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6-21

吕颜: 弃妃绝爱 61-70

第六十一章 故意刺激

  被子好暖和,一夜的好眠,沐颜悠然的伸了个懒腰,大大的露出个闲适的笑容,这才睁开眼,看了一眼四周,忽然目光一怔,落在一旁的屏风前,她似乎是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可为什么一觉醒来她会到床上来了?
  思虑着,一惊,猛地坐起身子,被子随之滑落,顺境冰冷的空气接触到温暖的肌肤,让沐颜忍不住的尖叫一声,不着寸缕,那她是怎么上床的。
  院子里,白衣男子原本是闲散在凉亭下喝茶,忽然听到屋子里惊恐的叫声,白色的身影骤然间掠过,迅速的推开门,担忧的道:“出什么事了?”
  “啊!出去了。”刚以为自己是洗的迷糊,自己爬上床的,沐颜嬉笑起来,可不曾想门被瞬间推了开来,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沐颜羞赧的一声尖叫,拉起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不曾想竟然是这样尴尬的一幕,白衣男子错愕的瞬间随即转过身去,背对着沐颜轻咳了两声,“抱歉。”
  “没事。”结巴的开口,沐颜动作迅速的抓起衣裳穿好,忽然目光落在手指上,那淡淡的药味弥漫开来,原来他是给她上药,也是他把她从浴桶里抱出来的。
  片刻后,穿戴整齐,沐颜往下一看,才发现鞋子还在浴桶旁边,更加明了是他把自己从浴桶里抱出来的。
  顾不得干净了,沐颜赤着脚,快速的走了过去,却不曾想地上的水渍,快速的走动下,只感觉脚下一滑,“啊!”一声尖叫再一次的从樱红的双唇里传了出来。
  “小心!”眼明手快,白衣男子身影一闪,只感觉眼前白色浮云掠过一般,在沐颜倒地的瞬间,动作迅速的将她跌倒的身子揽进了怀抱里,关切的视线落在她红的可以掐出血的小脸上,“没事吧?”
  “没事,只是丢脸死了。”一个早上连连的出状况,沐颜红着脸,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开口,穿个鞋子也能穿成四脚朝天,让人营救的地步,她实在很想找面墙撞死!
  看着沐颜尴尬羞赧的神色,白衣男子轻柔一笑,横抱起她娇小的身子放在床上,随后向浴桶边走了去,拿过沐颜的鞋子,半蹲在床边,用干净的布擦干净她如玉般小巧的双脚,这才动作轻柔的替她将袜子鞋子穿好。
  “公子,早膳准备好了。”门口,玄武低声的开口,终于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骇的神色,公子竟然亲自给她穿鞋,从他八岁那年跟随公子以来,见识过公子的高贵优雅,见识过公子的犀利冷酷,但第一次,他看见公子那如神般的尊贵的脸上出现这样柔和的神采,甚至不惜自己的身份,蹲下身子帮她穿鞋,难道他们要多一个夫人了?
  待到脸上的红晕褪了去,沐颜这才尴尬的开口,“我没事了,谢谢你昨天给我上药。”
  “我让人送水过来,梳洗了,出来吃饭。”轻笑的点头,看着又恢复了精神的沐颜,白衣男子这才转身向外走去。
  暖暖的日头从云层照射进了凉亭里,石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食,虽然用膳的只有他们两人,可花样却是很多,光糕点就五碟,看来他很讲究。
  “用眼睛看就能吃饱了?”看着沐颜咂舌的样子,白衣男子轻声的开口,拉过她的身子,按坐在椅子上,凝望的目光里是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宠溺之情,“趁热的快吃吧。”
  “恩。”似乎很习惯被他宠着,沐颜幸福一笑,随即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而一旁白衣男子依旧如昨夜一般,吃相极其的斯文,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
  倒是沐颜看着一旁的蟹黄汤包,食欲大震,一口咬了下去,可惜过烫的蟹黄馅让她连连惊呼,对着嘴巴不停的扇着气,“好烫好烫。”
  “小心一点那。”看着天真的沐颜,再看着她此刻狼狈的样子,白衣男子无奈的摇头,拿起一旁雪白的巾帕擦过沐颜的嘴角那滴出来的油滴,一手将茶杯递了过去,“喝口茶凉凉。”
  “谢谢。”含糊不清的开口,沐颜结果杯子大口的喝了起来,温润的茶水终于让口中的烫热减轻了,这才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垂下的余光头瞄了一眼身前的白衣男子,却见他只是目光沉静的看向自己,高贵而俊逸的脸上有着可以感知的关爱。
  忽然想起上一次在湖州,他救下自己后,竟然将湖州知府别院那些人面兽心的护卫都给灭口了,而且按照她的观察,他绝对是个有钱有势的主。
  收到她那偷偷瞄过来的眼光,白衣男子薄细的唇角微微露出一抹笑容,“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像是被虐待的小可怜一样,眼巴巴的瞅着他,欲言又止。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沐颜犹豫的开口,虽然她心底感觉是他绝对会帮助她的,可终究关系到姨娘和水凝的性命,而且她们所中的毒她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解开,可她清楚凌舞蝶的毒术的厉害,可以让无尘师傅那样痛苦的死去,她的毒必定很奇特,而且难解。
  “什么事,你说吧。”白衣男子沉声的开口,他倒是第一次看她如此的样子,似乎真的有什么困扰着。
  “能不能帮我查清楚一个人的底细?”沐颜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期待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白衣男子,只有查出了凌舞蝶的底细,她才能知道她师承何派,也只有如此,才能解下她的毒。
  “是谁?”深邃的目光里滑过一丝明了,除了先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凌舞蝶,应该不会有其他的人了,可他已经派人去查了,凌舞蝶的身份却是没有任何的可疑,当然了,从反面看,对方必定是蓄谋已久,所以自然不会让人查出破绽的。
  “凌舞蝶。”沐颜清朗的开口,“她会使毒,我想知道她是从哪里学的下毒本事。”
  “恩,使毒,我会让人去查的。”白衣男子轻声的开口,神色里滑过一丝深思,他倒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使毒,不过有了这个方向,查起来倒也方便许多。

  不愿意离开,可还是不得不走,沐颜眷恋着看着四周的院子,有温暖的被子,可口的菜肴,还有那白衣男子关切的眼神,可她还是要走,甩了甩头,最后望了一眼四周的院子,沐颜随意一个纵身跃上了围墙,纤瘦的身影消失在湛蓝的天际下。
  回廊的角落里,白色的身影静静的凝望着离开的人,久久的失神着,他对她有着太多的特殊,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舍不得她受一点的苦,看着她遍体的伤痕,他甚至有留下她的愿望,可最终却是任她飞身出了院子。
  “公子,茶沏好了。”玄武在一旁低声的开口,凉亭里有着刚沏好的清茶,淡淡的茶香弥漫在四周,带来一股清新的气息。
  “玄武,朱雀回来后,让她继续去司徒家的宅子,不管如何,让朱雀保证她不要再被人欺负去了,让青龙去查清楚凌舞蝶之前所有的底细,南亦风还欠着我们的恩情,让鬼域去查清楚,不许有任何的疏漏。”
  缓声的开口,话语里多了份凝重的深沉,如果不是为了沐颜,他会出面将她带走,可如今还不到他和轩辕冷面对面的时候。
  “是公子。”玄武沉声应下话,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快速的向外走了去,去部署白衣男子交代下的一切事情。

  犹豫的站在院子的后门口,看着紧闭的后门,沐颜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进去了,看来又少不了轩辕冷的责打,可她实在是冤那,被他一个虐待就行了,居然还要忍受凌舞蝶那张凶恶的嘴脸不说,还要遭受她欺凌。
  深呼吸着,沐颜猛地的推开后门,却不曾想和站在花园里回过身的轩辕冷对了个正着,隐忍着爆发的冲动,沐颜认命的走了过去,“爷,我回来了。”
  “抬起头来。”冰冷的话语犹如死亡的乐符从他的口中飘了出来,沐颜认命的抬起头,可就在脸抬起的瞬间,一巴掌随即扬了过来,不查有异,纤瘦的身子猛地被他过大的力度给打倒在地上,重重地磕上花园般的碎石上,刹那间,额头上鲜血汩汩的从可破的伤口处流了出来。
  “你?”被打的蒙了心神,沐颜茫然的抹着额头,那大片的鲜血刺眼的落在目光里,一瞬间恢复了心智,沐颜猛地抬起眼,怒火腾腾的看向一旁的轩辕冷。
  “你不是会武功吗?为什么不躲?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丝毫不在意她额头上汩汩而出的鲜血,轩辕冷蹲下身子,残暴的面容里有着深深的愤恨,一手掐住沐颜的手腕,冷然的开口:“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这样好的身法,居然让你委屈的每一次被打,却依旧不曾还手,果真是忍耐力一流。”
  “轩辕冷,你够了没有。”再一次被打的莫名其妙,沐颜终于忍不住的吼出声来,一把甩开他掐在手腕上的手,捂着额头上的伤口,冷冷的回应着他打量的视线,“我说过无尘的毒不是我下的,你不需要这样迁怒与我。”
  “不许再提她的名字。”突然怒声吼了出来,轩辕冷暴突而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沐颜,阴冷的目光似乎要将她撕碎,“你这个贱人,不配提她的名字。”
  “轩辕冷,你够了没有,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是不是该让我起来了。”沐颜压抑了许久 的怒火同样飞扬起来,一双美目再也压抑不住的火气,她真是受够了,凭什么他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虐打自己,她可不亏欠他什么。
  “我不配提她的名字,那你呢,不是口口声声说爱着她,还不是同凌舞蝶勾当上来了。”忽然计从心来,沐颜不怕死的再次开口,而且直逼轩辕冷心中血淋淋的伤口,“一个不忠男人,你凭什么说我下贱!”
  “你找死!”听到她的话,轩辕冷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厉眸一冷,一把掐住沐颜的脖子,大手随即扬起,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扇了下来。
  不再被他欺凌,沐颜手腕迅速一动,快速的挡下轩辕冷的手,怒吼的道:“够了,你以为我真的怕你了不成,我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离开了。”
  “很好,终于知道反抗了。”同样是火气暴怒,一想到她居然期满他不会武功,居然一夜不归,而且还是一身崭新的衣裳,轩辕冷只感觉怒气直涌上了胸口,烧毁了所有的理智,只余下满腔的愤怒,而沐颜刚刚反驳的话更像导火索一样,将他蓬勃的火焰在瞬间彻底的燃烧起来。
  “轩辕冷我真是受够你了,你凭什么虐打我,我告诉你,从无尘师傅第一次被害,到后来的中毒身亡,都和我没关系,没关系你听懂了没有。”
  使劲的戳着轩辕冷的胸膛,沐颜终于把一切都吼了出来,她真是愚蠢到家了,为什么要背负不属于自己的罪责?为什么要怜惜轩辕冷知道一切会崩溃?为什么要理姨娘和轩辕水凝的死活?
  除了师哥,所有人都和她无关、和她无关,她想的,她爱的却只有一个人而已,可如今连他都离她而去了,她这样依附在别人身上活着,背负着别人的罪责,还有意义吗?一瞬间,柔弱染上了怒火冲冲的眼眸,沐颜茫然的别开目光,看向湛蓝的天际。
  “你还敢顶嘴!”轩辕冷失去理智的狂吼着,手再一次的扬了起来,原以为她会抬手阻挡的,反正自己也知道她会武功了,可当巴掌落下的时候,沐颜却只是呆滞的看着远方,这重重的一巴掌,力气之大,让沐颜嘴角被巴掌给撕裂开,殷红的滴着血液。
  “你这个疯子!”脸上剧烈的疼痛,倏地将沐颜从忧愁里拉了出来,被打得彻底失去了思考的理智,昂起头,对着轩辕冷火大的吼了出来,“疯子,疯子,你们都是疯子,你放开我,我今天就走,永远的离开你们这些房子,谁死谁活和我无关。放开我!”
  “你想走!”怒到极致的狂吼着,轩辕冷眸光冷冽着,听着她接近疯狂的吼叫声,听着她一声声的离开躲避,恨不能一巴掌掐死手下的女人,可他不会再这样做,他要让她生不如死,让她后悔她做过的一切。
  “我为什么不走,留下来让你虐打,留下来承当根本不属于我的罪责。”冷声质问着,沐颜昂起的面容上灵光闪耀,直视着轩辕冷的眸子,一字一字从染着血迹的口中吐了出来。
  “你说你爱着无尘师傅,可如今,无尘师傅尸骨未寒,你为什么会对凌舞蝶关怀备至,你根本就是风流成性,见一个爱一个罢了。”
  “还有你根本不爱无尘师傅,你只不过愧疚懊恼自己不能保护好一个女人罢了,你若爱她,你会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你会知道这个尘世间没有了她,自己活着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你会不惜一切的随她去九泉之下,怕她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孤苦伶仃,即使没有死去,日日夜夜,你都在思念着她,在想着她,生无可恋,可你根本没有,你对凌舞蝶依旧温柔,所以你才不配提无尘师傅的名字,因为你根本不爱她!”
  “闭嘴!”她尖锐的话却像冰冷的匕首一般刺进轩辕冷的心中,狂躁的轩辕冷,怒声的大吼着,紧紧的掐着沐颜的脖子摇晃着,狂吼的大喊着:“不许说,不许再说了!”
  “你既然都能做得出,凭什么不准我说。”被他摇得头有些发晕,沐颜大声的喊着,猛地拨开他掐住脖子的手,大口的喘息着,冷眉看向轩辕冷,“你根本没有资格打我,因为是你背叛了你和无尘的感情,背叛的人是你,这一巴掌是替无尘师傅打的,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
  连连的两个巴掌落在轩辕冷的脸上,心情瞬间舒展开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着轩辕冷同样肿起来的冷面脸庞,沐颜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却不想牵扯到了嘴角,立刻痛的她呲牙咧嘴。
  甩了甩头,趁着轩辕冷失神的瞬间,沐颜迅速的脱离了魔掌,踉跄着步子向着自己的屋子走了去,既然不能和轩辕冷明说凌舞蝶的阴谋,何不用激将法,让他自己主动的离开凌舞蝶,这样她也不用担心他被她蛊惑了。

第六十二章 无痕公子

“哟,怎么这么可怜,脸肿得像包子一样。”回廊里,凌舞蝶看着一旁走过来的沐颜,嘲讽地开口,阴险而毒辣的视线在落到她肿起来的脸上时,更是得意地大笑着。
“我的事不要你管。”接连被打了两巴掌,沐颜蹭地抬起头,愤恨地瞪了一眼眼前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为了姨娘和水凝,不是为了揭穿她的真面目,她早八百年就把她给杀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受她的嘲讽。
“火气这么大,可小丫鬟,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屋子里换了几件脏衣服,去洗干净了吧。”一耸肩膀,凌舞蝶叹息着摇头,对上沐颜的脸嘴角笑容更甚,毒辣地开口,“不要拒绝哦,昨夜里,我可是向轩辕公子说了,让你到我身边服侍着,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丫鬟了。”
听到她的话,再看着她眼中的冰冷,沐颜戒备地看向得意的凌舞蝶,“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故意地挑高描得细细的眉头,凌舞蝶一脸的无辜,“我只是想把你从公子手里救出来啊。”
轻佻的手指抚上沐颜红肿的脸,凌舞蝶娇声笑着,忽然语调一转,一扫刚刚伪装而起的纯洁,大红的指甲毫无防备地掐进了沐颜细致的脸上,“让你做我的丫鬟,我也好慢慢地折磨你啊。你知道吗,为了可以折磨你,我可是想了多少种办法,每一种,都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哭着求我,跪着磕头,或许你会愿意舔我的脚指头,让我放过你。”
脸上一痛,沐颜的身子倏地退后,还有和轩辕冷吼一吼的勇气,可对于凌舞蝶,当她知道她是穆忠天派来的人时,当她知道她对姨娘和水凝下了毒吼,她根本拿她没有一点的办法,只有等查出她的身份,找到证据,让轩辕冷识破她的真面目,解了她们中的毒,这样一来,她才能全身而退!
“怎么不说话,敢怒不敢言吗?”嗤笑着摇头,凌舞蝶恶意地拍了拍沐颜的脸,毒辣地笑道,“不用怕,我不会玩死的,只是那些毒还没有让人实验过,不过让你做我的试毒的丫鬟罢了。”
“毒?”沐颜一怔,错愕地对上凌舞蝶那得意而猖狂的面容,心头暗暗一喜,她正愁找不到她用毒的手法,如此一来,她倒可以利用此,来查出她的手段,也查出她是如何下毒的。
不对,她知道自己会医术,不会这样轻易地让她接触她的,除非她有着什么特殊的目的,眼眸深处多了份防备,沐颜冷叱一笑,“你忘记了,我可是会医术的,你那点毒,想暗害我,怕是修行还不够吧?”
“小丫鬟,你还真自信那。”如同听到了多大的笑话,凌舞蝶讪笑地摇着头,讥讽的目光里除了嘲笑之外还多了一份复杂的仇恨,“不要忘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空有医术又如何,没有药,你以为你能解的了我的毒吗?”
“你!”果真够阴险毒辣,沐颜一阵气结,她说的确实不错,纵然她医术无双,可是没有药,她根本无法为自己解毒。
“所以呢,从今天起,一天十二个时辰,我都会亲自守在你身边的,小丫鬟。”放肆地大笑着,凌舞蝶指着自己的屋子,“现在就请去把脏衣服先给洗了,吃午饭之前,把屋子收拾干净,我会来检查的。至于现在,我先去看看轩辕公子。”
扭捏着腰肢,凌舞蝶妩媚的脸上满是妖娆的得意,对着沐颜放荡一笑,高昂着胜利的头颅向着轩辕冷的屋子走了去。
丫鬟就丫鬟!看着走远的身影,沐颜耷拉着脑袋,向着凌舞蝶的屋子走了去,衣服已经放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刚伸出手,沐颜就感觉到了诡异,那淡淡的气息,分明是毒粉,好恶毒的女人,没有药,她只能认命地拿起衣服,走到了屋子后的院子里,拎起水,毒粉泡到了水里的那一瞬间,刹那间,毒性发挥出来了,一点一点的刺痛啃嗜着浸泡在水中的手指上。
管不了许多,沐颜再次地拎起水,冲着衣服上的毒粉,然后倒掉,再重新打水,一次又一次,直到打了第十八桶水,衣服上的毒粉终于被稀释完了。
沐颜看着自己因为吊水而被绳索磨红的掌心,低低地诅咒着凌舞蝶,这才蹲下身子,随意地将衣服从水里浸泡了几下,然后一一地晾晒起来。
终于做好一切,沐颜直起酸痛的腰,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却见一旁凌舞蝶一脸铁青地走了过来,刚刚离开的得意面容此刻悉数化为冷厉的毒辣和愤恨。
“说,是不是你和轩辕冷说了什么了?他为什么突然对我那么的冷淡?”厉声地质问着,凌舞蝶愤恨地瞪着眼前的沐颜,一脚踢开眼前的木盆,一盆水唰的一下泼在了沐颜的鞋子上。
“不懂你说什么?”扫了一眼恼羞成怒的凌舞蝶,沐颜暗自偷笑着,跺着脚的水,反问地开口,“你也知道轩辕冷恨不能杀了我,我说什么他会听吗?”
“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你耍的手段,否则我完成不了任务,我就让你姨娘先遭殃,然后再折磨轩辕水凝。”咬牙切齿地开口,扫了一眼四周湿漉漉的地面,凌舞蝶在瞬间已经恢复了贯有的骄傲和尖酸毒辣,“既然轩辕冷不理我,那就算了吧,把饭菜端过来,我就在房间里吃了。”
看来自己对轩辕冷那过激的话果真有一点的意思,沐颜垂着头向外走去,转身背对着凌舞蝶的瞬间,脸上随即漾起了胜利的笑容,看来只要用无尘师傅来刺激轩辕冷,他就不会被凌舞蝶给迷惑住了,到时候他也不会被凌舞蝶摄去魂魄,迷失心智了。
可惜过大的笑容下,让刚刚被轩辕冷打的脸随即痛了起来,沐颜呲牙咧嘴地抽着冷气,这才想起自己的刺激轩辕冷的话虽然有用,可也将她拉进被虐打的可怜境地,早晚有一天,她会被轩辕冷给折磨疯掉的。
还没走到厨房里,忽然脚上一痛,沐颜疑惑地停下步子,脚上的痛楚却越来越严重,那火辣辣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在脚上燃烧一样。
看着一双湿透的鞋子,沐颜也顾不得给凌舞蝶端饭,快速地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怎么回事?不就是给她泼到了水,怎么会痛得这样厉害,难道被凌舞蝶下毒了。
沐颜一惊,砰的一声推开门,快速地坐到了椅子上,脱下鞋袜,才发觉白皙的小脚上,此刻却全都是一个红红水泡,灼热的痛楚如同被热油烫到了一样。
一定是刚才她,故意将药粉下到了水里,这样一来药粉的气息就被水给掩盖了,所以她才没有防备,手上没有药,沐颜只好倒出茶壶里冰冷的茶水,清洗着双脚,毒不重,估计三天就可以好,可这样的一双脚,要走路,却是疼痛难忍。
果真是没有药,只能认命,等到晚上的时候,她再溜出屋子去,去药铺自己配药,幸好凌舞蝶目前只想着折磨,自己还有机会溜出去,顺便等白衣公子的消息,了解凌舞蝶的毒术的来历。
换了干净的鞋子和袜子,每一步,却都是钻心般的痛,沐颜隐忍着暴吼的冲动,端起厨房里丫鬟准备好的饭菜,向着凌舞蝶屋子走了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沐颜忽然停了下来,诡异一笑,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后,立刻揭起浓汤的盖子,吐了口口水放进了汤里,用勺子搅拌了几下,这才一脸笑容地继续走着。
屋子里,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凌舞蝶,沐颜低头站在一旁,虽然脚很痛,可此刻她垂下的眼眸里却是笑容堆积。
“你笑什么?”吃到一半,听到耳边那刺耳的笑声,凌舞蝶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看向一旁站着的沐颜,她难道下错了药,下的不是噬肤毒,而是笑粉。
直到凌舞蝶的声音响了起来,沐颜才知道她已经从刚刚的偷笑,转为掩饰不了的咯咯大笑,倏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桌上喝得见了底的汤碗,沐颜极其无辜地摇着头,动作迅速地收拾好了碗筷,不等凌舞蝶开口,向着外面飞奔而去。
咯咯的笑声终于可以毫无克制地笑出声来,却不想刚刚跑得太快,脚下一痛,沐颜蹭的一下撞到了刚刚走过来的轩辕冷身上。
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沐颜错愕地跳着脚,看着碎了一地的碗,和同样被剩菜剩饭泼了一身的轩辕冷,干咳着陪着笑脸,“爷,我没看见你。”
看着身上的狼籍,轩辕冷神色一寒,一把挥开沐颜伸过来的手,怒目瞪向她笑的得意的眼眸,低吼道:“你是故意的。”
“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竭力地否定,可一想到刚刚凌舞蝶将汤喝得津津有味,还发出感叹的满足声,沐颜嘴角的笑容就再也压抑不住。
“不是故意的,”看着她那掩饰不了的笑容,轩辕冷眸光愈加的冷寒,一把钳制住沐颜的手,冷声地警告,“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爷,你还是先去换衣服吧。”看着轩辕冷墨黑色长衫上那挂着菜汤,沐颜极其诚恳地说着,她真怕自己忽然忍不住暴笑出声。
“随我过来。”看着她隐忍的笑容,那晶亮的眸子,轩辕冷忽然感觉到一股怪异,他虽然愤恨他,恨她暗害了雅悠,可看着她,他连日来的心绪忽然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朗明了,似乎有什么要冲破心房。
忽然被轩辕冷拖着走,沐颜只感觉脚上愈加的痛,不得不哀号着,加快了步子,跟上了他大步迈开的双腿。

再一次充当起丫鬟的本职,沐颜任劳任怨地打开衣柜,给轩辕冷拿替换的干净衣裳,忽然手一怔,看着衣柜里的一件雪白的衣衫。
那光滑而柔软的触感,那白得刺目的颜色,让沐颜的双眼剧烈地痛了起来,心头一波一波地震撼着。
雪缎,为什么这么久了,再一次看到这纯白如雪的衣裳,她依旧会感觉到痛得不能呼吸,似乎有什么划开了胸口那血淋淋的伤口,让她压抑下的感情澎湃地席卷而来,吞噬着她伪装而起的坚强。
“你磨蹭什么?”冬日的寒冷,轩辕冷只看着单薄的亵衣,厌恶地开口,一把拉过沐颜的手,接过她手中的衣裳穿了起来,雪白的颜色似乎在瞬间照亮了他的脸庞,让那整日都阴沉而冷酷的脸,多了份闲适的儒雅。
呆滞的目光看着眼前穿戴整齐的轩辕冷,看着他冷峻面容下的一身雪白衣裳,看着他那修长的身影,沐颜忽然分不出现实和虚幻。
曾经她也想着,如果师哥穿上了那雪缎,习惯了一身黑色的师哥,如果穿上这纯白无尘的衣裳,会是什么样子,可如今,看着轩辕冷,沐颜才知道这雪白可以让一个冷峻的男子展现出另外的一面。
对上沐颜那迷惘的眼神,轩辕冷一怔,只感觉心头隐约地有着抽痛,可这瞬间的情绪却被他压了下来,寒声地开口:“随我出去。”
“啊?”不明白在自己发呆的这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沐颜愣愣地看着坐在马车里的轩辕冷,他们是什么时候上的马车,这又是要到哪里去?
闭目养神着,轩辕冷静静地思索着早上沐颜那尖锐的话语,一开始,他对凌舞蝶是有着怀疑的,可是雅悠这样死后,他把所有的恨都发泄到了她身上。
可当她忽然尖锐地点出他的异常时,轩辕冷才发觉了自己真的有些不对劲,之前对凌舞蝶态度的温和,是因为他想试探看她究竟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或者是真的无辜的一个落难女子。
可如今,在雅悠离世后,他不懂为什么会再对凌舞蝶有着温柔的感情,他的心早随着雅悠而去了,可为什么每一次在面对凌舞蝶时,他总会将她误认为是雅悠,眷恋着她的一言一笑。
这样明显的自欺欺人的行为,绝对不是他的作风,可一切却是这样发生了,若是旁人,必定会以为他是转移了感情,因为凌舞蝶有着同雅悠一模一样的面容,可轩辕冷知道,他绝对不是对那张面容有着感情。
他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对她态度的转变,绝对不是因为他的本能,他似乎被她迷住了心智。
而早上沐颜那一番激烈的言辞,却像一瓢冷水泼了下来,让他忽然清醒过来,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对劲的地方。
“王爷,你来了。”马车在一处华美的大宅外停了下来,轩辕冷这才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对着门外的老者微微地点头,“进去再说。”
下了马车,看着离开的老者和轩辕冷,沐颜只好迈步跟了过去,“所有人都退下,王爷里面请。”老者沉声地开口,虽然一头的华发,可说起话来却是铿锵有力,精神熠熠的面容,看的出有着雄厚的内力。
四周的人随即依言退了下去,连隐匿在暗中的高手也退到了屋子之外,沐颜看了一眼四周,随即转身要走,却不想手忽然被轩辕冷抓住。
“方盟主,请。”不曾看向身旁的沐颜,轩辕冷对着一旁的老者沉声地开口,低沉的语气里有着一丝可以感觉出的敬佩,而白袍下的手却依旧紧紧地拉住沐颜的手,不给她退缩的机会。
“王爷客气了,里面请。”方盟主朗声地笑着,同轩辕冷一起向屋子里走去。
被轩辕冷拉扯,沐颜也只好跟了过去,不是退下了所有的人嘛,而且他不也怀疑自己居心不良,怎么忽然又对她这么信任,而且早上才刚虐打了她,为什么这会儿又改变了态度,简直是个怪人。
站在了轩辕冷的椅子后,沐颜无聊地翻着白眼,一旁的方盟主将书案上的簿子递了过来,“王爷,这乃是这一次参加武林大会各个门派的信息,和他们派出的人员名单,一切还请王爷过目。”
接过纸簿,轩辕冷仔细地看着上面的详细纪录,都是往年都会参加的名门正派,而且派出的人也都是江湖之上出了名的剑客高手们,风评也都还好,在江湖之中博得了美名誉。
忽然目光一怔,轩辕冷视线落在最后的一张纸上,看着上面书写的参加武林大会的名字:百晓宫。
似乎是才察觉到了轩辕冷一瞬间的沉默,方盟主随即开口道:“这百晓宫从江湖里隐退多年了,这一次忽然重出江湖,而且还下了武林帖,看的出来者不善。”
“百晓宫倒不是我担心的。”轩辕冷低声地开口,深邃的眼眸里闪过沉思,一个江湖中的门派,势力再大,他也不放在眼里,可如果这门派的背后牵扯到了朝廷里的势力,而且又一统了江湖,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地方。
“王爷请放心,老夫会安排好一切的,必定不会让武林盟主之位,落到其他歹人的手里。”方盟主朗声地说着,苍老而爽朗的面容里有着坚定之色。
“恩,一切就有劳方盟主了,至于百晓宫的事情,我会派人调查清楚的。”轩辕冷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的前任盟主沉声地说着:“方盟主,十天后,同我一起去泰山之巅。”
“老夫恭敬不如从命。”
又莫名其妙滴坐回了马车,看着同来时一样,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轩辕冷,沐颜疑惑滴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推测不出他的想法。
从雅悠死了之后,他就开始虐待她,甚至好几次都要了她的命,可是为什么,忽然就转变了态度,而且转变得那样的快,让她都反应不过来,不懂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在前面酒肆停下。”轩辕冷忽然的开口,睁开眼,如同看不见一旁沐颜那打量的目光,径自地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下来。”声音依旧冷漠无情,但似乎少了一份暴虐。
跳下马车的那一瞬间,沐颜只感觉双脚再一次剧烈地痛了起来,忍住阵阵钻心般的痛苦,随着轩辕冷向着喧闹的酒肆走了进去。
“两位,里边请。”见到衣裳华丽的轩辕冷,小二一眼就认出了他身上穿的乃是百两一匹的雪缎,笑得愈加的殷勤。
今日倒是奇怪了,一连来了三个白色衣裳的公子,却都是俊美非凡的人,一个个玉树临风,刹那让整个酒肆都显得异常的高雅。
因为脚实在痛得厉害,沐颜也顾不得轩辕冷那变化莫测的态度,径自的坐了下来,忽然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随即回头看了过去,二楼上,两个白色的身影同时落入了她的眼中。
竟然是司徒绝和那个白衣男子,沐颜错愕的一愣,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坐到了一起,而顺着沐颜的视线,轩辕冷也看见了二楼的司徒绝和那个陌生的男子。
他见过他,那如菊花般淡雅而高贵的男子,曾经在酒肆的时候出手救过沐颜一次,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和阿绝在一起,而司徒绝那狐狸般的笑容,让轩辕冷明白二人绝对不是朋友关系。
“公子小姐,楼上的公子请你们上去用餐。”小二殷勤地走了过来,他就说他的眼光不会错的,这三个公子都是龙中之龙,原来都是互相认识的。
轩辕冷回望了一眼朗声笑着的司徒绝,随即站起身来,向着楼上走了过去,而沐颜再次滴迈着痛得难受的脚,向着楼上走了去。
“轩辕,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从祈日王朝来的水无痕公子。”司徒绝站起身来,朗声地介绍着,目光不找痕迹滴扫了一眼身后的沐颜,看着她依旧红肿的脸,不由地暗自叹息一声。
水无痕?轩辕冷一怔,那个祈日王朝最富有的商人,沉声道:“久仰无痕公子的大名。”
水无痕,乃是祈日王朝最富有哦传奇色彩的商人,传言,祈日王朝没有水无痕不经营的生意,他的财富足可以媲美皇宫。
可这样一个传奇的人,却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面目,传言,他旗下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同样是传奇式的任务,而无痕公子的一切事宜都由他们四人去打理。
所以世间人只听过无痕公子的名号,却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所以当司徒绝说的时候,连轩辕冷也怔了一下,不曾想竟然会在皇翎王朝遇见水无痕。
一旁沐颜也怔了一下,他就是水无痕,她曾经听师哥说过这个人,那时候她可是认为对方一定是个糟老头子,所以才不会出来见人,却不曾想,几次三分救她的人竟然就是传言理祈日王朝那个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小丫鬟,回神了。”看着沐颜盯着水无痕不眨眼的痴迷样子,司徒绝怄气地开口,一把拉下她的身子,坐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低声警告道:“这样看无痕公子很没有礼貌。”
“放手啦。”拍开落在腰上的狼抓,沐颜坐直了身子,看向一旁的水无痕,再看向一旁的司徒绝,疑惑地开口:“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她记得那一次在客栈里,他们被刺客袭击,当时轩辕冷和司徒绝同时救下的人是水凝,那个时候,就是他派玄武救下了自己,可那个时候司徒绝和水无痕并不认识,而且江南一行,他们都没有分开,也没见他来找过司徒绝。
“和无痕公子这样传奇式的人物在一起,自然是谈生意了。”司徒绝放声笑着,一双桃花眼看向一旁的水无痕,虽然笑意融融,可看的出他的疏远。
听着司徒绝口中那变味的话,沐颜不悦地皱起眉头,斜瞟了一眼司徒绝,“好好说话,干嘛冷嘲热讽的。”
“你心疼?”司徒绝酸味十足的话一出,不仅沐颜一震,连一旁的轩辕冷和水无痕同时将目光看向司徒绝。
他一定是被水无痕给气晕了,司徒绝懊恼地用拳头敲自己的头,“就当我没说。”
“吃饭吧。”水无痕淡雅地开口,如同没有听见司徒绝那脱口而出的话,对着一旁的玄武道:“再加一个珍珠浓汤,一个烤羊腿,再加一个西湖醋鱼,百花羹。”
四个菜,却都是沐颜最爱的菜色,刹那间,小脸一喜,对着一旁的水无痕轻柔一笑,她只是在吃饭时偶然地和他说了一遍,不曾想他竟然全都记得了。
看着沐颜巧笑嫣然的样子,司徒绝刚刚放下的酸醋味再一次地弥漫上来,呕在胸口发酵着,让他一张俊脸黑沉沉地纠结在一起,他比那个水无痕长的差吗?
而一旁轩辕冷扫了一眼沐颜,看着她那从眼眸深处溢出来的笑容,让他忽然明白她对眼前这个一身白衣的水无痕真的有好感。
她的脆弱他曾经见过,那样的荒芜的眼神,死寂的如同终年没有世纪的荒漠,而他却从没有看过她如此的表情,恬适而纯净,似乎一切都烦扰和脆弱都消融在她嘴角那抹扬起的笑容里。
菜色一一地端了上来,司徒绝脸上依旧如同被乌云覆盖住,阴沉得连呼个气似乎都能感觉到那酸醋味。
“几位,菜都上来了,这是本店最好的竹叶青。”掌柜地走了过来,指挥着一旁的小二将菜一一地摆放好,这才退了下去。
看着沐颜已经等待不及地举起筷子,水无痕无奈一笑,优雅地提醒:“担心烫。”
“没事,这样热的珍珠浓汤才有味道。”沐颜眯眼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边,她似乎感觉到特别的安定,那样的感觉似乎是疲倦的鸟儿终于找到了巢穴,再也不用担心外面的风风雨雨。
看着她那满足的样子,水无痕静静一笑,优雅地执起酒壶,未轩辕冷和司徒绝给满上了酒,“二位,请。”
“客气了。”冷哼地开口,司徒绝端起杯子泄愤似的一饮而尽,该死的水无痕,不在祈日王朝好好地待着,偏偏来到皇翎王朝,和他抢夺生意也就算了,居然还勾引身边这个小丫鬟,简直无视他皇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这个少吃一点,百花羹理有菊白,容易引起干燥。”轻声地开口,看着沐颜那饕餮般的吃相,水无痕关切地笑着,淡若秋菊般的温柔面容再一次让沐颜呆滞地失去了心神,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曾经有一个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看着再一次失神的沐颜,司徒绝只感觉醋意翻滚而来,她为什么就没有泳这样迷惘的眼神看过自己,努着嘴,将手里的酒杯掐得咯吱声响。
司徒绝忽然一把揽过沐颜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你不是吃饭吗?看着无痕公子你难道就能饱了,要不要我以后找人画张无痕公子的画像,放在你房里,你以后就不用吃饭了。”
“司徒绝,你搞什么?”突然被他一搂,筷子上的菜啪的一下掉到了水无痕的手背上,沐颜懊恼地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司徒绝一眼,随后拿起巾帕擦着水无痕手背上的油迹。
“我自己来就好了。”不在意地开口,拿过她手中的巾帕,水无痕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在碰触到沐颜的手,刹那间,连他自己都微微一怔,每一次和她碰触,他的心都会微微的一怔。
而一旁,沐颜则同样的一怔,那感觉,强烈地再一次地冲击着心扉,为什么她对眼前的他,有着那样的异常的感觉。
“阿绝,少喝一点。”轩辕冷沉声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不知道阿绝对她的感情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这样的浓烈,甚至连她和水无痕那平静的一个对视,阿绝的眼神里都是冒出火光来,那毫无掩饰的感情让轩辕冷刚硬的五官此刻愈加的凝重而阴沉,看向沐颜的眼神里多了份冷酷的犀利。
水无痕不找痕迹地扫了一眼一旁的轩辕冷,看着他那阴霾的脸色,忽然担心起身旁吃的正欢的沐颜,虽然朱雀暂时还没有打听到确切的消息,不过他可以推测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他断然不会这样仇视着她,至少在湖州的时候,他对她已经好了很多,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从以前的淡漠变为今日的仇视和血腥眼神。

一场饭就这样不欢而散了,沐颜不舍得看着离开的水无痕,他曾经说过,她要是没有了去处,就可以去找他,那么日后,等她救出了姨娘和水凝,她决定就去投靠他了,祈日王朝的首富无痕公子。
“人都走了得看不见了,你还望什么。”司徒绝酸楚地开口,扫了一眼离开的马车,径自地坐上了轩辕冷的马车,那个无痕公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你自己走回来。”冷眼看着向着马车走过来的沐颜,轩辕冷忽然冷生地开口,手一挥,随意掀开帘子也上了马车。
马蹄声响起,沐颜扫了一眼被丢下的自己,兴奋一笑,随即拖着疼痛的双脚向着药铺走了去,幸好把她丢下来了,就可以配出一副药来治疗她脚上的毒粉,否则这几天,她恐怕要被痛死了。刚一转身,却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着她,他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疑惑着,沐颜快速地向着一旁的水无痕走了过去。
“脚怎么了?”似乎在背后有眼睛一般,白衣男子疑惑地走了过来,转身看向一旁的沐颜,早上他替她穿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到了傍晚连走路都似乎很困难。
“你发现了。”不在意地笑了笑,沐颜指着一旁的药铺,“刚准备去抓些药回去。”
“去我那里吧,药材很齐全。”淡声地开口,水无痕静静地扫过沐颜依旧有些红肿的脸,叹息着,修长的手指如同春风般抚过她的脸颊,“再忍耐几天,瞪朱雀把消息带回来就行了,你和轩辕冷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沐颜刚要开口,却见一旁玄武已经架着马车赶了过来,“公子,可以回去了。”
“恩,我扶你上去。”水无痕伸过手扶过沐颜的手,让她上了马车,随后也跟着坐进了马车里,清朗的声音再一次地响了起来,“如果相信我,就把一切都说出来,我会尽量帮你的。”
轩辕冷她没有说,甚至连司徒绝她也没有告诉,可当视线对上水无痕那深邃的眼眸时,沐颜忽然感觉到了信任,三个人里,只有他发现了她的脚有问题,所以沐颜眯眼一笑,回给水无痕一个璀璨的笑脸,这才将事情一一地说了出来。
“摄魂术?”听着沐颜的话,水无痕一怔,他倒没有想到凌舞蝶竟然会这样一门已经失传的古老本事。
点了点头,沐颜继续道:“她利用和无尘师傅相同的面容,再配以迷香,然后蛊惑了轩辕冷的心智,然后让轩辕冷不知不觉地在药里下了毒,而且连水凝和我姨娘,她都在她们身边安置了人,用她们的命来威胁我。”
“好歹毒的女人!”水无痕目光一暗,白色的衣裳下,一张高贵的脸庞在瞬间冻结起来,不怒而威,不严而厉,那与身散发而出的王者气息让沐颜一怔,忍不住怀疑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商人那么简单?
“你在生气?”看着如同被霜雪覆盖的白色衣裳,沐颜不解地开口,他没有怀疑她话语里的可信度,也没有怀疑无尘师傅的毒是不是自己下的,竟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针对凌舞蝶的。
“委屈你了。”叹息一声,收敛了面容之上的寒意,又恢复成一贯洒落的高贵气息,水无痕淡泊地出生,伸过手臂将沐颜的身子忽然揽了过来,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放心,事情交给我来办,,那样阴险的女人,我自然有办法对付她。”
依靠在他肩膀上,沐颜忽然感觉鼻子一酸,这么久以来委屈的泪水在这一刻再也压抑不住,扑朔地掉了下来,抽泣着,闷声地开口:“哪有什么委屈,他们和我也没关系,只不过不想看到有人死罢了。”
“倔强的丫头。”看了一眼埋在自己胸口上哭得颤抖的身子,水无痕面容里再一次地流露出关切之情,轻柔地拍着沐颜的身子,“朱雀在查找凌舞蝶之前的来历,我会处理好一切的,等事情清楚之后,我会带你离开这里,至于你的王妃的身份,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决掉。”
“你好像我哥哥。”哭了过后,心里也舒坦了,沐颜忽然地脱口而出,自小就是孤儿,附身到穆言身上,更是惨遭虐待,而他好像他的亲人,每一次给她最温暖的感觉。
哥哥?水无痕一怔,神色复杂地看向马车窗外,她竟然当他是哥哥,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看不出神采的笑容,再一次地拍着她依旧抽泣的身子,静静地不再说话,似乎思绪飞了很远很远。
“公子,已经到了。”玄武将马车停了下来,挑开帘子,等待着下车的水无痕和沐颜。
“玄武去把后院的药全都送过来。”水无痕吩咐着,率先下了马车,不灯沐颜反应,却已经将她抱了下来,“别动,脚不好我抱你进屋子。”刚刚在街上,估计到她的声誉,所以他只能看着她忍痛走了过来。
“你对我真好。”眼睛又有些湿润,沐颜轻声低喃着,为什么他会对她这样的体贴,祈日王朝的无痕公子,那个传奇式的神秘人物,他对她却没有任何的防备,而自己对他也同样是全心的信任,似乎是与生就具有的相信。
无声地勾勒起嘴角,水无痕抱着沐颜向着屋子,片刻后,再一次地脱下沐颜的鞋子,看着她脚上起的水泡,水无痕视线倏地一暗,犀利得有着骇人的凌厉,握着药瓶的手咯吱一声收紧,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突出,似乎压抑着勃发怒火。
看着水无痕一瞬间阴厉的面容,沐颜倏地一怔,似乎再一次看见轩辕冷发怒前的阴厉,只是轩辕冷的狠是要伤害她,而他的狠却是要保护她。
“我没事,擦了药三天就好了。”轻柔地开口,沐颜抬手握住水无痕收紧的拳头,“真的没事,几天就会收疤了。”
从他记事以来,到如今,这么多年了,除了沐颜失踪那一次,还有紫莨山的那一次,他还不曾如此地盛怒过,那狂风暴雨般的怒火差一点燃烧尽了他的理智。
可当拳头上那温柔的触感传过来时,奇异地安抚了水无痕那狂暴的怒火,一瞬间再一次地恢复了平静,拍了拍沐颜的手,“我没事,给你擦药吧。”
他手边果然都是奇异的好药,搜罗了很多解毒的良药,沐颜这才告别了水无痕,回到了大宅里,不曾想冤家路窄,再次和凌舞蝶对上。
“到我房里来。”看了一眼四周,惟恐被宅子里的丫鬟和小厮注意到,凌舞蝶压低声音地开口,毒辣的目光扫了一眼沐颜,随即率先向着屋子走了去。
“你和轩辕冷出去见了什么人了?”凌舞蝶阴寒的视线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毒辣而凶残,紧紧地盯着沐颜的姣好面容,寒声逼问道:“不要隐瞒,否则受苦受难的可就是你姨娘和轩辕水凝。”
“去了个庄子,见了一个老头子,轩辕冷叫他方盟主。”沐颜无奈地一瞪眼,再次用姨娘和水凝来威胁她,可惜这一次她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祈日王朝最神奇的商人水无痕,有了他的帮忙,沐颜相信不久之后就有消息,到时候她就不用担心自己被他们威胁了。
“就这样?”厉声地开口,凌舞蝶一手掐上了沐颜的胳膊,用力地掐紧,然后一个旋转,成功地看到沐颜那痛得变了色的脸,这才微微地笑了起来,似乎回到了那个柔软的凌舞蝶,只是除了她眼中恶毒如蛇蝎般的凶狠眼神。
这女人肯定从小被人虐待大的,胳膊上一阵疼痛,沐颜忽然计上心头,继续道:“在酒肆的时候,碰到司徒绝,还有祈日王朝的无痕公子。”
如果她去查无痕公子,怕是正好可以暴露她的身份,这样一来,倒也省去了她的麻烦,何乐而不为,虽然在瞬间有着担忧,可片刻后,想道无痕公子那淡雅而自信的笑容,沐颜知道这个世界上能伤到他的人肯定没有几个。
“无痕公子?”令蝶舞错愕地一怔,不曾想到竟然会遇到祁日王朝,那样传奇般的神秘男子,如果能将他拉拢过来,那么日后何愁大事不成?

阴险地笑着,松开了掐住沐颜胳膊的手,凌舞蝶一脸骄傲地拍了拍沐颜的脸,“算你识相,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这样一来,我也交差了,而你姨娘也可以安心做她的丞相府的二夫人,轩辕水凝也可以安心地做她的八公主。”
揉着被掐痛的胳膊,沐颜扁扁嘴,“我可以走了吧。”
“去吧,像一条狗一样的听话,我就会赏你根骨头,否则惹恼了我,你可就惨了。”高傲地笑着,斜看着一旁的沐颜,凌舞蝶轻蔑地开口,厌烦似的挥了挥手,“下去吧,今晚不要出现在轩辕冷的面前。”因为她要去色诱他,既然他的定力那么好,那么她就要加把功夫了,完全地控制住他的心智。
“我吃饱了撑了才会去轩辕冷那里。”受不了地翻着白眼,沐颜向着门外走了去,脚上虽然上了药,可那脓包破了之后,血水似乎粘在了袜子上,所以她药赶快回去清洗双脚,否则等干了之后,脱掉袜子,估计就像脱掉一层皮一样。
可惜还没有走到半途,却被一个小丫鬟拦截下来,“爷吩咐了,让姑娘回来后去爷书房伺候着。”
面容一阵地纠结,沐颜等着墨黑的天空,不明白轩辕冷到底找她做什么?傍晚的时候还将她丢在路上,这会儿又找她去书房。
一片夜色下,只有他的书房显得格外的明亮,沐颜深呼吸一口,这才向着屋子走了过去,“爷,你找我有什么吩咐。”
“研墨。”看着手中的公文,轩辕冷抬也不抬头地开口,如果说凌舞蝶真的是什么人派来的,那她成了雅悠的样子,势必是会来诱惑自己,那么他就要上演一场好戏,让他身边各怀鬼胎的两个女人,互相争斗,他倒要看看她们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
他就找自己来研墨?沐颜愣在门口,看着一旁烛光下的冷峻面容,可惜一片的冷肃之下,根本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
“还愣着做什么?”暴虐一喝,轩辕冷阴寒的语气里已经多了份不耐烦。
被他突然而来的吼声吓了一跳,沐颜懊恼地一皱鼻子,这才走了过去,站在书案旁开始研起墨汁来。
不时地在公文上批改这,轩辕冷却似乎没有丝毫地避讳,握着狼毫的毛笔在他的大手上,片刻之后,就勾勒出龙飞凤舞的狂草,那样的字体,让沐颜有着瞬间的失神,她看过师哥的字迹,也是那样的狂野不羁,不像她的字,永远都写不工整,勉强能认出来罢了。
四周一片的安静,沐颜研好墨就退到了一旁站好,而轩辕冷依旧忙碌着眼前的公文,却没有让她退下去的意思。
一个时辰后,沐颜有种预感,她的双脚肯定已经被血水粘上了,要脱下袜子,势必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忽然门被轻声敲响了,凌舞蝶温柔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公子,是我,舞蝶。”
“进来。”沉声地开口,轩辕冷瞄了一眼一旁的沐颜,静待着走过来的凌舞蝶。

第六十三章 他的凌厉

  一进门,却见到了站在一旁的沐颜,凌舞蝶一怔,随即将指甲里的药丸不着痕迹的收了起来,温柔地一笑,“原来穆姑娘也在这里,我煮了杯参茶给公子养神。”
  “接过来。”轩辕冷神色莫测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沐颜,示意她接过凌舞蝶手里的参汤,这才再次看向站在一旁的凌舞蝶,淡漠地开口道:“夜深了,你回去睡吧。”
  “是,舞蝶告退了,公子也不要太劳累了。”轻柔地开口,凌舞蝶将手中的参汤递给了沐颜,趁着轩辕冷收回目光的瞬间,凶狠地盯了她一眼,很好,既然敢坏她的好事,她会让她明白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凌舞蝶退了出去,随后合好门,夜色外,一张精致的脸庞此刻却是乌云密布,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扣进了掌心里,眼中凶残一闪而过,随后扭捏着腰身向着自己的屋子走了去。
  依旧埋首在眼前的公文里,似乎刚刚凌舞蝶的到来没有任何意义,轩辕冷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一旁的沐颜,凌舞蝶刚刚那一凶狠的一眼,让他瞬间心头一惊,为什么之前他却从不曾注意过她温柔之下的阴冷?
  而且轩辕冷发现,当他和穆言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智似乎清晰很多,不会过多的在意凌舞蝶那和雅悠一模一样的面容,也不会感觉到将她看成雅悠的错觉。
  脚上一直是火辣辣地疼痛,看了一眼一旁依旧在忙碌的轩辕冷,沐颜不得不开口说道:“爷,你没事,我先下去了。”
  “不用,你今晚就睡在这里。”轩辕冷忽然放下手中的毛笔。犀利的目光看向震惊的沐颜,高大的身影随之走了过去,冷寒里有着迫人的冷酷,忽然一个转身对上沐颜依旧震惊而张大的小嘴,沉声质问道:“怎么,还真的忘记了你的身份,我的王妃。”
  听着他不怀好意的话,想起之前他对自己的残暴,沐颜身子忍不住地一个后退,拉开了和轩辕冷的距离,蹙眉说道:“爷,你休息,我先下去了。”  
  “想走?”她很反感和他在一起,冷凝一笑,轩辕冷忽然一把拉过沐颜的和、胳膊,将她的身子压在了一旁的桌子边,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不安的脸,阴冷的勾勒起嘴角,略显粗糙的手刮过沐颜的脸庞,讥讽地开口:“今夜你就侍寝吧?”
  “不。”侍寝这两个字带来一阵毛骨悚然的惊恐,忽然想起新婚那一夜的恐惧,沐颜惊恐地开口,瞬间抬起手想反抗,可惜还不曾来得及动作,招式却已经被轩辕冷地化解开,只见他大手一扬,点住了沐颜的穴道。
  “不要以为你那点功夫,就可以逃脱了。”阴冷的笑容里满是一片的死寂,轩辕冷横抱起沐颜的身子,向着床边走了去,阴恻恻的话语再一次地响了起来,“你已经是我的王妃了,不要再想勾引阿绝。”
  身子不能动,沐颜惨白的失去了血色的脸上滑过惊恐,一双眼紧紧地盯着轩辕冷刚硬无情的脸庞,有着哀求的惊恐,“你放开我,放开我。”
  “闭嘴。”冰冷的开口,轩辕冷一手弹灭了蜡烛,将沐颜抛向了床上,高大的身子随即压了下来,冰冷的唇带着报复的粗鲁迅速地向着她的唇吻了过去,顺着脸颊一直向着脖子下吻了去。
  “不要,你不要碰我。”努力地想要冲破穴道,可惜慌乱之下,根本无法聚集真气,沐颜嘶厉地吼叫,泪水从眼眶里不停地落了下来,不能动弹的身子只能任由他挑开衣服,让那冰冷的唇啃啮在肌肤上。
  “不要,放开。你放开我,不要碰我。”衣服被一把扯了下来,冰冷的气息之下,沐颜痛苦的号叫着,泪水朦胧下,南亦风的面容愈加的清晰,师哥,师哥,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来救我?
  听着她的哭喊声,轩辕冷的身子怔了怔,却又在片刻之下再一次地压了下来,大手游移在她的肌肤上,一手快速地脱下她的鞋子,快速地拽下沐颜脚上的袜子。
  皮肉被撕扯的剧痛下,让沐颜身子猛地僵硬,银牙重重地咬破了嘴唇,血液顺着唇,和着脸上的泪水滑进了嘴中,酸涩里是她悲痛的心。
  手上有着淡淡的粘稠感,轩辕冷借着夜色看向自己的的手,却是点点班驳的血迹,而夜色盈润下,她白皙的双足上那血迹却是更加的明显。
  忽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轩辕冷的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粘满血迹的手,动作迅速地下了床,点起蜡烛,光亮之下,沐颜的双脚惨不忍睹地出现在视线里。
  刚刚他扯拉的动作,将大片的皮肉撕扯下来,破了浓泡的双脚已经成了一片烂化化的血肉模糊,似乎被开水烫过了一般,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
  “脚怎么了?”轩辕冷握着蜡烛的手忍不住地一个抽缩,她竟然用这样的一双脚,站了一整天。
  泪水不停地从眼眶里落下,沐颜闭着眼,紧紧地咬着嘴唇,鲜艳的血滴从嘴角滑落于雪白的颈项上,映衬着一张支离破碎的面容。
  “脚到底怎么了?”暴戾的吼出声来,看着她此刻的样子,轩辕冷的心头竟然一缩,随即抬手解开了她的穴道,阴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沐颜的染着泪水的面容。
  “不用你管。”身子可以动了,沐颜一把拿过被子盖住自己几乎赤裸的身子,蜷缩在了床边的角落里,睁开的眼中泪光闪烁着,更多的却是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悲哀。
  想起凌舞蝶之前那阴冷的一瞥,现在她不说,轩辕冷此刻也可以猜测的出会是什么人做的?凌舞蝶,看来他调查得还不够清楚。
  高大的背影正对着蜷缩在被子里的沐颜,忽然想起悠死前的悲痛一幕,刚刚动摇的心在瞬间又冷漠了下来,轩辕冷吹灭了手中的蜡烛,魁梧的身子随即上了床,他为什么会感觉到心痛,她根本就是罪有应得。
 迅速地用恨意冷冻了自己的心扉,轩辕冷大手随即揽了过去,一把抓住沐颜的身子,低声警告:“不要让我碰你,就乖乖地不要动。”
  死寂般的哀莫从心头蔓延到每一寸肌肤,拼命地想要脱离他的身子,可沐颜忽然悲哀地发现,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三成的功力就可以制服她了。
  臂弯下的身躯坚硬着,似乎还有些颤抖,轩辕冷倏地睁开眼,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已经一个时辰了,他竟然还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似乎有什么交织在心里。
  该死的,无声地低咒着,忽然抬手点住了沐颜的昏睡穴,这才重新的站起身来,点燃火烛,轩辕冷翻过刚刚被自己脱下的衣服,果真在袖袋里找到一瓶药,淡淡地药味和她脚上的药是一样的气息。
  也在这一刻,轩辕冷才想起白日里,她和他一起走时,似乎身影有些踉跄,原来是因为脚受伤了,可她什么时候将脚烫成这样?
  思虑着,轩辕冷径直下了床,望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纤瘦的面容,脸上不再是他一贯的冷峻无情,复杂里有着连他自己的都说不清楚的神色,他该恨她的,恨她一次又一次地害了雅悠,可当她怒吼着雅悠的事情和她无关,当她一脸倔强的要离开他,永远都不回来,当她那样所以气恼下甩了他巴掌,他的心却不由自主地动摇了。
  为了压抑那份感觉,他更加凶残地冷酷地对待她,一遍一遍回忆着雅悠之前的痛苦,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是罪魁祸首。她是害了雅悠的人。
  可是他又能骗得了谁,当阿绝坚定地向他要了她,当她在阿绝的面前露出笑容时,他更加坚定地告诉自己,她的目的,或者穆忠天的目的就是离间他和阿绝的关系,让自己外个恨她,仇视她的理由。
  可如今,看着她受伤的双脚,他竟然还是会担忧,竟然还是会心痛,只有在点了她的昏睡穴后,他才能这样褪下面容上的冷厉和仇恨,才能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看清楚自己的矛盾纠缠的心。
  上好了药,轩辕冷再一次地躺回了床上,白天她的怒吼和质问,让他悄然大悟,似乎感觉到自己连日来的怪异,所以他将他强制地留在身边,避开和凌舞蝶的接触,可这样一来,他的心更是两重地煎熬,一面恨着她,一面却又不由得关心她的言行举止。
  揽过她睡下的身子,轩辕冷叹息着,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残余的眼泪,若真是恨她,以他性格,早就一刀解决了她,可如今,轩辕冷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恨她害死了雅悠,还是在恨她的背叛她的欺骗。

  一夜的无眠,轩辕冷在第一缕晨光从屋子外照射进来时,快速地起身下了床,脸上早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无情,不再有昨夜灯火下的迷茫和矛盾。
  纵然不是她下的毒,可若不是她执意要跟着来,如果不是她要为雅悠治疗腿疾,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他的恨痛彻心扉,再一次地蒙蔽了心智。
  师哥,当初你说会一辈子的保护沐颜,可如今,你又在哪里?悲痛着,睁开眼,看着渐渐明亮的窗外,感觉着轩辕冷下床的动作,沐颜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僵直着身子,那空洞而死寂地目光依旧呆滞地看着睁着。
  待到门关上之后,沐颜这才坐起身子,拿过一旁的衣服机械地穿着,忽然目光一怔,看向自己的双脚,虽然依旧有水泡在,可是似乎上了药,脚上的痛楚小了许多,轩辕冷什么时候给她上的药?他不是恨不能杀了她以泄心头之恨吗?
  不解地抬起目光,顺着窗户外看了过去,清晨的阳光下,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在柔和的光亮里有着淡淡的温和,他终究不是像他脸上的那样的阴冷,这样也不枉她一心要找出凌舞蝶的证据而吃了这么多的苦。
  刚出了院子,忽然感觉眼前黑影一闪,动作迅速之下却是女子的身影,轩辕冷双足一个踏地立刻向着刚刚闪过的黑影追了过去。
  角落里,凌舞蝶看着从轩辕冷屋子里出来的沐颜,怒意从骨子里迸发而出,阴冷的视线紧紧张锁住她的面容,在沐颜走过来的瞬间,寒声问道:“你似乎忘记了我说的话?”
  “没有,是他强留下我的。”沐颜冷声说道,目光迎向凌舞蝶阴寒的面容,坦然里没有丝毫的懦弱。
  “你以为我会相信?”凌舞蝶目光一寒,阴鹜地冷笑着,染着大手豆蔻的指甲如同带血的毒手,迅速地钳制住沐颜的脖子,阴冷地开口,“说,你到底和轩辕冷说了什么,为什么他忽然对我那么地冷淡。”
  “你以为轩辕冷是那种别人说话就可以改变的人吗?”尖锐的指甲刺进了喉咙里,点点的疼痛之下,沐颜却如同没有感觉一样,只见她手迅速地一会,动作凌厉地反扭过凌舞蝶的手腕,嘲讽一笑,“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的,你这点功夫,我随时能要了你的命。”
  其实她也很奇怪,为什么轩辕冷忽然会改变了态度,虽然对她依旧很冷漠,那眼神里也常常露出阴冷的仇恨,可一天之间,他却把自己的捆绑在他的身边,甚至说是寸步不离,难道是为了杜绝司徒绝对她的亲近。
  凌舞蝶狠狠地瞪了一眼沐颜,思虑着她的话,冷冷的拨开被沐颜反扭着的手,冷斥一笑,弹开指甲里的血滴,“算你识相,如果让我查出来,是你在捣的鬼,你就等着为你姨娘收尸吧。”
  看着凌舞蝶走开的身子,沐颜抹了抹脖子上的血迹,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的背影,穆忠天派了自己,如今又派了她到身边来,到底是为了打探什么?

  “小丫头,你在这角落里做什么?”在她的房里等了一夜,却根本没有等到她的身影,司徒绝在睡醒的那一瞬间便知道她留宿在了轩辕冷的房间里,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头发酵着,酸涩的让他尝到为情所苦的滋味。
  “这么早,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走过来的司徒绝,沐颜疑惑地开口,他这些日子不都是忙碌着司徒家的生意吗?
  “你的脸色不好好,昨晚没有睡好?”走近了些,才看清她的面容,苍白的脸上眼圈灰黑一片,看得出,一夜不曾好眠。
  “没事,”沐颜摇了摇头,刚迈出一步,忽然想起了水无痕,这才再次转身看向一旁的司徒绝,“你和无痕公子是怎么回事?”
  “水无痕?”不提还好,一提司徒绝只感觉酸味嫉妒一起涌了上来,俊美的双目瞅向一旁等待他回答的沐颜,喃喃地开口说道:“你很关心他?”
  “是啊,他对我很好,救过我的命嘛。”瞄了一眼司徒绝快要扭成一团的脸,沐颜若有所思的开口,如果这样也好,让阿绝不要把无谓的感情放在自己的身上,她是不可能回应他的感情的。
  “小丫头,他一定是别有所图,别有居心,居心不良,用心险恶。”司徒绝喋喋不休地嚷了起来,为什么他对她的感情她就看不见呢?
  “阿绝,停,”直接的打断了司徒绝的话,沐颜无力地翻着白眼,不喜欢他这样的诋毁水无痕,虽然她对他知道甚少,可她就是有这种感觉,他值得信任,也值得她依附,那样的感觉很奇怪,也很浓烈,似乎在每一次看见水无痕的时候就有着的感觉。
  “小丫头,越是神秘的男人越是高深莫测,也越难懂他心里想什么,所以那样的男人把你卖出价,你还会给他数银子呢,小丫头,听我的话,乖,不要再见他了,有什么事情找我。”极力的游说着,看着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的沐颜,司徒绝哇哇叫地追了过去。

  而角落里,轩辕冷慢慢地走了出来,阴暗的墙角照不到这个角落,在一片黑暗之下,一张脸此刻有些的阴郁骇人。
  他不是没有看见刚刚她和凌舞蝶的一幕,只是轩辕冷从没有想过,竟然还会是这样的一幕场景,那刚刚的黑影是故意引诱他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人在外界窥探着他们的行踪不说,甚至对他身边发生的事情了职指掌,否则不会将他故意引诱到这个角落,让他亲眼目睹了凌舞蝶和沐颜的对话。
  院落里,依旧是一身白色的外衫,在这样的寒冬的季节里显得有些的清冷而萧条,水无痕捧着茶,静静地站在枯黄的树枝下,依旧看着一两片落叶随着风卷了下来,飘荡在他的四周,衬托出一副清远而雅致的画面。
  忽然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地自墙外翻了过来,向着站在一旁的水无痕快速地走了过来,单膝跪在行礼道:“公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轩辕冷引过去了。”
  “恩,她有没有再受什么苦?”水无痕依旧背对着跪在地上的黑影,淡泊地摆了摆手,示意拿下了黑色的布巾的朱雀起身回答。
  “没有,只是公子这样做,若是被穆姑娘知道的话,日后怕是要记恨公子。”朱雀站起身来,一字一字呆板地开口,有的只是最简单麻木的陈述。而不是担心那两个可能随时会散命的人。
  “她就是太善良才会被他们欺凌,”抿了一口茶,水无痕淡泊地开口,悠远的视线里多了份宠爱的无奈,她的忍让,她的善良,才让那些人成了她的软肋,才会让她受制于人,而且有口不能言。
  看着公子的背影,朱雀冷酷如霜的面容里染上一丝的疑惑,却又在瞬间恢复了平静,公子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朱雀,你想问我这样直接的将轩辕冷引诱过来,让他看到凌舞蝶的真面目,而会导致轩辕水凝和她的姨娘美凰毒发身亡是不是?”
  喝进口的茶清香怡人,带来满口的茶香清爽,水无痕淡淡地勾勒起嘴角,高雅的面容里在软化的温柔里有着一抹凌厉浮现而出。  
  “凌舞蝶的身份隐藏得很深,即使知道她用毒,却也查不出她的来历和目的,看来暗处的黑手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所以面对强大的敌人,就是要干净利落,有所牺牲。”
  依旧是优雅如水般的声音,潺潺的流动而出,宛如那倾泄而出的琴音,可话语里的深意却是冰冷无情。
  水无痕继续地开口说道:“而所有的人里,除了那个丫头,其余人的死活对我而言不算什么,我只要你记得你的任务暗中保护她的安全,至于轩辕冷如果他那么幼稚的直接逼问凌舞蝶,而导致轩辕水凝她们中毒而亡,只能说他这个皇翎王朝的冷王爷太过于愚蠢罢了。”
  “朱雀知道。”应下话,看着公子白色的衣裳随风舞动的身影,朱雀再一次地明白,为什么这么多看来,公子如此的武功,凌厉果断却是最好的解释。
  “下去休息吧,累了一夜了,”向着凉亭边走了去,水无痕看着空空的石凳,忽然想起那一日沐颜陪在身侧的热闹气息。
  那个善良的小丫头,总是将自己送到进退两难的处境里,可如果不是她的善良,他怕也不会如此地维护她,不惜派出朱雀保护她的安全,让随身的护卫青龙带人去了京城,找出轩辕水凝和美凰身边会下毒的人,也顺便找出解药来。
  其实水只所以敢如此地冒险,一方面因为他不愿意看到沐颜再受他们的要挟和虐待,所以直接让朱雀将轩辕冷引诱过去。
  而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明白轩辕冷的性子,关心则乱,郑雅悠的事情对于他打击太大,所以导致他欠缺思虑,可如今在朱雀将他引诱过去,看到凌舞蝶的另一面后,他不会那样冲动的去质问答案,而是会和他一样身藏不露的去找寻凌舞蝶幕后的人。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水无痕才会如此大胆的一搏,这样一来,轩辕冷对她至少不会再那样的仇视,而且即使真的事情暴露了,死的也只是轩辕水凝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他要保的只是那个丫头的安全和性命。
  但是为了防止沐颜阻止,其实水无痕可以肯定她是不会用轩辕水凝她们的性命来冒险,所以自己明了的下了命令,直接避开沐颜,不给他知道的机会,否则以她的性子,虽然嘴上总是嚷着无所谓,其实比谁都重感情。
  这样的善良的她,或许也是他不惜工、一切维护她的原因,视线有些的悠远,看着湛蓝的天际,在冷风的吹拂下,水无痕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日子里。
  那时候沐颜就发她的性子一般,被人欺负了,含着泪,捂着被撞到石头上的额头,哭着推开他的书房的门,可当他问她出什么事了,谁欺负她时,她竟然回了他一句,她肚子饿了,所以脚下没力气,摔到地上碰肿了额头。
  这样的性子,这样言不由衷的善良,让水无痕再一次地坚定了带她回到祁日王朝的念头,只等他摧挎了司徒家,他就会带着她离开皇翎王朝,给她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

  京城,鬼城。
  “域主,这是我家公子拜托域主的信笺。”青龙看向一旁神色阴沉的南亦风,将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
  拆开信,快速地浏览着,南亦风依旧背对着身后站着的青龙,沉声说道:“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回去告诉无痕公子,这当我还他一个人情,送客。”
  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南亦风招过一旁等候的手下,“立刻派人去秒、穆丞相府邸,将二夫人美凰从府邸带出去,安置在鬼域郊外的庄子里,派人去半途劫下轩辕水凝的车程,在她被人下毒之前,将她同样带回郊外的庄子。”
  “是,域主,”整齐的回答声后,屋子里的人快速地退了出去,南亦风静静地将手中的信笺凑进了火烛,燃烧的灰烬点点的飘散在四周,即使不是因为水无痕在紫莨山替沐颜收了尸立了坟,只当是他帮穆言一次,他也会这样做。
  片刻后,一骑黑影冲破夜色,向着紫莨山快速地急弛而去,那些毒,既然他们解不了,只能请师傅下山一趟。

  晨光下,紫莨山下枯草漫漫,白色的霜花冻结在草地枯枝上,跃下马背,南亦风静静地看着那微弱的光线下的新墓,心头剧烈的痛着,冷峻的脸色在此刻是压抑不住的悲痛和绝望。
  “沐颜,师哥来看你了。”声音里压抑不住地颤抖,南亦风伸出手抚过眼前冰冷的石碑,千言万语在此刻只化为无尽的相思和疼痛,曾经他以为他可以好好地照顾她一辈子,看着她幸福的生活,可短短数个月,面对的却是她的坟墓。
  沐颜,再等等师哥,黄泉路上,不要走的太急,过不了多久,师哥就会去找你,等他处理好董家的后续问题,等他脱离司徒家和皇家的关系,他会清清白白地去陪着她,不再是司徒家的人,也不再是皇家的驸马,他只是她的师哥,只是她从小依靠的对象。
  默默地闭上眼,恍惚里,南亦风再一次地看见了沐颜那璀璨的笑容,听见她轻柔地喊着师哥,在他的身边笑得开怀而灿烂。
  不知道坐了多久,不知道痛了多久,当王青柔从山下准备买些日常的用品时,就看见了依靠在墓碑旁,闭着眼,痛不欲生的冷峻面容,到如今,她已经死了那么久,风公子依旧无法从痛苦里走出来。
  恨和嫉妒再一次地染上了心头,那个已死的人,连死了竟然也恶毒不放过她和风公子,她恨啊,狰狞的面容纠结着,眼里阴冷爆发,可却又在片刻后慢慢地收敛下,恢复成一贯的温柔娇弱。
  “风公子,冬日天寒,你在这里陪颜小姐多久了?”隐忍下满腹的心思,王青柔低声地开口,凝望着南亦风的目光里有着担忧,和那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情。
  听到耳边的身影,南亦风缓缓地睁开眼,扫过一旁的身影,视线依旧眷恋地落在身边依靠的墓碑上,收敛了心头那悲痛的绝望,站起身来,却是一脸的冷厉和疏远。
  “师傅可在山上?”低沉的嗓音冷酷而空洞,似乎询问的对象只是一个路人一般。
  “师傅一早就去后山采药了,”听到他那冰冷的嗓音,再看着南亦风刚刚柔情万缕,在片刻间却又是冷漠无情的样子,王青柔抓着篮子柄的手慢慢地收紧。
  不再多言,深深地看着沐颜的坟墓,南亦风眼中一痛,随即一个翻身跃上了马背,向着山上快速的急驰而去。
  他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了,王青柔愤恨地逼退眼中的泪水,眺望着飞奔而去的身影,黑色的衣裳在阳光下显得那样的萧索而冷漠,她她恨,好恨啊。
  紫莨山巅,因为困山老人去采药,南亦风将马停在一旁,直接去了沐颜的小屋,从她离开后,这个屋子依旧保持着她原来住的样子,每一个物什,每个东西都有着她的气息,她的身影,在这里,南亦风才能找到那一点的慰藉。
  环顾着四周,坐在沐颜的床上,紧紧地抓紧她的被子,温暖里有着她的气息,悲痛着,南亦风快速地低下头,将痛苦的脸庞深深地埋进了被子中。有着热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融进这个冰冷的棉被。

第六十四章 师哥归来

  正午时分,当困山老人回来时,便看见了拴在外面的骏马,随后向着屋子里走了过来,透过打开的窗户,看见床边黯然失神的南亦风,自从颜丫头走后,这几个月里,他就没有看见亦风再笑过,那一双眼阴暗里是死寂的空洞,颜丫头走了,也将亦风的灵魂带走了,只余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空壳。
  感觉到窗户外的视线,南亦风收敛了心神,缓缓的抬起目光,干哑着嘴音道:“师傅你回来了。”
  “又在想颜丫头了。”叹息着,困山老人无奈的走了过来,环顾了四周的摆设,不由的想起沐颜还住在这里时的情景,少了她,这个紫莨山真的冷清了。
  “师傅,是我害死了沐颜。”失落的开口,南亦风将一旁的被子折叠好,神情悲痛里有着无法挽回的绝望,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一切都太迟太迟了。
  早知道会是这样天人永隔的结果,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就算被全天下人唾弃,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娶了她,而不是让沐颜伤心欲绝,悲痛跳崖,甚至连完整的尸身都没有。
  看着南亦风那寂寥而沉重的背影,困山老人无声的叹息着,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劝道:“不要这样说,从小到大,颜丫头最宝贝的就是你这个师哥,九泉之下,看到你如此悲痛,颜丫头也走的不安心。”
  “师傅,可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那样的绝情,沐颜不会出事的。”从小到大,他都想竭力的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的伤害,可到最后伤害她最深最痛的人却是自己,甚至让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事情过了就过了,活着的人要向前看。”明白南亦风的痛,困山老人沉声的道:“当初你师娘死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痛苦,可这么多年了,也走过了,亦风,不要让颜丫头走的不安心。”
  转过身来,隐匿住自己的想法,南亦风看向一旁的困山老人,沉声开口道:“师傅,这一次上山,是希望你可以替两个人解毒。”
  “恩,我收拾一下,同你一起下山去。”点了点头,困山老人再一次的疑望着南亦风的面容,这才向着外面走了去。

  同一时间,官道上。
  马车里,挑开窗帘,看着马车外冬日荒芜的景色,看着西边日头渐渐的落下,轩辕水凝不安的心再一次的纠结着,还有五天,她就要抵达京城了,心绪也从上了马车的那一刻起开始波动着。
  不安,担忧,无力,各种各样的情绪纠结在心里,让轩辕水凝一张端庄娴熟的面容上露出深深的担忧,眉黛紧锁,凝皱里是化不开的忧愁。
  “公主,今日天色已晚,赶不及去下一个镇子,要露宿林子里了。”马车外的侍卫恭敬的开口,等候着轩辕水凝的命令。
  突然的声音惊吓了一跳,轩辕水凝猛的回过神,轻声道:“恩,吩咐下去,所有人今夜就在林子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赶路,尽快回到京城。”
  “是。”掉转马头,侍卫向着一旁吩咐下去,马车缓缓的停靠在背风的树林里,轩辣水凝慢慢的下了马车,回望着四周,不由的想起和沐颜、小叔还有阿绝一同出行的时候,那时候沐颜和阿绝天天的斗嘴打闹,却也是气氛融洽,可如今。
  轻轻的叹息一声,扶着一旁粗壮的树杆,看着落日在西边的天际最后的坠落,轩辕水凝不由的担心起远在杭州城的沐颜,雅悠师傅的死,到如今还是一个迷。
  可沐颜说不是她下的毒,她也相信不是她下毒害的雅悠,可小叔不相信,在清尘山,沐颜好几次差点丧命,这一行,她独自离开不由更担心沐颜的安全。
  而如果回到京城之后,看着相公执意要休妻再娶,轩辕水凝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维持住这样的冷静的面容,是否能说服相公放弃这样荒谬的想法,即使是有名无份的夫妻,即使相公不爱她,他也只是有她一个正妻。
  半个时辰后,夜色下的山林渐渐的安静下来,马车里,轩辕水凝裹着被子休息着,而一旁的宫道上,忽然马蹄声急,快速的向着京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赤兔宝马。”夜色下,在一旁的树枝上,冥幽疑惑的看了一眼自眼前一闪而过的骏马,这样的急,怕是有重大的事情。
  骏马撕开蹄子狂奔着,马背上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汉子,鞭笞着骏马向着镇子的方向快速的急奔而去。
  虽然是夜色迷茫,冷风飒飒,可马上的人却如同感觉不到冬日深夜的寒冷,依旧快马加鞭的狂奔着。
  镇子上,鬼域隐藏的一个别庄,黑色劲装汉子快速的下了马,闪身进了高大围墙的院子,急切的开口道:“八百里加急,快把消息传递回京城。”
  “是。”应话的人快速的将一旁的笼子拿了过来,接过劲装汉子手里的信笺,绑上了鸽子的腿上,手掌平摊开来,刹那,雪白的羽鸽冲破天际向着夜色下的京城快速的飞去。
  同样的夜色深沉,京城,一批黑衣人在夜色下快速的向着穆丞相府邸快速的行去。
  “你们去刺杀穆丞相,你们几个去东边的柴房放火,你们几个去女眷住的北院。”
  “是。”应下话,黑衣人快速的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几个纵身后,分成三路迅速的向着穆丞相府一跃而进。

  穆丞相府的书房里。
  “把这封信送去抗州,继续挑拨轩辕冷和司徒绝的关系,最好让他们的关系破裂,到时候我将那贱丫头许配给司徒家,这样一来,就可以得到整个皇翎王朝三分之一的财富,大计何愁不成?”
  阴森的冷笑着,穆忠天将信笺交给一旁的亲信,这才看向站在一边的三皇子轩辕邵。
  “宫里的事情你安排的如何了,轩辕冷不在宫里,你正好趁着这个时机多安插我们的人手,还有,那老皇帝的药可不要给他停了,到时候我们又会多一个筹码。”
  “好一出美人计,不仅虐待了那贱丫头,还挑拨了轩辕冷和司徒绝的关系,一剑双雕,如果凌舞蝶可以掌控轩辕冷的心智的话,让他交出兵权的话,那么就是更妙了。”
  轩辕邵一脸的兴奋,终日饮酒作乐的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如果得到兵权,再得到司徒家的财产,而在宫里又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天下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放心,凌舞蝶有的是本事。”穆忠天得意的笑着,端过一旁的酒杯,向着轩辕邵走了过去,“预祝我们……什么人在外面?”
  刚刚要端过酒杯,忽然感觉到院子里轻微的脚步声,穆忠天快速的将手中的杯子掷了出去,一手拉过轩辕邵的身子,将他推进了一旁的密室,“三皇子,从北院女眷的屋子里走,大计未成,千万不可暴露了身份。”
  “放心好了,本皇子可不是软脚的虾子。”嘲讽的开口,瞄了一眼神情担忧的穆忠天,轩辕邵这才不情愿的向着密室走去,穆丞相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心紧张,草木皆兵似的。
  看着密室的门关了上来,穆忠天这才拉开门出了屋子,而院子里,穆丞相府邸的侍卫已经和前来刺杀的凶手激烈的打斗在一起,
  刀光剑影,人声鼎沸,激烈打斗的黑衣人却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可一旁穆丞相府的护卫却同样不弱,那样雄厚的武功修为,根本不是普通的护卫能拥有的身手,他们应该都是江湖中的佼佼者。
  “老爷,柴房起火了。”一旁的管家跌撞的跑了过来,指着着火的方向,慌乱的向着穆忠天汇报着。
  “派其余的护卫和小厮们去救火。”夜色下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穆忠天冷声的吩咐着,看来来者不善,不过不知道是什么人想要他的命?
  轩辕邵的出了门,向着北院女眷后的侧门走去,忽然见几个黑影快速的从围墙外跃了过来,难道是要杀自己的?
  轩辕邵猛的一惊,快速的退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却见黑衣人迅速的向着女眷的屋子跑去,片刻之后,一个黑色的大布袋被扛了出来,如同来时一般,迅速的消失在夜色里。
  他们抓走了什么人?还是女眷?轩辕邵疑惑的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快速的看了一眼四周,不管如何,先离开再说,否则夜出皇宫,被老皇帝知道了,怕是又要说他一顿了。
  看不出穆忠天手下还有这么多的高手,站在不远处的楼阁里,南亦风静静的看着打斗的院落,他的手下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却依旧和穆丞相府邸的护卫苦战了这么久,看来穆忠天也只是个披着狼皮的伪君子、真小人,否则何必养这么多身手了得的护卫。
  “域主,八百里加急的信笺。”蹭蹭的楼梯声响了起来,鬼大快速的向着一旁眺望的南亦风走了过来,恭敬的将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
  收回视线,南亦风接过鬼大手里的信笺,快速的打了开来,刹那平静的脸色在瞬间阴沉的骇人,扶在栏杆的手倐的一个用力,只听见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栏杆的木头却被硬生生的捏碎。
  “域主?”第一次看到南亦风如此骇人的脸色,鬼大惊恐的一怔,从颜小姐死后,域主根本已经心死了,无欲无求,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可这一刻,南亦风脸上却是骇人的冷意,一双眼冰冷的要冻出霜雪来。
  狂暴的怒火之下,一股恨意由胸口漫了上来,南亦风将手中的信笺在瞬间握紧,掌力之下,白色的信笺顷刻之间化为粉末,随风飘散开来,消散在暗黑的夜色下。
  “立刻起程去杭州,查出在董家行凶之人的身份。”南亦风寒声的开口,一字一字从紧抿的双唇里吐露出来。
  好狠毒的手法,他之前只不过将董家的人移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却不曾想余下的小厮和丫鬟竟在一夜之间被人给灭了口,斩断了头颅,这分明是给他的警告。
  “董家行凶?”鬼大终年无波无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骇,看着如同黑风一般掠过的南亦风,快速的追了过去,竟然敢灭了董家一门,对方无疑是向阎罗王赌下了性命。
  片刻之后,一行人马向着杭州城的方向快速的急地而去,日夜不歇,转眼就出了京城,还有四日就可抵达杭州城。
  安静而暗黑的夜色下,轩辕水凝静静的休息着,虽然只是浅眠,可还是在连日的车马劳顿下睡了过去,夜色愈加的阴暗,一片冷然里,忽然数十个黑衣人快速的向着林子里休息的人马快速的行了过来。
  “记住,劫走八公主就可以了,速战速决。”领头的黑衣人吩咐着,指了指马车,瞬间数十个黑衣人像是从天而降的一般,迅速的向着轩辕水凝的马车飞跃而去。
  “有刺客,保护公主。”巡视的侍卫大声的呼喊着,随即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快速的向着冲杀过来的黑衣人行去。
  “公主,莫怕。”侍卫统领沉声的说着,看着和黑衣此刻纠缠在一起的自己兄弟,压抑下慌乱,安抚着坐在马车里惊醒的轩辕水凝。
  “无妨,你去帮他们。”虽然有些慌乱,却依旧有着一方公主的高贵和镇静,轩辕水凝撂开车窗帘子沉声的开口,视线纠缠在夜色下打斗的黑衣刺客身上。
  杀喊声响成了一片,惊飞里林子里仅有的几只鸟儿,狂风卷起着落叶,一片萧索下,将这样激烈的打斗场面衬托的更加紧张异常。
  暗处冥幽扫过打斗里的场景,身影一动,瞬间犀利的长剑划破了夜色,快速的向着黑衣刺客杀了过来,凌厉而冷酷的招式下,瞬间就扭转了四周的打斗局面。
  “留下活口。”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响了起来,冥幽迅速的舞动着手里的长剑,每一招每一式却都是一流杀手该有的气势和凶狠。
  管道上的马蹄声依旧,听着突然而来的声音,冥幽手上剑一横,加快了手中攻击的速度,如果对方是刺客们的帮手,自己要取胜怕也是寡不敌众。
  狂奔在马背上,瞄了一眼林子深处的打斗,南亦风骑着马依旧快速的向着杭州城的方向行了过去。
  而身后的鬼大则心细留意着林子里的打斗场面,急奔而去后,快速的追赶南亦风的身影,急切的用内力传声道:“域主,林子里是八公主一行,前来劫人的是我们的人。”
  “停下,过去帮忙。”刚刚虽然是简单的一瞥,可南亦风已经明了在那一群打斗圈里,那银面之人功力深厚,如果不回去帮忙,只怕鬼域的人会死伤惨重。
  “是。”勒转了马头,鬼大立刻带领身后的人快速的向着林子里急驰开去,这就是域主,看似冷漠无情,可从不会放任自己的兄弟们流血受伤,即使董家的事情再急,域主依旧停下来帮忙。
  傲然而立在马背上,轩辕冷一身黑色的风衣,冷厉的视线冰冷淡漠的注视着林子里的一切,戴了人皮面具下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五官麻木而冷漠,似乎如同一尊在夜色下石化的雕像。
  无意中的一瞥,轩辕水凝忽然一怔,落在窗棂上的手猛的收紧,震惊的目光带了迷茫看向远处林子外的黑色身影。
  那张骇人的冷然面孔让她忽然感觉到了心跳加速,虽然是一张陌生的脸庞,虽然从没有见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当瞄到他的那一瞬间,她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就这样呆滞的看着他,再也移不开视线。
  似乎感觉到了轩辕水凝那炽热的视线,南亦风微微的侧过头,目光快速的自马车上扫过,对上了一双幽深沉静的眸子,可仅仅是扫过,注意力依旧放在了林子里打斗的人身上。
  冥幽确实是高手中的高手,凌厉的剑法,深厚的内力,让围攻在四周的黑衣人一个个悉数的败下阵来,守护着轩辕水凝的马车的阵势依旧安全牢固。
  又是一名鬼域的手下被冥幽那冷厉的剑法伤到,南亦风眉头深深的皱起,随即一个跃身,从马背上快速的飞掠过去,抽出随身的配剑,剑法诡异的格开冥幽的那致命的一击,又救下了一名手下的性命。
  “好厉害的身手。”暗自一惊,冥幽身影骤然间后退几步,拉开和眼前人的距离,仅仅是那一剑,让他已经感觉到了震惊,这样凌厉的身手,江湖之中怕不会有五人吧。
  高手对决的战斗在瞬间再一次的拉开,同样都是黑色的身影在夜色下快速的打斗在一起,高超的剑术,凌厉而迫人的剑风,让四周的人悉数退了开来,惟恐被他们的剑气波及到。
  冥幽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异常的迅猛而激烈,可南亦风迎接的招式却诡异而灵动,他攻击的猛烈,他应付的自如。
  砰的一声响下,正在观战的轩辕水凝猛的一惊,快速的看向一旁的马车外,却是一个受伤的护卫,正虚弱的依靠在马车上,汩汩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半边的肩膀,惨白的脸上血色尽失,却是为了保护她而做出性命的搏击。
  “你没事吧?”轩辕水凝沉静的开口,面容愧疚的对着依靠在马车边的护卫说,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他们也不会流血牺牲。
  “保护公主是属下的职责。”沉声的开口,或许是因为说话而牵扯到了伤口,护卫剧烈的咳嗽起来,低下头的脸庞上露出一丝阴森诡异的笑容。
  “咳咳。”掩嘴剧烈的咳嗽,护卫看向马车里担忧不已的轩辕水凝,断续的开口道:“公主,无妨。”
  “你咳出血了。”看着他忽然抬起头,嘴角那抹殷红的血迹,轩辕水凝一惊,却见一旁的护卫快速的抬起袖子抹了一下,可因为肩膀上的伤口,不但没有擦干净那血迹,反而将脸上都沾染上了衣袖上的鲜血。
  “这个给你擦。”见状,轩辕水凝快速的递出了马车里的布巾,就在她手伸出的瞬间,刚刚掩嘴咳嗽的护卫忽然动作迅速的抓住她的手腕,只见眼前银针一闪,一枚淬着毒的银针扎进了她手碗上的脉络里。
  “啊!”剧烈的痛楚下,轩辕水凝压抑不住的一声惊呼,痛苦的握着手腕,却见白皙的手腕上迅速的多出了一条黑色的经脉,再抬头,却已经不见了刚刚站在一旁的护卫。
  正和冥幽激烈的打斗着,听着马车旁那一声痛苦的惊呼声,南亦风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视线快速的越了过去,一掌凌厉的逼退了眼前攻击的冥幽,黑色身影诡异一闪,长剑横起,只见眼前血色一闪,刚刚从马车边逃脱的护卫发出死前最惨痛的一声尖叫,脖子上多了一条细小的血痕,整个人已经便在地上断了气。
  “你?”看着眼前宛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男人,那一身的阴冷之气,轩辕水凝似乎在一瞬间忘记了要说什么话,只能呆滞的看着他面色阴寒的走了过来,手中的长剑上还滴落着滚热的鲜血。
  南亦风扫了一眼倒地身亡的人,快速的向着一旁呆滞的轩辕水凝走了过去,看向她紧紧摁住的手腕,神色一冷,大手迅速的伸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她应该害怕的,可此刻,看着他那森冷骇人的面容,轩辕水凝竟然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看着他修长的手拿过她的手腕,在瞄到了她腕上那条发黑的血脉后,冰冷的视线似乎更加的阴寒逼人。
  还是迟了,南亦风手下快速的在轩辕水凝的身上点了几处的穴道,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将药丸倒了出来,冷声道:“吃下去。”
  “我……”看着他伸过来的掌心,和掌心里那一颗红色的药丸,轩辕水凝慢慢的伸过手来,她竟然不担心这会是毒药。
  “不要吃。”一旁的冥幽迅速的格开身前拦截的黑衣人们,快速的向着轩辕水凝喊道,身影在瞬间飞跃而来,再一次的和南亦风的身影纠缠在一起。
  “吃下去!”语调冷了几分,南亦风迅速的迎上冥幽的攻击,冷然的视线扫了一眼僵直的轩辕水凝。
  不再犹豫,虽然他面目冷漠无情,可不知道为什么轩辕水凝感觉到他不会害自己一般,在他那冷声的一喝下,快速的将药丸吞进了腹中,一股浓郁的香气在五脏六腑慢慢的蔓延开来,似乎带来一股子清爽的气息,让四肢百骸在瞬间通透舒畅。
  和冥幽同时的抽回长剑,二人对视一眼,一掌凌厉的攻击而出,对决之下,二人身影同时的被对方强大的内力震的后退。
  可南亦风速度却更快一些,在后退的瞬间,脚跟迅速的抵地,身影再一次的跃起,动作凌厉而快速的将马车里的轩辕水凝拉了出来,丢给身后鬼域的人,“来人,将她送回别庄去。”
  “你们什么人?”轩辕水凝被对方抓住,冥幽不得不停下攻击,银色面具下的脸上有着森冷骇人的气恼。
  “带走。”收回剑,已经结束了战斗,南亦风冷然的开口,一旁的手下快速的架着被挟持住的轩辕水凝跃上了林子外的骏马,快速的向着官道上狂奔而去,片刻后就失去了踪迹。

  鬼域的秘密据点。
  “你们带着她回京城的别庄。”南亦风冷声的开口,话语冷酷而淡漠,接过一旁鬼大递过来的缰绳,准备同他们再次往杭州城的方向出发。
  “你要走。”被强制的易了装束,如同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轩辕水凝看着潇洒的跃上马背的南亦风,他要走了,将她一个人丢下来。
  似乎不曾感觉到轩辕水凝话语里的挽留和不舍,南亦风淡漠的扫了她一眼,不再多言,马鞭高高的扬起,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催促声下,骏马昂头一声嘶鸣,载着他迅速的向着杭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目送着南亦风远去的黑色背影,轩辕水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一股委屈和心酸,这样的感觉太过于陌生,纠缠在心头,似乎要啃噬她原本强装镇静的面容。
  “姑娘,我们要走了。”鬼域的手下沉声的开口,半是强迫半是恭敬的将轩辕水凝带上了一旁的马车,片刻后,马车声急,向着京城的方向狂奔开去,拉开了他们和南亦风之间的距离。

  院落里。
  “公子,已经收到消息了,轩辕水凝和穆二夫人都已经被鬼域的人带走了,而且她们身上的毒也由南亦风派去的神医在解毒,不会有性命危险。”青龙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向着一旁的水无痕恭敬的回报。
  “恩,这样就好,青龙你先下去休息,玄武送信去司徒家的别庄,让穆姑娘来一趟。”水无痕淡声的开口,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担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安全。
  “公子,属下来时听闻南亦风也迟一些的赶到了杭州城。”青龙沉声的开口,传言南亦风要休妻再娶,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他断然不会这么急的赶到杭州城。
  他赶到杭州城?水无痕奇怪的站起身来,踱步的走向窗户旁,凝望着窗户外的冬日萧索,沉思着,再一次的开口道:“青龙,你先下去休息,晚些时候去查一查,南亦风为什么会突然来杭州城。”
  “是,青龙告退。”应下话,魁梧的身子随即向外走了去,而屋子里,水无痕依旧负手而立在窗户边,沉静如水的脸上有着让人猜不透的深思。

  书房里,看着坐在一旁的轩辕冷,沐颜再一次疑惑的投过探询的目光,一整天了,从昨夜到今天已经整整一天了,他就这样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一口茶都没有喝。
  吩咐了铁忠不许任何人跨进院子一步,而她也被他困在这里一整天了,不过幸好他还知道让人送饭给她吃,否则沐颜铁定以为轩辕冷又想着法子要饿死她。
  “爷,你不饿吗?”看着桌上冒热气的饭菜,沐颜再一次的开口,虽然这一句话已经被她说过了好几次。
  依旧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里,轩辕冷空洞的视线似乎失去了焦距,就这样呆滞的看着远处,似乎要看透什么他不曾明白的事情。
  又是沉默,沐颜甩了甩头,向着桌子边走去,他不吃,她还要吃东西呢,大快朵颐着,沐颜不时的看了一眼轩辕冷,凝望的目光染上疑惑不解,他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之前就很奇怪,让她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甚至连睡觉都将她丢到了床里边。今天就更奇怪了,不仅把他和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准任何人进来,甚至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呆滞的看着远处。
  风卷残云般的将桌子上的饭菜扫进了肚子里,沐颜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舒坦的靠在椅子上,习惯性的抬起目光,却对上轩辕冷投射而来的幽深视线,那目光犀利的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一般。
  “爷,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被他看的胆战心惊,沐颜紧绷起神色,不安的开口,“我脸上有东西?”话说的同时白皙的小手已经不安的摸了摸脸颊,难道是吃的太快而沾染上饭粒?
  看着沐颜那纯净如水的眼眸,那清纯生动的表情,轩辕冷眉头愈加的蹙起,他为什么会怀疑这样一个简单的人会害雅悠?
  而且她那天买药都是和他一起去的,所有的药铺他也派人查过了,根本没有毒药,而后山那一次的采药,他也让柳大夫去查了,那里虽然药草很多,但同样没有毒害雅悠的药草。
  为什么之前他就那样肯定是她毒害了雅悠,轩辕冷深邃的目光里幽深的看不见底,在思虑的同时不由的产生了一股愧疚,他为什么会蒙蔽了心智?
  是因为雅悠的死,还是因为他痛恨自己连雅悠都保护不了,所以才迁怒到了她的身上,坚定是她害死了雅悠,让自己的怯弱和悔恨在理智崩塌的那一瞬间找到了依附,还是为了掩饰心头那早已经暗暗滋生的感觉,所以才那样坚信的是她下的毒。

第六十五章 擦身而过

  等了半天,依旧没有等到轩辕冷开口,沐颜自知无趣的收拾好桌上的碗碟,刚要起身,忽然轩辕冷坐着的身子一个上前。
  “爷?”慌乱着,沐颜只感觉他高大的身子在瞬间压了过来,身影一退,后背冰冷的抵上了硬实的墙面上,噼里啪啦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手里刚刚捧起的碗碟就这样被轩辕冷撞掉在了地上,碎成一地的狼藉。
  “你说那不是你下的毒?”沙哑着嗓音,轩辕冷踢开一旁的碎瓷片,目光复杂的锁住沐颜略显惊慌的双眼,大手也在瞬间按上了她的肩膀,将她个人困在了墙壁与自己的手臂之间。
  轩辕冷真的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沐颜点了点头,神情紧绷的开口,“我说过那不是我下的毒,而且我也没有必要毒杀无尘师傅。”
  再一次的听到她的辩解,看着她那双纯净无波的黑眸,轩辕冷忽然无力的软下了身子,重重的将头磕在沐颜的肩膀上,闭上眼的眼眸深处里有着痛苦在流转,他到底做了什么?
  一瞬间,他的忽然靠近,让沐颜猛的一愣,僵直的身子像竹竿一样紧抵着墙壁,而一旁轩辕冷却像失去了力气般依旧依靠在她的身上,高大的身影里有着说不出来的颓废和寂寥。
  精致的五官纠结着,看着自己举起的手,犹豫片刻后,沐颜最终还是将手放了下来,拍了拍轩辕冷的肩膀,困难的吐出话来,“爷,你还好吧。”
  “对不起。”低沉而干涩的三个字从肩膀处传了出来,轩辕冷忽然手上一个用力紧紧的揽住沐颜的身子,巨大的压抑下,似乎要将她的身子骨掐碎一般。
  对不起?三个字让沐颜本已经僵直的身子再一次的紧绷,他的手劲好大,掐的她骨头都痛,沐颜无奈的看着远处,再一次拍了拍轩辕冷的身子,“爷,你弄痛我了。”
  “对不起!”又是三个字,比刚刚的语气要沉重许多,复杂里是愧疚,是悔恨,是连他都说不清楚的痛苦。
  许久之后,在沐颜已经放弃动作,任由他抱着时,轩辕冷忽然松开手,深深的看着眼前的沐颜,复杂的视线落在她迷惘不解的脸上,一个转身,快速的打开门,黑色的身影在瞬间向着外面行去,速度快的似乎像是逃避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疑惑不解的看着已经消失在夕阳之下的轩辕冷,沐颜摇了摇头,忽然见眼前身影一闪,玄武?
  “穆姑娘,公子请你过去一趟。”对于水无痕关心的人,玄武虽然面容依旧淡漠,可语气里却多了份尊敬,她未来或许还是他们的夫人,这么多年了,可不见公子对一个姑娘家如此用心过,甚至不惜动用朱雀青龙去为她办事。
  “玄武,……”刚说出三个字,沐颜一怔,被一声有些拔尖的嗓音打断话。
  “你来这里做什么?”沐颜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整,却见院子外的司徒绝快速的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仇视的看着玄武,“是不是水无痕派你过来的?”
  “是,公子请穆姑娘去府里一趟。”不在乎司徒绝那要杀人般的目光,玄武再一次的重复着水无痕之前的话。
  “我说……”刚吐出两个字,再一次的被打断。
  果真是水无痕,气的牙痒痒,司徒绝俊美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乌云,急切的开口道:“不行,小丫鬟哪里也不去,你可以回去了。”
  “穆姑娘,属下告退了,晚上公子请姑娘准时过去吃饭,顺便谈事情。”玄武视线直接越过司徒绝对上他身后的沐颜开口,高大的身影随后一闪,跃出了高大的围墙。
  “我……”看着离开的玄武,沐颜再次的开口,只说出一个字来,第三次被打断。
  “小丫鬟,你不可以去,孤男寡女,我不准你去赴宴。”不管离开的人,司徒绝迅速的转过身来,一脸谄媚的看向一旁的沐颜,讨好的笑了起来,水月风华的脸上是蛊惑人心的邪魅笑容。
  “……”沉默着,沐颜一脸挫败的瞪着喋喋不休的司徒绝,她从来不知道男人也会像鸭子一样的多话。
  叽里呱啦的说了半天,说的口干舌燥,口沫横飞,司徒绝终于停下酸痛的嘴巴,一脸恳切的看向沐颜,“小丫鬟,你怎么不说话?”
  “阿绝。”卖力的拍了拍司徒绝的肩膀,沐颜一脸崇拜的开口道,“阿绝,我今天才发觉你的特质。”
  闻言,自恋一笑,司徒绝一脸自豪的一挑额前的头发,黑眸含笑的看向沐颜,臭屁的开口道:“小丫鬟,你终于发现了本公子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特质了。”
  “玉树临风到没有,不过我发觉你实在很像一只聒噪的鸭子,嘎嘎叫了半天。”沐颜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粉拳迅速的挥了过去,一拳就打掉了司徒绝脸上那自信的笑容,“见多男人罗嗦的,但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罗嗦的!司徒绝,你简直就是鸭子投胎转世。”
  扫了一眼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司徒绝,沐颜哑然一笑,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去,无痕公子找自己,肯定是查到了凌舞蝶的什么事情。

  天黑了下来,冬季的寒冷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明显,别院里都燃起了灯,所有的丫鬟,小厮手提着灯笼,前院后院穿梭着,似乎在集体出动找着什么东西。
  “公子,客房都找过了没有,床底下,柜子里奴才们都找了一遍,确定真的没有。”
  “公子公子,后面的花园也都找了,假山上下,连柴房也都找了一遍,没看见。”
  不远处,小丫鬟也快速的跑了过来,喘息着,看向司徒绝急切的开口:“公子,奴婢都找了,前院也没有。”
  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纠结,司徒绝扫了一眼围在四周等待他命令的丫鬟和小厮,无力的摆摆手,泄气的声音里满是挫败,“你们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所有人立刻一哄而散,四周马上就安静下来,当整个别院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后,唯一的结果就是没有。
  司徒绝挫败的靠在回廊的柱子上,最终确定了一个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小丫鬟真的去见水无痕了。
  从认识到如今,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的存在,即使之前,她还是轩辕的妃子,他都没有懊恼挫败过。
  可水无痕一出现之后,看着她眼中那流转的目光,司徒绝明确不过的感觉到了感情的危机。
  水无痕魅力太大,而且小丫鬟对他根本就是不设防,惨了惨了,这一次他怕是等不到小丫鬟点头嫁给自己,就要看着她跟着水无痕离开皇翎王朝了。
  不行,他不能让水无痕把小丫鬟抢走了,司徒绝重整起精神,看了看暗黑的夜色,他不能这样放弃了,他一定要把小丫鬟从水无痕那里给带回来,否则等迟了,她怕是连骨头都被水无痕给啃的干干净净。
  不再犹豫,司徒绝快速的向着马厩走了去,牵出自己的爱马,向着水无痕的宅子急地而去,刚出了别院没多久,忽然目光一怔,司徒绝错愕的瞄向夜色下的身影,轩辕?
  迅速的勒停了马,司徒绝跃了下来,向着依靠在湖边大树下的身影快速的走了过去,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铁忠,再看向醉意微熏的轩辕冷。
  一旁是散落的空酒坛,足足有四五个,所以他可以明白为什么一贯千杯不醉的轩辕此刻为什么会醉倒,喝了这么多的烈酒,而且还都是陈年的佳酿,不醉才怪!
  “铁忠,你家主子怎么了?”司徒绝疑惑的开口,探询的看向一旁的铁忠。
  他跟随主子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看见主子喝的这么的醉,铁忠憨厚的脸上露出不知道的神情,随后又如粗壮的大树一样站在一旁,守护着轩辕冷的安全。
  “轩辕,出什么事了?”看着酒,心头憋屈的感觉也立刻涌了出来,司徒绝席地一坐,拿过一旁的酒坛,拆过封泥,豪爽的灌了一口酒。
  “轩辕?”半天没有回复,司徒绝瞄了一眼沉闷着脸色继续狂饮的轩辕冷,疑惑更甚,却也学着他一口接着一口灌着酒,身子往后一靠,自嘲的笑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还是酒好啊,一醉解千愁。”
  就这样,两个人也不再交谈,只是背靠着大树,看着湖光夜色,一口接着一口的灌着烈酒。
  半个时辰后,轩辕冷重重的依靠在一旁的树杆上,司徒绝已经有了醉意,可他却依旧清醒着,心头那杂乱的感觉反复的啃噬着他心扉。
  多少的事情一幕一幕自眼前浮现而过,轩辕冷痛苦的闭上眼,意识有些的迷乱,那特意被恨意禁锢的感觉在这一刻慢慢的从内心深处滋生出来,一股背叛雅悠的痛如同千万把匕首一样,锋利的刺进了他的心扉,他不能如此绝情,不能背叛雅悠,可他真的能控制的了自己的感情吗?
  抓着酒坛的大手在挣扎矛盾里收紧,压抑着,轩辕冷再一次的举起酒坛,喝吧,醉了,他或许就不会再多想了。

  杭州城外董家庄子。
  “域主,所有的丫鬟和小厮都被里保找人弃在了后山上,大门也被官府封死了,因为衙门的人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所以就这样不了了之了。”鬼大低声的开口,将打探来的消息悉数的禀告给面色阴霾的南亦风。
  “我亲自去祭奠,带路。”看着被封条封锁的大门,南亦风阴沉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转身向着后山走去,“买些火烛纸钱来。”
  “是,域主。”应下话来,鬼大快速的向另一条路走了去。
  荒草漫漫,枯枝黄叶,一个个新起的坟墓矗立在夜色之下的山坡上,四周还有着飘散的花钱和冥纸,这些人都是因为董家而枉死的。
  许久后,夜色愈加的阴沉低暗,鬼大快速的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东西交给身后的人,随即向着南亦风低声道:“域主,刚刚探子回报了消息。”
  扫了一眼墓碑前被手下燃烧的香烛纸钱,南亦风向着一旁走了去,低声道:“查出什么了?”
  “出事之前,轩辕冷身边的护卫铁忠曾经到过董家庄,而来杭州城之前,域主吩咐下的事情也有了回报,皇家果真要用董家的人做要挟,制止域主的毁婚。”鬼大将手中的两份信笺递了过去。
  一阵冷风吹了过来,带来大片的云翳,遮挡住了天际的明月,一瞬间,大地顷刻就被黑暗笼罩下来,夜色漆黑之下,南亦风看着手中的信笺,刚毅的五官在这样墨黑的阴暗下显得更加的冷厉。
  “先查出那些暗杀董家人的凶手身份,防止被人利用了。”半晌之后,南亦风淡然的开口,最好不要让他查到是轩辕冷派人所为,否则他断然不会就此罢手。
  “是,属下立刻去打点。”这样的情况下,域主依旧能保持着冷静,鬼大心里的敬佩又多了几分,看来这个世间,除了去世的颜小姐,没有人,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域主波动心绪了。
  南亦风再一次的凝望着不远处的攻墓,幸好之前,他已经将董家的亲属都安置了,可那么多的人,要掩藏起来,不被朝廷里的人找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看来泰山武林大会,他必须要取得盟主之位,给董家的人有一个强有利的依靠,他才可以安心的去找沐颜。
  水无痕的宅子,在下人撤去了碗碟后,水无痕将浓香的清茶递到了沐颜手中,也开始告诉她关于营救了轩辕水凝和她姨娘的详细情形。
  “什么?”沐颜震惊的一愣,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竟然是找师傅给水凝和姨娘解毒的,可她在紫莨山这么多年,师傅从没有下过山,怎么会和水无痕有交情?
  “你认识困山老人?”看着沐颜那震惊的面容,水无痕眸光里闪过一丝疑惑,他调查了好久,花费了众多的人力物力,才才知道了南亦风和沐颜落脚的地方,也因此知道了困山老人几十年来一直居住在紫莨山,可她怎么会知道?
  “没有,我只是听过这个名字罢了。”收敛下心神,沐颜否定的开口,蹲下身子捡着地上的碎片,如果不是认识师傅,那他肯定认识师哥,是师哥让师傅下山的。
  她在躲避他的问题,水无痕目光探询的看向蹲在地上的沐颜,思虑着,忽然话峰一转,淡泊的继续道:“除了轩辕水凝和你嫉娘已经安全外,南亦风也来到了杭州城,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会休掉轩辕水凝再娶了。”
  “啊?”闷声的低哼一声,太过于震惊下,沐颜身子一怔,一掌按在了地上,呆滞的消化着刚刚的消息,师哥来杭州城了,那她会再次和师哥遇见吗?
  他的推测果真不错,困山老人几十年来不曾下过紫莨山,所以她之所以听到困山老人替她们解毒会这样的震惊,是因为她认识南亦风,所以才会知道困山老人的习惯。
  她怎么会认识南亦风,在他之前的调查里,南亦风除了沐颜之外,不再和任何的女人有过纠缠,甚至连那一次在客栈,他也在事后派人去查过了。
  床铺上很干净,根本没有男女欢好过后的痕迹,所以那一夜南亦风虽然喝醉了,可却没有碰过王青柔,这也是他后来放弃向南亦风追究沐颜死因的原因之一,可眼前这个穆家的千金为什么对他提到南亦风有这样的反应?
  师哥来杭州城了,一定是为了董家那些惨死的丫鬟和小厮,沐颜茫然的低着头,在思索一番后,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公子,马车准备好了,可以送穆姑娘回去了。”门口,玄武沉声的开口,忽然目光落在蹲在地上的沐颜身上,白皙的掌心里正滴着鲜血,她难道不知道痛?
  疑惑着,玄武看向坐在着边的水无痕,穆姑娘即使不知道痛,以公子对穆姑娘的关心,怎么放任着她的手这样流血而不顾?
  “玄武?”对上玄武那疑惑的视线,水无痕不确信的开口,“怎么了?”
  “穆姑娘的手受伤了。”玄武刚开口,却见水无痕面色一惊,白色的身影一闪,迅速的拉过沐颜的身子,才发觉她柔嫩的掌心里还嵌着一块碎瓷片,大红的鲜血正从伤口里汩汩的流了出来,在地上滴成一小滩的血迹。
  “玄武把药和纱布拿过来。”急切的开口,水无痕快速的将碎片剔了出来,伤口里鲜血瞬间又流了出来,水无痕英挺的眉头不由的一皱,快速的就着衣袖压住沐颜手掌的伤口,复杂难懂的视线瞅了一眼依旧神思的沐颜。
  直到玄武将药递了过来,直到上了药,包扎好伤口,沐颜还是陷在了沉思里,董家的杀人手法那么的残忍,师哥纵然功夫了得,可那一次,自己也着了花海棠的道,所以要查清楚那些凶手,恐怕从花海棠那里下手比较的容易,可她要如何和师哥去说。
  同样的名字,甚至同样的性格,如果不是不同的面容,不是她的家世背景很明确,水无痕几乎在这一刻要以为她就是自己苦苦寻找了十多年的沐颜。
  “穆言?”水无痕音调高了几分,终于拉回了沐颜神游的理智。
  “我要回去了。”回过神来,沐颜急切的开口,如果她去董家,应该可以见到师哥,不管如何,她不能让师哥处于危险之中。
  “我送你回去。”点了点头,看着依旧心思飘散的沐颜,水无痕叹息一声的开口,他是不是将对沐颜的感情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所以才会对她这样的亲近。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她要赶去董家庄,而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毕竟她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沐颜了,和师哥回不去了,和轩辕冷也够麻烦了。
  挣脱开水无痕的手,沐颜快速的向外飞跃而去,精妙的轻功让水无痕追出来时,却已经失去了沐颜的踪影,而朱雀此刻又在盯着凌舞蝶,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追的上沐颜的踪影。
  快速的敲开马店老板的门,高价买下一匹好马,随后向着董家庄的方向快速的飞奔而去,师哥,所有的情绪纠缠在一起,让夜色狂奔的身影忍不住的颤抖着,一滴泪水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马蹄声急,可沐颜依旧像嫌弃速度慢了一样,不停的抽着鞭子,催促着骏马向着几十里外的董家庄快速的跑去。

  暗夜,却是最邪恶的力量滋生的环境,暗黑的色泽笼罩在四周,似乎也盖住了所有的罪恶和阴暗。
  火把通亮的照在大厅里,在正中央的位置上,一个男人负手而立,站在一副地形图之前,火把的光亮照不到他的脸上,只留给人一个高大健硕的背影。
  “回禀主子,有一批人似乎去过董家庄,可行踪诡异,查不出具体的身份。在董家庄后山新起的坟墓前燃烧了香烛纸钱,应该是董家的故人。”
  “董家的故人。”负手而立的男子缓声的开口,低沉的嗓音里是刻意掩饰的沙哑干涩,聒噪着人的耳膜,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感情,“看来是南亦风的人到了,按照之前的部署,派木分队去刺杀,火分队依旧去查清楚董家人的落脚的地方,派水分队里的精英去司徒家的别院,不要让小蝶出事了。”
  “是,属下立刻去安排。”恭敬的应下话,男子快速的退了下去,而偌大的大厅里又只剩下一抹黑色的身影,半天都没有动,只是死死的盯着墙上的地形图。
  南亦风,玩味的吐出这个名字,黑影诡异的笑了起来,看不出他的身后竟然还有一股子厉害的势力,竟然能将董家那么多的人藏到他查不到的地方,果真不容小觑,也比他表面给人来的凌厉强悍。
  如果能让南亦风的势力和轩辕冷一决高下,到时候再趁机会拉拢南亦风
  到他的身边,利用他夺下司徒家的财富,日后,三皇子要起兵谋反就简单多了,而他会给三皇子扫清一切的障碍,让他可以顺利的拉下轩辕琅月,成为皇翎王朝的新皇帝。

  风在嘶吼着呼啸着吹在脸上,一番快马急驰,沐颜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赶到了董家大宅,将马拴在一旁的树林里,沐颜快速的戴上随身携带的人皮面具,急切的跑向了董家的大宅。
  四周依旧是一片的暗黑,没有一点的灯火,师哥没有住在这里?刚刚那复杂而激动的情绪在目光对上冰冷尘封的大门后彻底的失落下来,师哥没有来吗?
  沐颜颓废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紧闭的朱漆大门,门中央还有封条贴着,师哥难道没有回董家,还是来过了又走开了。
  失落着,沐颜再一次的凝望着紧闭的门扉,无力的转过身,向着一旁走了去,忽然寂静的夜里数十条人影身穿着黑色的劲装,手中横起的长剑森冷的映射着暗黑的天色,带来一股不言而喻的森冷压迫。
  沐颜身影一怔,随即停下了脚步,同从林子里穿梭而来的黑衣杀手们对了个正着,一时间,双方都呆滞的看着对方,不曾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杀!”领头的黑衣杀手犹豫片刻后,冷声的下了必杀令,刹那,离沐颜最近的那个杀手手中长剑一横,身影在瞬间急跃而去,冰冷锋利的剑锋对准了沐颜的脖子,一剑下去必定是一剑封喉的冷酷血腥。
  沐颜放下手中的缰绳,静静的看着横剑向着她冲过来的杀手,这么多的杀手,而且看他们的步法和身影就知道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她怕是逃脱不了了。
  长剑向着沐颜的脖子刺了过来,电光火石间,沐颜身影骤然间一个腾跃,趁着杀手失神的瞬间,于半空里一个翻身落在他的身后,一掌聚集起真气迅速的拍向了黑衣杀手的后背,手腕在同时一个扭转,动作凌厉的夺下杀手手中的长剑,横剑往后猛然的刺了出去,一剑结束了杀手的性命。
  看着她如此凌厉的身手,站在一旁的杀手皆一怔,不用头领吩咐,瞬间,数多人迅速的向着沐颜包抄了过来。
  林子里树木众多,想用轻功逃走已经不可能了,沐颜神色凛然的回望了一眼远处的董家大宅,如果注定要命丧于此,她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见到师哥一面,纵然死了,她也不安心。
  不容沐颜多想,数多个杀手已经快速的将她围在了中央,一双双骇人般的森冷眼中有着无情的必杀,“动手!”
  沐颜握紧了手中刚刚夺下的长剑,在黑衣人发起猛烈攻击的同时,招式犀利的迎了过去,瘦削的身影在众多杀手的围攻下,显得是那样的娇小而单薄。
  暗黑的林子里,人影交错,剑光闪动,凭借着轻妙的身姿,沐颜动作轻盈的流动在众杀手联合的攻击下,剑花舞的凌厉,可久战之下,黑衣杀手们的攻击却是愈演愈烈,而沐颜的体力却在迅速的消失着。
  虽然坐了一夜,看着快要明亮的苍穹,南亦风忽然感觉心头一怔,手掌一把按在了桌沿上,却被桌子边缘的一个小木钉扎伤了手指,一滴殷红的血从指尖渗了出来,心神不宁的感觉让烛光下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冷峻。
  “域主,林子外有人在打斗。”收到了消息,鬼大快速的向着南亦风的屋子走了过来,看着明亮的烛光,就知道域主一夜不曾休息。
  “是些什么人?”南亦风站起身来,弹开指尖的鲜血,看向走过来回报的鬼大。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似乎是一批杀手在围攻一个女子。”
  “去看看。”冷声的开口,南亦风将放在床上的白色雪缎小心翼翼的收进了一边的柜子里,这才同鬼大一起向着屋子外走了去。
  断崖,边打边退着,天际渐渐的明亮着,沐颜扫了一眼林子外的断崖,汗水淋漓的脸上露出一抹轻柔的笑容。
  一剑隔开黑衣人的攻击,沐颜快速的踢起一块石头,不远处的骏马吃痛着,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向着道路上狂奔而去,而沐颜也立刻减缓了攻击,向着断崖边退了过去,凭着她的轻功跃下去应该不成问题。
  “林子外有人过来了。”一个黑衣杀手快速的在头领耳边低声说着,示意着看向林子外几个快速的飞掠而来的身影。
  “好机会!”娇俏一笑,沐颜真气凝聚而起,一剑凌厉的一个横扫,强悍的剑气之下,围攻在身前的黑衣杀手悉数退了好几步,而她轻盈的身子也在瞬间瞅准了时机毫不犹豫的向着崖下跳了下去。
  那个身影?惊鸿一瞥,南亦风错愕的看着自眼前消失的身影,心跳在瞬间加速着,那样的身姿,那样的轻功。
  呆楞着,猛的回过神来,南亦风紧绷起脸色,身影凌厉的向着断崖边飞跃而去,而一旁阻挡而来的黑衣杀手都被他周身强悍的气势逼迫到了一旁,不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
  果真是天公做美,刚跳下悬崖,骏马也奔了过来,沐颜足尖一点,跃上了马背,冲破拂晓的晨光向着杭州城的方向快速的飞奔而去。
  “沐颜!”情不自禁的低喊着,南亦风站在断崖边,只看见微亮的光线下,一抹模糊的身影飞奔急驰的消失在道路上。
  风呼啸着,似乎带来了一股熟悉的嗓音,马背上,沐颜猛的回过头,看向远处已经模糊的林子和断崖,一片遥远的视线里,似乎看见一抹颀长的身影正静静的凝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眼中不自觉的落下泪水,沐颜随手擦了一下,凄楚的一笑,她真的太想师哥了,竟然感觉到了师哥在喊她。
  压抑下心头那涌出来的悲伤,沐颜催促的抽起了鞭子,向着杭州城的方向继续狂奔着,瞬间,她单薄的身影在拂晓的光线里模糊成一个看不见的点子。

第六十六章 揭露真相

  天色明亮之后,沐颜终于快马加鞭的回到了杭州城,看了一眼高耸的围墙,一个纵身跃进了院落里,疲惫之下,沐颜向着自己的屋子走了去。
  有人?还不曾推开门便感觉到屋子里的呼吸声,沐颜疑惑的愣了愣,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酒气随之蔓延过来。
  举步向着花厅后的卧房走了去,却见轩辕冷正躺在她的床上,连衣服都不曾脱下,地上有着碎了一地的空酒坛,还有两个空酒坛滚落在一旁的墙角处。
  “爷?”看了半天后,沐颜向着床边走了过去,才发现轩辕冷根本醉的不醒人世,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纤细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沐颜忽然的想起之前在屋子里的一幕,轩辕冷忽然失控的抱住自己不说,最后还逃避似的冲出了屋子,难道从傍晚的时候他就去喝酒了?
  猜测了半天,却还是弄不懂轩辕冷的想法,沐颜推了推他的身子,才发觉他的手异常的烫。
  “爷?”快速的将手探上轩辕冷的额头,那灼热的温度让沐颜一惊,居然烧成这样,收回手,把着他的脉息,高热之下的脉搏跳的急促而紊乱。
  烧成这样,还连衣服都不脱就睡了,无力的看着不曾醒过来的轩辕冷,沐颜不得不向着屋子外走了去,快速的写下了一张药方,“铁忠。”
  听到声音,铁忠快速的从暗处闪出身影来,目光不解的看向走出来的沐颜,接过她手里的药方,疑惑一怔,视线顺着开启的门看向屋子里,无声的询问着。
  “不用看了,就是爷病了,按方子去抓药。”一夜的奔波,一夜的打斗,如今又拖了一个病在她床上的人,沐颜有气无力的开口,甩了甩头,似乎要甩去一夜的疲惫,这才向着屋子里走了去。
  脱下轩辕冷的衣裳,将他高大的身子慢慢的移到了床上,盖好被子,沐颜接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数着轩辕冷滚烫的额头,询问道:“阿绝呢?”
  她真的累了,只好找司徒绝来照顾轩辕冷,而且她还要养足了精神,好去找寻师哥的下落,今天拂晓前碰到的那些杀手,或许就是冲着董家庄去的,所以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找到师哥,不能让他置身在危险里。
  “公子也醉了,天亮的时候才回庄子的,现在在屋子里睡了,估计不到明天这个时候都醒不了。”小丫鬟脆声的开口,接过一旁的毛巾,将另一块冰冷的毛巾递到了沐颜手里。
  “司徒绝也喝成这样,他们两搞什么?”挫败的直瞪眼,沐颜无力的甩着头,他们都不是嗜酒的人,居然一起喝的酩酊大醉。
  “小姐,如果累了,就交给奴婢吧,奴婢可以伺候好轩辕公子的。”看着沐颜一脸的疲惫,小丫鬟关切的询问。
  点了点头,沐颜再一次的伸过手落在轩辕冷的手腕上探悉着他的脉搏,一面对着接手的小丫鬟道:“等会药来了,喂他喝下,用毛巾不停的敷在额头上,估计到了晚上就可以退烧了。”
  “是,奴婢知道了。”一一的记下沐颜的嘱咐,小丫鬟脆声的应下话。
  “那好,就麻烦你了。”沐颜疲惫一笑,刚要起身,忽然感觉手腕被大力的抓住,错愕的回过头看向床上的轩辕冷,“爷?”
  依旧闭着眼,还在高烧之下,可轩辕冷的大手却下意识的抓住了沐颜的手腕,力气之大,让她挣脱了许久,手腕甚至蹭红了皮,却依旧没有脱离轩辕冷无意识的禁锢,反而是她越挣脱,他似乎抓的越紧,根本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小姐,这?”小丫鬟茫然的开口,轩辕公子抓的这样紧,小姐要怎么去休息?
  她果真是上辈子欠了轩辕冷的,连他生病发烧着,却依旧抓着她的手不放,这样的折磨她,染着疲惫的脸庞挫败的耷拉下,沐颜无力的开口,“算了,你先下去吧,等药熬好了再端过来。”
  打发走身后的小丫鬟,沐颜怀疑的看了看床上高热昏迷的轩辕冷,确定他是真的因为生病而昏睡着,而不是故意的折磨她的手腕,这才放弃了挣脱,认命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趴在床边休息着。

  头痛的厉害,似乎有千万个声音在脑海里响成了一片,宿醉加上风寒,加上之前一天的饥饿和精神上的挣扎,轩辕冷在高烧了两个时辰后缓缓的睁开眼。
  一醒来,头似乎痛的更加的剧烈,喉咙干涩的似乎要冒出火来,轩辕冷甩了甩沉重的头颅,刚准备抬手撑起身子,却发觉手臂上似乎压着什么,疑惑着,侧过目光看向了床边。
  墨黑的发丝有些凌乱的落在脸颊上,在黑发的衬托下一张脸显得格外的白皙柔和,微微闭起的眼眸,挺翘的鼻子,那微微张开的樱红的唇角暗示着她睡的多么甜美,她在照顾他?
  微微的错愕后,心头忽然融入了温暖的感觉,从当年他出生,到后来的带兵征战,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敬畏他,尊敬他,可只有她一直的忤逆着他,甚至还敢打了他。
  可如今,在他高烧虚弱的时候,看着她一脸疲惫趴在床边睡的沉沉的面容,轩辕冷只感觉心头那被压抑下的情感再一次的蔓延上了五脏六腑。
  握着她手腕的手不由的一松,将沐颜小手包裹在略显粗糙的掌心里,轩辕冷虚弱的勾勒起嘴角,刚硬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再次的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两个时辰后,小丫鬟端着热气腾腾的药向着卧房走了过来,看着趴睡在床边的身影,不由的露出娇羞的笑容,轩辕公子和小姐看起来好般配,“小姐,药好了。”
  连唤了两声,沐颜这才从疲惫的昏睡里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包裹住她手的大手,快速的抽了出来,摸了摸轩辕冷的额头,依旧高烧,不过已经比刚刚要好很多了。
  “爷,起来吃药了。”推着轩辕冷的身子,终于将他从昏睡里喊了起来,沐颜随即扶起他无力的身子,让他依靠在床边,这才接过小丫鬟手里的药,吹了吹,才递到了轩辕冷的手里,“爷,你吃了药再睡,我去外面走走。”
  站起身来,沐颜刚要转过身向外走去,手腕再一次的被抓住,一声沙哑而干涩的嗓音传了过来,“留下来。”没有一贯的强制和冷然,却多了一份乞求的温柔。
  “爷,你要休息。”身子怔了征,既然他醒了,她就可以离开了,沐颜最终还是挣脱了轩辕冷的手,在背后一双灼热的视线下向着门外走了去。
  她是在怨恨他吗?毕竟自己曾经那样的对待过她,看着离开的身影,轩辕冷面色不由的黯淡下来,将手中的药再次递到了一旁的小丫鬟手中,疲惫的摆摆手,“出去。”
  “轩辕公子,你药还没有喝?”错愕一愣,接过轩辕冷递过来的药,小丫鬟不解的开口。
  “出去!”暗哑的嗓音多了份冷厉,轩辕冷再一次的躺回了床上,闭上眼,思绪在痛苦里久久的飘远着。

  休息了两个多时辰,沐颜静静的站在寒冷里,依靠在一旁的树杆上,冷风吹拂下,再一次的担忧起南亦风的处境,到底是什么人暗杀了董家的丫鬟和小厮,师哥会不会有危险?他现在又在哪里?
  目光悠远着,忽然见小径上的走过来的小丫鬟,手中还捧着冒着热气的药,沐颜疑惑的一怔,快速的走了过去,“怎么了?药怎么还在你手里?”
  “回小姐,轩辕公子不喝。”小丫鬟无奈的开口,虽然自家的公子也有股傲气,可她一看到轩辕公子那冷厉的脸庞,就吓的腿软,哪里还敢劝轩辕公子喝药。
  他搞什么?连药都不喝,沐颜接过小丫鬟手里的药碗快步的向着自己的屋子走了去,卧房里,轩辕冷依旧睡在床上,双眸紧闭。“爷,起来喝药了。”
  不曾睡下的轩辕冷一怔,随即转过身来,看向站在床边面色不善的沐颜,心中一喜,沙哑着开口,“你在担心我?”
  沐颜捧着药碗,凝望着轩辕冷的视线里多了份疑惑,他到底怎么了?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他之前不喝药,就是为了让她亲自来喂他吃药,可这也太幼稚了,而这样幼稚的事情司徒绝做她还相信,可轩辕冷?
  疑惑更深,以至一双纤细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沐颜怀疑的看着脸上微微带着虚弱笑容的轩辕冷,从认识他到如今,他几时对她笑过,甩了甩头,甩开那怪异的感觉,沐颜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喝药。”
  “好。”应下声,轩辕冷接过沐颜手中的药,一口饮尽了,似乎根本察觉不到药的苦涩一般。
  这么听话,果真有问题,接过碗,看了看轩辕冷,沐颜决定立刻转身离开,她实在是猜不懂轩辕冷的思维,从一开始在王府的冷眼对待,到清尘山上的仇杀冷酷,到如今的言听计从,她实在不懂轩辕冷在想什么,也不懂,所以还是少惹为妙。
  “等等,不能留下来吗?”轩辕冷忽然的开口,乞求的视线看向一旁的沐颜,沙哑着嗓音继续道:“对不起,我知道雅悠的毒不是你下的,是我错怪了你。”
  啪的一声,沐颜震惊的一愣,手中的碗就这样从手上滑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难道之前他一直愧疚的说对不起,他一直的道歉,是因为他终于知道那毒不是自己下的,可……
  “你知道是谁下的毒?”沐颜猛的转过身,目光复杂的看向靠在床边的轩辕冷,他一定不知道,否则他不会这样的平静。
  “我会查清楚的。”误解了她眼中的复杂,轩辕冷平静的开口,低沉的嗓音里有着坚定,这是他欠了她的,他会查清楚凌舞蝶的底细。
  他果真不是完全的知道,沐颜心思转了又转,许久之后,忽然抬起目光,对上轩辕冷一直凝望着她的视线,举步向着床边走了过去,却不曾想一脚踩上了地上破碎的碗片。
  “啊!”一声惊呼,脚下一滑,沐颜纤瘦的身子毫无预警的向着床铺上跌了去,重重的趴在了轩辕冷的身上。
  这就是投怀送抱,接过沐颜跌过来的身子,轩辕冷惨白的脸上再一次的勾勒起笑容,低低的声音带着蛊惑般在沐颜耳边响了起来,“没事吧?”
  “没事。”手脚并用的从床铺上爬了起来,站直了身子,再一次的看见轩辕冷嘴角那一闪而过的浅笑,让沐颜刚刚站起的身子二度的跌了下来。
  “你?”再一次的接过跌过来的纤瘦身子,轩辕冷嘴角笑容愈加的甚。
  “我没事。”快速的开口,沐颜动作迅速的站了起来,顾不得尴尬,也顾不得轩辕冷霜雪冻结的脸上的那抹浅笑,急切的开口道:“爷,死者已矣,不要去查了。”
  “不行。”笑容在瞬间隐匿下,轩辕冷坚定的开口,目光深邃的对上沐颜的面容,“我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一定会还她一个清白,会好好的弥补他对她的伤害,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他之前的错,不是吗?
  查出来才叫麻烦,沐颜看了看轩辕冷坚定的神色,牵强的一笑,“爷,你休息,我先走了。”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沐颜快速的向着屋子外走了去,看来只有找无痕公子,让他阻止轩辕冷查清楚凌舞蝶的事情,毕竟真相真的太残忍了。
  快速的向外跑了去,沐颜从马厩里牵出马,径自的向着水无痕的别院快速的飞奔而去。

  “公子,穆姑娘来了。”玄武远远的看了一眼在马背上急驰而来的沐颜,快速的走进了院子,进了屋,向着在一旁坐在书案边看账册的水无痕开口道。
  “她来了。”放下手中的账册,水无痕向着窗口看了过去,却见沐颜快速的跳下了马背,向着他的书房飞奔而来。
  “出什么事了,怎么跑这么急?”淡泊的嗓音里有着安定人心的温暖,水无痕扶过沐颜跑过来的身影,扫了一眼她疲惫的脸庞,昨夜急急忙忙的走了,朱雀说她没有回司徒家,是今天早上才回去的,这会又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势必有什么事情。
  “轩辕冷要查凌舞蝶了,答应我,不用让他查出来。”沐颜担忧的开口,如果查了出来,轩辕冷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你在担心他?”水无痕神色未变,只是语调在瞬间沉下了几分,想起沐颜之前受的伤害,俊美尊贵的面容在此刻流露出一股犀利。
  摇了摇头,沐颜叹息道:“只是感觉太残忍了。”
  看着轩辕冷的样子,沐颜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他同她一样,只不过是一个在感情里受伤的人,如果知道是他自己亲手下毒杀了自己挚爱的女人,那样真的太残忍了,与其说似乎担心,却不如说是同情罢了。
  半晌没有听到回答,沐颜抬起头打量着水无痕此刻的脸色,她知道他不愿意就这样罢手,眉头一挑,沐颜脆声的开口,“不要让他查出来了,反正轩辕冷也知道不是我做的了,这样就行了,而且水凝和姨娘也都救出来了,我也不会被凌舞蝶要挟了。”
  “你以为凌舞蝶就这样的罢手。”看着沐颜天真的撒娇神色,水无痕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还是太简单了,容易感情用事。
  “如果不揭穿凌舞蝶,她手中一旦没有了要挟你的条件,她或许会更加的偏激,而且无尘的死,轩辕冷该负起他的责任,那是他自食恶果,根本不值得同情。”
  “可是那样太可怜了。”还是感觉不妥,沐颜不依的摇晃着水无痕的衣袖,谄媚的笑着,“我们对付凌舞蝶就可以了,至于轩辕冷就让他永远不知道这个秘密吧?”
  别开目光,不去看身侧那撒娇的脸庞,水无痕平静的分析道:“清尘山上,凌舞蝶能调用那么多的杀手,她的背后必定不简单,既然一个凌舞蝶能混进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可是我也不会那么容易的被他们欺负。”脆声的打断水无痕的话,沐颜翘着红唇为自己辩解。
  “是,你很厉害。”宠溺的一笑,水无痕斜睨着一脸自信的沐颜,她不会被欺负,那一次次,都是遍体鳞伤,她怎么就学不乖呢?
  被水无痕看的心虚,沐颜挫败一笑,“好了,我知道有时候我是可怜了一点,被他们欺负了,不过我不是遇见你了吗,如果不被欺负,还遇不上你,对不对,所以一切都是缘分,我们就放过轩辕冷了,直接将凌舞蝶解决掉就行。”
  “人善被人欺。”水无痕似乎不吃沐颜的撒娇,如斯般俊美的脸上依旧是刚刚的坚定,“昨晚一夜未归,快回去休息。”
  “不要。”将水无痕白色的衣袖攥成皱巴巴的一块,沐颜坚持的开口,“其实人都死了,何必让轩辕冷再受苦,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你就答应我吧。”继续的撒娇着,甜美的嗓音拖的很长很长,沐颜不停的晃着水无痕的衣袖。
  依旧沉默着,无论从她的安全,还是为了之前轩辕冷那样的对待她,水无痕都不可能就这样放手的。
  “点点头,不要让轩辕冷查出来了,大不了,我们把凌舞蝶给送走不就行了。”看着依旧不曾软化的水无痕,沐颜继续的游说着。
  “好,我答应你不说。”被缠的没办法,水无痕终于松了口风,拉了拉自己的衣袖,看着那一团褶皱,神色里有着瞬间的恍惚。
  他记得在小时候,沐颜也总是喜欢扯着他的衣袖撒娇,每一次都会将他的衣服拉成皱皱的一团,似乎这样才会显得她多么的委屈。
  “真的,那我回去休息了。”听着他的保证,沐颜这才放下心来,对着水无痕璀璨一笑,“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路上小心一点,有什么事记得找朱雀,她一直在暗处。”点了点头,看着笑的开怀的沐颜,水无痕也轻扬起笑容,他不会告诉轩辕冷,但他会让轩辕冷自己听到,否则日后他若是要带走她,轩辕冷怕是第一个不同意的人,所以为了这些不必要的麻烦,让轩辕冷知道一切的真相,让他就此放手是最好的时机。

  司徒家的别院。
  “轩辕公子,我熬了些粥过来了,你要吃一点吗?”温柔的嗓音里可以掐出水来,凌舞蝶捧着托盘,目光担忧的看向躺在床上的轩辕冷。
  以往他甚至会在她的身上恍惚的感觉到雅悠的影子,可如今,看着走过来的凌舞蝶,轩辕冷只是一股子的抵触,被子里的手微微的攥紧,在他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查清楚她真正的底细之前,他还不能揭穿她,不过雅悠的死,他一定会让凌舞蝶十倍百倍偿还。
  “轩辕公子?”半晌没有得到轩辕冷的回答,凌舞蝶再一次的开口。
  “你出去吧,我睡一会。”沙哑的嗓音有些的干涩,轩辕冷拒绝的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凌舞蝶。
  他果真在排斥自己,从之前的几天就是如此,无论是忙碌,还是休息,他都会让那个低贱的小丫鬟陪在一旁,让她连亲近的机会都没有。
  脸上阴暗闪过,凌舞蝶慢慢的聚集起心神,黑色的双瞳渐渐的发出腥红的色泽,慢慢的看向轩辕冷,蛊惑的嗓音继续道:“轩辕公子,你已经两餐没有吃东西了,何不喝点粥。”
  对上凌舞蝶那乞求而委屈的双目,轩辕冷心神一荡,似乎看见了雅悠当初那柔和的目光。
  可仅在片刻之后,心绪猛的回了过来,雅悠已死,一切不过是他的虚幻罢了,脸庞有些的坚硬,轩辕冷再一次的开口,嗓音冷暗而低沉,“出去!”
  捧着托盘的手微微一怔,凌舞蝶不可置信的看向已经闭目休息的轩辕冷,他竟然抵触她的摄魂。
  穆言!暗自将这个名字在心里诅咒了几遍,凌舞蝶原本柔和的脸上聚集起狰狞的愤怒,身影一转,怒火满面的向着外面走了过去,她会让穆言知道在暗处使坏的下场绝对是生不如死,是她承受不起的!

  暗夜里,忽然屋顶上有着轻微的声响,喝过药,高烧已经退了,轩辕冷瞬间被惊醒,快速的抓起一旁的衣裳披好,推开窗户一个纵身向着屋子外跃去,追踪上一旁的黑色身影。
  别院,凌舞蝶的屋子里,看着一旁的沐颜,凌舞蝶握在掌心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扔在了沐颜的脚下,清脆的破裂声在寂静的暗夜显得格外的响亮突兀。
  脚一动,躲避开一旁的碎片,沐颜挑眉一瞪眼,没好气的开口,“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把我拉起来就是为了看你摔杯子。”
  “说,我问你,你和轩辕冷到底说了什么,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凌舞蝶气恼的开口,喷火的目光里有着凌厉的凶光。
  “你用姨娘和水凝的性命要挟我,我能和轩爷说什么,难道告诉爷一切的毒都是你下的。”闲散的依靠在一旁的门边,沐颜讪笑着开口,瞄了一眼凌舞蝶气的铁青的脸色。
  “你很得意是不是?”蹭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巨大的声响下,凌舞蝶面容森冷的面对着眼前的沐颜,指着沐颜的手因气恼而瑟瑟的发抖着,“这几天你都粘在轩辕冷身边,是不是以为他就爱上你了,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女人生的贱人,你除了受折磨外,你什么都不配的到。”
  “可是我只知道爷现在对你没兴趣了。”丝毫不在乎凌舞蝶的侮辱,沐颜悠闲的开口,老神在在的脸上有着让凌舞蝶愤怒狂吼的闲散神情。
  “你以为把轩辕冷支开我身边,他就不会受我控制了,贱丫头,你不要忘记了我已经飞鸽传书了,你姨娘就将是一个死的人,我下的毒可是很独特的,从肚子里会慢慢的长出毒虫,喝她的血,啃噬她的内脏,整整七天,她都将生不如死,剧痛难忍,直到第七天,毒虫就会从她的口里,眼里,耳朵里钻出来,让她在最后的惨烈里死去。”
  “是吗?你以为只有你会下毒吗?”一声清冷的声音在窗户外响了起来,只见眼前的窗户被凌厉的掌气震了开来,白色的身影飘逸的从窗户外掠进了屋子,悠然的站在沐颜的身旁。
  “你怎么来了?”沐颜震惊的看向身边的水无痕,他怎么会在这里?
  “无痕公子?”凌舞蝶一惊,扫了一眼站在沐颜身边的水无痕,寒声道:“你对我下毒了?”
  “你的毒虽然精妙,可惜我的毒也不差,你对她们用的什么样的毒,我只会十倍百倍的送还给你。”淡漠的嗓音虽然平静,可任谁也听的出里面的冷厉,水无痕轻睨了脸色一怔惊慌的凌舞蝶,“说吧,如何解除轩辕冷的摄魂术?”
  “哈哈,你们要解摄魂术。”似乎收敛了刚刚的惧怕,凌舞蝶冷声大笑着,“无痕公子,你可是祁日王朝最神秘最尊贵的人,相传连祁日王朝的皇帝都对你礼让三分,今日为什么要帮你身边那个已经被别的男人糟蹋过的贱丫头。”
  “放肆!”冷厉的一喝,手上指风一动,只感觉一道强大的气流划过空气,却见刚刚口出秽言的凌舞蝶头一偏,一个清晰的伤痕落在她白皙脸上。力道之大,让她的嘴角在瞬间溢出血丝。
  “你!”捂着红肿的脸,凌舞蝶擦去嘴角的血迹,殷红里有着暗黑的色泽,果真是中了毒,而她竟然丝毫不知道。
  “再让我听到一句出言不逊的话,担心你的舌头。”丝毫不在乎凌舞蝶那指控的凶狠目光,水无痕轻拍过沐颜的肩膀,再次道:“说,如何解除轩辕冷的摄魂术?”
  “我解除了又如何,轩辕冷亲自在无尘的药里下了毒,毒杀了他,摄魂术一解,他可是什么都想起来了,到时候你们不怕轩辕冷会崩溃吗?他可是一直以为是这个贱……野丫头下的毒,处处报复她,虐待她,好几次差一点要了她的命,你们居然还为轩辕冷考虑。”
  水无痕漠然一笑,将手中一封信笺扔了过去,清朗的嗓音里有着不言而喻的压迫气势,“三天前在别院外截下的信笺,似乎是要送给你的吧。”
  他们居然拦截下她的信笺,凌舞蝶有些的慌乱,快速的将手中的信笺展了开来,浏览信笺的目光忽然一怔,刹那怒火和挫败染上了一双妖艳的双眸。
  “你们居然救下了轩辕水凝和二夫人的命!”气的双手颤抖,铁青的脸上染上狂躁的怒火,凌舞蝶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放声冷笑:“就算你们救了她们又如何,你们想知道的,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你们!”
  “是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水无痕淡雅的语音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气息,微抬起目光对上凌舞蝶恼怒的神情,轻幽的扬起嘴角,那高贵之中一股冷厉的神色流露而出,却见水无痕手一扬,屋子外响起一股笛子轻扬之声。
  
第六十七章 血腥报应

  “啊……我的头,我的头。”在听见了笛声之后,凌舞蝶刚刚还怒火满面的脸上瞬间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纠结的双眼里痛苦溢了出来,双手紧紧的捂着头,惨痛的号叫着。
  随着笛声悠扬,凌舞蝶只感觉头要炸裂了一般,似乎有无数的虫子在脑海里啃嗜涌动着,巨大的痛苦之下,让她刚刚站起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的跌倒在地上,不停的滚打着,抱着头的身子一次一次重重的撞击在地上,桌子腿上,似乎要撞出脑子里那股渗透到了骨血之中的痛苦。
  片刻后,风无痕手一摆,笛声随即停了下来,惨叫声也同时消失了。凌舞蝶立刻停止了挣扎,蜷缩在地上的身子慢慢的爬了起来,鲜血淋漓的脸庞微微的抬起,染血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沐颜和水无痕。
  喘息着,凌舞蝶一把抹去脸上的血迹,忽然厉声的笑道:“水无痕,你果真够狠,不过你为这个贱丫头做这么多值得吗?她不过是轩辕冷穿过的破鞋,人尽可夫的贱丫头,你何其尊贵,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何必委屈自己喜欢一个被破了身子,不干净的贱丫头。”
  “放肆!”冷喝一声,水无痕白色的衣袖一甩,一股凌厉的掌风随即打向凌舞蝶的脸颊,也制止住了她对沐颜的诋毁和漫骂。
  “我难道说错了吗?”脸上剧烈一痛,掌风之下,一张染血的脸迅速的肿了起来,凌舞蝶阴森的笑着,斜睨着沐颜,再一次的骂道:“她敢说她没有被轩辕冷给强暴过,一个新婚之夜被相公强暴的贱丫头,一个被父亲虐打了十多年的贱丫头,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贱女人生下的贱种。”
  “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再一次听到凌舞蝶对沐颜的侮辱,水无痕终年平静的双眸里冷光一寒,窗户外笛声再一次的响了起来,急促而嘹亮。
  “啊,我的头,好痛!啊……”惨叫着,凌舞蝶刚刚还嚣张的脸瞬间被痛苦所替代,握成拳头的手猛烈的捶打着脑袋,剧烈的痛楚之下,让她再也承受不住,猛的将头撞击在桌子上,似乎这样大力的撞击,才能消除她脑子里的剧烈痛苦。
  “她?”看着撞的血流满面的凌舞蝶,沐颜不忍的别开目光,看向一旁的水无痕,“她是不是中了蛊了?”
  “别看。”虽然对付一个女人,用这噬血蛊虫有些的残忍,不过像凌舞蝶这样阴险毒辣的女人,任何手段都不过分。
  水无痕手一动,快速的扳过沐颜的肩膀,不让她去看凌舞蝶痛的自残的样子,“你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就行。”
  “不许走!”凌舞蝶忽然厉声的吼道,冷笑着,痛苦压抑的嗓音里满是疯癫,“贱丫头,我就算是死了,做了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会日日夜夜搅的你不得安生,我会诅咒你一辈子,让你不得好死,让你一生都被男人强暴抛弃,诅咒你生不不死,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你而去,诅咒你最爱你的人却是你的仇人,我诅咒你爱你的男人却不得不离开你,恨着你,让你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着耳畔那疯癫的诅咒声,沐颜身子一颤,只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胸下蔓延起来,纤瘦的身子似乎支撑不住的一个踉跄。
  “闭嘴!”感觉到沐颜一瞬间惨白的脸色,水无痕迅速的扶过她的身子,手一摆,示意屋子外的笛声停了下来,犀利的目光带着森冷看向躺在地上喘息的凌舞蝶,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笛声一停,痛楚也立刻消失了,看着走过来的白色身影,虽然怎么看都是高贵而优雅的身姿,可凌舞蝶忽然感觉到了骨子一寒,一股从内心里蔓延而出的恐惧,让她忍不住的一个颤抖,身子不由的向后退了退,一双充血的眼眸带着恐惧看向水无痕,颤抖着音调再一次的道:“你想做什么?”
  “再让我多听到一个字,我就让你一辈子开不了口说话。”清朗的声音里却是形容不出来的那股诡异骇人,水无痕冷眼扫凌舞蝶的骇然的脸,继续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在祁日王朝,我说出的话从来就没有食言过,如果不相信,你大可以试一试。”
  硬生生的压下恐惧,凌舞蝶眼中冷光一闪,慢慢的收回手,指甲里多了白色的粉末,讥讽的看向水无痕,“你就那么喜欢这个贱丫头?我自认我床上的功夫比她好的多,如果无痕公子缺女人,何不找上我,我绝对会让无痕公子欲仙欲死。“
  “不知廉耻。”听着她露骨而无耻的话,水无痕俊美的脸上生出一抹厌恶,就在这一瞬间,凌舞蝶手一闪,白色的粉末向着水无痕撒了过来。
  空气里那淡淡的气息传了过来,沐颜一惊,迅速的转过身来,急切的开口:“小心有毒!”
  “无妨。”在凌舞蝶出手的瞬间,水无痕已经察觉了她的动作,身影一闪,手中掌风瞬间推了过去,飘散在四周的毒粉被他的掌风悉数的打向了凌舞蝶的脸。
  只感觉肌肤上一痛,凌舞蝶十指猛的向着脸上抓了去,哀号的尖叫着,“我的脸!”
  十指之下,血肉被尖锐的指甲给抠了出来,凌舞蝶痛苦的蜷缩起身子,脸上在瞬间布满了抓痕,一道道的痕迹深可见骨,似乎要将整张脸的皮肉给抠下来。
  “别看。”水无痕快速的挡在了沐颜面前,以她的善良,看到了凌舞蝶自食恶果之后,势必会不忍心。
  “痛,好痛,我的脸。”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着,手上已经是鲜血斑驳,而原本完美无瑕的一张脸,此刻却是血肉模糊的一团。
  凌舞蝶尖锐的喊叫着,掌心里却在同时也多了三根毒针,森冷的发着幽蓝的光芒,她不惜毁了脸,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必杀的机会,血肉模糊的嘴角勾勒起森冷骇人的阴笑,凌舞蝶痛苦的仰头惨叫着,身子向着沐颜和水无痕扑了过来,“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啊……我的脸。”
  就在他们躲闪而没有防备的瞬间,凌舞蝶忽然向着沐颜连连射了三根毒针,根本是要致她与死地。
  空气里毒针划破空气,沐颜震慑于凌舞蝶刚刚的癫狂,却没有注意到危险,可惜凌舞蝶太小看了水无痕的敏锐,他自己可以成为祁日王朝最富有传奇式的人物,他的谨惧小心又岂会在这个时候松懈。
  察觉到身后的诡异,水无痕一手揽过沐颜的腰身,迅速的环抱起她往一旁躲闪而去,袖中的短剑也随即滑落出来,手臂一横,快速的用短剑的剑身将三枚毒针在同时挡了回去。
  原本是要看沐颜中毒死亡的一幕,那可是她精心炼制而成的毒针,无须刺破肌肤,只要一碰触到,针上的毒就会渗透进肌肤里,融入到血液之中,随着血脉进入心脏里,极短的时间里,人会感觉到万毒攻心的痛苦,没有解药,最后就会心痛破裂而死。
  可仅在瞬间,凌舞蝶染着鲜血的脸上在毒针被挡回来的瞬间,神色一惊,一双染血的眼睛倐的瞪的很大很大,黑色瞳孔里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恐。
  意识上她知道要躲避开,可身子却像僵直住了一般,一点也动不了,只能看见那毒针被短剑弹的反射回来,在瞳孔的影像慢慢的变清晰,细如牛毛的毒针渐渐的变大了一般,随着一声掀起屋顶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撕心裂肺的痛苦叫着,凌舞蝶双手痛苦的捂住了双眼,黑色的血迹从指缝里快速的滴落下来,“我的眼睛。”
  声音因为痛苦而扭曲了,忽然想起针上的毒,凌舞蝶慌乱着,快速的拿下眼睛上的双手,在衣服里摸索着,迅速的将两瓶解药抓了出来,同时倒出四颗药丸,慌乱的吞了口中。
  毒素的痛楚被压抑下,可眼睛里的痛却还在剧烈的煎熬着,凌舞蝶阴厉的大笑着,双眼里血迹不停的从眼眶里流出来。
  “她?”沐颜不忍的看着抽搐的凌舞蝶,刚要开口,手却被水无痕一把握住,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不要管她,你出去,这里有我。”对于眼前这个一脸鲜血,一而再,再而三暗算他们的女人没有丝毫的同情,水无痕轻握住沐颜的手,将她向门口推了去。
  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即使中了毒粉,却依旧不放弃射出毒针来害沐颜,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像凌舞蝶这样歹毒心肠的女人,纵然是放了她,日后她依旧会冥顽不灵的回来报复,她根本就是属于那种心肠歹毒阴狠的女人,早已经无可救药了。
  “不准走!”尖锐的咆哮着,挥舞着满是血腥的手,凌舞蝶摸索的站起身来,血迹斑斑的面容对准门口的方向,愤恨而阴冷的嘲笑着,“贱丫头,你怕了吗,呵呵,你放心,日后我会千倍百倍的还给你,你最好看清楚我现在的样子,日后,这就是你的下场。”
  “穆言,出去。”听着凌舞蝶的话,水无痕神色一寒,快速的推开沐颜的身子,果真是个恶毒的女人,到如今,依旧口吐讳言。
  “贱丫头。”吼叫着,惟恐沐颜离开,凌舞蝶再一次的开口,摊开血迹斑斑的双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和被抠的血肉模糊的脸,阴厉森冷的狂声大笑着,“贱丫头,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幕后的人是谁吗?你把止痛的药找给我,我就告诉你他的名字。”
  “凌舞蝶,你够了,我还没有傻到被你骗的地步。”沐颜深呼吸着,转过身来,面对着凌舞蝶血迹斑斑的脸,她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自己纵然很不忍,很同情,但还没有傻的去为她找药,上她的当。
  “好,贱丫头,你果真够狠心那。”一计不成,凌舞蝶脸色一变,狰狞的面容上满是恼怒,“那好,你们就杀了我,我是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情的。”
  “你身上的毒粉和毒针都是你自己的,凌舞蝶,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你这个样子,只不过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她不杀她,但也不会救她,生死由命,她想活,想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怎么你不敢杀了我,怕我变成了厉鬼找你索命吗?”放声笑着,也因此而扯动了脸上的伤口,鲜血在瞬间又不停的从脸上流了出来。
  “我不会杀你,不过这一辈子,我会囚禁你。”水无痕截断凌舞蝶的话,杀了她,还脏了他的手,不过他会让她一辈子无法再出来,也无法去伤害穆言。
  “果真是祁日王朝最富有的商人,够狠够阴够毒。”凌舞蝶疯癫的大笑着,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压抑住眼睛里的剧烈痛楚,她不能让他们察觉到她的痛,她就算是死,也要让那个贱丫头陪葬。
  “我回去了。”不想再看到凌舞蝶的样子,沐颜再次的转身,可就在这时,凌舞蝶忽然双手一挥而去,毒粉再一次的撒了出来,而且是水无痕和沐颜的方向同时撒了过来。
  对望一眼,沐颜和水无痕动作迅速的往一旁躲避开,而听着身侧那轻微的落地声,凌舞蝶阴森一笑,快速的向着沐颜扑了过去,
  死死的抓住沐颜的衣服,寒声大笑着,疯狂而颠乱,“贱丫头,我要你看着我,看着我。”沙哑的嗓音痛的尖锐而诡异,凌舞蝶忽然伸出一只手,快速的抠向自己的双眼。
  啊!痛苦的嘶吼声响了起来,凌舞蝶曲起的手指硬生生的挖出自己一双眼珠,放在掌心里,狂乱的大笑着,血迹汩汩的从黑洞洞的眼眶里流淌出来。
  “贱丫头,你看到了没有,是你害的我挖去自己的眼珠,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记得这一幕,哈哈,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安生的。”
  呆滞着,不曾想着她忽然有着这样偏激的动作,沐颜惨白着脸色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被抠去了眼珠的凌舞蝶,耳边不断的响着她疯狂的大笑声。
  “疯子!”水无痕一怔,快速的一把拉开凌舞蝶的身子,可惜她的手却死死的拽住沐颜的衣服,该死,暗自低咒一声,水无痕短剑一扫,直接割断了沐颜的衣袖,一把抱过她的身子,对上她呆滞的眸光,不安的开口,“穆言,穆言。”
  “我没事。”水无痕的声音如同一道明亮的光线,快速的将沐颜从刚刚血腥的一幕里拉了出来,僵直的身子一个颤抖,瞄了一眼依靠在墙壁的凌舞蝶,脸上的又是一阵惨白,她为什么要这样的恨自己?
  “朱雀,把她带走!”看着沐颜不对劲的脸色,水无痕快速的下了命令。
  “带我去哪里?”凌舞蝶尖锐的质问着,低低的阴笑着,“值得了,虽然没有能杀了你这个贱丫头,不过拉上了无尘的性命做陪葬,拉上了轩辕冷做陪葬,值得了。轩辕冷怕是一辈子不知道其实他才是害死无尘的真正凶手吧,哈哈,自己毒杀死心爱的女人,那会是什么感觉?”
  砰的一声,门被踢了开来。
  “你把话再说一遍。”在沐颜还不曾来得及开口时,忽然一声冷厉的暴喝声从门外响了起来,恍然从黑暗深渊里走出来的冷面阎罗,一张脸冰冷的看不见一丝的感情,那颤抖的压抑的拳头里有着快要崩溃的绝望,竟然是他下毒害死了雅悠,不可能,不可能。
  “再说就再说一遍,反正我也成这样了,就拉上你们一起下地狱。”凌舞蝶放肆的冷笑着,空洞的眼眶对准了轩辕冷的方向,一字一字开口道。
  “我刚刚说的可都是实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除了你,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就是你在无尘一日三次的药里下了毒,让她在痛苦里绝望的死去,枉你一声声的要为她报仇,枉你一直以为自己对她一往情深,其实你才是杀人凶手,是你亲手毒杀了你最心爱的女人,是你害死了无尘。”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高大的身子猛的退后,苍白如纸的脸上血色悉数的退下,轩辕冷颤抖着手,转身看向一旁的沐颜,冲满血丝的眼里有着脆弱的绝望,“你告诉我,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手被轩辕冷的大手握的很痛,沐颜皱着眉头,不忍心的看着他此刻绝望的样子,曾经那个傲然而立的男子,在这一瞬间,脆弱的竟如同一个孩子,只要她的一句话,他似乎就会立刻崩溃倒下去。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看着沐颜双眼流露出的同情,看着她不忍心而别开的目光,轩辕冷只感觉一股寒冷从脚下蔓延开来,让他再也支撑不住,魁梧的身子依靠在一旁冰冷的墙壁上。
  凌舞蝶的话再一次的阴森的回响起来,轩辕冷只感觉眼前一阵黑暗,那冰冷而嘲讽的话语带来的黑暗,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如同掉进了冰冷的深渊,再也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光明。
  “是真的,可那是因为你被摄去了心魂,失去了心智。”在水无痕的视线里,沐颜终于点了点头,肯定了轩辕冷的推测。
  “不!”一声痛苦的哀号声惨烈的响了起来,忧如负伤的野兽失去了最后的伴侣,那样的悲痛,那样的壮烈,让轩辕冷高大的身子在瞬间滑倒在墙壁下,抱住头的双手不挺的颤抖着,一声一声悲痛的呜咽从口中溢了出来,一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的回响着,是他杀了雅悠,是他下的毒,是他下了毒害死了最心爱的女人。
  “是我下的毒,是我害死了雅悠。“负痛的低喃着,只感觉胸口剧烈的疼痛着,轩辕冷紧绷的脸上露出痛苦而绝望的神色,在瞬间,一口鲜血噗的一声从口中喷了出来。
  微微的抬起目光,看向凌舞蝶那得意而狂乱的狰狞面容,看向沐颜那同情的视线,轩辕冷只感觉火一般的痛灼烧在心里,焚烧着,炽热的将他所有的意识烧毁,原来是他下毒害死了雅悠,他才是杀人凶手,枉他口口声声要查出下毒的真相,原来他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地上有着血迹斑斑,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里,宛然看见了雅悠死前,那七窍流血的痛苦面容,是他毒死了雅悠,是他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再也压抑不住,轩辕冷猛的站起身来,向着屋子外狂奔而去,冲破夜色的身影绝望而悲痛,是他下的毒,是他下的毒,呼啸的冷风不停的将这一句话灌进耳中,推毁着轩辕冷那悲痛的不能承受的理智。
  “他?”看着狂奔而去的轩辕冷,沐颜担忧的看了一眼,对上水无痕肯定的眼色。
  “去看看。”水无痕点了点头,沉静的开口,毕竟轩辕冷生性刚冷,虽然他对轩辕冷有着一丝的怨恨,但还不至于看着他丧命。
  “我去了。”沐颜这才快速的追了出去,担心他在悲痛之下做出过于激烈的事情。
  不知道跑了多久,轩辕冷疲惫的跪在地上,重重的将头磕在一旁的粗壮的树杆上,对着夜色仰起的面容里有着化不开的悲痛,是他害死了雅悠,枉他口口声声的说爱她,枉他还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沐颜,原来他才是罪魁祸首,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剧烈的痛煎熬在内心里,悲痛染上的冷峻脸上有着绝望后的荒芜,举起的拳头猛力的捶击着自己的头,一次一次,似乎要将那痛苦的声音从脑海里驱逐。
  为什么会是这样?悲痛的长啸着,轩辕冷一拳接着一拳狂躁的捶打在粗壮的树杆上,一声声沉闷的捶打声响了起来,刚刚还完好的一双拳头,此刻却已经是血迹斑驳,血肉模糊之下,轩辕冷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依旧一拳接着一拳的捶在树杆上,却怎么也发泄不了心头那剧烈的痛苦,为什么会是这样,他居然下了毒害死了雅悠。
  夜色里似乎又浮现出雅悠临死前,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那一双流着鲜血的眼睛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要下毒害她?
  轩辕冷彻底崩溃的嘶吼出声,看了看自己的鲜血淋漓的手,忽然闭上眼,一掌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第六十八章 凶险一刻

  “不要!”追了许久,终于听到树林里的痛苦压抑的声音,沐颜快速的追了过来,却见轩辕冷举起手掌要自尽,纤瘦的身影快速的飞跃过来,抢在他出掌之前迅速的抓住他血迹斑斑的大手,“爷,你做什么?”
  “放开我,是我对不起她,是我的错,我才是那个杀人凶手,原来一切都是我做的。”轩辕冷崩溃的低吼着,无助而脆弱的看向一旁的沐颜,夜色下的脸庞勾勒出最悲痛最后悔的神色。
  心隐隐的抽痛,恍然间似乎见到了当自己告诉师哥她的死讯时,师哥那样悲痛欲绝的脸色,沐颜心头猛烈的抽痛起来,努力的握紧轩辕冷的手,阻止他的自惨动作,急切的开口道:“爷,你看着我,看着我啊,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杀了雅悠,是我害死了她。”低沉的嗓音里满是黯淡,轩辕冷绝望的开口,看向沐颜的脸,看着她消瘦的面容,忽然愧疚深深的截获住心扉,颤抖着手,满是血迹的落在她纤瘦的脸上,“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的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死有余辜。”
  “算了,不要说了,我没事,我不是活的好好的。”看着轩辕冷那悲痛的说不出的神情,沐颜轻柔的开口,她就知道当真相揭露时,最承受不了的就是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受了那么多的苦?”一遍一遍的低喃着,眼前浮现出之前沐颜在他的暴虐下的孱弱样子,想起清尘山上时,她失去了光彩的双眸,想起她一身是血倒在他的手下时,轩辕冷最后的一丝理智彻底崩塌了,无力的瘫软在沐颜的身上,悲痛的脸上痛苦再也压抑不下,只剩下一声接着一声痛苦的哀号。
  “爷,你不要这样。”他抱的她好痛,似乎要掐碎了一般,也似乎他再也承受不住,只能这样的无力的抱紧她的身子。
  “对不起,对不起。”轩辕冷悲痛的道歉着,想起之前的一切,心再一次的跌入了痛苦的深渊。
  忽然轩辕冷微微的松开手,目光深深的凝望着沐颜纤瘦的五官,沉痛的道:“你恨我吗?恨我那样残忍的对待你。”
  恨?只不过在痛的时候确实有些的怨恨,想要抛开一切,就这样走开,可终究放不下身边人的性命,沐颜摇了摇头,无所谓的开口:“事情都过了,没什么可恨的。”
  “我该知道的,没有爱又怎么会有恨。”听着她的话,轩辕冷不仅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感觉到了一股从骨子里迸发而出的悲哀,她连恨都舍不得给他。
  “穆言,让我最后自私一次,让你一辈子记得我,即使是恨。”缓缓的开口,轩辕冷似乎要看见沐颜那双沉静的眼眸里,而身下,一只手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猛的插进了自己的腹中,他欠她的,他会一点一点的还给她,她受的苦,她流的血,他残忍对待她的一切,他会悉数的还给她。
  忽然闻到血腥味,沐颜猛一怔,一把推开轩辕冷的身子,却发现他黑色的衣服上鲜血汩汩的流淌着。
  刹那脸色一变,沐颜快速的封住了轩辕冷身上的穴道,“该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不起。”悲痛着,这一刻,终于看见了她担忧的脸色,轩辕冷轻声的开口,惨白的脸上满是痛苦的愧疚,握着她的手猛的一个收紧,目光澄静的看向沐颜,急促的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不要说了,我扶你回去,伤口扎的这么深,你需要立刻止血医治。”沐颜扶起轩辕冷跪在地上的身子,可惜却被他紧握住手,不容她有任何的动作。
  惨白的脸上一阵痛苦的抽搐,在昨日的高烧,今日的重创下,轩辕冷显得格外的虚弱,迷离的视线落在沐颜精致的脸上。
  “不用了,这是我欠你的,我死了之后,你可以和阿绝而去,也可以和水无痕离开,穆言,我只希望你一辈子能记得我。”
  “爷,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流太多血了。”快速的撕下衣服的下摆,沐颜紧紧的捂住依旧插着匕首的肚子,躲避开轩辕冷炽热的视线,开口道:“我扶你回去。”
  “穆言,你就恨我吧,恨我之前做的一切,恨我这样的死在你面前。”这一刻,意识在虚浮着,轩辕冷竟也忘记了已经死去的雅悠,眼里心里却是沐颜澄净的面容。
  摇了摇头,沐颜轻声的,却异常坚定的开口,“我不会恨你,若恨你,我早就说清楚一切了。”
  她的感情早已经给了一个人,用穆言的身子活着,只是因为她依旧贪恋着师哥的一切,不愿意死去,所以这样苟且偷生的活了下来,除了师哥,再也没有人会让她去恨,或者去爱。
  “算了,不要说话了。”再次的开口,沐颜大力的抽回自己的手,扶起轩辕冷的身子,“我送你回去,你流太多血了。”
  “穆言。”语气慢慢的虚弱,轩辕冷轻柔的笑着,第一次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容,握着沐颜的手再一次的收紧,“穆言,我有没有说过我一直很喜欢你,可是太多的事情下,我竟然那样的对待你,是我对不起你。”
  听着他突然的话,沐颜震惊的一愣,她知道阿绝对自己的感情,可她从来不知道轩辕冷居然会喜欢她。
  “你是我的王妃。”欣慰的笑着,轩辕冷忽然身子一颤,一片黑暗随即席卷而来,握着沐颜的手也在最后眷恋的视线里猛的松了开来。
  “爷。”快速的探向轩辕冷的脉息,微弱下还有着轻微的跳动,沐颜倐的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她随身携带了许多的药,都是水无痕为了防止她出意外,让她留着身边防身的,快速的掏出怀抱里的药瓶,寻找着,沐颜将药丸塞进了轩辕冷的口中。
  不行,她必烦带着他离开回去止血,否则即使有药,他是怕是也支撑不了久的,神色里有着一丝的担忧,沐颜吃力的架起轩辕冷的身子,扶着他向着一旁来时的路走去。一滴一滴殷红的鲜血依旧顺着他的伤口滴落在地上,瞬间就画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来。
  司徒家的别院,趁着水无痕看向沐颜离开的瞬间,凌舞蝶手上一动,刹那,一个信号散从窗口飞射出去,在夜色下的天幕里绽放出一朵红色的火光。
  “公子?”暗处朱雀一惊,迅速的闪现出身影,低声的向着一旁的水方痕询问道。
  “玄武去点住她的穴道。”水无痕淡漠的看了一眼一番疯癫之后瘫软下来的凌舞蝶,随即同朱雀,和屋子外的青龙一起向着门外走了去。
  而屋子里,玄武则面色无波的点住凌舞蝶的穴道,将她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也随后走了出去,保护在水无痕身边。
  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水无痕等人,司徒绝没好气的开口,不过也只是不善的瞪了一眼,视线还落在眼前的一批黑衣杀手身上,“什么时候我司徒家的别院也有这被杀手光顾了?”
  “杀!”果真是杀手,没有多余的话,立刻就向着水无痕的方向展开了攻杀,目的自然是救出屋子里的凌舞蝶。
  司徒绝刚要动手,忽然见水无痕身边的朱雀和青龙,迅速的抽出随身的长剑,一左一右快速的迎击过去,身影诡异,招式犀利,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强悍气势。
  “果真是无痕公子,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手下,两个人,却好比千军万马,果真厉害。”收敛下真气,司徒绝酸酸的开口,虽然口气上不服气,不过却还是很佩服他属下精湛的武功,十多个一流杀手,却只有两人出去迎击,看来确实有自信的本事。
  “放我出去!”一声破碎而沙哑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那森冷的音调让司徒绝错愕一愣,看了看水无痕,可惜他的视线依旧专注在眼前的打斗里,好,等他看了屋子里,再问水无痕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别院里,而且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推开门,司徒绝向着屋子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人倐的抬起头,“啊!”一声不属于男人的尖叫传了出来,力道之大,让打斗的人猛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站在门口尖叫的司徒绝,一个男人叫这么大声,叫的这么尖锐做什么?
  砰的一声关好门,司徒绝回望向身后,尴尬的开口,“你们继续,不用管我。”话音一落,笑容瞬间僵直在脸上,拉过一旁水无痕的胳膊,颤抖着手,指向门里道:“那是谁?”
  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身子里的魂魄被吓出了身体,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黑洞洞的眼眶里丢失了眼珠,殷红的流着血迹,那被抠的模糊的脸上居然还挂着森冷骇人的笑意,像是从地府爬出的恶鬼。
  “凌舞蝶。”瞄了一眼司徒绝有些苍白的脸庞,水无痕淡淡的开口,依旧关注着眼前的杀手招式,十多人,看似打的很零散,可仔细看久了,却可以发现这十多人是相辅相成的攻击,各自成一体,可进攻的同时,却又遵循的特制的步伐和阵势,看的出训练有素,果真是来者不善。
  “凌舞蝶?”司徒绝吞了吞口水,将目光转向一旁紧闭的屋子里,刚刚那个人不人,鬼不鬼,或者说比鬼更恐怖的女人是凌舞蝶,司徒绝甩了甩头,确定自己不是昨夜宿醉了一天,才会导致现在还在醉酒里没有清醒。
  “玄武,攻进去,落脚在第六个人的右手侧,打乱他们的阵形。”水无痕观察许久后,淡泊的吩咐着。
  “是,公子。”应下话,玄武快速的抽出长剑,一个纵身,跃进了黑衣杀手们的围攻里,遵从水无痕刚刚的吩咐,立刻找到了自己该站定的位置。
  刚刚还有续的阵形,却因为玄武的忽然加入,而导致核心部分被切断,一时之间,黑衣人便乱了章法,而朱雀、玄武和青龙三人,手中攻势愈加的猛烈而迅猛。
  久攻不下后。
  “撒!”为首的黑衣杀手冷声一喝,知道根本不可能突破三大高手杀进屋子里去,所以在一声命令下下,所有人迅速的一个后退,纵身消失在夜色里。
  “不用追了,不过是些杀人的工具。”水无痕再次的出声,朱雀等三人恭敬的点了点头,立刻收拾了自己的武器。
  随后,玄武回到了水无痕的身边,朱雀一个闪身,消失在暗处保护着,青龙则站在不远处等待着水无痕的命令,三人的态度,似乎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看着一瞬间安静下来的四周,司徒绝这才发现了诡异,也收敛了刚刚的懒散,看向四周道:“轩辕和小丫鬟呢?”
  该死!既然有人来劫走凌舞蝶,难免有暗处的杀手会去攻击轩辕冷和穆言。想到此,水无痕神色一寒,夜色之下的高贵面容上露出一股阴骇的强势气息,看向司徒绝道:“立刻派人去找他们两个,出院子了。”
  “放心,有轩辕在,不会出事的。”司徒绝老神在在的开口,轩辕冷的功夫早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地步,想杀他们就那些黑衣杀手还不够格。
  “司徒绝!”连名带姓的喊着,水无痕看似淡泊的面容里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这个时候,轩辕冷怕是恨不能被别人一刀杀了,他死他活与他无关,他不能让穆言出事。
  “朱雀你们三个迅速朝东南西三个方向去找。”快速的说着,水无痕自己则向北面找了去,而被丢下的司徒绝再看了一眼关着凌舞蝶的屋子,迅速的招来一批身手了得的护卫守在四周,其余的人则出去找寻轩辕冷和沐颜的踪迹,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树林里,还没有走出多远,忽然一批黑衣人快速的杀了过来,神色阴冷是骇人的凶光,“主子交代了,留下轩辕冷的命,穆言杀无赦。”
  “该死的!”低咒一声,沐颜快速的将轩辕冷放在了一旁,纤瘦的身影瞬间迎击上杀过来的刺客,幸好他们要杀的是自己,这样一来,她到可以放心轩辕冷的安全。
  招式凌厉的迎接着黑衣杀手们猛烈的攻击,沐颜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才刚出了林子,离司徒家的别院还很远,即使呼救也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听见。
  正激烈的打斗着,可因为杀手们强势的攻击,沐颜几乎抽不出身来开始反击,除了防守却还只是防守。
  忽然一道身影快速的从半空里飞跃而来,一掌凌厉的攻击向沐颜的背后,四周是舞的凌厉的长剑,虽然感觉到了身后的掌风,可分身乏术,沐颜只能迅速的回过身来,硬接下那凌厉而雄厚的一章,纤瘦的身子在巨大的掌力之下瞬间被震飞。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自口中喷了出来,沐颜一擦嘴角的血迹,脆声一笑,神采飞扬之下有着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好身手。”
  沐颜目光犀利的越过所有的黑衣杀手,视线落在刚刚那偷袭她的高大身影上,那一掌,却只用了八分的功力,看来他很自信只有八分的力量就可以让她一掌毙命,再次的握紧了长剑,沐颜骄傲一笑,脚下步法一动,向着杀手们以更加凌厉的剑术攻了过去。
  在四周都被杀手们的长剑围困之下,沐颜身影愈加的轻盈,遇强则强,好久没有这样痛快的动过手了。
  纤瘦的身子灵巧的穿梭回旋在众杀手之间,手中剑影将她娇小的身子保护的滴水不漏,而在她防守自保的同时,却会趁着间歇,迅速的给一旁的杀手们凌厉的一击,非死即伤的对决,让黑衣杀手们露在外面的双眼愈加的血腥而冷酷。
  久战之后,体力还是迅速的下降了,沐颜一剑隔开眼前的攻击,身影快速的落在了一旁喘息着,而就在这一刻,刚刚偷袭的黑衣人迅速的抽过一旁黑衣杀手手中的长剑,不容沐颜有任何的喘息余地,一剑冷酷的刺了过来。
  “小心!”听到打斗声,缓缓从昏厥里清醒过来,一睁眼却是看见了眼前那骇人心神的一幕,轩辕冷担忧的喊着,身影骤然间飞跃而去,快速的揽过沐颜的身子,用自己的后背替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你?”猛的一惊,沐颜呆滞的抬起目光,看着轩辕冷抬起头对着她温柔一笑,一口鲜血就这样喷在了她的衣裳上,触目惊心的绚丽。
  “快走,不要管我。”轩辕冷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清冷的开口,深深的凝望着沐颜惨白的脸,这一生,如果能让她这样的担忧,他知足了。
  “一起来的,一起走。”沐颜深邃的眼中有着坚定在闪烁,快速的封住轩辕冷周身的穴道,望了他一眼,忍不住的骂道:“我可以避开那一剑的。”
  甩着头,不同他多说什么,沐颜神色一冷,比起刚刚的闲散,此刻却多了份凌厉,轩辕冷必须要回去止血了,否则等血流干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横起手中的长剑,纤瘦的身子再一次的站立在夜色之下,风吹起她的衣裳,发丝飞扬着,一张脸显得沉静而肃穆。
  “来吧。”脆声说着,沐颜不再顾及自己的武功路数,向着攻击而来的黑衣杀手们迅速的展开了猛烈的迎击,那一招一式,诡异而凌厉,看似无害的招式,却连连的将杀过来的黑衣人逼了回去。
  官道上,处理好董家那些小厮和丫鬟的后事,南亦风同鬼大一行向着杭州城的方向快马急驰而去,忽然心头一怔,似乎有什么在心里悸动着。
  “去看看,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急驰的骏马忽然被勒停了,南亦风远远的看了一眼树林,里面有着打斗声传了过来,从不曾多管闲事的他,此刻却还是吩咐下去了。
  片刻后,一旁的手下快速的回了过来,“域主,是一批黑衣人在围攻轩辕冷和他的王妃。”
  是她在?南亦风再一次的看了一眼林子深处,刚准备下马,忽然想起之前在断崖上看到的身影,而且水无痕也在杭州城,纵然那一幕是他眼花了,他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找寻沐颜的机会。
  “鬼大,你带人去接应他们,不要让她受伤了。”寻找沐颜重要,即使那只是他一时的眼花,即使他再肯定不过沐颜早已经死在了紫莨山下,可他依旧不会放过任何的线索,即使到最后依旧是镜花水月一场。
  “是,属下知道了。”
  再一次的急驰而去,南亦风忽然回眸看了一眼鬼大他们的身影,有他们在,她不会有事,不再犹豫着,南亦风快速的向着官道外的杭州城狂奔而去。
  吃力的应付着眼前愈战愈勇的杀手,而其中刚刚那偷袭她的黑衣人,内力雄厚的让沐颜再一次的惊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纵然她的功夫已经恢复到以前沐颜的时候,可应付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是不够,逃脱还行,要想取胜,无异是鸡蛋撞石头。
  没想到她之前却是身藏不露,围攻沐颜的杀手统领阴冷的笑着,正要加快手上的攻击,忽然林子外一批人诡异的杀了进来,瞬间四周的局势成了一对一的公平场面。
  杀手统领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沐颜,再回望了一眼站在一旁冲过来的黑衣人,忽然打了一个手势,刹那他的人迅速的向着林子里退了去,而刚刚过来帮助沐颜的黑衣人们见杀手已退,也同样迅速的向着来时的方向后退了出去。
  顾不得忽然全都消失的人,沐颜快速的向着轩辕冷走了过去,扶起他昏厥的身子,向着司徒家的别院快速的走了去。

第六十九章 决然离开

  暗夜,迅速的找寻着沐颜的身影,忽然林子里有声响传了出来,朱雀一惊,快速的掠了过去,没有过多的言语,一个信号从袖中射向了夜空里,朱雀立刻同沐颜一起扶起轩辕冷向着司徒别院的方向继续走着。
  “该死,是我疏忽了。”看着一身染血的沐颜,水无痕身影迅速的一闪,一把扶过她的身子,而另一边铁忠和玄武则同样动作迅速的接过昏厥下去的轩辕冷。
  “我没受伤。”沐颜回给水无痕一个笑容,有些疲惫的身子依靠在他的身上,那一瞬间,她真的想到自己会就这样葬身在树林里,可那忽然闯进来的一批黑衣人却意外的逼退了围剿她的杀手,到底是什么人要她的命?又是谁会救她?
  甩了甩头,沐颜看了一眼轩辕冷惨白的失去了血丝的脸庞,开口道:“把他扶进屋子里去,我马上过来止血医治。”
  从外面匆匆的跑了回来,看着一身血的轩辕冷,和同样一声血的沐颜,司徒绝震惊片刻后,道:“该死,你们到底出什么事了?”
  到如今,他有种感觉只有他像局外人一般,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看着她依靠在水无痕身边,再一次的感觉到了沐颜对自己的疏远,她可以全心的信赖仅见了几面的水无痕,却对他一直保持着距离。
  “我进去了。”丢给司徒绝一个安心的眼神,沐颜向着轩辕冷的屋子快速的走了去,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蔓延上来,那一掌,打的不轻。
  轩辕冷已经被玄武安置好,沐颜快速的在书案前将药方写了出来,而铁忠则心细的将她需要的金疮药和纱布,甚至连针灸的银针也拿过来了。
  “烧些热水过来,药煎好了再端过来。”沐颜接过东西,向着铁忠吩咐着,随即快速的向着屋子里走了去,床上已经被鲜血湿透了,腹部的匕首处还流着鲜血,肩膀上更是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沐颜动作熟练的拿过纱布,用手拔下染血的匕首,快速的用纱布按住伤口,上着药,再换纱布,再上药,一次一次,直到血停止了,最后一次的上好药,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屋子外,司徒绝从水无痕口中知道了所谓的真相,惊骇的一怔,失神的看向屋子里,竟然是轩辕自已下的毒,这怎么可能?
  等轩辕醒后,他要如何面对自已,如何面对曾经差一点丧生在他手上的穆言,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浮现出来,司徒绝神情愈加的紧绷而冷硬。
  一个时辰后,终于处理好轩辕冷身上的伤口,也终于将失血过多,身心具疲的他从鬼门关前了回来。
  沐颜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轩辕冷,想起之前在林子里听到他的告白,纤细的眉头皱了起来,甩甩头,向着屋子外走了去。
  门嘎吱一声被推了开来,司徒绝和水无痕同时走了过来,询问的视线看向疲惫不已的沐颜,“他没事了,修养几天,补补身子就可以了。”
  “有事?”看着沐颜那犹豫的视线,水无痕敏锐的开口。
  “我可以去你那里住些日子吗?”沐颜轻声的开口,话一出,一旁的司徒绝脸色一黯,不等水无痕回答,已经急切的替他拒绝了。
  “不行,小丫鬟,我这里又不是没有房子住,你和无痕公子非亲非顾的,怎么能这样唐突的麻烦他。”司徒绝酸味十足的开口,一脸谄媚的看向沐颜,“大不了以后我天天做饭给你吃,吵架的时候也让着你。”
  “朱雀,替穆姑娘收拾东西。”水无痕低沉的开口,向着暗处的朱雀命令道,也体贴的扶过沐颜疲惫的身子,“玄武,去准备马车。”
  “小丫鬟,你真要和他走?”看着不曾拒绝,依靠在水无痕身边的沐颜,司徒绝黯淡了俊美的脸庞,凝望着她的视线里满是被抛弃的指控。
  “我在门口等你。”水无痕拍了拍沐颜的肩膀,白色的身影随即向着外面走了去,原本等轩辕冷知道了事情真相后,他就打算将她带走,如今她自己提出来就更好了,毕竟他不想委屈着她跟自己离开。
  看着一脸平静离开的白色身影,司徒绝彻底的打翻了醋坛子,他就那么笃信小丫鬟会和他一起走,哀怨着,司徒绝一把拉过沐颜的胳膊,再一次的重申着,“小丫鬟,我不准你去。”
  “我干嘛要听你的话。”眉头挑了起来,沐颜毫不客气的一瓢冷水泼了下来,她实在不愿意再留在这里,危险已经解除了,她只想安静的在一个地方,可以默默的守侯着师哥,这样她就知足了。
  “小丫鬟,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呢?”听着沐颜那疏远的话,司徒绝气的哇哇叫了起来,俊美的脸上染上了挫败和惧恼,目光一瞪,忽然一把抱住沐颜的身子,坚定的开口,“反正我就是不准你去找那个无痕公子。”
  水无痕的身份不清楚,他的用意不清楚,他和自已抢生意的目的也似乎没有那样的单纯,司徒绝怎么放心将沐颜交给水无痕带走,更何况,他的心里一直默默的喜欢着她,她这样一走了之,让他情何以堪?
  “司徒绝,你不要闹了。”实在有些的累,沐颜毫不客气一脚踩了下来,原本以为痛苦之下,他一定会躲避的跳开来,可司徒绝却如同感觉不到痛一样,依旧如个孩子一般紧紧的搂着她的身子,不准她移开分毫。
  “小丫鬟,我知道你受苦也委屈了,我也知道我很没用,竟然查不出凌舞蝶的事情,可我真的不想你离开。”司徒绝忽然收敛了刚刚的懒散,嗓音真切的说着,楼着沐颜的手臂不停的收紧,似乎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不要闹了,我很累。”胸口的内伤还隐隐的痛着,沐颜低声的说着,一把推开司徒绝的身子,看向他闪着不舍光芒的黑瞳,再一次的肯定开口:“我走了,你自己也好好的保重。”
  “小丫鬟,你难道连轩辕也不管了,他重伤还在床上,你真的狠心这样一走了之。”痛苦的瞅着她的面容,司徒绝明知道她很久之前就拒绝了他,可是他依旧不愿意放手。
  “司徒绝,你不要幼雅了,我一开始就该离开的,只是不放心凌舞蝶,如今她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必要留在这里。”
  想起之前的一切,沐颜摇了摇头,身子一点一点的退后,如今已经救下了姨娘和水凝,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被穆忠天囚禁起来的,穆言的亲生父亲,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他,不过她会尽力的去做。
  “可小丫鬟,你还是皇上下旨给轩辕冷御赐的妃子,天下皆知,你不能这样和水无痕离开。”知道自己是留不下她,司徒绝再次的开口,目光里有着恳切,“轩辕如今还是重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难道忍心就这样丢下轩辕?小丫鬟,我知道你,你不会这样狠心的。”
  “轩辕冷只是刀伤,血流多了造成身子虚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而且还有你在不是吗?”轻声的反驳回司徒绝的话,沐颜继续道:“我相信自己的医术,他不会有事的。”
  沐颜静静的望了一眼四周,太多太多的纠缠在这所大宅子里发生过,她该走了,该离开了,她早已经无心,更不想和司徒绝还有轩辕冷有任何的感情纠葛。
  “阿绝,照顾好他,也照顾好你自己。”沐颜轻声的开口,回给司徒绝一个璀璨的笑容,随后转过身,纤瘦的身影走向晨曦里,师哥来了杭州城,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知道到他?
  “小丫鬟,你真的如此的绝情。”默默的低喃着,看着决然转身离开的沐颜,司徒绝伸出手的最终无力的放了下来,只抓住一手的苍凉和无奈,他终究留不住她。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留住她,即使轩辕在,轩辕又有什么资格去挽留她,在这一幕幕真相揭露出了之后,在她受了那样多的委屈之下,他们凭什么就她留下来?

  马车里,沐颜原本是静静的依靠在车窗边,可在颠簸之下,休息的极不安稳,水无痕看了一眼沐颜疲惫的脸上,长臂伸过,将她的身子轻柔的揽了过来,“休息一下,还有段路。”
  “恩。”一放松下来,才知道有多么的疲惫,沐颜点了点头,依靠在水无痕的肩膀上,静静的合上眼,在马蹄声响下静静的休息着。
  侧过目光,看着她幽暗脸庞上的疲惫,水无痕无声的叹息着,她能跟他离开再好不过了,至少他可以给她一个安定的环境,让她不至于再被轩辕冷,或者凌舞蝶欺负了。

  晨曦,天色是微微的亮,西湖畔的客栈。
  客栈二楼的回廊上,一抹黑色的身影正伫立在冬日的晨风中,黑色的衣裳随风摇曳着,在发丝凌乱的飞舞之下,勾勒出一张冷峻而刚毅的脸庞,如同刀斧般凿刻分明的脸颊,紧抿的唇角,高挺的鼻翼,和鼻翼之上一双深不可见底的黑色眼瞳,深邃里有着看不透的凝重。
  站立在回廊之上,注视着那微的天际,南亦风心头剧烈的抽痛起来,每一次都在思念里煎熬着,明知道沐颜早已经死在了紫莨山下,可那日看到那抹身影之后,他竟然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或许还没有死,只是躲起来,不愿意见他罢了。
  甚至还放弃了追杀董家凶手的事情,就这样站在回廊上,遥望着西湖另一边水无痕的宅子,希望在那一片苍茫里,看见他魂牵梦萦的面容。
  沐颜,你是真的恨师哥吧,这么久了,甚至连梦里,他都不曾梦见过她的身影,她该恨他的,那样残忍的抛弃了她,甚至还娶了别的女人,却吝啬的给她一个理由,就这样放任着她在痛苦里煎熬,她该恨他的。
  身侧的拳头倏的攥紧,南亦风神情悲痛的昂起头,逼回眼中那酸涩的水润,她离开了几个月,可对他而言,却如同一辈子那样的漫长,不知道多少回了,他都是这样的站在夜色下,遥望着天际,这样在思念和痛苦里从天黑守到了天明。
  常常在街上,他会冲动的跑向那酷似她背影的女子,可一次一次回过头的却是陌生的面容,明明知道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否则她的雪缎不会在他的手里,可却还是克制不住的去思念,去幻想,去自己欺骗着自已,总期望着会出现了神迹,在某一天,他忽然的回首,沐颜就站在不远处,对他眉目含笑,轻柔的唤着他师哥。
  太久了,她真的离开太久了,久到南亦风都不知道自已是否能撑到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再去九泉之下陪着她。
  “域主,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鬼大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向站在晨曦里南亦风,从颜小姐离开后,域主就常常这样日夜不体。
  有时候即使睡了,也只是浅眠不到两个时辰就醒了,然后疯狂的在书案上画着颜小姐的样子,有时也会静静的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颜小姐亲手缝制的那件雪缎,失神的如同一尊石像。
  而这一次从董家庄回到杭州城,整整两天两夜,域主都没有休息过,脸色也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峻悲痛。
  “没事。”沉声的开口,暗哑的嗓音因为受到寒风的侵袭,和睡眠不足而干哑的厉害,南亦风转过身来,看向一旁的鬼大,“水无痕那里查的如何了?”
  “没有出现任何可疑的人,除了接见了些商家外,几乎都在院子里,而那些的商家也都是他身边的玄武去见面的,水无痕从没有实际出现过。”
  鬼大一一的汇报,扫了一眼思绪有些飘飞的南亦风,犹豫片刻后道:“城主,属下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派人监视水无痕,不是该去查那些暗害董家的凶手嘛?”
  “我自有打算。”南亦风摇摇手,示意鬼大退下去,宁静的四周,忽然传来一阵马车的颠簸之声,心忽然被扯了一下,一股悸动从心头蔓延开来,南亦风快速的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地看着缓缓而来的马车,心头的悸动似乎更加的明显。
  犹豫着,忽然南亦风纵身一跃,黑色的身影如同飞掠而过的苍鹰,迅速的从二楼之上跳了下来。
  骏马拉着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着,风撂起了一侧的车窗帘子,那掀起的一角里,一个女子侧身依靠在一个男子的怀抱里,睡的深沉,以致整个脸都埋进了男子的胸膛上,垂下的青丝遮挡了余下侧脸,而一旁一个白色的衣袖从女子身后绕了过来,环住了那瘦如刀削的肩膀,似乎是为了让那看不见面容的女子睡的更加的安稳。
  被风掀起的帘子又落了下来,南亦风静静的站在了角落,阴暗着下,晨曦的光线照不到他的脸上,阴暗勾勒出一副绸怅万分的面容。
  曾几何时,沐颜也曾这样的依靠在他的身边,他会紧紧的环住她的身子,会一辈子给她遮风挡雨,可如今……
  单薄的黑色影子在地上被拉的很长很长,南亦风自嘲的笑着,是他命薄无福,是他害了沐颜,悲痛着,身影骤然间一跃,再一次的回到了刚刚的回廊之上,关上门,向着屋子里走了去。
  马车里,水无痕低声地道:“玄武,刚刚什么人跳下来了?”
  “回公子,没看到脸,他跳下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过了,玄武转身时,他已经离开了,估计是个路人。”玄武同样压低了声音的回答,惟恐惊醒了马车里睡下的沐颜。
  “身手了得,怕也是个江湖高手。”喃喃的开口,水无痕再次的闭上眼休息,却不忘动了动身子,让沐颜可以睡的更加的安稳。
  一个转弯,马车向着不远处的大宅跑去,片刻后,水无痕快速的点住了沐颜的昏睡穴,防止惊醒了睡的没多久的她,这才抱起她单薄的身子,向着屋子里走了去。

  一天一夜后。
  司徒家的大宅。
  身子灼热着,似乎有千万把烈火在四肢百骸里燃烧,沸腾了血液,让轩辕冷极其不安的皱着眉头,忽然身子一动,牵扯到了伤口,整个人立刻从黑暗的梦魇里惊醒。
  “轩辕,好点了没有?”听到床铺上那轻微的声音,司徒绝快速从窗户边走了过来,慢慢的扶起轩辕冷要坐起的身子,关切的开口,“伤口还痛吗?”
  这是他的卧房,轩辕冷视线有些茫然的打量了四周,看了看自己敞开的衣服,肩膀上伤口包扎的整齐,之前的一幕一幕缓缓的自眼前浮现而过,轩辕冷神色愈加的悲痛,惨白里,一双眉宇深深的皱在了一起,神情紧绷着,有着化不开的阴郁和痛苦。
  “穆言有没有受伤?”沙哑的声音虚弱的快听不见,轩辕冷喘息和开口,他回来了,那么她肯定也安全了,而这伤该是她替他包扎的吧。
  听到这个扯痛了心扉的名字,司徒绝黯然的一笑,朗声道:“小丫鬟溜了,知道司徒家昨夜被一批黑衣杀手偷袭,就立刻溜到了水无痕那边,不过相信水无痕也有能力保护那小丫鬟的安全。”
  “她走了?”轩辕冷一怔,身子猛的一动,再次的牵扯到伤口,一声压抑不住的吃痛声从沙哑的喉咙里吐了出来。
  轩辕冷虚弱地靠在床铺上,幽深的目光里一片的灰色黯淡,她离开也是无可厚飞的事情,在他那样的对待了她,她依旧横剑保护他的安全,甚至为他上药包扎,她要离开也是正确的决定,难道要陪着他一起痛苦。
  “阿绝,你出去,我想静一静。”沉默片刻后,轩辕冷缓声的开口,耳边再一次的回响起凌舞蝶那得意而狂妄的话。
  自己才是真正的凶手,他才是害死雅悠的凶手,枉他之前口口声声的要替雅悠报仇,枉他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到后来,一切不过是一个天大的谎言,他才是那个害死雅悠的罪魁祸首,是他亲手下了毒,害着雅悠在痛苦里死去。
  而穆言,轩辕冷只感觉心剧烈的绞痛着,手在瞬间攥紧,颤抖着身子里压抑着那仰天长啸的悲痛,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她,甚至好几次差一点要了她的命。
  额头有着冷汗渗了出来,脸色愈加的惨白,轩辕冷闭上眼,只感觉大片大片的血腥在眼前蔓延开来,她苍白的脸,她瘦削而单薄的身子倒在鲜血里,她迎着他的目光,坚定的开口,不是她下的毒。
  可一次又一次,他挥手虐打了她,一次又一次,他那样冷酷无情的对待一个女人,而她却只是为了维护他,而保留着知道的真相。
  “轩辕,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要太自责,最可恨的人就是凌舞蝶那女人,竟然给你下了摄魂术,否则一切也不会发生了,她如今的样子真是罪有应得。”
  看着轩辕冷那张紧绷的阴霾脸庞,司徒绝安抚的开口。“事情都过了,不要去想了,雅悠不希望你最后过成这样的糟糕,她会放心不下的。”
  “阿绝,让我静一静。”
  “好吧,你多休息。”无力的点了点头,司徒绝向着屋子外走了去,他如今也没有安抚轩辕的力气,小丫鬟走的一天一夜,似乎将他的精神也带走了一般。
  凌舞蝶,他怪她吗?情绪压抑下之后,轩辕冷静静的思虑着,如果他够精明,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他太过于自负,才会害丝了雅悠,而且还是他亲手下的毒,甚至将这一切,原本该属于他的惩罚加注到了穆言身上。
  那一次次,那一掌,那一剑,到如今想起来,轩辕冷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可恨,猛的抬起手,啪的一声响起,一巴掌扇在了自已的脸上,可那微微的痛,根本抵不了当初他对她的残忍和虐待。
  她该走的,他这样一个罪无可恕的人只配和凌舞蝶一起死去,在他错了那么多,错的那么离谱之后,轩辕冷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人世间。
  往事如风,一又一次,她那倔强的眼神,那气急败坏的嘶吼,到昨天她双眼里的同情和怜悯,让轩辕冷最后的理智也崩塌了。
  猛的抱起头,根本不顾及肩膀上再一次裂开的伤口,轩辕冷痛苦的思虑着,她根本在同情他,同情他这个杀人凶手,怜悯他这个亲手下毒害死了自己心爱女人的疯子笨蛋。
  雅悠?愧疚再一次的席卷而来,她只不过想在情尘山上静静的修行过一生,可他做了什么,他将毒放进了她的药里,他亲手将她毒死了,让她在痛苦和挣扎里,不甘心的死去,他甚至把这一切的痛苦都发泄到了沐颜身上。
  赤红的眼中一片的死寂,轩辕冷嘲讽的勾勒起嘴角,他才是天底下下最傻最蠢的男人,他一生里唯一喜欢过的两个女人,都在他的手中饱受折磨和摧残,他还有什么样的颜面去面对她们,碧落黄泉,他无颜去见雅悠,芶且偷生,他连看到穆言的勇气都没有。
  颓废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纠结,轩辕冷回想起在林子里的一幕,当那些黑衣人围攻过来的时候,她明明可以逃脱的,可她却一人一剑,挡在了他的身前,而他那又算什么?
  他折磨她,羞辱她,好几次,差一点要了她的命,他给她的只是伤害,是疼痛,是永远不可磨灭的身体上的伤痕。
  可她为了他,隐瞒了真相,为了他挡在了杀手的前面,颤抖着身子,轩辕冷只感觉身子愈加的痛苦,那排山倒海的情绪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让他胸口剧烈的扯痛着。

第七十章 西湖相遇

  “轩辕公子,喝药了。”门口传来脚步声,随后门被敲了开来,小丫鬟向着床边走了过来,将药放在一旁的矮柜子上,“公子,奴婢伺候你喝药。”
  “出去,铁忠不要让任何人进屋子。”依旧闭着眼,轩辕冷神色冷漠的开口,紧绷而起的面容上有着隐匿不了的悲痛。
  小丫鬟看了看轩辕冷,想再开口,可当目光落在他那冷俊而威严的面容时上,不由的将要说出口的话吞进了喉咙里,“是,奴婢告退了,药放在这边了。”
  四周再一次的安静下来,轩辕冷慢慢的整开双眸,那一双眼里,痛苦纠缠,悲痛难掩,慢慢的滑下床,刚一落地,却牵扯到腹部那深深的伤口,鲜血溢红了纱布,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着单薄的衣裳,走向了窗边。
  冷风飒飒的吹了进来,拂乱了一头的黑发,那幽深而感伤的视线静静的看向远处的天际,床边的药慢慢的冷了下来,直到日落西山,药完全的亮了,轩辕冷依旧如石像一般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窗户外。
  司徒家的别院,因为多了凌舞蝶的事情,所以司徒绝飞鸽传书给了冥幽,用他的人迅速的在别院外部署着最严密的防守。
  “你们几个就守在这边,你们几个去那边。”快速的部署着,司徒绝拍了拍冥幽的肩膀,疲惫的笑了起来,“如果不是从你这里掉一批好手过来,一时半会,我也找不到这么多武功一流的人。”
  “轩辕如何了?”依旧是银色的面具,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划过担忧的神色,冥幽看向轩辕冷的屋子,“凌舞蝶竟然有这样的心机和部署,想必是来者不善。”
  “她终于槽到了报应,瞎了双眼,毁了面容,活该。”提起凌舞蝶,司徒绝一脸愤恨的开口,“最毒妇人心,这样的算计轩辕不说,竟然害的小丫鬟被误会,那几次,险些的被轩辕失控的杀了,那恶毒的女人,真该丢山里,让野狼给啃了。”
  “去看看轩辕。”没有司徒觉对凌舞蝶的愤恨,冥幽淡漠的开口,同他一起向着轩辕冷的屋子走了去。
  “铁忠,轩辕醒了没有?”看见站在门外把守的铁忠,对上铁忠那呆板的脸庞,司徒绝低声的开口道,“算了,我进去看看他。”
  嘎吱一声,门被推了开来,司徒绝走了进去,向着卧房跨进去,忽然脚步一顿,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轩辕,你……”
  听到司徒绝那震惊的声音,门外的铁忠一怔,身影迅速的闪了进来,视线落在窗边的身影上,那一头雪白的银发让铁忠长年不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的神色。
  “轩辕。”司徒绝快步的走了过去,扳过轩辕冷的身子,颤抖着手挑起他落在肩膀上的发丝,一夜白了发。
  门口,冥幽同样的一怔,面具下的脸庞担忧的看向窗户边面无表情的轩辕冷,多大的打击才会让他这个皇翎王朝的冷王爷,一夜间白发满头。
  “我没事。”沙哑的嗓音哑的几乎刮着耳膜,轩辕冷转过身,静静的看着窗口,呼啸的风不时的吹起一头雪白的头发,衬着一张脸格外的苍白。
  “你这样还叫没事?”司徒绝喃喃的说着,视线依旧落在他的的白发上,一夜白了头,就可以知道轩辕对雅悠的感情有多深,可下毒杀死雅悠的人竟然是他自己,凌舞蝶这恶毒的女人。
  视线有些的空洞和淡漠,轩辕冷缓缓的转过身,看向担忧的司徒绝和冥幽,“我没事,你们去忙。”
  “可……”,司徒绝还有说什么,却被冥幽无声的打断,拉过他的胳膊,将司徒绝从屋子里拽了出来,门再一次的被关了上来,四周瞬间像死一般的空寂下来,轩辕冷低头扫了一眼落在肩膀上的白发,再次神色麻木的看向窗户外,思绪飞的很远很远。
  一片的黑暗里,听见那重重的脚步声,凌舞蝶倏的抬起头,发丝凌乱下的狰狞面容上发出干哑的质问声,“谁,谁在那里?”
  停下脚步,轩辕冷看向蜷缩在角落里狼狈的身影,原本完好的面容,却在她的毒粉之下被抓的血肉模糊,如今更是留下了一条一条狰狞的伤疤,而被她自己抠去眼珠的眼睛上此刻只剩下黑洞洞的骇人,配上她阴冷毒辣的神色,让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刹。
  “轩辕冷,是你对不对?”久久的没有回答,凌舞蝶忽然尖锐的笑了起来,空洞的笑声在四周回响着,有着毛骨悚然的阴冷。
  “轩辕冷,你为什么不说话?恨吧,恨你亲手下毒杀了郑雅悠,然后又三番五次的虐打那个贱丫头,可惜啊,你当初的那一剑为什么没有将那贱丫头杀死,否则你就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或者你还会和我比翼双飞,共结连理。”
  张狂的冷笑着,凌舞蝶那狰狞的面容此刻显得愈加的骇人,一声声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了出来,“轩辕冷,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应该愤怒到极点,然后像对待那贱丫头一样,一刻杀了我,你杀了我啊,杀了我为郑雅悠报仇啊,难道你已经怯弱的连下不了手了,轩辕冷你回答我?”
  轩辕冷静静地看着黑暗角落里那疯癫的身影,他是恨她,可他却没有了那样狂燥而激烈的情绪,当他那样的对待穆言之后,当他听到她已经离开司徒家别院,和水无痕走了之后,轩辕冷只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胸口空洞洞的麻木,充彻着对雅悠的愧疚,对自己的愤恨,对穆言那浓烈的情绪,其他的人再也入不了他的心中。
  这一刻,轩辕冷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当初会那样的疯癫,会那样的失去了理智,因为那时他已经爱上了她,才会在爱的背后产生那样浓烈的恨。
  而如今面对着凌舞,他更该恨的,更该一剑杀了她,可他没有,他只感觉到她的悲哀,他甚至连动手杀她的欲望都没有,是自己心死了,还是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喜怒哀乐也只为她而存在。
  也终于在这一刻懂得了她说出口的原谅,在他那样残忍的对待她之后,她只是平静地说,她不怪他,也不恨他。
  因为无关紧要,因为不在乎,所以她不怪他,不恨他,因为他在她心中根本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没有恨,没有爱,没有任何的感情,如同此刻凌舞蝶在他的眼里一样,这才是最大的悲哀吧,连恨都吝啬的给他。
  似乎在这一刻想通了很多的事情,轩辕冷静静的转过身,向着外面走了去,而听到脚步声,凌舞蝶愤怒的嘶吼着,“轩辕冷,你这个懦夫,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不是该恨我的吗?你杀了我啊?”
  不理会身后的咆哮声,轩辕冷继续向着外面走了去,原来爱和恨都是一种情愫,因为有了感情,才会有爱,才会有恨。
  在清尘山时,他就该明白的,是他的错,是他放任自己的恨掩埋了爱,让她受了那样多的委屈和痛苦,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凌舞蝶又怎么能混进来,又怎么会制造出这一切来?他才是天底下罪无可赦的那个人,凌舞蝶纵然可恨,可他却是一切事情的凶手,是他害死了雅悠,是他害的她好几次丧命。
  阳光下,轩辕冷继续向前走着,被阳光拉的很长很长的身影落在地上,显得那样的萧索而寂寥,那银色的白发在冬日的寒风里飞舞着,衬托出一张无波无情的冷漠面容。
  五天之后,身上的伤口终于停止了流血,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衣裳,只是短短的几天下来,原本合适的衣裳,此刻却显得有些的宽大。
  “铁忠,你留下。”似乎比以往更加的冷漠,一张脸如同镀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冰雪,灰色的眼眸空洞无波,失去了往常的犀利,也失去了贯有的色泽。
  轩辕冷向着门外走了去,片刻后,马蹄声响了起来,而铁忠则第一次违背了主子的命令,远远的跟在了轩辕冷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放轻了脚步,不让他察觉到他的存在。
  半依在窗前,风吹的有些的冷,却也带来一股子的清新,沐颜只是简单的披了身衣裳,就这样依靠在窗户边,回想起和南亦风之前的一切一切。
  一个翻身,落在一旁的大树上,可惜依旧有些虚弱的体力,让轩辕冷不由的轻咳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踪,立刻捂住了嘴,掩饰住那咳嗽声,向着远处的屋子贪婪地看了去。
  月色从窗口倾泄的照了进来,在她的脸上勾勒起一抹平静的神情,淡淡的嘴角也微微的翘了起来,笑的恬适而安静,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开心的往事。
  视线有些的湿润,轩辕冷远远地看着窗口那抹纤细的身影,抓着树枝的手微微的收紧着,再一次的见到沐颜,轩辕冷只感觉心头的伤口剧烈的痛起来,这样也很好,她有水无痕照顾,可以过的无忧无愁。
  “怎么站在窗口,冬天的风寒。”抓起一旁的披风,水无痕向着站在窗边的沐颜走了过来,用厚实的风衣裹住她纤瘦的身子,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窗户外,也随手关上了一旁灌着冷风的窗户。
  “我不冷。”拢了拢衣服,沐颜转过身对着水无痕一笑,忽然感觉到一股怪异的视线,随即又回头向着窗外看去,是她多心了吧,这个时候,有朱雀守在暗处,怎么会感觉有人在偷窥她?
  “怎么了?”察觉到沐颜异样的神色,水无痕淡声的询问,从司徒家到他这里来,这几天,她过的很好,精神也不错。
  “没事,你去睡吧,很晚了。”轻声笑着,摇了摇头,沐颜看向身边的水无痕,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在他的身上找到一股安心的感觉,似乎他会永远这样的陪伴在他身边,遮风挡雨,化去一切的烦恼。
  “你也早些的睡,明天带你去街市,你也好久没出去了,这几天天气不错,你可去西湖边走走,不要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水无痕轻声的开口,习惯的揉了揉沐颜的头发,这才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去。
  大树上,因为窗户被关上了,看不清楚屋子里的情形,可那模糊的影子告诉他,她在这里很好,水无痕对她也很好。
  惆怅着,轩辕冷一个纵身,跃向了外面,无颜见她,知道她过的很好就可以了,“铁忠,回去。”
  沉声的开口,轩辕冷和闪身出来的铁忠一起向着司徒家的方向行了去,从今着后,怕也只有铁忠会跟在他身边了。
  关上门,看了一眼屋子,水无痕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轩辕冷刚刚待的大树,向着自己的卧房走了去,而一旁朱雀也立即现身跟了过去。
  “刚刚那是轩辕冷?”关上门,水无痕接过玄武倒过来的热茶,向着身侧的朱雀开口询问,他倒没有想到那会是轩辕冷。
  “是,属下看的仔细,虽然白了发,可面容不会错。”清冷的嗓音响了起来,朱雀平静的开口,没有任何的疑惑,没有任何的震惊,如同知道轩辕冷会白了满头的头发一般。
  水无痕玩味地看着手中的清茶,沉静的面容里是猜不透的思虑,半晌后道:“不管轩辕冷了,朱雀,你去打听南亦风的确切行踪?”
  “是,属下立刻去打点一切。”应下话,没有多余的疑问,朱雀快速的向门外走了去,一瞬间,黑色的身影就消失在黑色的夜幕里。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子的时候,一贯总是爱赖床的沐颜却早早的醒了过来,昨夜又梦到师哥了,泪水湿透了枕头,也凉透了她千疮百孔的心扉。
  街市喧闹着,沐颜换上了一身粉色的衣裳,呼出口的气在冬日的清晨里成了白色的雾气,让她一张冻的有些红扑扑的脸显得格外的灵动。
  “走吧,正好去锦德楼吃早膳。”看着站在一旁的娇美的沐颜,水无痕淡淡的勾勒起嘴角,同沐颜一起并排沿着西湖边走去。
  沐颜视线静静的落在眼前的湖水中,或许是因为当初的恋颜居,同样的湖水,让她勾勒起无限的回忆。
  那时候她总是赖在床上不起来,而师哥总是一大早就起床了,日日如次,沿着湖去买来热气腾腾的早膳给她。
  “想什么?”看着沐颜迷离的目光,水无痕轻声的开口,拢了拢她的衣服,湖边风大,怕她受了凉。
  “没事,感觉西湖很漂亮。”牵强的一笑,沐颜一句话带过,回望了一眼他们刚刚走出的屋子,竟然就在湖边上。
  她有事瞒着他,尤其是在他每一次提起南亦风的时候,她就有些的不对劲,水无痕浅笑着,没有将疑惑问出口,只是伴着沐颜散步着。

  傍晚时分。
  “域主,水无痕在客栈的雅阁里接见杭州各个商户的老板。”鬼大将得到的消息一一的呈述给南亦风知道,瞄了一眼他那低沉而冷冽的面容,继续道,“关于颜小姐的事情,鬼域的人也有了回报,三天的时间,他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没有发现颜小姐的踪迹。”
  “下去吧。”虽然知道沐颜早已经去了,可在这一刻,听到这样的回答,南亦风心头再一次的抽痛着,黑色的身影向着外面走了去。
  出了门,便是最大杭州城最美丽的西湖,当初他还曾说,带着他沐颜泛舟湖上,再一次地想起那刻进骨血之中的名宇,南亦风面容剧烈的一痛,眼中盛满了想念。
  眼前是碧绿的湖水,西风吹拂起波澜,南亦风沿着湖边,向着右边慢慢的走了去,当初在恋颜居小住的时候,沐颜就最爱在夕阳落下时,在湖边散步,感受着金色的光亮照射在湖面的美景。
  慢慢的,不时的有人从身边擦过,南亦风面容探询的扫过每一张脸孔,希望在那陌生的人潮里搜寻到那张熟悉的面容。
  南亦风静静的走着,直到最后的一缕阳光落了下来,直到水面上画舫上燃起了灯笼,湖面不再明亮,反而呈现出夜晚的暗淡,南亦风这才带着失落和无限的凝重,向着自己的客栈走去。
  第二日清晨,在第一缕阳光从云层里射出时沐颜再一次的从浅睡里醒来,起床穿上温暖的衣裳,向着后门外的西湖边走了去,师哥总喜欢在清晨的时候在湖边散步,他总是喜欢清晨的宁静,和那清新的空气。
  在思念之下,沐颜沿着湖面慢慢的走着,初升的阳光慢慢的从云层里射了出来,一点一点的落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漾出金色的耀眼的波纹。
  沐颜从没有如此的后悔过,如果当初她不那样的赖床,至少她可以陪着师哥在清晨散步在湖畔,可如今,他们再也无法携手同游,她即使起的再早又如何?
  眼中有着泪水在弥漫,沐颜静静的沿着湖畔慢慢的走着,甚至会希望,在雾色里忽然看见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可惜四周安静的没有任何的声音,放眼看去,只有她纤瘦的身影在湖边,寂寥的影子被初升的阳光拉的很长很长,孤独的落在地上,伴随她沉重的脚步。
  坐在湖畔的一处假山上,沐颜蜷缩着身子,安静的抱住双腿,将头搁在膝盖之上,遥望着湖面慢慢的发亮,慢慢的在清晨的风里荡漾出金色的波浪。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四周的声音渐渐的喧闹起来,直到人影不时的在湖边穿梭而过,沐颜这才一脸凄楚的站起身来,如同没有灵魂的躯体一般,茫然的穿梭在喧闹的人潮里,单薄的身影不时被早起赶时间的人撞上,茫然的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接连三日,他总是会在每一日的夕阳落下之时,抛开一切的事情,一个人寂寥的走在西湖畔,总期待着上天会出现奇迹,让他再一次的见到沐颜的面容,即使是镜花水月的一面也好。
  接连三日,沐颜总是在第一缕阳光破云而出时,独自走在西湖边上,期盼着那抹刻进了脑海的身影在视线里出现,渴望着他那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可是三天了,除了她形单影只外,都是失望的归来。
  第四天,杭州城却飘起了细小的冬雨,这一次,沐颜没有再起床,或许是失望太多了,再也没有去散步的勇气。
  正午时分,雨下的愈加的密集,站在回廊之下,看着那倾盆而下的大雨,沐颜忽然感觉心头一阵悸动,抓起一旁的油纸伞向着大雨里走了过去。
  风雨交加之下,西湖畔早已经看不见一个身影,南亦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走出了门,大雨不停的倾泻下来,甚至打湿了伞下他黑色的衣裳,带来冬日的清冷,这样的天气,怕是没有任何人会出门散步。
  一左一右,两个身影沿着湖畔慢慢的走了过来,纵然西湖很大,可终究是圆形的湖泊,或许在某一个点,这在风雨之中的两个身影会遇见。
  远远的,沐颜忽然抬起头,看向湖的另一边,那黑色的身影,可惜四周的雨太大,只能看见一抹黑色的身影,撑着伞,在大雨里走着。
  而另一边,南亦风诧异在这样的大雨寒冷里,居然会看见一抹纤细的身影,在雨中,背影显得那样的单薄,似乎随时会被风雨卷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