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6-20

吕颜: 弃妃绝爱 1-30

第一章 恋颜居

  京城北街一处幽雅而别致的院子,“沐颜,这边的厢房已经收拾好了,你先住下,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家。”
  “师哥,你什么买的这院子,我上次来的时候我们不还是住在骨董店后的别院吗?”虽然是深秋时分,可院子里假山嶙峋,菊花争艳,幽静之下却不失雅致。
  “傻丫头,要成亲了,总要有个像样的房子,日后我若去忙生意了,你就住在这里,闷的时候再回山上去。”
  轻轻的揽过沐颜的身子,南亦风领着沐颜向门口走去,指向一旁的匾额,墨黑的原木上,龙飞凤舞着书写着三个大字——恋颜居,笔锋豪迈而强劲,正是南亦风的笔迹,也是他对她的心意。
  “我要和师哥一辈子都住在这里。”温柔的收回目光看向身侧拥着自己的师哥,沐颜悠然的笑了起来,轻轻的环住南亦风的腰,眸光里收敛了顽劣,而是多了份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柔,“师哥,我们一辈子都住在这里,日后,还会生下几个孩子住这里。”
  一辈子,南亦风冷峻的脸庞软化出绵长的温情,回给沐颜一个温暖的眼神,“好,我们就一辈子都住在这里。”
  入夜,四周很安静,床上是最保暖的蚕丝被,沐颜蜷缩成一团,睡的安详的面容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南亦风薄细的唇角慢慢的勾勒起一抹弧度,弯下身将被子盖好,眷恋的在她张启的红唇上轻柔的一吻,这才吹灭了蜡烛,向着院子外走去。
  明日一早就回去了,回到那个他六岁离开,到如今十不多年不曾到过的家,心绪翻腾着,南亦风静静的执起石桌上的酒壶,为自己倒上酒,一饮而尽。
  这么多年,他已经放弃寻找了娘的下落了,当年一点线索都不曾有,尔后,即使是鬼域的人手遍布天下,可想找人,却如同大海捞针,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
  他曾怨恨过自己,甚至连死的心头有了,可当师傅将他带上山,指着那个笑的无比璀璨的师妹,告诉他那个笑的纯洁的小丫头是被师傅从蛇窟了捡回来。
  她被遗弃的那一年才五岁,后来,师傅曾经带他去了那蛇窟,天然的一个大地洞里,无数的蛇群缠绕在其间,而当年甚至有一只大蟒蛇。
  师傅说,庆幸的是,当时她被丢在了蟒蛇的蛇身,这只刚刚吞了一头鹿的蟒蛇没有再吞食的胃口,所以她侥幸的逃过一命,而蛇窟的其他毒蛇,惧怕蛇中之王的巨蟒,所以没有攻击饿的昏厥的她,再次逃过一劫,直到被师傅救走。
  那是他忽然告诉自己,要好好照顾这个同他一般被遗弃的小丫头,这一照顾就是十多年,而如今,她亦要成为他的妻子,他一生一世都不会抛弃她,他们将会相互扶持,直到地老天荒的那一刻。
  沉睡里,沐颜翻了个身,忽然一惊,从睡梦里惊醒,屋子里一片的黑暗,这才想起自己是住在恋颜居里。
  深秋的月光格外的清冷,明亮下,沐颜挣扎的坐起身子,窗户外一抹熟悉的身影寂寥的站在夜色里,寒风吹起,黑色的衣裳随风舞动起来,似乎要消融在沉寂的夜色里。
  “师哥。“低声念着,沐颜忽然想起白天师傅的那番话,凝望的目光里便多了份温柔的心疼,师哥必定是因为明日的归家而睡不下。
  披起衣裳,沐颜慢慢的滑下床,悄然的推开门走了出去,可惜这样轻微的声响,却还是惊动了正饮酒的南亦风。
  “怎么睡这一会就醒了?“快速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南亦风向着仅披着衣服的沐颜快速的走了过去,长臂快速的圈过她单薄的身子,包裹在自己的风衣里,“认床吗?”
  摇了摇头,沐颜轻抬起小手贴在南亦风的胸口,低喃道:“师哥,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保证不吵也不闹。”
  “沐颜,我的事,师傅都和你说了吗?”手上微微的一个用力,将她的身子紧紧的抱进怀抱里,南亦风神色里滑过一丝忧虑,“沐颜,若不是我顽劣,娘就不会失踪,到如今,依旧生死未卜。”
  “可如果那样的话,师哥就不会随师傅上紫莨山,那今天沐颜必定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好人好报,师哥的娘必定会找到的。”
  沐颜回抱住南亦风的身体,丝丝的心疼缠绕在心中,“师哥,等回去之后,我们就一起去找你的娘,天涯海角,我们必定会将她找回来的。”
  “傻丫头,能找的地方,师哥都找遍了。”不愿意去承认,可南亦风不得不告诉自己,娘十之八九已经香消玉陨了,否则已娘的美貌绝色,这么多年来,鬼域的人不可能找不到娘的下落,除非娘已经离世了。
  “师哥要放弃了吗?”抬眸,沐颜静静的凝望着南亦风的脸庞,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慢慢的倒影出自己的面容。
  “因为师哥有了更需要爱护的人,娘不论在哪里,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心结早已经在多年前就打开了,只是每每想起,心绪依旧不能平静。
  “沐颜也会永远的待在师哥身边。”诉说着心思,沐颜静静的依靠在南亦风身上,刚刚还清醒的意识此刻又慢慢的模糊起来,师哥的怀抱好温暖,最后的意识滑过脑海,闭上眼却已经慢慢的睡着了。
  真是个丫头,南亦风摇头笑了起来,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话,师傅说沐颜很有天分,她的聪慧异于常人。
  一般人要学一个月的东西,她仅仅要三五天就可以领悟要领,她对武学亦是如此,在自己没有到紫莨山时,沐颜的功夫已经很厉害,师傅曾言,十年之后,她将是江湖排名前十的高手。
  可后来,她却是愈加的懒散,只因为她知道他会守护着她,所以再学武,她却已经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晃荡,唯一好的便是轻功,那样她就可以躲避开师傅的唠叨。
  直到他接手了鬼域,师傅随意的说起自己日后会需要医术,沐颜便彻底的放弃了武功,而是一心的钻研医术。
  可在上一次的比试里,南亦风明白,即使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心思,她依旧算是个中高手,江湖上,一般人恐怕只能和她打成平手,而她的轻功却已经出神入化,任何人想要伤害她,怕是很困难。
  即使师傅不说,南亦风也明白,沐颜真的很依赖自己,她全心的信任他,甚至不惜将生命交付到他手中,只因为她相信他会保护她的周全,对于她的心思,南亦风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拒绝,可这样也很好,她安静的睡在自己怀抱里,无忧无愁,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第二日,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暖阳高照,金色的阳光下没有一丝的冷风,沐颜再次的看了一眼镜子里面容,不安的再次将拔下的簪子又插上了发丝。
  太朴素了不好,可太华贵了也不好,天那,叹息一声,沐颜无力的拍在梳妆台起,对着门外无奈的喊了起来,“师哥,真要去吗?我怎么感觉到害怕啊。”
  依旧是一身洒落的墨黑色长衫,南亦风峻美如神般的身姿闪进了屋子,看着趴在一旁有气无力的沐颜浅柔一笑,“只是见个面,给你一个该有的名分。”
  “师哥,这几根簪子插哪根好,还有我的裙子会不会太朴素了?”站起身来,沐颜不安的开口,可怜兮兮的拉着南亦风的手,“师哥,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怕过。”
  “这样很好了。”将她凌乱的发丝一一的顺在了耳后,南亦风随后牵过沐颜的手,暖暖的开口,“走吧,马车在外面等着了。”
  “好。”深呼吸一声,漾出一抹艳丽的笑容,沐颜随即跟上南亦风的步子,不管了,不管师哥的家人是接受她也好,还是连她同师哥一起赶出来,她只有师哥在身边就好了。
  马车声急,向着京城最富有的宅子之一司徒家快速的飞奔而去。
  司徒家大宅。
  “王伯,准备好上要的茶叶,今日有客人上门。”一声亮蓝色的外衣衬托着司徒绝艳若桃李般的绝美面容,狭长的桃花眼里泛着精光,正专注的把玩着手中的景泰蓝,出手还真是大方,竟然是价值不低于十万两的景泰蓝,放下手中的东西,司徒绝眯眼一笑,神情愈加的慵懒倦殆。
  片刻后,门外的小厮快速的向屋子里跑了过来,“公子,公子,贵客来了。”
  “大清早的鬼叫什么。”司徒绝还不曾说话,却传来一声火药味十足的暴喝声,司徒正豪冷眼瞪着禁若寒蝉的小厮,火暴声再次吼了起来,“什么人来了?”
  “回老爷,是公子要见的客人到了。马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前,估计这会已经穿过前院过来了。”
  被司徒正豪的怒眼一瞪,小厮立刻收敛了刚刚的激动,垂着头小心翼翼的回答。
  “爹,大清早的火气何必这么大,来的是我生意上的客人。”见怪不怪,司徒绝挥挥手,一旁的小厮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咻的一声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哼,竟是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司徒正豪毫不客气的冷斥着,端过一旁王伯送来的茶,咕隆的喝了一大口。
  这可是千金难求的雪针,就这样如牛饮般的灌进了他爹的口中,司徒绝无奈的一耸肩膀,他实在不懂,爹根本就品不出茶的好与坏,却每天固定的会在早晚各喝上一杯,从他出生到如今,整整二十年了,根本没有变过。
  “看什么看。”对上司徒绝惋惜的眼神,司徒正豪一把将杯子放在桌上,暴力十足的吼道:“这个家还是我在做主,不要以为你赚了几个银子,就连你爹也敢管了。”
  “爹,我的客人快到了,你还是先回后院去吧。”暗自叹息一声,司徒绝举止优雅的端起茶杯,微微的泯了一口,茶香溢满口中,果真是雪针,却是香味悠远。
  “什么客人,我不能见么?‘冷睨着司徒绝似笑非笑的面容,司徒正豪站要站起的身子倏的坐了下来,他偏要看看他见的是什么人。
  “夫人你来了。“见到清雅而来的夫人韩梅雪,王伯随即松了一口气,夫人来了,公子就不会和老爷杠上了。
  “娘,您来了,快坐,这里是刚泡好的雪针,您品一下。”刚刚懒散不恭的态度随即转变,司徒绝亲自扶着韩雪梅坐在了旁,将茶杯递了过来,“娘,你若喜欢,我让王伯送些到你房里去。”
  “不用,娘对茶没什么偏好。”温柔的一笑,韩雪梅看向一旁的司徒正豪,“老爷,阿绝有客人来,我们回后院去吧。”
  “公子,小姐这边请,我们家公子正在花厅等候多时了。”小厮的声音打断了韩雪梅的话,众人随即将目光转向门外。
  嘴角挂着笑容,沐颜依旧紧紧的挽着南亦风的胳膊,迎向屋子里的视线,平淡的扫过魅惑众生的司徒绝,也淡然的看了一眼温柔如水的韩雪梅,最终将目光落在端坐在正中央的司徒正豪身上,他就是师哥的爹。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仇人相见

  司徒正豪神色僵硬的站起身子,看向眼前冷峻森然的男人,那轮廓分明的五官却是自己的翻版,可那双眼却是阿容当初的样子。
  南亦风同样冷然的回应着司徒正豪的打量,当年当他将他丢弃在门外,丢给了南叔叔时,他这一生变改姓南了,司徒家,与他毫无瓜葛,若不是南叔叔早年死了,如今他想给沐颜一个名分,他是不会踏进司徒家一步的。
  “谁让你踏进来的,滚出去。”寂静里,司徒正豪突然狂燥的吼了起来,若不是这个逆子,阿容怎么会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刚硬的脸色变了变,南亦风冷然的收回目光,揽住沐颜的肩膀,寒声道:“我今天回来只是告诉你,我要娶妻了。”
  “笑话,你早已经不是我司徒家的人,你娶谁与我们无关。”司徒正豪眼露出狂暴之色,压抑在心里十多年的愤恨排山倒海的涌上了心头,一双眼赤怒的瞪着南亦风,“滚出去!”
  “师哥。”沐颜清楚的感觉到身后人压抑的情绪,师哥这么多年来都是寡情冷性,很少笑,也很少怒,可这一刻,她清晰的感觉到师哥那奔腾的情绪,是愤恨,是凝重,亦是伤心。
  这就是他的爹,心头那唯一的一丝柔软在这一刻也消融了,南亦风自嘲的笑了起来,“你放心,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再垮进这个家门。”
  阴鹜的脸色在看身侧担忧的沐颜时,瞬间软化成一丝温柔,“沐颜,我们走,今天师哥不该带你回来的。”
  “滚出去!”再次的狂吼着,看着眼前这张如同阿容一样的眼睛,司徒正豪睚眦爆裂的粗声大吼着,熊熊的怒火在瞬间化为无穷尽的愤恨,大掌猛的拍向桌子,巨响声下梨花木桌应声断裂成一地的碎片。
  “师哥,我们走吧。”沐颜回眸,投给南亦风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即怒火腾腾的转向一旁盛怒的司徒正豪,眉头一挑,脆声道:“你凶什么,这次离开后,我和师哥再也不会来了,当年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师哥的错,那时师哥还是个孩子,是你自己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凭什么把责任都推到了师哥身上。”
  “你说什么?”火山瞬间爆发出来,司徒正豪厉声吼着,对上沐颜不屑的眼光,一掌猛烈的击了出去。
  背对着南亦风根本来不及出手,而一旁依旧悠然泯着茶的司徒绝一怔,可惜他爹出手太快也太突然,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司徒正豪将十成功力的一掌打向眼前清丽的小丫头。
  刚刚要侧移的身影瞬间停顿住,沐颜快速的抬起手接下司徒正豪的一掌,雄厚的内力之下,沐颜身子猛的后退几步,却在瞬间感觉到背后一股内力推了上来,展颜一笑,沐颜手上一个用力,借助着身后南亦风的内力猛的将司徒正豪给逼退了回去。
  “胡闹。”快速的圈住沐颜的身子,南亦风担忧的看向沐颜,确定她没有任何的伤害后,这才松下一口气。
  “师哥,我功夫还不错吧。”察觉到了南亦风冷若寒霜的脸庞,沐颜撒娇的一笑,摇晃着他的手臂,似乎要将力量传递给他,“师哥,我们走吧,这里无趣死了。”
  看着眼前亲昵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司徒正豪恍然间想起二十年前在江南遇到阿容的情形,神思收回,怒火和愤恨交织在一起,骤然之间达到最高点爆发出来,失控的盯着南亦风,喃喃道:“都是你害死了阿容,我要杀了你这个逆子!”
  “师哥,小心!”只感觉身后危险的气息狂暴的传了过来,沐颜担忧的一声低呼,却见身子骤然间被南亦风圈住,一个侧移退到了安全地段,而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却如同被疾风所过一般,桌椅应声碎了,地上是破碎成一片的瓷片。
  “老爷?”韩雪梅惊恐的喊了一声,快速的向着盛怒的司徒正豪走了过去。
  “滚,我要杀了这个逆子!”猛的一挥手,司徒正豪冷眉横对着南亦风桀骜不逊的冷然面容,手中真气再一次的凝聚。
  “爹,你发什么疯。”司徒绝飘逸的身影快速的闪过,扶住险些撞上桌子角的娘,回头看向一旁冷然而立的南亦风,诡魅一笑,朗声道:“这位就是我大哥。”
  “不,司徒家没有这个逆子,他根本不是我司徒家的人!”嘶厉的吼叫着,司徒正豪疯一般的怒视着害死爱妻的凶手,痛苦的哀号一声,再一次的向着南亦风猛烈的挥舞起一双驰名江湖的铁拳。
  “沐颜,乖乖的在一边。”不急不缓,南亦风温柔的浅笑,将沐颜安置在一旁,瞬间身影一动快速的迎向司徒正豪毫不留情的攻击。
  眼前身影缭乱的纠缠起来,纵然是速度极快,可沐颜还是看出来,师哥的每一招、每一势都收敛了力度,否则以师哥的功夫,五十招之内必定会取胜。
  “姑娘,你没事吧。”韩雪梅走了过来,看着站在一旁的沐颜,关切的开口,轻柔的嗓音温柔的如泉水流淌,是沁入心脾的舒适。
  沐颜收回目光,看向眼前温柔若水的美貌妇人微微一笑,懒散的耸了耸肩膀,“夫人你放心吧,他还伤不到我,要不是我师哥手下留情,他早就输了。”
  沐颜话音清脆,清晰的传到了打斗圈里,司徒正豪猛的被激,出手愈加的凶狠,可惜却依旧难近南亦风身边半步。
  丝毫不担心身后的状况,沐颜眼眸流转掠过韩雪梅的精致婉约的面容,叹息一声,“夫人,你这样貌美,嫁给这样一个人还真是吃亏了。”
  “呵呵,姑娘果真是妙言。”司徒绝优雅一笑,看向沐颜的目光里多了份赞赏,“我早就说了,我娘嫁给他亏了。”
  “不过还好。”沐颜肯定的笑了起来,毫不避讳的拍了拍司徒绝的肩膀,“还好你不像他,否则你娘才真的叫亏了。”
  “你这个满嘴胡言的疯丫头!”听着一旁的对话,司徒正豪胸口是怒火中烧,暴戾之气里蕴涵着凶狠的杀机,身影一转,快速的将拳头攻击向一旁的沐颜。
  “不准伤害她!”南亦风嗓音陡然间冷然下来,身影快速的一闪欲拦住司徒正豪致命的杀招。
  阴冷的盯着沐颜,狂暴之下的司徒正豪根本不管身后南亦风的招式,一双铁拳依旧毫不减缓速度的攻击向沐颜。
  顾不上调侃,沐颜身影快速的一个转动,骤然之间,却依然换了方位,可惜脚步刚落地,一拳再次的攻击过来。
  “师哥。”轻盈的身姿迅速的转移着身子,沐颜躲闪着一波高与一波的猛烈攻击,目光探询的看向替她挡下拳头的南亦风。
  “住手!”南亦风冷声的开口,沉痛的目光里渐渐的染上麻木的冰冷,快速的拨开司徒正豪的攻击,可惜不愿意伤他,所以南亦风都是防守,而司徒正豪却丝毫不曾减缓攻击,而是愈加猛烈的向沐颜下手,招招却都是必杀的阴冷。
  几番下来,沐颜耐性豪尽,顷刻之间,身子倏的站定,瞬间手中真气迅速的凝聚,快速的向着司徒正豪展开了反击。
  “沐颜!”察觉到她眼中一瞬间闪过的凌厉,南亦风快速的开口,他知道沐颜的功夫,她虽然只是一直躲闪,可如果她要攻击,如师傅当年说的,她的能力怕是连自己都拦不住,更何况此刻,司徒正豪早已经豪光了内力。
  听到身旁的喊声,沐颜猛的收回攻击,可惜却在收放之间,司徒正豪瞅准了机会,一拳隔开南亦风,一圈猛烈的击向沐颜的胸口。
  该死!懊恼的叹息一声,沐颜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这就是师傅说的,高手对决,取胜仅在片刻之间。
  幸好南亦风速度极其迅速,修长的身子在电光火石间,快速的闪身过来,一把推开沐颜的身子,让她避开这致命的一拳。
  却见司徒正豪冷然一笑,身影陡然之间快速的翻转,铁拳真正攻击的却是前来救人的南亦风。
  “师哥,小心!”沐颜嘶厉的喊了一声,却只见南亦风猛的一顿,一口鲜血倏的从口中喷了出来,颀长的身子在十成功力的撞击下猛的向身后倒去。
  “师哥。”沐颜目光倏的一冷,瞬间一把薄如蝉翼的袖剑滑落在掌心里,纤瘦的身影在片刻间迅速的闪动,凌厉而猛烈的攻击向司徒正豪。
  “爹,小心!”感觉到危机,司徒绝笑容一沉,松开韩雪梅的手,快速的向着司徒正豪闪而去,快速的接下沐颜急如闪电般的犀利招势,可惜还是太迟,沐颜手中银光一闪,刀片上鲜血滴落着,而一旁司徒绝的手上的伤口正殷红的淌着鲜血。
  好快的身手,好凌厉的攻击,司徒绝目光犀利的看向盛怒的沐颜,忽然明白刚刚爹攻击她时,他这个大哥为什么会出言阻止,因为她若一出手,怕是再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沐颜,我们走。”南亦风擦着嘴角的血迹,看向身子颤抖的沐颜沉声的开口,这是南亦风第一次见到沐颜勃怒的神情,那样冰寒冷厉的神色,同平日里那懒散迷糊的性子却是迥然不同。
  “师哥,把丹药服下。”沐颜冷冷的看向一旁的司徒绝和被他护在身侧的司徒正豪,冰冷的脸庞在看向南亦风时瞬间转为温柔。
  “我没事。”又见到恢复了平静的沐颜,南亦风轻声开口,虽然被打了一拳,可还不至于伤及到他的身子。
  “师哥。”抱怨的一跺脚,沐颜快速的打开手中的瓷瓶,丹药浓郁的香味立即芬芳的蔓延开来,只闻着气息却已经让人感觉到神清气爽,足见这丹药的功效和金贵。
  看着伸在眼前的小手,南亦风无奈的点头,张开嘴,任由她将药丸喂进了口中,瞬间药丸便在口中融化,温润的感觉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一般,刹那将五脏六腑里那纠结的郁闷之息消散的无影无踪。
  ”师哥,我们回恋颜居吧。“沐颜轻声开口,目光温柔的看向南亦风,师哥虽然神情冰冷,可对司徒家,他终究是有感情的,她不要师哥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点了点头,南亦风温柔的揽过沐严的肩膀,同她一起向前院走去,这一生,他或许都不会再回来了。

第三章 圣旨赐婚

  “爹,那就是当年被你赶出门的大哥。”司徒绝看着离开的两个身影,悠然的转过目光看向一旁的脸色阴冷的司徒正豪。
  “他不是我司徒家的人!”一声暴喝,司徒正豪猛的转过身,大步向后院走去,没有这个逆子,阿容怎么会生死未卜,当年就是他的顽劣不堪才害了阿容,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阿绝,那怎么说也是你大哥,你去找一下他们落脚的地方。”韩雪梅叹息一声,拍了拍司徒绝的手,温柔的面容里染上一丝愁绪。
  这么多年了,那个女子还是占据着老爷的心,否则今日他不会发这样大的火,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痛下杀手。
  “娘,你放心,我会去查查,不过看的出我大哥似乎并不想认这门亲。”司徒绝安抚一笑,若有所思的想着刚刚南亦风冰冷如霜的面容,那份冷静深沉,说是爹的儿子还真没有人会相信。
  不过想想自己似乎也不像爹那样火暴狂燥,看来无论是大哥和是自己,都没有遗传到爹的臭脾气,这样倒还真不错。

  恋颜居。
  “师哥,你喝杯茶。“沐颜静静的坐在南亦风身旁,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忽然笑了起来,“师哥,你爹的脾气还真坏,一见面,见对我痛下杀手。”
  放下手中的杯子,南亦风抚摩着沐颜的脸庞,沉声道:“吓倒你了。早知道如此,我不会带你回去的。”
  虽然他早已经猜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都快二十年了,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恨意依旧这样的浓烈,甚至迁怒到了沐颜身上。
  沐颜一笑,小手握上南亦风的手,脆声道:“其实师哥你该这样想,因为深爱着师哥的娘,所以师哥的爹才会如此的反应,师哥该高兴。“
  “傻丫头。“南亦风一怔,不曾想她竟会有着如此的安抚,可忽然转念一想,日后若他们的孩子将沐颜弄丢了,他或许也会如此的狂乱,爱到了及至,才会恨的如此浓烈。
  冰冷的心扉渐渐的明亮起来,南亦风抬眸凝望着沐颜巧笑嫣然的面容,反握住她的手,“沐颜,师哥会好好的守护着你,一辈子都不会将你弄丢的。”
  “师哥,打勾。”沐颜笑眯起眼睛,小巧的手指勾上南亦风的小拇指,眉角笑容溢出,“这样师哥一辈子都要照顾沐颜了。”
  “真是个孩子。”看着她稚气十足的动作,南亦风心头却是温暖的深情,她用她的感情温暖了他的一生。
  “沐颜,我不记得你有袖剑。”忽然想起了什么,南亦风目光敛聚的看向忽然笑的心虚的沐颜,“我记得你之前使的那一招,我第一次见到。”
  笑容僵硬的垮在脸上,沐颜懊恼的摇晃着南亦风的手,“师哥,你也知道我懒嘛,那是以前学的,长年不用,都快忘记了,袖剑是我随身携带的,因为有师哥在,自己都快忘记了我身上也带着兵器的。”
  “沐颜,你因为师哥荒废了武功,你后悔吗?”南亦风叹息一声,目光犀利的锁住沐颜小巧的面容,师傅说过才学武的时候,她醉心武术的,可如今她连基本的招式多会忘记。
  摇了摇头,沐颜收敛了懒散,正色的开口:“师哥,我也不是一点功夫不会,自保是没有问题了,至于学医,因为我愿意为师哥去学,能为师哥做什么,沐颜很高兴了,再说日后如果有危险了,师哥也会救我的。”
  她相信他,全心全意的信赖,知道他不会抛弃自己,知道在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师哥必定会待在她身边,不离不弃,这样就足够了。
  入夜,风刮的正烈,屋子外寒风冷然,深秋的夜却如寒冬一般的清冷,缩在被子,沐颜一惊,随即坐起身来。
  “谁在外面?”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沐颜戒备的扫了一眼四周,却见一个白色身影飘逸的从一旁的屋檐下跃了下来,动作轻盈而洒落,如同折落凡间的神谛。
  “好听力。”司徒绝莞尔一笑,如星眸般的双眼熠熠的看向沐颜,自己刚落下身影,她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这样的修为,怕是连他也比不上。
  “衣服不穿好也出来。”南亦风冷然的嗓音响了起来,手中多了件厚重的风衣,将沐颜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才转向一旁的司徒绝,面色依旧冰冷如霜,“有事?”
  其实他同沐颜同时发现了有人闯了进来,不过南亦风却第一时间去沐颜房里将她的衣服拿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她必定会随便套上件衣服就追出来。
  “大哥,虽然你不愿意承认,爹也不承认,不过你终究是司徒家的人,我来见见你也不奇怪吧。”司徒绝朗声笑着,如玉的面容上挂着懒散的神采,如果有大哥替他接手司徒家的生意,他就可以彻底的去逍遥了。
  “我和司徒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冷声的打断,南亦风扫过司徒绝那半眯的慵懒双眸,冷声道:“司徒家的生意你若不想要,直接关门就是了。“
  这些年来,他多少知道些司徒绝的想法,他生性浪荡,却被司徒家的生意纠缠着,而最无奈的是这司徒家的生意有一大部分是韩家的产业,而司徒绝虽然懒散,对他娘韩雪梅却是异常的孝顺,所以也就被司徒家繁琐的产业绑的死死的。
  目光一怔,片刻后幽深里绽放出璀璨的精光,司徒绝敛笑着,“大哥,你果真了解我。”仅仅一面,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这个大哥他认定了,看来大哥并不如表面上那样的清冷,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的了解自己的想法。
  “没事回去吧。”看着依靠在身边连连打哈欠的沐颜,南亦风随即伸手揽住她的身子,对着司徒绝丢下话,随即揽着沐颜向屋子走了去。
  还真是绝情啊!看着相拥离开的身影,司徒绝无奈的摇头笑了起来,如来时一般,纵身一个翻越,随即消失在夜色里。
  可惜在众人都悠然的离开,谁也不曾注意到黑暗的天际风云大变,似乎是蕴藏着山雨欲来的凶险。
  司徒家。却是一片的阴霾。
  “搞什么,皇上居然下这样的圣旨?”饶是司徒绝处世不惊,此刻却已经气的脸色发青,皇上居然将八公主指婚给他。
  暗地里传话的公公则说,皇上已经知道了郑雅悠的事情,所以为了安抚他,特意将八公主下嫁,可皇上老儿哪只眼睛看见他爱慕雅悠了,都是轩辕冷惹出来的祸。
  可一想到轩辕冷此刻那阴郁的化不开的脸色,司徒绝烦躁的叹息一声,“爹,我不会接旨的。”
  “胡闹,皇上已经昭告了天下,你不接旨,想让司徒家灭门吗?”司徒正豪暴声喝责着,怒视着一脸阴霾的司徒绝,“你给我好好的收收心,准备下个月迎娶公主过门。”
  “圣旨上写的可是司徒家的长子,那可不是我。”撇撇嘴,司徒绝毫不客气的陷害那仅见了两面的大哥。
  只要娘一哭,他肯定就得乖乖的接旨,可大哥可不一样,大哥那冷寒肃杀的样子,估计皇上看见了都害怕。
  更何况大哥身边还有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在,她势必不会让大哥迎娶八公主的,到时候圣旨就成一张废纸了。
  计上心头,司徒绝一喜,瞬间冲散了心头的郁闷,八公主可是三皇子的亲妹妹,娶八公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三皇子觊觎着太子的位置,想利用司徒家的财富,可未免太小看他司徒绝了,他们先斩后奏,昭告天下,让他没有回绝的余地,可谁会想到他还有个大哥在。
  定下心思,司徒绝修长的身影如同一阵风过,瞬间消失在司徒正豪的视线里,向着轩辕冷的王府快速的行去。

第四章 轩辕王爷

  一片阴霾下,冷王府一片的阴森,连同见府出府的仆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大气不敢喘,惟恐惊动了冷王爷。
  没有从正门,而是直接跳过了围墙,守在一旁的暗卫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瞄了一眼,任由司徒绝向着书房走去。
  “轩辕,还阴着脸喝酒?”斜依靠在门框上,司徒绝无奈的叹息一声,眼中滑过一丝深沉,雅悠的事他知道对轩辕的打击有多大,否则他也不会任由自己被三皇子算计,而浑然不知道。
  “你来做什么?司徒家的生意要倒了吗?”沙哑的声音开口,轩辕冷怔怔的握这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被寒霜布满的脸上阴郁的化不开。
  “离倒也不远了。”朗声开口,司徒绝走了进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将手中的圣旨扔到了轩辕冷的身边,“看看吧,三皇子可是在算计你那个太子侄子的位置,你这个小皇叔难道就这样做势不管?”
  冷然的扫了一眼金黄的圣旨,轩辕冷兀自的饮着酒,阴霾笼罩的眼中波澜不惊,“琅月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好。”
  “他是能处理好,可现在关键是你那三皇子算计的是我。”挫败的摇头,司徒绝将圣旨摊了开来,“已经昭告天下了,这个月完婚。”
  “已经昭告天下了,我也无能为力。”轩辕冷兀自的饮着酒,目光扫了一眼平摊在眼前的圣旨上,冷凝的神色里闪过一丝疑惑,琅月竟然没有阻止。
  “喝酒怎么不叫上我?”说曹操曹操就到,轩辕琅月朗声笑着,一个纵身从一旁高大的树枝上跃了下来,笑容和煦的看向眼前的两个人。
  见到来者,司徒绝随即迎了过去,搭上轩辕琅月的肩膀,“琅月,你搞什么?我哪里得罪了你吗?这样算计我?”
  “司徒大哥,我哪里敢算计你这只老狐狸。”司徒琅月摆手笑道,径自为自己倒上一杯酒,轻泯了一口,这次笑道:“我也是自身难保才会一个不察,让司徒大哥被人给算计了。”
  司徒绝目光犀利的扫了一眼笑容璀璨的轩辕琅月,眼中流光闪耀,恶狠狠的开口,“琅月,我认识你一天两天么,你这只笑面虎会一时不察。”
  “司徒大哥,我可是比窦娥还冤。“一脸的哭像,轩辕琅月扬起手,卷开华贵的棉衣袖子,露出手腕上还没有消褪的伤痕,炫耀似的开口:“看到没,幸好遇见了个可爱的丫头,否则这条命估计就没了。”
  “怎么回事?”轩辕冷冰寒的目光扫过轩辕琅月手腕上的伤口,目光冷厉的看向他。
  “小皇叔,没事了,被人给暗算了,不过已经解了蛊。”笑的纯净,轩辕琅月放下袖子,“小皇叔,其实八妹妹也挺温柔,配上司徒大哥也不亏。”
  司徒绝了然一笑,悠然的为自己倒了杯酒,斜睨向一旁看似无辜至及的轩辕琅月,星眸半眯,慵懒道:“是挺配的,我司徒家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了没地方放,估计你三哥就是看上这一点了。”
  ”小皇叔,你看,司徒大哥又欺负我了。“轩辕琅月轻笑的耸着肩膀,求救似的看向一旁冷郁的轩辕冷。
  “他早有办法了,否则不会这么悠闲的喝着酒。”啐着好友,轩辕冷夺下司徒绝手中的酒壶,晃了晃,却已然空掉了,挫败的放下,淡漠道:“你准备做什么?”
  纵声笑着,司徒绝一脸的诡秘,指着圣旨上龙飞凤舞的草书道:”虽然不是白纸黑字,不过呢,金口玉言,这圣旨可是不能随意更改的,像我这样的小百姓,自然是要按照皇上的旨意去做。”
  轩辕冷和轩辕琅月同时怔住,疑惑的不解的看向一旁笑的张狂的司徒绝,这圣旨写的很简要,他还能在自里行间里找出端倪来?
  “司徒大哥,你是不是发烧了,看着圣旨能高兴成这样?”轩辕琅月一脸担忧的侧过目光,看向一旁的司徒绝,抬手落在他的额头上,喃喃道:“没发烧啊?难道司徒大哥一直爱恋我八妹妹,所以才这样的胡言乱语。”
  “本公子我红颜满天下,需要为了你八妹妹而放弃群芳吗?”一记白眼飘了过去,司徒绝修长的手指慢慢的落在圣旨上的中间一行,朗声笑道:“这就是玄机?”
  赐婚司徒家长子!轩辕冷扫了一眼,剑眉蹙起,看向笑的得意的司徒绝,“你还有大哥?”
  “轩辕,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放声笑着,司徒绝搭上轩辕冷的肩膀,狂谑道:“不巧,前几日,我大哥离家快二十载,刚好回来了。”
  “司徒大哥,你不会是随便拉了个人来凑数吧,这可是欺君之罪?”轩辕琅月担忧的看向笑的放肆的司徒绝,以他和司徒绝的交情和了解,这样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放心吧,那可是我骨血相连的亲大哥。”司徒绝朗声笑着,将手中的圣旨收拾好,桃花眼里笑容诡秘,拉过司徒琅月道:“琅月,你记得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你三哥,告诉他,我大哥只是一间骨董店的掌柜的,身无长物,而且当年因为家事,被我那火暴的老爹给赶出了家门,所以司徒家的财产与我大哥无关,看看你三哥还愿不愿将你八妹妹嫁进司徒家,成为我大嫂。”
  “司徒大哥,你好奸诈。”听到他的话,轩辕琅月一脸无奈的看着得意满满的司徒绝,也只有司徒大哥能想到这样阴绝的办法,不但算计了三哥,还连同自己亲大哥也算计了。
  “娶了你八妹妹可就是当今的驸马爷,我这就狡诈么?”笑的无辜,司徒绝悠闲的扫了一眼不赞同的轩辕琅月,一耸肩膀,无奈的叹息道:“不过问题是,我大哥似乎很不好说话,冷着一脸,和你小皇叔有的拼,更麻烦的是,我大哥已经给我找了个漂亮的大嫂,而且看起来很柔弱的样子,不过你看我的手就知道了,绝对不是个善主。”
  扬起自己的手,掌心上一道鲜艳的伤疤,伤口极其细,看的出拿剑的人速度很快,“幸亏我躲的快,否则我那老爹可就要趟在床上休养了。”
  轩辕冷拉过司徒绝的手,看了一眼,伤口细长而滑润,这世间能伤到司徒的人功夫势必不弱。
  “轩辕,你不用心疼我的,被你的手一握,一点也不痛了。”看凝眉探察的轩辕冷,司徒绝朗然一笑,暧昧的依靠在他肩膀上,一张艳丽的桃花脸上泛起暧昧的笑容。
  “无聊!”一声冷喝,轩辕冷手上倏的一个用力,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声响起,司徒绝猛的抽回手,吃痛的直跳脚,“轩辕,你也太狠了,天那,伤口又流血了,琅月,你小皇叔欺负我。”
  看着搂住自己的司徒绝,轩辕琅月嫌恶的挑起眉头,快速的拉开他的身子,“司徒大哥,流血了你就去上药,实在不行,我去宫里拨个御医过来,抱着我可没用。”
  “琅月,连你也欺负司徒大哥吗?”扫过掌心上的伤口,司徒绝泫然欲泣的指控着眼前轩辕家最尊贵的两个男子,一脸的哀怨之色。
  “你真的准备让你大哥接旨?”轩辕冷寒声的开口,冷漠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司徒绝,如果这样一来,势必又要闹出风波来。
  “我自然是这样打算的,不过我大哥估计是不会理会这圣旨的。”想起南亦风冷酷的面容,司徒绝似笑非笑的勾勒起嘴角,“他绝对不是轻易妥协的人,不过估计三皇子也不会让这道圣旨生效的。”
  把堂堂八公主嫁给大哥这样没身份地位的人,三皇子绝对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而他也不至于真的敢陷害大哥,挑开大哥冰冷的样子不说,那小嫂子发起怒来的样子还是很骇人的。
  “可父皇的旨意岂可随便更改?”轩辕琅月疑惑的开口,金口玉言,即使三哥不愿意,却还是必须遵循圣旨将八妹妹嫁出去的。
  “琅月,你放心好了,自然会有办法的。”司徒绝安抚的拍着轩辕琅钥的肩膀,笑的轻松,“而且这个办法不用你我烦心,自然有你三哥去想。”
  三皇子宁愿将八公主随便拉一个大臣的公子嫁了,也不会将八公主嫁给大哥,所以要担心的不是他们,而是满心算计的三皇子。

第五章 梅花烙印

  皇宫。
  三皇子的宫殿——锦德殿。
  “你说什么?”轩辕思韶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狭长的眼中泛出阴冷的光芒,阴森的吼道:“这个消息你听谁说的?”
  “三哥,今天一早全臣都在悄悄的议论这件事,因为实在太巧合了,司徒家的长子前几日才回来了,父皇的圣旨就到了。”
  轩辕琅月温和的开口,看似无害的眼中一片的纯净和清澈,丝毫不见他和冥幽在一时的那样尊贵和优雅。
  “不,这不是真的。”阴寒的开口,轩辕思韶不相信的低喃,随即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轩辕琅月,“你先回去,这是我自然会同八妹妹说。”
  “是,三哥,那我先回宫去了。”点了点头,一派的温和知理,轩辕琅月转身向外走去,稚气未褪的脸上瞬间勾勒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机关算尽,终究是难逃天意。
  “来人!”暴喝声响起,轩辕思韶愤恨的坐在椅子上,阴郁密布的脸上一派的阴霾,竟然会出这样的意外?司徒绝,你最好不让让本殿下查出来是你自己在搞的鬼!
  “殿下。”一旁的侍卫随即恭敬的走了进来,低垂着头,却是一派的恭敬,或许在恭敬之下,多了份惧怕。
  “去查清楚,司徒家除了司徒绝外,是否还有一个儿子。”轩辕思韶咬牙切齿的开口,目光里迸发出挫败的懊恼和愤恨。
  “是,属下立刻去查。”侍卫领下话,刚准备转身,却又被身后的声音叫停下。
  “去找鬼域来查这件事,再多的钱也无所谓,我要最短的时间里知道结果。”轩辕思韶恨声开口,如果让他查出来是司徒绝玩的把戏,到时候请父皇下了旨意,查抄了司徒家,那富可抵国的家产就归他所有了,到时候还怕大计不成!

  恋颜居。
  “师哥,你出门去吧,放心好了,我会乖乖的待在这里,不会出门惹事的。”娇声笑着,沐颜亲昵的踮起脚,替南亦风将衣裳的褶皱抚平,“师哥,去吧,我等你回来一同吃饭。”
  “有什么事,记得差人去铺子里告诉我。”南亦风收回目光,修长的身影几个大步已然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
  见到南亦风离开,沐颜随即笑眯起眼睛,快速的向南亦风的房间里走去,刚刚去找师哥就看见他在手里拿着她缝制的那雪缎发呆,看来师哥还是很喜欢她缝的衣服的,所以趁着他不在,她一定要去将衣服缝好。
  笑的璀璨,沐颜打开衣柜,将缝了一小半的的衣服抱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再次的拿起针线,就算手指被针扎的再痛,她也要为师哥把衣服缝好。

  鬼域。
  “域主,昨夜收到了一张鬼单,对方开价十万两,查询关于司徒家的事情。”
  南亦风冷然的看了一过去,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鬼单,阴冷的脸上渐渐的滑过一丝波动,随即又归于冷寂,只是那双眼却多了份复杂的阴霾。
  “封下这张单子,我会亲自处理的。”冷冷的开口,南亦风攥紧手上的纸张,娶八公主,万万不可能,“鬼五,去园子给沐颜一个口信,中午我不回去吃饭。”
  丢下话,颀长的身影带着一身的阴郁快速的向外走去,几个纵身却依然消失字初升的阳光下。
  片刻后,看着自己离开了快二十年的院落,南亦风记忆已经有些的模糊,儿时的回忆同眼前的景致渐渐的重叠着,似乎看见当初娘站在这梅花树下笑的婉约而温柔。
  “谁让你进阿容的园子的,给我滚出去,你不配进来!”手中拿着爱妻的画卷,司徒正豪暴声吼着,阴厉的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怒火。
  相对与狂躁的司徒正豪,南亦风面色冰冷的开口,“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不会娶八公主的。”
  “哼,你根本不是我司徒家的人。”重重的冷斥一声,司徒正豪看着南亦风那双眼,再次想起失踪了快二十年的爱妻,一双铁拳倏的攥紧,怒火和恨意渐渐的染上赤红的双眼,暴戾之下,忽然眼中冷厉闪过,怔怔的看向南亦风,狂乱大笑道:“不,我决定让你娶八公主了,我的好儿子,司徒家的长子——司徒亦风。”
  眼光一寒,第一次南亦风冰沉寂的眼中出现了愤怒之色,一字一字如被冰雪包裹住,“不可能,我不会娶的。“
  “容不得你!”疯狂的笑声夹杂着愤恨声狰狞的响了起来,司徒正豪快速的出手,向着南亦风攻击过来,他失去了阿容,他也要这个罪魁祸首失去最爱的人,同他一样一生一世生活在痛苦里。
  朗然自若的接过他司徒正豪的攻击,南亦风凝望着他眼中的疯狂,心头一颤,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他竟然用这个来报复他当年犯下的错。
  一个攻击的猛烈而凶狠,一个只是平和自若的应付着,拆上百招后,南亦风神色一冷,倏的加快手中的攻击,准备脱身。
  被强大的内力所震到,司徒正豪胸口猛的一痛,左手握起的画卷随即飞了出去,却见眼前身影一闪。
  南亦风快速的看了一眼,画卷飞扬下,却是娘的笑容,颀长的身影随即一个纵跃快速的饿接过飘落的画卷,目光眷恋的凝望着阔别多年,甚至已经模糊的面容。
  “放开阿容的画卷,你不配拿着她!”疯狂的吼叫声响了起来,顾不得胸口的闷痛,司徒正豪一拳快速的攻击向拿着画卷的南亦风。
  感觉到身后的拳风,南亦风身影快速的一个流转,余光却忽然落在画卷上的一点,血红的梅花烙印在那因舞动而飞扬起的手肘上,梅花烙印?
  思虑在瞬间恍神,司徒正豪一拳趁机,猛烈的击打在南亦风的胸口上,面色的一痛,身子却呆滞的怔在原地,目光呆滞的锁在画上,不可能,不可能!
  心神具裂,手中的画如同灼热的火球一般灼热着双手,风吹起,画卷瞬间飘落,颀长的身影也如同被风卷起的画卷般,悠然的飘落,飞离了梅园。

  鬼域。
  “域主,你受伤了。”鬼三错愕的看着口角溢出鲜血的南亦风,震惊染上终年里如同鬼魅般冷漠的面容。
  “去,立刻去查江南一下梅花烙印的详细情形!”沉声开口着,南亦风双手攥紧了一旁的椅子,心绪烦乱之下,刚刚还完整的椅子瞬间破碎成一地的碎木头。
  夜色渐浓,映射着屋子里的剪影在窗户上。
  “哎呀。”针头再次的扎上了手指,沐颜痛的吮吸着指头,看了一眼窗外,眉头疑惑的皱了起来,师哥怎么还没有回来?
  “颜小姐。”院落里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沐颜眯眼看了过去,漆黑的夜色下,却是师哥身边常常跟随的属下之人。
  “颜小姐,主子让属下来告诉小姐,今夜主子有事情羁绊住了,让颜小姐先休息。”鬼五低声的开口,见沐颜点了点头,随即一个纵身消失在夜色里。
  师哥又忙碌起来了,扁了扁嘴,将蜡烛挑的更亮了些,继续着手上浩大的任务,直到夜色渐渐的退去,迷糊的趴在桌上睡下了。
  窗外,南亦风修长的身影傲然而立在夜色里,目光在落到那趴在桌上睡熟的纤细身影时,目光冷凝起痛苦,深深的凝望着,直到冰冷的感觉从脚底蔓延上来,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冰冷的气息之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冷峻的五官之上是掩饰不了的痛和恨,南亦风只感觉胸口一痛,一口血自口中喷了出来,渲染上他苍白的嘴角,红与白的对比下,一张脸是从未有过的痛楚,直到自己承受不了视线里那抹纤细的身影,一个纵身,消失在夜色下。
  一夜的无眠,一夜的等待,曾经鲜活跳动的心扉此刻在等待的寒夜里一点一点的枯死,南亦风怔怔的站在夜色里,直到寒霜笼罩上了墨黑的发丝,直到绝望将最后一点的希望冻结。
  “域主,这是连夜调查来的结果。”鬼大将手中的情报递了过来,然后恭敬的退到一旁站好,等待着南亦风的差遣。
  默默的接过,南亦风心头一沉,颤抖着手打开鬼大递过来的情报,当目光落在那纸上的字迹后,原以为不会再痛的心再一次被痛楚截获住,撕裂成无数的碎片。
  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南亦风仰头大笑着,笑的癫狂而疯乱,手中的纸慢慢的被攥紧,在内力下,化为一堆粉末随风飘散在四周。

第六章 狠心丢弃

  师哥怎么还没有回来?苍白的晨光下,沐颜悠然的从睡梦里惊醒,双手酸麻着揉着肩膀,天已经亮了,师哥没回来,否则不会任她睡在桌上,难道又忙了一夜?
  沐颜正思虑着,却听见门外的声响,却是司徒正豪和司徒绝站在了门口,“管家,你下去吧。”
  沐颜笑眯起眼睛,看向走过来的司徒家两人,神色狡黠,若不是他们和师哥有血缘关系,她早就轰人了。
  “你们来做什么?”沐颜开口,语气不善。
  “小丫头,我们是来找我大哥的,他人呢?”朗声笑着,司徒绝半眯起的桃花眼里泛起精光,不知道大哥看到这圣旨会是什么表情,估计是山雨欲来的愤怒和阴冷。
  “师哥不在,你们还是回去吧。”脆生生的开口,沐颜移步到了阳光下,懒散的扫过司徒正豪,“管家,送客,以后陌生人可不要随便的放进来,我这里又不是戏园子,什么人,什么火暴的动物都能进来。”
  “大哥不在?”清朗的嗓音微微的上扬,似乎包含着不相信,司徒绝半眯起的眼睛此刻愈加的眯紧,锁住沐颜的笑的璀璨的脸庞,可惜看不出她话里的真和假。
  “你怀疑我,可惜你们不是官府的人,所以没有权利搜查。”脆声笑着,沐颜摆摆手,一副逐客的模样,“走吧,反正这里也不欢迎你们,今天师哥可不在,要是闹出什么人命官司可就不好了。”
  “小丫头,这个交给我大哥就可以了。”不在乎沐颜的赶人动作,司徒绝将手中的圣旨递了过去,诡异一笑,叮嘱道:“这可是圣旨,丢了会要人命的。“
  接过明黄色的圣旨,没来由的沐颜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冰冷从这黄亮亮的圣旨上传到了手中,在一瞬间冰冷了内心。
  脸色变了变,收敛下心绪,沐颜慢悠悠的打开圣旨,目光快速的扫了一眼,嘴角上含着嘲讽的笑容,“喂,司徒绝,这该是给你的圣旨吧?”
  “小丫头,话可不能乱说。”优雅一笑,司徒绝修长的手指指向圣旨上的龙飞凤舞的草书:“看到没,司徒家的长子,那可是非我大哥莫属。”
  轻挑起眉头,沐颜轻笑一声,斜睨着撇清关系的司徒绝,“我师哥可是姓南,和你们司徒家扯不上半点的关系,要陷害也找个高明的手法,再说了前几日,可是有人挥拳相向,说司徒家和我师哥没有半点关系,怎么现在就悔口了。”
  “是不是容不得你说话,他身上流的是司徒家的血,八公主他娶定了。”冷喝一声,司徒正豪打断了沐颜的话,刚硬的脸上染上讥讽,这就是他该承担的罪责。
  爹是玩真的?司徒绝扫了一眼神色冷然的父亲,暗自为被自己陷害的大哥默默的祈祷一声,不是他不顾及兄弟情谊,实在是他没办法拒婚抗旨。
  不过大哥就不同了,他不但可以抗旨,而且三皇子也不会让八公主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人。
  在接到手下的通知后,南亦风快速的赶回了恋颜居,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几个人,收敛下复杂的神色,快速的走了过来。
  “师哥。”见到熟悉的身影,展颜一笑,纤瘦的身影随即跳了过去,一把搂过南亦风的胳膊,仰头看向他冷峻的脸庞,眉头轻皱,“师哥,你一夜没睡?”连眼睛里都充按了殷红的血丝。
  握住她落在胳膊上的手,南亦风压抑住心头的颤抖,冷眉看向一旁的司徒正豪和司徒绝,目光里充彻起前所未有的愤恨和狂怒。
  这一生,他从没有如此的悔恨过,为什么要带沐颜回来?如果他们在紫莨山成亲了,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依旧是那个让他牵挂的丫头。
  “大哥,你不要生气。”对上南亦风冰寒冷酷的双眼,司徒绝朗朗的笑着,可惜底气不足,大哥不怒而威的样子很恐怖,似乎要将他撕裂一般。
  “大哥,这是圣旨,你若抗旨的话,司徒家就会背上抗旨不尊的大罪,到时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大哥,你还是考虑清楚。”
  最好考虑到三皇子认清了事实,自动请求皇上解除了婚约,这样一来,就是皆大欢喜,而大哥也借此机会回了司徒家,而自己也避免了指婚的命运,实在是一箭三雕,前提是大哥不要盛怒之下,一掌灭了他的小命。
  “圣旨已经送到了,你们可以离开了。”寒声的开口,南亦风揽过沐颜的肩膀,带着她径自的向着屋子里走去,颀长的身影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寂寥和孤单。
  “师哥,你都不知道你那个弟弟多坏,明明自己不想娶亲,结果就把八公主塞给你。”轻快的踩着步伐,沐颜轻声笑着,亲昵的依靠在南亦风身边。
  “师哥,不过还是有点麻烦,你爹一意孤行的要让你娶八公主,看来还是不肯原谅你,师哥,你说我们怎么办呢?”
  凝眉思索着,沐颜心绪流转,脆声笑了起来,“师哥,看来我们只有逃回紫莨山了,让师傅给我们主持婚礼,这样八公主总不会再嫁给师哥,到时候皇上肯定会让司徒绝去娶八公主,这样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格格的笑声里有着轻松,沐颜轻快的开口,“师哥,我们这就回紫莨山,等到下个月事情解决了,我们再回恋颜居生活。”
  “沐颜。”屋子里,南亦风忽然抱紧了沐颜纤瘦的身影,沉沉的将面容埋进了她的发丝之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师哥?”身子被师哥搂的发疼,沐颜错愕的推了推南亦风的身子,却被他抱的很紧,似乎将要她揉进他的身子里。
  “师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低声的开口,刚刚轻松的心情消失了,而莫名的恐惧再一次的笼罩在心头,沐颜不安的问道,为什么师哥抱着她的身子在发抖?
  “沐颜,九族之中,包括我娘的娘家,江南董家会因此被诛连。”依旧搂着她的身子,南亦风却感觉到他们的心在一点一点的远离,直到破碎成一地的粉末,不愿意放手,可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真的要放手了,甚至一辈子都无法再牵着她的手,无法再看着她展颜而笑。
  “师哥,你要遵从圣旨?”如同被冷水淋上了心头,全身冰冷的难受,沐颜大力的推开南亦风的身子,对上他幽深的双目,深沉里是悲痛的绝望。
  “不,不会的,师哥,不会的。”摇着头,退出他的怀抱,沐颜不相信的看着南亦风,身心俱痛之下依旧是不相信的错愕,师哥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沐颜,师哥别无选择。”话语已经如同被冰冻住,南亦风冷然的开口,任由疼痛啃噬心头,任由她泪流满面,而无动于衷。
  “不会的,师哥你不要逗我了。”沐颜低声的笑着,淘气的目光转向南亦风,“师哥,这一点都不好玩。”
  “沐颜,如果我抗旨了,会有无数的人被我牵连。”南亦风神色冰冷而麻木,冷酷的对上沐颜不相信的眼眸,继续道:“沐颜,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再让董家的人受伤,当年就是因为我,才会让娘失踪了,如今我更不能如此。”
  “可是师哥,那我们怎么办?”吸了吸鼻子,沐颜委屈的开口,“师哥,我们就这样分开了吗?我们还有恋颜居,我们还有携手去闯荡江湖,师哥,你答应过我的。”
  “沐颜,师哥不能娶你了。”
  冰冷的一句话,将沐颜最后的期盼打碎,南亦风神色冷淡的转过身,不忍看身后那支离破碎的小脸,不忍看她眼中渐渐被绝望笼罩住。
  不会这样的!滑坐在冰冷的地上,沐颜不相信的摇着头,不会是这样的?师哥不会这样容易的妥协,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一定有什么师哥隐瞒了自己。
  出了恋颜居,南亦风神色悲怆着看向悬在门楼之上的匾额,恋颜居,他们将来要生活的地方,他们要养一群孩子的地方。
  笑容里染上悲痛,一抹血迹再一次的自唇角蔓延出来,南亦风心神俱痛的看着自己亲手书下的恋颜居三个字,猛的扭转了身影,向着外面快步的行去。

第七章 痛苦一夜

  酒肆,却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悲痛,角落里,南亦风一杯接着一杯饮着酒,愈喝愈多,却是愈加的清醒。
  风公子?王青柔错愕的一怔,看着酒肆里面色阴沉的南亦风,思虑着,脚下的步子却已经迈了过去,“风公子,怎么了?小姐呢?”
  “沐颜?“低喃着,心头却是剧痛,南亦风眯着眼,敛下那满心满腹的痛楚,一饮而尽杯中的烈酒。
  他给她建了恋颜居,他等着她慢慢的长大,看着她眼中一点一点的感情从依赖转变为爱恋,可如今,他却要亲手摧毁她的情,她的爱,甚至连一个理由都不能给她。
  转眼之间,壶中的酒却已然喝尽,南亦风醉趴在桌上,手中的杯子铛的一声落在地上,破碎成无数的了碎片。
  “风公子,醒醒。”疼惜的看着醉倒的人,王青柔颤抖的伸出手,摇了摇南亦风的大手,心头微微的震撼着,难温暖的感觉从他的手上传递到身子的每一处,燃烧起最深沉的眷恋和爱慕。
  “姑娘,你是喊不醒的,这位公子从下午喝到晚上,差不多喝光了我们店里的藏酒,你还是将他送到楼上的客房去,明日估计都醒不来。”
  店小二收拾着地上空荡荡的坛子和桌上的空酒壶,向着王青柔好心的建议着,“这位公子给的银票够多,你就扶他去楼上歇一晚。”
  “那就麻烦小哥帮我扶下。“点了点头,王青柔温柔的开口,精致的脸上落满诚挚的恳切。
  “好,我这就来。“快速的将拿起的空坛子放到一旁,店小二随着王青柔一人架起一边肩膀,将醉下的南亦风扶到了楼上的卧房里。
  “公子。”道过谢,王青柔随即快步的坐到床边,拿起屋子里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南亦风冷峻的面容,一点一点,心也在渐渐的沦陷着。
  “沐颜。”沉醉下,南亦风忽然抓住脸上冰冷的小手,那样柔和的感觉,这一生,他再也不能拥有了。
  “风公子。”惊慌的一怔,王青柔快速的抽回手,可惜却被他握的很紧,紧紧的贴着他胸,“风公子。”
  惊慌后的语调渐渐的柔了下来,看着昏醉的不醒人世的南亦风,王青柔动容的凝望着,余下的一只手颤抖着,慢慢的落在他的脸颊上,俯下身子,吻住了他满是酒气的唇角……
  头晕晕的,在冰冷的夜里坐了一宿,手脚同样的冰冷,沐颜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盯着天边明亮的日头,师哥一夜没有回来。
  哀怨的拍了拍冻的失去了知觉的手,“有没有人在这里啊?”哀怨的对着苍白的天际低嚷着,她知道师哥有派人在四周。
  “小姐。”鬼大身影快速的一闪,低声的接下话:“小姐,有什么吩咐?”
  “去帮我把师哥找到,我有话问他。”果真猜测的一点不错,可看他刚刚的身影,他应该就在四周,而她竟然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师哥手下的人果真和师哥一样的厉害。
  “是,属下立刻去找主子的踪迹。”鬼大刚要转身,却见沐颜一个闪身跟了过来。
  “算了,我同你一起去。”闷在这里,她就忍不住的想起师哥昨夜决绝的话,明明不该这样的,为什么几天的时间,师哥忽然就变了。
  搔了搔头发,头晕的厉害,沐颜随后跟上了鬼大的身影,却见他在天际放了一个信号弹,片刻后,领着沐颜向着街市走去。
  “是去了客栈了?”看着刚开门的客栈,沐颜举步走了进去,她思索了一晚上,她要去告诉师哥,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她会同一起去面对的,她不要师哥那样冷冰冰的推开她的身子,那一刹那,她痛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师哥。”挥手遣散退了店小二和同来的鬼大,沐颜轻敲了敲房门,“师哥,是我,我有话对你说。”
  房间里,王青柔猛的惊醒,回想起昨夜的一幕,刹那间,红瞎飞上了脸庞,她终于成了风公子的女人了。
  “师哥,我自己进来了。”翘起了红唇,看来师哥还是不愿意见他。
  听着门外沐颜的声音,刚刚还红晕的来脸庞一阵慌乱,怎么办?怎么办?一低头,对上南亦风依旧沉睡的俊美面容。
  王青柔脸色怔了怔,复杂的眸光流转着,心头一狠,随即滑下身子亲昵的趴在南亦风同样赤裸的胸膛上,小手亲密的搂住他的脖子,再次的闭上眼。
  “师……”话音停顿下来,一阵晕眩席卷而来,甩了甩头,不是真的,一定是眼花了,她一夜没睡,所以眼花了,狠狠的闭上眼,再次的睁开,眼前景象依旧。
  什么迷住了眼睛,酸痛的厉害,沐颜麻木的转过身,向外走去,泪水却像止不住的从眼眶里落下来,眼睛痛,手脚痛,胸口也痛,似乎全身都在痛。
  “小姐。”鬼大错愕的开口,小姐为何一脸的泪水?
  这几年,小姐或许不知道,可他们对小姐却熟悉的很,每次域主离开,他们几人就轮流的保护小姐的安全,见过她的顽劣,见过她的古怪,却是第一次见小姐落泪。
  “我没事,没事的,只是眼睛有点的痛。”胡乱的揉着眼,可泪水却是越擦越多,沐颜懊恼的看了一眼鬼大,牵强一笑,忽然身影一动,一个纵身却已然消失在回廊里。
  “小姐!”被惊吓到,鬼大想也不想的提起真气追了过去,可惜三五个转弯后,却跟丢了小姐的身影,什么时候小姐的轻功如此的厉害了。
  懊恼的看着渐渐喧闹的街市,鬼大叹息一声,随即返身向着客栈走去,屋子里酒气弥漫,鬼大跨进了一只脚,瞄了一眼床上,随即一惊,身子猛的收了回来,难怪会如此,可域主他?
  带上门,安静的站在门口守侯着,鬼大再次的想起小姐刚刚离开时的样子,难怪会落泪,可域主怎么可能酒后乱性?冷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疑惑的神情。
  半个时辰后,南亦风冷凝着看向被子里身影,径自的穿好衣裳,“我会娶你的。“冷冷的丢下话,修长的身影随即向着门口走去。
  “主子。”听到门开的声音,鬼大随即迎了过来,眼角瞄了一眼神色莫测南亦风,“主子,刚刚颜小姐过来了。”
  冷硬的面容神色闪了闪,却又在片刻后恢复了冷漠,高大的身影似乎夹带着莫名的凝重向外走去。
  域主有事?鬼大脑海里闪过这四个字,随后跟着南亦风向客栈外走了去,而窗口,可以看见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域主的身影,是那个床上的女人。
  又回到了恋颜居,忽然感觉这三个字刺眼的厉害,扎的眼睛痛,沐颜一个纵身蜷缩在后院的角落里,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阴寒在瞬间席卷过来,蜷缩的身子紧紧的缩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不要去想,沐颜怔怔的睁开眼,看着天际的日头,直到夜色席卷而来,天色渐暗,风刮了起来,深秋的角落显得愈加的阴冷。
  暗夜里,一片的阴沉,风刮的愈加的猛,吹起了满地的落叶,雨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打落了院子里开的正盛的菊花,
  依旧蜷缩着身子,任由雨水淋着,直到身子开始忍不住的颤抖,直到阵阵的黑暗席卷而来,身子一歪,倒在角落里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却是第二日的正午,雨停了,只余下丝丝的冷风刮着,头痛欲裂,摸了摸,却是灼热的滚烫,师哥没有来找她!
  干涸的眼睛一阵酸痛,流不出眼泪,脑袋里早已经混淆成一团,乱糟糟之下,却愈加清晰了昨日清晨在客栈的一幕。
  “师哥,为什么要这样?”胸口一阵沉闷的痛楚席卷而来,捂着胸口的手忽然承受不住痛苦似的猛的抓在了身旁僵硬的墙壁上,鲜血淋漓的指尖在瞬间传来刺骨连心的痛,竟然还会感觉到痛?
  呆滞的笑着,放弃了挣扎,再一次的蜷缩在角落里,如同多年之前,她被丢弃在蛇窟里一般,蜷缩着身子,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理,只是静静的缩着身子,直到夜色降临,直到东升起朝阳。

第八章 昏睡四天

  司徒大宅。
  “你说什么?”很不文雅的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司徒绝快速的擦着嘴角的水渍,见鬼般的看向一旁的小厮,“再说一遍。”
  “回公子,刚刚夫人说,三日后是大公子回司徒家的日子,让公子这几天不要出去,还有迎娶公主的聘礼也一并由公子处理。”
  小厮恭敬的开口,将刚刚的话再次的重复了一遍,其实他也很奇怪,什么时候司徒家多了个大公子。
  爹搞什么,他能懂,但大哥现在搞什么他就真的猜不明白了,司徒绝快速的站起身向着园子里走去。
  却见四周正忙碌着十多个小厮和丫鬟,吆喝忙碌的整理着即将迎娶公主住下的小楼,大红的绸缎缠成喜气的花球挂在四周的树上,红纸剪成的喜字也贴满了窗户和门扉,而一旁,他的娘亲正指挥着下人布置着一切。
  “娘。”司徒绝慵懒了唤了一声,实在不愿意看到娘亲空忙碌一场。
  “绝儿,你来的正好。“见到不远处站定的儿子,韩雪梅轻笑的走了过去,拉住司徒绝的手,“你啊,这几日收收性子,好好的替你大哥把婚礼办好。”
  “娘,不会有婚礼的。”司徒绝安抚的拍着娘的手,目光扫过四周的装饰,懒散的勾勒起嘴角,“娘,你该知道大哥的性格,他虽然不像老爹,可那骨子里的固执倒还是一样的,他不会为了司徒家放弃小嫂子的,更不会入司徒家的门。”
  “绝儿,这话不要乱说。”韩雪梅低声开口,拉过司徒绝的身子向一旁的角落里走去,这才语重心长的开口,“绝儿,他终究是司徒家的长子,只要他愿意回到司徒家,这万贯的家业还是要交给他继承,绝儿,娘没有什么期盼,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娶个媳妇,给娘添个孙儿,娘一生就知足了,日后,这话不要说了,让小厮丫鬟听了去,还以为你要霸占着司徒家的产业。”
  面如桃花的俊美面容上染上苦笑不得的无奈,司徒绝慵懒的笑着,折过一支寒梅,别在韩雪梅的头上,“娘,你太温柔,终究不懂啊,大哥那眼里的刚厉之色,可不是普通的商人所具有,而且那一身的功夫,更不是常人能拥有的,更何况大哥只是为了给小嫂子一个名分,才回司徒家的。”
  “可你大哥已经搬回了客房,等到这喜圆楼装饰好,就会在月底迎娶八公主过门。”韩雪梅疑惑的看了一眼不解的司徒绝,他难道还不知道亦风那孩子已经回来住了。
  下巴掉在了地上,司徒绝错愕的愣了愣,看向又向远处忙碌开的娘,随即纵身向着客房行去,大哥不会真的回来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
  寂寥的身影带着无比的孤傲站立在窗口,南亦风目光沉寂的看着天空,大雨之后,愈加的清冷,沐颜这会会在哪里?
  “大哥,你在玩什么,怎么说我们也是骨血相连的兄弟,至少告诉小弟你到底在玩什么?”斜依在一旁的门边,司徒绝阴恻恻的笑着。
  他虽然高兴大哥会回来,更期望着大哥可以继承司徒家的产业,可他可不敢小觑眼前这个男人阴冷之下的气势。
  “滚!”寒声的开口,每一个司徒家的人,都让南亦风再一次的响起沐颜那失了魂的面容,要不是他们逼婚,他和沐颜早已经抛开一切在一起了。
  被吼的瑟缩了一下身子,司徒绝笑的愈加的璀璨,信步走了进来,狭长的桃花眼诡异的看向神色阴冷的南亦风,那双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他不得不警惕。“大哥,你不会没有任何目的就进了司徒家,难道大哥真的要想司徒家的产业?”
  南亦风冷冷的转过身,犀利的双眸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寒和阴鹜锁住一旁的司徒绝,一字一字如同从霜雪下迸发而出,”我要毁了司徒家的一切,让司徒家的每一个人,万劫不覆!”
  笑容一滞,这一瞬间,司徒绝再清晰不过的感觉到了南亦风的肃杀之气,俊美如斯的笑容再次的扬了起来,不再像刚刚的那样懒散,而是多了份犀利,“司徒家有我在,大哥还是要小心一点。”
  “是吗?”冷笑的勾勒起嘴角,想着沐颜那哀伤的眸子,南亦风身影倏的向外走去,擦肩而过的瞬间,寒声道:“你大可以试试,一年时间里,我定然让司徒家在商场上消失!”
  司徒绝回眸看向那远离的背影,忽然感觉到一股从脚底下蔓延而来的寒冷,是深秋天凉了,还是大哥那散发出的阴冷让他感觉到了丝丝的冰寒。

  三天了,如同三年一般,师哥竟然三天都不曾来看过她一次,心痛,似乎已经干涸的眼泪又要掉下来,抹了抹脸,拖着病恹恹的身子跳了起来,一个翻越出了围墙。
  可惜脚下虚浮不稳,刚刚落地身子猛的跌在了墙外的碎石路上,瞬间掌心传来被磨破了皮,传来刺痛。
  沐颜恨恨的盯着地面,踉跄的扶墙站了起来,借酒消愁,她也去喝喝看,是不是可以忘记一切,一醉解千愁。
  傍晚的街市人影喧闹,灯笼悬挂在店铺的屋檐下随风摇晃,踉跄着步子,呆滞的目光扫过一间一间的招牌。
  连酒肆都和她作对吗?接连看了几家,却依旧没有见到一家酒肆,沐颜努力的睁大眼,忽然巷子一个身影快速的一闪而过。
  银面人?沐颜望了一眼,随即快步的追了过去,他还欠她一个人情,今天就让他陪她一醉方休。
  冥幽身影一晃,忽然感觉到身后跟踪的身影,步伐轻微,竟然能跟的上他的身影,看的出来者不善。
  面具下的面容阴沉下,快速的向着远处闪身而去,随身的配剑在瞬间凌厉的向身后刺了过来。
  只感觉眼前剑影闪过,三日的不吃不喝,和刚刚的一路追踪早已经消耗了所有的内力,沐颜身子一停,怔怔的看着迎面刺过来的长剑,就这样死了,师哥会伤心么?
  是她?冥幽一惊,手中招式快速的收回,在剑离她咽喉处停了下来,却见眼前的身影却在瞬间倒了下去。
  “沐姑娘。”接过昏厥的身子,冥幽迅速的探过她的脉息,却发觉手腕灼热的烫手,大手随即探上她的额头,果真是灼热的厉害。
  “沐姑娘。”连连唤了几声,可惜虚弱之下,怀抱里的人却是羸弱的昏迷着,望了一眼四周,冥幽无奈的抱起纤瘦的身子,一个纵身消失在夜色下。
  “轩辕大哥,你再等一会,大哥估计就要回来了。”苏西西火辣辣的目光锁在轩辕琅月儒雅的面容上。
  “西西,等幽回来,告诉他我来过就行了。“轩辕琅月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随即转身向外走去。
  却见围墙外人影一闪,却是冥幽怀抱着昏厥的沐颜走了进来,“琅月。”
  “她是?”走近了几步,看着脸色苍白的沐颜,轩辕琅月疑惑一怔,不解的看向冥幽,“她是怎么了?”
  “大夫说几天没吃,太虚弱。”沉声的开口,将一旁的药递到了随后应过来的风鹰手中,“冷水煎服,大夫说加些糖。”
  “是。”
  “大哥,你怎么把这个野丫头给带回来了?”苏西西看着被放在床上的沐颜,不由想起被杀死的小蛇,目光里迸发出愤恨的仇视。
  轩辕琅月目光疑惑的看向瘦削羸弱的沐颜,第一次见她,是被冥幽误带回来,那份懒散,那份灵动让他印象深刻,第二次,是他暗中去查洪公公的铺子,遇见她没带银子,如果不是自己解围,估计会和掌柜的闹上一场。
  可如今,却是面色苍白的的躺在床上,几天没吃,绝对不是她的性格,连昏厥里,眉宇都深皱起,看来她遇到什么事了。
  “西西,你出去,我和琅月有事情谈。“沉声的开口,冥幽关上门,同轩辕琅月一同走到了桌边,这才道:“去了趟宫里,三皇子正怒着,不曾想司徒家竟然真的多了个长子,而且还是十多年前被赶出门的儿子,如今婚期已经定下了,再过五天就要迎娶八公主进门了。”
  “下午司徒大哥也来了一趟,懊恼的很,不曾想他大哥竟然真的答应迎娶八公主。”轩辕琅月想起下午司徒绝的表情,虽然依旧是朗笑如风,可那眼底的阴霾依旧在,看来这件事给他的困扰很大。
  “看来这婚约多了圣旨在,而司徒家又势在必行的要履行圣旨。”冥幽冷声的开口,。
  床上,沐颜幽幽的转醒,听着屋子外的交谈声,自嘲的笑了笑,还有五天师哥就要迎娶八公主了,那她怎么办?
  做妾?眼睛无力的闭上,师哥不会答应,她有感觉,而她自己也不会答应,可她不明白的是,师哥为什么要娶八公主,只因为江南董家是师哥的外婆家,所以他要护着他们,所以就这样牺牲了她的感情。
  “沐姑娘,你醒了,药煎好了,正好喝。”推门走了进来,扫过床上那张纠结在一起的面容,轩辕琅月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来。
  有些的懒散,有些的无力,看着身边的人,沐颜挣扎的坐起身子,无声的接过碗,一口喝尽了碗里的药,不管如何,她要去找师哥问一个明白?
  喝了药,沐颜沉沉的闭上眼,等她一醒来,恢复了力气,她就去找师哥,一定找师哥问个明白。
  昏昏沉沉的睡下,再醒来便是喝了药,然后在迷糊的睡下,直到第五日,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有了一点清醒的意识。
  “你醒了,再不醒,我还以为你被阎王爷给召去了。”斜靠在门边,苏西西一脸讥讽的看向脸色依旧苍白的沐颜,真不懂为什么轩辕大哥要把这个女人托付给她照顾。
  幸好这四天她都是昏睡着,而喝的药里她特意去药铺加了些迷药进去,所以四天她都昏睡着,省了她的麻烦。
  “我睡很久了吗?”抚着脑袋,沐颜甩了甩头,她要去找师哥。
  “睡了四天了。要不是轩辕大哥有事情要忙,我才懒的理你。”苏西西冷哼一声,火红色衣裳随着走动带来如火般的色泽,刺痛了沐颜的眼睛。
  她睡了四天了,那今天不就是师哥娶妻子的日子,头又痛了起来,沐颜倏的滑下床,快速的向外跑了去,踉跄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苏西西的视线里。
  “果真是个野丫头,跑的这样快,连外衣也不知道要穿。”嘲讽的看着忽然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苏西西讽刺的一耸肩膀,向外走了去,不知道轩辕大哥这四天到底在忙什么。

第九章 坠落山崖

  恋颜居,沐颜如风般的身影冲进了屋子,白色的雪缎染着血,依旧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是她离开前拿出来的,原本想即使扎痛了手,也要将衣服缝好,如今?
  怔怔的抹去眼角的泪水,紧紧的揪着染血的雪缎,沐颜不时的回想起以前在紫莨山的日子,师哥不会这样抛弃她的,不会的。
  苍白的神色闪过坚定,沐颜随即抓起柜子里的衣裳穿好,将雪缎用布包着,向着司徒家走去,她要问清楚。
  司徒大宅人声鼎沸,欢喜的气氛渲染到了街道外,大红的绸缎话花球随风飘摇着,门楼前是高高挂起的鞭炮。
  心扎了一下,被眼前红的似血的颜色,随即一个转身,跃上围墙,快速的向着后院走去,装葺一新的阁楼,大红的地毯子从园子里一直延伸到了门口,花团景簇,虽然是深秋,却是各色她连名字都叫不出的花朵,果真是皇家嫁公主的气派。
  沐颜快步的走了去,从窗口看向了屋子,玉制的屏风,象征的喜庆的古画,唐三彩的瓷器,扶着树枝的手紧紧的扣进了粗糙的树皮里,师哥真的要成亲了。
  “小姐?”王青柔神色怔了怔,看着站在树下的沐颜,洋溢着喜庆的脸庞上神色复杂的闪了闪,最终化为一抹阴郁。
  “青柔姐,为什么?”茫然的转过身,看着笑容四溢的王青柔,沐颜双眼一痛,客栈里的一幕再一次的浮现在眼前。
  “小姐,风公子已经答应了,迎娶了八公主之后,就会将我收进房。”愧疚的目光看了一眼神色剧痛的沐颜,王青柔深呼吸着,平复着心绪继续道:“小姐,我已经帮你问过风公子了,他说为了董家,他只能负了小姐。”
  “青柔姐,你怎么能和师哥?”沙哑着声音,到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是揪心般的痛,师哥的背叛,青柔姐的背叛最后化为一声无力的哀号,“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
  “小姐,我爱风公子,我甚至可以为了风公子去死。”大声的开口,打断沐颜悲痛的喊声,王青柔激动的道:“小姐,我也爱风公子啊,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爱上风公子了,如果不是那天的肌肤之亲,我一辈子都不会妄想的,可如今风公子已经答应娶我了,小姐,你难道不能成全我吗?”
  纤瘦的身子一个摇晃,泪水再次的溢出了眼眶,沐颜一把抱住眼前唯一的亲人,痛哭失声,“青柔姐,为什么,为什么师哥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目光里闪过犹豫,最终却依旧被私心所替代,“小姐,你愿意像我一样,和八公主一共侍奉风公子吗?”
  “不,我不。”猛的一怔,快速的退开王青柔的身子,沐颜茫然的摇着头,共侍一夫!挂着泪水的脸庞化为决绝的悲痛,“青柔姐,我师哥呢,我要亲口问他!”
  “风公子已经出发去皇宫迎娶八公主了。”忽然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迎娶了小姐进门,她可以想象以后的日子,风公子的心思全都会落在小姐身上,即使是尊贵的八公主,也不可能得到风公子的爱。
  抓着雪缎的手忽然一紧,沐颜擦着脸上的泪水,回望着四周喜庆的刺眼的装饰,“青柔姐,我要给师哥留句话。”
  “好,随我进来,我给你准备笔墨。”点了点头,看着忽然沉默下的沐颜,王青柔向着屋子走了去。
  明月朗照,紫莨山巅,沐颜绝笔。
  宣纸上的飘逸的写下一行字,沐颜颤抖着手将字条交到了王青柔手中,“青柔姐,师哥回来后交给他,如果连我死他都不顾了,我也就彻底死心了。”
  抓起一旁的雪缎,一个纵身,沐颜纤瘦的身影转眼消失在湛蓝的天际下,只余下久久失神的王青柔站在一旁。
  目光盯着手中被泪水浸染的字条,风公子是不可能放任小姐不管的,他势必会抛下八公主去紫莨山,那么风公子也就不会再娶她了。
  浑浑噩噩的想着,王青柔走向燃烧的正旺的喜烛,轻轻的将手中的自条凑了上去,一缕青烟燃烧而起,点点的灰烬落在干净的地上,被窗外的风一吹,瞬间消融化为尘埃。

  皇宫。
  太子殿。
  “真的是疯了,全都疯了。”司徒绝一把揽过轩辕琅月的肩膀,将手中的酒递了过去,“我大哥忽然要娶八公主也就算了,你小皇叔居然在同一天娶穆丞相的女人穆言过门,真的都是两个疯子。”
  “小皇叔这样做肯定有他的打算。”轩辕琅月接过司徒绝递过来的酒,望了一眼窗外,一丝不易察觉的深丝染上了温和的面容。
  “冷绝对是为了郑雅悠的事。”径自的斟着酒,司徒绝俊美的脸上染上一丝无奈的笑容,或许除了私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身边的太子轩辕琅月,毕竟穆少凡驻守的火城,乃是铁矿的产地,和穆家联姻了,那铁矿之地就归太子这一边了。
  真的只有这样吗?轩辕琅月轻抿着杯中的酒,和司徒绝对望一眼,二人随即明了与心,轩辕冷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答应娶王妃。
  忽然寂静的宫殿外乐上喧闹的响了起来,锣鼓声震天,伴随而来的是喜炮响彻云霄的巨响,这宫殿里,一个公主出嫁,一个王爷娶妃,果真是热闹非凡。
  “琅月,今天我们一醉方休,不要去理那两个疯了的男人。”嘲讽的笑着,勾勒起的嘴角上染上无奈的笑纹,司徒绝和轩辕琅月随即把酒对饮着。
  入夜,司徒家一派的喧闹,聚集了从江湖到商场,然后就是朝中的大小官员,劝酒声,祝贺声响成一片。
  “驸马爷,今日可要一醉方休。”
  “是啊,这大喜的日子,娶到八公主乃是天大的福气,驸马爷今天一定要赏脸喝一杯。
  “司徒兄,虎父无犬子,恭喜恭喜了。
  冷眼看着四周的喧闹,南亦风阴寒的目光犀利的扫过围在身前的人,修长的身影一动,如同孤傲的雄鹰一般,径自的向着后院走去。
  刚刚喧闹的大厅忽然一片死寂,众人都错愕的看着那远离的身影,面面相觑后,随即又响了调侃声。
  “驸马爷肯定是去看八公主了。”斡旋的声音带着笑响了起来。
  “是啊,喝醉了,误了洞房花烛可就亏大发了。”粗犷的声音随即应了下,片刻间,大厅里又是一片的喧闹,喝酒调侃声再一次的响成一片,只是每个人心头都有了一个看法,驸马爷好阴冷。

  月色下,看着一身喜服走过来的南亦风,王青柔深呼吸着,随即迎了过去,“风公子。”
  冷眼看着身旁从小照顾沐颜的王青柔,南亦风依旧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表情,却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寒声道:“什么事?”
  “颜小姐白天来过。”轻声说着,王青柔余光瞄了一眼夜色下冷峻如霜的面容,却清晰的感觉到那双眸子里在片刻间的动容,果真如此,只听到小姐的名字,风公子的情绪就控制不住。
  “小姐说她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她走了!冷寒的脸庞痛苦的纠结在一起,长袖下的手慢慢的攥成拳头,南亦风颀长的身子微微的颤抖一下,随即转身向外走了去,她走了,这五天,他不去看她,甚至不准手下去打探她的情况,怕自己压抑不住思念的去找她,去告诉她一切的真相。
  可既然是无可挽回的痛,就让他一个人来承担,日后,她会遇见一个更好的男人,可以照顾她一生一世。
  深邃的眸子里染上沉痛,赤红赤红的涨着血丝,她走了,走了,无声的笑着,南亦风快步的跃出了围墙,消失在夜色里。
  紫莨山巅,风吹的愈加的大,沐颜一针一针的缝着手上的雪缎,师哥,连用死相逼,你也不肯来吗?
  泪水滴落在手中的雪缎上,渲染开布料上那一个个鲜艳的血滴,十指纤纤早已经被扎的红肿,鲜血就这样顺着指尖滴在血缎上,绚烂的如同一朵朵的红梅。
  泪落了,瞬间被冷风吹干,一件衣服终于缝成了,沐颜凝望着夜色无声的笑着,师哥,你真的如此的狠心,狠心到连她用死相约,都狠心的不曾来看她一眼。
  忽然身后有着轻微的脚步声,白色的身影一怔,沐颜绝望的脸上随即漾出笑容,快速的转过身,“师哥。”
  “小姐,风公子说洞房花烛,不能抛来八公主,等过了三日后的回门,风公子会来见小姐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王青柔慢慢的走了过去,不知道是爬山,还是因为什么,身子竟忍不住的颤抖着,一双眼,在夜的掩映下,竟然鬼魅般的阴森骇人。
  洞房花烛,沐颜慢慢的笑了起来,抓着雪缎的手紧紧的纠结在一起,洞房花烛,师哥这就是你给我最后的答案。
  “小姐,你还好吧。”平复着呼吸,王青柔关切的看着身旁失了魂的沐颜,轻轻的伸出手,可瞬间又收了回来,背后已然被汗水湿透,苍白的脸庞复杂的闪着神色。
  “师哥,你好狠!”悲从心中来,沐颜悲痛的哀号着,手中的雪缎一个不察被风卷起。
  “小姐,你的雪缎。”王青柔喜上心头,焦急的大喊着,
  “我的雪缎?”猛的回过神,沐颜快速的探出身子去抓被风卷起的雪缎,可片刻间,只感觉身后猛的被人推下,刹那间,雪白的身影在深秋的夜里,如同一片落叶般坠向悬崖下。
  原来这就是她的亲人,她的亲人,提起的真气又放了下来,沐颜纵声大笑着,疯癫而狂乱,直到四周又恢复了冷寂。

第十章 暴虐凶残

  轩辕王府。
  大红的喜字贴在窗棱上,红烛燃烧着,滴落着大红的烛泪在一旁的长桌上,檀香淡雅的萦绕在屋子里。
  “小姐,盖头不能掀,快盖好,否则王爷来了要怪罪的。”九儿小脸急的皱在了一起,不安的看着一旁将大红盖后恨恨的抓在手中的小姐。
  “滚出去,滚出去!”歇斯底里的喊着,穆言一把扯下头上的珠花首饰愤恨的扔在地上,大力的跺了上去,她不要嫁给这个冷面王爷,她要嫁的人一直都是司徒绝,爹凭什么把她嫁到王府来,凭什么!
  “小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九儿怯弱的低垂着头,不停的嗑着,“小姐,你要是心里不舒坦你就打九儿,可这里是王府,如果一个不小心,王爷怪罪下来,连老爷都要治罪的。”
  “不就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徒有封号,我爹可是当朝丞相,我大哥乃是一方城主,他凭什么治我的罪。”恨声喊着,穆言把出靴子里的匕首,把玩着,冷冷的勾勒起嘴角,“他今天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让他断子绝孙,一辈子做不了男人!”
  “小姐,你千万不要胡来。”听到穆言的话,九儿惊恐的开口,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小姐上次那样对待郑小姐以后,她夜夜都被噩梦缠着,从在梦里遇见恶鬼向她索命。
  “贱丫头,本小姐做事轮的到你管么?”啪的一巴掌扬了过去,穆言冷斥一声,一脚踹上已经跌倒在地的九儿身上,“本小姐何其尊贵,那个冰冷的老男人休想碰我一下,我要嫁的人只有司徒绝而已。”
  捂着脸,九儿低啜着,蜷缩着身子站在了一旁,不敢再言语,她知道小姐不愿意嫁,可圣旨都下了,而且老爷很是看好这门婚事,自然不许小姐反悔,更因为小姐虽然跋扈,可终究拿老爷没办法,这才被老爷用迷药给迷晕了,上了花轿。
  “哭什么哭,小姐我还没有死,再哭我就把你舌头给绞掉。”听着一声一声的啜泣声,穆言烦躁的吼着,一记冷眼阴厉的飘了过去,制止了九儿的呜咽声。
  愤恨的坐下身子,耳畔终于清净了,穆言将匕首再次的插进了鹿皮靴子里,把玩着垂下的发丝,等待着轩辕冷的到来。
  门外传来厚重的脚步声,一旁的九儿捂着脸惊恐一怔,目光呆滞的盯着缓缓推开的门,冷风趁着门的缝隙,迅速的蹿进了屋子,烛火随之摇曳着,一个粗壮的身影走了进来。
  “王妃。”马婶扭着粗壮的腰肢走了进来,对着穆言谄媚的笑着,“王妃大喜,老身这里恭祝王妃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王妃?”玩味的站起身来,穆言冷冷的盯着眼前谄媚讨喜的马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银牙,冷凝的扬起目光,一字一字的开口,“马婶,你叫我什么?”
  “王妃啊。现在小姐嫁进了冷王府,身份自然非同寻常。”大饼似的老脸堆积起笑容,马婶躬身作揖和,“王妃如今尊贵了,我们这些奴才也跟着沾光,陪小姐一同进了王府。”
  “不长眼的老奴才!”手掌扬起,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穆言眼一沉,尖锐的开口,“给我记住了,我不是什么王妃,我要嫁的可不是这个冷王爷。”
  “是,是老奴知道了,知道了。”肥肉堆积的身子一个颤抖,马婶瑟缩着腰,随即附和的开口,小姐的跋扈她在丞相府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小姐居然敢在冷王府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九儿同情的看着同样被打的马婶,颤抖着手,将一旁的茶杯端了过来,“小姐,你喝点茶,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接过茶杯,穆言轻吹了一下,忽然一股异样的气息从杯子里散发出来,脸色一沉,眉头皱起,穆言冰冷冷的看着一旁递着茶水的九儿,白皙的手轻柔的擦过九儿的肿起来的脸庞,轻声笑着,面容愈加的狰狞,“九儿,你跟小姐这么多年了,居然还不学乖。”
  “小姐,九儿很乖的。”颤抖的身子不停的抖动着,只感觉脸上的手像毒蛇一般的摩擦着,一张脸苍白的骇人,甚至连刚刚红肿的脸庞此刻也变成一片苍白。
  “很乖!”陡然间轻柔的语调化为阴冷,长长的指甲掐进了九儿的脸上,穆言一手将端起的杯子扬起,温润的水泼在九儿被惊吓的惨白的脸上,“居然敢在茶里下迷药,今天不打死你个这个贱丫头,本小姐就不信穆。”
  “小姐,不是我做的,不是我的做的。”身子如同落叶般摊软在地上,九儿大力的嗑着头,一下一下,发出沉重的闷声,“小姐,真的不是九儿做的,那茶叶是小姐最爱喝的雪针,是从府里带回来的,九儿什么都不知道啊。”
  “贱丫头,量你也没有这个胆子。”重重的冷哼一声,穆言将杯子放在了桌上,她知道这肯定是爹派人做的,知道她只喝千金一两的雪针,所以在茶叶里加了迷药,想让她和轩辕冷洞房,可爹未免小看她了,这迷药,她吃了一次,自然就记得这特殊的气味。
  瘫软在地上的九儿终于松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到眼前一个黑影投射而来,愣愣的抬起头,对上一抹高大的身影,冰冷如霜的刚硬脸庞,呼吸一窒,喃喃的开口:“王爷。”


第十一章 血染花烛

  “出去。”轩辕冷目光冰寒的扫过眼前被虐打的小丫鬟,视线冰冷的落在一旁大红嫁衣的穆言身上,他的新娘!嘴角染上一抹令人背脊发冷的狞笑,张狂而冷酷,透露着隐约的杀机和血腥。
  “冷王爷。”站起身来,穆言高扬起化着浓妆的精致面容,可眉眼皆是高傲的不屑,鲜红的朱唇轻启,“如果不是下了圣旨,你根本不够资格娶我,所以这婚约你最好不要抱任何的希望,我是不会和你洞房花烛的。”
  “是吗?”嘴角微微一动,吐出冰冷的两个字,隐约的笑容似乎加深了几分,可惜笑容却不到眼底,只带来一片阴冷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蔓延过来,让人毛骨悚然,忍不住的要逃离。
  “你想做什么?”背后似乎一寒,穆言终于感觉到了诡异,可天生的高傲和跋扈,让她努力的将身子笔直的挺起,手却不由自主的扣上桌子的边缘,这样的男人好恐怖,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勾魂死者,满身的血腥和森冷。
  “人生四喜,洞房花烛夜,你说本王想做什么?”狂傲的冷笑着,鹰眸里迸发出一抹凶光,大手倏的伸出,钳制住穆言的下颌,一个用力,似乎听到骨头被捏碎的声响。
  “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下巴是剧烈的痛,穆言脸色吃痛的惨白,歇斯底里的吼叫着,顾不得的刚刚骇怕,双手拍打着眼前粗壮的手臂,“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放开我,不要碰本小姐。”
  “贱人!”冷狞一笑,黑眸里阴冷积聚,糅合在一起形成了无比的恨意,“你很想嫁给司徒绝是吗?可惜,他对一个残花败柳的贱女人是不会有兴趣的。”
  手上力气一点一点的加重,轩辕冷寒声质问着,忽然手上一个用力,瞬间被掐住的身子如同破娃娃般被扔在了地上。
  “我杀了你!”额头重重的撞击在柜子脚上,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穆言一抹脸,瞬间抽出靴子里的匕首,眸子里怒火燃烧而起,她绝对不会嫁给这个疯子,他凭什么玷污她的身子。
  “杀了我?”眉头轻佻的扬起,轩辕冷迈开脚步走了过来,迫人的冷寒气息随之而至,“就凭这匕首吗?”
  轩辕冷疯癫而狂乱的大笑着,忽然声音戛然而止,大手出其不意的握住穆言的手腕,一个用力,在匕首落地的瞬间,穆言刚刚握着匕首的手腕也在瞬间软塌塌的挂在腕上,硬生生的被这断!
  “啊!”凄厉的残叫声响起,穆言挣扎的滚动着,额头上的鲜血落在脸上,随着滚动血液四溢,却怎么也抵不了手腕上那硬生生折断的痛苦。
  “痛的还在后面,省点力气再叫。”冷厉的嗓音响了起来,轩辕冷一把撕开大红的嫁衣,大手掐上那白皙的肌肤,“被玩弄过的身子,你以为司徒绝那清高的性子,还会要吗?”
  “滚开,滚•••••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痛的嗓音变了声调,穆言蜷缩起身子,银牙紧紧的咬在一起,恨不能将眼前的男人给咬成无数的碎片,一点一点吞噬,让他永世不能超生。
  “可惜你没有的选择,我的王妃。”大手残暴的将白皙的双腿猛的拉开,轩辕冷目光冰冷的可以冻结一切,一手压上穆言染血的脸庞,“恨吗?”
  “我恨不能杀了你!”嘶吼着,泪水滚落的瞬间,穆言喘息着,瞪着轩辕冷的眼中杀机扬起,可惜受制与人,“你就不怕我爹找你算帐!”
  “你怎么对雅悠的,日后我会十倍百倍还给你!”轩辕冷暴虐的开口,落在她脸上的手忽然掐在穆言纤细的脖子上,五指如冷硬的守紧,眼中寒光迸发而出,阴郁的要毁灭眼前害了雅悠一生一世的下贱女人。
  郑雅悠!呆滞片刻的脸上慢慢的漾出得意到及至的笑容,映着一脸的鲜血,狰狞的狂乱。
  “原来郑雅悠那个贱女人是你的相好,可惜啊,已经被四个男人给强暴了甚至连全城的男人都看了她下贱的身子,王爷可惜了,早知道王爷如此疼爱她,我就应该把她留给王爷享受,反正一个男人也是用,多几个也无所谓。”
  “贱人!”一声暴戾的冷喝,眼中怒意狂飙到了及至,轩辕冷一巴掌打在穆言粘血的脸上,刺骨的寒意从他周身迸发而出,“我必让你生不如死!”
  “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碰我的!”冷冷的大笑着,穆言嘲讽的看着轩辕冷狰狞的面容,身子猛的一个用力,一手抓起匕首猛的向着自己的胸口扎了下来,厉声尖锐的笑着,“到了阴曹地府,我会将郑雅悠连做鬼都不安生。“
  “想死,你以为你有这个权利吗?”大手挥起,将扎在她胸口的匕首冷冷的拔起,鲜血四溅下,轩辕冷快速的将一个颗药丸塞向穆言的嘴边,“吃下去。”
  头一扭,隐忍着痛苦的面容倔强的侧向一边,就算是死,她也不要这个男人碰她一下,她的身子只属于司徒绝。
  “张嘴,吃下去。”面色冷厉的散发出寒光,轩辕冷忽然一拳打向赤裸的腹部,在她剧痛张嘴低呼的瞬间,将手中的药丸塞进了她口中,阴冷的笑着,“你这辈子会生不如死。”
  “滚开,不要碰我。”忽然感觉到有手指插进了双腿之间,虚弱的穆言剧烈的挣扎起身子,不挺的扭动着,额头上鲜血,和胸口的血在一起的流了出来,可惜却怎么也抵挡不了身上人的暴力。

第十二章 穿越重生

  他是谁?沐颜一怔,震惊的目光看向趴在身子上施暴的男人,突然间身子忽然被猛烈的贯穿,撕裂的痛让她忍不住的喊出声来。
  陌生的嗓音!一瞬间,沐颜呆滞的僵直着身子,抬起手,却发觉腕上一阵剧烈的刺痛传了过来,那是手腕被折断后的痛苦,她在哪里?这是怎么回事?
  “放开我!”呆滞片刻后,凄厉的喊叫声疯一般的响了起来,沐颜抗拒的扭动着身子,要从眼前的男人身下挣脱。
  “晚了!”轩辕冷寒声开口,目光里迸发出无比的阴冷,一手快速的将挥舞的手举起按在了她的身后,身下贯穿的动作继续着,每一次的撞击,似乎都要冲破她的身子,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阴冷地狱。
  一种身体被生生撕开的剧痛让沐颜挣扎的动作渐渐的停了下来,双眼愈加的阴暗,连呼吸也不禁停止住,破碎般的眼神空洞着看着烛火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冰冷的身子被破烂般的丢弃在地上,鲜血顺着白皙的大腿落在冰冷的地上,痛到了麻木,只余下那破碎的心扉裂成一地的碎片。
  轩辕冷毫不留情的抽出分身,站起来,高傲的睨着躺在地上绝望的如同死尸般的身子,冷厉的目光轻蔑的掠过,“来人,将她丢到后院去。”
  “小姐?”九儿呆滞的愣在门边,苍白的脸上是震惊后的错愕,猛的回过神,一把扑了过去,抓起地上破碎的衣裳盖在沐颜被蹂躏的身子上,泪水滚滚的落了下来,语调颤抖的不连贯,“小姐,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
  听着身边的哭泣声,沐颜空洞的目光缓缓转了过来,对上一张陌生的脸庞,眼一闭,陷入了昏厥。
  “马婶,这可怎么办?小姐她?”抽噎着,九儿一边擦着泪,一边无助的看向身前快速的替沐颜穿好衣服的马婶。
  “哭什么哭,小姐还没死呢,再哭被王爷听到了,我们会更惨。“烦躁的骂着,马婶肥胖的脸上染上懊恼,原以为跟过来会有好日子过,谁知道洞房花烛夜,小姐就被王爷这样给糟蹋了,还将她们连夜赶到了后院着废弃的屋子,看来日后的日子会更加的难过。
  “去把屋子里收拾一下,像个猪圈一样,还不如留在丞相府。“将最后一件衣裳替沐颜套好了,马婶挫败的一甩手,愤恨的目光瞪着昏厥的沐颜。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小姐生性娇贯不说,性子又毒辣嚣张,对下人都是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如今惹到了厉害的主,看来连她们以后在王府的日子都要遭殃了。

  第二天。
  幽然的从噩梦里转醒,沐颜猛的坐起身子,昏厥前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的身子,那个冷酷血腥的男人,这里又是哪里?她是谁?
  跳下了山崖,可惜还没有坠落到底,她就已经被过快的速度震晕了,再转醒却已然是……
  “小姐,你醒了。“看见坐在床上的小姐,九儿快速的迎了过来,小脸上扬起笑容,早已经忘记了之前被打的痛,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被小姐的虐打。
  “这是哪里?“声音沙哑,沐颜仔细的听了听,不是天生的暗哑,而是因为嗓子受了伤害,应该是哭喊的太激烈才会造成这样低沉暗哑的嗓音。
  “小姐,你不要哭,我们已经被王爷遣到了后远废弃的屋子。“不安的瞄着神色冷寂的沐颜,九儿搓了搓手,“不过小姐,九儿已经把屋子打扫干净了,虽然很简陋,可是还是能住人的。”
  这不是她的身子,眉头疑惑的挑起,沐颜想起什么,忽然抬起右手,啊!
  两声叫声同时响了起来,一声低沉暗哑,一声尖锐惊恐,九儿无意识的叫着,瑟缩的身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嗑着头。
  她做什么?思想片刻的短路,沐颜看着如同枯枝般软塌塌的手腕,轻轻一动,却是痛彻心扉的痛,左手慢慢的搭了上去,银牙咬起,隐忍着剧痛,沐颜手上一动,伴随着吃痛的叫声,将骨头接了回去。
  喘息着,苍白的脸上冷汗淋漓,再不接回去,这只手就要废了,再次的按上痛的要人命的右手,左手慢慢的用力搓揉着,火辣辣的剧痛下,被扯断的手终于完好的接了上去,可惜没有药恐怕不能消肿。
  久久没有等到预期的疼痛,九儿疑惑不解的抬起头,对上沐颜同样不解的眼神,身子一怔,猛的跌坐在地上,“小姐。”
  “把镜子拿过来。”这不是她的身子,那肯定也不是她的脸,她已经死了,在师哥成亲的那一刻,在青柔姐将她推下山崖的那一刻,可现在她是谁?师傅曾说过换肢的医术,可没有告诉过阿,人的魂也能换的,她从悬崖上掉下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颤抖着手将镜子捧了过来,九儿小心翼翼的瞄着床上小姐的脸色,若是以往,小姐必定会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在她身上,为什么这一次?
  果真是别人的脸,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比起她以前的面容要漂亮几分,多了份艳丽。
  她真的死了,抱着怀里的铜镜,沐颜眼一闭,重重的倒在了床上,死的还真彻底,估计她的尸体在悬崖下已经被野狼给叼走了。
  可为什么是师哥背叛了她,她不是气愤,而是酸涩的痛,心被紧紧的揪着,似乎要被撕裂成无数的碎片。
  还有青柔姐,她是告诉过她要追求幸福,要鼓起勇气,到头来,她果真是鼓起了勇气,只不过是将她推到了悬崖下罢了。
  “小姐,你还好吧,你不要吓九儿。”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沐颜,九儿头皮一阵发麻,每一次小姐一不说话,她就会被打的很惨很惨,有一次,整整七天不能下床。
  “九儿?”沐颜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手拉过小丫鬟的手,扫了一眼她瑟缩的颤抖的单薄身子,不解的瞪大眼,她好象很怕她?
  “小姐,九儿不会跑的,你不用抓的这么紧。”吞了吞口水,九儿身子抖的像落叶一般,小姐她想做什么?
  “九儿,以后我们相依为命了。”沐颜眼中一痛,一把抱紧怀抱里瑟瑟发抖的身子,紧紧的抱住,泪水扑朔的自眼中落了下来。
  曾经有一个人,也和她说过,他们相依为命,一辈子都不分开,可如今,他娶妻了,而她已经死了,至少他认识的沐颜已经死了。
  “相依为命。”九儿愣愣的重复着,心头忽然暖暖的感动着,这是小姐第一次抱她,好温暖。
  “是啊,相依为命,就只有我们两个。”沐颜低啜着,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身前感动的小丫鬟,低低的笑了起来,眼中闪过悲痛的黯淡。
  以前的沐颜已经死了,师哥,以前那个爱着你的沐颜已经死了,再见面,已是陌路人。

第十三章 王府清晨

  “九儿,你家小姐我现在要溜出王府去。“看着镜子里被收拾的美丽绝色的面容,沐颜转过身,看向身后拿着梳子的九儿,目光迅速的流转着,灵动里闪着聪慧。
  不管如何,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从昨天的情况来看,那个男人根本就对她恨之入骨,强暴里她不说,还折断了她的手,幸好不是她的身子,所以除了那时的惊恐外,现在她早已经没了感觉,不过这手还是要医治的。
  九儿的手颤抖了一下,小眼睛不安的瞄着沐颜,吞了吞口水,认命的劝阻:“小姐,你现在已经是王妃了,难道还要去找司徒公子?”
  司徒公子?沐颜眉头轻挑而起,一时间心头思绪翻滚着,隐忍的痛再一次的席卷而来,不要想,不要去想和师哥有关的东西。
  沐颜抵触的甩了甩头,青丝上的珠钗叮咚响了起来,不去想,以前的沐颜已经死了,她现在只不过是附身在被人身上的一抹幽魂,可小脸还上跨了下来,原来魂魄也能感觉到心痛。
  察觉到沐颜的失落,九儿鼻子一酸,想起昨夜的一幕,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姐,都是九儿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姐。”
  “九儿,不要哭嘛,你一哭我也想哭了。”眼睛酸涩的痛了起来,沐颜努力的昂起头,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倏的站起了身子,小手叉在腰上,脆声道:“九儿,我们出府去。”
  “小姐,王爷下了命令,不准小姐出去的。”九儿一把拉过沐颜的手,哭着横水横流的脸上满是哀求。
  “痛!痛!痛!”被掐到了刚接上手骨的右手,沐颜痛的嚎叫起来,刚刚逼回眼中的泪水像破了闸的水库一般奔腾落了下来。
  一时间,主仆二人,抱在一起,痛哭哀号着,哭声从这荒废的原子里一直传了出去,所有路过的仆人丫鬟都忍不住的叹息一声。
  不明白这新嫁过来的王妃为什么会这样的可怜,洞房之夜就被冷王爷赶进了废弃的宅子不说,还派了两个小厮守在了门口,不准王妃随意的出门,
  这根本就是变相的囚禁嘛,好可怜的王妃,从堂堂的丞相千金沦落为下堂妇,难怪哭的天崩地裂。

  王府,麒麟院。
  司徒绝甩了甩头,甩去刚刚翻墙而来听到的鬼哭狼嚎声,一身雪白的长衫,闲散的依靠在麒麟院的门口,桃花眼里泛着精光扫向正在院子里练武的轩辕冷。
  “你当我这里是客栈吗?没事少来。”结实的身子慢慢的收展了步伐,轩辕冷接过一旁侍卫铁忠递过来的毛巾,抹着汗,冷睨着一旁看着他直摇头的司徒绝。
  “轩辕,你虐待穆丞相的千金,该不是因为她一心要嫁的人是我哦,所以恼羞成怒,让她一大早就爱院子里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懒散的笑着,司徒绝一脸叹息的摇头,他可是特意的起了个早,来看看冷王府有没有出人命案。
  虽然查无实证,可暗害雅悠的人是那个狠毒的穆小姐无疑,难怪轩辕会突然要求皇上下了旨意,将那个河东狮娶了回来,当然了不是疼爱,恐怕是报复。
  “你有意见?”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裳,轩辕冷斜睨了一眼满脸叹息的司徒绝,冷斥一声,深邃的眼中染上一丝深沉的厌恶和憎恨,寒声道:“我不介意你将人接回司徒家。”
  闻言,司徒绝慌乱的摆摆手,干笑两声,抬手搭在轩辕冷的肩膀上,“开什么玩笑,你可是你的王妃,朋友妻,不可戏,我自然是无福消受。”
  侧过目光,冷眯起眼扫过落在肩膀上白皙的如同女人一般的手,冷狞的勾勒起嘴角,目光冰冷下泛起了狠厉,“我不介意剁下这只手。”
  “轩辕,你越来越不可爱了。”咻的一下收回手,司徒绝修长的身影在瞬间退后了三步,扫过一旁冷漠的铁忠,叹息道:“铁忠,我还真佩服你的定力,居然能跟轩辕后面二十年,而安然无恙,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说话,所以才有口不能言,可惜了啊。”
  哑了嗓子的铁忠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表情夸张的司徒绝,随后又笔直的挺着身子,站在一旁,这么多年了,司徒公子和王爷还不是一样的相处,一个冰冷如霜,一个懒散放荡,竟然也成了莫逆之交。
  轩辕冷迈步向前走着,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停,沉声开口:“水凝怎么样了?”
  “你说八公主。”司徒绝一扬英挺的眉头,俊脸上扬起无奈的笑容,“你以为我一大早为什么到你这里来避难,我大哥昨夜连酒席都没入就消失了,八公主戴着红盖头在新房里坐了一夜,早上我娘去了安抚一番,结果一屋子的陪嫁丫鬟和麽麽就同你这屋子一样,哭声整天,我领命去找我大哥回司徒家,安抚八公主。”
  可他敢去找大哥吗?是个人,有两只眼睛,就知道他大哥对那个小大嫂爱的有多深,结果为了一纸圣旨,劳燕分飞,他现在去恋颜居找人,估计就被撕成八大块给丢到街上喂狗了。
  “走了,走了,到处都是哭声。”摆摆手,司徒绝朗声一笑,随即一个纵身翻过了围墙,向着一贯出府的老路走去,而半途中再一次的经过那哭声震天的废弃宅子。

第十四章 新仇旧恨

  “小姐,你真要出府?”猫着身子,九儿瞄了一眼收在院门口的带刀侍卫,头一缩,惊恐的缩回了身子,“小姐,他们有刀,会不会把我们给喀嚓了。”
  沐颜懊恼的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怕暴露身份,她早就一个轻功出了院子,哪需要像个贼一样,和这个小丫鬟猫着腰,轻声轻气的商量着出门的办法。
  “九儿,我们去那里。”大门是不行了,沐颜扬眉一笑,拉着九儿的手快步的向着高大的围墙走了去,虽然这副身子没有内力,不过她轻功还是可以的。
  “爬墙?”九儿吞了吞口水,看着眼前高耸的围墙,目光倏的瞪的笔直,这么高,摔下来会要人命的。
  看着九儿快缩到墙角的身子,沐颜无耐的摇摇头,完好的左手一把拎起她单薄的身子,直接扔在一旁的大树下,目光抬起。
  “九儿,从这里怕上去,围墙外就是后巷了。”她是趁着九儿去大门边偷窥守卫的情况,纵声跃上围墙才知道,这里乃是整个王府最偏僻的宅子,出了围墙,就是同往外面的巷子。
  “小姐,我不敢,不敢爬。”拼命的缩着身子,九儿结巴的开口,前年为小姐爬树拿纸鸢,直接从树上掉下来,整整半个月不能下床。
  “九儿,有没有告诉你,你很胆小。”想当年,她是上山下海,还没有她怕过的事情,沐颜娇俏一笑,眉宇间染上灵慧的神采,双手快速的抱住粗壮的树杆,两脚用力的一瞪,蹭蹭蹭,如猴子一般已然爬到了粗壮的树枝上,低头,看着树下目瞪口呆的九儿,兴奋的招了招手,“九儿,爬上来,我拉着你。”
  “是小姐。”深呼吸的,小脸紧绷,九儿学着沐颜的动作,努力的向着树上爬着,可惜努力半天后,依旧挂在树杆下。
  天那!怎么有这么笨的丫鬟,沐颜懊恼的两眼一翻,双腿快速的勾住树杆,手一松,身子倒挂在树杆上,“九儿,把手给我,拉你上来。”
  “小……小姐。”天那,九儿呆滞的手一松,扑通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姐居然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彻底的被打败,沐颜依旧倒挂在树上,对着树下的九儿迈力的喊着。“九儿,你这个笨丫头,快上来。”
  司徒绝错愕的听着一旁的声音,围墙上的身子快速的跃了过来,却看见一个白衣姑娘双脚勾着树枝,倒挂在粗壮的大树下,而树下,一个小丫鬟正跌坐在地上,双手不停的揉着屁股,这是什么状况。
  “姑娘,你在练功么?”司徒绝环胸轻笑着,不曾想冷王爷竟然还有这么有趣的人。
  熟悉的声音,沐颜征了正,却听见树下九儿惊恐的捂着嘴巴叫出声来,“司徒公子?”
  果真是司徒绝?难怪声音有些的熟悉,怒火蹭蹭的涌了上来,沐颜目光迅速的瞄了过去,却见一旁围墙上司徒绝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笑的懒散。
  “司徒绝!”新仇旧恨,沐颜愤怒的一声高喊,可惜忘记了她的脚还勾在树上,刹那间,身子迅速的向着树下坠了下来。
  “小姐!“惊恐的再一次一叫,九儿随即横躺下身子,要做沐颜的垫背。
  果真是笨丫头!目光里染上一丝暖意,沐颜身子在落地的瞬间,一个翻转重重的跌在地上,哀号声随即响了起来,“我的肩膀。”
  “小姐,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九儿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哭泣着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沐颜。
  “死不了!”痛的龇牙咧嘴,沐颜纠结着痛苦的小脸,努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每爬一下,就是骨头被跌的痛。
  “小姐,都是九儿不好,九儿要是选好了位置,小姐就不会跌成这样了。”吸着鼻子,九儿愧疚的低下头。
  “你笨啊!”一声火暴的低吼,沐颜抬手敲在九儿光洁的额头上,气呼呼的骂道:“你给我养胖一点,下次我就往你身上跌。”她那细胳膊细腿的,沐颜真怕自己压了下来,她会被自己给压出内伤了。
  “呜呜,小姐,你对九儿真好。”呜咽和,九儿感动的一把抱住沐颜的身子,小姐一定是怕压扁了她,才自己掉到一旁的。
  “啊,九儿,你谋杀啊。”被她抱到摔通的肩膀,沐颜再次惨叫起来,一把推开九儿章鱼般抱着她的身子,龇着牙,痛的直跳脚。
  暴笑声响了起来,司徒绝纵身跃下了围墙,看着眼前活宝一对的主仆两忍不住的大笑出声,竟然还有这么有趣的一对主仆。
  丫鬟为了小姐,甘愿躺在地上做垫背的,小姐为了丫鬟,身子一翻,自己跌了个四脚朝天。
  “你的牙齿很白吗?”听到那刺耳的笑声,沐颜倏的转过身,目光阴恻恻的瞪着司徒绝,要不是他搅和,师哥就不会娶了八公主,要不是他刚刚出声,她会从树上掉下来吗,虽然不高,可摔下来也很痛。
  “小姐,我和你有仇吗?”司徒绝飘逸一笑,目光魅豁的看向眼前怒目相向的沐颜,他只不过笑的大声一点,还有刚刚因为看的太出神,忘记了英雄救美。
  “司徒绝,你不认识我了?”冰冷的话语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沐颜怒火冲天的看着眼前笑的欠扁的司徒绝,果真是烂人一个,见她从树上掉下来,竟然都不出手相救。
  九儿猛的回过神,看着一步一步走过去的小姐,惊恐的一捂嘴巴,她怎么忘记了司徒公子还在这里,可小姐如今已经是王妃了。
  顾不得许多,九儿一把扑了过去,紧紧的拉住沐颜的腿,哀求道:“小姐,你如今已经是王妃了,不能再和司徒公子私奔。”
  刚迈开脚,忽然被身后的力道猛的抓住,沐颜身子一个不稳猛的想前跌了过去,重重的撞在司徒绝的怀抱里。
  “王妃?”听到九儿的尖叫声,司徒绝一怔,错愕的看着扑在怀抱里的人,她就是那个害死雅悠,扬言非他不嫁的穆丞相的千金:穆言。
  “你是穆言?”神色变了变,刚刚的懒散瞬间被一股说不出的阴郁所替代,虽然笑容依旧可那眼神却是冰冷淡漠。
  他认识她?扑在司徒绝身上的身子错愕的一愣,沐颜见鬼般的瞪直了双眼,紧紧的盯着司徒绝,她竟然知道是她沐颜,难道他有鬼眼?
  将沐颜错愕的面容收进了眼中,司徒绝神色一冷,身子随即一个侧移,刹那间,扑在他身上的沐颜重心不稳。
  只听叫一声惨叫,地上灰尘扑了起来,沐颜再一次的五官朝下的跌在地上,一只脚还被身后的九儿死死的抓住,惟恐她抓着司徒公子私奔去了。
  一口吐出嘴里的尘土,沐颜揉着跌破的鼻子,恨恨的抬起眼,瞪着司徒绝不染尘土的鹿底靴子,她和他的梁子结大了。

第十五章 惨遭虐打

  “你们在做什么?”冰冷的声音阴寒的响了起来,轩辕冷神色厌恶的扫了一眼扑在地上的沐颜,冷凝的眸子里闪过深深的憎恨。
  若不是她,雅悠怎么会遭遇那样的痛苦,这样该死的女人,他会让她生不如死,会让她一点一点的后悔她所有做过的一切。
  听着背后阎王催命般的嗓音,沐颜拍着脸上的尘土,慢慢的站起身来,狠狠的瞪着眼前依靠在树杆上笑的云淡风轻的司徒绝,不明白这个身子的主人怎么会喜欢上这只阴险的笑面虎。
  “原来这么迫不及待的会情郎?”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在沐颜背后响起,纤瘦的身子惊吓的一愣,却忽然感觉到手腕上一股铁钳般的痛传来。
  “放开我。”顾不得眼前的司徒绝,沐颜猛的回过身,看向一旁狠狠的钳制着她手腕的轩辕冷,力道大的要掐碎她刚刚接好的手骨,一点一点的挤压着,甚至可以听见骨头相摩的剧痛声。
  面色铁青的苍白,沐颜忽然眉头一挑,望了一眼被轩辕冷掐住的手,一脚快速的踩了下来,力道之大,让她的单薄的身子重心不稳的晃了几下,这才重新站好,高昂起头,冷冷的回应着一脸阴霾的轩辕冷。
  “贱人!“脚声一痛,眼眸寒光闪过,轩辕冷手猛的摔了出去,没有内力的沐颜像个破碎的垃圾般被狠狠的摔上了一旁的墙角,腾空的身子重重的撞了上去,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天杀的!胸口一阵揪紧的痛,窒息般的感觉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沐颜只感觉眼前一个黑影压了过来,落在一旁的手腕上再一次的被一只大脚踩上。
  啊!尖锐的一声喊叫下,早上才接上的手骨再一次的在外力下脱臼,一口血从嘴角溢了出来,可惜痛还没有来得及褪去,手腕却被硬声的摩擦着,在他厚重的靴子底下,一点一点脱臼的手腕被慢慢的挤压,断节。
  残暴之下,轩辕冷慢慢的抬起脚,轻蔑的目光看着脚下蜷缩的身子,一字一字凶狠的吐了出来,“下一次,不守妇道,勾引男人,你就准备这只手彻底的残废。”
  终于回过神,九儿看着口中吐血的小姐,凄厉的一声惨叫,快速的扑了过来,一把抱住轩辕冷的腿,不停的瞌着头,哀号着,“王爷,王爷,你就饶了我家小姐吧吧,王爷。”
  “九儿,起来,不要给这样的禽兽嗑头,脏了你的身子。”轻咳一声,啐出嘴巴里的鲜血,沐颜蜷缩的身子慢慢的坐了起来,喘息着,叛逆的目光毫不示弱的瞪向轩辕冷。
  昨夜的残暴,她只当他是报复着副身子的主人,可刚刚,她哪里也没有得罪她,竟然遭到虐打,果真是禽兽般的男人,同司徒绝那混蛋一丘之貉。
  “原来穆家千金还这般的有骨气。”居高临下的睨着高昂起头颅的沐颜,轩辕冷阴寒的笑着,冰冷无情的笑容让他的脸在此刻愈加的阴森骇人,似乎要随时将人给撕碎吞噬。
  沐家?刚刚怒火腾腾的眼神在瞬间化为懵懂的疑惑,这个身子的主人也姓穆?那刚刚司徒绝叫她沐颜,不是叫她,而是叫这副身子的主人。
  “小姐,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看着冷然离开的王爷和司徒公子,九儿嗑的青紫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一把抱住被虐打的沐颜,痛哭起来。
  “死不了。”被九儿撕心裂肺般的哭声拉回了思绪,沐颜应了一声,才发觉刚刚深恶痛绝的两个男人已经无情的走开了,喘息一声,挺的僵直的身子瞬间瘫软在了地上,不停的咳嗽着,似乎要将心肺都给咳出来。
  “小姐,你等着,九儿扶你进屋子去。”抹着泪,九儿扶起沐颜倒下去的身子,一步一步向着前院的屋子挪去,泪水也洒了一路。
  趴在床上,沐颜每咳一下,胸口就被扯拉的痛了起来,手腕上更是火辣辣的痛,微微一动,就可以感觉到骨头被踩碎的刺痛。
  而背后,九儿正小心的用热的毛巾替她揉着,不用看也知道刚刚那一撞,肯定是一大片的青紫,否则不会咳的连胸口都痛了,对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使出了十成的内力,他根本想摔死她!
  “小姐,你不用在想着司徒公子了,他根本•••根本不在乎小姐。“抽噎着,泪水如同流不完一般,九儿看着小姐白皙肌肤上大片的青紫痕迹,充了血,似乎一碰就破,心头更是一阵梗塞,司徒公子如同在乎小姐,就不会看小姐被王爷打,而不出手阻止。
  连这个迷糊的笨丫鬟都知道司徒绝无情了,不知道这副身子的主人是什么眼光?喘息着,沐颜认命的趴在床上,手要上药,看来只能等晚上,九儿睡了以后,她在偷溜出去。
  入夜,天渐渐的暗了下来,破漏的窗户根本不严实,风丝丝的从外面灌了进来,沐颜拍了拍身旁睡熟的九儿,将被子全都盖到了她身上,这才坐直了身子,盘腿调息着,片刻后气沉丹田,一股温热的气流在四肢百骸里流淌着,冲散了胸口那郁结的憋闷。
  一个时辰后,沐颜忽然睁开眼,眼中透露出凌厉的精光,炯亮的在黑夜的衬托下格外的灵动,看不出这副身子竟然同她原本的身子一般,却是练武的奇佳骨骼,刚刚只是最基本的运气,而此刻滑下床,除了手腕外,全身都恢复过来了。
  只手打开衣柜,一大堆的色彩缤纷的衣裙里,沐颜终于找出了一套黑色的衣裳,忽然手一怔,衣服慢慢的滑过在地上,沐颜苍白着脸色紧紧的盯着最里边一见雪白的裙子,颤抖着手伸了过去,如丝绸般的布料柔软的滑过指缝,这就是百两一尺的雪缎。
  哽咽着,有着泪水盈满在眼里,酸涩的痛楚下,沐颜倏的松开手,将柜子的门合上了,一手捡起地上黑色的衣裳。
  片刻后,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的跃过围墙,动作飘逸而灵动,不消片刻,已然消融在夜色里。
  街上依旧灯火摇曳,叶蔷买了黑色面纱的斗笠戴了头上,遮挡住原来的面容,这才向着京城最大的药铺走了去。
  “姑娘,你要买什么药?”和中堂的小厮看着走进来一身黑色的神秘女子,随即笑呵呵的迎了过来,因为是京城最大的药铺,所以常常有江湖人士来抓药,他也见怪不怪了。
  闻着四周淡淡的药草气息,沐颜恍然间如同回到了紫莨山的时候,师傅总是一念再念的交她药名和药性。
  “姑娘?”看着发呆的沐颜,小厮再次的叫了一声,可惜戴着斗笠,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有笔吗,我把方子写下来。”猛的回过神,沐颜脆声开口,随着小儿走向一旁的桌子,刚抬起手却忽然间响起自己被折断的右手,叹息一声,只好换上左手,握着笔。
  片刻后三张药方交到了小厮手上,一张是治疗手伤的,一张是调息的,一张是师傅的绝密药方,可以尽快的帮她打通身上经脉,好开始练武。
  “姑娘,你梢等,我立刻帮你抓药。”小厮接过方子看了一眼,回眸看向一旁的沐颜,果真是江湖人士,从外表看似乎是绝美的一个姑娘,可这字,还真不敢苟同,扭曲的像是几条天龙盘踞在纸上。(天龙,俗称蚯蚓。)
  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沐颜静静的等待着,忽然一旁的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那嗓音是她做鬼也忘记不了的声音。
  “佟大夫,麻烦你了。”布帘掀了开来,轩辕冷走了过来,手上拎着才抓好的药,冷肃的脸上满是诚挚的感激。
  “王爷,客气了,这是老夫应该的做的。”佟大夫慈祥的笑着,亲自送着轩辕冷出了门,“王爷请。”
  “恩。”点了点头,忽然余光瞄到了角落那抹黑色的身影,轩辕冷目光一沉,那身影却是像极了一个人,而且是他恨不能亲手杀掉的女人:穆言。
  “姑娘,你的药好了。”小厮淡笑的走了过来,手里拎着沐颜开好的药。
  站起身来,察觉到门口那犀利阴鹜的视线,沐颜身影一顿,接过小厮递过的药,深呼吸着,忽然庆幸她戴着斗笠,否则她脸上必定是深仇大恨的凶煞。
  一步一步的走近,步履轻盈,沐颜顽劣的勾勒起嘴角,看轩辕冷此刻的眼神的就知道了,他认识的穆家千金可不会有这样轻盈的身影。
  不是她!轩辕冷淡漠的收回目光,她不可能有这样轻微的脚步,而且她的呼吸过于轻微,这是一般高手,或者杀手才会有的低微呼吸声。
  随着他视线的收回,那阴冷的森冷感觉同时消失了,沐颜径自的走了过去,身影在出门后,一个翻越快速的消失在玄轩辕冷的视线里,现在他更不可能怀疑她就是穆家小姐,他的王妃了。
  绝好的身姿,轩辕冷望了一眼消失在夜色下的身影,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绝佳的轻功步伐,“铁忠,派人将这些药送往清尘山。”
  哑了声的铁忠点了点头,接过药迅速的向一旁走了去,清尘山,那将是爷一辈子的伤痛。


第十六章 再次冲突

  大婚第三日,新嫁娘回门。
  “王妃,王爷传你过去。”马婶倨傲的开口,冷眼扫过整坐在椅子上的沐颜,原以为是来王府享福的,却被分到了厨房里做最卑贱被劳累的活,洗了整整一天的碗,让马婶原本抱怨的脸此刻更加的阴郁。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沐颜还没来的及开口,一旁的九儿已经不安的拉着沐颜的胳膊,神色苍白的脸上满是担忧,不安的看着沐颜,怎么也也不肯松手。
  “九儿,没事的。”一天的时间,已经从九儿的口中大致知道的了自己的身份和性格,所以沐颜更加的安心了。
  这副身子原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主,那她就不用装成被人欺负而默默承受的小可怜,管他轩辕冷是王爷还是什么,他在欺辱她,她就搅的冷王府不能安宁,最好气的他头顶生烟,然后一纸休书,把她休回穆丞相府去。
  “小姐。”九儿惶恐的拉着沐颜,她没有忘记前天王爷是怎么对待小姐的,现在又传小姐出去,而且小姐的性子又激烈,怕是又少不了一顿毒打。
  “九儿,走吧,我们去看看冷王爷又耍什么手段。”率先走了出去,沐颜跟着马婶后面向着轩辕冷的书房走了去,步伐轻盈,如果不是额头上那还未结疤的伤口,根本想象不出,她三天前曾遭到轩辕冷的虐待。
  诺大的冷王府,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四周植了高耸入云的大树,布置的雅趣而不失高贵。
  “小姐,这里好漂亮。”被四周秋意岸然的景色所吸引,九儿雀跃的张大眼睛,四处观望,早已经忘记了先前的惶恐和不安。
  可惜沐颜的精神却落在远处那墨黑的身影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挺了挺纤瘦的身子,沐颜大步的走了过去。
  “王爷,王妃带到了。”王府的何管家恭敬的对着负手而立的轩辕冷行礼,低声的开口,再得到主子的示意后,随后领着沐颜向着一旁走去,“王妃,这是今日回门王爷送到丞相府的礼物。”
  和田玉观音,沐颜诡秘一笑,拿起放在手中把玩着,忽然手一滑,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刚刚晶莹剔透的玉观音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哎呀,前两天手被某个不长眼的混蛋给踩了一下,刚刚一痛,观音就这么掉了,我是无所谓,反正也是给我爹的,何管家你把碎片捡起来包在盒子里,我会和爹说明情况的。”
  九儿惊恐的捂着嘴巴,黑白的分明的大眼紧紧的盯着沐颜的手,不知道她是真的手痛,还是故意的。
  “景德的青花瓷器。”脆声笑着,沐颜走了过去,看着放在桌上的瓷瓶,眼中灵光闪耀,慢步缓了过去,玩味的观赏着,喃喃的道:“果真是瓷器里着珍品,何管家有劳你了,我爹素爱瓷器。”
  格格的笑了一声,沐颜收回手,可惜水袖摆动的幅度过大,啪的一声再次的响了起来,青花瓷碎成一地的破片。
  九儿一把将小手捣进了嘴巴里,眼珠瞪了出来,天那,小姐是故意的,一旁的何管家也吓的不青,刚刚才收拾了玉观音的碎片,这会又碎了一个价值千金的瓷器。
  “这东西还真不经摔,对吧,王爷?”沐颜瞅了一眼依旧背对着她而站的轩辕冷,继续向一旁观看着,忽然目光落在一旁的百年人参上。
  “长白山的人参,果真是个中珍品。”手腕一动,藏在袖子里事先配制好的药粉洒了出来,落在人参上,却见片刻间,这人参渐渐的发黑。
  “王妃,那可是皇上御赐的。”何管家惶恐的开口,惟恐这丞相千金一个不小心,这支人参又遭殃了。
  “皇上赐的?”沐颜一脸恭敬的开口,将人参递到了何管家面前,却见他瞪大了眼睛,错愕的接过,茫然的开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够了没有?”一声暴戾的嗓音响起,轩辕冷倏的转过目光,扫过地上被打碎的礼物,视线最后落在何管家手里的人参上,阴郁的眼中闪过冷寒,一手快速的伸过掐住沐颜的脖子,“你放了什么?毒药?”
  在他身影移动的瞬间,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可是因为没有内力,所以仅在想的瞬间,他的大手已经钳制住了脖子。
  “咳咳,有本事就就掐死我,咳咳……咳。”呼吸困难的咳嗽着,沐颜挑衅的一瞪眼,目光反叛的瞪向轩辕冷,双手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胳膊。
  可惜胸口愈来愈难受,窒息的脸上渐渐的憋红,拍打他的手也失去了力气,可一双眼却依旧闪着傲人的光彩和倔强。
  “王爷,你放了我家小姐啊?”终于回过身,九儿惊吓的摊软在地上,看着快被掐死的小姐慌乱的嗑着头,“王爷,你就饶了我家小姐,王爷。”
  狂怒的眼瞳里杀机渐渐的隐匿下来,轩辕冷嘲讽的扫了一眼手下濒临死亡的沐颜,冷斥一声,手倏的松开,寒声道:“何管家,重新准备礼品。”
  咳咳,捂着喉咙,沐颜一手扶着桌子角不停的咳嗽着,冷睨的目光斜斜的瞅着离开的轩辕冷,讥诮一笑,他还是顾及穆丞相的。
  “小姐,小姐,你有没有好一点。”空空的屋子里,九儿含着泪水,小心翼翼的拍着沐颜的后背,小姐从小大的是这样,明知道不能去做,却依旧固执的连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在丞相府也是如此,明知道会惹怒丞相,依旧每一次都故意的去做,每一次都罚的很惨,直到后来小姐越发的出色美丽,丞相才不再鞭打小姐。
  可小姐的性子却依旧没有收敛,越是不能做的,她偏要去做,最终成了现在这样嚣张跋扈的性子。
  九儿思绪飞的很远,所有人都知道小姐嚣张跋扈,可谁知道小时侯小姐常被老爷鞭打,凄楚的像只被丢弃的小猫,高烧了三天三夜,差一点就死了。
  从那以后温柔的小姐就不见了,而是变成了凶狠毒辣的性子,把以前欺负过她的人都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
  下手还很狠,抚着被掐的发痛的脖子,沐颜终于感觉到呼吸顺畅了,弯下的身子直了起来,一拍九儿的肩膀,脆声道:“九儿,你眼泪还真多,不要哭了,轩辕冷不敢杀我的,我和他杠上了。”她这副身子,好歹也是穆丞相的千金。
  和王爷杠上了?吓的连眼泪都忘记了流,九儿见鬼般的目光转向沐颜,小姐真的要和冷王爷一直对抗下去!
  马车上向着丞相府悠然的跑去,忽然同迎面走过来的司徒家的马车相遇上,“王爷。”八公主轩辕水凝随行的丫鬟和侍卫恭敬的开口行礼。
  “就公主独自回去?”下了马,轩辕冷目光探询的看向一旁的司徒绝,男亦风竟然连回门都不出现,这个男人倒是很孤傲,既然不畏惧皇权,他当时为什么答应迎娶水凝?
  “小皇叔。”帘子掀了开来,轩辕水凝从轿子走了下来,对着轩辕冷盈盈一拜,温和贤淑的脸上有着尊贵的气息,丝毫不见被新郎冷落的抱怨。
  八公主?沐颜胸口一痛,大力的掀开帘子,看向站在司徒绝身前的八公主,目光悠远里有着复杂和落寞,这就是嫁给师哥的八公主。
  “小皇嫂。“婉转的声音悠扬的响了起来,轩辕水凝礼貌的开口,清澈的目光闪了闪,不明白为什么她眼中的复杂。
  “当不起。”不是厌恶她,而是实在很难接受她的身份,沐颜扬起眉头,冷冷的收回目光。
  “下车,这是你对八公主该有的礼貌吗?”冷然的目光飘了过去,轩辕冷一把抓住马车旁的沐颜,大力的握住她的手腕,冰冷的开口。
  “我偏不下去。”沐颜目光一冷,掰开轩辕冷握在手腕的手,她不要见她,见到八公主,就忍不住的想起师哥。
  既然不爱八公主,连回门都不陪着她,为什么要娶她,又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连自己留书寻死,他都不曾来见她,是笃定了她根本不会死吗?师哥,你真的好狠的心!
  “下来。”轩辕冷眼神冷凝起冰寒,修长的手指渐渐的收紧,丝毫不曾有退缩的余地。犀利的目光将沐颜此刻哀怨的神情收进眼中,看来她对绝余情未了,也好,她既然那样羞辱雅悠,那今日,他就还给她该有的羞辱!

第十七章 诡异相府

  “我干嘛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爹。”小脸一扬,沐颜蹭的转过头理都不理脸色阴寒的轩辕冷,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敢把她这个堂堂丞相府千金给杀了不成。
  “好!”冷冷的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轩辕冷睨着嚣张不已的沐颜,冷峻的面容里染上阴寒的嗜血,抓着沐颜的手腕倏的用力。
  他竟然将内力倾注到手上,腕上愈加的痛,沐颜懊恼的一瞪眼,忽然眉头一挑,神色滑过眼眸里,娇小的身子顺着趴了过去,紧紧的抱住轩辕冷的身体,脆声冷笑道:“既然王爷这么想我下来,那王爷就抱我下来吧?”
  “不知廉耻。”冷声一喝,轩辕冷厉眸里染上凶残,一把拉下趴在身上的身子,猛的甩了出去。
  闪避不及,沐颜一头撞在了马车的木头上,刹那间,鲜血淋漓的从额头上渗了出来,痛的连连抽气,沐颜抬眸看向马车边孤傲的轩辕冷,小手撑着地站了起来,她下次不恢复内力,打的他满地找牙,沐颜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小皇叔。”抱怨的喊了一声,轩辕水凝快速的走了过来,掏出雪白的帕子递到了沐颜身前,“小皇嫂,快捂一下伤口。”
  “不需要。”拨开轩辕水凝的手,沐颜近距离的打量着眼前的温顺的八公主,冷声开口:“走开,看到你们轩辕家的人就讨厌!”
  “公主嫂子,这上好的锦帕给了她,糟蹋了。”司徒绝走近了些,拉过轩辕水凝的身子,鄙夷的目光扫过一脸清高的沐颜,果真是丞相大人宠出来的宝贝女儿,蛮横无礼、心肠歹毒。
  目光慢慢的越过八公主的肩膀看向身后的司徒绝,沐颜嘲讽的勾勒起嘴角,“叔嫂之间可要避嫌,别闹出什么红杏出墙的丑闻来,毕竟司徒公子可是流连女人堆里的高手,一个不小心把持不住,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司徒公子是驸马爷。”
  “放肆,皇子的尊严可是你这个贱人可以亵渎的!”轩辕冷一巴掌甩了过来,冷寒的目光盯着沐颜染着血的脸庞,果真是个贱女人,信口雌黄。
  感觉到他的掌风,沐颜顺势别过头,脸微微的痛,却化解了大部分的力气,抬手抚上被打的脸,沐颜高傲的扬起头,对上轩辕冷愤怒的视线,挑衅一笑,开口道;“王爷娶了我这个贱人,所以比起来应该更下贱了。”
  “小皇叔,看在水凝的面子上,不要计较了。”看着轩辕冷再次抬起的手,轩辕水凝求乞的开口,余光复杂的看线一旁的沐颜,好大胆的女人,竟然敢顶撞小皇叔。
  “公主嫂子,既然有人不知好歹,我们也赶紧回宫去吧,不要站在这里沾染上了晦气。”司徒绝朗声笑着,虽然面容飞扬,可看向沐颜的眼中却是冰冷的一片。
  “小皇叔,水凝先回宫了。“温顺的点了点头,看着轩辕冷放下手,轩辕水凝这才向着自己的马车走了去。
  “上车,去丞相府。”冷漠的声音低沉的没有一丝的感情,有的也只是深深的厌恶和憎恨,轩辕冷动作凌厉的翻身上了马背。
  马车声再次的响了起来,九儿帮着沐颜敷着药,“小姐,你不要再和王爷闹脾气了,吃亏的都是小姐。”
  “放心了,我没事。”刚刚轩辕冷那一摔,落地的瞬间沐颜迅速的侧过身子,所以摔的不重,只是额头上前几天的伤口再次碰到了地面才会流血。
  至于那一巴掌,只不过轻轻的扫过她的脸,她才没有那么傻,让自己被轩辕冷打呢,他厌恶她也好,等日后她内力恢复了,一纸休书,休掉这个冷酷无情的王爷,让他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不对,小巧的嘴角兴奋的扬了起来,让轩辕冷成为整个金齐王朝的笑柄。
  “小姐都这样了你还笑?”九儿错愕的盯着沐颜嘴角处的笑容,小姐为什么都不知道收敛一下呢,和王爷是如此,和老爷也是如此。
  “九儿,我爹是什么样的人?”不笑难道要哭吗?沐颜故意的扯开话题,虽然大致了了解了这副身子的情况,可她还是不清楚这穆丞相的性格,可别被看出什么破绽。
  “老爷很严厉,不容任何人违背,小姐却总是一而再的忤逆老爷,常常被罚。”回想起穆丞相府,九儿语调低落了许多。
  小姐每次一被罚,都少了不连她一起打,可小姐终究是小姐,还有二夫人偷偷的送药,她这个小丫鬟就只能窝在被子里掉眼泪。
  沐颜想起洗澡时大腿内侧的一道伤疤,虽然很细微,可她学过药,通过那轻微的疤痕,可以推测出当初那伤口有多深,看来她要小心的应付这个穆丞相。
  “王爷,王妃到。”刚想着门口传来老管家高兴的传唤声。
  “王爷,王妃,老爷等候多时了。”老管家孙叔快步的迎了过来,恭敬的躬身行礼,慈祥的目光在落到沐颜额头上的伤口时,错愕一怔,担忧染上了风霜之下的脸庞。
  “王妃,进去吧。”大手紧紧的握住沐颜的腰,低声道:“没有忘记大婚之夜,我喂你吃的药丸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王妃不要忘记了。”
  “你?”沐颜脚步一僵,狠狠的瞪着冷眸寒笑的轩辕冷,这个阴险毒辣的死王爷,脸色青白的变了又变,沐颜恨恨的扬起嘴角,咬牙切齿的开口,“我不会忘记的,王爷。”
  “哎呀。”一声惊呼,沐颜身子一个踉跄,一脚重重的跺上轩辕冷的脚,抱歉十足的笑了起来,“王爷,抱歉,一时步子不稳。”
  “无防。”低声冷哼一声,轩辕冷手上一个用力,紧的似乎要掐碎那握在掌心里的小手,和她玩花样。
  “痛!”当她手是鸡爪吗?痛的倒抽了一口气,沐颜暴突起的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尖锐的指甲在瞬间掐进了轩辕冷的手背上,一个用力,用尽吃奶的力气摁了下去。
  该死的女人!眸子里寒光乍现,轩辕冷阴着脸扫过身边笑的得意的女人,怒及反笑,很好,他会一点一点的打碎她的傲骨!
  “王爷,言儿,快进来。”穆忠天低低的笑声传了过来,打断了一旁正暗斗的两个身影。
  “穆丞相。”松开手,轩辕冷正视着眼前的老狐狸,沉声的招呼。
  “爹。”盈盈一拜,沐颜安静的退到一边,暗自揉着被掐的青紫的手,一边目光犀利的扫过穆忠天,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样子,为什么九儿话语里有着畏惧?
  闲散的晃到了院子里,大厅里轩辕冷和穆忠天正说着什么,沐颜坐在花园里的石椅上,手上一圈青紫,轻轻一碰就痛,这可是实在的伤,当时想躲也躲不了。
  “言儿,言儿。”正揉着青紫的痕迹,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关切的呼喊声,沐颜回过头,却见九儿正温顺的跟在一个中年美妇身旁,风韵尤存的面容上是深沉的关切和担忧。
  “言儿啊,你受苦了,我都听九儿说了。”眼红微微的湿润,二夫人美凰轻轻的搂过沐颜的肩膀,柔声的开口,“你这丫头,为什么要那么倔强呢,本以为你嫁到了王府就不用再被老爷给……”
  话音顿了下来,二夫人美凰叹息的止住话,搂着沐颜的手微微的收紧,无奈道:“谁知道跳出了这个火坑,竟然掉进了另一个坑,我苦命的丫头,日后我去了九泉之下,见到你娘,该如何和她交代。”
  “二夫人,你不要哭了,等会老爷看见了就麻烦了。”红着眼眶,九儿不安的看着四周,轻轻的拉了拉沐颜的手,让她阻止二夫人的哭泣,可不曾想手上力道过大。
  “啊。”吃痛的一叫,沐颜快速的抽回手,二夫人同九儿一惊,才发现除了额头上的伤,她的手上更是青紫成一片。
  “是王爷弄的。”二夫人美凰刚刚止住的泪水,再一次的落了下来,轻握住沐颜的手腕,“言儿,就当为了姨娘和你死去的娘,不要和王爷狞了,受伤的都是你啊。”
  为什么这个傻丫头总是不听她的话,当初在丞相府,就是同老爷拧着来,小时候没少被虐打。
  后来,她实在是逼的没办法,才买通了一个江湖术士,说这丫头日后身份必定尊贵,老爷这才不再毒打她。
  日后她也愈加的出落的美丽,她悬的心头好不容易才放了下来,可没想到嫁进了王府,却还不如待在丞相府。
  “姨娘。”沐颜脆声的开口,扬唇笑了起来,“这点痛没关系了,轩辕冷的手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傻丫头,怎么还是一根筋到底呢。”闻言,二夫人泪落的更凶,悲从心中来,抱着沐颜嘤咛的哭了起来。
  “二夫人,老爷传小姐到书房去。”老管家孙叔焦虑的走了过来,不安的看着被二夫人抱住的小姐,刚刚王爷和老爷不欢而散,这会找小姐过去,肯定少不了责骂。
  “言儿,听姨娘的话,不要再忤逆老爷了,说什么,都不要反驳。”惊恐的抹着脸上的泪水,二夫人紧紧的握住沐颜的手腕,直到她点头应许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抚摩的她的发,柔声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跟在老管家身后,沐颜再一次回头,花园里,九儿和姨娘都是泪水盈盈的看着她,那关切的面容里满是担忧和惧怕。
  而身前的老管家,沐颜同样的感觉到了这眼神,惊恐的,似乎担心她去的是阴曹地府一般。
  “老爷,小姐来了。”书房门口,老管家孙叔低声的开口,余光不时的瞄了一眼身后的沐颜,刚刚老爷虽然在笑着送王爷离开,可当王爷一走,老爷那阴冷的眼神可怕的要将人吞噬一般,小姐怕是又要遭折磨了。
  “进来。”低低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过来,隐约的让沐颜身子一怔,似乎感觉出一股冰冷的诡异,投过木门传到了周身,带来冰冷的阴森。
  “小姐,记得二夫人的话。”转身离开的瞬间,老管家低低的开口,不放心的看着沐颜,最终无奈的转身离开。
  沐颜满心疑惑的推开门,走进了巨大的书房,只见过一面的穆忠天放下手中的书,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站在门口的女儿,低低的笑着,归诡异而森冷。

第十八章 禽兽不如

  “头上的伤是王爷弄的?”明明是关心的话,可从这张瘦削干枯的脸上说出来,却是莫名的让人感觉到心寒,似乎比这头上的伤更让人畏惧退缩。
  吞了吞口水,努力的克制着拔腿而逃的冲动,沐颜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她虽然见过的书房不多,可却没有见过这么的的书房,而且很阴暗,无形里有着森冷的气息从脚下传递上来,让她竟然从骨子里感到了恐惧。
  “王爷知道了是你派人害的郑雅悠。”平板的语调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冰冷冷的不像是从活人的口中吐出来的一般。
  穆忠天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沐颜,拿过一旁的蜡烛,点燃,向着前面走去,继续道:“你还是嫩了一点,那样拙劣的报复手段,虽然在银票上都图了毒,杀人灭口了,可光从动机上看,王爷就该猜到是你。”
  穆忠天也知道害死京城第一才女的人是自己,可他为什么不阻止,甚至让她嫁到了冷王府?
  不解的眨巴着眼,沐颜刚抬头,却见穆忠天忽然转动了一旁的瓷器,刹那间,脚下多了黑森森的地道,密室?
  “进来。”穆忠天冷声的开口,端着火烛走了进去,沐颜怔了怔,跟着他的脚步向着黑暗的地道走了下去。
  怪不得书房这样大,原来下面别有洞天,沐颜打量了一眼四周,却见穆忠天将蜡烛凑上了墙壁上的火盆,瞬间底下室亮堂起来。
  足足有两亩地的空间,沐颜迅速的扫过,最终将目光转向一旁火烛前阴晴不定的穆忠天,她名誉上的爹。
  “过来,坐下。”寂静里,穆忠天突然的开口,沐颜一惊,走了过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可惜刚坐下,瞬间脚镣手镣从椅子的暗阁里弹跳出来,扣住了沐颜的双手和双脚。
  “爹?”吞了吞口水,沐颜硬着头皮喊了声,他到底要做什么?
  “言儿啊,你还是嫩了一点,出嫁前,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去想司徒绝,可你倒好,竟然洞房花烛夜要让王爷断子绝孙,到最后除了自己吃亏,你还得到了什么?”
  阴森的开口,穆忠天摇了摇头,忽然端出一个黑油油的匣子,状似叹息的开口,“不是爹要惩罚你,实在是你太不长进了。”
  盒子打了开来,露出里面一排细长的针,一尺多长,细如牛毛,比她平日里银针还要细上几分。
  沐颜脸色一阵苍白,却听见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凳子后的靠背竟然直直的倒了下来,而眼前穆忠天一手捧着匣子,一手拿着针走向了沐颜色的背后。
  随后一只干枯的手总背后伸到了前面,慢慢的解接下了脱下了她的衣裳,到最后只余下肚兜在身上。
  肌肤在冰冷的空气下一阵发寒,毛孔似乎竖立了起来,却见一只冷冰冰的大手慢慢的抚摩上她的背,带来毛骨悚然的恶心感。
  “啊,你放开我!”突然的碰触拉回发呆的思绪,身子一寒,沐颜尖叫的喊出声来,疯子,都是些疯子。
  “言儿,你还是学不乖。”森冷的语气带来毛骨悚然的恶心感,叶蔷只感觉背后的肌肤一阵瑟缩,快速的抽着手,可惜镣铐却紧紧的固定住她的手腕,即使磨破了皮,也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突然,一阵锥骨般的刺痛从背后传了过来,五脏六腑在瞬间痛的绞在了一起,啊!尖锐的叫喊着,沐颜扭动着身子,顾不得许多的吼了出来,“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我不是你女儿,不是你女儿。”
  “我知道你是那贱女人在外面和野男人生的。”冷厉的语调阴森森的响了起来,穆忠天纠结的脸上一阵疯狂的愤怒,青紫交错下,慢慢的转动着手中细长的针,一寸一寸的扎了进去。
  “记得,你的小命在我手上,如果伺候不好王爷,被休回家的那天,你就该知道是什么结果!”
  背后的针不停的搅动着,每转一下,那锥骨的痛都让沐颜瑟缩起身子,镣铐下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指甲扣进掌心里,压抑住再次哀号的冲动,有这样疯了爹,难怪她会那样的对待郑雅悠,果真有其父必有其女!
  半个时辰后,酷刑终于结束,沐颜缓慢的穿好衣裳,身子一动,却又是刺骨般的痛,穆忠天这个疯子,终于系好腰带,一旁穆忠天又恢复了那贯有的笑容,对上沐颜冷寒的目光,讥讽的笑了起来。
  “怎么,想杀我,可惜你这样的眼神我已经看过太多太多了,从小到大,你就这副眼神,除了自己吃亏,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沉默的喘息着,沐颜微微的动动了动肩膀,背后的伤只余下刺痛的感觉,烛光掩映下,一旁穆忠天慢悠悠的收拾着细针,脸上挂着施刑后的狰狞冷笑。
  似乎察觉到了沐颜愤怒的眼神,穆忠天阴森的笑了起来,空洞的声音回荡在诺大的地下室里,带来另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回音。
  “乖女儿,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和你娘苟合的野男人囚禁在哪里了吗?你可是他的野种,如果你不乖,那个野男人可就惨了,我会一点一点的将他的肉割下来,熬成汤让他至于饿死,直到身上的肉割完了,血流尽了,然后挫骨扬灰,至于你那下贱的娘,即使死了,我也会将她的尸体搬出来,暴尸在山巅,一个扬灰在的大海,诅咒他们生生世世,永远不能相见。”
  “你这个疯子。”沐颜噌的站起身来,看着脸色狰狞的骇人的穆忠天,握起的拳头嘎吱的生响,衣冠禽兽不过如此。
  瞄了一眼沐颜紧紧攥成的拳头,穆忠天忽然纵声大笑着,一手紧紧的掐住沐颜的下巴,冷厉的眼里迸发出奸诈的得意笑容。
  “言儿,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冲动,即使他们你不管了,想想你姨娘美凰,你如果不乖乖的听话,美凰可就要被赶出丞相府,送往北方的突厥军队里冲动军妓,你该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夜夜被那些像禽兽一样的男人糟蹋,甚至是同时被几个男人上,直到她死了,或许连尸体都会被炸干!”
  “够了。”气恼的翻着白眼,沐颜收敛下眸子里的精光,这个疯子,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她的姨娘可是他的妻子,丞相府的二夫人,他竟然将她送到军营里当军妓。
  “暂时你就乖乖的待在冷王府,日后有需要了,爹会派人告诉你的。”穆忠天松开手,冷冷的笑了起来,“美凤啊美凤,如果你知道你的女儿现在正在冷王府被虐待,不知道你九泉之下是否还能安生,这就是你当初逃跑的下场,既然你死了,那这一切就要报应在你女儿的身上。
  沐颜站在地道的出口处,回望了一眼阴暗之下犹如鬼魅般的穆忠天快步的跑了出去,直到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才消散了身上那阴冷的恐惧感。

第十九章 错综复杂

  “小姐,小姐。“猫儿般的微弱喊叫声在院子外响了起来,沐颜悠远的看了过去,却见九儿正探着脑袋,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小巧的脸上苍白的骇人,直到看到了站在阳光下的沐颜,这才松了一口气。
  “九儿。”快步的走了过去,沐颜发现一切都乱了,这副身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她的爹根本不是穆忠天,幸好也不是那个疯子,可她的爹到底在哪里?似乎被穆忠天给囚禁了。
  “小姐,有没有哪里痛?”快速的拉过沐颜的手,九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沐颜的全身,没有看到伤口,小巧的五官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是更加的皱在了一起,担忧的开口道:“小姐快回房去,九儿给你检查后背。”
  看来这身子的主人常被这样的针虐,沐颜点了点头,跟着玄然欲泣的九儿快速的回到了未出阁时住的小楼。
  一副江南的水墨画赫然的挂在墙壁的中央,画上一美妇婉约的笑着,身后是花团锦簇的美景,人比花娇,莫过如此。
  “小姐,你又想夫人了。”九儿轻声的开口,快速的打开一旁的柜子,将药丸递了过来,“小姐,吃药了。”
  接过九儿手中的药丸,沐颜低头看了一眼却上寻常的补药炼制而成的药丸,补血养身的,看来这原来的主人身子不好。
  这是她的娘?沐颜静静的端详着画上的人,温柔贤淑里透露着女子的娇柔和高贵,那温柔的笑似乎像屋子外的阳光,暖暖的让沐颜竟也沉浸其中,这就是娘,笑起来好暖心。
  “九儿,我想去看看娘。”太多的疑问缠绕在心头,沐颜对着站在一旁的九儿开口,如果她还活着有多好,她也可以有娘了。
  “言儿,你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美凰快速的挥退了身后的丫鬟,提着篮子走了进来,“姨娘把香烛都准备好了,姨娘知道,你回来就会去看望你娘,姐姐在天有灵,会保佑言儿日后有个好归宿的。”
  泪水已然落了下来,美凰快速的擦着脸上的泪水,动容的握着叶蔷的手无声的哭了起来,都是她的错,如果当年不是她,姐姐和峦表哥早就远走高飞了,言儿也会嫁个好人家,而不是落的今天的局面。
  墓碑前,沐颜静静的跪拜着,冰冷的石碑上刻着她娘的名字:美凤,卒时三十二岁,正值风华之年。
  这么年轻,应该不是病死的,难道是被穆忠天给害死的,沐颜抬手静静的抚摩着石碑,刚刚在密室里,看的出他对娘是恨之入骨,那被他折磨而死的可能性偏大。
  “姐姐,是美凰对不起你,对不起言儿。”看着跪在一旁的沐颜,美凤普通一声也跪了下来,忽然一把拉住沐颜的手,颤抖着音调道:“言儿,你走吧,不要回冷王府,也不要回丞相府了,天大地大,随便找个地方住下也比现在好啊,你娘的遗愿姨娘就算舍了这条命也会替她完成的。”
  “姨娘?“沐颜不解的转过目光,看着身后哭成泪人的姨娘,心疼的握住她瘦的只剩下皮骨的双手,”姨娘,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至于穆忠天那个疯子,等日后她内力渐渐恢复了,她就会查出这副身子的父亲所在,救出他,救出姨娘,然后再狠狠的整死穆忠天那个疯子,一片一片的割下他的肉,让那个疯子身不如死。
  “言儿,不要管姨娘了,你走,你走,不要管姨娘。”美凰轻柔的抚摩着沐颜额头上那依旧殷红的伤口,悲痛的脸上满是决绝的哀伤,“九儿已经都告诉我了,如今我才明白为什么老爷会答应让你嫁到冷王府,他根本就是借着冷王爷的手来折磨你,言儿,你走吧。”
  “我要出爹的下落。”试探的开口,沐颜生疏的喊出这个称呼,既然她占有了这副身子,她就该替她完成她没有完成的一切。
  “言儿,听姨娘的话,老爷在外看来和蔼可亲,可背地里却是心狠手辣,这么多年了,你爹恐怕早已经被他给害了。”
  美凰低声的开口,脑海再一才的浮现出十多年前的一幕,如果不是她一时被穆忠天迷惑住,醉酒下说出了姐姐和峦表哥私奔的事情,让峦表哥被抓住打了半死,尔后就失去了踪影。
  “姨娘,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九儿,扶姨娘起来。”沐颜平静的开口,眸子里染上了执着的坚定。
  曾经的沐颜已经死了,如今的她要成为真正的穆言,而她首要的事情就是找出爹的下落,救他出苦海,她有种感觉,爹现在肯定被穆忠天那个疯子关在什么地方折磨着。
  厢房里,终于送走了伤心欲绝的姨娘,沐颜挥退了九儿,快速的在厢房里朝找,希望可以找到一些关于过往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叹息一声揉着酸痛不已的身子,沐颜白眼一翻,重重的倒在床上,身子撞击床板发出了闷闷的声响,有暗阁?
  笑容染上疲惫的嘴角,沐颜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跳而起,快速的掀开被子,用手指敲打着床板,果真在中央的地方发出清脆的声响。
  当初师哥就曾经交过她如何辩识暗阁,因为师哥的骨董铺子里有很多的暗隔,她曾经偷偷的溜下山,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将店铺里的暗隔全都找了出来,而师哥那时却在城里找了她一夜,谁曾想她竟然乖巧的躲在店铺里。
  师哥?无意识下笑起的面容慢慢的惨白,沐颜摇头叹息一声,隐匿下那忽然涌上来的悲伤,她已经死了,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
  牵强一笑,沐颜掀起床板上的木板,露出一四方的格子,将手伸进了,掏出一块上好的玉[佩,翠绿而盈润的光泽,握着掌心里有着暖暖的感觉,却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好玉。
  难道这是娘留下的遗物,沐颜把玩着,忽然目光落在玉佩背后的字迹上:司徒绝!竟然是那个天杀的司徒绝的玉佩,沐颜挫败的耷拉下脑袋,害的她刚刚还宝贝着,藏的这么隐匿,居然是司徒绝的玉佩。
  忽然手一怔,不对啊,她记得在王府的时候,司徒绝并不认识她,更不可能送她玉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将玉佩再次的放进了暗阁里,忽然手指碰到一方纸,还有信笺,眉头一喜,沐颜快速的抽出了被信封,上面秀气的写着一句话:相逢不相识。
  信封里一张泛黄的纸张,却是一张当铺的当票,而当的东西就是这块玉佩,不可能,司徒绝在京城可是首福,他断然不可能去当铺当东西,更何况当的是随身的玉佩。
  而且即使当了,这赎回当票却在穆言手里,看来赎回玉佩的就该是穆言,可司徒绝根本不认识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章 甩一巴掌

  思索着司徒绝和穆言的相识,可却依旧没有一点的头绪,沐颜挫败的耷拉着脑袋,不解的看着手中的玉佩和当票,时间上是十年前,那时候穆言怎么认识的司徒绝?
  “小姐,该吃饭了。”九儿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瞄了一眼一旁的窗户,小姐肯定又在思念夫人了。
  “好,我就来。”快速的将当票和玉佩收进了袖袋里,沐颜将床整理好,这才走了过来,将门打开。
  “九儿,你怎么看司徒公子?”吃着饭,沐颜忽然试探的开口,故意的扬起嘴角,露出花痴般的痴迷表情。
  却见一旁的九儿轻轻看了一眼沐颜,怯生生的开口道:“小姐,你如今已经是王妃了就把司徒公子忘记了吧。”
  不敢说司徒绝的不好,因为之前她说过一次,被小姐扇了一巴掌,尔后有一次又说漏了嘴,被小姐罚在房里跪了一夜,所以九儿至此之后,最厌恶的人莫过与司徒绝,每提起他,肯定会被小姐打。
  撇了撇嘴,沐颜眉头一扬,亮丽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没好气的开口:“是该忘记了,司徒绝见死不救,而且风流成性,早该把他忘记了。你说对不对,九儿?”
  “是啊,小姐,你也知道司徒公子和很多女人暧昧不清,而且在怡红院还有专门的厢房,小姐何必对他念念不忘。”
  单纯如纸,九儿随即数落起司徒绝的缺点,小小的脸上眉头之皱,一脸的不屑和气愤,甚至差一点就自己因为他被挨打的抱怨说了出来。
  忽然一怔,九儿愣愣的捂住嘴巴,神采飞扬的脸上此刻一阵苍白,扑通一下跪了地上,低着头懊恼的想把自己给撞死,她怎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又说司徒公子的不是了,小姐今天受了老爷的罚,这会还不知道怎么打她?
  “小姐,我不是故意说司徒公子的不是,小姐,你就饶了我这一会吧。”前前后后算起来,这已经是第八次因为司徒绝而被罚了,九儿耷拉着脑袋,乞求的话语里染上了哭腔,她日后和司徒公子势不两立!
  看着突然趴在地上的嗑头的九儿,沐颜到口的菜卡在了喉咙里,连连咳嗽着,含混不清的开口:“九儿,咳咳,你不要对我嗑头了。”弄的自己好象是庙里的菩萨一样,一天不嗑她几次,估计九儿心里不痛快。
  “小姐,九儿真的不是有心说司徒公子的不是。”吸着鼻子,九儿怯弱的抬起目光,看着脸色涨的通红的沐颜,刷的一下再次嗑起头来,“小姐,小姐,你不要气了,要打就打九儿吧。”
  “我真被你气死了了。”咳嗽着,沐颜抓起一旁的茶杯灌了一口水,这才咽下卡在喉咙里的菜,忽然眉头一挑,目光流转里染上聪慧的算计,“九儿,我也知道司徒绝风流成性,可为什么我就对他念念不忘呢?”
  “九儿不知道,九儿七岁那年跟着小姐的时候,小姐就常常会念起司徒公子的名字。”其实九儿真的不懂,跟了小姐十年了,也没见小姐和司徒公子说过话,可为什么小姐就倾心与司徒公子。
  难道是因为司徒公子长的很俊美,可王爷长的也很好看,虽然冷冷的,可比起司徒公子看起来更像是男人,如果王爷不是那么凶的话。
  九儿七岁那年?那时的她也莫过与十岁,沐颜头痛的抚着额头,那么小,她居然就迷恋上了司徒绝?忽然一怔,想起袖袋里的当票,那上面有时间,看来她今夜要出去一趟,去当铺里查一查。

  暗夜里,厢房里一片的安宁,黑暗下,忽然一抹纤瘦的身影向着床铺边走了过去,手中银光一闪,扎向床上睡熟的人。
  “九儿。”推了推睡下的九儿,确定她被银针扎上了昏睡穴,沐颜这才将一旁事先从冷王府带过来的斗笠翻了出来,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戴好斗笠,确定整个人都被黑色掩饰了之后,一个纵身从窗口跃了出去,向着街市快速的走去。
  四周叫卖声响成了一片,沐颜快速的向着当铺走去,昌子号当铺!忽然脚步定格在原地,想起了什么。
  沐颜掏出手中的玉佩,仔细的看了看,再对着招牌拐角处的铺子标记看了看,一样的标志,这么说这是司徒家的当铺。
  有这么离奇的事情!沐颜忽然想一头撞死算了,司徒绝不会笨到,到自己家的当铺里当掉他的玉佩吧。
  正想着,忽然喧闹的街市猛的安静下来,众人纷纷快速的躲到了一旁,却见一辆马车正急驰狂奔在人潮攒动的大路上。
  “姑娘,小心!”
  “姑娘,快闪开。快闪开。”
  马车声急,沐颜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手中的玉佩失神,思虑着其中的原由,丝毫不曾察觉背凶险的一幕。
  忽然骏马嘶吼着,高蹄高高的扬起,就要踩下的瞬间,忽然一道身影快速的闪身过来,一手圈住沐颜的身子,一手扬起凌厉的一掌拍在马身上。
  嘶鸣声激烈的响了起来,砰的一声巨响下,狂奔的马竟然被一掌击毙而死,倒在地上,旁边并驾而驱的骏马也在同一时间停下了狂奔,似乎震慑与眼前那森冷的气息。
  “唉呦!“惨痛声伴随着马车的歪斜而响了起来,一旁架车的侍卫扑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马鞭高高的扬起,怒火中烧的狂吼起来:“什么人,什么人不要命了,竟敢毁我家公子的马车。”
  “放肆!”轩辕冷转过身来,一声冷喝,目光森冷如霜的看向一旁的扬起马鞭的侍卫,浑然而成的威严让猛的回过神的侍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爷,饶命,奴才不知道是爷。”刚刚嚣张的气势瞬间消失,侍卫不停的叩着头,他竟然得罪了冷王爷!
  轩辕冷!终于回过神,沐颜错愕的看着身边站立的高大身影,目光落在那揽在她腰上的大手上,黝黑里有着一个个鲜红的指甲印,那是她早上和他对抗后留下的光荣战绩。
  “我说三公子,你成心我和司徒绝过不去吧,在我家当铺门前闹出人命来,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依旧是一身的白衣,司徒绝跳眉一笑,对着从马车里跳出来的三皇子调侃的开口。
  “小叔。”冷哼一声,三皇子轩辕邵轻蔑的扫过一旁的司徒绝,对着轩辕冷敷衍的应了一句,随后一脚踹在一旁的侍卫身上,怒骂道:“你怎么驾车的,回去自己领罚。”
  “还是向这位姑娘道歉吧,好好的到我当铺来做生意,却差点被某些不长眼的奴才吓的连命都没了,三公子,是不是该略微表示一下赔偿。”
  司徒绝扫了一眼一旁的黑衣女子,看来是手头拮据了,才会到当铺来,正好敲诈一笔,做个顺水人情。
  “谁要他们的钱!“压低的声音里微微的透露着沙哑,沐颜不屑的开口,一把推开轩辕冷的身子,径自的转身要离开。
  “姑娘等一等。”司徒绝清朗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走上前去,“姑娘,这钱不要白不要,再说他们惊吓姑娘了,给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倏的转过身,面对着司徒绝灿若桃花的笑容,沐颜面纱下的眉头一挑,讥讽道:“既然是你家的当铺,这钱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最好留着买棺材!
  好冲的语气,司徒绝一愣,第一次有人见到他这潘安在世的面容没有反应,反而是一副深仇大恨的语气。
  难道是一个被他曾经抛弃的女人,可他向来不沾染平常人家的女孩的,相交的也只是青楼里的红颜,难道是某个色老颜衰的头牌?
  “姑娘,你是不是曾经在青楼里待过?”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司徒绝叹息一声,难怪蒙着脸,难怪要到当铺里。
  “你这个负心人,当年你可是对我千依百顺,可惜我韶华已逝,司徒公子就负我而去。”一字一字的从牙齿逢里迸了出来,沐颜低声的开口,瞄了一眼司徒绝心虚的脸庞,忽然一扬手,啪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我们如今两清了。”痛那,痛那,手扇的真痛,沐颜隐忍着笑意,看着脸上有着鲜红巴掌印一脸错愕的司徒绝,随即转身向一旁走去,不行她要憋不住笑了,这一巴掌打的太舒坦了。


第二十一章 无颜面具

  “等一下。”背后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轩辕冷扫了一眼脸上印着五指痕的司徒绝,冰冷的嘴角勾勒起一抹浅笑,他居然当街被女人甩了一巴掌。
  “我干嘛听你的!”听出是轩辕冷的声音,沐颜抵触的开口,继续迈着步子,可惜却见眼前黑影一闪,大步走动的身子猛的撞上一堵厚实的硬墙。
  “痛!”惊呼一声,沐颜一手捂着被撞痛的鼻子,怒火上扬的看着突然挡在身前的轩辕冷,眉头一挑,怒不可遏的骂道:“你有病啊,挡在我前面做什么?”她的鼻子估计要塌了。
  “你的玉佩。”轩辕冷睨了一眼身前的姑娘,指着一旁刚刚因为马车突然撞来,而被她掉在角落里的玉佩。
  顺着轩辕冷的目光,沐颜看着一旁的玉佩,惊恐的一呆,快速的跑了过去,这玉佩千万不能被司徒绝看见了。
  可惜刚弯下腰,却见眼前白影一闪而过,司徒绝快一步的捡起地上的玉佩,看了一眼玉佩后的名字,疑惑的将目光看向似乎有些懊恼的沐颜身上,喃喃的开口:“这是我的玉。”
  “是有如何,当年你可是送给我做定情信物的,怎么,难道司徒公子还想要回去?”撇了撇嘴,沐颜思绪快速的流转着,沉声回答,嘲讽的语气里有着质疑,她就不相信司徒绝真的要收回去。
  “是吗?”桃花眼里扬起诡秘的笑容,司徒绝快速的收回手,不容她争夺掌心里的玉佩,斜睨了一眼眼前叫嚣的人,轻声一叹道:“我记得这快玉佩丢了有十年以上了,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娃娃交换定情信物。
  “是我娘留给我的,行不行?”十多岁的女娃娃不行,和她娘总可以了吧。
  扑哧笑出声来,司徒绝懊恼的直摇头,调侃的笑道:“姑娘,我可不认为我生的出你这么大的女儿,你该说是你姐姐留给你的。”
  没事记得清楚做什么!沐颜懊恼的翻着白眼,幸好带着面纱,否则就麻烦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既然司徒公子如此的小气,那么这玉佩我不要了。”
  气恼的开口,沐颜刚要转身,忽然眼前白的色身影一动,作势要抓住她的胳膊,沐颜嘲讽一笑,身影陡然间一跃而起,径直的落在一旁的屋檐上,回眸看了一眼街上的轩辕冷和司徒绝,几个纵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是那次在药铺碰见的女人!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轻功身影,轩辕冷忽然想起那一日在药铺里碰到黑衣女人,同样的斗笠面纱,如果不是她的身法特别的轻盈,他也不会留有一丝印象。
  “好一个奇怪的女人。”司徒绝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记忆太久远了,他已经不记得这快玉佩到底是怎么丢失的。
  十年前,他也莫过十四岁,还不至于风流到去青楼找个十岁的小丫头,可她到底怎么会有自己的玉佩?
  如果是他送给她的,她没必要给了自己一巴掌,摸了摸肿起来的脸,司徒绝懊恼的搭上轩辕冷的肩膀,“那女人没病吧?”
  “第一个打你的女人。”沉声的开口,话语里多了份调侃的嘲笑,轩辕冷大步的向自己的王府走去,确实是一个奇怪的女人,不仅对司徒绝,他甚至能感觉出她对自己的敌意。
  几个纵身后,沐颜落了下来,看了一眼四周,摸了摸脸上的面纱,不行,这样太不安全了,如果司徒绝真的追上来,她不一定能逃脱掉,乌黑的眼眸快速的流转着,最后落到一旁的店铺前,看来她需要为自己制造一张人皮面具。
  而那家药铺,沐颜也不陌生,第一次,是师哥带来的,那年她十二岁,师哥答应带她去扬州,而就在这家药铺里,师哥给她订制了一张人皮面具。
  她太多的第一次都是师哥陪伴着,可如今,沐颜回望着四周,人群匆匆的从身边擦过,只有她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姑娘,要抓药吗?”药铺的掌柜的笑着一张弥勒佛般的面容,亲切的向着沐颜开口问道。
  “假做真时真亦假,这是订金,要一张世间最丑的容颜。”无颜之人,如同她一般,天地之中,再无沐颜这个人。
  “好。姑娘三日后来取。”掌柜的一惊,看着远离的黑色身影,片刻后,一个身影快速的跟上了沐颜的身影,胖掌柜走向后院,一个烟花在半空中绽放开来。
  他经营的药铺乃是鬼域的产业,而制作人皮面具,也只是为了方便鬼域的人用各种样子出去打探消息,所以外界人根本不知道药铺会制作人皮面具。
  而鬼域的人要制作,也会提前好几天派人送来信息,记录在案,然后用暗语来取,可第一次,有人直接上门让他制作人皮面具,而且还说出了鬼域的暗语实在奇怪。

  恋颜居。
  “域主。”鬼大恭敬的开口,目光看向月光下寂寥的身影,短短数日,域主已然颓废不少,在恋颜居整整喝了三日的酒。
  “什么事?”南亦风冷声的开口,目光静静的看着夜色下的月光,曾记得,那一年扬州,就这样搂着她坐在船头,看着月光胶结,可如今,人单影单,那个要珍爱一生,呵护一生的丫头,却被他伤的最深。
  “药铺罗掌柜汇报,今夜有个蒙面的姑娘,在药铺要求订做一张人皮面具,不是我们鬼域的人,可说的却是取面具时才说的暗语。”
  是沐颜!身影一怔,无声的苦笑着,眼眸里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忧伤,她要戴着人皮面具,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再见他了。
  沉痛的开口,一字一字皆是破裂般的疼痛,“她订做了什么样的面具?”
  “最丑的。”一般人要的人皮面具,却都是最普通的,从没有人要最丑和最美的,因为两种极端反而会引起人群的关注,只有大众化的面具,才能真正的融进人群里,不被人察觉。
  “最丑的。”默默的重复着,南亦风举起酒杯,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最丑即无颜,她这样是做,是要告诉他,他的世界里再没有她,无颜,他永远都失去她了,“退下吧,找到她落角的地方了吗?派人去保护在四周。“
  “罗掌柜派人跟踪了,可对方轻功太好,片刻间就失去了踪影。“鬼大看着借酒消愁的域主,无奈的叹息着,他也猜的出那女子肯定是颜小姐,否则外人是不可能知道鬼域的暗号,而且鬼域最擅长的就是跟踪,能把跟踪的人甩开,也只有颜小姐那神出鬼没的轻功了。
  “她会保护好自己的。”摆了摆手,没有跟踪到落脚处也好,否则南亦风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克制住去看她的欲望,是否能承受的了她眼中的浓浓恨意。

第二十二章 双倍惩罚

  从药铺出来,快速的回到丞相府的厢房,沐颜看了一眼,九儿依旧在睡着,摇了摇头,向着里间的卧房走去,出师不利,不但没有查到玉佩的起因,连玉佩也给丢了,不知道司徒绝会不会想起什么?
  不管了,不管和司徒绝什么关系,眼前最重要的是查出穆忠天将这副身子的爹到底关到了哪里了?
  可惜,她不能让师哥帮忙找人了,只是走一步算一步,慢慢的从姨娘的口中套出当年的事情,然后等她恢复了内力,她就不相信她还斗不过那个变态的疯子!
  新婚第四天,连续的晴天后,天气渐渐的转阴,乌黑的云翳堆积在半空下,似乎带来山雨欲来的狂暴之势。
  “姨娘,你不要送我了,好好保重身子。”看着清瘦不已的美凰,沐颜直接认为穆忠天不但变态,而且还克扣伙食。
  “言儿。”快速的拉过沐颜的身子,美凰低声道:“冷王府的丫鬟翠儿,是姨娘替你打典好的人,如果日后有什么话,就让翠儿传给姨娘。”
  点了点头,沐颜动容的握住美凰的手,语调恳切:“姨娘,不要担心,谁还能欺负了我,你自己保重,日后我会接你出去的。”
  “好孩子,你也要保重。”美凰轻啜着,揉了揉沐颜的头发,将荷包里的银票塞进了她的怀里,“这个拿着,有什么需要自己去打典,姨娘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谢谢姨娘。”沐颜脆声笑着,这才同九儿一起向着门外走去,而一旁,穆忠天早早的等候在一旁。
  “爹,我回王府了。”咬牙切齿的开口,沐颜冷冷的笑着,眼中却是一片的冰冷,终于明白为什么九儿说,穆言一直在叛逆,有这样变态的爹,要是她也早就叛逆了!
  “言儿,出嫁从夫,好好伺候王爷,不要惹王爷生气了。”穆忠天大义凛然的开口,一副慈爱的样子,看着走过来辞行的沐颜,忽然低低声道:“好好讨冷王爷的欢心,如果你被责打,同样的你姨娘和你那下贱的父亲要遭受双倍的惩罚,不要忘记了爹的话。”
  “你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沐颜面色一冷,袖子里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恨不能一拳打扁眼前的虚伪面容,“你明明知道我害死了郑雅悠,轩辕冷怎么可能对我好!”
  “那是你的事,我需要你做的就是讨好冷王爷,让他对你宠爱有佳,这样你姨娘就可以过点安宁的日子,你要是敢惹闹了冷王爷,坏了我的大事,就等着替他们收尸吧。”
  “穆忠天!”顾不得什么,沐颜懊恼的咬紧了牙齿,“你要是敢动我姨娘一下,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九儿,我们走!”
  死疯子,气死她了!沐颜愤恨的锤打着马车窗,让她去讨好轩辕冷,不是让她将脸凑上去给他打,不能反叛,让她还能活着出冷王府吗?该死的,该死的!
  “小姐,到了王府了。”看着气恼不已的沐颜,九儿低声的开口,惟恐自己成了小姐盛怒下的发泄对象。
  “下车,回屋子!”沐颜闷声的开口,径自的跳下马车,向着大门里冲了进去。
  “王爷!”忽然一旁的侍卫整齐的喊道,沐颜一怔,回头看向从轿子里走下来的轩辕冷,却是一身尊贵的朝服,高傲之下,映着他的一脸格外的冷漠。
  见到眼前的女人,轩辕冷目光一寒,厌恶从骨血之中蔓延出来,“放肆,见到本王竟然一点礼数都没有。”
  “本小姐又不是你家的丫鬟!”正在气头上,沐颜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她凭什么要对他行礼。
  “管家,对本王无礼,按王府的规矩该如何处置。”冷斥着,轩辕冷斜睨着叛逆的沐颜,眼中冷凝愈加的浓郁,他倒希望她的高傲可以维持久一点!
  “对王爷大敬,鞭打十杖。”一旁在王府门口应答的管家一板一眼的开口,粗糙而苍老的脸上一片的冷漠,如同一张刻在树杆上的脸庞。
  “轩辕冷,你凭什么鞭打我?”沐颜一把甩开九儿的手,快步的走到身材高大的轩辕冷身前,寒声质问着,高昂起的面容里是桀骜不逊的反叛,已然忘记了自己乃是穆家的千金,轩辕冷的王妃。
  “鞭打二十。”对上眼前喷火的目光,轩辕冷骨血里的残忍在这一刻再度的释放,大手一把截获住她高高抬起的下颌,用力的捏住,捏碎,“你可知道穆丞相昨日对本王说过什么,你嫁入了王府,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
  “穆忠天!”三个字如同咒语一般彻底的将沐颜的傲骨敲碎,她怎么又忘记了她的身份,忘记了丞相府还有姨娘在。
  一瞬间对峙的眼神弱了下来,沐颜挫败的一把拨开轩辕冷捏在下颌上的手,打就打吧,师傅教她学武的时候,第一要素就要学会挨打,锻炼她的忍耐力,可惜她忍耐力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躲闪,然后学的一身好轻功。
  扫了一眼忽然顺从下来的沐颜,轩辕冷微微的一愣,嫌恶的开口:“管家,执行家规。”
  高大的身影大步的向门里走去,而背后,刚刚软下的小脸却在同时露出不甘心的鬼脸,终有一天,她要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第二十三章 轩辕琅月

  后院。
  “啊!痛啊!”饿了就吃,痛了就喊,沐颜彻底贯彻了这一口号,哀号声惨痛的响彻在寂静的冷王府。
  麒麟院里,轩辕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古琴,略显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滑过琴弦,还记得每一年的杨柳初绿时,那郊外的林子里,她一身白衣胜雪,优雅的坐在一旁,素手轻拨,琴声潺潺,成了他心中永久的风景。
  可如今,想到郑雅悠的遭遇,轩辕冷阴霾的脸孔在一瞬间变的狰狞而冷酷,那个恶毒的女人,他会让她后悔当日她对雅悠所做的一切!他要让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小姐,小姐。”九儿跪在一旁,哭泣的拉着沐颜的手,看着那鞭子一下一下的打在沐颜的背上。
  悲怆的神色里不由的想起多年前的时候,老爷也是这样的鞭打小姐的,那时她扑在小姐身上,一心要为小姐挡下鞭子。
  可结果却害的老爷发怒,小姐的惩罚加重了一倍,所以九儿现在再也不敢为小姐挡下鞭子了,惟恐惹怒了冷王爷,小姐的惩罚就会加重。
  每打一下,沐颜就开始诅咒着穆忠天,轩辕冷,然后就是万恶之源的司徒绝,不要让她沐颜有翻身的时候,她一定会将他们一鞭一鞭的打回来。
  “住手!”一声清朗的喊声带着威严传了过来,而刚刚高举起的鞭子的侍卫也随即停下了动作,对着来者恭敬的行礼:“公子。”
  “轩辕还真下的了手,唉,再过几日,这冷王府估计就成鬼宅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司徒绝一脸无奈的直摇头,可看向沐颜的眼中却是一片冰冷,有着同轩辕冷同样的厌恶。
  沐颜缓缓的抬起目光,顺着不远处两双白色的靴子慢慢的看了上去,第一个是司徒绝那看了一欠扁的烂桃花。
  而另一个,优雅和煦,即使抿着唇,却也有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很温暖,是他!第一次,她为里他解了魅蛊。
  第二次在布店,他为她付了买布的银子,第三次,却没有见到,只是在银面人那里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
  “小皇婶,没事吧?”接触到眼前那双澄净的眸子,轩辕琅月有着一瞬间的呆滞,她对郑小姐的所作所为他是知道的,也不奇怪小皇叔如此的虐打她,可为什么在她的眼中,轩辕琅月竟然感觉到了清澈见底的纯净。
  “死不了。”叫她皇婶,那他必定是皇子了,沐颜收回目光挣扎的站起身来,可惜脚落地的瞬间,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身子一个踉跄,瞬间被一双手臂快速的扶住。
  “小心。”轩辕琅月看着沐颜那苍白的面容,孱弱之下的双眸不是愤怒,不是委屈,却是铮铮的傲气,让轩辕琅月再次有着瞬间的恍神。
  “九儿,扶我回去。”站定了身子,沐颜纠结着脸庞,拨开轩辕琅月的手,将身子靠在一旁的哭的抽噎的九儿身上,她肯定前世和轩辕皇家的人有仇,才会一而再的遭他们的折磨。
  “啊,九儿你轻一点。天杀的轩辕冷,我和他势不两立。“惨痛声一声高与一声的响彻在偏僻的宅子里,因为地处偏僻,倒也没有奴仆丫鬟们听见沐颜咬牙切齿的诅咒。
  “小姐,你这样躺着,九儿溜出去给你买药。”抽噎着,鼻子眼睛都是哭的红通通的,九儿替沐颜将染血的衣裳换了下来,幸好只打了八鞭子,否则这后背怕是就这样毁了。
  沐颜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九儿的手,怀疑的看向一脸比她还痛的九儿,“九儿,你确信你能溜出去?”
  “九儿溜不出去,就算跪着求王爷,也要出去给小姐买药。”刚刚坚定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她是迷糊了一点,莽撞了一点,可她一定会溜出去给小姐买药。
  “去找一个叫翠儿的丫鬟,让她出去买药。”沐颜无奈的叹息着,果真是个笨丫头,去求轩辕冷,他送点辣椒水的可能性偏大,“不要告诉任何人,找到翠儿,叫把银子给她,快去吧。”
  “是小姐,九儿立刻就去。”点了点头,九儿急切的向外跑了去,而趴在床上的沐颜则闭目养神的休息。
  片刻后,轻微的脚步声在外面响了起来,步伐轻稳,不是九儿,而且她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沐颜疑惑的下了床。
  轩辕琅月站在门口,一手握着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一手举了起来,刚要敲门,可眼前的木门却刷的一下拉了开来,温和的目光对上眼前一张精致的面容。
  “是你?你来做什么,替轩辕冷看我死了没有?”语气不善,沐颜没好气的开口,和轩辕冷扯上关系的人和她都有仇。
  “小皇婶,这药你拿着,对伤口很好,改明我再送一瓶玉凝露,可以消除疤痕。”不在乎沐颜的抵触,轩辕琅月轻声的开口,将手中的药递到了沐颜身前。
  “不要。”气呼呼的开口,沐颜后退一步,她是救过她一命,不过那次在布店,他们已经扯平了。
  ”你把药拿回去吧,我才不要受那么轩辕皇家的恩惠。“眉头扬起,依旧是一脸的高傲,沐颜嫌恶的摆摆手,”再不走,我就关门了。”
  “不上药伤口很难痊愈。”看着如孩子般负气的沐颜,轩辕琅月无奈的笑着,这一声小皇婶叫的似乎有些不恰当,不过也是,她比他还要小上几岁。
  “说不要就不要,快走了,我要休息了。”抬手推开站在门口的轩辕琅月,沐颜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随即走回床上趴好,不过看起来,他比起轩辕冷倒要顺眼一点。
  看着差一点夹到鼻子的木门,轩辕琅月无声的笑着,将药瓶放在了门口,望了一眼紧紧闭合的门,这才转身离开,脑海里忽然盘旋过一个念头,她真的是那样歹毒心肠的女人吗?
  半个时辰后,“小姐,小姐。”九儿一路欢叫着,快速的向着院子跑了过来,看了一眼放在门口的药瓶,“小姐,谁把瓶子丢这里了。”
  瞄了一眼九儿手中的药瓶,沐颜开口道:”放在一旁吧,找到翠儿了吧。”
  “找到了,翠儿姐已经去买药了,小姐,你还好吗?”九儿点头开口,再次将药瓶递了过来,“小姐,这是不是王爷派人送来的?”
  “他派人送棺材来还有可能,送药,除非是天降红雨。”对于九儿的天真,沐颜彻底的无语,接过药仔细的闻了闻,确实是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不要可惜了,嘀咕的开口,“九儿,先上这个药吧。”

第二十四章 诡异重重

  暗夜,在九儿熟睡了之后,虽然白天受了鞭打,沐颜依旧没有放弃调息运功,直到温热的内息在体内转了一周后,这才慢慢的舒了一口气,静静的躺在床上,思索着日后的打算。
  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和穆忠天对抗的,即使武功恢复了,救出了姨娘,她又怎么查到这副身子的爹?找到了,又如何躲避开穆忠天?
  眉头紧了又紧,直到皱成了一个小山丘,却依旧理不出一点的头绪,叹息着,忽然外面细微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一个石子准确的打在了窗户上,不重,却足可以让她听到。
  穿好衣裳,沐颜一脸疑惑的走了出去,一片黑暗下,沐颜眯起了眼,连月亮都没有,若是以往,她内力依旧在,即使一片黑暗,也可以目视很远,可如今之能眯着眼一点一点的向院子后走了去。
  直到感觉到了轻微的呼吸声,沐颜随即戒备起来,不敢走太近,“你是谁?”
  冥幽转过身来,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衣裳,银色的面具上只余下一双,“这是给你的药。”
  是他?沐颜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轩辕琅月让他来给自己送药的,白天涂了那金疮药,伤口立刻不痛了,所以这一次沐颜大方的接了过来。
  可药瓶刚到手里,眼前黑色的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下,还真是他的一贯作风,沐颜摇了摇头,揭开瓶盖,果真是恢复疤痕的上好药材,清香怡人,轩辕琅月,看来比起轩辕冷要好多了。
  正走两步,忽然树下一个身影倏的跃了过来,“小姐。”
  “啊,你是谁?”突然而来的声音,让沐颜下了一跳,身子随即退后几步,拉开距离,看着眼前满身充满着杀气的蒙面人,那双眼即使看不清楚,可眼中的冷酷和血腥却可以感知到。
  而另一边的书房里,轩辕冷忽然感觉屋顶上人影闪过,颀长的身子随即无声的追了出来,将他引了出来,可惜几个纵身后,因为夜色太暗,竟然让对方逃脱了,轩辕冷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听见园子里的声音。
  轩辕冷看了一眼四周,却是最荒芜的宅子,也就是他那个名誉上的王妃居住的地方,刚刚的人是来找她的?
  神色冷凝的闪了闪,轩辕冷随即屏住呼吸,动作轻盈的跃上一旁的屋檐,静静的看向站在角落里对峙的两个人。
  叫她小姐,应该不是杀她的人了,沐颜抬眸仔细的盯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是谁?”
  “小姐不用管属下是谁,属下只是来告诉小姐,今天小姐被冷王爷鞭打了八下,所以小姐关心的那个人受了双倍的惩罚。”冷冷的话语没有一丝的感情,只是在转述着最平常的话语。
  姨娘!脑海里随即映出一张温柔而关切的脸,沐颜脸色一寒,握紧了手中的药瓶,姨娘因为她受了十六鞭子,穆忠天那个畜生!
  脸色变了又变,沐颜颤抖在着身子,忽然身影一动,一把揪住眼前蒙面人衣领,眼眸里迸发出深深的恨意,嘶吼的开口:“回去告诉穆忠天,再敢伤害我姨娘,我一定亲手杀了他!”
  冷冷的拨开衣领上的手,蒙面人呆板冷漠的声音再一次的响了起来,“主子说了,只要小姐听话,二夫人就不会受牵连。”
  “把这个药带给我姨娘用。”将手中的药瓶递了过去,沐颜冷眼看着离开的身影,单薄的身子静静的滑坐在地上,遥望着慢慢浮出云层的月亮,寂寥的如同随时会消失一般。
  以往,她的一切都依靠着师哥,他带她出去游玩,给她安排好一切,教会她琴棋书画,交她行走江湖的禁忌,她以为师哥会这样宠着她一辈子,可仅仅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师哥娶了八公主,她的依靠在一夕之间瓦解。
  如今,曾经的沐颜已经死了,她如今是姨娘的依靠,是那个被穆忠天关着的爹的依靠,她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她就要好好的保护那两个需要她保护,依靠她才活下去的人。
  不知道坐了多久,沐颜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向着不远处的屋子走去,思绪波动下,不曾察觉到不远处的屋檐上,一双目光正犀利的看着她离开的身影。
  穆忠天不是爱女如命,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感觉,水火不融,甚至是血海愁深一般,看着在秋风里离开的纤瘦背影,轩辕冷神色复杂的凝望着,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见了,这才纵身跃下了屋檐,向着书房快步走去。
  “铁忠,夜探丞相府,查一查丞相夫人的情况。”轩辕冷向着贴身的侍卫铁忠开口,随即又拿起一旁的书卷,静静的看了起来。
  领下命,铁忠快速的向着穆丞相府行去,暗夜里,一抹隐匿在暗处的身影静静的看着离开的铁忠,冷冷一笑,瞬间消失在夜色里,如同来时一般,动作轻盈的让人不曾察觉。
  半个时辰后,铁忠再次的回来,将探到的一切写在了宣纸上,轩辕冷点了点头,挥退了铁忠,深思的看着纸上记录的情况。
  受了鞭打,但封锁了消息,穆丞相用了最好的药,五天后就可痊愈。看来穆忠天在用二夫人美凰在威胁他自己的女儿,用他的妻子威胁传言他宠爱的宝贝女儿。
  将纸张慢慢的凑进了火烛上,轩辕冷回想着和沐颜相处的一幕幕,她桀骜不逊,叛逆,蛮横,可如果这些小姐脾气不是穆忠天宠出来的,那么就是她自己的叛逆形成的。
  那雅悠的事情到底是她做的,还是穆忠天指使她做的,确切的说是威胁她做的?一切似乎有些的诡异,看来他需要好好的调查一些这个诡异的丞相府。

第二十五章 白衣男子

  清晨,一夜的无眠,精神有些的差,沐颜打了个哈欠,困意十足的拉开门走了出去,却忽然看见树下一抹颀长的背影,轩辕冷!
  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的不是幻觉,懊恼染上纤细的眉宇间,沐颜随即悄然的转身向着屋子走去,既然不能顶撞他,那么她就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站住!”听到背后的声音,轩辕冷快速的转过身,看向一旁的沐颜,阳光下白色的衣裳显得有些的灵动,眉头一皱而起,冷寒的声音不带温度的开口,“这是金疮药,你拿着。”
  金疮药?他有那么好心?沐颜一脸怀疑的看着递过药的轩辕冷,目光里快速的闪过思考的精光,他又在玩什么花招,现在的她,可不敢跟他对着来,否则姨娘肯定又要被自己牵连。
  “怎么了,怕我给你毒药?”感觉到她的怀疑,轩辕冷嘲讽的开口,“原来你也怕死。”
  “想对我下毒,你还没那个本事。”冷哼一声,沐颜大步的走了过去,从轩辕冷的掌心里拿过药瓶,她的医术,除了师傅外,绝对天下无双,毒药到了她手里也能成千金难求的圣药。
  “我问你,为什么要对雅悠下毒手?”思考了一夜,轩辕冷开门见山的问道,犀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沐颜的脸,忽然他希望那不是她的主意。
  可惜她开口而出的话却打破了他仅有的一丝期盼,撇了撇嘴巴,想起之前从九儿口里套出来的话,沐颜知道这副身子的主人,绝对是因为嫉妒郑雅悠而做出那样令人发指的事情。“那件事如你知道的,就是我做的。”接受了她的身子,连同的也承担下这份罪责,沐颜话语轻淡,有着淡淡的愧疚,那眼毒辣的手段对一个姑娘,太过于凶残阴险。
  她果真还是那个恶毒的女人!轩辕冷目光一瞬间冻结成冰寒,冷酷的看着面色平静的沐颜,一字一字的开口:“那你就继续接受惩罚吧。”
  “疯子一个。”看着拂袖而去的身影,沐颜一耸肩膀,还真是个疯子,他不是一早就知道那是她做的了吗?一大早居然还来问,还给了一瓶金疮药。
  看着昨天轩辕琅月给的同样的瓷瓶,沐颜打开盖子仔细的闻了闻,果真是一模一样的好药,轩辕冷居然给她送药,一定是他昨夜没睡好,脑子不清醒,要不就是她没睡醒,摇了摇头,沐颜向着屋子走了去,还很早,可以再睡一会。

  客栈。
  “公子,前面有客栈。”藏青色长衫的男子沉声的开口,对于眼前的男子,话语里有着可以感知的恭敬和尊重。
  “恩,今夜就住这里。”应声的男子一身白色的长衫,墨黑的发发上束着白玉的发簪,仅此一物,便可知他身份的尊贵,那玉可是千金难求的和田白玉。
  迎风而立的身影下,白衣男子遥望着来时的路,剑眉入鬓,黑瞳如墨,却是面如冠玉的绝佳脸庞,轻愁染上眉宇间,薄唇紧抿,昭示着他气势迫人、尊贵非凡。
  “几位客倌楼上请。”听到门口的声音,掌柜的随即招呼的迎了出来。
  白衣男子率先走了进去,身后跟着刚刚藏青色的男子,另一边是一个魁梧大汉,身材挺拔,虎背熊腰,横眉一扫,客栈大堂里的人倏的收回视线,静静的吃着饭,不敢再头瞄步入楼梯上如同折下凡尘的高贵男人。
  “掌柜的四间上房,几个雅致的小菜,我家公子在楼上用饭,准备好了直接送上去。”藏青色男人利落的吩咐着,将银子递了过去,“我家公子喜静,不要让闲杂的人惊扰了。”
  手中的沉甸甸的银子,掌柜的一惊,笑的合不拢嘴,连忙道;“一定一定,客倌楼上请,二楼临窗有个雅厢,几位客倌可以在那里用膳,绝对不会被打扰的。”
  “那就有劳了。”点了点头,玄武随即向着楼上走去,刚刚一瞬间已经扫过了所有人,看来都是普通的客商,唯一的一桌两个江湖人士,也是武功平平之辈,应该没有危险。
  楼上的厢房。
  “公子,请浸手。”玄武上了楼,接过小二端进来的热水,伺候着白衣男人清洗满身的风尘,一旁的魁梧大汉白虎伫立在一旁,即使没有任何的危险,却依旧保持着警备的状态。
  “你们都出去吧。”将毛巾递了回去,白衣男人静静的走到了窗口,西边落日渐渐的沉下,金色的光芒镀在他的周身,带来一片耀眼的明亮,似乎整个人都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下,夺目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还是来迟了,眉宇轻轻的拢起一抹哀伤,深沉的让一双眼里也在瞬间失去了光彩,只余下浓浓的悲痛。
  往事如风,在眼前一一的浮现,当年他若是想的周全一些,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别十多年了,他从没有放弃过找寻她的下落,出动了所有人,穷其一生,他也要找到她。
  可最后,十三年了,他终于找到了她的踪影,可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在他处理好一切事宜,满心激动的来接她时,却是面对着她跳涯的噩耗。
  南亦风,薄唇轻轻的吐出三个字,修长而尊贵的手在瞬间握紧,他要颠覆他的一切,既然为了司徒家而伤害了她,他就让整个司徒家为她陪葬。
  痛苦浮现在俊美如斯的脸上,是后悔,是歉意,是浓的化不开的伤,直到房门轻轻的被敲响,一瞬间,刚刚的情绪收敛下,白衣男人淡漠的开口:“进来。”
  “公子,朱雀回来复命。”黑色衣裳的冰冷女子快步的走了进来,对着站在窗口的白衣男子恭敬的单膝跪下,绝美的脸上有着同玄武一样的尊敬和忠诚。
  “说。”简单的吐出一个字,白衣男人修长的身影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依旧背对着身后的人,西边落日渐渐的隐没下,暗影投射在他的脸上,带来一种属于阴暗的森冷气息,即使黑暗却依旧尊贵无比。
  “是,朱雀快马加鞭赶去了紫莨山,保护颜小姐的人因为追踪不到小姐的身影而在城里找了一夜,第二天,在紫莨山的悬崖下发现了颜小姐,从高涯坠落,一旁的树枝上挂着一件雪缎缝好的衣裳,疑是自尽。”
  朱雀将手中的雪缎递了过来,“公子,衣服在这里,保护颜小姐的人自知愧对公子,悉数自尽了。”
  “厚葬了他们。”缓缓的转过身,接过朱雀手中的雪缎,白衣男子尊贵的面容上有着掩饰不了的悲痛,压抑的嗓音微微的颤抖着,“下去吧。”
  “是公子。”朱雀应下声,黑色身影随即向外走去,跟随公子这么多年,第一次,她看到了公子睿智的眼中是支离破碎的痛。
  十三年了,公子从没有放弃过,即使是一丝渺茫的希望也不曾放过,终于在上个月找到了小姐的踪迹,派人秘密的保护着小姐,而公子也等处理着手中的事情就会赶过来,可谁曾想迟了半个月的时间,却是天人永隔。


第二十六章 蓦然心悸

  寂静的客栈。
  厢房里安静的能听见血液的流动声,白衣男子静静的抚摩着手中白的雪缎,扭曲的针线,是她一贯的手法。
  白衣男子面色一沉,缓缓的掏出胸口的一个荷包,年岁久远的关系,布料已经褪了色,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抚摩着荷包上的蹩脚针线,同这雪缎却是如出一辙的弯曲,十三年了,她依旧不擅长女红。
  抚摩着,当视线落在雪白中那一点一点干涸的血滴上,白衣男人神色一怔,哀伤似乎再也压抑不住,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握住,颤抖着那奔泻而出的悲痛,十三年了,他找了她十三年,可离别后第一次见到,却是面对着她的冰冷尸体。
  “公子,晚饭准备好了。”玄武低沉的嗓音在门口响了起来,看到朱雀的脸色,他就知道公子此刻势必在悲痛颜小姐的离世。
  “你们用膳吧,明日一早,先去红叶山庄,然后去紫莨山。”白衣男人静静的开口,如水波般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其中的感情。
  红叶山庄,一个没落的武林世家,凭借着祖上的店铺和产业,一代一代的败尽家财,终于在一个月前将山庄,连同余下的几间要倒闭的店铺都卖了出去,得了钱的后人们又开始过着挥霍的享乐生活。
  而江湖传言,红叶山庄后后山深处,曾有一个千年的寒洞,洞里有一张寒玉床,如果把死去的人放在这寒玉床上,可保百年之内尸体不会腐烂、面容如昔,那尸体如同活着一般的鲜活,只是没有了心跳而已。

  冷王府。
  第二日,休息了一整天,沐颜背后的伤口也收敛了许多,不太痛,再一次证明轩辕琅月的金疮药是珍品,看来他比起轩辕冷要好多了。
  兀自的笑着,沐颜迅速的除去了身上的首饰和头饰,从翠儿那打听到的消息,一大早,轩辕冷就进宫了,这正是她出去的大好时机。
  “小姐,你要出门?”看着沐颜那流转着灵光的眼眸,九儿害怕的瑟缩着小脸,小姐为什么就是罚不怕!
  “九儿,你不要跟去了,你待在院子里,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不知道,轩辕冷虽然很讨厌,不过还不至于迁怒她人,所以你就打死也不说我去哪里了,他也拿你没办法。”
  拍了拍九儿的肩膀,沐颜看了一眼四周,咻的一下跃上了树头,回眸看着树下目瞪口呆的九儿,顽皮的一眨眼,瞬间跳上围墙,一个纵身消失在九儿呆滞的视线里。
  树下,呆滞的九儿揉了揉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围墙,小姐什么时候会咻的一下飞上树的?
  出了围墙,沐颜快速的向着不远处的一所普通的小屋走去,这是她托翠儿买下的,一来离王府近,有什么事情可以过去落角、躲避。
  二来,为了方便她日后出行、练药,普通的院子,前后两进,中间隔着一个宽敞的院落,种了普通的乔木,虽然深秋,却依旧绿意岸然。
  前院里,住着一对朴实的聋哑夫妇,帮忙照顾着屋子,也不容易引人怀疑,后院的宅子是沐颜的,翠儿特意交代了,不准那对聋哑夫妇过去,所以很安全。
  跃过了围墙,沐颜快速的进了后院的屋子,衣柜里有着她出行要穿的普通衣服,迅速的换了装,戴上斗笠面纱,牵出后院的马,沐颜向着紫莨山急弛而去。
  终究是她的身子,该好好安葬的,安葬了自己,也安葬了她和师哥的过去,更埋葬了她和青柔姐那薄弱的姐妹之情
  紫莨山下。
  一袭白色的长衫在秋风下显得格外的萧索而寂寥,岩石上有着干涸的血迹,殷红的,告示着不久之前这惨痛的一幕,如果他能早一点来,如果他能在一切没有发生就带着她离开,她就不会惨死在这里?
  “谁?”听到背后脚踩枯枝的声音,白衣男人迅速的转过身,湛蓝的天际下,白色的身影即使在枯黄的荆棘里,却依旧掩埋不了他与身具有的尊贵的气息。
  沐颜静静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雪白的长衫干净的不沾有一点的灰尘,墨黑的发整齐的束在身后,没有一点的凌乱,发下一张面容,却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高贵,似乎有着不容的亵渎尊贵。
  甩了甩头,甩掉那突然而来的臣服感,沐颜快速的看了一眼四周,倏的一下捂住了樱红的嘴巴,瞪大目光探询的看着眼前的人,含混不清的开口,“这里的尸体呢?”
  “你是谁?”一惊,白衣男人目光犀利的看向沐颜,深沉里有着让人臣服的威严,薄唇轻启,清洌的声音从口中吐出,很慢,却气势迫人,“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具尸体?”
  在颜儿出事后的第二天一早,他的手下就将她的身子运回了红叶山庄,白衣男人目光里多了份犀利,她既然知道这里有尸体,那么颜儿跳涯的事情她肯定知道。
  “说,你是谁?“修长的身影一动,瞬间已经抵到了沐颜身前,一手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擒拿住沐颜的手腕。
  “放开我……”话音渐渐的微弱,沐颜低下拖,目光落在他握在手腕的手上,心头忽然一怔,一股温润的气息似乎从他的手指中传递到了自己的心头,暖暖的,激起那早已经枯死的心扉。
  沐颜停下挣扎,疑惑的目光里闪烁着不解的光彩,而一旁白衣男人同样的一怔,握住她手的那一瞬间,他竟然再也不想松开,似乎有什么从内心深处萌芽出来,冲破了那优雅的外表,让他的心绪有着一瞬间的混乱。
  片刻的沉默,直到天际的鸿雁掠过,那刮刮而起的声音才惊醒怔住的两个人。
  “你掐痛我的手了。”找了个借口,沐颜快速的抽回手,揉着依旧乌黑的手腕,她没有见过这个人,可为什么她却有着熟悉的感绝,甚至想要依附着他。
  “玄武,把玉凝露拿过来。”目光落在她白皙手腕上的一圈青紫,看的出是被人大力的掐出来的瘀伤,白衣男人目光一沉,低声的开口。
  不远处玄武迅速的闪身过来,将手中的瓷瓶递到了白衣男人的手中,“公子。”
  “一日三遍,五天之内就可以消除瘀青。”低沉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响了起来,白衣男人将稠状的凝露倒在掌心里,微微施用起内力,将上百种药材炼制的珍贵凝露揉进了沐颜瘀青的手腕上。
  不远处恭敬的等待的三人一惊,平日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中露出掩饰不了的错愕,公子竟然给一个陌生姑娘亲自上药。
  近距离之下,沐颜抬起目光静静的凝望着低下头给自己上药的陌生人,那俊朗而尊贵的五官,那与身具有高贵之气,让她忽然感觉到千丝万缕缠绕在心头,纠结着,却怎么也冲破不了。
  “我该走了。”猛的抽回手,沐颜慌乱的连连退后,她的身子不在这里,应该是被其他人给掩埋了,其实人都死了,执着与一具皮肉又有什么用。
  “药带上。”白衣男人修长的身影掠过,动作飘逸的拦在沐颜身前,牵起她的手将药瓶放在了她的掌心里。
  握紧掌心中的药瓶,沐颜快速的翻身上了马,回望了一眼身侧的白衣男人,迅速的扬起马鞭迎着阳光绝尘而去。
  “朱雀,跟上去,查出她的身份。“看着远去的身影,白衣男人平静的开口,再一次的回望了一眼远处染血的岩石,跃上马背,同玄武和白虎一起向着红叶山庄快速的行去。

第二十七章 步步为营

  依旧回了一旁的偏僻小屋,换好了衣服,沐颜一个纵身跃进了王府的大宅,而一旁的树下,九儿搬了个板凳坐在树下,小小的脑袋高高的昂起,呆呆的注视着眼的大树。
  “回神了。”一把拍在九儿的脑袋上,沐颜失笑的摇头,脆声道:”九儿,你不会从我走一直保持着仰望的姿态吧?“
  “小姐?”看久了连眼睛都花了,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九儿一喜,迅速的转过头,可惜呆滞的太久的脖子嘎的一声,一声痛苦的号叫声随即响了起来,“小姐,我的脖子。”
  歪着头,九儿痛苦的号叫着,小巧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一手紧紧的托在腮帮,无措的看着一旁的沐颜。
  “九儿,我出去见司徒绝了。”一手搭上九儿的脖子,沐颜诡秘一笑,一脸神伤的开口。
  “什么,小姐你?”吃惊的一叫,九儿震惊的看着沐颜。
  手上迅速的用力,嘎吱一声响下,九儿扭到的脖子被沐颜巧手掰正了,一耸肩膀,眼中狡黠滑过,“九儿,你说我为什么就忘不了司徒绝呢?”
  “小姐,你不要傻了,你明知道司徒公子对你没意思,而且你现在可是王妃,怎么能去幽会司徒公子呢?”
  喋喋不休的开口,九儿挫败的拉着沐颜的衣袖,小姐怎么那么傻了,司徒公子除了长的好看一点外,甚至连小姐的面都没见过,小姐怎么就那么死心踏地的爱着司徒公子。
  “司徒绝还有一点用处的,至少可以治好你的歪脖子。”格格的笑了起来,沐颜径自的回到了屋子里,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那白衣男人的身影,无形之中似乎透露着不容亵渎的尊贵。
  可明明没有见过,为什么她会对他有着那样的感觉,似乎很熟悉很熟悉,小巧的手使劲的锤打着脑袋,可搜遍了记忆,却丝毫找不到蛛丝马迹的印象。

  皇宫。
  御书房。
  一声一声的咳嗽从龙椅上的老者口中传了出来,虽然是一身高贵的金色龙袍,可在孱弱的病态面容上,已经感觉不到一代帝王的尊严和威势。
  “父皇,身子重要,喝杯参茶吧。”听着一声连着一声的咳嗽,轩辕琅月温和的面容不由的染上一丝担忧,将一旁的热茶端了过来。
  “琅月,朕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皇翎王朝迟早要交给你打理。”放下手中的奏章,老皇帝叹息着开口,目光里不再有往日的犀利和威严,而是多了份为人父母的慈爱,“琅月,你皇叔是皇翎王朝的支柱,这幅员辽阔的土地,却是他一手打下来的。”
  “儿臣知道。”轩辕琅月点了点头,思绪不由的回到了之前,当他还一身儒雅在宫里和太夫研究国策时,小皇叔虽比他大四岁,却是英雄少年,金戈铁马,领军百万,南征北讨,收复了四周所有的小国和诸侯,将皇翎王朝建立的同祁日王朝一般的强大,固若金汤的城池边关,让两个最强大的王朝永世修好,互不侵犯。
  慈祥的目光里忽然多了一份浑浊的黯淡,很晦涩,似乎包容着千丝万缕的情愫,“琅月。”老皇帝忽然握住轩辕琅月的手,低声开口,“功高盖主,你要切记这四个字。”
  “父皇?”身子一僵,轩辕琅月抬眸看向瘦弱不已的父皇,可无形之中,一股阴冷的寒意却从父皇干枯的手上传递到了他的手上,冰冷刺骨,阴寒的似乎要冻结他周身的血液,父皇竟然防备着小皇叔,他的亲弟弟。
  “琅月,你是个好皇帝,仁厚、宽容,同样有着一个王者该有的精明,可你惟独缺少了一样,而那却是那小皇叔偏偏具有的——王者的霸气。”
  喃喃的开口,往事从眼前浮现而过,老皇帝苍老的面容里在一瞬间变的犀利而阴冷,他同样没有轩辕冷的霸气,可他有着心机。
  所以当年原本不是他的皇位,传给了他,而这么多年来,他唯一担心的便是有一天,被他夺去皇位的皇弟回谋朝夺位。
  一代帝王,需要具备太多太多,可琅月偏偏少了一个最重要的王者的气势和心机,他太宽容了,老皇帝拍了拍轩辕琅月的手,苍老的面容里滑过阴冷,他会在死之前,为他安排好一切,会用实际的事情造就成他成为最优秀的帝王。
  “回禀皇上,夜宴已经准备好了。”一旁的太监从门外低声的开口。
  “进来,宣朕的旨意,让冷王爷同王妃,八公主和驸马,还有穆丞相等人进宫夜宴。”老皇帝低声的开口,这两桩亲手下旨的婚约,都将是他的筹码,只是不知道日后,这亲手布下的棋子会怎样走?

第二十八章 蓦然转身

  夜宴?沐颜耷拉着脑袋,任由九儿替她整理好仪容,华贵的长裙,素雅而不失尊贵,发上簪着金步摇,一缕发丝垂了下来,在白皙的脸旁勾勒出俏丽的灵动。
  粉面桃腮?
  眉如青黛?
  唇艳如樱?看了一眼依旧感觉陌生的精致五官,沐颜再次的叹息着,提起裙摆向外走了去,跨出门槛的瞬间,忽然心怔了一下,会在皇宫里见到师哥吗?
  失神的走着,思绪在瞬间飘远,千丝万缕纠缠在心头,让原本清丽的双眸在此刻染上了深沉的愁丝。
  目光在接触到翩然而来的人时,轩辕冷有着瞬间的失神,震惊与她的美丽,却又在瞬间恢复了冷漠。
  “上车。”冷声的开口,轩辕冷率先上了马车,而沐颜因为心绪混乱,也随之上了马车, “王爷,八公主也会参加吗?”
  马车清脆的声响下,沐颜忽然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向轩辕冷。
  轩辕冷倏的转过头,目光森冷而犀利的锁住眼前的一弯黑眸,突然撞进了那黑色之下隐匿的脆弱,她在顾及绝的出现?
  “是驸马爷陪公主,还是司徒公子陪公主?”不曾察觉到他一瞬间冷厉的眼光,沐颜继续的问,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否有勇气面对师哥的出现,是否有勇气面对他亲昵的和八公主一起出现的那一幕。
  “收起你的眼神,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冷冷的开口,轩辕冷收回目光,看向另一边,冷峻如霜的脸上在厌恶后,忽然闪过一丝的疑惑。
  她这样一个心肠毒辣的女人,为什么会突然爱上绝,而且是死心塌地的爱上,甚至不惜那样的迫害雅悠。
  再一次的想到心爱的女人,轩辕冷刚刚波动的心绪在瞬间阴冷下,一手紧紧的攥住沐颜的手腕,回过头,冷声警告道:“你最好给本王收敛一点,不要以为有穆忠天在,本王就要礼让你三分,本王告诉你,若是有任何的失仪的地方,本王依旧可以好好的惩治你。”
  “王爷,你下次能不能换个手再捏。”青紫未退的手腕再一次的被大力的抓紧,沐颜眉头一皱,没好气的开口,他以为她的手腕是铁打的,这样捏不会痛吗?
  “你?”错愕一愣,余光瞄到她衣袖下那一圈青紫的痕迹,轩辕冷手一松,却依旧抓着她的手不曾松开,目光紧紧盯着沐颜。
  “这样你就会痛了,远远比不了你对雅悠的伤害。“最后的字差不多是低吼出来的,轩辕冷手一甩,将沐颜大力的推向一旁,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夜色,恨意再一次的笼罩下来,让他的心绪仇恨的波动着,久久的不能平静。
  “冷王爷到。”宫门外太监悠远的叫声传了过来,轩辕冷掀开帘子快速的下了马车,一旁九儿也快速的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搀扶着沐颜下马车。
  “相公,是小皇叔的马车。”八公主轩辕水凝温顺的开口,看向南亦风的目光里有着痴迷,今夜却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相公。
  比起皇家的人,眼前的人身上多了份江湖中人的洒落不羁,冷峻淡漠的五官,修长的身影,一身黑色的长衫,不苟言笑,目光犀利而冷寒,可无形之中却散发着吸引人视线的冷然魅力。
  这样的男子,若是爱上了,必定是一生一世的守护,专情而唯一,不像皇家的人,三妻四妾,沉迷与男女的情欲之下。
  听到一旁的声音,南亦风快速的从记忆里搜索着,轩辕冷是皇家的支柱,虽然看似无权,可在老皇帝纵欲过度,身子愈加孱弱的情况下,这王朝的权利实际上是握在轩辕冷手中,因为他手中握有的是兵权。
  南亦风淡漠的转过身,对上轩辕冷同样冷漠的目光,冰冷撞击上冷漠,一时之间,两人目光犀利的撞击在一起。
  而一旁沐颜身子一晃,再一次的看到那熟悉的面容,却是恍如隔世的悲痛,心头剧烈的痛着,呼吸在一瞬间停止住,沐颜支撑不住抓紧九儿的手,惹的九儿一声吃痛的惊呼,“小姐,痛。”
  一时间,南亦风同轩辕冷同时转过目光,看向一旁神色惨白如纸的沐颜,师哥已经认不出她来了,曾经的沐颜也已经死在了紫莨山脚下。
  可为什么眼中却有着疼痛,如同针扎在心口上,一下一下,让她握着九儿的手不停的发抖着,竟不敢去看南亦风的目光,怕他眼中的陌生,更怕他会认出她来。
  隐忍着要崩溃的痛苦,沐颜迅速的将视线转到了一旁,落在司徒绝的身上。仇人相见,倒也克制住了心头那波动的情绪。
  对上沐颜那痴迷而破碎的眼神,司徒绝心头一怔,竟然有着瞬间的恍神,他竟然沉醉在她的目光里,那样绝望的眼光让游荡人生的司徒绝第一次感觉到了震撼。
  看到沐颜凝望着司徒绝的眼神,轩辕冷目光一沉,压抑下心头那一瞬间的异样,倏的拉过沐颜的手,将她带回自己的身边,寒声警告道:“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放开我!”突然的挣扎,却又在南亦风蓦然转身的时候恢复了冷静,曾经这个要牵着她手走过一生的人,竟再也不认识她了!是悲哀,是心痛,还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苦涩和悲伤。
  低下头,泪水滴落在轩辕冷的手上,悲哀染上了心头,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吗?既然师哥不能牺牲董家数百条的人命,那么她就牺牲自己的命来成全他,可为什么在他认不出她的时候,她竟然感觉到万箭穿心的痛,麻木的痛丝丝啃噬着每一存的肌肤,似乎要将她融化在那浓烈的痛苦里。
  “相公,等等我。”
  轩辕水凝乞求的声音传了过来,一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沐颜看着月色下的黑影,静静的,只有她的影子是那么的孤单。
  穆言,穆忠天的宝贝千金,轩辕冷的王妃,南亦风冷然的转过身,心思流转着,多了份了然与心的谋划。
  大步走着,不理会身后八公主的喊声,可在转身的那一刻,南亦风却还是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一旁的穆言,在眸光接触的瞬间,他的心竟然悸动了瞬间,似乎有什么自脑海里划过,却又快速的消失了。
  而当南亦风再次盯睛观望时,她却已经侧过身,一脸痴迷的凝望着司徒绝,确如传言一般,对这个流连花丛的司徒公子情根深种。

第二十九章 惊险落水

  皇家的宴会是极其的豪华和奢侈,歌舞升平下,沐颜缓缓的抬起目光扫了一眼径自饮酒的南亦风。
  同一方屋子里,他的决然冷漠,一点一点的渗透到了沐颜的心里,多日不见,他竟然消瘦了那么多,脸颊是愈加的纤瘦,可以感觉到那棱廓分明的骨架。
  而无形之中,散发而出的孤寂和绝望更让沐颜心痛的无以复加,痛苦的别开目光,沐颜拉了拉轩辕冷的衣袖,乞求的开口:“王爷,我出去透透气。”
  这一瞬间的脆弱撞击到了轩辕冷的目光里,“去吧,不要惹事。”
  沐颜悄然的站起身,转身离开大殿的瞬间,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今夜一别,怕是相见无期了。
  眼光痛的压抑,沐颜猛的扭过头,逃离似的跑了出去,却不曾察觉到轩辕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刚刚那一眼,落在南亦风身上,却也像落在司徒绝身上,让轩辕冷冷峻的面容在此刻愈加的阴寒如霜。
  大殿外要清净许多,夜色下,秋风徐徐,眼前是碧绿的湖面,叹息一声,沐颜径自的站在一旁,看着湖水下的倒影,连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了,师哥又怎么可能认得她,认识了又如何,他已经不要她了,不要她了。
  “你是谁?”三皇子轩辕邵脚步一顿,目光淫乱的看向湖面上的身影,华丽的裙衫下是纤浓合度的曼妙身影,青丝挽起,雪白的颈项完美而高贵,眼中含泪,宛如梨花带雨。
  一瞬间惹的他心头荡漾,这宫里竟然有着如此绝色的女人,看她此刻的光景,虽然是已婚女子的装扮,可黯然伤神,必定是个不受宠的女人,难道是某个大臣的女眷?
  转过身,看着眼前男人的淫亵眼神,沐颜眉头一挑,随即拔腿离开,可刚垮步,眼前人却身影一动,一把握住沐颜的胳膊。
  “小美人,哭的本皇子心都碎了,是不是你家相公满足不了小美人,才惹的你如此的伤心?”轩辕邵淫亵的笑着,一手轻佻的落在沐颜的肩膀上,“美人,今夜就随本皇子离开,让本皇子好好的爱你,一定让你欲仙欲死,舒服到不行。”
  一把拨开肩膀上的手,沐颜冷睨了眼前放浪的轩辕邵,笑容染上嘴角,诡异的半眯起眼,脆声道,“你一口一口本皇子,不知道你是哪皇子啊?”
  “这是三皇子殿下。”一旁的太监开口,狐假虎威的开口:“见到三皇子殿下,还不快行礼!”
  “三哥,你快放开小皇婶。”刚出大殿,看到湖边的一幕,轩辕水凝快速的走了过来,疾言厉色的开口。
  三哥的风流成性她是知道的,宫里的宫女有点姿色的多被三哥染指过,这一次竟然将注意打到了小皇婶身上。
  看到急切帮忙的轩辕水凝,那刺痛的感觉再一次的席卷而来,沐颜手一挥,拨开轩辕水凝拉住的手,挑眉一笑,睨着轩辕邵。
  “三皇子,刚刚你问我伤心的原因,不过是一时不小心,将一个手镯落进了湖边,那可是我娘的遗物,所以伤心落泪罢了。”
  冷冷的拨开轩辕水凝的手,沐颜哀怨的开口,凄楚的转过身看向一旁的湖面,身影轻移而去,夜色下,月光皎洁,飘逸的竟如同折下凡尘的仙子。
  “三哥。”顾不得沐颜的冷漠,轩辕水凝步伐也移了过来,秀眉皱起,冷睨着轩辕邵。
  “不用你多事。”冷冷的瞪了一眼轩辕水凝,轩辕邵随即向着沐颜走了过去,淫乱的笑着,“小皇婶,不要骗我了,什么手镯掉了湖里,分明是皇叔对你无情吧。”
  淫浪的低笑声传来,轩辕邵大手再一次的伸了过来,不过却是沐颜纤细的腰肢,“既然皇叔不懂得怜香惜玉,让本皇子好好的爱你。”
  “什么,三皇子,你要帮我捡手镯?”沐颜一脸惊诧的开口,身影一晃,挡住了一旁众人的视线,咯咯的笑了起来,语气激动,“怎么能让三皇子帮我捡手镯呢?”
  瞅准了时,沐颜手上一动,按上了轩辕邵腰上的麻穴,扑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响了起来,溅湿了沐颜的裙裳。
  湖畔,沐颜一手叉在腰上,感激涕零大笑着,“三皇子,你你对我这个小皇婶也太孝顺了,既然下水了,你可要找仔细一点啊!”
  神采飞扬在精致的面容上,沐颜对着从水里猛的站起来的轩辕邵顽劣的眨巴着眼,笑的天真而无辜。
  “贱人!”冰冷的水下,轩辕邵目光一冷,迅速的站起身来,阴冷的视线落在笑的得意而放肆的沐颜身上,忽然一手快速的伸出水面,抓住沐颜的裙摆,用力的一个拉扯。
  “啊!”身子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跌进水中,却见暗处闪身出一个身影,动作迅速的掠了过去,一把揽过沐颜的身子,另一只手掌风推出,震开轩辕邵的手。
  师哥?沐颜一怔,本能的一个躲闪,小手快速的推开了南亦风的身子,扑通一声落水声又响了起来,纤瘦的身影笔直的落进了水中。
  可慌乱之下,沐颜却不曾想自己推的太用力,而湖边地势倾斜,南亦风的身子随着她突然的用力,竟然一起落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水下,一片的幽暗,刚刚的呆滞让沐颜身子迅速的冰冷,吃了水的衣服重重的拖着她的身子想湖底沉了去。
  她要寻死吗?湖水里,南亦风快速的游了过去,紧紧的拉住沐颜的手,要将她浮上水面,可却再一次的被沐颜挣脱了手。
  幽暗的湖水里,沐颜痴迷的看着水波下那冷峻的面容,凝望的视线复杂而沉重,是宁死也不要他救,不要再欠他任何的东西,即使是失了性命也不要他救。
  水下的人许久没有浮出水面,轩辕冷纵身一跃,也跳进了湖水里,迅速的找出落在水下沐颜,也发现了她和南亦风之间的诡异,一个在拉,一个却在拼死的挣扎。
  顾不得许多,轩辕冷快速的游了过去,一把抱住沐颜的身子,眉头在瞬间皱起,明显的感觉到被抱住的人在拼死的挣扎,似乎跟本不在乎自己溺水而死的危险处境。
  她根本就是在寻死!轩辕冷大力的握紧沐颜的手腕,快速的摇晃着她,阴郁的目光锁住她渐渐迷蒙的双眼。

第三十章 暴尸荒野

  是他?沐颜双手停止了挣扎,任由轩辕冷抱住她的身子,一个纵身破水而出,已然出了冰冷的湖水里。
  而水下的南亦风也跟着迅速的掠出水面,目光复杂的锁住轩辕冷怀抱里冻的脸色发青的女人,穆家的千金:穆言。
  犀利的目光锁住依旧昏厥的人,南亦风凝眉思虑着,她认识他吗?为什么在水下,在生死徘徊的时候,他清晰的感觉到了她眼神里的抵触。
  那种痛苦和宁死也不愿意他救的倔强,让南亦风心在瞬间一怔,那目光他太熟悉了,这个尘世间上仅有一个人有着那样的眼神,倔强的让他无奈,让他宠爱,或许就是她的那样的眼神,让他此刻竟然有着微微的担心,甚至有着一丝的嫉妒。
  咳嗽着,不断的吐出口中的湖水,沐颜颤抖着身子,目光看向不远处同样一身湿透的南亦风,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痛苦,冻的青紫的嘴角染上嘲讽而痛苦的浅笑,随后慢慢的闭上眼陷入了溺水的昏厥。
  “相公?”轩辕水凝快速的走了过来,担忧的看向南亦风,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冷漠,否则他就不会跳入水中救下小皇婶,“相公,去我的宫殿里换身衣裳,秋寒露重,容易着凉。”
  “不用。”看着被轩辕冷抱走的沐颜,南亦风凝望的目光里染上一抹意味深长的思虑,转身拨开轩辕水凝的手,径自的向外走了去,一个纵身消失在夜色下。
  “小皇嫂,你不要怪大哥。”看着轩辕水凝一瞬间黯淡下的面容,司徒绝无奈的走了过来,愧疚的开口,“其实大哥之前有一个心仪的姑娘,因为圣旨,所以才会成今天这副样子。”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轩辕水凝点了点头,和宫女向着一旁走去,他这样器宇轩昂的男子,必定有着可以媲美他的奇女子,而不是自己这个深居宫中、处尊养优,什么都不会的公主。

  宫殿。
  “小皇叔,热水已经好。”,轩辕水凝看了一眼一旁的脸色苍白嘴唇苍白的小皇婶,忽然感觉到了同病相怜的痛苦,她们都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注定了要被嫌弃。
  “你也休息去吧。”点了点头,抱着昏厥的沐颜走进了浴室,弥漫的蒸汽下,轩辕冷快速的解开她的衣裳,雪白的身子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瞬间落入眼中。
  手腕上是青紫的痕迹,背后有着交错的鞭打,忽然心头一怔,他竟然对一个女人如此,可一想到雅悠受的苦,那浮出心头的感觉瞬间被仇恨所替代。
  思绪流转,轩辕冷手下意识的中一松,沐颜昏厥的身子倏的滑进了水中,温热的水下,沐颜再次被呛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短暂的昏厥已然清醒过来,沐颜抬起目光,迷惑的看向一旁神色冷厉的轩辕冷,回望了一下四周,才发觉是浴室,而自己正一丝不挂的站在水里。
  “醒了,就自己洗。”冷声的开口,快速的扫了一眼水下的身子,轩辕冷快速的向外走去,一身湿水的冷衣在风中带来一阵寒意,轩辕冷神色一僵,他为什么要出来?
  同样一身湿衣的南亦风快速的出了皇宫,跃上马背,迅速的向夜色急弛而去,一番快马急弛后,夜色渐渐退下之后,骏马已然抵达了紫莨山下。
  红叶山庄。
  “公子,南亦风去了紫莨山。”一旁的玄武将手中飞鸽传书来的信笺递到了白衣男子的身前,随后恭敬的退到了一旁,等待着他的指令。
  “玄武,你立刻赶去紫莨山,在颜儿死去的坟前,带上火烛,我要看南亦风的的态度。”白衣男子淡漠的开口,华美的面容里闪过一丝冷凝的沉重,他是生是死就在今日一线之间。

  紫莨山巅。
  “师傅,沐颜有书信回来吗?”静静的站在沐颜曾经居住屋子里,南亦风冷峻的神色里有着压抑的痛苦和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没有,颜丫头性子烈,这一走,怕是多年内是不会回来了。”困山老人叹息的开口,拍了拍爱徒的肩膀,好好的两个人,竟然走到今日这个地步,都是那圣旨惹的祸,“亦风,师傅去看药草。”
  屋子里每一件物品对南亦风而言都是那样的熟悉,他们曾经在这里相守了十多年,曾经他以为他会保护她一生一世,可到最后,却是他伤害她最深。
  依稀记得那昏黄的烛光,她专注的逢着衣服,一针扎在了手上,痛的连连抽气,却依旧固执的缝着衣裳。
  沐颜,是师哥负了你,痛苦的闭上眼,冷峻的脸庞因为思念而阴郁的纠结在一起,直到天色大亮后,南亦风这才慢慢的向一旁走去,意外的看见王青柔巧笑嫣然的等候在一旁。
  “风公子?”怯生生的喊着,目光里有着痴迷的爱恋,这么多天了,王青柔每一天都期待着风公子可以接她回到司徒家。
  径自的看着了身旁的女人一眼,南亦风快速的向着山下走去,那一夜,虽然喝醉了,但他还不至于醉后乱性,她的意图他是知道的。
  山下忽然有着飘飞而来的冥钱,南亦风错愕的一怔,顺着风向看了过去,山脚下的另一边,一坐新起的坟墓,黄土上有着翻上来不久的痕迹,而墓碑前,一个男子静静的站在一旁,烧着纸钱。
  南亦风径自的牵着马走了过去,墓碑很简陋,只是一块被剑削下的木版横插在黄土之前,脚步一顿,南亦风再次的注视着眼前的墓碑,诡异的感觉自脚底浮现而来。
  这墓碑前的男子从衣着到气势都不似普通人,怎么会立一块木碑,思虑着,余光扫了过去,落在一旁的木版上,剑刻的三个字出现在视线里:无名氏。
  烧完最后的纸钱,玄武转身向一旁的马匹走了过去,而一旁南亦风怔怔的看着坟墓,忽然道:“这为兄台请留步,这葬的是谁?“
  “一个姑娘,十天前我回家的途中看见的,所以草草的掩埋了,今日有空,过来给她烧点纸钱,一个姑娘暴尸荒野也挺可怜的。”
  玄武淡淡的开口,叹息一声,忽然瞄了一眼南亦风,“告辞了。”
  姑娘?暴尸荒野?南亦风心忽然扯了一下,突然而来的恐惧感让他再次的开口,“请问是什么样的姑娘。”
  “不知道,尸体都深山的野狼拖食了,只余下残肢和血衣的碎片,所以草草的给掩埋了。”
  想起那夜的场景,玄武一脸叹息的摇头,“死无全尸,只剩下一只没有被野狼啃嗜完的手,连头颅多被叼走了,怪可怜的,看来是从山上失足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