃的孩子笑得灿烂。「没问题!」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忙碌。
「真高兴又见到『黎明』来临!待会儿到高擎的办公室,他会说明一切。」左问天难得开玩笑,身为老板,他知道再怎么难搞的案子、难缠的客人,只要黎茗出马,都会被治得服服帖帖。
「谨遵圣旨。」黎茗也回以搞笑的态度,便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当下她决定,就让这案子为她的人生画下完美句点吧!
第二章
真如左问天所言,这是个超难缠的案子。
在「金玉盟」布置低调奢华的会客室中,黎茗眼前坐着一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以及脸上流露不安的年轻女孩,她们正是这个案子的委托人。
黎茗问及缺席的准新郎。
「不用理会我孙子,他只需在婚礼当天露脸就好。」严夫人倨傲地回答,从老花眼镜后射出的精光不时斜睨着黎茗,「你叫黎茗是吗?看来挺嫩的,真的承担得了这次婚礼的企画吗?我已经说过,这场婚礼必须办得风光体面,只要不失巨亿集团的面子,钱不是问题。」
巨亿集团的名气在台湾无人不晓,企业体跨足电子、生技研究、医疗等产业,事业版图遍及大中华地区、东南亚、美国及欧洲,是一个资产总值上兆的跨国集团。
总经理高擎已事先告知黎茗,这位委托人严夫人是巨亿集团的创办人,曾是轰动商界的铁娘子,这次找上「金玉盟」,是想帮她的孙儿——也是巨亿集团的总裁筹办婚礼。
黎茗没料到严夫人的姿态如此高傲,有钱人她看多了,再难缠的都碰过,却没遇过这么目中无人的委托人,彷佛将她当成低下的贱民。
黎茗在心底为自己打气: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件作品,连死亡都不怕的她,更不会被任何人打倒!
她流露一贯笑脸,态度不卑不亢地回应:「严夫人的能耐和本事,如同贵集团的名声一样响亮,黎茗自当尽力为令孙和孙媳妇筹画一场气度恢弘的婚礼,派头和质感绝对不输今年华泰集团蔡家,以及大路工程路家的婚礼。」
「蔡家和路家的婚礼都是你策画的?」严夫人终于正视黎茗,眼神依旧充满怀疑和不相信。
她就是因为参加过两家的婚礼,才会找上「金玉盟」。没想到难得让她满意的婚宴居然出自一个小丫头之手,看来就像个刚出社会的新鲜人般稚嫩。
黎茗的笑容温柔却有自信。「以严夫人的身分,必是那两场婚宴的座上嘉宾,希望您还满意那样的安排。」
她早从高擎那儿得知严夫人找上「金玉盟」是因为华泰蔡家的介绍,所以才会将这个案子派给她。过去作品累积的名气成为她最有利的筹码。
严夫人嘴角一撇,故作不在意。「马马虎虎。」
黎茗见她不肯拉下脸,只能暗自偷笑。
这位老太太一定未曾当面称赞过别人,或许连笑都很生疏呢……真是顽固老人!
她接着望向一旁始终低头不语、显得志忑不安的新娘子梁希蕾。「关于这场婚礼,不知梁小姐有什么想法或期待?」她不禁放轻声调,生怕吓到眼前看来稚嫩的小女孩。
「我……」刚满十八岁的梁希蕾如同易碎的搪瓷娃娃般细致,小巧的脸蛋几乎被两颗晶亮的眼眸占满,莹莹目光里蓄满不安,连讲话也是轻声细语。
她一开口,便被严夫人不耐烦地打断。「她的想法不重要,我就是要你将这场婚礼办得比蔡家奢华……」霸道的语调显然接受由黎茗筹画,却一点都不把梁希蕾放在眼里。
看来这位娃娃新娘在夫家一点地位都没有——黎茗无奈地想着。
「黎茗会如老夫人所愿,但还是想听听新娘子的意见,毕竟新娘子是婚礼的主角之一。」黎茗不理会严夫人,迳自柔声询问梁希蕾。
梁希蕾本想开口,严夫人却瞪了她一眼,她又垂下眼睫讪然回应着:「一切由奶奶做主。」
「这样呀……」黎茗看着严夫人,严夫人则一副「早跟你说了」的态度,她决定不与严夫人正面冲突,「那我再找时间和梁小姐聊聊。」
梁希蕾乖巧地点头。「嗯!」
黎茗又想到更重要的事,「另外,我也必须和新郎谈谈,拍婚纱照前必须敲定新郎的礼服,以便与新娘搭配。」
「我不是说过,新郎在婚礼当天露脸就好。」严夫人不耐烦地打断黎茗,只觉黎茗太过多事,「我孙子忙得连和我这老太婆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哪有空理这些琐事?」
不耐烦的语气却透露难以察觉的酸涩,黎茗注意到她的落寞。
她心底暗忖:没人会忙得连自己的婚礼都没空打理,直到最后一刻才现身吧?
独断强势的奶奶、丝毫不见喜悦之情的新娘,以及一个不情愿的新郎——这真是一场超级难缠的婚礼,背后该是藏着难以想像的豪门恩怨。
不行!这是她人生的告别作,她不容许任何环节出错!
「我会主动找严先生沟通,安排拍婚纱照和一些婚前课程,不会耽误他多少时间。」黎茗胸有成竹地说着,「我想梁小姐也希望新郎全程参与这场婚礼,你说是吗?」
梁希蕾脸色顿时黯淡。「我都没意见。」
「我孙儿不姓严,他姓黑泽,你难道都不看新闻?」严夫人厉声纠正黎茗,眼神却泛出丝丝悲伤。「你这女孩太多事了,我怎么说你照办就是,别节外生枝……」
黎茗真的不知道巨亿集团的总裁居然有个日本姓氏,想必是外孙吧?她真该好好弄清楚这家人的关系,免得再次出糗。
「很抱歉……」她依旧陪着笑脸,「老夫人也希望黑泽总裁能够全程参与自己的婚礼吧?」
她观察到严夫人谈及孙子时,表情似乎显得有些苦涩,于是大胆臆测老人家的心情。
严夫人果然眼睛一亮,却很快回复高傲姿态。「随你。不过,我讨厌只会出一张嘴的人。」
见她的态度似是默许,黎茗笑着回应:「我也是。」
严夫人望着她,怀疑的眼神里透露一丝丝的期盼;梁希蕾却一脸担忧,犹如黎茗即将只身穿越亚马逊丛林,随时会被不知名的野兽吞噬。
「小姐,麻烦你再通报一声,我不会耽误黑泽先生太多时间。」
巨亿企业总部大楼一楼接待柜台前,黎茗已经是第五次恳求接待小姐。她在这里等了一个下午,决心要见到人才肯离去。
对方不耐烦地回应:「小姐,我已经告诉你几百次,和总裁见面必须透过秘书预约,不是想见就见的。」
「拜托啦,麻烦你转告秘书,就说『金玉盟』的黎茗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当面报告总裁,请她安插个五分钟就好。」黎茗赶紧陪笑脸,态度极为谦卑。
接待小姐拗不过她,只好再一次联络总裁秘书室。
黑泽朗刚结束和美国的视讯会议,敲定一件百亿美元的投资案。
好累……他转头松松筋骨,决定今天的行程到此为止,现在的他只想回家泡在按摩浴缸里好好放松一下。
正想吩咐司机备车,对讲机却传来秘书的请示。「总裁,有位『金玉盟』的黎茗小姐在大厅等了一个下午,不知您是否……」
一听到「金玉盟」的名号,黑泽朗不由得反感,知道祖母已经迫不及待采取行动。「苏小姐,你跟了我这么久,该知道这种……」
但秘书接下来报出的名字却吸引了他的注意——黎明?
他的脑中映出一张绝望却强悍的脸孔,他忘不了那个敢指着他破口大骂的女人。会是她吗?
「让她进来。」指示秘书后,黑泽朗居高临下地眺望远处的水岸公园,心中竟涌上丝丝期待。
黎茗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
随着保全人员搭乘总裁专属电梯直上三十楼,她没由来地感到紧张。
方才在一楼气派的大厅,看着来来往往的精英人士穿梭,尽管她见过不少大场面,常接触一些豪门贵客,但直接找上客户还是第一次。
她已经事先做了些功课,找了一大堆商业周刊和八卦杂志,读了一些有关黑泽朗的报导,却始终没见到他的照片。据说他行事低调,相当不喜欢上镜头,因此很少见到他在公开场合露面。
不过他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功之士,虽然才三十岁,却已名列富士比排行榜全球百大富豪之林。
另外,黎茗也找了一堆八卦杂志,才知道巨亿集团内部的家族秘辛。
黑泽朗的姓氏源自他的日籍父亲。富家独生女和平凡外籍男子的恋情不受祝福,于是选择双宿双飞,移居日本。直到两人因飞机失事身亡,严夫人才接回已十三岁的黑泽朗,也就是巨亿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依照严夫人的强势作风来看,这对祖孙的相处应该不怎么愉快,搞不好连新娘都不是自己选的,难怪黑泽朗对这场婚姻如此冷漠……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唐突,脑中不断重复着演练多时的话术,只为了说服一个置身事外的新郎。
秘书引导黎茗进入总裁室后便关上门,黎茗缓缓走近超大的办公桌,脸上不忘带着笑意,双眸直盯背对的身影,「谢谢您抽空见我。」
轻柔优美的声调回荡耳际,黑泽朗捺着性子慢慢转身。虽然此刻的她,无论穿着打扮或脸上笑意都和当日狼狈火爆的模样大相迳庭,但他一眼便认出黎茗。
「怎么?那天没有乘机索取赔偿后悔了,所以亲自找上门?」黑泽朗语带嘲讽,认定她的目的不外乎为了钱。
这么想,才能让自己的心境不因她而波动。
黎茗认出眼前这张脸,还有不陌生的嘲讽表情,笑容在她脸上僵了好几秒。
他居然就是巨亿企业的总裁黑泽朗?!
真是天亡我也……她在心里大叹不妙。
他的态度依旧盛气凌人,高傲自大的模样和严夫人如出一辙。他的言语严重侮辱她的人格,尽管她气得想赏他一巴掌然后走人,但专业训练不容她这般任性。
「黑泽总裁,那天是黎茗失态胡言乱语,请您原谅。」她深深一鞠躬,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黑泽朗却不理会,迳自走到一旁的真皮沙发坐下,为自己点了一根雪茄。
黎茗的态度让他大失所望。身为大财团唯一继承人,多少人在他跟前卑躬屈膝,为的不外乎想讨好他以获得利益,不然就是有求于他。
原来她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沉默不语让黎茗猜不透黑泽朗的心思,她赶紧走向沙发递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请总裁指教。」
「放着吧!」黑泽朗悠哉地吐了一口烟,看也不看她一眼,「既然不要赔偿,你可以走了。」
「今天我来是为了黑泽总裁的婚礼,因为您的外祖母严夫人委托本公司筹画您与梁小姐的婚事,由我负责主导,我希望能当面了解您对这场婚礼的想法。」
黑泽朗却一副事不关己的冷然。「我想老太婆应该告诉过你,我只在婚礼当天露脸,其他事别烦我。」
若非老太婆以手上的股票威胁,他根本不想要她一厢情愿挑选的新娘。在婚礼露脸已是他的底限,为何这个女人会跑来这儿生事?
料到黑泽朗的态度会是如此,黎茗赶紧搬出早已想好的台词。「可是,人的一生就这么一次,难道您不想留下美好回忆?」
温柔软绵的声调伴随亲切笑容,黎茗努力说服兀自翻阅财经杂志的黑泽朗。「况且,梁小姐一定也希望和您拍几张美丽的婚纱照,共同参与、设计最具意义的婚礼……」
黑泽朗一点反应也没有,迳自看着杂志。
黎茗偷偷观察他,仍不死心地继续说下去。「还有您的外祖母严夫人,她必然盼望您能为这场婚礼投入更多心思……」
黎茗还没说完,黑泽朗忽然放下杂志冷冷地问着:「是她派你来的?」
「什么?」黎茗还反应不过来。
「我祖母给你多少好处,派你来当说客?」黑泽朗只觉她的笑容十分虚假,这么努力说服必是为了可观报酬。
早知道老太婆不会这么快妥协,爱面子的她必定无所不用其极地将这场婚礼办得举世皆知,希望所有人照她的剧本演出,包括他。
而眼前这个女人,先前还表现得骨气凛然,现在还不是露出趋炎附势的本性……女人都是一个样儿!
黑泽朗不愿承认心底的失落,更加瞧不起黎茗的转变,眼底毫不掩饰的轻蔑深深刺伤她。
又是这种眼神!
上次将她当成乘机敲诈的骗子,这次又误会她前来别有目的,难道有钱人就可以这般任意侮辱别人?
黎茗感到相当委屈,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不自觉地流露出无奈。
她的专业可以接受挑战,但人格不容践踏!
她深深吸口气,义正严词地为自己辩解。「黑泽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这次前来并非受任何人指使,也没额外拿什么好处,而是本着婚礼企画顾问的专业立场和良心想办好这场婚礼,让新人及双方家人留下美好回忆……」
本想平静地解释,但想到自己所遭遇的境地,黎茗不自觉地愈讲愈激动。
「而且这是我所筹画的最后一场婚礼,只想做到尽善尽美,我没有太多时间,只想把握仅剩的时间办好这场婚礼……」
她不过为了完成最后心愿,却要被人侮辱糟蹋,被误解的委屈一下子冲破佯装的坚强,脆弱得不堪一击。
黎茗紧握拳头,瞪着黑泽朗的黑瞳里泛着莹莹水光,沿着纤长的下眼睫滑落涨红的双颊。
「抱歉,失礼了!」发觉自己的失态,她赶紧擦去泪水,匆匆往门口走去。
她投降了!她必须向严夫人承认失败!或许她该放弃这个案子,让别的企画顾问接手……
「这样就放弃了?」
沮丧的黎茗正要开门离去,身后却传来黑泽朗低沉的声音。她止住脚步转身一瞧,对上黑泽朗投射过来的深眸,虽然同样冷淡,却少了轻蔑。
黑泽朗无法理解黎茗的转变,但他方才确实从那泛红的眸子里读出她的脆弱,同时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于是出声留住她,违反他一贯原则。
这女人的态度实在令人无法捉摸,先是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知道他的真正身分却又显得谄媚,下一秒又委屈地为自己辩白……或许是她眼底挥之不去的悲伤,还有那急切的辩白让他改变心意。
「您的意思是……」黎茗同样难以置信。她振奋地走向黑泽朗,「愿意配合?」
「那也得看看我的行程是否能配合。」黑泽朗从容地点燃另一根雪茄。
败部复活让黎茗士气大振,赶紧拿出订好的行程表在黑泽朗身边坐下,热切地解释着:「接下来我将全力配合您的时间……梁小姐会先挑选婚纱,她的身型比较娇小玲珑,我建议她采用法国款式……」
「她的部分我没兴趣!」
黑泽朗紧盯黎茗因兴奋而泛红的脸颊,完全没注意她手上的东西,「说些实际一点的。」
「哦!好的。」黎茗翻到下一页,「您的礼服也应该订制,我建议采用英国式大礼服……」
她专心地解释,丝毫没有察觉黑泽朗的脸颊慢慢贴近,几乎碰到她的。
好香……黑泽朗原先只想捉弄黎茗,但鼻子一凑近她盘起的长发,清新淡雅的洗发精香味却轻易撩起难得振奋的欲望。
他的唇悄悄靠近圆润的耳珠,恶意地朝着她的耳后吹气。
「啊……」黎茗惊呼一声,反射地捂着耳朵,脸颊顿时如火烧灼。
她瞪大眼睛看着黑泽朗,他却抽出她手中的行程表若无其事地翻阅。「要我配合可以,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黎茗抚着脸颊故作镇定,刻意拉开两人距离,企图掩饰心头的狂乱。
「我要你……」黑泽朗倾身欺上前,对她露出迷人的笑容,让她感觉心脏漏跳好几拍。
她以手抱着胸口,却故作镇定地回绝:「我不是那种女人!」
「哈哈,你想太多了!」黑泽朗只觉她愈来愈有趣,尤其慌乱的模样像个容易受惊的小处女。「我要的女人多少也会挑选一下吧!」
他假意不感兴趣地打量她,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我只是要你配合我的时间,随时待命,不论哪个行程都必须陪在我身边,做得到吗?」
他难得主动对女人产生兴趣,突然有种想将她留在身边好好「逗弄」一番的渴望。
黎茗被糗得小脸更加涨红,还好理智依然存在。
「这……」对这般不寻常的要求她有些为难。
一般委托案件,企画顾问大多会将时间放在新娘这边,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新郎。而且,理智告诉她别和这个男人太接近,他看来相当危险……
黑泽朗使出激将法,拿她说过的话大作文章。「刚才不是说希望我能全程参与,为的是想办好这场婚礼……」
见她一脸为难,他双手一摊,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容,「看来『金玉盟』的名气是靠耍嘴皮子而来的……」
黑泽朗的高傲态度和严夫人一模一样,骂人不带脏字,却字字直刺人心。遇上这对难缠的祖孙,黎茗只能认了!
「只要您愿意配合,黎茗会全程为您服务。」她豁出去了,为了公司的信誉,以及成就自己的最后心愿。
虽然知道黑泽朗不好应付,但黎茗猜想他所提的条件应该只为报复她之前的不敬,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像他这种日理万机的大老板,哪有这么多时间缠她?
「还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黑泽朗却依旧皱着眉,显然还不太满意,「我不是老人家,还不到使用『您』这个敬语。」
虽然公司员工都这么称谓,但出自黎茗的口中听来却十分刺耳。
「我知道了。」
她对这男人的反覆感到难以适应。一下子姿态摆得高高的,一下子又这么「亲民」……
黑泽朗这才露出笑容,意有所指地看着黎茗。「我想,这场婚礼必定精采绝伦……」
他眼底闪烁的光芒让黎茗背脊微凉。「你放心,一切交给我。」
第三章
「接下来这件刚从法国运来,依照拿破仑妻子约瑟芬画作上的服装做了些修改,我觉得这种高腰的式样非常适合你这种年轻女孩……」
「金玉盟」贵宾室里,最新式样的婚纱挂满整间试衣间,黎茗一一解说每件婚纱的特色,助理们随侍在侧帮忙整理。
今天只有梁希蕾由司机护送前来,少了严夫人,气氛不像上次沉闷,但梁希蕾同样内向沉静。
「梁小姐,你觉得这件如何?要不要试试看?」
「都可以。」梁希蕾沉静地回答,像个木然的傀儡,脸上丝毫看不出新嫁娘的喜悦。
「还是要试试另外这件?」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黎茗感觉有些心疼。看来她和黑泽朗一样,都是被迫走入礼堂,为了某种无法拒绝的理由。
眼看新娘无心于这些美丽的礼服,铁定选不出个所以然。
黎茗于是遣退助理们,在梁希蕾身边坐下。「要当新娘子了,是不是很紧张?没关系,很多人都和你一样,更何况你这么年轻,面对婚姻一定感到很惶恐……」
大姊姊般的温柔关怀轻易化解梁希蕾的戒心,她这才抬起头看着黎茗,无奈的眼神开始泛红。「如果有选择,我真的不想嫁……」
「我不知道你和黑泽先生感情怎么样,但很多夫妻都是婚后才开始培养感情的,他年纪大你许多,应该会比较疼你……」
黎茗一番安慰的话却触动梁希蕾的痛处,她的泪水开始泛流。
「我……根本只见过他几次……连话都没说过……他看起来好凶……好可怕……」
黎茗没想到这两人陌生至此,对这桩婚事更感好奇。
她抽出面纸递给梁希蕾,轻拍她的背安抚着,「那是你和他没相处过,或许他的人不像外表那么严厉……」她说得有些心虚。
但想起那日和黑泽朗见面的情景,他的心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冷硬,否则最后也不会叫住她,同意配合她。
梁希蕾闻言却哭得更凶。「你不知道,他……他连对奶奶都好凶……我好怕他回家,每次都躲在房里不敢出来……」
「你和黑泽先生是亲戚?」黎茗更觉迷惑。
她称严夫人为奶奶,又住在一起,该不会和黑泽朗是表兄妹?
梁希蕾摇摇头。「我妈是奶奶的远房侄女,我十岁那一年妈妈过世后,奶奶就将我接回家照顾。」
想到离去的亲人和寄人篱下的难处,梁希蕾的泪水更是不断。
「这样呀!真难为你了。」黎茗握着她的手,对有同样处境的梁希蕾感到疼惜。
她大概猜出后续的发展——严夫人收留梁希蕾的目的,该是为了今天这场婚礼吧!喜欢操控一切的她必然以什么利益要胁,才强迫黑泽朗答应这桩婚事。
这是什么时代,还有这种逼婚的事,好像古代的童养媳!黎茗在心底为小女孩叫屈。
依梁希蕾这种胆怯的个性,遇到黑泽朗必是羊入虎口,一下子就被吃得死死的!像她这么惧怕未来的丈夫,真难想像他们的洞房之夜该怎么度过……
一想到黑泽朗戏谑的眼神,黎茗忍不住浑身轻颤。
她赶紧甩开不该有的思绪,继续关切地问着:「那你有没有告诉严夫人自己的想法?」
其实梁希蕾已成年,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做任何事。
「我……不敢,奶奶会生气。」梁希蕾怯懦地回答。
她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严夫人在她孤立无援时收留她,这份恩情让她不敢拒绝任何安排,更畏惧严家的权势。
黎茗只觉无奈。梁希蕾的人生掌控在严夫人的手里,和她一样身不由己……但能怎样?
她很想告诉粱希蕾应该勇于追求自己的人生,她是这么地年轻,有着无限可能的未来,不像自己的人生已到尽头。
但这样又违反婚礼顾问的职业道德,她不该影响委托人的感情生活,更别说劝告新娘放弃这桩婚事。
「梁小姐,如果今天你没心情试婚纱,我们可以改天再试……」黎茗能做的只是安抚她。
梁希蕾赶紧擦干泪水,生怕耽误时间。「还是今天试好了,奶奶交代要拍照片给她看,她说选什么礼服必须由她同意……」
「好。」黎茗更加同情梁希蕾,「那接下来我帮你安排一些学习课程,让你对婚姻有个概念和心理准备。」
「嗯!」梁希蕾低垂着头。
「那我们到那边试衣服。」黎茗小心俐落地取下礼服,引导梁希蕾走进试衣间,并给梁希蕾一个鼓励的笑容,「放心,你一定是个最漂亮的新娘!」
这天,梁希蕾漫不经心地挑了一批婚纱和礼服,助理们帮她做些简单造型并拍照,以便她带回去让严夫人钦点。
忙完时刚好打烊,助理们都离开了,黎茗仍无法休息。
婚礼的场地和内容必须在几天后的会议中提出,通过总经理和其他顾问的审核后,才能向委托人提报。
想到严夫人那挑剔、难以取悦的嘴脸,黎茗不由得胃部一阵紧缩。
她脑中已有几个自己还满得意的想法,只等着和这对新人沟通,但这也是相当困难的部分。梁希蕾势必不敢说出自己的意见,一切都听严夫人的;至于那个难缠的新郎,黎茗不认为他会任人摆布。
还是先找他谈谈好了……正当这么想之际,手机响了。
「你在公司吗?」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性感低沉的嗓音。
黎茗感觉这声音有些陌生,但语气听来和她很熟。「我在公司,请问您是?」
「我十分钟到,等我。」男人没有道出身分,十足的命令口吻,在她还未回应之前便挂掉。
「是谁呀?」黎茗脑筋一转,立即闪出黑泽朗盛气凌人的脸孔。
是他!他要来公司?但已经十点了耶……
黎茗忽然想到自己答应过的事,立即垮下脸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唉,谁叫她多事!
黑泽朗显然迫不及待要她履行承诺。只是他临时来,根本没时间准备他的礼服样本,助手又都走光了……
黎茗赶紧从椅子上跳起,将几件和婚纱同时运来的男士礼服挂在展示架上。刚忙完,手机又响起了……
黎茗匆匆下楼开门,只见黑泽朗一人站在大门口。身穿黑色西装的他双手插在口袋中,看来十分帅气。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黎茗露出职业笑容,却得到冷淡的回答。
「不想我等,就该早点下来。」
黑泽朗迳自走进花园,黎茗赶紧关上雕花铁门跟在后头。
进了大厅,他旁若无人地环顾四周,同时问着:「公司只剩你一人?」
「好像是这样……」想到这点,黎茗有些不知所措,「那……请你先到贵宾室,我想让你看看几款礼服,都是最新一季的式样……」
她领着黑泽朗走进贵宾室,赶紧打开水晶吊灯,灯火通明让她稍感安心。「你请坐一下,想喝咖啡还是茶?」
「随便。」
黎茗走进小吧台,随意弄了杯三合一咖啡,一转身,却发现黑泽朗站在身后,吓得手中咖啡差点滑手。「啊!」
黑泽朗动作俐落地接下杯子,啜饮一口便皱着眉。「这就是『金玉盟』的待客之道?」
「抱歉!咖啡平常都是助理煮的……」身高才一百六十的她必须仰望他,却对上促狭的双眸。
一百八十公分的挺拔身躯在狭窄空间内显得压迫,被困在里头的黎茗背部抵着吧台,上身只能尽量往后倾,拉开两人的距离。
黑泽朗将杯子递至她唇边,故意将喝过的杯缘对着她,「你喝喝看,真的很难喝。」
「我……」接触过的男人大多是别人的新郎,黎茗从未和男人如此贴近,她几乎能感受到由他鼻息间传来的热气,强烈的心跳让她背脊涌上一股热潮,脸颊不禁泛红。
「来!喝喝看……」他将杯子凑近微张的樱唇,黎茗赶紧伸手接下杯子,他的大掌却乘势覆上温热的纤手,让她间接吻上杯缘。
「怎样?是不是很难喝?」
口中的咖啡如同醇酒般在她口中发酵,味道竟十分甜美。
黎茗眨着纤长的眼睫望着他,晶亮的瞳孔覆上微醺的蒙胧,回答的声调有如低喃。「嗯!」
黑泽朗伸出手指在嫣红的润唇上轻轻磨蹭,抹上她唇边残留的汁液,放进自己口中舔拭,「这样味道好多了!」
黎茗忍不住舔舔嘴唇,只觉眼前的他看来好性感……
「好啦!现在要我做什么?」黑泽朗嘴角一扬,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回沙发。
黎茗这才回过神,赶紧离开吧台,「先看看几款适合你的礼服……」
黑泽朗倚在皮质沙发上,手托着下巴看着黎茗,深邃的目光毫不掩藏地投射在她身上。
从她眼里流露的认真、酡红的双颊、不断开合的润唇……他完全不在意她说了些什么,脑中净想着那两片红唇的甜美。
还有那起伏不断的双峰,虽然包覆在保守的衬衫底下,优美的形状却让人难以忽视,更别说那双自窄裙之中延伸出来的美腿……
无数邪恶的念头涌现,他忍住强烈欲望,犹如耐心等待的猎人。
「不知道黑泽先生偏好哪款礼服?」黎茗被黑泽朗炽热的眼光盯得好不自在,感觉好像一丝不挂站在他眼前。
但她仍镇定地介绍完毕,一颗心却始终漂浮不定。
黑泽朗没有直接回应,「先让我看看新娘子选好的婚纱。」
「好的。」
黎茗赶紧调出梁希蕾选定的婚纱,正是她所推荐的高腰款式。
在她解说的同时,黑泽朗却突然打断她,「你去穿上它。」
「我?可是……」黎茗十分讶异黑泽朗会这么要求,显得有些为难,「这不合规定……」
「规定不是死的,如同衣服要试穿才知道效果,」黑泽朗不以为然,「这样我才知道选择哪套礼服搭配。」
听来合理的语调和理由让黎茗难以拒绝,只好勉为其难取下婚纱。「那……请你稍等。」
这自大的男人!黎茗在心里边咒骂着边走进试衣间,拉上厚重的丝绒帷幕。
待身上脱得只剩下白色棉质内裤,黎茗小心翼翼套上白纱礼服。这件礼服梁希蕾穿来虽合身,但胸部稍显空虚,即使里头附有衬垫。
黎茗身型和粱希蕾一样都属于纤细型,胸部却比她大上三个罩杯,她努力将双乳挤进胸线里,却怎么也无法拉上背后的拉链。
「呼!」她决定先将衬垫取下,胸前仍绷得很紧。
她只好捧起双乳往上集中,两颗圆球几乎爆出型领口,粉色乳晕隐约可现,中间挤压出一道深豁的鸿沟。
接下来更艰难的是拉上拉链,一般新娘都有助理帮忙,此刻黎茗只能孤军奋战。
正当她对着镜子、双手往后,吃力地寻找拉链头时,身后的布幔刷地一声被拉开,黎茗反射地转过身,见到黑泽朗直接朝她走来,深黑的眼眸充满侵略性。
她紧抓着胸口,随着他的逼近往后退,直到抵住镜子。「你想做什么?」她虚张声势地喝止,却阻止不了身体的颤抖。
黑泽朗嘴角一扬,接着伸出双手伸向黎茗身后,将她锁进怀中,低垂的脸颊几乎贴上她的,要不是她及时别过脸,两张热唇就要碰在一起。
「不要这样!」黎茗双手抵住结实的胸膛想推开黑泽朗,却使不上力气。
此时,她感觉身后的拉链被往上拉起,冰冷的手指随之滑过她的背脊,在柔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疙瘩,让她的身子抖动得更厉害。
黑泽朗暗自佞笑,接着故意将脸颊贴近黎茗,以折磨人的速度缓缓抽回双手,站直身体,然后露出无辜的笑容。
「你以为我想干嘛?」
他低头望着呼之欲出的两团绵乳,若隐若现的粉红乳晕让他眼神一亮。
随着他的视线望向自己的胸部,她惊呼一声,双手反射地护住胸口。
「你……先出去!」黎茗从未在人前如此失措,胸部因急促的呼吸耸得更高,似要迸出束缚。
黑泽朗身体却靠得更近,居高临下大方地望进深豁的乳沟中,不怀好意地朝她一笑,「差强人意!」
在他转身离开试衣间之际,彼此摩擦的指尖却泄漏他的口是心非。
黎茗难以置信地望着雄狮般昂扬的背影,再低头望着自己胸口,不知他指的是身上所穿的婚纱,还是过于伟大的双乳。
她一向为它们感到自卑,从青春期发育以来。
男生总嘲笑她胸前偷藏了两颗大馒头,连女生都会紧盯着她的胸部,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假意赞叹着:「你那么瘦,胸部却好大,好羡慕哦!」
她就知道,男人根本不喜欢她这种大胸部的女人,黑泽朗那略带轻蔑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沮丧地脱下一身的礼服,黎茗走出试衣间,感觉黑泽朗的视线一直放在起伏的胸前,她笑得极为不自在。
「黑泽先生,如果你对婚纱有意见,不如我请巴黎那边再传一些最新的设计过来……」
「你有没有欧洲签证?」黑泽朗冷不防迸出这个问题。
黎茗点点头。
「很好,明天下午三点我的司机会来接你。」黑泽朗起身穿上外套准备,黎茗却仍一头雾水。
「接我去哪里?」
「巴黎。」
「为什么要去巴黎?」她搞不懂这男人,说风就是雨的行径实在难以捉摸,更别说他的霸道。
「我的衣服一向在那里订做,顺便选婚纱。」黑泽朗对黎茗露出若有所思的淡笑,随即转身离去。
「可是……」黎茗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开始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该的承诺。
黎茗一大早就到公司和经营团队的顾问们开会,提出这次婚礼的企画方案,并获得一致赞赏。
她打算这次前往巴黎先向黑泽朗和梁希蕾提报,回国再对严夫人说明。毕竟委托人是严夫人,最终还是得经过她的同意。
想到严夫人难以取悦的脸,黎茗心里其实有些忐忑。而且,黑泽朗会喜欢这样的安排吗?
司机接往机场的途中,黎茗望着两旁飞逝的景色,思绪不断翻转。
她预想着婚礼当时的场景,黑泽朗穿着深灰色大礼服,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容,那模样像极了邪肆的恶魔;而她旁边挽着的新娘穿着一袭性感的缕空蕾丝鱼尾婚纱,层层手工缝制的蕾丝由挺翘的臀部垂缀而下,延伸至地板上,形成一道美丽的白色瀑布……
两人亲昵紧密地依偎,新娘子脸上流露出美丽幸福的笑容……但此刻浮现黎茗脑中的脸孔竟是她自己,而非梁希蕾羞涩稚嫩的脸庞。
她赶紧甩去不该有的念头。天呐!她该是想昏了头!她这辈子不可能有机会披上婚纱,更别说染指别人的新郎。
她红着脸心虚地看向司机,还好他没发现。
到达机场时,司机转告她到头等舱柜台办理登机,并说明到香港机场转搭总裁私人飞机到巴黎。
黎茗为黑泽朗的慷慨感到讶异,以往和委托人出国订婚纱,大多只提供经济舱的座位。
怀着微微的兴奋首次走入头等舱,黎茗庆幸自己穿了窄裙套装和高跟鞋,她挺直腰杆尽量让自己看来像个成功人士。
前头四个座位全都空着,看来黑泽朗和梁希蕾还未登机。
空服员引领她走到最后一排,赫然发现黑泽朗慵懒地靠在宽敞的座位上,而她的座位就在他旁边。
她一脸疑惑地站在原处,黑泽朗看着她淡然说着:「坐呀!还发什么愣?」
「黑泽先生,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这是她的座位没错呀!但旁边坐着的人不该是他,他应该和梁希蕾坐在一起。
「头等舱我都包下了,想坐哪里是我的自由。」黑泽朗继续低头翻阅报表。
「那我去坐前面……」黎茗识相地转身,黑泽朗却拉住她的手,「叫你坐就坐,别自作主张!」
黎茗半推半就地坐下,深觉这样的安排极为不妥,「那梁小姐坐哪里?」
「谁说她会来?」黑泽朗放下报表,似笑非笑地看着黎茗。
黎茗被瞧得极为不自在,现下整个状况更令她不安。「但……不是说要去选婚纱?」
「你去就好啦!」黑泽朗对她投以神秘的微笑,看得黎茗心里怦然一跳。
只有他们俩一起去巴黎?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她不知道黑泽朗怎么想的,但潜意识告诉她应该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否则她会难以抽身……
「我还是去坐前面好了……」黎茗想要起身,却被黑泽朗前倾的身子压制住。
「我说过的话不喜欢再重复……」黑泽朗的脸几乎贴上她的,晶耀的眼眸像是深不可测的黑洞,直将黎茗的心魂吸入其中。
「乖乖坐好,就要起飞了!」说着双手往黎茗身侧一探,似乎打算寻找安全带,纤长的手指刻意扫过露在窄裙外的双腿。
对付自作主张的女人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开不了口而且动弹不得!
黎茗果然正襟危坐,只见她紧靠着椅背拉开两人的距离,并暗自祈祷他没有听到她的狂猛心跳。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摸索的双手正巧覆上他的,接着又慌乱地放开,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她的举止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般青涩,让黑泽朗兴起捉弄她的念头。
「难得为黎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以磨人的速度拉起安全带为她扣上,「这样似乎太松了……」他故意拉起扣环比画,大掌几乎覆上平坦的小腹。
「不……」黎茗紧缩小腹,差点无法喘息。
黑泽朗继续为她调整安全带,扣环恰好圈住小腹,他故意移动扣环,让它在小腹和下方的三角地带磨蹭,恶意地望着脸色潮红、几乎忘了呼吸的黎茗。「这样舒服吗?」
「嗯……」她忘情地发出叹息般的呼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掩口瞪大眼睛望着他。
「我……我去洗手间!」她解开安全带猛然起身,顾不得软绵的胸部弹向黑泽朗的脸,迳自冲向后头。
「别忘了回到你的座位。」黑泽朗在后头提醒着,戏谑的神情流露难掩的欲望。
果然没令他失望!两团雪白饱满的绵乳如他所想那般柔软,光是碰触便足已撩起性欲,握在手里肯定令人爱不释手……他甚至想像当她紧紧夹住自己时,该是多么销魂!
这女人果然知道如何撩拨男人的心!
伪装青涩勾起兴趣,再以成熟的胴体撩起他的欲望,稚嫩慌乱的模样让他差点以为她还是个处女……
演技如此高明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次巴黎之行必定精采可期!
黑泽朗深吸口气,决定暂时压抑欲望,等待最佳时机一次爆发。
「呼——呼——」
匆匆逃进洗手间的黎茗对着镜子不住喘息,散落的发丝贴在酡红的脸颊上,樱唇微张的模样像被男人爱抚过。
她撩起窄裙脱下裤袜和纸裤,如她感觉那般,纸裤已沾了些透明的黏液,动情的证据令她更感羞愧。
「天哪!」她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还是死到临头犯花痴?竟然这样就有感觉,他甚至没碰到她耶……
依稀感觉他的鼻息拂过脸颊,那么灼热,那么地具有侵略性……哎呀!不能再想了,这样下去怎么工作?
抽出面纸轻擦纸裤底部,彷佛这样就能抹去心里不该产生的悸动。
她接着捧起冷水往自己脸上轻拍,并解开衬衫前两颗扣子以水拍打颈子,希望能舒缓浑身的红晕和热气。
「黎茗,冷静一点,记住你自己的身分!」她重新盘起头发,对着镜子低声斥喝。
尚未准备好再次面对黑泽朗,敲门声却响起。「黎小姐,飞机就要起飞了,请您回座。」
「我知道了。」她再看镜子一眼,深吸口气,重新武装自己。
一拉开门,笑得甜美的女空服员立即引领她回到座位,让她连换位子的机会都没有。
见黑泽朗埋首于一叠文件中,她赶紧坐下来,自己扣好安全带,眼角余光瞄到他,依旧没抬头。
她偷偷喘口气,拿起机上杂志漫不经心地翻阅,心头微微的怅然却一直无法平息。
新娘换人做!
明明
从现在到未来你都不属于我
我应该要放手
为什么还会觉得心痛……
第四章
直到登上停在香港机场的私人飞机,黑泽朗始终与黎茗保持距离,不是频频讲手机,便是盯着笔记电脑的萤幕。
这架私人飞机不大,但内部相当宽敞,四个座位互相面对面置于角落。
黎茗刻意选择斜对角的座位,避免和黑泽朗四目相对。黑泽朗这次不再坚持,只是看她一眼,迳自拿起刚送上的报纸翻阅着。
起飞之际,客舱内气压相当沉闷,如同黎茗难以言喻的心情。
她一直想和他讨论婚礼的事,就是找不到机会开口。况且看他忙碌的模样,彷佛自己只是个透明人,被忽视的感觉让她心头浮浮的。
她真是个笨蛋!
明知道他只是在捉弄自己,她却如此轻易被撩拨,一颗心开始系上他的情绪……
黎茗望着窗外的夜幕,内心不断自责,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像催眠般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公事公办、保持距离才是委托人和企画顾问之间的正常相处态度。
拿起一旁的毯子覆上身体,试图将椅背往下压打算睡觉,摸索半天找不到按钮只好作罢。
呃!好疼……闭上双眼,她轻抚着胃,眉头因疼痛微皱。
疼痛次数愈来愈频密,该不会时候到了?
忽然间感觉椅背震了一下,一睁开眼,黑泽朗双手搭在椅背上俯视着她。
「还好吗?」语气带着关切,却面无表情。
疼痛让她显得脆弱无助。「没事,只是胃痛。」她试着露出笑容,却显得勉强。
「来,到里头休息。」黑泽朗二话不说扶起黎茗,她只能任他摆布。
黑泽朗揽着她朝座位后头走去,门后竟是一间宽敞的卧室!黑色调的布置显得简洁,中间放置一张看来好舒服的大床。
每次到欧洲,十几小时的飞行窝在狭窄的经济舱座位实在折腾,黎茗总是幻想飞机上若有张舒服的床,一路躺到欧洲不知有多美好……
这竟然不再是幻想!
不过,此刻黎茗并没有太多雀跃,胃痛让她浑身发软。
「躺下会比较舒服。」黑泽朗拉开床罩,扶着她躺下。黎茗不再争辩,因为这张床是如此软绵舒服。
黑泽朗帮忙抬起她的脚,甚至弯下腰脱去她的高跟鞋。
「不要!我自己来……」黎茗简直吓坏了,却无力起身,只能像只惊慌的兔子任他宰割。
黑泽朗不容许黎茗拒绝,迳自拉起被子为她盖上。
胃部传来的抽痛让她痛得蜷起身体,背对他以免被看到自己的脆弱。
她的虚弱触动他难得的同情心,从未照顾过别人的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居高临下望着她。
「很疼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我吩咐机长降落最近的机场……」说完便要起身走向对讲机,黎茗赶紧拉住他的手。
「不!不要去医院!」她像个孩子露出惶恐的神色,「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
「好,那不去……」黑泽朗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像哄着孩子般安抚着,「有没有带胃药?」
阵阵刺痛袭来,黎茗紧闭着双眼有气无力地回答:「我包包里有……在椅子上……」
「我去拿。」黑泽朗就要转身,手掌却被黎茗紧握不放。掌心传来的不安和无助瞬间瓦解他最后的防卫。
他的心从未如此柔软,尤其黎茗眼眶泛红地望着他,眼底尽是让人怜惜的脆弱,让他兴起雄性天然的保护欲。
他轻轻松开她的手,轻柔地安慰着,「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待黑泽朗离去,黎茗独自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被全世界遗弃,死亡似乎离她更近。
疼痛和对死亡的恐惧轻易摧毁薄弱的意志,伴随着无助的呻吟,泪水从眼角滑落。此刻,她多不愿意黑泽朗离开身边,即使一秒都觉得漫长。
「嗯……」她蜷起身子轻声呻吟。
「很痛吗?」黑泽朗拿着药回到房间,刚好听到黎茗压抑的吟声。他倒了杯温水,将柔软无力的娇躯抱在怀里,将药和水送进她嘴里,「来,把药吃了就不疼了,小心呛到……」
黎茗几乎是和着泪水将药吞下。
独立撑起的坚强因他的温柔崩解,她多想一辈子溺在他怀里,尽管这个臂弯属于另一个女人。
梁希蕾仓皇不安的脸孔突然映入脑海。
「谢谢,我……好多了。」黎茗努力挣脱温暖的怀抱,试图与黑泽朗保持距离,却只能使出小猫般的力气。
「睡一下。」黑泽朗也不强迫她,只好扶她躺下,黎茗赶紧翻身过去背对他,用被子裹住全身。
倔强又孩子气的女人!黑泽朗摇头苦笑。
他开始脱下西装外套和鞋子上床,硬是拉开被子躺下,将她锁在怀里。
「啊!别这样……」没料到他的行径如此大胆,黎茗想要挣扎,却显得软弱无力。
「再动,让你下不了床!」黑泽朗将她抱得更紧,感受到她胸口的狂猛心跳。
虽然脑中浮现千百个淫秽念头,胯下也开始蠢蠢欲动,但他的手还是谨守分寸,只是将大掌贴在她的胃部轻轻摩挲。
「这样有没有舒服点?」语调和动作一样轻缓,显示他的耐心。
黎茗果真不敢乱动,随着手掌的轻揉慢慢放松戒心。她乖乖偎在他胸前,胃部开始传来热气,背部触及他沉稳的心跳,她从未如此安心。
老天爷,我要求不多,让我沉沦这片刻就好……黎茗在心底祈祷着,慢慢为他卸下心房,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
不知药效发作还是按摩得宜,胃疼慢慢舒缓下来,她感觉整个人晕陶陶的,好像漫步在云端。
她没有制止他的抚摸,暗自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停止。
黑泽朗感觉怀中人儿的呼吸平稳,似是睡着了。但他的欲望才刚苏醒,狂猛得令他也感到讶异。
他从未如此渴望和一个女人欢爱,此刻他只想将她压在床上为所欲为,听她在他身下娇喘浪吟……
光是幻想,胯下的兄弟便如脱缰野马,一下子胀大起来。
他一向以自制力为傲,如果不想要,任凭环球小姐在怀也引不起他的兴趣;但是欲望一旦被撩起,没有一个女人不乖乖宽衣解带,在他身下荡吟。
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现在还不是像只温驯的猫咪窝在他怀里?
况且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照顾女人,该是时候取得回报了……
黑泽朗一直为自己的欲望寻找藉口,他眯起双眼,将鼻子凑近黎茗的耳后,以湿濡的嘴唇轻轻磨蹭。
感觉怀中的人儿微微缩了一下,知道她醒着却没拒绝,他嘴角一扬,双手开始不安分地往上游移,悄悄摸上温软的山丘。
「嗯……别……」黎茗嘤咛一声,双肩往前一缩。
黑泽朗却听若未闻,手掌霸道地伸进她的衬衫领口,隔着胸罩把玩两颗饱胀的圆球。
「嗯……嗯……」她不由自主地蠕动身子,凭藉最后的自制力想推开侵犯的手,「不要……」
黑泽朗失去玩游戏的耐心,湿濡的双唇一口含住她圆润的耳垂,舌尖接着轻弹吸吮。
「啊……」敏感带被攻陷,黎茗浑身轻颤,微薄的自制力一下子瓦解。
黑泽朗乘势解开她的衬衫,将胸罩肩带往下拉,圆润的双乳经过压挤变得更加坚挺高耸,他的大掌完全握不满。
他也惊喜地发现,顶端的乳头竟然如此小巧,像樱花花苞一般细滑可爱。
「嗯……好痒……」随着黑泽朗手指的卖力逗弄,黎茗只觉一阵酥麻由乳尖蔓延到全身,雪白肌肤上顿时布满疙瘩。
光是用手触摸已无法满足,黑泽朗扳正黎茗的身躯,精壮的身体覆上娇软的女体,将她的双手高举至头顶上方,两团山丘顺势高耸。
他迫不及待俯身含住嫣红的樱果,让它在口中弹跳轻颤。
「嗯啊……」好麻、好热,火热的欲望焚烧光她的意志,猛烈的快感化作一道道热流,她紧闭双腿,大腿无意识地互相摩擦,纤腰款款摆动。
「忍不住了?」看她这模样分明已欲望难耐,黑泽朗轻笑一声,抬起纤腰,拉下窄裙的拉链,打算清除障碍后开始实现之前的幻想。
窄裙一褪下,里头竟还有难搞的裤袜。
他很纳闷女人怎会喜欢这奇怪的东西,直想用力扯破它。
感觉裤袜被往下卷,腿部突来的凉意稍稍唤回黎茗的意志,她赶紧出手制止他,害怕被发现自己的秘密。「不!不要……」
她翻转身体想逃离,却被他有力的手臂捞回怀里。「别躲!让我瞧瞧里头有什么宝贝……」
将衣衫不整的玉体压制腿上,黑泽朗一把扯下裤袜,眼神满是期待地盯着修长雪白的玉腿。
手掌抚着小巧美丽的脚丫,顺着秾纤合宜的小腿线条往大腿抚去,他想细细品尝令他血脉偾张的胴体。
「嗯……嗯……」黎茗努力合拢双腿,随着手指滑过,敏感的身体禁不起欲望的撩拨阵阵轻颤。
视线回到紧闭的腿间,黑泽朗期待见到的是浓烈女性气息的蕾丝性感内裤,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条过于宽大的纸裤,这倒是令他有些错愕。
穿这样怎么引诱他?难道她不知道穿这个会令男人倒胃口吗?黎茗的行径再次让他捉摸不定。
不过,透明纸裤下映出的风光很快转移他的注意力。
平坦小腹下微微的隆起,以及上头布满的萋萋芳草正散发致命的吸引力,如同价值连城的宝藏等待被开拓发掘,他伸手就要脱去纸裤……
「嗯啊……不要……」黎茗试着拦阻,双手却被箝制在头顶。
「这时候说不要太晚了。」黑泽朗只当她还在作戏,一把用力扯破纸裤,手指毫不温柔地探入紧闭的双腿之间,不意外地触到一片润泽。
「都那么湿了,还装害羞……」
他以中指来回穿梭穴口的细缝,轻易激出源源不绝的蜜液。
「啊!不要摸那里……啊……」动情的秘密被发现,黎茗觉得好羞愧,双腿夹得更紧,扭动身体想阻止这甜蜜的折磨。
无力的抗拒愈发激起黑泽朗的征服快感,他用力扒开紧闭的大腿,抬起厚实的大腿将它们箝制住,红滟肿胀的花心毫无遮蔽地摊在他眼前。
「你这里湿透了,好浪……」纤长的手指来回摩擦微张的花蒂之间,花心里头沁出的爱液源源不绝,一下子沾得他手指尽湿。
「啊……啊……」灼热快感夹杂着微微刺痛由下体传导到子宫,在她体内凝聚风暴,让她全无招架之力。「啊……好热……好难过……」
「宝贝,这样就受不住啦?」满意地望着她脸上难耐的媚态,黑泽朗开始期待她高潮时的神情,那一定很诱人……
沾满爱液的手指接着抚上藏匿在耻毛之下的花核,那儿早已覆上一层黏液。他以指尖按住小巧的核珠,毫无预警地用力搓揉磨蹭……
「啊……啊……啊……」黎茗的身子开始紧绷,脚趾紧缩,下体狂乱地摇摆着,高潮来得毫不费力,却狂猛得瞬间吞噬她的意识。
黑泽朗满意地伸回手指,爱怜地拂去她脸上汗湿的发丝,微张的樱唇显得更加鲜嫩肿胀,丝丝津液从嘶声喊叫的唇间滑落。
视线往下游移至起伏不断的高耸乳峰,扫过布满红晕且仍旧颤抖的娇躯,直接对上滟红的花穴,两片花瓣连着穴口不断地轻颤开合,彷佛期待着吞噬他肿胀的欲望。
这魅人的女妖!早知道她那保守的衣物下隐藏着诱人身材,却没想到会是这般魔鬼……
黑泽朗快速解下衣物,精壮的身体紧贴着柔滑的娇躯,感觉身下的她纤细娇小得惹人怜爱,微颤的娇躯刺激着丰沛的雄性激素和征服欲望。
以膝盖顶开无力的双腿,他将下半身嵌入微张的双腿间,开始微微扭动健臀,硕长赤红的坚挺顺着爱液磨蹭仍旧肿胀悸动的私处。
「嗯……嗯……」黎茗无意识地呢喃,忍不住摇摆下身回应柔滑的摩擦,粉色舌尖不断舔拭嫣红的樱唇,无意间显露的媚态让黑泽朗更加把持不住,忍不住吻上两片饱满的唇。
「嗯……嗯……」粉舌一被触碰,像敏感的粉贝亟欲缩回,却一下子被攫住并恣意逗弄,黎茗再也无力抗拒,任由他在口中激出更多津液,并从嘴角流泻而下。
硕长的尖端感觉穴口紧缩更加剧烈,诱得黑泽朗再也支撑不住,直想冲进虚待的小穴中被紧紧地含住。
一手扶住坚挺对准窄穴入口,健臀试着往前用力顶去,无奈穴口如同紧闭的粉贝难以前行。
「啊!痛……」感觉下体被极力撑开,锥心的刺痛很快驱走晕眩的快感,黎茗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身躯难抑地扭动着。
她意识到接下来将发生的事,以双手撑住宽厚的胸膛试着推开他。「不要……好痛……」
她还没心理准备面对这一刻!况且,她该怎么告诉他自己的秘密……
黑泽朗感觉到黎茗的紧绷,有一刻真以为她还是个处女,却很快甩开这天真的想法。
以她的脸孔和魔鬼身材,这样的天生尤物怎会没人发掘?而且她勾引男人的手法这般高明,想必又是另一种激起他怜惜之心的手腕……
坚硬的利刃仍奋力地往前推挤,硕大的尖端才稍稍挤进不断压缩的穴口,黑泽朗却被压迫得差点泄出。天哪!里头好湿好紧,将他含得好舒服……
「不要……好痛……求你……呜呜……」
感觉下体硬是被撑开,刺痛加上紧张,黎茗的双腿抖动得更厉害。恐惧和羞愧急得她掩面哭泣,泪水不断从指缝间滑落枕上。
「求求你……」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底尽是哀求之色,如惊慌的小猎物在他身下颤抖,楚楚可怜的模样激起黑泽朗难得的罪恶感。
明知道她只是欲擒故纵,但还是舍不得见她掉泪……
「该死!」尽管舍不得这销魂的滋味,他只能抽出分身,下体却胀痛得难过。
望着黎茗因哭泣而晃动的乳波,他想到用另一种方式来弥补不得其门而入的分身,实现渴望已久的欲念。
黑泽朗往前胯坐在黎茗胸口,扶起两颗乳球夹住赤红的硬挺,开始在乳沟间来回摩擦律动。「呃……」
「嗯……你怎么……嗯啊……」黎茗不知道这样也能让男人舒服,但她的诧异很快被胸前灼热的快感所取代。
见他涨红的脸上满是汗水,眼神里布满强烈的欲望,侵略性十足地望着她,身体像是恋上被撩拨的兴奋,很快随着他的目光卖力舞动。
「啊……啊……啊……」敏感的丰乳被狂乱地揉弄,黎茗再也无法招架龙卷风般的欲望,快感再度肆虐全身。
「呃……」汗水交融让黑泽朗的律动更畅行无阻,一阵猛烈撞击后,他的双手紧握着两团绵乳,将硬挺夹得更紧,狂猛的欲望喷射而出——
「嗯……」黎茗的意识在欲海里载浮载沉,空虚的欲望很快被胸前传来的骚动撩起,忍不住低吟着扭动身体。
「怎么?还想要吗?」头顶传来的揶揄让她瞬间清醒。
一睁开眼,她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横陈在他腿上,他正拿着面纸为她擦拭胸口和颈子上的白浊液体。
黎茗总算找回力气,奋力起身,却被结实的手臂箝制住。
黑泽朗的大掌分别扣住布满红痕的乳房,爱不释手地轻捏上头的蓓蕾,又引来黎茗一阵轻颤。
「啊!不要再弄了……」尘封的欲望一旦被撩起,她的身体像个甫被开发的宝库,敏感得轻轻一碰就动情。
但意志却不容许她再继续犯错下去,理性和情欲在内心挣扎,煎熬得她不知所措。「放过我……」
「你真舍得这样的滋味?」黑泽朗轻笑出声,手指恶意地探入她腿间一抹,手指用力捻动肿胀的花蕊。
「嗯……」黎茗下体一挺,双腿夹得更紧,心脏却因期待而狂跳不已。
黑泽朗却没如她预期般继续,抽出沾湿的指头往她乳尖抹去,霸道地宣告:「下次绝对让你三天下不了床。」他下床穿上衣物,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顿失依靠的黎茗躺在床上,抱住身体并紧紧夹住双腿,未被填满的欲望令她万分难耐。
怎么办?她已经变成一个荡妇了!
只需他稍稍碰触,全身便酥麻得难受,未来几天是否能把持得住,她完全没有把握,也不想再坚持什么了……这点令她心虚不已。
虽窝在温暖的被窝里,黎茗却彻夜未眠,两人之间的煽情画面不断萦绕脑中,像是被黑泽朗爱抚了一整晚。
窗外阳光普照,黎茗怀着忐忑心情走出舱房,悄悄站在门边看着黑泽朗好一会儿。
黑泽朗已经醒了,他的头发整齐地往后梳整且上了发蜡,脸颊的胡渣刮得干净清爽,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此刻他戴上一副玳瑁眼镜,盯着萤幕快速打字的模样看起来很专注。
黎茗只觉这样的他和昨晚狂野的模样差好多,有如天使和魔鬼的区别……想着想着,她又很没用地脸红了。
「看够了吗?」
戏谑的语调打断黎茗的痴想,她尴尬地吐着舌头,轻轻道了声:「早安。」很快回到先前的座位上。
黑泽朗合上笔记型电脑,双眼直盯着黎茗,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飞机就要降落了,要不要我帮你系上安全带?」
「不……不用了……」黎茗以最快速度扣上安全带,生怕重蹈覆辙。
此刻只要被他稍稍碰触,她一定立即融化瘫软。
黑泽朗轻笑一声,接着将脸转向窗外;黎茗则是不敢看他,感觉脸颊就要烧灼起来。
一连串的法文如音乐在耳边轻响,黎茗完全不懂其中的含意,只像个木偶般站在试衣间,任由一堆女人将一件缀满蕾丝的婚纱套上一丝不挂的身躯。
怎会这样?在这里试穿婚纱的不该是她呀!
一抵达巴黎市区,黑泽朗先带她在下榻的丽池饭店用了早餐,便驱车来到国际知名品牌迪奥的高级订制服贵宾室。
不懂法文的黎茗只能任其安排,让一堆女人剥光身子量身,将一件件美丽的礼服和婚纱往身上套。
她觉得懊恼极了!为了减轻旅行箱的重量,她特地买了旅行用的纸裤,只带了一些打算丢掉的旧内衣,反正用完即丢。
没想到却让黑泽朗看到她身穿纸裤的可笑模样,现在又在这些注重内在美的法国女人面前出糗……
最让她搞不懂的是黑泽朗为何这样安排?如果要订作婚纱,站在这里试身的该是梁希蕾,不是她呀!而且,这些事应该由她安排,现在却失控了,她完全处于被动地位……
耳边又传来阵阵惊呼声,一连串法文在黎茗耳畔咕哝,打断她的思绪。
抬头往镜子一瞧,她发现自己穿着一件极为性感的白纱——
缕空的蕾丝紧覆着上身,因为胸部够大完全不需要衬垫,两只凝乳自然呈现完美的弧度,更加衬托腰肢的纤细曲线。除了少部分蕾丝微妙地遮住乳晕,上身看来简直一丝不挂。
纤腰之下的裙摆紧紧裹覆着浑圆的臀部,荷叶边的蕾丝由挺翘的尖端垂缀而下,在地上拖曳出一条美丽的线条,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材展露无疑。
太奇妙了!这完全是她之前所幻想的婚纱模样,虽然没这么暴露……
但是,她们怎猜得到她喜欢这样的鱼尾裙式样?
眼光还来不及从镜子里抽离,一旁的天鹅绒布幔刷地被拉开,黎茗转身一看,黑泽朗正穿着一套铁灰色的燕尾服站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两人四目相对,黎茗被他看得极为不自在,想到那天的裸裎相对,她的脸很没用地红了。
法国女人们对黑泽朗说了些什么,兴奋的手势和表情显然是称赞黎茗的美丽和好身材,连一旁陪在他身边的男性经理也赞叹不已。
黑泽朗的神色却有些不悦,指着黎茗回了几句并示意他们先离开房间,工作人员一一带着惋惜的表情离去。
试衣间只剩两人,黎茗不知所措地呆愣原地,看着黑泽朗走向自己。
「这……这件礼服很美……」她很快将视线调回镜子里,扭转的双手泄漏她的紧张,「梁小姐一定会喜欢……不过领口可能要改小……我那边……太胖了!」
「我的女人不能穿得这么暴露。」黑泽朗站在黎茗身后,透过镜子似要看穿她。他的声音相当紧绷,表情看来有些严肃,甚至不高兴。
事实上,他真的很不舒坦。看她这副衣不蔽体的模样,他就有种想将她扑倒在地狠狠蹂躏一番的冲动,更何况其他男人?
他不喜欢刚刚那个经理看她的眼神,事实上,他恨不得弄瞎所有男人的眼睛,别让他们亵渎她的美丽!
浓烈的妒意令他心里不是滋味,却不得不承认她穿这样美得令人屏息,一定是全世界最性感、最让人想染指的新娘。
「不会暴露呀!该遮的地方都遮到了,它真的很漂亮……梁小姐穿上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
黎茗还是不懂黑泽朗为何不高兴,但他盯着自己的目光却又这般灼热……想到曾有的亲密接触,她不禁浑身轻颤,感觉一股热流由下体涌出,她愣在原处不敢乱动。
黑泽朗却一把揽住她,将脸贴近她,饱含怒气问着:「你就这么喜欢这件婚纱?」
黎茗身体跟着绷紧,不明所以地点头。
这件礼服真的很细致,任何女人穿起来都会显得优雅,性感的剪裁会让梁希蕾看来成熟一点,之前所挑选的礼服虽能衬托她的气质,但看来像个洋娃娃。
但她不知道黑泽朗这么保守,他该是不希望自己的新娘子的身材被其他男人瞧见,所以才这么不高兴。
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新娘吧!黎茗心里莫名地感到苦涩,无奈地垂下头。
黑泽朗没有察觉她的表情,迳自为陌生的妒意而生气,大掌毫不怜香惜玉地探入领口中,握住两只凝乳用力揉捏。
「啊……别这样……」黎茗紧缩着上身躲避难以招架的抚触,却愈发窝进他怀里,更方便双手的掌控。
「这里一下子就变硬,还说不要……」他像是惩罚般指尖用力一捏,引来娇躯的另一波颤动。「你喜欢这件,是不是希望别的男人也这样对你?」
无由来的怒气和语调让黎茗百思不解。「我不懂……」
他的语气好像在吃醋,但要穿这件婚纱的人不是她,激起他醋意的女人也不该是她呀!
连黑泽朗也不懂自己为何反应如此激烈,欲望和妒意交相冲击着一向冷情的心绪。他抱住黎茗往沙发上一坐,让她上身趴在自己肩上,双手猛揉着高高翘起的圆臀,接着试图掀开婚纱的下摆。
「不要!别看……」黎茗转过头出手阻止他的动作,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我……」
伸出的手一下子被反制在背后,突出的乳尖从领口迸出,在他嘴边磨蹭着。
黑泽朗一下子便发现她下身的赤裸,透过镜子隐约可见的私处早已呈现红肿,穴口爱液泛流,甚至滴下腿间。
「啊!不要看……」亟欲藏住的动情证据被赤裸裸揭露,黎茗急着转身遮蔽,身体却被箝制得死死的。
「啧啧!你还真浪,这里湿得不像话……」他慢条斯理地揉弄着那片湿濡,「果然是擅长勾引人的荡妇,有多少男人等着喂饱你这张小嘴?」
指尖接着往穴口轻刺,窄穴反射般地闭得更紧。
「啊!会痛……」黎茗觉得委屈莫名,她根本没让任何男人碰过,除了他……但这么逊的理由却害羞得难以启齿。「我没有……」
「那么你穿这样究竟想勾引谁?」黑泽朗继续以手指折磨她的欲望,「你喜欢让所有男人看到你穿得这么浪,不就是为了这个……」
他接着伸出舌头,开始舔弄到嘴的红莓,将它舔得鲜红欲滴。
「啊……我没有要勾引谁……」黎茗急得快要哭出来。她正穿着价值百万的婚纱,外头还有几个外国人等着,万一婚纱弄脏了怎么办?
而且他的态度像是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单纯觉得这件礼服很漂亮呀!更让人难堪的是,她的身体竟然无法抗拒他的挑逗,轻易地被挑起情欲。
「放开我!呜……呜……」黎茗紧咬着手指,以免外头听到她的吟叫。
泪水不断滑落晕红的脸颊,她为自己的经不起挑逗感到羞愧不已。「求你……不要在这里啊……呜呜……」
看她哭得委屈,黑泽朗稍稍心软了,但是想到别的男人曾经看过她的身体,曾享受过她毫无保留的热情,心头便一阵揪紧,独占欲猛烈得让他招架不住。
「求我进到你这里,将你这里塞得满满的,是吗?」就着黏腻的滑液,他的手指猛地刺进潮湿的暖穴里!
「啊……好痛……」微微的刺痛让黎茗身体一颤,内壁不断紧缩,想挤出侵犯的异物,「我不要……这样……」
他的侵犯一点也不温柔,粗鲁得像是在生她的气,她不要他这么对她……她要他爱她,在耳边温柔地轻哄她……
想起那日他极力安抚胃疼的她,她好爱那样的温柔,她的一颗心在那时已全然地投降了呀!
手指被挤压得窒碍难行,黑泽朗感觉胯下一震,恨不得立即冲入温暖潮湿的窄穴。他的手指开始缓缓抽插,然后愈来愈快……
「多少男人曾进到这里?像这样弄你?」他像个充满妒意的丈夫询问出轨的妻子,「他们会让你这么舒服吗?」
「啊啊……啊……不要这样……」
下体灼热的快感袭来,黎茗感觉既疼痛又难堪,只能倚在黑泽朗肩上哭泣,「没有人……啊……只有你……只有你碰过我呀!呜呜……」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让黑泽朗停下手指的律动,他扶正黎茗的身体面对自己,严肃地问着:「你……说真的?」尽管内心因为兴奋澎湃不已,但他仍不露痕迹。
黎茗不敢看他,只能低头啜泣。「我……没有过……男人。」她以为黑泽朗的严肃是因为失望。
曾听别人说,成熟的男人不喜欢玩处女,因为她们生涩又放不开,事后还会纠缠不放;有过性经验的女人才是真的风情万种,在性事上特别能配合。
她知道黑泽朗不可能对她认真,近日的挑逗应该只是想捉弄她。
「你……没交过男朋友?」黑泽朗扳起黎茗的下颚,有些难以置信。
每当面对他的逗弄,他以为她的反应只是欲拒还迎,天知道这竟是她最纯真的表现……看来他真的发掘了一块最美好的宝玉!
「嗯!」黎茗的双眸终于正视他,含泪的眼眶里尽是羞怯、难堪,还有极力隐藏的爱意。
黑泽朗心跳如鼓鸣,胯下的灼热也阵阵抽痛,如关不住的猛兽直想将她压在身下,汲取她最甜美的纯真……
但他不打算这么做。她说的如果是真的,他会给她难忘的第一次,小心翼翼地摘下这颗甜润多汁的成熟果实。
他必须尽快找地方宣泄即将爆发的欲望,否则真要在她面前出糗了……
「你先换下衣服,我们回饭店。」黑泽朗紧咬着牙起身,只丢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
黎茗望着黑泽朗急欲离开的身影,以为他急着逃离自己——一个无趣的老处女——不禁怅然落泪。
老天爷,为何在生命的尽头才让她懂了爱,却又不给她希望?
第五章
回饭店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黑泽朗托着下巴,不发一语看着窗外;黎茗则是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出了试衣间之后,他没有正眼看过她,应该是瞬间对她冷却,甚至感到厌恶了吧?
本来就该这样,往后两人又回复工作上的关系,她也不会存有任何希望,对梁希蕾也不会感到愧疚。
黎茗一路上不断自我心理建设,却怎么也无法抑制心头的酸楚。
回到饭店,经理亲自在门口迎接,带领两人坐上电梯直达最上层楼的套房。进了房间,黎茗这才注意自己身处宽敞华丽的超大套房。
她愣在门口,不知自己该住哪里。「我……的房间在哪?」
「那边进去,行李应该都在里面。」黑泽朗迳自定向优雅的法式沙发,为自己点了一根雪茄。
「可是……」她只觉得不妥,「我不该住在这里……」
「我会睡在另一间房。」黑泽朗没有回头,声调一样紧绷。
「那……我先回房。」见他开始撇清界线,黎茗觉得此时再推托显得做作,只好乖乖进了房间。
反正他应该对她已失去兴趣,就算同睡一张床也不会有感觉吧?
进了房间,她发现衣物已有人拿出来吊进衣柜,还烫得笔挺,衣柜内却同时摆着他的西装和衬衫。
或许之前他的打算是两人住一间……
很多有钱人都这样,出国时带个免费的性伴侣乃是稀松平常,原来他真的将她当作伴游女郎;不过他现在应该已经改变主意,待会儿便会来取回衣服。
怀着怅然心情,黎茗轻抚着黑泽朗的西装,以脸颊磨蹭着硬挺的布料,像他的手指轻拂过脸颊……
小巧的鼻子凑进衣服,轻轻吸取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被他抱在怀里时就是这个味道让她晕眩不已……
而黑泽朗则坐在客厅猛吸着雪茄,一根点了一半就熄掉,没多久又点上一根,微微颤抖的手泄漏他的心浮气躁。
方才迫不得已在迪奥的洗手间自我宣泄,欲望却一直没获得纡解,他的身体紧绷得难受。
回程的车上他一直没停过将她压在身下的冲动,稍稍的眼神接触都会让他失控,所以一直不敢看向那双无辜纯真的双瞳,他压抑得好辛苦,生怕吓到她。
他是靠着仅存的自制力撑着,否则欲望一挣脱栅栏,从未有人进驻过的处女地铁定受不了狂猛的蹂躏。
「唉!」黑泽朗用力搓乱一头短发,从没有女人让他这般压抑,如此坐立难安。
他熄掉雪茄朝房间走去,准备取回自己的衣物,心底无奈地想——今晚就暂时放过她吧!
因为订的是蜜月套房,房间只有一间,门也没得锁,一拉开门,眼前的景象让黑泽朗顿时血液直冲脑门。
他正好看见黎茗抚着他的西装、闭起眼睛一脸沉醉,那副模样是那么地动人,令他内心所有的坚硬开始瓦解,再也抑制不住激狂的情欲……
「啊?对不起,我……」被察觉自己的痴态,黎茗赶紧放开手中的衣物,羞怯地后退。
她不该这么花痴,贪恋不属于自己的温暖,这下一定会被看轻……
望着黑泽朗紧盯着她步步逼近,黎茗如惊弓之鸟往墙角退去,口中不断低喃着歉意:「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黑泽朗没有开口,却在她差点绊倒之际将她揽入怀中,热切的双唇一下子攫住她的,将委屈的呢喃全数纳入口中。
「嗯……嗯……」没料到黑泽朗会有此举动,突来的欲望烧得急切猛烈,黎茗完全失了心魂,未曾熄灭的欲求瞬间被燃起,只能瘫软在他怀里,笨拙却热情地回应他的挑逗。
青涩的反应如助长火苗的风,黑泽朗因为欲望全身颤抖,双手急切地探索渴望已久的胴体,毫不迟疑地连撕带扯,拨开黎茗身上的衣物。
将她推至墙边,他弯下身,顺着下颚吻上高昂的纤颈,在性感的锁骨间轻轻舔弄,渐渐往下游移,直到与双手会合,一起在高耸的乳房周围恣意舔弄揉拧。
「啊……啊……好麻……啊……」黎茗几乎站不住脚,双手只能紧抓着他的肩支撑着身体,「啊……啊……」
意识到接下来将发生的事,狂跳的心房显得既兴奋却又害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她不再退缩!
她要抓住生命尽头的最后机会,享受身为女人该尝到的美好经历,和第一个也是唯一爱上的男人同赴云雨!
她不会缠着他,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过了今晚,他们还是两条平行线,只当今晚是个短暂却璀璨的火花。
「啊……黑泽……嗯啊……」她毫无保留地挺起双乳,任由他在身上制造一波波快感。
黑泽朗讶于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却爱极了她这副急切渴求的放浪。
「宝贝,你好浪……是不是湿了?」将她的窄裙往上扯,映入眼帘的又是蓬松可笑的纸裤,黑泽朗忍不住取笑她。「下次别穿这样,会让男人倒阳!」
「嗯……别笑……」黎茗羞红着脸,伸手就要遮住下体,「不要看!」
「不过,穿这样省事多了……」黑泽朗将她的手拉开,恶意地将纸裤用力一扯,她的下体顿时赤裸。
他顺势将她推倒在一旁的躺椅上,在她来不及反应时将她的腿拉开,让湿意盎然的羞花在他眼前绽放。
「果然湿透了……」他朝她露出邪佞的笑容。
「啊!不要看,好丢脸……」连自己都没瞧过的私密处赤裸裸摊在男人面前,她又羞又急,努力想并拢双腿。
但内心深处,另一股不知名的快感悄悄涌起,他那布满欲望的双眸彷佛利箭射穿她,进入她的灵魂深处……
私处本能一阵紧缩,更多的爱液汩汩流泄,沾湿了双股之间。「嗯……别这样……求你……」
羞愧和性欲交加冲击,陌生的感觉让黎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无助的泪水滑落脸颊。
黑泽朗的眼瞳因欲望变得更加深邃,他爱怜地拭去黎茗的泪,柔声轻哄着:「别害羞,男欢女爱是天经地义的事,让你的身体为我绽放,没有任何保留。」
「可是,我好怕……我都不认识自己了……」黎茗无助地摇头,「我觉得自己好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黑泽朗轻抚着她的脸颊,「你有张漂亮的脸,如彩霞般晕红的双颊……」手指滑过玫瑰般的蓓蕾。「还有令人爱不释手的美胸……」
手掌接着轻缓地揉弄敏感的花瓣,一边观察她的反应。「还有这里,有着我见过最漂亮的颜色,像朵鲜艳的牡丹花为我绽放……放轻松享受它,我会让你尝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诗歌般的赞美奇异地抚慰了黎茗的不安,在他魔术般的双手引领下,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性感,身为女人该有的柔媚像是突然被启发。
「嗯……嗯啊……」她已全然为他绽放,身心皆然。
她的反应是最佳的催情剂,黑泽朗见她开始陶醉其中,不由自主地想取悦她。
随着爱抚激出更多的蜜液,他将脸凑近这一方润泽地,伸出舌尖先是轻轻一舔,接着灵活地来回弹弄着。
「啊啊啊……啊……不要……我……我……」
湿软的舌尖在下体激出一波波的狂潮,黎茗感到不知名的压力由小腹窜升,她无意识地摆动腰肢,蜜穴阵阵紧缩轻颤,接着便达到高潮。
黑泽朗仍不放过她,像只贪婪的蜜蜂紧盯着花心不放,任由羞花在风中轻颤摆动,放浪的淫叫声声不息……
抱起瘫软的身躯走向大床,他的身体紧压着雪白的胴体,以无数个吻唤醒她游移的意识。
「嗯……」感觉下体传来轻微的刺痛,黎茗意识到接下来将发生的事,身体不由得紧绷。
「放轻松……」黑泽朗轻轻扭动健臀,让硕大的尖端沾满穴口的爱液,并不时往里头刺探着。「这样会痛吗?」
他忍得汗水直流,滴在她同样汗湿的脸颊上。
黎茗紧握着黑泽朗的手臂,勉强对他露出笑容。她不希望像上次那样没用地哭喊,她知道成为女人必须经过这一关。
黑泽朗当然感受到黎茗的硬撑,这样的她令他感到心疼。为了减缓疼痛,他决定给她一个痛快。
他跪坐起身,将她的大腿拉开,扶起硬挺对准穴口,汗水淋漓地看着她,「一下子就不疼了……」
接着健臀用力夹紧往前一顶,冲破紧窒的尖端和里头的障碍,一举攻陷无人曾及的处女地最深处。
「啊——」两人同时喊叫出声。
黎茗紧闭双眼,大腿因为疼痛和紧张直打颤;黑泽朗则是被挤压得差点当场泄出,他多想快意驰骋一番,体验被夹紧的销魂滋味,却还是顾虑到身下人儿的感受。
他俯下身紧抱着她,柔声问着:「这样还会不会疼?」
镶在她体内的分身不由自主地颤动,引来她一声吟喘。
她无力地摇头,笑得有点虚软。「不疼……」
又痛又麻的感觉,下体感觉好胀,被塞得满满的……这种感觉亲昵得令她难以想像。
「这样呢?会痛吗?」黑泽朗试着轻轻抽动,感觉黎茗的指甲往他背上掐紧。
她以颤抖声音回答:「不痛。」眼角的泪水却说明她的感受。
他不忍心再让她这般难受。「没关系,今天到这里就好……」
他试着抽出,她却抬起双脚环住他的臀,主动将臀部往上顶。
「别走!用力抱紧我,我撑得住……」忍着疼痛,她开始扭动下体,任热杵在体内制造轩然大波。「啊……」
没有下一次了……她没时间等待了……
穴壁传来的压力几乎让黑泽朗崩溃,但他仍迟疑地望着紧皱眉头的黎茗,「你确定?」
她热切地吻上他的唇,微张红唇哀求着:「快点……给我……」
随着热杵的抽插,私处感觉不再那么疼痛,反而兴起莫名的兴奋和骚动,令她心痒难耐。
「如你所愿!」黑泽朗像是出闸的猛兽,紧紧抱着黎茗开始猛力冲刺。
欲望一旦爆发,任谁也抵挡不了……
不知过了几昼夜,黎茗感觉像是作了一场梦——狂喜、快乐和疼痛交杂的梦境,直到无穷尽的空虚被填满。
她轻轻推开缠绕身躯的手脚,悄悄下了床。卧房里充斥着性欲的气味,想起自己在床上的狂浪,她忍不住轻吐小舌,脸颊又是一片嫣红。
绒布窗帘后映入一片金黄闪耀的阳光,酒店前的公园看来生机勃勃,春天的巴黎美得令她晕眩。此情此景,她永远不会忘记……
带着满足的笑意放下布幔,转身见到黑泽朗毫无防备的睡脸,她忍不住轻叹一声。不该贪心了……能拥有这么美好的回忆,此生已足够!
趁泪水滑落之前,她赶紧奔入淋浴间,仰着头任由温水洗净身上残留的他的气味,还有一身眷恋。
她已分不清脸上滑落的是汗水还是泪液,身体却已开始想念他的抚触。
忽然间,她的身躯被拥入壮硕的怀抱,双乳被紧紧扣住。
「嗯……」她的头无力地往后仰,娇唇立即被含住细舔。感觉顶住臀部的硬挺,她兴奋地款摆娇臀将它磨蹭得更加肿大。
「呃!小妖精,你学得真快!」黑泽朗愈来愈眷恋她的身体,欲望似乎永无餍足的一天。
他让她趴在玻璃墙上,攫起浑圆的雪臀以大掌轻轻揉捏,指尖有意无意碰触股间,逗得她欲望难耐,不断摆臀扭腰,回头以无助的眼神恳求他。
「嗯啊……给我……快点进来……」黎茗将屁股翘得好高,胀红的花心毫无保留地绽放。
黑泽朗故意以硬挺尖端轻刺穴口,忍着欲望逗弄她。只要她的臀部难耐地往后一顶,他就后退……
「嗯啊……别……给我啊……呜……」再不进来,她就会空虚致死……黎茗忍不住啜泣,双腿张得更开。
「天呐!宝贝,你这样好性感……」
她这副欲望难耐的模样,全天下没有一个男人招架得住!黑泽朗捧住扭动的雪臀,一举攻入紧得不可思议的穴儿,卯尽全力冲刺律动。
伸伸懒腰由床上坐起,黑泽朗这辈子从未如此神清气爽。摸着身边没有温度的枕头,他忍不住轻笑。
算你逃得快!他真想将她锁在床上,当他一辈子的爱奴!
他快速地下床梳洗,身上只披着一件浴袍,直想尽快见到黎茗。
不知她会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该是羞红着脸不敢面对他……
噙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拉开卧室的门,黎茗正坐在餐桌旁,面对窗外发呆。
听到开门声,她豁然起身,拘谨地对他道声早安。「我擅自点了早餐,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黑泽朗直接揽住她,想继续昨晚的亲昵。「我只想吃你……」
黎茗压抑心脏的狂跳,极力拉开两人的距离。「快点坐下来吃早餐。」她忙碌地为他倒了杯咖啡,始终不敢正眼瞧他。
黑泽朗不发一语看着她的举动,将她的刻意疏离视为害羞,决定先不逼她。就着春光,两人静静享用早餐,席间只有黑泽朗翻阅报纸的声响。
黎茗率先打破沉默,「那个……我想向你说明一下……」
黑泽朗从财经报纸中探起头,黎茗对上他疑惑的眼眸,很快转开视线,拿起一旁的资料递到他眼前。
「关于你和梁小姐的婚礼企画……」她极力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没人知道此刻她的心有多痛。为了断了不该有的念头,她必须做完该做的事。
黑泽朗若有所思地看着黎茗好一会儿,这才接下企画案随意翻阅,接着淡淡说了声「很好」,便将企画案丢回桌上,继续低头翻阅报纸。
黎茗试着以轻快的语调回答:「那……回台湾之后我会向严夫人提报……」她悄悄吸口气,「我们何时回去?」
黑泽朗没有抬头。「下午。」
「按照进度,后天拍婚纱照,你会到吗?」
「嗯!」
「那我先去整理行李。」黎茗急着起身,抓起企画案走向房间,努力眨去夺眶而出的泪水。
一切都结束了……灰姑娘的魔法只在夜间生效,她比灰姑娘幸运多了,拥有好几夜的回忆。
待房门被拉上,黑泽朗卷起报纸往桌上一摔,猛然的力道显现他的怒气。
他没错过她脸上的凄然和语调里的颤抖,这让他的心一阵揪紧,好似亏欠她什么。
她为何在这时刻提到婚礼的事?她想怎样?以为他会为了她取消婚礼吗?她在交出自己之前就该清楚他的处境,为何事后再来后悔?
她亟欲撇清关系让他很不是滋味,好似这几晚的缠绵只是他一厢情愿,甚至当作不存在。
看着好了!没有女人可以在撩起他的欲望后又逃离他……
回台湾的航程中两人始终保持距离,如出发时那般壁垒分明。
黑泽朗派车送黎茗回家,自己则坐上另一部车直驱公司,甚至没说声再见。黎茗本想先回家好好大哭一场,但她必须先回公司,斩掉不该的眷恋。
一进公司,同事们好奇地围着她问东问西,她但笑不语,只是冷静地召集助理发落该继续的进度。接着,她走进总经理高擎的办公室。
「你还好吗?感觉不太一样哦!」高擎笑着打量黎茗,「这次巴黎有何收获?这位黑泽总裁听说很难搞,有没有和他祖母一个样?」
黎茗故意笑得夸张,「唉!累死我了,这位大少爷比老的还难伺候……不过至少搞定他的礼服,也说服他后天拍婚纱照。」
「严夫人打了几次电话,急着看企画案,」高擎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我快被她搞疯了!」
他也知道这次只有黎茗和黑泽朗去巴黎,虽觉疑惑却也不便多问,他相信黎茗自有分寸。
「严夫人有本事把任何人搞疯。」黎茗苦笑着,「我回来时有打电话给她,约好明天对她提报,后天在棚拍婚纱照。」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出打算,「高擎,我想……让别人来接这个案子,我不想继续下去……」
她脸上不由自主出现的无奈是高擎从没见过的,他也愣了一下,接着轻声问着:「怎么了?遇到什么阻碍,说出来我们商量。」
同事了几年,他一直像个大哥般照顾她,关怀的语调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但她怎能告诉他,自己无法眼睁睁亲手将所爱的人送入礼堂……
爱上委托人,介入他人的婚姻,她犯了天下人不该犯的错,尤其身为婚礼企画顾问!
「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见黎茗不说话,只是一迳地掉泪,高擎感到十分讶异。
他眼中的黎茗一向坚强乐观,从没见过她在别人眼前流泪,必是遭遇了什么过不了的难关。他不禁猜测是否和这次巴黎之行有关,因为之前还见她对这个案子胸有成竹……
黎茗强抑悲伤拭去泪水,努力挤出笑容。「没事,我只是太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这样呀!」高擎不再勉强她。工作再忙再累,黎茗从未抱怨过,总是咬着牙硬撑。现在她发出了求救的讯息,表示她真的撑不下去了。「没关系,你好好休息,这个案子我来接手。」
「谢谢。」黎茗红着眼眶露出感激的笑容。
就这样,一切就到这里结束……
第六章
「金玉盟」从未摆出如此大的阵仗,三组摄影师和助理在棚待命,等候主角们上场。
梁希蕾一早就来化妆,仍旧一副不安的模样,任由助理为她打点一切。高擎亲自到化妆间自我介绍,极力安抚她略显失望的情绪。
严夫人意外地前来,仍是盛气凌人的模样。
「那位黎小姐呢?不是说好由她主导这次的婚礼吗?」昨天高擎亲自到严府说明整个状况,并提出黎茗的婚礼创意。
严夫人只是淡淡地说了声:「还算可以,就这样进行吧!」
企画案虽然通过,但严夫人却不打算轻易放过黎茗的临时退出。今天特地来采班,就是为了训斥她的言而无信。
高擎不知解释了几次,老太太却不接受,仍旧不断数落黎茗。「哼!说什么全力以赴,最後还不是只出一张嘴……」
但说实在的,她心里有些佩服那个女孩。
光看她所企画的婚礼,完全符合她心里所想的,一定比其他世家来得精采。有关她前去找孙子等了一下午,还有两人一起前往巴黎的事,她都略有所闻,能说服固执的黑泽朗来拍婚纱,更出乎她意料。
她今天会来,也是想看看好久不见的孙子,亲眼看他穿著礼服的帅气模样……
「快叫她过来,不然我要毁约!」严夫人靠坐在摄影棚旁的沙发上,继续「卢」著高擎。
高擎正想继续说服之际,一道硕长的身影翩然而至,挟著不容忽视的气势。
摄影棚里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放下手边工作,望著这位流露著贵族气息的不知名男子。
严夫人转过头,喃喃低语著:「朗儿……」她还有些怀疑他会出现,没想到真的来了……
高擎毫不费力就猜出他是谁,因为黑泽朗的高傲神情和严夫人如出一辙。「你好,黑泽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我是高擎,是『金玉盟』的总经理,也是这次婚礼的策画人。」
黑泽朗面无表情地回握高擎的手。「你好。」他的眼睛环顾四周,却没见到该出现的人儿,高擎的话让他眉头一皱。
「不是由黎茗主导吗?怎么会换成高总?」
「黎小姐因为身体状况不佳,改由我来承办贵府的喜事……」高擎陪著笑脸,直觉黑泽朗比严夫人难缠,「新娘子已经准备好了,请黑泽先生先到化妆间约略上个粉底就好。」
一旁的梁希蕾被打扮得如同甜美的娃娃新娘,怯生生地望著未来夫婿。黑泽朗瞪著自己的新娘,眼底尽是不耐烦的神色。「黎茗呢?」
这女人真大胆,接著两天不接他的电话,今天也见不到人影,居然将答应他的事撇得一乾二净……
黑泽朗心情从未如此恶劣,见到他那犹如小老鼠般胆怯的新娘,更觉厌恶心烦。
梁希蕾被他这么一瞪,脸上表情更加惊慌失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黎茗在忙……」高擎忍不住同情起胆小的新娘子,试著缓和现场气氛。「不如我们先拍照,待会儿我去找她来……您看,新娘子正等著,她这样是不是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黑泽朗眼神漠然地飘向梁希蕾,见她穿著之前的高腰礼服,让他想起黎茗穿上它时的性感模样,几乎包不住那两团呼之欲出的绵乳……此刻他想见黎茗的渴望更深切。
挑起他的欲望後打算一走了之,这女人实在需要好好调教!
「她怎样,我不在乎。」黑泽朗斜眼看著梁希蕾,嘴角一撇,显现极度的厌倦,「黎茗违背承诺,我也没必要屡行约定拍照。」
冷漠地看了严夫人一眼,黑泽朗头也不回就走出摄影棚。
高擎本想追上前,但梁希蕾的啜泣声拉回他的脚步,见她哭著朝另一个方向奔去,他轻叹一声,紧追上前。
严夫人望著孙儿离去的方向,沉思的眼底流露著精光。事情发展得好像出乎她的意料——
方才黑泽朗的反应她都看在眼底,这孩子平时对谁都显得冷漠,好像没有任何事能引起他的兴趣,甚至怒气……但刚刚虽然他极力掩饰,紧握的拳头却显现他就要气炸了!
一切似乎都是因为那个爱说大话的女孩,莫非两人在巴黎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事情的发展愈来愈有趣了……
严夫人难得露出傻笑,回神却发现工作人员都难以置信地看著她。
「唉!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她立即回神,若无其事地起身,跟著离开摄影棚。
黑泽朗一离开摄影棚,便凭著记忆走向办公室,一路上,紧绷的脸让「金玉盟」的员工个个胆战心惊,不知这是从哪儿来的凶神恶煞。
一个拐弯,迎面而来却是满怀心事的黎茗,被挡住去路的她确实吓了一大跳。
「你……」不是应该在拍婚纱照吗?
「我们最好找个隐密的地方谈谈。」黑泽朗的语调有著山雨欲来的紧张。
黎茗惊慌地东张西望,发现同事们投来的好奇目光。
「这边请。」她赶紧将他带进角落的贵宾室,一关上门,他立即挡在门边落了锁。
黎茗只好往里头走到沙发边,避开他的炯炯目光。「我想……我们总经理已经为您说明了……」
黑泽朗走到黎茗身後,双手在胸前交叉,面无表情地看著她,「我想听妳亲自说明。」
「我……还有其他工作……况且,由我们总经理亲自服务……不是更好?」感受到一股猛烈的怒气朝她袭来,黎茗赶紧後退。
黑泽朗再往她逼近,意有所指地将她困在身前。「我只要妳的『服务』。」
黎茗试著往後退,却抵住身後的矮柜。感受到黑泽朗身上浓烈的热气和侵略性,心脏差点由口中跳出,但她仍极力抗拒著。
「我……我们不该继续下去……」
「不该继续吗?」黑泽朗嘴角一扬,笑得邪肆。「黎小姐是打算利用我摆脱处女包袱之後就一脚踢开,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是这样的!」黎茗抬起羞红的脸,急切地解释,「那是……一时冲动……我会忘了它……以後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
黎茗以为黑泽朗会欣然接受这样的结果,毕竟他也没任何损失。男人不都怕和处女上床後就被缠住?
「真的忘得了吗?」黑泽朗故意用下体顶住黎茗,恶意地磨蹭著,「是谁曾经在我身下叫得淫荡,小穴里淫水直流,还口口声声要我用力进入她……」
「别说了!」黎茗难堪地转过头,为身体的反应感到害怕。她感觉自己下身泛出一道热流,只因为他的言语挑逗。
趁她不注意,黑泽朗托起她的腰坐在矮柜上,身体用力挤进她的双腿之间,将她身体牢牢锁住。
他的手掌慢慢抚上大腿,往雪纺纱裙内逼近。「我不介意在这里唤醒妳的记忆……」
「不要!」黎茗紧握著进犯的魔手,低声哀求著,「我们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求你……」
她知道自己无法抗拒他的爱抚,必然不知羞耻地瘫软在他身下,於是急著并拢双腿,却徒劳无功,哀求的目光泛出泪液。
「求我怎样?再一次塞满妳那里面,戳得妳淫水直流?」黑泽朗以手指直捣张开的腿间,触摸到湿濡的底裤。
「哦——看来妳的身体诚实多了!」
恶意地弯起手指往穴口一勾,黎茗忍不住一阵轻颤。
她别过头紧咬著唇,极力压低声调阻止他,「别这样……我们不应该……」
黑泽朗扳过她的脸强迫她正视自己,面无表情地宣告著:「妳既然招惹了我,没有我的允许就别想一走了之!」
「可是……」他的霸道让黎茗感到十分委屈,再也掩不住满腹的酸楚,眼眶溢满的泪水滑落,「你……要结婚了……」
黑泽朗闻言眉头紧皱。果然这就是她耍脾气的真正原因,她以为这样他会心软,为她取消婚约?
「这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况且,妳在上我的床之前,就已经知道我的处境……」平板的声调显得冷漠,「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迟了?」
「所以……我没办法……继续下去……」黎茗痛苦低泣,一古脑儿将委屈全盘托出。
「我以为可以……但我做不到……我没办法面对你……眼睁睁将你和别的女人送进礼堂……」她每说一字,心就揪紧一回。
以为将回忆上了锁,就能当作没事般继续接下来的工作,谁知那短暂的火花已经烧灼了她的理智,血液里流著的全是对他的想念和渴求……她无法理智区隔爱和欲望!
黑泽朗眉头紧皱,只觉黎茗有些无理取闹。「这个婚姻只是权宜之计,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我想怎样,那只小老鼠没权过问。」
他不在乎的回答让黎茗更觉罪恶。 「我……不可能成为第三者。」
「哼!这场游戏妳已经加入了,别想临阵退出……」黑泽朗只觉这样的想法有些矫揉做作,执意不肯放手,「除非我玩腻了!」
黎茗的逃离伤害他高傲的男性自尊,向来只有他甩开女人,从没有女人敢抛下他。愤怒让他没去细想为何要留住她,说出的话显得冷酷无情,字字句句刺伤她的心。
她觉得好心寒,认为他对自己完全无心无情,根本不顾虑她的感受。
「你太霸道了!」凝望他的泪眼满是悲伤绝望,「你不能强迫我任何事……我说过,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联!」
黎茗使出最大勇气推开他,跳下矮柜,心意坚定地不再留恋。黑泽朗却突然攫住她的身体,大掌紧扣两只软绵的丰盈,舌尖恶意地舔弄她的耳垂。
「婚礼顾问攀上客户,和准新郎打得火热缠绵……妳认为八卦杂志会不会放过『金玉盟』?」
「不要!」黎茗试著挣扎,身体却瘫软如泥,「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因难以抗拒的欲望而颤抖,显得没有说服力。
「除了生孩子,天底下还没有我不能的事……」黑泽朗顺势将她推向沙发,身体紧贴著她的背,已然高举的硬挺轻刺著翘起的娇臀。
「妳尽管大声喊叫,我不介意让外头的人欣赏一场活春宫。」手指毫不费力地拉高纱裙,由小腹探入底裤内,轻易寻到隐匿耻毛间的小核,那儿如他所料已沾满黏液。
手指轻捏花核慢慢转圈,激出更多的滑液助长他的攻势。
「你……啊!不要碰那里……」黎茗撑起最後的意志,使出微薄的力气想抽出黑泽朗的手,却更加激发他的征服欲望。
长指毫无预警地加快揉捏的频率,使劲在微微肿胀的花核上来回摩擦。
「啊啊啊啊……」猛烈快感由那一点向小腹延伸,黎茗忍不住尖声吟叫,身体开始紧绷……
黑泽朗另一只手捂住娇唇,任由她含住自己的拇指,并非真的想让别人免费欣赏活春宫。
手指的揉捏愈来愈激狂,花核也愈来愈硬挺,阴部跟著肿胀变红……一阵抽搐之後,黎茗如断线的风筝瘫软在沙发上。
转过她的身体,他快速地解放灼热的硬挺,将它塞进微张喘息的檀口中。
「嗯嗯……思……」意识尚为混沌的她本能含住入口的巨物,舌尖无助地顶著沁出动情黏液的尖端,陌生的异味让她微微抗拒,摇晃著头试著将它吐出。
但黑泽朗的大掌固定她的後脑勺,接著前後摇摆健臀,让硬挺在她口中快速吞吐。
「嗯……嗯……」被塞满的小嘴无处躲藏,大量分泌的津液如爱液加速它的抽插,并由嘴角滑落至她的下颚和胸口。「嗯嗯……」
她不知道男人的宝贝外表如此嫩滑,内部却如铁棒般灼热坚硬,难怪每次进入她时总是弄得她既难受又舒服。
一想到口中的硬物曾疯狂地在她体内抽插,私处竟泛起阵阵快意和搔动,感觉那儿更加肿胀……而随著花径不由自主的紧缩,她的唇也一阵缩紧……
「嘶——宝贝,妳好棒,含得我好舒服……」望著嫣红的双唇吞吐著他,淫媚的画面助长他抽动的速度,每一次挺进几乎顶到她的喉头,引得她一阵乾呕。「嗯嗯……」
黑泽朗只得从黎茗口中抽出,瞬间将她推倒在沙发上,粗鲁地脱下湿透的内裤挂在脚边,手臂用力将大腿撑开到极致,一举攻入红肿的水穴中,丝毫没有让她喘息的余地。
「啊——」在他奋力重击体内那刻,黎茗几乎达到高潮。
接踵而来的冲撞如狂风暴雨肆虐,她只能转过头埋进一旁的抱枕里发出压抑的浪吟。「嗯嗯嗯……」
「来了吗?等我……」感觉穴壁急遽收缩,黑泽朗再也克制不住地倾泄而出……
「好,右边灯光往後移……好,就这样!」
隔两天,「金玉盟」的棚再次灯火通明,三组摄影再度待命,只为在短时间内拍摄五组婚纱。
因为忙碌的巨亿集团总裁只能抽出两小时浪费在这无意义的事情上头。
黎茗早在摄影棚待命,她站在入口等候黑泽朗的到来,失神地望著先拍独照的梁希蕾。
她看来那么纯真,应该还是个处女……黑泽朗会如何对待一个处女新娘?他会对她很温柔,就像当初破她的身一样吗?光是想像他和别的女人上床的情景,她的心便一阵抽痛。
为了公司声誉,她不得不硬著头皮继续面对这一切,任由嫉妒和罪恶感啃噬她的伤口。
那天偷情之後,她再次悔恨不已。每次高潮退去,只让她深陷罪恶的深渊。
他却无视她的泪水,临走之前只丢下一句话:「我要妳随时待命,不管工作或任何时刻。」
於是,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找上高擎,告诉他自己愿意完成这件企画案,因为黑泽朗得罪不起。
高擎也知道黎茗和黑泽朗在贵宾室谈了很久,尽管满腹疑问,他还是尊重黎茗的决定,毕竟黑泽朗和严夫人都坚持由黎茗负责这场婚礼。
那天之後,黑泽朗没再打电话给她,拍婚纱的时间也是透过秘书联络。或许他根本厌倦了她,留住她只是为了让她难堪。
黎茗苦笑著,这时候她竟还在意黑泽朗对她有没有兴趣,他不再招惹她不是最好吗?
「我们这位大牌的黎小姐终於出现啦!」尖酸的言语打断黎茗的自嘲。一抬头,严夫人傲然的身影经过她身边走向沙发。
黎茗暗自轻叹,赶紧走到她身边打招呼。「您好,不好意思,前天让您白跑一趟了。」
「唉!真搞不懂现在的女孩子,只会说大话,动不动就选择逃避……」严夫人斜睨著黎茗,「我这老太婆还傻傻地相信,真以为会有人把承诺当一回事呐!」
黎茗连忙赔不是。「真不好意思,前几天因为身体不舒服,怕耽误贵府的喜事,因此特别请我们总经理来服务贵府。」她忙著解释,紧张让她的胃再次隐隐作痛。
「哦?瞧妳一点都不像不舒服的样子……怎么著?还是我那难缠的孙子比较有分量,他到底用什么方法说服妳出面?」严夫人完全不相信黎茗的说词。
那天她要离开时,发现黑泽朗的车子还在,司机告诉她总裁还在「金玉盟」,因此猜到他是去找黎茗。这件事也是很不寻常!
黎茗只能继续安抚严夫人,「我也对黑泽总裁感到十分抱歉。因为之前答应他会全力办好婚礼,随时配合他的时间,他也希望能和我继续合作,所以……」她话还没说完,却被不耐烦地打断。
「对不相干的人说那么多干嘛?」黑泽朗皱著眉站在一旁,不耐烦的眼神扫过自己的祖母,又回到黎茗身上。「连我来都没看到!」
「朗儿……」严夫人见到孙子眼睛一亮,接触到他冷漠的目光,眼睛顿时黯淡,随即摆出不可一世的姿态,淡淡说著:「你来啦!」
「可以开始了,穿衣间在哪?」黑泽朗没理会严夫人,迳自拖著黎茗往里走,她赶紧带路。
进了男士专用的穿衣间,黑泽朗指示身後的保镖将西装放在椅子上,便要他出去。
「我去叫助理来帮你……」黎茗也要跟著离去,却被拉住。
「妳帮我就好。」他说完便张开手臂,理所当然地望著犹豫的她,「记得吗?我没什么时间。」
黎茗只得趋前帮他宽衣。屋内一片寂静,她彷佛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从灼热的脸可以想见她的脸有多红。
她始终不敢看他的脸,因此没看见他的眼睛正灼热地盯著她,从低垂浓密的眼睫、挺直的鼻梁到性感饱满的双唇……他的身体自动忆起被它们含住的销魂滋味。
不行,现在不是时候……
他怱然出声制止她的动作,「够了!妳出去,我自己来。」
再不赶走她,他一定会将她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他为自己的失控感到懊恼,紧绷的语调显得微愠。
「要不要叫助理帮你?」黎茗以为自己哪里弄得不好得罪他,顿时觉得好沮丧。
「不必!」他不再看她,迳自转身脱下裤子。
他是不是已经讨厌她的碰触?
黎茗心里暗自揣测,失了魂般地走出试衣间。
黑泽朗换好衣服,臭著一张脸就定位,旁边站著不知所措的新娘。
「麻烦两位站近一点,新郎搂著新娘子的腰,深情款款看著她……」摄影师努力打破尴尬的气氛。
他干这行十几年,从没见过像这样的新人,好像被拿著刀架在脖子上,这样怎么拍呀?摄影师只能暗自抱怨。
「就这样拍。」黑泽朗当然不愿任由摆布,不耐烦地命令著。
「可是……」摄影师们以眼神向黎茗求救,她则轻叹一声。
早该猜到他会这样……
她缓缓走向黑泽朗,试著与他沟通,「既然来了,就拍张像样的婚纱照,否则不就浪费了时间?」
「哦?那妳告诉我,怎样才是像样的婚纱照?」黑泽朗的眼神充满挑衅。
「像这样……」黎茗凭著经验,举起他的手放在梁希蕾腰际,梁希蕾却轻呼一声移开身体,害怕地看著黑泽朗,「我……我……」
「梁小姐,」黎茗温柔地拉著梁希蕾的手,却发现她真的非常害怕,「妳怎么一直发抖?」
「我……我没办法……」粱希蕾几乎躲在黎茗的身後,完全不敢看黑泽朗。
「妳先示范好了!」黑泽朗嫌恶地看著梁希蕾,迳自揽著黎茗的腰将她拉向自己,贴近脸露出微笑,「是不是像这样?」
「你……」黎茗瞬间涨红了脸,错愕地回应他的笑容。
被吓到的不仅是她,周围的工作人员莫不面面相觑,摄影师则顺著职业本能按下快门。
镁光灯唤回所有人的注意力,黎茗猛然推开黑泽朗,努力让自己看来平静。「好了,示范完毕!」
她转身面对依旧目瞪口呆的梁希蕾,「梁小姐,妳可以继续吗?」看来梁希蕾真的被吓到了,连腮红都掩不住她的苍白。
梁希蕾猛摇头,「我真的……没办法。」
「时间快到了,」黑泽朗又恢复原先的冷漠,「不拍就算了!」
黎茗莫可奈何地看著摄影师,他会意地吩咐道具搬来一张仿自法国宫廷的灯芯绒沙发,让梁希蕾坐著,黑泽朗则面无表情站在她身後,终於拍了一张极为生疏的婚纱照。
「我该走了。」黑泽朗只拍一张便要离去,黎茗赶紧制止。「还有五组要拍……」
黑泽朗的眼角扫过站得远远的梁希蕾,「这种情况拍出来都是一样,继续下去只是浪费时间!」
黎茗头痛极了,却不得不承认黑泽朗说的有道理。正犹豫之际,她见到严夫人起身往门外走,背影看来极为落寞。
「对了,何不拍张全家福?」
黎茗赶紧留住严夫人,说明意图,严夫人则叨念著:「无聊!」虽是这样,她还是任由黎茗牵往镜头前,让她坐在那张贵气的椅子上。
黎茗再拉著梁希蕾站在椅子後,只有黑泽朗动也不动,看著黎茗的眼神似乎嫌她多事。
她始终陪著笑脸,柔声说服著:「你答应拍五张的,现在只要再拍完这张就可以了……」
「多事!」黑泽朗瞪著黎茗一会儿,最後还是走到梁希蕾旁边,「快拍吧!」
镜头前,只有严夫人难得露出笑意,虽然含蓄,但黎茗感觉到老人家内心的欣喜。
新娘换人做!
明明
一颗心已经无法收回
我应该要诚实
为什么还会觉得不安……
第七章
随著婚礼将近,黎茗被忙碌和罪恶感交相煎熬著。
尤其面对梁希蕾,见梁希蕾总是露出一副不安神色,无辜的大眼彷佛谴责她抢了自己的老公,更让黎茗心虚不已。
这天,黎茗依照进度安排一些婚姻谘商课程,特别聘请几位两性专家和婚姻顾问,教导新人如何面对人生的新阶段,以及夫妻相处的艺术。
黑泽朗当然没有出席,黎茗则陪著梁希蕾参加。
谘询课程结束後,黎茗将梁希蕾带到贵宾室,为她介绍接下来的课程。
「梁小姐,接下来的课程或许让妳很尴尬,但这是维系夫妻感情相当重要的一件事……」黎茗舔了舔舌头继续说著:「我可以冒昧请教,妳……还是处女吗?」
梁希蕾顿时羞红了脸,尴尬地点头。
「没关系,这很正常。那我再问妳,妳和男生有过亲密的接触吗?」
「没有。」梁希蕾的声音细得像蚊子。
「那……有人告诉过妳关於男女亲热的事吗?」黎茗自己也红著脸,毕竟她才刚脱离处女行列。
「学校教过。」梁希蕾头垂得更低。
「很好,至少妳有了概念。不过,接下来我会放一段影片,让妳知道一些关於性方面的知识,还有教导女人如何享受性爱、如何取悦丈夫……」
黎茗还是第一次为委托人安排这样的课程,因为他们大多是两情相悦的男女朋友,婚前早已有过性行为。
但这次,她认为梁希蕾有必要先上这一课,以免新婚之夜被吓坏了。只是,一想到那时黑泽朗将会抱著这副稚嫩的娇躯为所欲为,她的心便揪得喘不过气。
梁希蕾闻言猛一抬头,脸色苍白如纸。「取悦丈夫……」她颤抖著唇喃喃低语,双手交握胸前,整个人缩进沙发里,「不要……我不要……」
没想到梁希蕾会这么害怕,黎茗忍不住将梁希蕾揽入怀里,轻拍颤抖的肩膀。「别怕,这是女人必经的过程,他一定会很温柔的……」
她极力安抚小女生,试著让她接受未来的丈夫,脑中浮现的却是他第一次进入她的样子。虽然忍得辛苦,但他还是十分在意她的感受,这就是他的温柔。
这样一个脆弱敏感的小女孩,当然需要丈夫的疼宠,她衷心期盼梁希蕾能得到幸福。但这意味著她必须将爱人推向别的女人,蚀心的妒意和心疼一样强烈。
「可是……」梁希蕾想起严夫人的交代,要她好好学习如何「取悦」丈夫,但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做。
尽管想到黑泽朗严厉的脸就感到害怕,最後她还是硬著头皮答应黎茗的安排。
黎茗将梁希蕾带进放映室,准备播放「金玉盟」特制的影片。播放之前,她先问梁希蕾:「要不要我留下来陪妳?」
只见梁希蕾猛点头,似乎怕被独自丢在此地。
黎茗也是第一次观赏这影片,虽然害羞,她还是留下来陪梁希蕾,还特地将灯光调暗以免两人尴尬。
这是「金玉盟」特地委托日本拍摄的性爱录影带,找了片演员完全真枪实弹演出,但剧情和画面都经过特别处理,感觉相当精致唯美。
影片主要阐述男欢女爱的愉悦,教导男女如何运用气氛和技巧取悦另一半。
随著男女演员互相解下衣物,当女演员性感地挑逗舔弄男人的硬物,黎茗听到粱希蕾发出一声低呼,似是受到极大的震撼,却很快就捂住嘴巴,睁大眼睛瞪著萤幕。
黎茗庆幸房间里有些暗,没让梁希蕾见到她脸上的红晕。事实上,她也是见到这个画面,才知道所有男人都喜欢这样被取悦。
她忆起黑泽朗的硬挺在口中的触感,不由得轻舔嘴唇。
接下来,镜头移到男人为女人舔弄私处的画面,黎茗只觉下身兴起一阵骚动。那里似乎自动记起黑泽朗所留下的记忆,不由自主地收缩轻颤……
「呜……不要……呜……」一旁传来的抽泣声打断黎茗的春梦,她赶紧开灯,发现梁希蕾正掩面哭泣,好像被吓到了。
黎茗赶紧关掉电视。「好了,我们不看了……」
她拍著梁希蕾的肩膀,试著安抚她,「没关系,别害怕,男女之间的情爱很正常……」
「不要,我怕……我不要结婚!」梁希蕾抬起泪眼,吓得如惊弓之鸟,猛然起身,急著往外头奔去,「我要回家!」
黎茗知道自己吓坏她了,也不再逼她。「好、好,别怕,那我送妳出去,司机应该在外头等著。」
「不用了!」梁希蕾头也不回地朝门口奔去,仿佛後头有怪物追著她。
黎茗为她的状况感到忧心仲忡,却不知如何是好。
当晚,黎茗一人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同事们早就下班,她却不急著回家,反正家里和这儿一样空荡。
桌子上摆了摄影师送来的照片,他希望黎茗能先过目,然後猛摇头叹气。
「唉!没一张能用的。」
黑泽朗和粱希蕾唯一的婚纱照看起来很诡异,梁希蕾一副要哭的样子,黑泽朗则像看见仇人般紧绷著脸。
另外一张全家福更别说了,只有严夫人嘴角稍微扬起,看来似乎挺高兴的。
难怪梁希蕾感到害怕。想到这女孩,黎茗只能轻叹。从那次受到刺激後,她再也不肯接受任何课程,连见到黎茗都有些惊慌失措,而且脸上的哀愁愈来愈深,好像即将被逼著上刑场。
黎茗觉得自己是共犯,黑泽朗便是那个令她心惧的刽子手。
「唉!」轻叹一声,黎茗无奈地拿起另一张照片。最下面放的是她和黑泽朗的合照,她没想到摄影师会拍下这一张。
他亲密地揽著她的腰,戏谵的眼神显得生动,和前两张的冷硬孑然不同;她则瞪大眼睛回望他,满脸通红,活像个发春的少女……
唯一能看的却不能用!
手指轻抚著照片上的他,浓烈的思念之情涌上心头,更让她倍觉空虚。
近一个月没再见他,她好想他!尤其夜里入睡之前,两人曾有的亲密画面不断在脑海重播,思念和对他的欲望每每令她难以入眠。
他现在正做什么?
婚期将近,他一定很忙,为了接下来的蜜月……一想到他和新婚妻子的亲密举动,她的心便一阵抽痛。
「别想了,回家吧!」黎茗匆匆起身,看了桌上的照片一眼,她迟疑了一下,将两人的合照放入包包里。
设定保全,关上大门,路边停放的房车内走出一个人,在她面前停下,将有点出神的黎茗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来了?」莫非她的想念传达到他的心,所以将他盼来了?
「晚餐吃了没?」黑泽朗的声音和表情看来闷闷的,好像被什么事困扰著。
「还没。」黎茗不敢回应他的眼神,怕泄漏激动的心绪。此刻她好想哭,思念盈满她的胸口,就要溢出来……
「我带妳去吃饭,看夜景。」他拉起她的手坐进前座,上车後还细心地为她系上安全带。
黎茗始终低头不语。车子上了阳明山,一路上没有人说话,车内只听见音乐流泄。
「为什么不吃饭?胃不好就该定时用餐……」他率先打破寂寞,谴责的用语却表达出对她的关怀,让黎茗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我……吃不下。」她努力以平常的声调回答,试著不让他察觉泪水。
黑泽朗却将车子靠向路边停车场,熄了火侧过身望著她。就著路灯微弱的灯光,他发现她的泪。
「胃又痛了吗?」手掌开始抚向她的小腹轻轻按摩,「有没有带药?」
拿起她腿上的包包,一打开,他发现那张合照,正想拿起来看,却被她一把抢回去。「这是我的!」
她不会让他知道有这张照片,摄影师那里已被要求销毁。她会好好保存它,带著一起灰飞湮灭。
「是男人的照片吗?妳交了男朋友?」黑泽朗有些不高兴,总觉她隐瞒了什么,未知的妒意让他十分不安。
黎茗察觉他的醋意,也没有澄清,只是静静说著:「我交不交男朋友不关你的事。」
「谁说不关我的事!」黑泽朗突然凑上身体,将她毫无防备的唇含入口中,舌头尽情在她口中翻搅。
「嗯……嗯……」黎茗很自然地回应著他的吻,因为她的欲望和他一样强烈。
黑泽朗的手指也没闲著,朝她裙下悄悄探去,隔著内裤轻勾著秘密的凹穴。
「嗯……」黎茗本能地并拢双腿,却将他的手夹得好紧。
急欲探索的手指撩起底裤往里头攻去,就著川流的爱液往洞穴里一刺。
「啊……」她的下体一颤,随著手指在体内的抽插,将声声吟喘送入他口中。「啊!黑泽……」
「叫我的名字……」黑泽朗用力抽送著手指,几乎顶到底。他再加入一指,将紧窒的幽穴微微撑开,触摸到内部的温暖潮湿。
他警觉地往四周张望,夜晚的停车场空无一人,正适合偷情……他的欲望因这样的想法更加怒张,手指的律动也愈来愈快。
「啊啊……朗……朗……」
手指激出滋滋水声,交杂黎茗激动的吟叫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响,更让他的行为愈发大胆。
他突然抽出手指,放下她的椅背,整个人伏在她身上,解开她的上衣开始舔弄饱胀的双峰。
「啊……朗,别在这里……会被看到……」
黎茗这才发现身在何处,偶尔过往的车灯从他们身後扫过,他的大胆让她惶惶不安。
「别怕,这里很隐密……」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含住樱果的唇忽然用力一吸。
「啊!」黎茗果然瘫软如泥,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腿任他摆弄。他急切地解开皮带褪下西装裤,微湿的硬挺朝穴口挺进。
「茗,给我……快点……张开一点……」热切的声音微微颤抖,偷情的快感让他像年轻小夥子般冲动。
「嗯哼……不要嘛!在这里我会怕……」黎茗紧拢著腿,试图做最後的挣扎。
黑泽朗却伏在她耳边哀求著:「给我好吗?茗,给我……」
颤抖的手掌撑开她的腿,再不进去他就要爆炸了!
黎茗完全抗拒不了他的哀求,那让她的心瞬间软化,只能任由双腿被撑到极致,接纳他的每一次撞击。「茗,妳好棒……」
「朗……啊啊……朗……」她紧紧抱著他的头,手指无助地揉弄浓密的黑发。
这是她的男人,此生唯一的挚爱,她怎能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她是这么地爱他……
「朗,我爱你……我爱你……」黎茗尽情释放满溢的爱意,倾注她的身体和心魂爱著这个男人,不再有所隐瞒。
浓烈的爱意排山倒海朝黑泽朗袭来,瞬间瓦解他的自制力,忍不住在她体内泄出,将两人送上高潮……
黎茗昏沉沉地睡著了,黑泽朗轻柔地为她穿上内裤,拉好衣服,用西装外套盖住她的身体,默默凝望酣睡的娇颜。
方才她哭喊出的告白至今仍在他耳际回荡,他不怀疑她对他的感情,却没想到从她口中说出会这么深刻,一下子深入他的骨血,再也无法抽离。
本以为自己对她的兴趣只是一时,如同对其他女人。但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有条看不见的线连接著,早已牵扯不清。
这个月,他极力忍住见她的欲望,让自己投入开不完的会议,还搭著私人飞机飞了美国和欧洲。
躺在曾与她缠绵的床上,他根本无法入睡,还是靠著万能双手,心里想著她被抽插时的媚态,才梢稍纡解满腹的欲念。
他很想她,超乎自己的想像。晚上刚下飞机回到台北,他遗走司机和保镖独自开车乱晃,最後还是开到「金玉盟」。
依她的敬业,应该还在公司加班,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打电话给她,只是坐在车里望著里头的灯光失神。
他还在抗拒思念的软弱。
熄掉第十根雪茄准备离去之时,渴望的人儿恰巧走出来,留住他的脚步,也软化了他的防卫。
「朗……」黎茗无意识地呓语,嘴角微笑著。
知道她梦里喊的也是自己的名字,他抚著娇嫩的脸颊温柔低语著:「我在这里,我的爱……」
他情不自禁地流露爱意,虽然她没听到。
他笑得宠溺,重新拉好盖在她身上的外套,眼角瞥到被丢在角落的皮包。他捡起皮包打开它,想知道什么照片让她这么宝贝。
就著昏暗灯光一瞧,他发觉自己陷得更深……
第八章
婚礼还是如期举行。
因为黑泽朗不愿配合,这天没有迎娶仪式,重头戏只有晚上的婚宴,地点选在全世界最高的大楼了望台举行。
首度有人重金包下了望台举行婚宴,而且是台湾属一属二的豪门,媒体莫不争相报导这件世纪之最的婚礼,再次赞许「金玉盟」的创意。
黎茗和助理们早上就到现场做最後确认;吃过午餐,梁希蕾在保镖的随伺下来到了望台下一层。这里被规画为新人休息室,美发师和造型师早已备齐行头在这里等候女主角。
「恭喜妳,梁小姐。」黎茗努力露出笑容祝福她,「我们先帮妳弄发型。」
梁希蕾显得更加不安,脂粉末施的她看来像个国中生,一双水灵大眼神经质地往四周张望,一坐上椅子又急著起身。
黎茗轻抚她的肩膀,「怎么了?想上厕所吗?」
「嗯!」梁希蕾仍没看她。
「在这边……」黎茗指著洗手间方向想带梁希蕾过去,却被梁希蕾拒绝。
「我自己去就好了。」
「妳还好吗?要不要我陪妳?」黎茗只觉她的眼神慌乱闪烁,有些不寻常。
梁希蕾这才正视黎茗,露出脆弱的笑容,「我只是太紧张,想上厕所,没事……」
「好,妳慢慢来。」黎茗也想留些时间让梁希蕾独处,也就任由她去。
岂料粱希蕾真的很慢,大约隔了快二十分钟还不见她回来,黎茗怕有什么意外,於是亲自到洗手间找她。
洗手间空无一人。
黎茗心一沉,赶紧回休息室,大夥都说没见到梁希蕾。
「跑哪里去了?」她不动声色地往楼上奔去,布置高雅的宴会厅里只见工作人员穿梭。於是,她再回到化妆间,还是没见到梁希蕾,她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她赶紧吩咐助理们协助寻找,并要求不可张扬。
过了一个小时,举凡楼梯间、洗手间、临时厨房各个角落都找遍,梁希蕾像是人间蒸发似地消失了,手机更是联络不到人。
黎茗赶紧下楼到停车场查看,载她来的司机还在,说是没瞧见小姐下楼。她碰巧在停车场遇到前来支援的高擎,他也代表「金玉盟」出席。
「先去警卫室调监视画面!」高擎很快提出建议。
果然,从监视录影带发现一个小时前,有个穿牛仔裤、带著棒球帽,身形娇小的女孩走出电梯。
「天哪!她早有预谋……」黎茗和高擎双双回到化妆间,黎茗无力地瘫坐沙发上。
她早该想到!再怎么听话的孩子也有想要夺回自主权的一天!只是她没想到梁希蕾这么勇敢,选在最後关头放鸽子,将了严夫人一军。
「梁小姐显然不愿再受摆布……」高擎同样神色凝重。梁希蕾曾情不自禁伏在他肩上哭泣,哭喊著对黑泽朗的恐惧,当时他真的有股冲动想解救她脱离苦海,因为她纤弱得令人不由得想呵护她。
现下,她势必得脱离优渥的生活,一个人将何去何从?
「她一直很抗拒这段婚姻,我应该好好开导她,或许能有其他解决方法……」黎茗懊恼不已。
面对梁希蕾,她始终无法客观地看待她的情绪,大概是嫉妒让她的专业打了折扣。
「现在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喜帖都发了,来宾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
人物,面对一场没有新娘的婚礼,爱面子的严夫人怎能承受?
黎茗感觉胃又开始抽痛。此时,对讲机传来严夫人已经上了电梯的讯号,黎茗和高擎面面相觑。
「迟早要告诉她,要不要我去?」高擎提议著,却被黎茗制止。「没关系,我自己捅的楼子,该亲自向严夫人请罪。」
一上楼,只见打扮高贵的严夫人站在舞台上往四处望去,嘴角微露的笑容显得心情愉悦。
一见到黎茗,她的嘴角立即下垂,眼神却闪过愉悦的光芒,依旧忙著挑剔。「那边的花放得有点歪,还有那里的座位显得有些拥挤……」
「这个可以调整……」黎茗只得附和,一边想著如何启齿。
「还有,为何入口处没有婚纱照?」望著电梯口,严夫人突然想到这件重要的事。
黎茗则一脸为难,「您也看过,那张照片真的……很不适合。」
严夫人想了一下。「也对……算了,反正我那孙子低调得很。」
她仍自顾自地东看西看,黎茗终於鼓起勇气,「严夫人,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请您先坐下来……」
「什么事快说,这么扭捏!」
「就是……梁小姐不见了!」
这句话果真转移了严夫人的注意力。「不见?这是什么意思?」
黎茗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这场婚礼,恐怕得临时取消……」看老人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实在不知如何安慰她。
「取消?妳说什么鬼话?妳知道今天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妳居然要我取消婚礼?!」严夫人将脸贴近黎茗,咬牙切齿地说著。
「但是,新娘子不见了……」
「你们不会派人去找?我将她好端端交到妳手里,现在弄丢了人,妳就得负责给我找一个新娘来,否则我会让『金玉盟』在台湾混不下去!」毕竟见过风浪,严夫人很快就稳定情绪,却语带威胁地说著。
她立即拨电话,命令司机和保镖四处寻找。「这忘恩负义的丫头!枉费我白养了她!」
「可是,梁小姐有心逃婚,一定会找地方躲起来……」
「我不管!总之这场婚礼一定得继续,取消的後果妳承担不起!」严夫人眼睛往电梯一瞧,见第一批客人似乎提早到来,她立即露出笑容。
「快去找呀!我去招呼客人!」
黎茗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下她要去哪里变出一个新娘?
哦!胃好疼……
她抚著胃坐在楼梯上,忽然想起黑泽朗的脸,她毫不迟疑地拿起电话拨给他。
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很没用地开始哽咽。「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黑泽朗的声音显得有些急切。「发生什么事?妳慢慢说,别急……」
「你的新娘……不见了……」她语无伦次地叙说著棘手的状况。
黑泽朗只回应一句:「我正在路上,马上到!」
挂上电话,黎茗不禁将身体靠著墙,难过地哭了起来。
怎么一切都乱了?她的最後一个案子,却事事出乎意料之外。
她一开始就违反了规则,不仅献出了身心,还当上第三者……这下连新娘都不见了,是不是老天爷特意惩罚她,所以丢下这个难题?
她该如何收拾这个残局?这不仅事关自己,还影响公司的声誉,她该怎么办?
当她哭得悲切时,身後突然有双强壮的臂膀揽住她,将她锁在厚实的胸膛里。「别哭,我来了!」
不同於平时的温柔声调,让她的泪流得更凶。
当她最脆弱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而他总会适时出现安抚他……这样教她怎么不爱他,怎么放得下?
「可是……我没看好妳的新娘,现在该怎么办?」黎茗的身体自然地靠进黑泽朗怀里,寻求安全的港湾。
「老太婆知道吗?」
黑泽朗的眼神闪烁,黎茗却没看见。
「严夫人很生气,她说绝对不能取消婚礼,还要我一定得找出新娘来……」
见她哭得不知所措,他却回以笑容。「来,跟我走!」他拿出手帕为她擦乾泪水,接著将她拉起。
「去哪里?」
「我已经找到我的新娘!」
结婚进行曲响起,在温馨烛光的导引下,一对新人走向永恒的誓约。
新娘低垂著头,覆盖在白纱下的脸庞显得羞怯娇艳。只见她身穿一袭别致的蕾丝婚纱,可惜的是,原以为缕空的布料底下可见到她那饱满得令人垂涎的胸部,却被一层里布遮掩住,只有深豁的乳沟小露在外,更加引人遐思。
不过,那一双浑圆挺翘的臀部包裹在紧身鱼尾裙下,随著走动曲线更形优美,尤其身後的层层荷叶边像瀑布般垂下,随著走动摇曳生姿。
在座的贵宾莫不赞赏新娘的优美体态,以及她那充满神秘感的美丽气质,和一旁极少露脸的黑泽朗极为登对,犹如一对壁人。
「严夫人,您的孙子和孙媳妇真的很登对,男的俊、女的娇,真像是童话里的王子公主……」
严夫人喜孜孜地接受同桌亲友的赞美,得意地望向自己一手牵成的佳偶——待看清婚纱底下的脸孔,脸上的笑容霎时冻结。
这……新娘怎会是她?!
「听说新娘子是您一手养大,十分乖巧听话,没想到这么漂亮……这个孙媳妇必定和您很亲!」
旁人不断的赞美让严夫人很快抹去错愕的表情,立即笑著回应。「您过奖了,这个孙媳妇的确是我选的……」
望著黎茗,她的笑容带著难懂的情绪。
而台上的黎茗,则感觉自己快昏倒了,只能紧紧攀著黑泽朗的手臂,跨出的脚步却如机器人般僵硬。
意外的人生已经够她受了,没想到一桩比一桩来得高潮迭起!
当黑泽朗声称找到他的新娘时,居然硬是将她拉入化妆间,要大夥为她打扮。所有工作人员很有默契地开始忙碌起来,好像新娘是谁都无关紧要。
更让她难以想像的是,他竟然带了件婚纱,而且是她在巴黎试穿的那一件,虽然修改得保守一点,却完全符合她的身材。
这一切都不寻常得让她犹如置身梦中,只能如傀儡般随著黑泽朗摆布。
「妳先暂替一下新娘,以免开天窗。」黑泽朗是这么对她说的,连高擎也加入说服的行列。
「临时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所有工作人员更是点头如捣蒜。
黎茗只好披著婚纱上阵,为何要换穿另一件婚纱,她也没心思想太多,她已经够紧张的,事後严夫人肯定不放过她。
另一种复杂的情绪也在她心里牵扯著,她多么希望这是真正属於她和黑泽朗的婚礼,可惜她只是个替身新娘……真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暂时沉浸在这不可能实现的梦境中……
「现在请新郎新娘用印。」黎茗的手紧张得直发抖,黑泽朗只好握住她的手盖下印监,她赫然发现结婚证书上印下的居然是「黎茗」两字。
「这……」她不是「暂时」扮演新娘的角色吗?
还来不及问清楚,证婚人已经宣布两人为合法夫妻。
「不该是这样的……」黎茗还来不及抗议,便被黑泽朗一把抱起。
他对著麦克风露出雪白牙齿,像所有新郎般笑得意气风发。「我是个心急的新郎,等不及要『享用』我的新娘了,大家就留下来慢慢享用我们特地准备的佳肴,谢谢!」
在现场的哄堂大笑声中,他抱著依旧呆愣的新婚妻子走出宴会厅,朝顶楼等候的直升机奔去。
直升机起飞那一刹那,黎茗才想起自己本该扮演的角色。「等一下,我不能走……」
「我的新娘子,难道妳想等著被老太婆追杀?」黑泽朗紧紧揽住黎茗,心里暗自得意。
黎茗不安地望著他,觉得自己犹如走在钢索上。
直升机在巨亿集团企业总部大楼顶楼降落,仍旧处於晕眩状态的黎茗只能任由黑泽朗搀扶下了飞机。
下了机棚,她讶异地发现自己正处於一座美丽的空中花园。「这里是……」
「我们的家。」黑泽朗一把抱起黎茗穿过花园,从玻璃屋进到宽敞的客厅,直接走入男性化十足的卧室,这才放下她,却又迫不及待给她一个热情的吻。
「嗯……」太多的突然让黎茗一阵晕眩,至今尚未接受眼前的状况。她奋力推开他,茫然的眼神相被吻得红肿的唇让她看来很无辜。「这……到底怎么回事?」
黑泽朋为黎茗取下头纱和发饰,「事实是,我们已经结婚啦!」
他的声调如此理所当然,彷佛本来该娶的女人便是她。
「但……新娘不该是我呀!梁小姐才是你真正该娶的人……」黎茗感觉自己似乎被愚弄了,不肯相信这一切的真实性。
她慌乱地东张西望,急著离开房间,「我只是替身而已,任务已经达成,我该走了……」
「妳要去哪里?这里已经是妳的家了呀!」黑泽朗拥住黎茗,将头凑进裸露的颈间,用力汲取她身上的芳馨,「而且我说过,妳这辈子都无法逃离我!」
温柔的软语在耳畔调情,黎茗却以为黑泽朗仍像以前那样威胁她,设计这场突来的婚礼不过为了戏弄她,忍不住悲从中来。
她狠狠推开他转身,含泪的眼神悲伤地控诉著:「我已经逃不掉了,只能任由你像对待妓女一样轻贱我,你还想怎样?为什么还要这样愚弄我?」
那天任由他在车上为所欲为,她只觉得自己像个妓女般廉价,事後不断自责。
她真的很好哄骗,让他想上就上,一点都不顾虑她的心情……
累积的委屈压得她喘不过气,黎茗抵著墙壁,身体慢慢滑落,最後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黑泽朗没有回话,只是缓缓在她面前蹲下,试著安抚她。「别哭,茗……」
黎茗没有理会,迳自沉浸在悲伤之中,「难道我真那么好欺负?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的人生已经够悲惨了,老天为什么还要让我活得那么痛苦?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宁愿最後时光平平淡淡度过,就像以前那般无欲无求,这样才能走得平静。
谁知道却在最後的时刻让她尝尽情爱的酸甜苦辣,让她哭乾所有的泪水……这样教她怎么放得下,怎么甘心?
「妳……後悔遇上我?」黑泽朗缩回正想抱住黎茗的手,问得苦涩。看她这么难过,丝毫不见嫁给他的喜悦,他的心像被紧紧捏住一般难受。
她应该为嫁给他感到高兴,这不是她一直的期盼吗?难道自作多情的人是他?
黎茗猛一抬头,瞪著黑泽朗歇斯底里地哭喊著:「对!我後悔遇到你,後悔爱上你,後悔接了这个案子!」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听由他任意的威胁和愚弄。
起身正要离去之际,黑泽朗再次攫住她的身体,不顾挣扎地将她的身体紧紧锁在怀里,轻声问著:「妳难道没想过——我娶妳是因为想和妳在一起,也是因为爱?」
本已死绝的心因她的真情流露再度活跃,他这辈子都要像这样将她锁住,不让她离开。
黎茗突然定住不动,微颤的肩膀显示她的哭泣。「你不用安抚我……我们的婚姻随时可以注销,你还是可以娶梁小姐……」不确定中升起丝丝希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却忍不住想要确认。
「就像妳说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不然我不会买下妳喜欢的那件礼服,不会和梁希蕾达成协定……」
黎茗转过身,瞪大哭红的双眼。「你和梁希蕾?你们……」她感觉一道甜蜜暖流赶走苦涩,心头开始涨满希望,「你早知道她故意消失,所以才会带著礼服来?」
「那天送妳回家後,第二天我便找来了梁希蕾,和她达成协议……」黑泽朗拭去黎茗的泪,接著苦笑著,「她当然吓得半死,不过一听到不用和我结婚,差点跪下来感谢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么吓人……」
「你本来就严厉得让人害怕!」黎茗破涕为笑,娇嗔地糗著他,「那梁小姐人呢?她势必不能回家,一个小女孩能去哪里?」
黑泽朗露出神秘的笑容,「她去追寻真爱,准备投靠一个她不会害怕的男人……」
知道梁希蕾有所依靠,黎茗虽感疑惑也没再追问。但最棘手的问题还没解决。「那严夫人怎么办?你没娶她属意的对象,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正是她最担心的。
「当初和老太婆约定我必须在今年结婚,第一个孩子姓严,她才将手上的巨亿集团股票都转让给我。因为我当时没有想娶的女人,也懒得管这些事,才交由她全权处理。」
黎茗早知道黑泽朗对这桩婚事这般不情愿,必是为了利益交换。「可是……没按照她的意思,我会害你得不到那些股票……」
黑泽朗吻上她微嘟的唇。她凡事为他设想,让他著实感动。
「老太婆极为爱面子,我早料到,当下那种状况只要能让婚礼照常进行,她不会在意我娶的是谁。反正,我们早点让她抱孙子,一切还是遵守约定。」
「你娶我……真的是因为爱我?还是舍不得那些股票?」黎茗低垂眼睫不敢看他,生怕这一切终究一场空。
黑泽朗捧起她的脸颊,眼底满溢深情。
「我只知道自己忘不了第一次见面时妳泼辣的模样。刚开始虽然怀疑妳的居心,一心想捉弄妳,但自己也慢慢地陷进去,只想将妳锁在身边,天天抱著这副让我心醉的温暖身躯……所以当妳想和我撇清关系,我好气,决定不计一切留住妳,才会那样对妳……」
「我以为……你只是想找一个情妇,贪图的只是我的身体,这让我觉得好罪恶,觉得很对不起梁小姐……」黎茗嘟著唇抱怨。
「唉!我知道……」黑泽朗再度将她抱个满怀,「我本以为自己对妳的眷恋只是一时兴起,但妳的泪水让我心疼,我无法怱视妳的悲伤,无法丢下妳,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黎茗紧紧揽住黑泽朗的腰,她的心里涨满爱意,感动的泪水不断滑落。
「啊!我真的好爱你……所以我无法眼睁睁看著你娶别的女人,那让我心痛如刀子画过……」
「我也爱妳,相信吗?妳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後一个爱上的女人。」吻去她的泪,黑泽朗以无数的细吻表达他的爱意,让黎茗感动不已。
但是,幸福背後的现实让她的心蒙上一层阴影。
「朗,我好爱你……我不想离开你……」死亡的威胁不曾稍减,她感觉死神的脚步愈来愈近。
「妳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不再让妳离开,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妳,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吗?」黑泽朗感受到黎茗眼底的不安和悲伤,却以为她仍担心严夫人的想法。
黎茗犹豫著要不要告诉他,却不忍让他伤心。
「妳今天太累了,我去帮妳放水,先洗个澡放松一下……」
黎茗的眼光追随著黑泽朗走进浴室,里头响起轻快的歌声和水声,她赶紧拂去泪水不让他看见。
她怱然瞥见床头放置的相框,是他们在摄影棚的合照。她以为弄丢的相片竟在他手上,被这么小心翼翼地收藏著!
「朗……」他的爱意如此明显坚定,不再对她有所保留,她还有什么不知足?此生这样已经足够,她只求这一刻的幸福,决定不再想太多。
她脱下婚纱,卸下一头秀发,从他的衣柜里找出一件衬衫套上,然後走进浴室,羞涩地望著他。
正在测试水温的黑泽朗一抬头,心脏怦然一跳,为她无比的性感而心动。
「来!我先帮妳洗头……」他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手指因为兴奋而微颤。发现衬衫底下身无一物,欲望一下子被撩起。
他眼底毫无保留的欲望、沉重的鼻息,让黎茗忍不住轻颤,全身因为羞涩泛著红晕。她强抑著身体的颤抖为他脱下衣服,一接触到他的眼眸,又羞得别过视线。
黑泽朗任由黎茗帮他宽衣,纤手每次如羽毛般滑过敏感的皮肤,偾张的硬挺又胀大几分。
直到脱下宽松的内裤,黎茗倒抽一口气,瞪大眼望著怒张的巨物,小穴忍不住一阵收缩。她微舔红唇,心痒难耐地望著他。
黑泽朗却只是牵起她的手走进淋浴间,开始帮她洗头。轻柔的指头在头皮内以适度的力道按摩,他不时关切问著:「这样会不会太用力?」
黎茗只能摇头,心里却疑惑不已,低垂的头不时见到他上扬的巨物弹跳晃动,她忍不住舔舔舌头。
洗完头,他的手沾满沐浴乳,慢条斯理往她身上抹,不经意地滑过乳尖,那儿立即硬得翘起。
「嗯……」黎茗紧靠著玻璃墙,感受磨人的手指往小腹滑去,轻轻梳理浓密的耻毛,然後往幽穴入口轻移滑动。
「啊!朗……」她再也忍不住地投入他怀里,环住精壮的腰杆让沾满泡沫的柔滑肌肤往他身上厮磨,「别再逗我了……」
手指主动往他胯下摸去,环住巨物开始套弄著。
「呃!妳这小妖精……」如豆的乳尖被湿润的舌尖轻舔著,胯下的紧缩更让他差点泄出,他爱极了黎茗的主动热情,「呃!好舒服……」
见他闭起双眼似乎极为享受,黎茗更加急欲取悦爱人。凭著录影带学来的技巧,她慢慢蹲下身,舌尖从胸前滑下腹肌,所到之处引起他的轻颤和嘶声。
在他身前蹲下,手指握著赤红的硬物,她伸出舌尖先是轻舔著尖端,口中的异味显示他的兴奋。
「哦!宝贝,妳好棒!」
像是得到鼓励,黎茗张开嘴将黑泽朗的巨大纳入口中,开始前後套弄著,舌尖不断在嫩滑的肌肤上轻弹……
黑泽朗顺著节奏前後抽动,愈来愈快的速度令她难以招架,忍不住吞咽口水,含住他的小嘴一阵紧缩——
「呃!我忍不住了!」黑泽朗将黎茗拉起推向墙壁,「抱著我……」
他双手抱起她的大腿,将硬如炽铁的阳物对准张开的下体,用力向前顶去。
「啊啊……啊……朗……啊……」花穴被撑得好开,脆弱的花心被塞得好紧实,里头像是著了火般灼热搔麻,她只能紧紧攀住爱人高声淫叫,身心毫无保留地为他绽放,「我爱你……朗……我爱你……」
「我爱妳!我的黎明,我的太阳……」
第九章
黎茗被一连串的细吻吵醒,睁开眼,外头已经艳阳高照。
「再不醒来,大野狼就要将小红帽吃了!」黑泽朗笑得如阳光般灿烂。
黎茗伸伸懒腰,发现自己身上不著一物,赶紧用被单盖住胸前,对他笑得羞涩,「天亮啦?」
接著由她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她尴尬地吐著舌头,「抱歉……」
黑泽朗揉揉她的发,笑得宠溺,「傻瓜,妳被我操了一个晚上,现在换我喂饱妳!」他端著小餐台往床上一放,上头摆满了丰富的食物,还插了一朵玫瑰。
「这……那么早去哪里弄来的?」黎茗诧异地望著黑泽朗。
「我煮的呀!这碗鸡汤粥我已经熬了一小时,是用老母鸡炖的,妳太瘦了,要多吃点……」黑泽朗舀了一瓢在嘴边吹冷,接著送进黎茗口中。
黎茗的眼睛还是瞪得很大,完全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在商场上叱吒风云的大老板居然会亲自下厨,还亲自喂她!
「别不相信,我在美国念书时手头没什么钱,都是自己打理三餐。」黑泽朗再将稀饭送进她口中。
「没钱?你不是巨亿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严夫人应该会……」黎茗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想到那段晦涩的岁月,黑泽朗苦笑著诉说过往。
「我想妳多少知道我的出生背景,老太婆在我十三岁时将我带回台湾,却在高中时把我送到美国寄宿家庭,还要我自己想办法打工念大学,妳知道哈佛的学费有多贵、美国的生活费有多高吗?」
他继续叙述那段求学过程的艰辛,听得黎茗十分不舍。
没想到人人欣羡的天之骄子居然成长得这么艰辛,难怪他对严夫人总是冷漠以对,该是积怨已深。
她摸著他的脸颊,温柔地抚慰著他,「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你很幸运,至少还有亲人,不像我,从小就一个人……」
「我知道。」黑泽朗笑得有些尴尬,「在妳进我办公室之後,我就派了徵信社调查妳……那时我有些怀疑妳的意图,没办法,想接近我的人很多,不得不有所防备。」
回想第一次见面时被污蠛的委屈,黎茗故意嘟著嘴抱怨,「哼!当时我气得恨不得踹你一脚呢!」
「不过我还真感谢老太婆,刚好找上妳来办婚礼,我们才能再见面。」他又喂她一口,衷心地说著:「我们都是孤单的另一半,终於找到了彼此,以後就是圆满完整的一体。」
黎茗闻言一阵心酸。她能忍心丢下他,任他继续孤单下去……
「怎么啦?我煮的粥有这么难吃吗?」黑泽朗自己吃了一口粥,故意逗黎茗开心。
黎茗只是摇头,满怀爱意地望著黑泽朗。
见她又流露悲伤,他直觉她一定有事瞒著自己。他移开托盘,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看著她,「有什么事困扰妳,要不要说出来,让我一起分担?」
黎茗突然投入他怀中,打断他的猜臆。「没事,我很好……我只想你抱著我……」
她主动坐上他的腿,裸露的胴体在他身上点燃欲火。
黑泽朗不再逼她,不过却暗自决定一定要查出她心底的困扰。现下他该做的是尽全力取悦老婆,让她再也舍不得离开自己。
两人在爱的小窝里度过一星期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黑泽朗才不舍地离开家门。临去前不忘叮咛黎茗,要她务必在家里等他回家。
「我爱你,非常爱你。」黎茗将黑泽朗抱得好紧,只回答这句话。
这样的回答让他心里觉得很不踏实,但很多案件等他决策,他只能用爱留住她。「我也爱妳,超乎妳的想像。」
黎茗送黑泽朗到大门口,亲眼看他进了电梯,关上门,强装的笑容这才崩溃瓦解。
十分钟後,她穿上黑泽朗为她订购的洋装,空手离开巨亿大楼,直奔「金玉盟」。
同事们一见到她,从总机到助理莫不笑著向她道喜,脸上全没有她想像的轻蔑或疑惑。怎会这样?
她疑惑万分地找上高擎,他这才道出一切始末。
原来婚礼前一天,黑泽朗将高擎和左问天约出去说明自己的计画,在保证不影响「金玉盟」声誉的状况下,要他们配合演出这场「新娘掉包记」。
「我和老板商量了很久,见黑泽先生对妳是认真的,我们也希望妳能找到幸福,所以夥同大家一起瞒著妳……」
黎茗没想到黑泽朗这么大费周章,只为了娶到自己。这么浓烈的爱让她感动万分,却更加不舍得放弃。
见她泪流满面,高擎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难道妳不爱他?」
黎茗抹去泪水,回答得相当坚定。「我爱他。」
「那……以後他会让妳继续工作吗?」
黎茗没有正面回应。「我今天来就是想办些离职的事,这么匆促,希望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她想趁此机会斩断所有朋友的联络,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死,让大家以为她失踪了,总比日後听闻她的死讯好过一些。
「没关系,我和老板都可以理解,毕竟陪老公比较重要。」
「嗯!」
一一和同事道别後,黎茗满怀心事走出「金玉盟」,却不知何去何从。
望著已经关机的手机,猜想黑泽朗打电话找不到她,一定会猜到她来公司,她必须尽快离开!
在路边想拦计程车,眼前却停下一部高级房车,缓缓降下的後车窗里,严夫人冷声催促著:「上车!」
前坐的保镖下车帮她开门,黎茗只能顺从地上了车。
直到进了阳明山一处隐匿的大毫宅,严夫人才开口说话,语调倨傲如昔。「恭喜妳啊!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终於赶走正主,钓上了一个金龟婿。」
嘲讽般的指控让黎茗心底一阵刺痛。「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她急切地解释当日的情况,却没有说出黑泽朗的计画。
「我知道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抚慰梁小姐,也没有看好她,才会让她不告而别……您可以谴责我的疏失,但不能这样指控我!」
「是吗?妳既然那么希望蕾蕾嫁给朗儿,就不会暗中勾引我孙子,单独跟他到巴黎,谁知道妳存何居心?」严夫人斜睨著黎茗,继续指控著。
「那是朗……黑泽先生硬要我去的,我们之前有过协定……」黎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人之间的纠葛,「黑泽先生要我陪他去选礼服,他才答应拍婚纱照……」
「哦?你们的协定也包括当他的情妇吗?」严夫人厉声斥暍,「蕾蕾就是发现你们两人之间有瞹昧,才会伤心地离开,没想到妳这个女孩看起来单纯,心机却那么重!」
「我没有……」严厉的指控让黎茗说不出话来,她无法反驳老人家的话,毕竟她真的介入了两人的婚姻。
罪恶感再度袭来,严夫人轻蔑的表情让黎茗紧张得胃部翻搅,感觉到恶心晕眩。
「妳敢说在巴黎没和朗儿发生亲密关系?」严夫人故意试探黎茗。若非这样,那日在摄影棚黑泽朗不会如此生气。
「我……」黎茗再度哑口无言。
严夫人早知道两人关系不简单,继续咄咄逼人,「妳一定极力怂恿朗儿改娶妳,故意在蕾蕾面前和朗儿亲热逼走她,这下妳终於如愿了!」
「我……是真的爱他呀!」黎茗满腹委屈,她的身心再也负荷不了这一连串的压力,感觉自己就要崩溃。「我爱他呀……」
她在严夫人脚前跪下,泪流满面地为自己辩护。
「不过您放心,我不会缠著他……我会走得远远的,这辈子不会再看到他……他还是可以和梁小姐结婚,一切又回到原点……」
她不想严夫人改变心意,不愿看到黑泽朗的希望落空,这是她唯一能帮他的事。「您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您和他的约定还是可以生效……」
见黎茗哭得悲悲切切,严夫人努力眨著眼睛。
看来朗儿已经告诉她约定的事,可见他对这女人有多在乎……她神色一凛,仍严肃地看著黎茗:「妳真的爱著朗儿?」
黎茗点头,泪花不断落下。
严夫人深吸口气,继续问道:「妳愿意离开他,让他继续遵守和我的约定?」
「只要您能遵守约定,我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我不让妳走!」突来的咆哮声打断两人的对话,透过蒙胧泪眼,黎茗看到挚爱的身影。
「朗……」她忘情地呼喊著。
黑泽朗气呼呼地奔向黎茗,拉起她之後用力箝制她的肩膀,怒气冲冲地对她喊叫:「妳别自以为是!我才不在乎那个鬼约定,我不准妳为任何理由离开我!」
「朗……」黎茗深情地望著黑泽朗,泪如雨下。
「来,跟我回我们的家!」黑泽朗牵起黎茗的手,接著转身恶狠狠地瞪著祖母,「我们的约定到此为止。不管妳同不同意,黎茗已经成为我的妻子、妳的孙媳妇,现在我就要带她回家,请妳别再打扰我们的生活!」
「朗儿,」严夫人拉住孙儿极力解释著,「奶奶没有恶意,我找她来……只为了试探她对你的真心,否则我不会派人通知你……」
黑泽朗这才停下脚步。没错,要不是严夫人派人通知他,他真的会翻遍全台北,只为寻找黎茗。
开会时他一直有不好的预感,连续拨了十几通电话都找不到她,急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他飞车开往「金玉盟」的途中,才接到严夫人司机的电话。
「妳到底想怎样?」黑泽朗戒慎地看著自己的祖母,「妳别试图操控我的婚姻,就像想操控我母亲一样,为了所爱的人,我会选择放弃一切!」
「朗儿……」见孙儿对她的眼神满是不谅解,严夫人不禁老泪纵横。
「我知道自己错了,朗儿,奶奶很後悔,不该阻止你父母相爱,不该将对他们的怨恨发泄在你身上,这么冷淡地对你……」
她无力地跌坐椅子上,「奶奶很抱歉,让你这么不快乐地长大……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我将希望放在你的孩子身上,想好好疼他来弥补过错,所以才会逼你结婚生孩子……我知道蕾蕾不适合你,也知道你喜欢黎茗,所以那天才没有阻止婚礼的进行……」
严夫人取下眼镜频频拭泪。
「那是因为妳怕丢脸,尤其在一些权贵面前!」黑泽朗毫不思索地反击,「所以婚礼一过,妳就急著找黎茗来,为的就是逼她离开!」
「不是这样的……今天找她来,不是真的要逼走她,奶奶只是想确认她的真心,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是真的爱你……」
向来不可一世的老人家看来如此苍老脆弱,黑泽朗抗拒的心慢慢崩解。
「妳……妳从来不说……」
「我们之间的鸿沟那么深,你连坐下来和我好好说话都不愿意……」严夫人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我想见孙子,只能透过照片……」
那是黎茗之前给她的,是那天在摄影棚拍的全家福。为了方便她随身携带,黎茗特地冲洗得小小的,上头还细心地护贝。
当她接过这张照片,黎茗的贴心一下子就融化她的成见,但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拍得真难看!」
黑泽朗放开握紧黎茗的手走向祖母,拿起照片一看,从来不笑的祖母竟难得流露笑容,看来那么亲切……就像他脑海中奶奶该有的形象。
望著严夫人眼中殷切的期盼,十几年来积压胸口的怨恨仿佛就这么消散,他却不知如何跨出和解的第一步。
「这张不要了!下次我们拍张真正的全家福。」将照片还给祖母,他不自在地说著。
「好,咱们三个人再找『金玉盟』拍张全家福,还有你们也该拍些像样的婚纱照,黎茗这么匆促地嫁给你,我该为她办场宴会,将我的孙媳妇介绍给所有朋友……」
严夫人拭去泪水,兀自兴匆匆地计画著,「黎茗,妳认为要不要再办一场更华丽的婚礼?」
祖孙两人同时望向没有作声的黎茗,却见她倒卧在地毯上,一脸苍白。
黑泽朗快速扶起她,「茗,你怎么样?」
「我的胃……想吐……」她突然吐了他一身,黑泽朗却不嫌脏地为她拍背,并用袖子抹去她下颚的秽物。「茗,妳撑一下,我送妳去医院!」
他一把想抱起虚弱的身躯,黎茗却紧抓著他的手,口中喃喃念著:「不要……去医院……不要去……」
她的意识慢慢陷入昏沉,仍不忘她的坚持,「不要去……」
「茗!」眼看著她失去知觉,黑泽朗顿时不知所措,望著一旁同样惊慌的严夫人,急得眼眶泛红,「奶奶,该怎么办?」
「叫救护车!」
黎茗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却急著起身,直嚷著要回家。
黑泽朗急著制止她,「妳冷静点,太激动会伤到宝宝……」
「是呀!妳这么一晕,真吓死我这老人家了,还以为怎么了……」严夫人心有余悸地拍著胸脯,却藏不住满心的欢喜,「没想到竟是天大的喜事,我就要当祖奶奶了!」
「怀孕?」黎茗被这突来的消息吓到,她不可思议地抚著小腹,「我肚子里有孩子?」
「对呀,亲爱的妈咪,妳的宝宝已经快三个月了。」黑泽朗的大掌覆上她的,接著在她耳边低语,「是我们第一次有的。」
「快三个月了……」黎茗茫然地看著黑泽朗,仿佛失了心魂。
严夫人则在一旁附和著,「妳这孩子,月事没来也没发现,真是个粗心的妈妈!」
见到黎茗脸颊流下两行泪水,她紧张地解释著,「哎呀,奶奶不是在骂妳啦!」
黑泽朗只觉黎茗的反应有些不寻常,感觉她心里似乎藏著极大的悲伤。
「怎么啦,宝贝?妳不喜欢孩子?」
他轻抚著苍白如雪的脸颊,想拭去她眼底的悲伤。
黎茗握住他的手,像个孩子哭求著:「我……不能……要这个孩子呀!」
「不要这孩子?妳……」严夫人倒抽一口气,黑泽朗示意她暂时回避。
病房里只剩两人,黑泽朗继续温柔地诱出黎茗心里的障碍。「告诉我,妳不想拥有我的孩子,不希望我们两个人有爱的结晶吗?」
黎茗为难地摇头,泪水四溢。「天知道……我多想要你的孩子……我是那么地爱你……」
「那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不能要这个孩子?」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黎茗慌乱地摇头,仍试著逃避,「我要离开……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别这样!」黑泽朗紧紧抱住她,耐心地诱导著,「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答应要永远厮守,无论健康、生病都要互相扶持,妳答应我的呀!」
「我没办法……没有时间了……孩子会死……」从他怀里传来闷闷的抽泣声,黑泽朗感觉胸口一片湿濡,语气里的绝望让他心头一酸。
「『没时间』是什么意思?告诉我好吗?」
他忆起刚见面时的情景,她曾哭喊著什么「老天爷开她玩笑」,又常说「时间不够」,之後也常在她伤心哭泣时听到这句话——突然间,莫名的恐惧朝他袭来。
「妳……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天哪!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样……
黎茗闻言痛哭失声。「我……得了胃癌……只剩下……两个月的寿命……这样的我怎么生下孩子……来不及呀……」
「不会的……不会的……」换黑泽朗的脸色刷白,他紧抱著黎茗,浑身颤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换成他一脸慌乱地摇头,死命地紧抱住怀中的娇妻。「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呀!」
他将自己的脸深埋进她的发丝中,肩膀不由自主地猛烈颤动。
「朗……」黎茗感觉黑泽朗隐忍的哭号,是那么压抑又凄厉得令人心酸,急著从他怀抱挣脱。
他却不愿让她瞧见自己失控的模样,将头垂得好低,泪水很快浸湿床单。
从未见他无助的模样,黎茗从不知男人的泪水如此蚀心,滴滴穿透她的
心房。她捧起他沾湿的脸颊,哭著为他拭去泪水。
她接著以额头顶住他的,深情望著所爱,反过头来安慰他。「别这样……朗,我不要你难过……我要你好好过日子,不要为我掉泪……」
「我不能……」黑泽朗也伸出手将掌心插入她的发内,绝望的泪水仍不停息,「没有妳,我什么都没有了……」
黎茗试著露出安慰的笑容,却比哭还悲伤,「我就是不想你为我难过呀!我宁愿孤单死去,也不要看你为我悲伤……」
天哪!她当初不该和他认识……虽然两人终究相爱,却是死别的开始,她真的不知道他会如此脆弱,该是和她爱得一样无法自拔!
「所以……妳才会急著离开我?」黑泽朗抬起泪眼哀痛地望著黎茗。终於揭开她的秘密,却得到让人痛不欲生的结果。
黎茗点点头,忙著为他拭泪。「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平淡地死去,但是我遇到了你……是你让我尝到身为女人的喜悦,让我懂得爱人和被爱的滋味,我虽然恨老天,但也感谢弛让我遇见你……」
幸福如此短暂,短得让她万般难舍……
「答应我,如果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好吗?」黎茗试著振作。她不能继续悲伤下去,否则黑泽朗会更不舍。
「如果来得及生下孩子,我知道你会好好照顾它;如果来不及,我和宝宝在一起也不会寂寞……」
既然说出来,她就该把握两人最後的相处机会。无论怎样她都会撑到孩子出生,因为她不舍得他一个人,他怕寂寞……
「我不要!」黑泽朗忽然推开黎茗站起来,在床前来回踱步打转,「我不要答应妳,我要妳好好生下孩子,这辈子都不准离开我!」
他像只无头苍蝇,一下握紧拳头,一下猛搔头发,然後恨恨地抹去泪水。
「朗,别这样……」她伸出手想将他拥入怀里,他濒临疯狂的模样令她担忧不已,「朗,你冷静一下……我好怕……」
黑泽朗抱著头仰望天花板,泪虽乾了,但他感觉自己就要崩溃。
啊!心好痛,谁来救救他?
「朗,别让我担心好吗?」黎茗急得就要下床,她不能让他崩溃,「我也不想离开你,但我能怎样啊?」
「不行!任何人都不能夺走妳,连弛也不行!」黑泽朗忽然指著天花板大声咆哮,他轻握住黎茗的肩膀,哭红的双眼流露无比的坚定。「放心,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和命运对抗,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妳!」
说完,黑泽朗冲出病房,差点撞上闻声而来的严夫人。
「朗儿怎么啦?」
「朗……」黎茗只是揪紧胸口,哭乾了泪。
尾声
「来,小群群,笑一个……」
「金玉盟」的摄影棚今天格外热闹,这天是黎茗产後第一次回娘家的日子,她顺便预约了拍张全家福,当作宝宝出生的纪念。
为了迎接他们一家人,和黎茗熟识的「金玉盟」员工都到齐了。趁摄影师还没准备好,大家努力逗著才两个月的严为群,希望成功捕捉他可爱的笑容。
「小群群才两个月,根本还不会笑,你们别吓坏我的小宝贝……」严夫人紧抱著曾孙,不许旁人继续逗他。
站在身後深情相拥的黑泽朗和黎茗相视而笑。
「奶奶,我有帮小群群生胆子,他没那么容易受惊吓……」黎茗故意逗严夫人,却遭到白眼。
「哼!当初是谁不想生下他的?是谁自以为是地将胃炎当成胃癌,害我孙子差点发狂,曾孙也差点被拿掉!」
争不过当娘的,不认输的老人家只好拿出这段往事来堵住黎茗的嘴。
黎茗果然不敢吭声,尴尬地对著黑泽朗吐舌头。
宠溺地捏捏她挺直的鼻梁,黑泽朗没好气地阻止老人家。「奶奶,别说了,我们该庆幸这只是一场误会,不然今天我们一家人哪能像这样聚在一起拍全家福?」
当日他发狂地冲了出去,该家医院的院长听闻大老板的新婚妻子送来急诊,於是匆匆赶来。黑泽朗半要胁著院长,要他立即召集全台湾胃科和癌症权威,务必治好黎茗。
黎茗再次被安排照胃镜,为求慎重,特别由专精胃科的院长亲自上阵,两位重金聘请的名医在旁会商。最後,他们一致的答案是——稍有出血状况的胃溃疡。
夫妻俩当场傻眼,经过三位名医不断解说和保证,最後两人终於卸下担忧相拥而泣。
黑泽朗透过关系向黎茗原先看诊的医院调病历,也得到同样结果。经过打探,原来,该院的安宁病房住著一位名唤「黎铭」的胃癌末期女孩,不知该怪罪於巧合,还是黎茗的鸵鸟心态。
回想那段几近崩溃的往事,黑泽朗至今仍心有余悸,揽著妻子的手臂忍不住缩紧。黎茗会意地轻抚著他的脸颊,深情地说著:「我爱你。」
严夫人感觉两人之间的浓密爱意,不禁感动得眼眶泛红。「是呀!真的该感到庆幸……」
一旁听闻过这场乌龙事件的好友也感动不已。
「好啦!清场了。」摄影师准备妥当,闲杂人等一并退出镜头外。
这次不用摄影师叮咛,三人对著镜头流露出真心的笑意,小群群也适时露出笑容。
严夫人心想:终於可以换上真正的全家福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