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6-21

吕颜: 弃妃绝爱 51-60

第五十一章 肢解尸体

将怀抱的身子放到了床上,疼惜的擦去她脸上的冷汗,盖好被子,轩辕冷这才平复了心绪,叹息一声,静静的凝望着她的睡容,直到门被轻声的推了开来。
“小丫鬟没事了吧?”司徒绝快步的走到了床边,痴迷的目光看着睡的平静的沐颜,许久以后,拍了拍轩辕冷的身子,低声道:“那个采花贼不见了。”
“什么?”听到司徒绝的话,错愕一楞,轩辕冷站起身来,再一次替沐颜盖好被子,这才同司徒绝一起向着屋子外走了去,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道:“是他冲破穴道跑了?”
“应该是吧,我过去的时候,山洞已经空无一人了。”司徒绝恨声的开口,俊美的脸上每次浮现出森冷的神情,小丫鬟没出声便好,若真的出了事,他绝对将那该死的采花贼碎尸万断!
“我见到了他的样子,全面通缉。”轩辕冷阴沉的开口,同司徒绝一样,冷峻的脸上有着阴霾的肃杀之息,既然敢下春药,他就该有胆子承受他的报复!
搭着轩辕冷的肩膀,司徒绝终于露出了贯有的懒散笑容,放声笑道:“幸好她半夜溜到这里来泡泉,如果是在屋子里,又睡着了,那就危险了。”
“嗯,派人加强这别院的保护,过几天,我准备去清尘山。”轩辕冷也慢慢的收敛了心绪,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淡漠,他该去看看她了。
“你准备带她一起去。”回到了屋子里,司徒绝将斟好的热茶递到了轩辕冷身前,询问的语气里多了份担忧,当雅悠发生意外时,轩辕就立下重誓,要将暗害她的人亲自带到她面前。
神色复杂,轩辕冷看向渐渐明亮的窗外,最终点了点头,寒声道:“无论如何,她该给雅悠一个交代。”
“轩辕,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什么,可看在我们兄弟这么多年的情份上,不要为难她。”司徒绝缓声的开口,犀利的视线落在轩辕冷临窗而立的背影上。
从今天的情形看,他应该不会伤害她了,可他终究不放心,毕竟轩辕对雅悠的感情很炽烈,而对小丫鬟,轩辕也只是刚刚屏除了那股子恨意。
目光远望着暗黑的天际,轩辕冷放在窗棱上的手紧紧的抓住,神色阴沉的看不出他的意图,紧抿的唇终于开启,缓声沉重的道:“一切到时候再说吧。”

缓缓的自昏厥里清醒过来,忽然听到花厅里轻微的声音,沐顔倏的睁开眼,从上惊坐起来,摸了摸衣裳完好的身子,终于松了口气。
喘息着,抹去刚刚那一瞬间惊吓出来的冷汗,沐颜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明亮的光线从窗外射了进来,抬手探下自己的手腕,脉搏平稳,春药的药性已经褪了下去。
呯的一下,又是一声沉闷的声音在卧房外的花厅里响起,沐颜疑惑的皱起眉头,滑下床,向着花厅里走了去,挑开帘子,抬起脚踢上了什么东西,沐颜疑惑的低头一看,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正落在脚边。
自脖子下被砍断的头颅上鲜血淋漓,惨白的脸上是死不瞑目的表情,暴凸着一双眼,似乎要望进了她的内心深处。
扶着墙壁的手猛的收紧,惊恐着,沐颜向着前面看去,一具无头的尸体落在视线里,双臂自肩膀处被砍下来,双腿同样被剁了下来,一地鲜红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汩汩的流淌出来,而那断裂的脖子处缺少的头颅正在她的脚旁。
“啊!”尖锐的喊叫声响彻在黎明前的天际里,沐颜惨白了脸,放声叫了出来,刚刚从被子里爬起的身子却是一片冰冷。
正在屋子里谈论着,忽然听见正对着屋子里的惨叫声,轩辕冷和司徒绝同时一惊,迅速的向着沐颜的屋子飞身而来。
呯的一声巨响,门被踢了开来,轩辕冷和司徒绝同时看向花厅里被残忍分解的尸体,担忧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叫出声来的沐颜。
“小丫鬟。”
“穆言。”
“爷。”听到轩辕冷低沉的嗓音,沐颜夹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在他身影掠过来的同时,扑进了他的怀抱里,紧紧的揪住他的衣服。颤抖着,却怎么也平复不了这一瞬间的惊骇。
看了看自己僵直在半空中的手,司徒绝自嘲的摇了摇头,随即走了过去,示意轩辕冷带着沐颜一同退出了门口。
“没事了,别看。”拍着她颤抖不已的身了,轩辕冷神色复杂和司徒绝对看一眼,那采贼根本不是自己冲破穴道逃走的,而是被人分了尸丢到了沐颜的屋子里。
“小丫鬟,没事吧。”司徒色朗声的开口,调侃的笑了起来,“不用我和轩辕给你出头,自然有人收拾了他,看来以后是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只是这报复手段也太残忍了一点。”
“我没事,只是一时吓到了。”平复着呼吸,沐颜喘息着,慢慢的推开轩辕冷的身体,回头从门口看向了屋子,“爷不是把他给点穴了,怎么会这样?”
听到沐颜的惨叫声,淩舞蝶也颠簸着脚,让轩辕水凝搀扶着走了过来,“出什么事了,穆姑娘怎么了?”
“别看!”司徒绝和轩辕冷同时的开口,可惜却还是迟了一步,轩辕水凝和凌舞蝶同时看向了屋子,也看见了花厅里那被肢解成五断的尸体,和那带血的头颅。
“啊!”两声惊恐的叫声同时响了起来,凌舞蝶害怕的一把扑进了轩辕冷的身上,而一旁轩辕水凝也慌乱的抓紧了司徒绝的胳膊,不停的颤抖着。
沐颜却已经从刚刚惊恐里回过神,向着屋子里走了过去,被肢解成这样丢在她屋子里,事情看来复杂的很,或许连这个采花贼的出现都是有预谋的。
“别进去。”眼明手快,轩辕冷一把拉住沐颜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除了一开始她的害怕外,此刻她的脸色却已然恢复了平静。
“没事,我要看看他的死因。”回过头,沐颜低声的开口,扫了一眼窝在轩辕冷身旁脸色苍白的凌舞蝶,希望和她无关!
“会有验尸官来处理。”不曾松开手,轩辕冷低声开口,示意一旁的司徒绝将门关了起来。
“小丫鬟,走吧,再待在这里,小嫂子和凌姑娘怕是要昏厥过去了。”关上门,被推着将沐颜给推出了院子,命令一旁的护院守住了门口,一行人向着正厅走了去。

正厅里,轩辕水凝和凌舞蝶一人捧着一杯热茶,却还是不停的颤抖着,惨白如纸的面容上依旧是那一瞬间的惊骇和恐惧。
“公子,早膳好了。”管家恭敬的开口,示意着一旁的丫鬟们将热气腾腾的早膳端上了桌子。
“好了,都不要想了,吃早膳吧。”司徒绝朗声笑着,安抚着屋子里被吓坏的轩辕水凝和凌舞蝶,自己也拿起一旁热气腾腾的包子吃了起来。
看着司徒绝一口咬了下去,包子里的肉馅在瞬间露了出来,那样的颜色让沐颜再一次的想起屋子里那被肢解的尸体,只感觉一阵恶寒涌上了胸口。
察觉到沐颜不眨眼的盯着自己,司徒绝疑惑的挑起眉头,邪魅一笑,将手中的包子递了过去,“小丫鬟,不用盯的这么紧,要吃就给你吧。”
“刚刚看了尸体,你居然还能吃下肉馅。”甩着头,沐颜退后了几步,她发现司徒绝不是一般的厉害,尸体在眼前而面不改色,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尸体?”听她一提醒,司徒绝看了一眼手中包子中间露出的猪肉馅,只感觉口中的猪肉在胸口翻滚着,一股恶心从胃里传了过来。
“小丫鬟,你……”捂着嘴巴,司徒绝丢下包子向着门外跑去,一阵接着一阵的干呕声传了过来,她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吐特吐了一把,司徒绝这才惨白着脸,脚步轻浮的走了进来,刚一进门,看到沐颜挑衅的将掰开的包子丢了过来,那露出的肉馅再一次的让司徒绝胃里一阵翻滚,刚进门的身子随即又跑了出去,又是一阵呕吐声传来。
“不要闹了。”看着咯咯笑出声来的穆言,轩辕冷无奈的摇了摇头,估计一年里,阿绝是不会再吃肉了。
“小丫鬟,我跟你势不两立。”虚浮的靠在门口,司徒绝挫败的瞪着笑的花枝乱颤的沐颜,最毒妇人心,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打发走了淩舞蝶和轩辕水凝,轩辕冷看向一旁的沐颜,低声道:“你先回我屋子里休息会,我让铁忠守在门口。”
“不用,我只是很奇怪,谁那么恶毒的杀人,而且还分尸,然后还把肢解的尸体丢在我屋子里。”沐颜闲散的开口,她知道他们想把自己支走,再讨论刚刚那离奇的一幕。
看了一眼沐颜,轩辕冷沉声的开口,“派出去的人回报说,花海棠是江南一代有名的采花贼,因为精通医术,所以他的迷药和春药让他屡屡得手,而且一身轻功更是精妙,江湖之人很少能追上他的踪影,所以这几年,只到得他屡屡犯案,却无从抓捕。”
“可不对啊,他怎么会找上我?”沐颜疑惑的开口,纤细的眉头深深的皱起,看向一旁的轩辕冷和司徒绝,“水凝的屋子在最前面,爷和凌姑娘的屋子在最后面,没理由他会找上住在中间的我。”
“你让你小丫鬟长的国色天香。”司徒绝调侃的笑着,话说那采花贼还是很有眼光的,小丫鬟长的确实勾人魂魄,以前还是,今日一看,连司徒绝都不由的倾慕不已,果真是个绝色的丫头,除了面容之外,她灵慧之气更是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司徒绝,你那什么眼神。”被他盯的毛骨悚然,沐颜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了过去,忍不住的啐道:“我当时不在屋里好不好?”
轩辕冷神色一黯,他竟然忽视了这一点,一开始他以为只是普通的采花贼,可当时穆言不在屋子里,花海棠如果只是随机选了间屋子,按照常理,他会先确定了屋了里有人,而且是女子,才会放迷香。
可自己送穆言回屋子的时候,窗口下有迷香的灰烬,这么说,花海棠先放的迷香,然后才进屋子的。
这样推断,花海棠在来之前就选定了沐颜的屋子,也知道那是她的房间,所以才会放了迷香,可进去后才发觉人不在,出来时被阿绝察觉到,慌乱逃跑后才会巧合的进了后院的温泉山洞。
“所以说他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耷拉下脑袋,沐颜有气无力的开口,惹上个采花贼她倒无所谓,可让她注意的是,是事情败露后,将花海棠肢解分尸扔进了她屋子里的人到底是谁?
“小丫鬟,你有没有惹上什么仇家?”司徒绝笑容里多了份深思,不管这个已死的采花贼,关键是肢解尸体,惊吓她的那个幕后人到底是谁,这才是问题的最棘手的地方。
“仇家?”她又不是真正的穆言,她哪里知道她有什么仇家,面容一阵纠结,沐颜摇了摇头,无力的开口:“不知道。”
“不知道?你的仇家你会不知道?”司徒绝挫败的嚷了起来,有气无力的瞪着一脸无辜的沐颜,轻哼一声,忽然道:“会不会是你爹做的?故意引了采花贼,然后事情没有成功,再杀人灭口,顺便分尸惊吓你。”
“应该不会。”穆忠天虽然够疯癫,也很恨她,可昨天穆忠天才派了血鹰威胁她,让她勾引轩辕冷,不至于这会用个采花贼玷污她,这样对她勾引轩辕冷没有一点的好处。
“不是穆忠天。”和沐颜对望一眼,轩辕冷沉声的否决,明了她眼中的思虑,昨天在巷子里,那叫血鹰的黑衣人让沐颜勾引自己,以便日后打探消息,绝对不会在当天夜里就派一个采花贼来。
“所以说还有其他人和小丫鬟有仇了,而且还是血海深仇。”听到他们肯定的回答,司徒绝一耸肩膀,犀利的目光看向沐颜,一扫刚刚的懒散,正色的开口,“小丫鬟,你有没有陷害过什么人?”如同雅悠一样,可这话司徒绝聪明的没点明,不想加深她和轩辕之间的恩怨。
对上轩辕冷和司徒绝两道凝重的视线,沐颜脑袋呯的一声嗑在了桌面,无力的开口,“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沐颜到底有没有陷害过什么人,这让她如何回答,只是她此刻想到了一个人,凌舞蝶。
这样卑劣的用采花贼来玷污她,一计不成,再肢解了尸体惊吓她,除了杀人灭口外,似乎还有莫名的报复和仇恨,这样的事情除了女人,一般人不会和她有深仇大恨吧。
“算了,不要想了,最近不安稳,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暂时避一避,让阿绝来查。”轩辕冷站起身来,看向窗外,低声的开口,雅悠,你一切都好吗?

清尘山。
沐颜不解的看向身后的轩辕冷,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山中的古刹,“我们真的要在山上住几天。”
“是,走吧。”神色异常的凝重,再次踏上这方土地,轩辕冷思绪复杂的流转着,他曾经对她许诺过,会亲自带着害她的人来给她嗑头赔罪,而如今,看向一旁的沐颜,轩辕冷虽然不知道事情倒底是如何,可他会将一切都告诉雅悠,由她来定夺一切。
清尘山的古刹里,一间古朴的道观矗立在半山腰间,宁静清幽的环境,却是出家清修的最佳地方。
“施主,你来了。”老尼见到来者和声的开口,对着一旁的小道姑开口道:“慧觉,送这位女施主去东边的屋子休息。”
“是,师傅,女施主这边请。”被唤慧觉的小道姑腼腆的开口,羞涩的目光看向沐颜精致而高贵的面容,好美丽的姑娘。
“哦,好。”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老尼姑后面走去的轩辕冷,沐颜疑惑的转过头,从上山开始,他就非常的不对劲,似乎整个人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漠,无形里,散发出隔绝一切的冰冷和疏离。
这庵堂有什么待的地方?沐颜疑惑的看着简陋却干净的厢房,清香缭绕下,有着纯朴的安宁气息,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轩辕冷要到这里来?
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出名的庵堂,而且还丢下了水凝和司徒绝他们,甚至连凌舞蝶也没有带,却惟独带她上了清尘山。

第五十二章 清尘山迷

  轩辕冷悠远的目光看向四周,神色复杂的随着老尼一路向着庵堂后的竹林走了去,初冬季节,清冷的山风呼啸着,刮落了片片枯黄的竹叶,显得格外的萧索而寂寥。
  “施主,无尘就在里面,老尼告退了。”随同的老尼微微的颔首,随后安静的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耳畔是飒飒西风吹拂着竹林的声响,轩辕冷目光深远地看着远处的屋子,目光悠远里有着情意在浮动,一步一步,慢慢的向着竹林里缓步走去,沉重的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
  近了些,低低的诵经声便清晰的传了过来,伴随着木鱼的敲打声,轩辕冷神色悲痛地看着跪在蒲团上的灰色身影,道袍下的身子却是那样的清瘦单薄,如果不是那轻缓而出的诵经声,轩辕冷几乎以为他看见的只是一坐跪的平静的石像。
  “师傅,你今日来早了。”诵经声终于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木鱼,跪着的灰色身影艰难的站了起来,可惜因为一只腿的不利索,刚刚站起的身子却还是一个踉跄。
  “小心。”沉声的开口,轩辕冷快速的扶住她的身子,痴迷的目光带着沉痛凝望着眼前一脸平静的人。
  “你来了。”低下的头缓缓的抬了起来,语调轻柔而平静,可映入轩辕冷眼中的却是一张伤痕遍布的狰狞面容,似乎是被大火灼烧了,不大的脸上早已经看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翻搭着嫩红的皮肉,大片大片的继续纠结在一起,褶皱着旁是凹凸不平的疤痕,唯一完好的只是那一张樱红的双唇,可以推测出面容完好时的貌美如花。
  “腿伤还痛吗?”语调轻微,轩辕冷扶着身前的人慢慢地走到了一旁,扶她坐好了,随即执起茶壶倒了杯热茶给她润喉,体贴而细致的动作,丝毫不见一个王爷的冷酷犀利。
  “下雨的时候微微的痛,无碍了。”神色依旧平静,接过杯子,无尘轻抿了一口热茶,举手投足间却是文雅的气息,可那张森冷骇人的残缺面容却破坏了她整体的优雅,“他们还好吗?”
  轩辕冷点了点头,沉声道:“师傅和师母都很平安,只是挂念着你。”
  “这样就好。”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无尘轻声的开口,语气里有着看透凡尘的空净,“我如今也很好,心境平和,每日随着师傅诵经,闲暇时抄着经书,或者去山边小憩,日子很平和。”
  看着她平静如水的眸子,轩辕冷点了点头,“如此最好,师傅和师母我会照顾的。”
  忽然想起了什么,无尘轻声的开口,“上次送药的人说你娶了穆姑娘为妃。”
  轩辕冷一怔,站起身来,看着窗户外的竹林幽幽,缓缓开口道:“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看着负手而立的高大身影,无尘知道他还是放不下仇恨,叹息一声,轻柔的开口,“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的今生的擦肩而过,修得千年才结一段姻缘,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穆姑娘虽然我没见过,传言她骄纵,可终究是传言,她却也是个未长大的姑娘家,难免会犯错。”
  “你还是那么宽容。”听着她淡淡的嗓音,轩辕冷沉声说着,莫名的复杂的沉重的心绪在听到她的话后,心境渐渐的平和下,“她也来了,在东边的厢房。”
  “冷,不要责怪她了。”无尘缓声说着,垂下目光看着杯子里荡漾而开的碧绿茶水,平静的心此刻依旧没有任何的波动,静入清茶一般,当初他曾说要将害她的人亲自带到她身边来,可如今她早已经不在乎了,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了,而她也不希望他依旧活在仇恨里。
  “晚些时候我带她来见你,她医术似乎不错,希望可以医治好你的腿伤。”除了让她来赎罪,这也是轩辕冷带她来的另外目的。
  “一切不要强求。”听到他语气里似乎不再有当初那浓烈的恨意,无尘静静的垂下目光,心境愈加的平和安详。

  入夜,却依旧没有见到轩辕冷的回来,草草的吃了素食,沐颜依靠在窗边,问了给她送饭的小尼姑慧觉,可她也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轩辕冷去了哪里?
  月色下的面容疑惑的皱了起来,他到庵堂里还有什么事情,而且神情那样的严肃,似乎连眉宇间都有着化不开的沉重。
  无聊的凝望着,四周到了晚间依旧可以听到梵梵的佛音,沐颜披起了衣裳,推开门走了出去,确实是一个幽静的地方,夜空似乎在一瞬间被拉近了,星辰璀璨,心境也在这样幽静的环境里平和下来。
  闲晃着,忽然看见慧觉捧着药汁走了过来,沐颜一怔,刚要上前招呼,却见她一个转弯向着庵堂后走了去,有人病了?
  药味弥漫在四周,大致可以判断是治疗跌伤的药,好奇着,沐颜抬脚跟了过去,竹林幽静,一盏昏暗的烛火下,却见轩辕冷走了出来,接过慧觉手中的药向着屋子走去,一个纤瘦的背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愈加显得单薄。
  “喝药吧,山间天寒,腿疾容易痛。”轻声的开口,吹凉手中的药,轩辕冷将药碗递了过去,直到无尘喝了药,随即又接过碗,将巾帕递了过去,“擦擦,冬天了,注意保暖。”
  远处,沐颜错愕的瞪大眼,什么时候轩辕冷竟然有着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甩了甩头,确定那不是她的错觉,那个尼姑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轩辕冷伺候着她吃药,而且还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无尘轻声的开口,合上眼前的经书,她已经习惯了这样清幽的日子了,日出诵经,夜晚抄写经书。
  收起碗,看着平静的无尘,轩辕冷点了点头,“那我先过去了,你也体息,不要抄的太晚。”
  随着轩辕冷同时的转过身,烛光的照射下,一张骇人的狰狞面容出现在视线里,沐颜一惊,惊恐的啊了一声。
  轻呼声下,轩辕冷目光倏地看了过去,渐渐的刚刚平和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冷变寒,无尘也看向了月色竹林里的纤瘦身影,疑惑的看向轩辕冷,低声道:“是穆姑娘。”
  冷凝的目光冻结着,犀利里有着仇恨的阴冷,若不是她,雅悠不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命虽然救回来了,却摔倒了一条腿。
  若不是她,清醒后的雅悠在他离开的间隙里,一把大火烧了自已的屋子,虽然再次被他救回了命,可一张脸却在大火里彻底的毁了。
  感觉到轩辕冷那阴寒的可以冻结一切的视线,沐颜身子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不由的想那个大婚之夜,轩辕冷那充满着血腥的眼神,那森冷的,恨不能撕裂她的一切,将她打入地狱,万劫不复。
  敏锐的感觉到轩辕冷渐渐阴寒的面容,无尘轻声的开口,淡泊的嗓音宛如天籁之音,瞬间拉回了轩辕冷的理智,“冷,你吓倒穆姑娘了。”
  “我让她过来。”点了点头,一瞬间收敛了眼中那嗜血的阴寒,轩辕冷大步向着沐颜走了过去,拉过她的手腕,寒声道:“跪下。”
  “什么?”腕上一痛,只感觉一股沉重的压力之下,沐颜双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疑惑一怔,刚刚跪下的身子迅速的站了起来,怒视着一旁的轩辕冷,“你做什么?”
  “跪下!”再次看到站起的沐颜,轩辕冷眉头一挑而起,冷声一喝,冰冷的嗓音里没有一点的感情。
  “冷,不要这样。”无尘缓缓的开口,目光看向一旁的沐颜,“这张脸吓倒你了。”
  “没有,只是一时被吓了一下。”听着耳畔如水般的淡淡嗓音,沐颜摇了摇头,对上她的视线,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平静,似乎清澈的可以洗涤一切的烦躁和忧愁。
  “夜里风大,进屋子去。”冷眼看了沐颜一眼,轩辕冷动作轻柔的搀扶着一旁的无尘,小心翼翼的动作,还他脸上那股毫不掩饰的深情,那沐颜呆滞的愣在一旁,他竟然会对这样一个毁了容貌,甚至瘸了一条腿的尼姑如此的情深。
  屋子里烛火明亮下,沐颜静静的站在一边,不解的目光流连的从眼前的两个人身上流过,一个平日里铁血无情的冷王爷,一个毁了面容的尼姑,她怎么看也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
  收到无尘的目光,轩辕冷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休息吧。”
  一把拉过沐颜的手,大力的将她拖出了屋子,直到走到了一旁幽静的山崖边,轩辕冷才冷声的开口,“你不认识她了吗?如果不是你,雅悠怎么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面对着他突然而来的咆哮声,沐颜错愕的愣在了原地,她是郑雅悠,那个京城第一才女,貌美如花,才华洋溢的第一才女郑雅悠。
  看着沐颜那懵懂而震惊的神情,轩辕冷目光阴冷地盯着她,双手大力的按上了她的肩膀,摇晃着,咆哮的开口:“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雅悠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被他晃的蒙了神,许久之后,沐颜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站在山崖边的颀长背影,夜色笼罩下,随风舞动的衣袂在冷风里飘摇着,似乎有着浓郁的化不开的沉重。
  “对不起。”缓缓的开口,再次想起刚刚见到的那张狰狞面容,沐颜轻声的开口,她以为她已经死了,却不曾想到她竟然被毁成那样,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庵堂里出家为尼了。
  沉重的心绪在冷风吹拂下缓缓的平静下来,背对着身后的人,听着她诚挚的道歉,轩辕冷沉声的开口:“不要说了,你回去吧。”
  “我……”看了看他僵硬的背影,沐颜最终将话吞了回去,转身向着庵堂走了去,几步后,回头看向夜色那下寂寥的身影,沉默的凝望着,最终继续迈步离开了。

  一夜睡的不安稳,清晨,沐颜就醒了,看了一眼雾气迷漫的窗外,穿好衣裳就走了出去,厨房里慧觉一大早却已经在熬着药。
  对着药方子,慧觉来回瞄了一眼,却依旧不知道该先下哪味,常给后院师姐熬药的师傅下山化缘去了,所以她只好接替了她的事情,煎药送药。
  “不对,那个药不要蜜糖炒了才能下。”看着拿要药草要倒进药罐里的慧觉,沐颜急切的打断,接过她手里的药方,扫了一眼,却是治疗腿疾的方子。
  “把灶台升起来,这勾藤要先炒一遍,还有这几味要用冷水泡上半个时辰,药效才能出来。”动作熟练的揭开着上堆积的草药,沐颜动作熟练的处理着。
  因为知道熬药的师姐下山了,所以清早无尘便自己来到了厨房准备熬药,却意外的发现一旁沐颜正动作娴熟的煎着药。
  “无尘师姐你来了,这位女施主精通医术,在帮慧觉煎药。”看到门口的来人,慧觉腼腆的笑着,感激的指向一旁的沐颜。
  “慧觉师傅,这药等煎开了,倒出来就可以了。”擦干净手,沐颜向着一旁的无尘走了过去,虽然是狰狞的面容,可她的眼却给人无比的沉静详和。
  清晨的阳光下,沐颜同无尘坐在了一旁的凉亭里,看着身边浑身散发着之气的无尘,沐颜抬起目光,愧疚的开口:“抱歉,是我害了你。”
  “往事如风,因果循环,不需要再因为我而愧疚的。”轻笑着,那抹详和的笑容让本已经纠结在一起的狰狞面容愈加的诡异,可看在沐颜眼中却是一份宽容,一份豁达。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腿吗?”轻轻一笑,看到她的原谅,沐颜也为这副身子的主人感觉到了欣慰,随即蹲下身子,掀起无尘灰色的衣袍,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她留下宿疾的腿,白皙的手摸了摸腿骨,沐颜神色一怔,“骨头没有接正,所以才会留下疼痛。”
  “不可能!”捧着药而来的轩辕冷听到沐颜的话沉声的否定,“当初是宫里御医亲自接骨的。”
  依旧低着头,沐颜摇了摇头,手落在一旁的小腿骨上,轻轻的一按,“是不是有着刺痛的感觉?”
  “是,每到阴雨天气会隐隐的痛。”无尘轻声的回道,忽然感觉蹲在身下的人和传言里那个嚣张跋扈的丞相千金有着差异。
  “走路的时候之所以会感觉到痛,就是因为骨头没有接准位置,所以新生的骨头刺痛在肉里,才会越来越痛,必须将骨头敲碎,重新接回去,等再次愈合后,腿应该就可以恢复了。”
  沐颜放下衣袍,站起身来,看向无尘,担忧的开口,“再次敲碎骨头会很痛。”
  轩辕冷看向沐颜平静而镇定的脸色,将药碗递给了无尘,看向沐颜沉声道:“不会出错?”毕竟当初接骨头的可是宫里的御医。
  “失火的时候曾经被倒塌的砖头砸到了腿。”听着轩辕冷的话,无尘回忆着开口,那时一心求死,她根本不在乎一条腿,或许就是在那时刚接好的骨头再一次的错位了。
  “看来不会错,应该是那个时候骨头错位了。”沐颜点了点头,将药推了过去,“先喝药吧,我会下山先买一些药草回来,五天后帮你重新接骨。”
  点了点头,看着一脸纯朴的沐颜,无尘微微一笑,她和传言里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送走了轩辕冷和舞尘,沐颜从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才发觉出来的急,根本连一两银子都没带出来,而且这次要买的却都是价值不匪的珍贵药材。
  叹息一声,认命的向着轩辕冷的屋子走了去,只有等他回来找他要银子了,席地坐在一旁的石阶上,沐颜静静的凝望着湛蓝的天空,不离不弃就是轩辕冷和无尘那样吧,可为什么他却和师哥一样,明明爱着她,却还是娶了别的女人。
  师哥,再一次地想起那刻进骨血之中的人,沐颜苦涩的扬起嘴角,原来没有谁离不开谁,她终究可以一个人生活。
  虽然每一次午夜梦回,会从梦里哭着醒过来,看着黑暗的四周无声的哭泣着,可到了白天,当第一缕光线照在大地的时候,她依旧可以笑的灿烂而轻松,如同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只是心头的伤口却在胸口下疼痛着。
  早上,庵堂里的所有人都要去大殿诵经,所以轩辕冷没有多留就回来了,却见石阶上,沐颜仰头凝望着天空,那空洞的目光悠远地看着,心绪似乎飞的很远很远,如在他面前的却如同一副没有意识的躯壳。
  走了过来,直到她的面前,轩辕冷发觉她还是这样呆呆地看着天空,神思飞远,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轩辕冷沉声的开口:“怎么坐在这里?”
  接连问了两声,空洞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片刻后视线的焦距才汇成了影像,站起身来,沐颜才猛的回过神,“爷,你回来了。”
  “你坐这里干什么?”她刚刚在想什么,为什么目光里会那样的死寂,如同被大火燃烧过的原野,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灰色苍茫,却看不见一点的生机,而这样的眼神他曾经在雅悠的眼睛里不止一次的看过,难道她也和雅悠一样,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爷,我要下山买药,可是没带钱。”沐颜一瞬间却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神情,目光幽静地看着轩辕冷,对着他伸出手来。
  “我和你一起下山。”看着眼前的手,轩辕冷沉声开口,还不等沐颜反应过来,修长的身影已经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去。
  山脚下,却只有一间简陋的客栈,也只有一匹稍微能代步的马匹,只有一匹,沐颜怔了怔,她一个人下山多好,直接就可以走了。
  “这位爷,山下简陋,就这一匹马了,还是前些日子一个客人付不起房钱,抵押在这里的。”收着银子,掌柜的为难的开口,“附近实在是找不到马了。”
  “算了。”接过缰绳,将马牵了出来,看着依旧站在一旁发愣的沐颜,轩辕冷纵身跃上了马背,对着沐颜伸过手来。
  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大手,沐颜抬起目光疑惑不解地看着马背上的轩辕冷,他要做什么?
  “手伸过来。”寒声的开口,轩辕冷看了一眼天色冷声的催促,在沐颜将手放入他掌心后,随即一个用力,将她拉上了马背,缰绳随即扬起,快马急弛的向着城里狂奔而去。
  因为下山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轩辕冷马赶的极快,冷列的风就这样刮在了脸上,隐隐的割着皮肤。
  本能的沐颜因为冷而瑟缩起身子,却不想碰到了身后半拥的着他的轩辕冷,随即再一次的挺直了腰,任由冷风吹拂在脸上身上。
  急弛着,感觉到身前人的僵硬,马背上轩辕冷一手松开了缰绳,快速的撂起厚实的披风动作迅速的将身前挺力的人拉回了披风下裹好。
  突然的温暖下,沐颜一怔,随即挣扎的扭动着身子,他怎么能将她按压在他的怀抱里,这样的姿势太过于亲昵。
  “别动。”沉声丢下话,轩辕冷手臂微微的用力,将沐颜按坐在怀抱里,缰绳再一次的扬起,马匹吃痛着,撒开蹄子向着远处狂奔着。

  药辅,轩辕冷等候在一旁,却见沐颜快速的在宣纸上写着药方,一一点好药铺抓的药,那神情专注而认真,不见往日的懒散和随意。
  “这几味药没有,不知道可有其它药铺有的卖?”付了银子,沐颜指着不曾买到的几幅药,问着一旁的掌柜的。
  “姑娘,你去东街边的和中堂,他们药材齐全。”
  “爷,我们去东街。”微笑的致谢,沐颜看向一旁等候的轩辕冷开口,其实他大多时候却都是沉默少言的,惟独在面对无尘时却露出那样温柔而体贴的神情。
  直到日落时分,将大大小小的药材包裹好,沐颜看着唯一的一味药,低喃的开口,“就差这一味了,掌柜的说刚刚卖完了,不过听掌柜的说这药清尘山的西面有个山谷,那里正好有这味药,我们自已去采来就行了。”
  “走吧。”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就这样照在她的身上,柔和的面容在阳光下展露着飞扬的笑容,轩辕冷微微的一怔,率先向着马匹走了过去。
  暗处,一双眼阴冷的注视着离开的身影,好几天了,原以为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却不曾想早药铺里遇见,只是他们买这么多药做什么?
  不再多想,阴冷的视线收了回来,角落里一记暗号放了出去,随后鬼祟的身影继续远远地盯着走在阳光下的两个身影。

  奔波了一天,沐颜将药收拾妥当后,早早的就上床睡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去西边的山谷里采药,吹灭了蜡烛,沐颜闭上眼,片刻后就陷入了梦乡。
  竹林后的屋子里,“回去吧,奔波一天了,明天还要早起。”无尘轻声的开口,看着一旁的轩辕冷目光平静而柔和。
  “希望她可以医治好你的腿。”轩辕冷沉声的开口,她连那细微的毒都可以发觉,也一眼看出她腿疾的原因,希望她的医术可以医治好雅悠的腿,不让她早遭受一点的痛苦。
  “穆姑娘和传言里很不一样,真的是她派人害的我吗?”合上经书,犹豫片刻后,无尘终于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她?”轩辕冷站起身来,面色复杂的闪了闪,曾经他也认为她十恶不赦,心肠毒辣,可这两个多月的日子后,他却不自觉的发现了她的异样。
  目光闪了闪,看着他忽然的沉默,无尘轻轻的开口,“看来不止是我,连你也感觉出她的异样了,冷,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好好珍惜穆姑娘,她终究是你的王妃。”
  “不。”抗拒的开口,轩辕冷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一旁的雅悠,“虽然我不再那样的恨她,可她对我而言却也只是一个挂名的妻子。”
  注视着轩辕冷刚硬的五官,无尘轻笑着摇头,“随着自己的心走,不要让先入为主的看法迷惑了自己。”

第五十三章 山谷刺杀

  出了竹林,向着自己的厢房走去,回想着雅悠刚刚的话,轩辕冷思绪波动着,回望了一眼东边沐颜的屋子,暗黑的夜色在冷峻的脸上勾勒出复杂的神情。
  与她,他的恨意在减退,可对她终究是什么样的态度,乱了,一切似乎都有些的紊乱,不再多想,叹息一声,轩辕冷径自的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竹林里,又抄了半个时辰的经书这才熄灭了烛火,回到了床上闭眼睡下了,四周安静的只听见风吹过竹林的沙沙的声音。
  许久之后,冷风吹拂过,带来大片的云翳掩盖住了惨白的月光,就在这一片黑暗之下,忽然一个身影快速的从竹林深处跃身而出,黑色的身影警觉的扫过四周,向着竹林后的屋子快速的行去。
  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拨开了门,黑色的身影动作迅速的闪进了屋子里,向着里屋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黑色布巾之下只余下一双眼,森冷无情,冷厉里透露着血腥的冷酷与凶残,慢慢的移动着步子,靠近了床边的人,内力深厚下,即使在一片漆黑的夜色黑,却依旧将睡熟的人面容看的清楚,那伤疤纠结的面容让黑衣人一惊,狰狞的样子让他竟也忍不住的退了几步。
  稳住了心神,再一次地看着眼前毁掉的面容,黑衣人疑惑的思虑着,这会是谁?能让司徒绝如此挂念,甚至亲自下山买药的女子,身份必定不简单,可出现在轩辕冷一生里的女子,只有郑雅悠一人,难道她没有死?
  黑衣人猛的一惊,再一次的打量着床上伤痕遍布的脸,可惜交错在一起的伤痕让他竟也看不出她原来的样子,烧毁的太严重。
  打量片刻后,黑衣人开始在屋子里寻找着,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片刻后,在一大堆的画卷里,黑衣人注视着手中的一卷。
  竹林深深下,一方凉亭,而亭中一白衣女子正在抚琴,画卷上附上了一首诗,字迹苍穹而:竹林深深深几许,七弦清音引客来,衣袂飘摇玉颜娇,宛若仙子乘风来。而那落款处正是她要寻找的自己和名字。
  果真是她?黑衣人森冷的笑着,看着睡熟的人,快速的将手伸进了衣服里,掏出一个瓷瓶,眼中冷光闪烁,迅速的抬手点住床上人的昏睡穴,随后将瓶中的药水倒进了昏厥人的口中,黑色的身影再一次的飘然离去。

  第二日,从睡梦里醒过来,无尘甩了甩头,昨夜似乎梦很多,前尘往事一一的在梦里回放了一遍。
  自从到了清尘山修行后,她已经很少再梦到以前的事情了,看来冷和穆姑娘的到来让她平静的心绪再一次的波动着,看来她终究还没有能做到静心无尘。
  下山的路口。
  “脸色不太好,昨夜不曾睡好?”看着脸色微微疲倦的无尘,轩辕冷关切的开口,温柔的目光里有着可以感知的温情暖暖。
  “没事,你和穆姑娘小心一点。”无尘摇了摇头,感激地看了一眼身前的穆言,“劳烦穆姑娘了。”
  对于她的温和,沐颜暗暗叹息一声,如果不是这副身子的主人,她和轩辕冷应该是般配的一对,看轩辕冷对她的态度便知道了。
  “应该的。”回了一句,沐颜颔首向着西面的山谷走了去,而轩辕冷再三叮嘱了无尘休息后,也跟随着沐颜的身影向着路上走去。
  初冬的山谷里比外面的天气要寒冷的多,霜花冻结在枯黄的野草上,脚下的土地也是硬实硬实的,踩在上面扎着鞋底。
  幸好药铺的掌柜的说缺的这味药不难采,否则着一片陌生的山谷下,沐颜还不真不确信自己一时半会就能找的到。
  蹲在地上,扒开被霜冻的野草,沐颜神情专注的找寻着那伏在野草根旁的药草,白皙的手在一遍一遍的动作下,渐渐被冻的通红,手背上血脉也清晰可见。
  可蹲在地上的沐颜却如同没有感觉到寒冷一般,仔细的搜索着每一片土地,不消片刻的时间却已经找到了好几株药草。
  阳光渐渐的浓烈起来,照亮了四周,轩辕冷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旁等候着,看着她那专注的神情,再一次的感觉着她和传言里的不一样。
  直到正午过了,日头渐渐的偏西,沐颜终于挖够了药草,回头看向一直跟在一旁的轩辕冷,璀璨一笑:“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笑着站起身来,可因为蹲了一下午,沐颜刚站起的身子却一个踉跄,瞬间一双手快速的扶住她的手,也在同时感觉到她冰冷刺骨的双手上那骇人的冰冷。
  冰冷的手在他的温暖的掌心包裹下,沐颜有着片刻的恍神,当初她在山上采药,每一次手冻的冰冷,师哥总会皱眉看着她,却在瞬间从他温暖的手包裹住她冰冷的手。
  回过神,沐颜猛的抽回手,指着不远处的溪流,“爷,手脏了,我去洗洗,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转过身,沐颜寂寥的向着山泉边走了过去,为什么这么久了,她却总是无时无刻地想起师哥,不是要忘记了吗?为什么却还是这样深沉的刻进了心头,忘不了,只能让胸口的伤疤永远的疼痛着。
  蹲在泉水边,沐颜微微的失神着,直到清澈的泉水映出一个黑色的身影,银亮的长剑冰冷的反射着白亮的光线。
  “啊!”猛的一惊,沐颜惊呼着,动作迅速的站到一边,和拿剑的黑衣人对望着,而不远处,听到她的惊呼声,轩辕冷转过身来,远处的惊险的一幕骇然的出现在视线里。
  “蹲下身!”冷声的大喝着,轩辕冷一脚踢起一旁的石头,强大的内力下,拳头的的石块迅速的飞向黑衣人举起的长剑。
  而沐颜也听从着他的喊声,迅速的蹲下身子,脚下故意的一个踉跄,成功的从小山坡上滚了下来,也不着痕迹的躲避开眼前凶险的一幕。
  说时迟,那时快,轩辕冷在石头击中长剑的瞬间,人却已经闪身跃了过来,动作犀利的和山坡上的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攻击。
  刀光剑影,明亮的阳光下,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四周沙石飞走,虽然是赤手空拳,可强大的内力让轩辕冷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必杀的冷厉。
  身影瞬间一个侧移,轩辕冷一掌击在黑衣人的胸口上,一手动作凌厉的夺下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手腕一动,剑锋回转,只是片刻的功夫,轩辕冷一手执剑架在黑衣人脖子上,寒声道:“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不曾想到手中的剑就这样被夺了,黑衣人微微的一愣,忽然身子一个晃动,一记暗器幽蓝的从林子深处飞射而出,直中黑衣人的后胸,刹那间,刚刚站起的身子的猛的跌在了地上,背后的伤口处汩汩的流淌着乌黑的血迹。
  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山坡上倒下的身子,沐颜顾不得拍着衣服上的尘土,向着轩辕冷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检查着伤口,“已经死了。”
  轩辕冷目光悠远地看着树林深处,到底是什么人?这一路上,先是在客栈有人向阿绝射毒针,尔后她又被湖州知府囚禁。
  到如今,在深山里,他们再一次的被黑衣人袭击,一切真的只是穆忠天所为?又或者还有什么人在暗处监视着他们的举动?
  “走吧,我们先回庵堂去。”一切都是复杂中,轩辕冷沉声的开口,一低头才发觉刚刚滚落下去的时候,沐颜在粗糙的山路上有多么的狼狈。
  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沐颜不在意的一笑,摇了摇手,“我没事。”
  “手上的伤口要上药,否则冬天不容易好。”说是没事,可她的掌心却被山路上的荆棘和碎石蹭破了皮。
  “回去我处理一下就好了。”沐颜点了点头,跟在轩辕冷身后,可惜刚迈开步子,却发现脚踝处一阵钻心的刺痛,看来刚刚滚下来的时候被扭伤,毕竟那时候她一来不能出手对付黑衣人,二来要不着痕迹的躲避开危险,所以情急之下滚落山坡的时候也没顾的上防护。
  走了一小段路后,轩辕冷发觉背后的脚步越来越远,定住身子,回过头,却发现沐颜落后了好一段距离,纤瘦的身子正一跛一跛的艰难的走着,探询的视线落在她迈的吃力的脚上,她扭伤了脚!
  隐忍着痛,沐颜一手擦着汗,脸色苍白的拖着痛脚走动着,忽然感觉眼前一片黑影压了过来,错愕的一抬头却对上轩辕冷阴寒的面容,“爷?”
  “我背你回去。”冷冷的丢下话,轩辕冷将手中装着药草的篮子递到了沐颜的手里,随后背对着她转过身来,高大的身子微微的弯曲。
  “什么?”错愕地看着半蹲的轩辕冷,沐颜错愕的甩了甩头,他要背她回去?
  “快一点!”半晌没有动静,轩辕冷寒声催促,冰冷的语气里似乎有着不耐烦。
  脚实在很痛,可她还可以忍受,却无法忤逆轩辕冷的命令,谁让他是王爷,而她只是个跟出来的小丫鬟,认命的努努嘴,沐颜趴在轩辕冷的背上,提着篮子的手也从他脖子前绕了过去。
  再次的迈开脚步,轩辕冷只感觉背上的人轻的如同没有似的,她到底每天有没有吃饭,疑惑着,再一次的向着庵堂的方向走了回去。

  直到听见了庵堂里的钟声,轩辕冷猛的惊醒,他竟然忘记了雅悠的安全,顾不得许多,身子一惊,轩辕冷迅速的放下背上的沐颜,“你自己走回来。”
  顾不得她的安全,一个纵身轩辕冷快速的向着庵堂后的竹林快速的行去,他太大意了,竟然没有想起雅悠可能再一次的遭受到伤害。
  看着一瞬间就消失的人影,沐颜拎着篮子,拖着肿的不能动的脚,一步一步艰难的向着庵堂走去,担忧的目光看了一眼远处,耳边钟声缓缓传过来,既然有钟声,应该没有出事。
  “施主,我来帮你。”门口正打扫的慧觉看着一跛一跛而来的沐颜,快速的放下扫帚迎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大滴大滴落着冷汗的沐颜,“施主,剩下的交给慧觉吧,你快去休息。”
  “不用,这些你不会。”轻笑着摇头,隐忍着脚上火辣辣的痛,沐颜半依靠在慧觉身上,“慧觉师傅,麻烦你帮我生火就可以了,这药要立刻炒干,否则药性就消失了。”
  竹林里,看着轻声敲着木鱼的无尘,轩辕冷刚刚紧绷的心弦终于放了下来,幸好她没有出任何的意外,否则他纵然一死也不能原谅自己的大意。
  不曾打扰清修的无尘,轩辕转身向着自己的厢房走了去,提起笔迅速的在纸上书写着,片刻后,一只雪白的羽鸽从幽静的庵堂里飞上了湛蓝的天际。

  洗净,剁碎,烘干,直到忙到了夜色降临,沐颜依旧在厨房里忙碌着,专注着处理着手中的药草。
  向着厨房里走了过去,司徒绝依靠在门边,笑望着正在桌子前忙碌的身影,在她起身走动的瞬间,笑容一怔,才发觉她一身的狼狈,全身脏兮兮的不说,根本就一只脚在跳着走路。
  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一旁柜子顶上的药杵,沐颜扶住拒子,摇晃的爬上了一旁的凳子,踮起脚要拿柜子顶上的药杵。可惜一脚肿的厉害,身姿一个摇晃,沐颜啊的一声惨叫起来,纤瘦的身影瞬间向着一旁倒了去。
  “你在搞什么?脚怎么了?”白色的身影一闪,司徒绝快速的接过倒下来的纤瘦身影,刚刚笑容遍布的脸上此刻多了份深沉,难道轩辕又刁难她了?
  没有预期的疼痛,沐颜茫然的睁开眼,对上司徒绝冰冷冷的目光,瞬间松了一口气,挣扎的从他身上滑了下来,指着柜子顶上的药杵,“正好,帮我拿下来。”
  “你脚怎么了?”轻轻一跳,司徒绝将她摇的东西拿了过来,视线依旧落在她的腿上,短短几日,她怎么就弄的这样的狼狈?
  “没事,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扭了一下。”沐颜单脚跳回了桌边,将烘干的药放进了药杵里,一下接着一下的捣碎,回头疑惑的看向司徒绝,“你怎么来了?”
  从山坡上滚了下来,难怪她全身脏乱不堪,脚是扭伤了,那就不是轩辕刁难的,等等,司徒绝一怔,再次看向一旁的沐颜,她身上衣服没有换,这么说她根本没有处理脚上的伤口。
  听着耳边一声接着一声的捣药声,司徒绝只感觉心绪烦躁的,一把夺过她手里当然药罐,冷声道:“你不知道先处理了自已身上的伤,然后再捣药吗?”
  “反正也不急在着一时了,再过一会就好了。”被他突然而来的怒气吓了一跳,沐颜困惑的开口,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反正都已经肿了,晚这一会也没多大的用处。
  看着沐颜那无所谓的态度,司徒绝再一次的感觉到她简直有将他气死的本质,重重的将药罐放在一旁,一把拍开她伸过来的手,司徒绝忽然一个倾身,横腰将她直接抱了起来,怒声吼道:“先给我回去上药,否则我就把这劳什子的药给倒了。”
  “司徒绝,你发什么疯啊,快放我下来。”正是晚饭时候,经过饭堂的一众尼姑错愕地看着被抱起的沐颜。
  “小师傅,她的厢房在哪边。”不理会她的挣扎,司徒绝手上加重了些力道,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向着一旁的小尼姑同道,看着她指的东边,径自的抱着沐颜走了过去,忽然回头道:“小师傅,麻烦你帮我烧盆热水送过来。”
  动作粗鲁的踢开门,将抗议的沐颜直接丢在了床上,司徒绝挫败的瞪着眼,蹲下身子,快速的脱下她的鞋子。
  “别动!”语气不善的开口,抬眸狠狠的瞪了一眼不会照顾自己的沐颜,司徒绝脱下她的袜子,白皙的脚踝处却早已经红肿成一片,扭成这样,她居然还那里那里捣药!
  “啊,痛痛痛,司徒绝你别用手碰啊。”他的手指按上了扭伤处,沐颜痛的直缩脚,可惜他一手牢牢的抓住了她的玉足,让她根本不能退后半分。
  “现在知道痛,当初扭到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火药味十足的开口,司徒绝斜睨了一眼心虚的沐颜,继续吼道:“扭成这样,你就等在床上呆上十天半个月吧。”
  “哪有那么严重。”最大三五天不就好了,听到他夸张的说辞,沐颜毫不客气的回了句,忽然感觉脚上一阵钻心的痛,刹那间尖叫声又响了起来,“放手,放手了,你弄痛我了。”
  “不严重你叫什么?”冷哼着,司徒绝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曾放松力道,现在不按摩揉压,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的真的消不了肿痛。
  “痛那!”眼中泪水在打转,沐颜凄楚的哀号着,她知道他给她揉压好让血脉畅通,可她宁愿用药慢慢的敷,也不要忍受着一波高与一波的痛哭。
  看着她那哭的梨花带雨的面容,司徒绝心头一软,语气在瞬间缓和下来,柔声道:“忍着一点。”
  “你别揉了。”在司徒绝放松警惕的瞬间,沐颜倏的缩回了脚,快速的缩进了被子里,挂着泪水的脸上戒备的瞪着罪魈祸首。
  看着她那缩到床角的样子,司徒绝无奈的笑了起来,“好了,我不揉了,你不用怕成这样吧?”那挂着泪水的可怜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她怎么了?
  “施主,热水送来了。”门口响起女尼的平和嗓音。
  司徒绝随即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走了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热水和顺道带过来的消肿药,微笑的致谢着,再次走到了床边,对着依旧缩在被子里,防备他的沐颜开口道:“出来,用热毛巾敷一下,我给你上药。”
  “看你平时很嚣张的嘛,怎么也怕痛?”调侃的笑着,司徒绝将冰凉的药膏一点一点的涂抹在她的脚踝四周,一面叮嘱道:“你自己会医术,不用我说也知道,这几天脚不能动,否则很难消肿的,这几天乖乖给我待在床上,等脚好了,再出去,听到了没有?”
  “司徒绝,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罗嗦?”扁扁嘴,上了药的脚踝处不再那么痛,沐颜又恢复了活力,笑着调侃着唠叨的司徒绝。
  “我罗嗦?”上药的手一怔,俊美的脸上在错愕之后露出一抹自恋的笑容,朗声道:“要知道我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多少女子倾心爱慕,给你上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敢嫌弃我罗嗦,想当初是谁扬言非我不嫁的。”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自恋。”受不了的甩着头,沐颜讪笑着,忽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和水凝他们留在城里了吗?”
  “知道你这个小丫鬟受伤了,所以我就来了。”轻扬起嘴角,司徒绝笑着开口,抬手擦去她脸上还挂着泪水,当手指碰触到她细致的肌肤时,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手指一颤,心中在瞬间荡漾起异样的心动感觉。
  “手上有药,别弄我脸上来了。”大力的在脸上擦了两下,抹去残余的泪水,沐颜摇头笑着,“这么说是爷把你找来的了。”
  “恩,那些杀手行踪诡秘,而且一旦任务失败,不是自尽就是被灭口,轩辕不放心雅悠的安全,所以我就过来了,小嫂子她们最迟明天就会到。”收敛下波动的心绪,司徒绝朗声的说着,将最后的药上好,“还没吃吧,我去端饭过来。”
  逃似的开口,司徒绝向着门口走了去,似乎不曾察觉到他的异常,沐颜穿好袜子,踉跄地走到了窗口,凭窗依靠着,思索着这所有的暗杀。

  安置好司徒绝带来的一批高手,轩辕冷这才放下心来,想起沐颜那扭伤的脚,于是向着东边的厢房走了过去。
  依靠在窗边,乌黑的发丝在幕黑的夜风小摇曳,凌乱的发丝间露出一张白皙白皙的面容,思虑着,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轩辕冷刚要开口,却见窗口司徒绝的身影走了过来,抬手敲在沐颜的头上,司徒绝挫败的开口,“小丫鬈,你还真不听话,我刚刚让你别下床,我端个饭回来,你就溜下床来了。”
  “我用单脚跳过来的。”揉着被敲痛的头,沐颜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身旁的司徒绝,在他搀扶下向着桌边走了过去,虽然依旧是素食,可惜饿了一天,沐颜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司徒绝再一次的摇头,她真的是个大家闺秀,而不是山野丫头吗?

  轩辕水凝和凌舞蝶,和护送她们的铁忠在第二天傍晚十分终于到了清尘山,给这个清幽的古刹带了一时间的喧闹。
  厢房里。
  “既然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准备把雅悠送到什么地方去?”司徒绝闲散的依靠在床边,看着一旁的轩辕冷,不论那些幕后的人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轩辕,又或者是针对那个小丫鬟的,唯一可以肯定的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而且以轩辕的性格,断然不会让雅悠处于危险之中。
  “四周已经派人保护了,等雅悠的腿疾治疗好了之后,我再派人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辕冷沉声的说着,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雅悠的性格,当她决定出家修行后,他就知道这一生,无论他无何努力,她都不会再回到他身边,可看着她此刻那淡雅平和的样子,他担忧的的心也微微的放了下来。
  “还是小心一点为好,那些人似乎很擅长用毒,所以膳食和水源还是要多加小心,防止出意外。”虽然是一贯的懒散,可在商场中打滚多年,司徒绝的谨慎和担心却是一针见血的犀利。
  “恩,雅悠的药都是穆言一手熬制的,由我亲自端过去的,而且除了她,连水凝都不知道雅悠的存在。”轩辕冷却不曾发觉,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也将沐颜当成了他信任的人,甚至超过轩辕水凝这个至亲。
  “那她呢?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司徒绝目光流转着,对于他们而言,太过于巧合的事情往往就意味着阴谋,虽然她身上没有一点的内力,虽然她所有的举止完美的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她?明白司徒绝口中顾及的人,轩辕冷玩味的目光里多了份冷厉,她没有阴谋最好,否则他断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居心叵测的人!

  沉寂的暗夜,似乎比往日都要的清冷,飒飒西风呼啸的吹在山林间,冷风过处,卷起片片的黄叶,庵堂的厢房里都焚烧着清香。
  轩辕冷站在门口,抬手轻敲起门,屋子里随即响起温柔的嗓音,“是谁?”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修长身影,凌舞蝶微微一愣,随即羞赧的笑了起来,“轩辕公子,请进。”
  “住这里还习惯吗?”轩辕冷走了进来,语调轻柔的开口道,“还要暂住几日,过些日子我们就下山,取道杭州。”
  “这里很清幽。”凌舞蝶温柔的答着话,倾慕的目光瞄了一眼一旁的轩辕冷,将热茶递了过来,“公子喝茶。”
  “恩,你也坐吧,赶了一天路怕也累了。”接过茶杯,手指却在不经意间碰触到她的手,轩辕冷微微一怔,沉声问道:“怎么手如此的凉?”
  “没什么,舞蝶出生南方,所以天生惧寒罢了。”手上的触感瞬间传递到了心头,凌舞蝶只感觉脸上一阵潮红,痴痴的眼光凝望着一旁轩辕冷,寒风从窗口吹了进来,舞动起她乌黑的发丝,也带来檀香的阵阵清香。
  凝望着眼前那一模一样的面容,轩辕冷微微的失神着,动容的伸过手插过她飘动的发丝间,落在那熟悉的面容上,雅悠!
  “公子。”轻柔的嗓音里有蛊惑人心的魅惑,凌舞蝶慢慢的站起身来,关上了一旁的窗户,一时之间,屋子的檀香愈加的浓烈,回眸,深情婉转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轩辕冷,凌舞蝶慢慢的走了过去,眼中光芒流转,一抹腥红的色泽慢慢的从黑色的眼瞳里倾泄而出。
  雅悠,神智渐渐的迷离,轩辕冷凝望着眼前的面容,恍然间如同回到了之前最温馨的记忆里,他处理着繁重的国事,而她则安静的坐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方书卷,静静地看着,偶尔疲倦了,抬眸和他相视一笑。
  弹指一挥间烛火灭了,屋子外阴风飒飒,吹打的着窗棱,夜空里的一抹弯月竟也染上了一抹腥红的色泽,月色腥红,必有妖孽!

  “穆言,你一大早就起来熬药。”轩辕水凝快速地迎了过去,扶住身影踉跄的沐颜,“脚没事了吗?”
  “放心,熬药不需要来回跑动着。”沐颜轻声笑着,动作熟练的忙了起来
  “你别动,需要什么我过去拿。”按下她的肩膀,轩辕水凝快速的站起身来,把沐颜需要的东西一一的拿了过来。
  一边熬着药,一边和她闲谈着,直到轩辕冷走了过来,打断二人的话:“药熬好了?”
  “恩,可以端过去了,一天三次,等三天后就可以了。”沐颜沉声的回答,刚要端起药罐却被一旁的轩辕冷抢先动手了。
  “我来就可以了,你和水凝聊。”拦下沐颜的手,轩辕冷端起药罐,将热腾腾的药倒了出来,向着外面走了去。
  看着轩辕冷离开的背影,轩辕水凝疑惑的看向沐颜,开口道:“你知道那庵堂里住着什么人吗?”能让冷漠寡情的小叔亲自动手,猜也猜的出那人身份必定不简单,可轩辕水凝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会让轩辕冷如此的挂心。
  “故人吧。”沐颜轻笑的开口,不着痕迹的带过无尘的身份,颠簸着脚,搭上轩辕水凝的肩膀,“饿死了,我们去吃饭。”
  刚走两步路,忽然感觉到眼前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司徒绝火大的低吼声也随即传了过来,“小丫鬟,你偏要和我做对是不是!”
  砰的一声响起,司徒绝气急败坏的将手中的托盘和早膳放在了桌上,俊美的脸上染上不悦的挫败,他发现他完美的气质都会被她给气的支离破碎。
  “好香。”看着桌上那香菇熬成的稀饭,沐颜扬唇笑了起来,像着桌子边跳了过去,司徒绝的手艺似乎越来越精湛了,那诱惑肠胃的饭香让沐颜笑容愈加的璀璨。
  他气的肠子都打结了,她倒好,跳到桌边,开始吃了起来,一物降一物,司徒绝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啊,烫,烫,烫。”吃的太急,那一口热粥就这样烫进了胸口,痛的沐颜不顾及形象的叫了起来。
  再大的火气,在看到她此刻的狼狈样也消失殆尽了,司徒绝无力的摇着头走了过去,“这是热粥,你不知道吹冷了再吃。”
  “不能怪我,谁让你把粥熬的这么香。”大力的拍着胸口,直到那烫热散了去,沐颜这才恢复了笑容,抬眸看向司徒绝,顽劣的开口道:“好香那,你吃了没有,我可告诉你,这么多我一个人都能吃的下,你要没吃,去厨房和师傅们一起吃去。”
  “没人和你抢。”看着沐颜一脸护食的样子,司徒绝笑着抚摩着她的长发,“脚还痛吗?不是让你不许下床的吗?”
  “还有一点点痛。”低下头吃着碗里浓香的香菇粥,沐颜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口,一脸满足的甜美样子,让坐在一旁的司徒绝看痴了目光。
  曾经,那些绝色的女子纵然是风情万种,妖媚生姿,他也不过是莞尔一笑,可今日,看着她这样满足的吃着他熬的粥,一股莫名的满足从胸口蔓延开来,让他忽然想一辈子这样的洗手做羹汤的宠爱着她。
  “干嘛这样看着我?”感觉到少了身边人的唧唧喳喳,沐颜疑惑的抬起头,看向身边笑的幸福的司徒绝,那样的眼神,温暖的让她不由的一怔,却又在瞬间躲避了他的视线,将一旁的汤碗推了过去,脆声笑着,“不用这样看着,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剩下的你吃吧,我给你拿碗去。”
  “不用,我用这只碗就好了。”朗声一笑,司徒绝暧昧的眨着眼,长臂伸了过去,拿过沐颜刚刚用吃的碗,就着她的筷子吃了起来。
  “那是我的碗。”错愕的开口,沐颜甩了甩头。
  “我知道,反正你也吃饱了。”似乎感觉到粥格外的浓香,司徒绝笑着开口,满足的心意让一张俊美华贵的面容绽放出蛊惑人心的笑容。
  “你不嫌脏?”面容面容彻底的纠结在一起,她吃过的筷子和碗,以司徒绝那斯文优雅的性子,他竟然不嫌脏?
  脏?司徒绝诡秘一笑,她真的太单纯了,抬起眼眸,暧昧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瞄了一眼沐颜一脸震惊的样子,司徒绝隐匿下笑容,她的纯情他知道就好了。
  
第五十四章 虐身残心

  三日后。
  “无尘师傅,这是药,有麻醉的作用,你喝下就不会产生太大的痛觉。”沐颜将药丸递了过去,这是她新炼制出来的药,可以产生幻觉,让人忘记敲骨时的痛苦。
  “谢谢。”接过药丸吞了下去,无尘轻轻地靠在床上,看了一眼一旁担忧的轩辕冷,对着他摇了摇头,这才看向沐颜道:“动手吧。”
  “好。”沐颜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轩辕冷道,“扶住她的身子,待会可能还有些的痛。”
  待轩辕冷扶住无尘的身子后,沐颜随后用药针封锁住她腿四周的血脉,小心的观察着无尘的药效发挥状态。
  却见她眼中渐渐的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里,片刻后,温柔的眼神渐渐的被死寂和痛苦所替代,那眼中哀漠的痛苦让沐颜知道药效已经发挥了。
  “爷,扶住她!”沐颜沉声的开口,双手按压在她的腿上,找准了位置,脸上浮现出阴郁之色,随即举起锤子重重的敲了下来,在骨头分离的瞬间,双手快速的拉扯着她的腿,一声尖锐的惨叫声随即响了起来。
  床上,无尘痛苦的扭曲着身子,本已经狰狞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愈加的恐怖而纠结,甚至连眼中都充满了血丝。
  轩辕冷看着怀抱里痛的翻动的人,眉头深深的皱起,紧绷的身子抱紧无尘因为痛苦而动弹的身子。
  动作迅速而娴熟,沐颜快速的按着肌肤下的头骨,找准了位置,随即听到喀嚓一声响起,断裂的骨头再一次的被接上。
  在断骨处动作轻柔的擦着药膏,忽然屋子外传来喧闹声,轩辕冷和沐颜同时看向了窗户外,浓烟滚滚而起,刚刚还好好的屋子此刻却被大火包裹住,烧的正旺的火焰直接冲上了云霄,照亮了夜色下的天际。
  而一片火海里,却见一批黑衣人正和暗处的护卫搏斗着,刀光剑影缭乱下,却是被惊吓的女尼们的惨叫声,却是血腥无情的大屠杀。
  寡不敌众,轩辕冷派来的护卫虽然功夫了得,可对方却是人数众多,而且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出手更是狠毒无比,而那手中的刀剑上更是淬了剧毒,入血封喉。
  轩辕冷神色一沉,他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那些人竟会如此歹毒,而且还是大张旗鼓的带来数百人攻击。
  “爷,你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沐颜神色一寒,看着窗外在夜色下倒在血泊里的身体,纤细的眉宇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连庵堂里手无寸铁的出家人都不放过!
  看了一眼昏原在床上的无尘,轩辕冷将犀利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沐颜身上,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沉声开口,“她就托付给你照顾了。”
  “放心,我会照顾好无尘师傅的。”郑重的许诺,沐颜目送着轩辕冷快速的出去,随后继续的处理着余下的事情,慢慢的拔下她穴道上的银针,小心翼翼的用纱布固定住她重新接好的腿骨。
  片刻后,无尘缓缓的从昏厥里醒来,甩了甩头,痛苦的呻吟着,涣散的意识渐渐的看向一旁的沐颜。
  “无尘姑娘,没事了,一会药效就会过去了。”沐颜轻声的开口,擦着她脸上的汗水。
  “外面怎么了?”无尘坐起身子,听着四周的喧闹缓缓的站起身来,看向窗外,大片大片的火光艳红的映入了眼中。
  大火……大火,甩着头,似乎有什么从脑海里要迸发而出,无尘痛苦的甩着头,可视线却怎么也不能从那大片的火光里收回。
  “啊,痛!”刚刚的呻吟声变成了尖锐的惨叫声,无尘痛苦的敲打着脑袋,似乎有无数的身影回荡在脑海里。
  “啊!”又是一声异与平常的尖锐叫声,尖叫里有着压抑不了的痛苦和混乱。
  “怎么了?”沐颜手上的动作一怔,错愕地看着痛的扭动的无尘,快速的搭上她的脉接,指尖下脉息却跳的愈加的快,似乎要冲破肌肤一般的暴烈而出。
  “怎么会这样?”震惊着,沐颜快速的拉住无尘的身子,可惜却被她大力的推了开来,“我的头,我的头。”痛苦的哀号着,无尘重重的撞在床头上,一次一次,可那从脑海里迸发而出的痛苦却嗡鸣的响着,“好痛,好痛。”
  “无尘师傅,无尘师傅。”沐颜快速的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制止住她自残的动作。
  “放开我,放开我。”神志涣散着,无尘痛苦的叫着,狰狞的面容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刚刚的撞击下,额头上的鲜血顺着眼睛流了下来,殷红的血滴下,让她的脸更加的痛苦而狰狞。
  “别动了。”沐颜大力的按住无尘的身子,仔细的观察着她的目光,痛苦之下,却是涣散的意识。
  可惜接近了疯癫状态,无尘剧烈的挣扎着,再一次的推开沐颜的身子,使劲的敲打着自己的头。
  “无尘师傅。”再次的站起身来,顾不得被扭到的脚,沐颜看着疯癫下的无尘,随即抬起手准备点住她的穴道,可就在这时刚刚疯癫嘶吼的无尘忽然安静下来。
  沐颜一怔,视线困惑的看向一旁的无尘,却见她慢慢的抬起头,散乱的发丝下,一张脸阴森的骇人,那双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和血腥,似乎要将自己嘶碎一般。
  “是你害的我人不人鬼不鬼,是你害的我爹急火攻心,吐血雨亡,是你害的我娘伤心欲绝,上吊自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凄厉的嘶吼着,无尘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掐住沐颜的脖子,狠狠的收紧,伤疤遍布的脸上满是着拧的森冷。
  沐颜呆滞的愣在原地,看着七窍出血的无尘,直到她的手紧紧的掐在咽喉处不能呼吸,这才猛的回过神来,大力的推着她的身子,“放手,放手!”
  “我要掐死你,掐死你!”尖锐的喊叫着,双眼里流出鲜艳的血滴来,无尘咬紧牙,一滴一滴的鲜血也从她的口中溢了出来,整张森冷的面容此刻就在血液中拿出来的一样,七窍流血,让人禁不住感觉到毛骨悚然。
  呼吸越来越艰难,沐颜手中真气聚集而起,一把推开无尘的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着跌倒在地的无尘,随即点住了她的穴道。
  “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不能动,无尘嘶厉的吼叫着,七窍之中的血液越来越多,似乎要覆盖住整张满容。
  顾不得许多,沐颜蹲下身子,探着她的脉息,中毒了!脸上血色尽褪,沐颜惊恐的跌坐在地上,随即一掌按在无尘的胸口,将体内的真气输送到她的身子里。
  渐渐的涣散的意识有微微的清醒,无尘痛的呻吟着,目光渐渐的锁住沐颜的面容,哀号的乞求着:“快杀了我,杀我我。”
  头痛如同要暴烈一般,似乎有着千万只虫蚁在啃噬,无尘哀号着,染血的双目里求乞的看向沐颜,一遍一遍的念着,“杀了我。”
  颤抖着手落在她的脉息上,却是无救了,看着七窍不断流血的无尘,看着她短暂清醒下的哀求目光,沐颜忍痛的摇头,她怎么能下的了手。
  “不要怕,死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头痛的要爆裂开,无尘刚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再一的惨叫出声,痛苦的面容里意识又开始涣散起来。
  不杀她,她就要这样痛到最后一滴血流尽,看着不断哀号的无尘,沐颜终于狠下心来,一掌拍在了她的胸口上,而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了开来。
  走进来的轩辕水凝和凌舞蝶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紧随其后的铁忠同样被眼前的惨剧一怔,身影一闪,快速的探上无尘的脉息,却已经被击碎了心脉而死。
  “啊!”震惊后,看着七窍流血的狰狞面容,凌舞蝶终于承受不住的尖叫出声,惨白着脸色,瑟瑟发抖着看着一身粘血的沐颜,惊恐的拉出一旁轩辕水凝的身子。
  “穆言。”不愧为一朝公主,轩辕水凝同样骇白了脸色,却隐忍住尖叫,震惊地看着杀了人的沐颜,还躺在地上那面容满是伤疤,七窍流血的无尘师傅。
  “怎么了?”听着这边屋子的惨叫声,不曾走远的司徒绝随即和轩辕冷对望一眼,快速的解决了眼前的杀手,纵身跃了过来。
  “雅悠?”轩辕冷一个大步进了屋子,却见这一生他深爱的女人躺在了地上,面容上满是鲜血,一张脸虽然是死寂,却依旧保留着死前的痛苦。
  “雅悠!”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吼叫声,轩辕冷快速的抱起地上七窍流血的冰冷尸体,悲痛的目光里迅速的蒙上死寂,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一旁蹲着的沐颜,一宇一宇从冰冷的双唇里吐了出来,“是你杀了她!”
  “我……”
  刚吐出一个字,轩辕冷嘶吼的咆哮一声,阴冷骇人的脸上满是仇杀的冷意,“我要你偿命。”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掌猛的打向沐颜的胸口,蹲在地上的身子巨大的内力一掌击向了墙壁,重重的撞击下倒在了地上。
  “轩辕!”司徒绝一惊,身影一动,动作迅速的拦出轩辕冷执出的长剑,沉声道:“问清楚再说!”
  “我要杀了她,为雅悠偿命!”冷凝的面容里冻结成死寂的冰冷,轩辕冷手腕一动,回手一拳打开司徒绝的身子,一剑随即狠狠的扎了下去。
  刚刚吐出一口鲜血,沐颜只感觉腹部剧烈的一痛,刹那间,鲜血从伤口处喷了出来,只听见耳畔那宛如催命的阴冷声音,“我要杀了你!”
  “轩辕,不要!”不曾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出手,司徒绝顾不得胸口上的内伤,迅速的抬起手,重重的击打在轩辕冷的颈项后,在轩辕冷出手的瞬间救下重伤的沐颜。
  “铁忠,扶你家主子到床上去,让外面的人保护在四周,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司徒绝沉声的开口,目光落在地上痛的昏厥的沐颜身上,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裳,腹部上的一剑,轩辕根本就是要她的命,如果不是他心绪波动太大,手失了准心,怕是她就香消玉陨了。
  点住她的穴道,司徒绝神色复杂的抱起血泊里的沐颜,快速的抱着她向着东边的屋子走去,“小嫂子,烧些热水过来,顺便去找庵堂里的师傅要瓶金疮药。”
  “好,我立刻去。”轩辕水凝这才猛的回过神来,快速的向着外面跑了去。
  屋子里,顾不得男女有别,朋友之妻,司徒绝迅速的解开沐颜的衣裳,腹部的伤口虽然点了穴道,却依旧沽沽的流着血,幸好之前,她要为雅悠治疗,所以桌子上还有着多余的纱布。
  司徒绝快速的包扎住伤口,可惜鲜血一遍一遍的流出来,染红了纱布,再换,却同样再次的浸透了。
  “药来了。”门外传来轩辕水凝焦急的嗓音,快速的跑了过来,看着地上一块一块被鲜血染红的纱布,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热水也来了。”慧觉将热水递了过来,看着床上昏厥的人,担忧的看了一眼,随后向外走了去,庵堂里的师姐也有受伤了,她还要赶过去帮忙。
  清洗着伤口,敷上金疮药,再次的包扎着,终于流血不止的伤口被包扎好了,司徒绝喘息的松了一口气,替沐颜合好衣裳,看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容,重重的跌坐在一旁的地上,靠在床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雅悠的死状根本就是中毒而亡,否则断然不会七窍流血,她的医术一绝,难道一切都是她做的,甚至到了今天,她还要暗死雅悠?
  “阿绝,到底出什么事了?那个死去的师傅,为什么小叔叫她雅悠,郑姑娘三个多月前就死了吗?”轩辕水凝不解的开口,看向颓废而疲惫的司徒绝问道。“小嫂子,你们进门时看见了什么?”颓废的揉着太阳穴,司徒绝踉跄的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床上的沐颜,向着轩辕水凝询问,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相信她不是那样心肠毒辣的人,到底中间有什么缘故?
  再次想起刚刚那骇人的一幕,轩辕水凝平复着呼吸,缓缓道:“我和凌姑娘在铁忠护送下一起到竹林里,远远的就听叫屋子里的惨痛叫声,似乎很痛苦,可等我们推开门时,却见到穆言她一掌拍在了那师傅的胸口上,尔后,你们也赶了过来了。”
  真的是她动手杀的雅悠?司徒绝神色难堪的转过身,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要杀雅悠?叹息着,俊美的脸上满是沉重,看来一切还只能等她醒过来再说。

  暗夜里,腹部的伤口引起了高热,身子如同被烈火焚烧着一般,而胸口处因为轩辕冷那内力雄厚的一掌,更是让她受了极重的内伤。
  昏厥里,沐颜痛苦的呻吟着,忽然腹部一阵剧烈的痛,刹那间让她昏厥的意识猛的被痛醒。
  “啊!”一声痛苦的呻吟,沐颜猛的睁开眼,床边却是轩辕冷宛如阎罗般的森冷面容,骇人的视线带着冰冷的血腥紧紧地盯着她的脸,而他的一只手正重重的按在她的伤口上,拳头的力度下,伤口再一次的撕裂开来。
  看着他那赤红而疯癫的眼神,沐颜本能的一阵瑟缩,感觉着身子的血液在瞬间被他眼中的仇恨所冻结,“你要做什么?”骇人的注视下,沐颜沙哑着声音开口,隐忍住伤口处的痛。
  不发一言,看着床上的人,轩辕冷忽然收回手,手背上殷红的滴落着血滴,就在沐颜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染血的大手猛的揪住沐颜的头发,重重的一个拉扯下,单薄的身子猛的被他从床上拉到了地上。
  “放开……放开我。”痛的低喘着,可惜沐颜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轩辕冷沉重的迈开步子,一手依旧紧紧的抓着她的长发,直接将她向着门外拖了去。
  头皮痛的发麻,沐颜挣扎着,却依旧只能被他向破碎的娃娃一般,拽着头发向着竹林方向拖了去,地上是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台阶上有着她的额头被撞上时留下的血迹,锋利的石子磨破了单薄的亵衣,粗糙的刮着她细嫩的肌肤。
  头愈加的痛,灼热之下沐颜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拖着,直到进了屋子,轩辕冷手猛的一个用力,纤瘦的身子被重重的摔进了屋子,蜷缩在地上,连呼吸都显得困难。
  砰的一声关上门,轩辕冷悲痛地看着床上无尘冰冷的尸体,冰冷的视线看躺在地上的沐颜,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寒声道:“说,那些黑衣杀手是不是你带来的?”
  耳朵里嗡嗡的声响,沐颜喘息着,干裂的舔着嘴唇,想摇头却连一丝的力气都没有,意识在灼热和重伤下渐渐的涣散。
  “不说吗?”森冷的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冷酷狠绝,看着要陷入昏迷的沐颜,轩辕冷慢慢的蹲下身子,看着她的面容,恨意一点一点的从心头笼罩而来,忽然一手抓住她白皙的手腕,猛的向后折去。
  “啊!”骨头硬生生的被扭断,沐颜尖锐的叫出声来,嗓音在瞬间被喊裂了,沐颜蜷缩的身子痛苦的扭曲着,惨白的脸上在瞬间落满剧烈的痛苦。
  “说!”丝毫不为她的痛所感染,轩辕冷残暴的开口,居高临下的冷睨着从剧痛里清醒的沐颜。
  身子痛的阵阵瑟缩着,手腕呈断烈的状态搭在手臂上,沐颜痛的喘息着,嘴角被牙齿咬破了,鲜血顺着口中流进干裂的咽喉里。
  “那些人是不是你带来的?”见她依旧没有开口,轩辕冷忽然一脚踩在了沐颜被折断的手腕上,用力的粘磨着,阴寒的逼问,“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手腕在他的脚下剧烈的痛着,沐颜隐忍着,可惜泪水却还是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蜷缩的身子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想开口,可沙哑的喉咙却根本发不出话来,所有的意识都在手腕上,剧烈的痛苦下,让她甚至感觉不到腹部的伤口。
  听到那剧烈的惨叫声,司徒绝猛的从睡梦里清醒过来,浅眠之下,他甚至连衣服都不曾脱,就为了防止半夜轩辕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焦虑着,司徒绝快速的冲向了沐颜的房间,可半路上看着月色照亮的地上那一道延伸的血痕,司徒绝神色一惊,苍白着脸,足尖地点,迅速的向着竹林跃去,该死的,他该留宿在她屋子里的。
  “轩辕!”砰的一声踢开门,司徒绝看着地上蜷缩的人,快速的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身子,伤口果真裂开了,正汩汩的流淌着鲜血。
  “把她带出去,我不会让她这样容易死掉的。”坐在无尘的床边,轩辕冷寒声的开口,这样让她死了,太便宜她了,他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求声不得,求死不能。
  不再犹豫,司徒绝抱起沐颜快速的出了门,将她放在了床上,重新包扎好伤口,才发觉她根本是清醒着,一双眼里充满了血丝,那是剧痛之下才会让血液充进了眼睛。
  可伤口只是裂开了,她怎么痛成这样,疑惑着司徒绝抬起目光,才发觉她的右手耷拉在手腕上。
  “小丫鬟。”一瞬间红了眼眶,司徒绝猛的一惊,痛惜地看着她苍白而呆滞的面容,轩辕竟然折断了她的手,眼中一阵酸涩,司徒绝随即昂起头,压抑着一瞬间冲击而来的情绪。
  这才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上有着摩擦下的痕迹,顾不得许多,司徒绝轻柔的伸过手抚摩着沐颜的脸颊,沙哑着音调道:“我替你将手腕接回来,很痛,忍着点。”
  接骨的剧烈痛楚下,沐颜刚刚麻木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的表情,紧紧皱起的眉头下,泪水再一才的流淌下来。
  用纱布将她断裂的手绑好,司徒绝一抬头,却发觉她惨白的脸上却已经是泪留满面,眼中一痛,司徒绝随即抬手擦着她的泪水,轻柔的哄道:“别哭了,别哭了。”

第五十五章 灾难过后

听着司徒绝暗哑而悲痛的声音,沐颜悲痛的落着泪,想说什么,可惜喉咙里却干涉的发不出声音,头嗡嗡的响着,身体承受的剧烈痛苦摧毁了所有的意识,只感觉身子里到处是炽热的疼痛。
看着她此刻的样子,司徒绝只感觉心头不停的搅动着,长臂伸过温柔的搂进了怀抱里,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开口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回房的,小丫鬟,你放心,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知道轩辕那一刻失去了理智,可他不曾想到,就在他回房小歇的那一段时间,轩辕竟然从昏厥里清醒过来,再一次的伤害了她,如果知道会是这样,他宁愿毁了和轩辕这么多年的感情,也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悲痛的叹息着,轻轻的圈抱着沐颜的身子,直到她不再流泪了,司徒绝这才将她的身子轻柔的靠在床上,低声道:“要喝点水吗?”
无声的点了点头,看着离开的司徒绝,沐颜沉沉的闭上眼,身子好痛,她也好累。
“小丫鬟,不要睡,张嘴。”轻哄着,将水喂进了她的口中,看着又陷入昏厥的沐颜,司徒绝叹息一声,轻柔的将她平放在床上,手指碰触到她滚烫的肌肤更是一贯总是放荡不羁的俊美脸庞上染上了一丝忧愁,只有等明天,城里的大夫来了,才能给她医治上药。

“轩辕公子,你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看着站在床边冷漠如霜的面容,凌舞蝶担忧的开口。
“出去。”目光悲痛的落在床上冰冷的尸体上,纵然擦去了她面颊上的血迹,可她临死前那痛苦的表情依旧清晰的落在面容上,恨意让轩辕冷冰寒的面容愈加的冷厉而凶残,血腥之下有着摧毁一切的疯狂和暴虐。
叹息一声,凌舞蝶只好端着托盘退了出去,同门外的轩辕水凝不期而遇,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同她一同退了出去。
“凌姑娘,这些粥交给我吧,穆言也一天一夜没吃了。”比起轩辕冷,轩辕水凝更担心被小叔虐待的沐颜。
那一剑就那样冷然的刺了下去,鲜血飞溅之下,她清楚的看到了小叔眼中那浓烈的可以撕碎一切的仇恨和狂怒,而如果无尘师傅真的是郑姑娘的话,小叔会出现那样的恨意,轩辕水凝也是可以想象出来的。

剧烈的疼痛下,沐颜从高烧的灼热里缓缓的睁开眼,一旁的窗口旁,站着司徒绝白色的身影,沾染了血迹,看来昨夜一战后,他连衣服都没有换,比起往日的慵懒和恬适,此刻的他显得狼狈许多。
身子微微的一动,腹部的伤痛随即传了过来,而手腕上那钻心的刺痛更是让沐颜忍不住的呻吟出声,轩辕冷下手果真狠绝。
听到身后轻微的呻吟声,司徒绝随即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眸里有着可以感知的担忧和沉重,“我扶你起来,一身的伤,不要乱动了。”
快速的迈开步子,司徒绝一手轻揽过她的腰,一手小心的避开她被折断的手慢慢的将沐颜扶靠在床上。
一夜未睡的疲倦让他此刻显得十分的狼狈,可此刻司徒绝根本估计不到他优雅的外表了,他只担心眼前这个一碰就碎的小丫鬟的安全,轻哄的声音里有着可以感知的温柔,“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雅悠会中毒。”
虽然只是轻轻一个起床的动作,却已经让沐颜脸色阵阵的苍白,依靠在床上,慢慢的思虑着所有发生的事情。
在司徒绝紧张的等待的时候,沐颜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拉开衣服的领子,白皙的颈项上有着乌黑的掐痕,这才缓声的开口,沙哑的声音极其微弱,“那时候她要杀我。”
“什么?”司徒绝一怔,目光落在沐颜肌肤上那一个乌黑的指印上,眉头深深皱起,心忽然沉了下来,痛苦的开口:“因为这样你就痛下杀手?”
对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涩,沐颜嘲讽的摇了摇头,这个尘世间没有人能像师哥那样的对待她,相信她了,纵然她手中握剑,剑上沾血,只要她否认,师哥就会永远的相信她。
如今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段感情,还失去了她心灵的依靠,悲从心中来,沐颜剧烈的咳嗽起来,牵扯到胸口的内伤,让刚刚苍白的脸立刻在咳嗽下涨得通红,孱弱的样子,如同随时会倒下,永远的离开人世间。
“小丫鬟?”听着她的咳嗽声,司徒绝猛的回过神,轻柔的拍着她的胸口,可伸出的手却被沐颜冷漠的挡了回去。
沐颜闭上眼,忽然思绪有些的飘远,那是在很久之前,她偷偷从师哥的店铺里溜出去玩,在街上,感觉到两个正在行窃的窃贼。
可惜因为江湖经验少,还未来得及提醒对方,却让那两个窃贼贼喊捉贼的陷害她,而失主也在她身上搜出了自己丢失的钱袋。
那时候所有人都不屑的对着她指指点点,甚至扬言要将她送到官府,可在她百口莫辩的时候,师哥却走了过来,坚定的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冷眼扫过所有围观责难她的百姓,揽着她离开。
事后,她曾经问过师哥,如果真的是她偷的又如何?而那时,南亦风只是宠溺的看着她顽劣的笑容,低声道:如果她想当一个窃贼,他就给她望风。
如今的事情,如果有师哥在,他必定会像多年前一样,坚定的揽着她,纵然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她,只要有师哥相信她就可以了。
如果有师哥在,她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不会被刺了一剑,不会被硬生生的折断手腕,不会被人怀疑,不会被人欺凌。
哽咽着,沐颜努力的抓紧受伤的手腕,让那痛彻心扉的痛苦压抑下痛苦的冲动,原来她终究是脆弱的,在遭受这些痛楚后,她竟然那样眷恋师哥的眼神,可这一辈子,她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察觉到她异常的脸色,司徒绝担忧的开口,”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沐颜茫然的睁开眼,空洞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却连痛苦都没有了,只剩下空洞的死寂,似乎是心死了,所以一切都不重要了。
“说话,到底怎么了?”突然看到她此刻的样子,司徒绝忽然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恐惧,她到底怎么了?仅仅在刚刚一瞬间,为什么她的双眼竟空洞的失去了生机,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般。
依旧空洞着眼神,沐颜麻木看着神情渐渐焦虑的司徒绝,不发一言的沉默着,整个人如同陷入了巨大的黑洞里,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没有了师哥,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阿绝,出什么事了?”听着屋子里焦急的吼声,轩辕水凝快速的冲进了屋子,担忧的目光落在靠在床边奄奄一息的沐颜身上。
曾经笑容飞扬的脸上只余下苍白的色泽,一双眼空洞而麻木,似乎看透了红尘万事,只余下她那死寂的目光,黯淡的似乎吞噬了整个人的灵魂。
“穆言?”轻声的喊着,泪水却在瞬间从眼眶里落了下来,轩辕水凝放下手中的托盘,快速的向着沐颜走了过去,轻柔的抚摸着她惨白的脸颊,低声道:“穆言,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依旧如木偶人一般的沉默着,沐颜空洞着眼神,静静的凝望着远方,那目光悠远的似乎看到了时间的尽头,看尽了人世间的悲哀。
“阿绝,她到底怎么了?”看着沐颜那麻木无情的面容,轩辕水凝抹着泪水,担忧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司徒绝,为什么一夜之间,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司徒绝烦躁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他不懂刚刚她苏醒时,还是好好的,可就在她将脖子上的掐痕给他看了之后,整个人忽然就像被死亡笼罩了一样,麻木的失去了表情,等她再次睁开眼,那双眼里竟然能映出他的面容,却是最冷寂空洞的双眸。
回头看着沉默不语的模样,轩辕水凝担忧的开口,“这样可如何是好,无尘师傅死了,穆言如果什么也不说,小叔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司徒公子,大夫来了。”等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时,忽然门口传来凌舞蝶轻柔的声音,大夫快速的走了过来,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检查着沐颜的伤势。
片刻后,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司徒绝道:“司徒公子,近一步说话。”
“柳大夫,她的身子如何?”司徒绝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柳大夫身上,他曾经是唐门最得意的门徒,可因为爱上了一个平凡的女子,而不答应唐门千金的婚约,最终离开了唐门,开了一家医馆,过起最平常而幸福的日子。
“姑娘的伤势倒可以控制,只是刚刚我仔细观察了,她目光呆滞,神情淡漠,似乎得了失心疯。”
柳大夫担忧的开口,看向一旁床上神色无波的沐颜,叹息一声继续道:“她似乎经历了巨大痛苦,压抑太久后,终于在身心具疲下失去了活着的欲望,封闭了自己的心扉。”
司徒绝神色复杂的看向柳大夫,忽然失控的抓住他的胳膊,疑惑不解的开口,“你是说她曾经经过莫大的痛苦,却一直压在心里,在这一次身体突然遭受重创后,突然失去了心智?”
“确实如此,否则她不可能会有那样死寂的眼神。”点了点头,柳大夫肯定了司徒绝的推测,可惜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竟然落得如此的样子。
她的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又为什么会对雅悠下毒?雅悠又为什么会要杀她?司徒绝此刻只感觉一团混乱,太多太多的情绪充斥在心头,让一贯冷静的他此刻也茫然不知所措。
拍了拍司徒绝的肩膀,柳大夫温和道:“先开些方子,治疗她的伤势,虽然失心疯要治疗,可她目前身子极其的虚弱,调养不好,就是性命之危。”
而相对于司徒绝的担忧,看到轩辕冷那冷厉而森冷的目光时,纵然是在唐门出身的柳大夫也忍不住被轩辕冷此刻的模样惊吓到。
可当目光落在床上那冰冷的尸体后,柳大夫再也顾不得思虑眼前这个带给人森冷压迫感的男人,快速的走了过去。
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尸体的周身,轻轻的用银针刺向了肌肤,那剧烈的毒素瞬间染黑了银针的末端。
“她的死因是因为心脉遭到重击而死,可因为中了这剧毒,如果不是掌杀了她,她就会七窍流血,全身血脉逆转,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尽而亡,这种毒早已经在江湖中失传了,因为毒性太过于残忍,中毒之人全身剧痛,生不如死,所以在很多年前这毒就失传了。”
“如何中毒的?”听到他的话,轩辕冷阴寒迫人的视线在瞬间冷结成嗜血的凶残,好狠毒的女人,竟然对雅悠下这样的毒手!
“其实这药有一种特性。”柳大夫缓缓道来:“药性只有三天,如果三天之内,没有引发,中毒者便会安然无恙。”
“引发什么?”司徒绝一怔,不明所以的开口。
“此毒隐藏在身子里,纵然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也发觉不了,可如果有什么事牵动了中毒者的心绪,造成患者心神混乱就会将毒素引发出来,而且药石惘顾。”
司徒绝一怔,忽然想起沐颜脖子上的掐痕,那时雅悠必定心绪混乱,才会掐上沐颜的脖子,也因此引发了毒素,可到底是谁下的毒?
又如何肯定他一定可以引发雅悠的心绪,清修以来,雅悠心境平和,为什么会突然心性大变,要掐死沐颜,而当时屋子里面也只有她们两人,对方又是如何引发她的情绪造成毒发的。
三天之内,听着柳大夫的话,轩辕冷落在床柱上的手猛的收紧,青筋暴露之下,一张脸骇人的森冷,狂暴的低吼着:“三天的时间,她算计的还真准!”
冷声大笑着,悲怆之后的面容里是残忍的冷酷,轩辕冷目光悲痛的凝望着床上早已经冰冷的尸体。
三天了,他以为三天的时间后可以治疗好她的腿疾,让她不再遭受痛苦,却不曾想,正是这三天的时间,断送了她的生命,而且在死前遭受了那样的折磨。
轩辕冷大步向着一旁走了过去,拿去地上一只破碎的碗片,“这残余的药里可否有毒?”
接过轩辕冷手中的碎片,柳大夫小心的用指尖抹了抹放在鼻子间轻轻的闻着,虽然又放入舌尖上舔了舔,脸色沉重的开口,“因为毒的药性奇特,根本察觉不出来,不过这药里有股子异味,按照目前的判断应该不会错了。”
闻言,司徒绝脸色一寒,担忧的看向一旁的轩辕冷,因为这几次的刺杀,加上在山谷里那个暗杀沐颜的黑衣杀手,所以雅悠的药,除了沐颜亲自煎熬外,就是由轩辕端过来的。
在药里下毒,而且连续三天,一天三次,轩辕自然不可能毒害雅悠,那唯一可以下毒的就只有煎药的沐颜了。
“轩辕,你?”司徒绝焦虑的开口,快速的拦住轩辕冷的身子,他要做什么?
“放开。”轩辕冷寒声的说着,看向司徒绝的目光里有着陌生的冰冷,“让开,你放心我不会杀了她的,绝对不会这样就杀了她的。”
轩辕冷冰寒的丢下话,身子快速的向着沐颜的房中快速的走去,为了防止再出意外,司徒绝也立刻把腿跟了过去。

坐在床边,喂着沐颜吃着粥,看着她此刻如同木偶般的样子,轩辕水凝忍不住的担忧起来,本以为她和小叔之间终于可以和平共处了,可为什么忽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甚至弄的一身的伤。
“沐颜,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无尘师傅会中毒,而你又为什么要对她下了杀手?”
明知道她听不到,即使听到了也不会有反应,可轩辕水凝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希望她可以回答自己,可以化解这一次她和小叔之间的事情。
依旧是那空洞的眼神,轩辕水凝叹息一声,刚要开口,忽然门被退了开来,轩辕冷大步走了过来,一旁的跟随着神色担忧的司徒绝。
“你们出去。”轩辕冷寒声的开口,冷眼睨着床上的人,阴冷的面容慢慢的冻结成一抹复杂的冷笑,那却是比死更可怕的森冷笑容。
“轩辕。”司徒绝依旧不放心的开口,以他的冷酷无情,尤其是沐颜此刻的样子,司徒绝真的很担心他会一怒之下,再一次残忍的虐待她!
“出去,不想我立刻让她血溅三尺的就给我出去!”一字一字冰冷无情的从牙缝里迸出来,轩辕冷僵直的高大的身影冷寒的斥道。
“水凝,你出去。”司徒绝拦下轩辕水凝的身子,示意着她立刻,随后修长的身影站到了床边,迎视着盛怒的轩辕冷,坚定的开口:“一切都没有查清楚,轩辕,我不会让你再伤害她了!”尤其是她此刻那脆弱的样子,司徒绝无论如何也要护着她的周全。
阴郁的目光里迸发出一抹凌厉,轩辕冷看着固执的挡在身前的司徒绝,紧抿的唇再次的张开,“为了她,你惘顾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轩辕,不管如何,她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一切等事情清楚了再定夺。”司徒绝无力的开口,他怕事情清楚的那一天,便是她的死期。
“她此刻的样子?”嘲讽的笑着,轩辕冷看着依靠在床上,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沐颜,冷冷的勾勒起嘴角,“阿绝,你难道忘记了雅悠此刻的样子?”
“我……”司徒绝一怔,却已经不知道如何回答,可就在他失神的瞬间,轩辕冷的身影快速的一闪而过,动作迅速的点住他身上的穴道。
“轩辕,你放开我!”脸色大变,司徒绝急切的开口,可惜一抹真气从轩辕冷的指尖射出,直接封住了他的哑穴。
背对着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司徒绝焦急的瞪直了眼睛,轩辕到底要怎么做?
一步一步走近床边的人,失心疯吗?轩辕冷阴冷的笑着,突然大手准确的掐住沐颜纤细的脖子,一点一点的用力,一点一点的收紧,看着她惨白的脸因为不能呼吸,而慢慢的变红,轩辕冷阴寒的收紧了五指,紧紧的掐住掌心下的纤细脖子。
呼吸渐渐的困难,沐颜依旧僵直着身子,空洞的视线看着悠远的远方,渐渐的黑暗慢慢的席卷而来。
暗黑下,她似乎看见了师哥那温暖的笑容,看见了他对着她伸出手来,轻柔的唤着她,沐颜。
师哥,无声无波的面容在一瞬间勾勒起一抹完美的笑容,浅浅的很幸福,没有看到她痛苦的神色,却是看见她那挂在嘴角的笑容,轩辕冷猛的收回手,暴戾的吼道:“我不会杀了你,让你这样解脱的,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后悔你说做过的一切!”
咽喉处一松,沐颜渐渐的缓过了呼吸,本能的咳嗽起来,窒息的血红色从脸上褪去,转而又变成了刚刚惨白如纸的虚弱面容,他为什么不杀她?
“我去安葬雅悠,三日后,我们下山。” 轩辕冷忽然开口,手臂扬起,瞬间解开了司徒绝的穴道,高大的身影冷然的出了屋子,安葬好雅悠之后,他会慢慢的折磨她!
“小丫鬟?”司徒绝顾不得离开的轩辕冷,快速的看向一旁的模样,确定她身上没有多余的伤口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叹息一声,以后该如何是好?
闭着眼,隔离了司徒绝担忧的眼神,沐颜麻木的依靠在床上,思绪从刚刚那一瞬间的幸福里清醒过来,身心具痛着。
看着再一次陷入自己思维里的沐颜,看着她明明苍白虚弱的脸上虽然有着微弱的呼吸,却像死人一般的冷寂萧索,司徒绝只感觉心头一阵一阵的绞痛着,倏的伸开手臂将纤瘦的身子揽进了自己的怀抱里,紧紧地拥住,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不让她再受一丝的伤害。
身子一紧,沐颜茫然的睁开眼,看着紧紧搂住自己的司徒绝,幽暗死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后又熄灭了,依旧成为一片枯寂,如同被战火燃烧过的疆场,只余下萧索寂寥。

第五十六章 沐颜清醒

清尘山。
山间忽然下起了大雨,磅礴之势似乎要将着清尘山冲垮一般,冷风萧索的吹着,大片大片的乌云积压在山巅之上,倾泄而下的雨水在山麓间汇成一条条细流,向着山脚冲刷而去。
而一片风雨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凄凉,轩辕冷静静的站在墓碑前,大雨湿透了一张脸,分不出那是泪水还是雨水。
森冷的面容从入土的那一刻起,便是这样的悲痛,赤红的眼里悲痛堆积,似乎随时要摧毁他的身子一般。
如果不是他将她带来,如果不是他对她放松了警惕,雅悠不会这样的离开,七窍流血的面容再一次的回放在眼前,轩辕冷倏的握紧拳头,对着空旷的山林放手的悲吼着,悲怆的嗓音消融在大雨声响下。
不知道站了多久,不知道看了多久,当最后一滴雨停下的时候,却已经是天色大亮,一天一夜,轩辕冷脸色苍白,紧抿的薄唇也失血了血色,只有那一双眼,依旧犀利着,冷寒之中有着仇恨在闪耀。
“轩辕公子。”凌舞蝶踩着被雨水湿透的山路走了过来,看着站在墓碑前的寂寥身影,担忧的走了过去,“轩辕公子。”
“你来做什么?”淋了一天一夜的雨,轩辕冷出口的声音孱弱而沙哑,高大的身子如同钉住了一般,依旧伫立在墓碑前。
“轩辕公子,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看着他黑色衣袍下滴落的水珠,凌舞蝶柔声的开口,看着眼前的墓碑,轻柔道:“无尘师傅已经死了,她九泉之下,也不愿意看到轩辕公子如此。”
“滚!”再一次听到死字,轩辕冷神色一黯,哑着声音寒声的吼道。
“轩辕公子,你不要这样,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依旧要坚强的活下去。”听到他那疏远而冷厉的呵责声,凌舞蝶眼眶一红,抽噎的开口,单薄的身子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轩辕冷的身边。
“滚!”听到耳边的话,轩辕冷猛的挥过手,可目光在接触到眼前梨花带雨的面容时忽然一怔,挥起的手也僵直在半空之中。
“轩辕公子。”抬起脸庞,凌舞蝶柔声的喊着,眼中的腥红慢慢的聚集而起,紧紧的和轩辕冷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轩辕公子。”再次出口的嗓音里少了份贯有的温柔,反而多了一份邪魅,凌舞蝶微扬起嘴角,一字一字的开口,“无尘师傅死的那样惨,轩辕公子该为她报仇啊,否则九泉之下,无尘师傅也不会走的安稳的。”
“报仇。”呆滞的重复口里中的话,轩辕冷森冷阴寒的面容里慢慢的敛聚起血腥,似乎是凌舞蝶那眼中的血腥过度到了他的眼中,让整个人似乎是从血海里走出来的一样,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对,报仇。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凌舞蝶继续说着,邪魅的话如同符咒一般慢慢的侵入到了轩辕冷的脑海里。
站了一天一夜的僵硬身子终于微微的有了动作,轩辕冷神情麻木的转过身,向着庵堂的方向走了去。

因为要处理善后的事情,所以司徒绝在交代了轩辕水凝需要注意的事情后,这才不放心的离开了屋子里的沐颜,向外面走去,忙碌着即将离开的一切事情。
“穆言,你坐这里,我去给你把药热一热。”轩辕水凝看着两天来依旧失了心智的沐颜,轻柔的开口,拍了拍她的手,这才走出了屋子。
静静的坐在窗户边,目光麻木的看向窗外,沐颜如同一尊娃娃一般,冷寂的失去了活力,直到轩辕冷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依旧淡漠的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为雅悠报仇!”看着眼前着一张面容,轩辕冷只感觉大片大片的血腥在眼前蔓延开来,而一片的血腥之下,却是雅悠无助的喊着,鲜艳的血液从她的五官里流淌出来,那痛的扭曲的身子,那痛苦哀号的尖叫。
“我要杀了你!”脸色猛的纠结而起,轩辕冷猛的拎起沐颜单薄的身子,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暴戾的眼中血腥涌现,关节慢慢的收紧,拖着它纤瘦的身子,迅速的向着竹林走了去,他在她雅悠死去的屋子里亲手杀了她,为雅悠报仇。
屋子外,看到端着药走过来的轩辕水凝,凌舞蝶随即迎了过去,“轩辕姑娘,我们一起去看看穆姑娘。”
“好,多个人陪她说话也是好的。”点了点头,轩辕水凝和凌舞蝶一起向着屋子走了去,而先一步离开屋子的轩辕冷狠狠放入掐紧沐颜的脖子,拖着她失去了灵魂的身子向着竹林快步的走去,眼中冷寒聚集,到最终化为血腥的仇杀。
“冷,救我。”风吹过竹林,宛如雅悠那死前的哭泣声,轩辕冷神情剧痛着,拖着手下的手猛的摔了出去,将沐颜单薄的身子扔向了一旁的桌子旁。
如果被甩出的破物般,沐颜的身子重重的撞击在桌腿上,桌面上,被震落的茶壶茶杯随即掉了下来,砸在沐颜的额头上,一瞬间鲜血流淌着,殷红的颜色让轩辕冷那血腥的视线在此愈加的凶残而冷酷。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再次的蹲下身子,提起地上鲜血肆意的沐颜,轩辕冷重重的拎起她,再一次的甩了出去,高大的身子随即走了过去,一脚踩在了沐颜的肚子上,刹那间,腹部的伤口裂了开来,鲜血再一次的染红了衣裳。
剧痛之下,沐颜涣散的意识有这瞬间的清醒,眯眼看着轩辕冷此时凶煞的模样,迷糊的意识渐渐的感觉到了诡异。
“我要杀了你为雅悠报仇!”嘶吼着,如同受伤的野兽失去了最挚爱的伴侣,轩辕冷悲痛的狂吼着,猛的来起沐颜的身子将她按到在书案上,大手粘着她身上鲜艳的血迹再一次的掐向她的脖子。
剧烈的咳着,渐渐的恢复了意识,可仅在瞬间喉咙处一痛,窒息的感觉在瞬间笼罩下来,头剧烈的痛着,浑浑噩噩之下,沐颜痛苦的扭曲着身子,挣扎着拍打着轩辕冷的身子。
忽然间,视线落在地上的画卷上,竹林深处的凉亭,那坐在亭间的女子,那熟悉而美丽的五官,和画卷下那清晰的落款。
刹那间,千丝万缕的情绪交汇在脑海里,似乎有什么要迸发而出,沐颜凭借着最后的力气,伸出双手紧紧的要掰开轩辕冷沾着鲜血的大手,看着他此刻的眼神,回想起无尘毒发前要掐死她的疯癫举动,沐颜愈加的肯定了了自己在那清醒瞬间的推测,可惜失血过多,再加上渐渐困难的呼吸,掰开他的双手渐渐的失去了力气。
窗口,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冥幽的身影瞬间的跃了进去,一掌推开轩辕冷的身子,快速的救下被他差一点掐死的沐颜。
听着她虚弱的呼吸,也顾不得被一掌打的昏厥的轩辕冷,随即抱起沐颜的身子,向着一旁的床铺走了过去。
东边的屋子里,“沐颜?”端着药,轩辕水凝错愕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四处看了看,忽然视线落在掉落在窗前的簪子上,那是沐颜的簪子?
啪的一声碗掉在了地上,轩辕水凝神色不变,一把拉过凌舞蝶的手,焦急的喊道:“不好,沐颜肯定被小叔给抓去了。”
莲足向着屋子外狂奔着,轩辕水凝知道此刻只有找到司徒绝才能救下穆言的命,迟了,怕是见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正和四周的护卫交谈着,忽然门被大力的撞了开来,轩辕水凝苍白着脸色,一把拉过司徒觉的胳膊,喘息的开口:“穆言,穆言不见了。”
“什么!”司徒绝一惊,脸色剧烈的惨白对着轩辕水凝吼了起来,“我不是让你寸步不离的看着她的,怎么会不见了?”
“我只是去热了热药回屋子就不见了。”隐忍着眼中委屈的泪水,轩辕水凝慌乱的开口,“一定是小叔把她抓走了。”
“后山,后山,我去后山。”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轩辕水凝的身子,司徒绝纵身向着后山急弛而去,轩辕将雅悠葬在了后山,如果他抓走了她,一定会去后山雅悠的墓碑前的。
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那恐惧深深的截获住司徒绝的身心,让他禁不住脸色惨白,剧烈跳动的心似乎要蹦出胸口,慢一步,他见到的将是她染血的尸体,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他不能失去她,纵然她十恶不赦,纵然她罪行滔天,可他不能失去她!
真气提到了极限,可司徒绝仍然感觉到他的速度太慢树枝刮过他俊逸的脸庞,鲜血在瞬间流了出来,可他却如同没有感觉一般,快速的向着后山的墓地行去。
“小丫鬟!”猛的落在了地上,踉跄着,四周空无一人,雨后的墓碑前只余下就个凌乱的脚印,她不在这里,那轩辕会抓她去哪里?
看不到人,让司徒绝此刻愈加的慌乱,握紧了拳头,不停的告诉自己不可慌,不可以慌,波动的心绪慢慢的平复下来。
司徒绝目光一怔,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样脚印,除了轩辕,还有人来过这里,而且脚印细小,是个女子,不会是小嫂子,她一直在屋子里陪着穆言,庵堂里的尼姑,他以经让侍卫护送着她们离开,去了最近的庵堂,那只有小丫鬟了!
甩了甩头,司徒绝再一次的思索着轩辕冷可能的地方,除了墓碑,那就只有雅悠生前修行的竹林小屋,足尖点地,不能在拖延任何时间,司徒绝随即再次向着竹林的方向飞驰而去。
“啊!”轩辕水凝看着一室的杂乱,看着那四处流淌的鲜血,尖锐的叫出声来,耳随后赶来的司徒绝在听见她的叫喊声时,心神混乱着,脚步在一瞬间显得虚浮而无力,他来晚了!
“小叔小叔,你怎么了?”看着倒在地上昏厥的轩辕冷,轩辕水凝吃力的拉起他的身子,担忧的喊着。
在听见轩辕水凝那担忧的喊声时,司徒绝错愕一惊,快速的冲了进来,扫了一眼昏厥的轩辕冷,“没事,只是体力透支昏过去了。”
四周血迹斑斑,杂乱着一切,看的出这里曾经有过激烈的,司徒绝迅速的搜索着沐颜的身影,忽然感觉到里屋那轻弱的气息声,她还没死!
一股喜悦从骨血之中迸发而出,司徒绝快速的向着屋子里冲了进去,却见床上冥幽正专注的替沐颜输送着真气。
她一身雪白的衣裳上却是血迹点点,甚至连脸上都是鲜血流淌的痕迹,他不在的这一个时辰,她又被轩辕虐打了。
收回真气,冥幽慢慢的放下沐颜依旧虚弱的身子,面具下的眼中露出一抹疑惑,“出什么事了?”
“幸好你来了。”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司徒绝向着床边走了过去,却见她的伤口已经被冥幽大致的处理过,呼吸也平静了,这才拍了拍冥幽的肩膀,神色复杂的同他一起走了出去。
将昏厥的轩辕冷放到了外屋的软榻上,让轩辕水冷进里屋照顾着沐颜,司徒绝这才将事情娓娓的道来,叹息一声道:“如今知道事实真相的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得了失心疯,而轩辕的性子你也知道,今日若不是你,她怕是没命了。”
“可这事情确实蹊跷。”冥幽沉声的说着,看向一旁昏厥的轩辕冷,“他断然不可能下药,如果是其他人,一次还可以成功,可一天三次,整整三天,九次的药,不可能每一次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毒药,而且要瞒过轩辕的眼睛何其困难。”
“确实如此,所以一切还要等穆言才能问清楚,而且她医术很精湛,也只有她可以知道个中缘由了。”司徒绝心情愈加的沉重,冥幽所想和他的一样,轩辕是绝对不可能下毒的,唯一可能的就只有煎药之人才能有机会在一天三次的药里面下毒。

再一次的在剧烈的痛楚里醒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趴睡在床边的身影,俊美的脸上有着鲜艳的疤痕,沐颜疑惑的怔了怔,看着趴睡在床边的司徒绝,沐颜挣扎的坐起身来,再一次的牵动着腹部的伤口,痛的呻吟出声,原以为这样会惊醒一旁的司徒绝。
可在几天不曾休息之下,而今夜轩辕又有冥幽看着,司徒绝在疲惫下沉沉的睡着了,沐颜努力的撑着身子,看着一旁桌上的药,沐颜慢慢的滑下床。
可脚落地的一瞬间,沐颜才知道她虚弱的根本站不起来,幸好扶住了一旁的床沿,这才没有摔下去。
喘息着,额头上有着冷汗渗透而出,咸涩的刺痛着额头上的伤口,白天的一幕再一次的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沐颜深呼吸着,向着桌子边走了去,拿过金疮药再次的躺回了床上。
他不是最宝贝那张迷倒众生的俊脸吗?沐颜轻笑着摇头,倒出药膏,随后一点一点的涂抹在司徒绝不曾上药的脸颊上,刮的很深,如果不上药,日后拍是真要留下伤疤了。
沉睡下感觉到了脸上的冰凉的触感,司徒绝猛的从昏睡中惊醒,瞪大眼看着床上的人,视线茫然的落在她僵直在半空的手上,错愕的失神着,缓缓伸过手擦过自己的脸颊,冰凉中有着药味,是药膏。
“干嘛这样看着我,一觉睡糊涂了?”看着呆滞的半天没有回神的司徒绝,沐颜哑着嗓子虚弱的调侃着,虽然嗓音依旧孱弱,可眼神里却不再是一片的死寂,反而恢复了以往的灵动和活力。
“你,你,你。”结巴了半天,司徒绝终究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呆滞的看着浅笑的沐颜,万千佳丽,美女如云,却从没有一个笑容让他如此的心动过,似乎那如绽放云端的阳光,温暖的照亮了他的沉重的心扉。
“我什么我。”喘息着,沐颜摇了摇头,拉过司徒绝的手,将药膏塞进了他掌心里,“自己擦。”
反握住沐颜的手,司徒绝终于笑出声来,一把拉过她的身子重重的搂进怀抱里,颤抖和音调道:“你终于醒了。”
“放手放手,你撞到我额头上的伤口了。”那被茶壶砸到的额头重重的撞击在司徒绝的肩膀上,沐颜痛的连连惊呼。
“我看看。”心头一惊,司徒绝快速的松开手,担忧的检查着沐颜额头上的伤口,“还好,没有裂开流血。”
“祸害一千年,死不了。”笑的推开他的身子,沐颜略显疲惫的靠在床上,指着自己的额头道:“我发现轩辕冷每一次虐待我,都特别狠,都向同一个伤口上动手,这额头,那一次在院子里看见你,就被轩辕冷给扔到撞上,撞破了,今天又是这里被砸到,还有我的手,这可是第二次被他折断了,而且每一次还都是同一只手,我估计这手早晚得废了。”
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调侃,司徒绝脸色却凝重的纠结在一起,目光郑重而严肃的看向沐颜,轻柔的语气可以化出水来,“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的。”
“干嘛这样认真。”沐颜一惊,感觉着司徒绝眼中的一弯深情,随即轻笑的开口,“我没事了,倒是你这张脸,还是保护好吧,否则回到京城里去,我可会被那些倾慕你的女人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
“要睡了吗?脸色这么苍白。”终究在情场里出来的,看着她此刻的眼神,司徒绝心中一痛,他知道她在拒绝他的感情。
“好,我睡一会,你也回去睡吧,别趴在床边了,容易着凉。”沐颜点了点头,慢慢的滑进了被子里,侧过头,却见司徒绝依旧坐在床边不肯离开,“你也回去睡啊,天还没有亮,还可以睡上一个多时辰。”
“没事,你睡吧,我守在这里。”再也不放心将她一个人丢下,司徒绝拒绝的开口,斜睨了一眼皱着眉头的沐颜,忽然暧昧的笑了起来,“床也够大,要不你分一半给我得了。”
“无聊。”冷眼回瞪了过去,沐颜疲倦的闭上眼,再一次的将所有事情自脑海了过了一遍。
无尘师傅毒发起的异常,和轩辕冷白天的那状态如出一辙,看来是无疑了,如果不是看到无尘之前的画卷,她跟本想不通一切,可此刻,她已经理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杀自己?为什么要混到他们的身边,她的目的是什么?思虑着,却在身子的疲惫下渐渐的陷入了昏睡里。
一旁司徒绝坐在床边,凝望这再一次睡下的沐颜,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落在了她消瘦的脸颊,一点一点的描绘着,那额头上的鲜艳伤口让他平静的面容里滑过一丝疼惜,既然她已经清醒,那一切等明天她醒了之后再说。

竹林小屋里,猛的睁开眼,看向窗户边的黑色身影,轩辕冷沉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醒了。”冥幽转过身来,看向已经下床的轩辕冷,“那些杀手我已经派人查了,可惜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算了,一年之中,要杀我们的人太多。”轩辕冷沉声的打断,看了一眼清晨湛蓝的天际,“阿绝在她那里。”不是疑问,却是肯定。
冥幽看着脸色阴沉的轩辕冷,面具下的双眼里滑过一丝深沉,“你昨天差一点杀了她。”
“那又如何?”冷斥着,轩辕冷落在窗棱上的手猛的收紧,冷峻的面容也在此刻因为恨意而变得阴森骇人,“她既然敢暗害雅悠,就要有勇气承当一切。”
“纵然再恨,也该将事情问清楚,更何况她身份非同一般,而且穆忠天在朝中势力不小,他的女儿多少该顾虑一些。”冥幽低沉的开口,感觉着轩辕冷周身散发出的浓烈恨意,也不由的摇头。
“问清楚?”轩辕冷低声的重复,身影倏的转了过来,森冷而压迫的气息也在瞬间倾泄而来,“好,我现在去问清楚。”
大步向着外面走去,轩辕冷身侧的拳头越攥越紧,黑色的身影带着无比的冷寒向着东边的厢房快速的走了去。

第五十七章 京中来信

  坐在桌边,轩辕水凝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床边虽然虚弱,但已经恢复力气和精力的沐颜,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忽然听到门外的声音,司徒绝和轩辕水凝同时的转过身,看向如同疾风般闪身而来的轩辕冷,瞬间两人绷紧了心绪,司徒绝更是走到了床边,防止轩辕冷再次的痛下杀手。
  “小叔。”轩辕水凝轻声的开口,倒过一杯热茶递了过来,“小叔,喝茶。”
  “水凝,你出去。”拂开手,轩辕冷目光犀利的看着床边的沐颜,森冷的视线渐渐的阴寒而血腥。
  “水凝,你出去。”沐颜轻声的开口,目光澄静的回应着轩辕冷那阴冷的视线,“爷,那药里的毒不是我下的。”
  “是吗?”轩辕冷嘲讽的冷斥着,一步一步的走近,斜睨了一眼挡在身前的司徒绝,“阿绝,你退到一边去,这是我和她的事。”
  “不可能,即使这是你和她的事,我也不会再让你伤害她。”司徒绝第一次收敛了那懒散的姿态,一字一字的开口,回望着轩辕冷的目光里有着坚决。
  扫了一眼坚定不已的司徒绝,轩辕冷嘲笑的看向床上的沐颜,讥讽道:“看不出,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你竟然能让阿绝迷恋上你。”
  听到轩辕冷的话,司徒绝一怔,他纵然流连花丛,可今时今日,他却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相交多年的好友决裂,“轩辕,算我求你,不要刁难她了。”
  “阿绝,你莫要忘记了,她还是我冷王府的王妃。”轩辕冷隐匿下怒气,冷气无情的开口,“她这样的身份,你还有什么期望吗?”
  “司徒绝,你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自谈。”沐颜从被子里伸过手,拉了拉床边站着的司徒绝,低声道:“我可以应付的。”
  犹豫着,看着沐颜的苍白面容,司徒绝忽然握紧她的手,目光沉重的低喃道:“我在屋子外等候着。”
  点了点头,看着司徒绝缓步离开,沐颜这才看向一旁的轩辕冷,目光复杂的闪烁着,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冷睨着床上的沐颜,轩辕冷忽然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锋利的刀锋对准了沐颜的咽喉,寒声道:“为什么下毒?”
  “我说过那不是我下的毒。”瞄了一眼脖子上的匕首,沐颜抬起目光,坚定的开口,神色里是不容污蔑的高傲。
  冷笑的勾勒起嘴角,眼中寒意更甚,轩辕冷刀口逼近了几分,“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当真以为我顾及到穆忠天而不敢杀你吗?你不要忘记了,你在穆忠天眼里连一条狗都算不了,不要忘记了,你还有一个姨娘在,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轩辕冷,你不能这样做。”猛的直起身子,沐颜一把握住他掐着匕首的手,“你不能伤害她!”
  “我不能?”如同听到了多大的笑话,轩辕冷叱笑着,紧紧的盯着沐颜那坚定的目光,一字一字的开口道:“你既然敢对雅悠下毒手,就该有勇气来承当一切。”
  “我说过,那不是我下的毒。”脖子上有着微微的刺痛,刚刚自己突然的直起身子,让脖子碰触到了锋利的刀口,沐颜此刻也顾不得脖子处的伤痕,再次的重申,“那毒不是我下的,要知道无尘的药是我煎的,你送的,我不会那样笨的在一日三次的药里都下毒,而且还连续三天都下,这样根本就是告诉所有人那毒药是我下的,你也知道我医术一绝,如果我真的要暗害她,我绝对可以用更精妙的毒药,在我们离开后,才让她毒发而亡,根本不需要急在这一时,被你抓了正着。”
  听着她的话,轩辕冷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的一松,随即目光一寒,再次逼问道:“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方法太拙劣,所以你才故意的选用,以为如此就可以打消你暗害雅悠的嫌疑了。”
  “那原因呢?纵然如你所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暗害她,对我有任何的意义吗?”沐颜冷静的开口,傲然而立的面容里有着坚定的光彩在闪耀。
  冷静下所有的思绪,轩辕冷慢慢的收回手,这个时候,她确实没有任何必要暗害雅悠,余光瞄到窗外徘徊的司徒绝,轩辕冷一怔,再次看向床上的沐颜,如果他今日杀了她,那么阿绝与他的交情怕是就这样断了,“今日你所说的话最好每个字都给我记牢了,如果日后,我查出雅悠之死的真相,我会找你的。”
  神色复杂的丢下话,轩辕冷转过身子大步的向外走了去,开门的瞬间,司徒绝却已经焦急的闪身走进了屋子,看着床上安然无恙的沐颜终于松了一口气。

  从清尘山,一路南下,三天的时间就可以抵达素有美誉的杭州城,一路上,因为雅悠的死,四周的气息在瞬间被压抑下来。
  “轩辕公子,你喝点水吧。”看着脸色日渐阴郁的轩辕冷,凌舞蝶担忧的开口,将手中的水袋递了过去。
  无声的接过,喝了一口水,轩辕冷依旧站在路边,西风萧索下,目光悠远的凝望着远处的天际,如果不是他的大意,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沐颜看着远处身影寂寥的轩辕冷,直到司徒绝走了过来,将干粮递到了她面前,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站在一旁的轩辕冷和凌舞蝶,“快吃吧,一会还要赶路。”
  “风大,你回马车吧。”看着站在一旁的凌舞蝶,那柔弱的模样,让轩辕冷再一次的想起已经死去的郑雅悠,一股怜惜之情从胸中而来。
  “不用,舞蝶不怕冷。”摇了摇头,明明是在风中身子忍不住的瑟缩,可凌舞蝶却依旧站在了轩辕冷身旁,忽然一件披风从身后罩了过来,温暖一有着属于他的特有气息,面色有潮,凌舞蝶低喃的开口,“谢谢。”
  看着亲昵的两个人,沐颜眉头一皱而起,懊恼的低下头,重重的咬在手中的干粮上,垂下的目光复杂的闪烁着思虑。
  “你在嫉妒?”司徒绝犹豫的开口,话语里的酸味弥漫开来,让一张俊美的脸此刻呈现出怪异的神情,从下山到现在,她的目光追随的一直是轩辕的身影。
  嫉妒?缓缓的转过头,对上司徒绝那酸楚楚的视线,沐颜毫不客气的伸出手,一把拍在司徒绝的头上,挑眉嗤道:“我脑袋被门夹过了才会嫉妒。”
  “那你干嘛那么样的看轩辕,我长的也不错啊,虽然脸上被划了一下,不过这小伤口过几天就会没事的。”
  依旧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司徒绝泄气的开口,一路行来,她那追随轩辕的视线实在是炽烈让人都无法忽视。
  “别用你的手碰伤口。”抓下司徒绝摸上脸颊上的手,沐颜挫败的开口,决定不在解释什么,反正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可惜她还是看不出轩辕冷怪异的地方,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也似乎有些的不一样。
  察觉到沐颜又凝望着轩辕冷失神,司徒绝胸口的醋意再一次的翻滚起来,趁机握住她拉下他手的小手,柔弱无骨的触感让他心神荡漾开来,偷腥得逞的笑容一瞬间替代了刚刚的郁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怪不得所有女人都爱听这一句话,如今看来,牵着她的手,就这样走一辈子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轻咳着,看着如同发情的司徒绝,轩辕水凝暧昧的眼神飘了过来,示意的看向司徒绝偷偷握住沐颜的手,脸上的揶揄气息不言而喻。
  无声的回给轩辕水凝一个眼神,司徒绝乞求的笑着,下意识的将沐颜的手握的更紧,不想放开啊,从一开始的厌恶,到后来的好奇,到如今的心疼眷恋,他值得他是喜欢上眼前个又开始神游的女子。
  如果当初在传言她非他不嫁的时候,他将她娶回家该有多好,这一辈子,她就不会嫁给轩辕,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他会好好的照顾她一辈子,宠着她,爱着她,天南地北,带着她遨游江湖。
  可如今,热切的视线里多了份凝重,司徒绝暗自的叹息一声,目光贪恋的看向沐颜依旧惨白的脸,虽然她一路上精神很好,可那虚弱的样子还是骗不了他,心疼的感觉让他恨不能那些的伤,那些的痛全都替她承受了。
  看着轩辕冷和凌舞蝶的亲昵,沐颜猛地一怔,一个念头唰的一下从脑海里划过,无尘师傅刚死,轩辕冷的悲痛她是知道的,可他对凌舞蝶的样子,迷惑住了心神吗?
  可惜,更可恨,她什么也不能做,如今她即使说了,没有人会相信,摄魂术她也只是在师傅的一本古籍里曾看过,因为感觉很诡异,所以当时她就留意了一下,如今看轩辕冷的样子,怕是错不了,难怪要和无尘师傅之前的面容一模一样,那样相同的五官更容易让人失去心智。
  “小丫鬟,你又看着轩辕失神了。”刚刚一刹那的幸福此刻再一次的被嫉妒所替代,司徒绝咬牙切齿的开口,挑起的桃花眼里有着浓郁的嫉妒,他难道比轩辕长的差一些吗,他可是整个皇翎王朝公认的第一美男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俊美面容竟然被轩辕那冰块脸给比了下去。
  “我……”沐颜回过头刚要说话,忽然目光一怔,快速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你抓着我的手做什么。”
  掌心里忽然空空的,一股失落漫了上来,司徒绝错愕一怔,随即懊恼的靠在身后的树杆上,对上轩辕水凝那揶揄的视线,心头郁闷更甚,他以前都被姑娘们追着捧着,现在换他来追别人,怎么就那么的难!

  五天后,终于抵达了司徒家在杭州的别院。
  “为什么要我伺候?”沐颜一脸阴郁的看向轩辕冷,让她伺候他梳洗?她可是还记得之前他对他欲杀之而后快的阴冷表情,还是防备一点比较好,尤其是现在,他的心智似乎有问题,她可不想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要忘记我为什么带你出来。”轩辕冷阴沉的脸,寒声的开口,随即向着自己的房间走了去,“打水过来,我要睡了。”
  “你?”丫鬟就丫鬟,沐颜狠狠的瞪着轩辕冷的背影,重重的冷哼一声,转身向着厨房走了过去。
  “穆姑娘,我替你把热水端过去吧。”刚一个转弯碰到走过来的凌舞蝶。
  “不用。”沐颜望了一眼,冷淡的开口,端着热水继续的向前走着,她才不会给她继续接近轩辕冷。
  “穆姑娘,还是我来吧。你身子也没好,这些事我可以的。”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沐颜扫了一眼坚定的凌舞蝶,端过盆子刚要走,却不曾想凌舞蝶忽然抓住了盆子的一边,刹那,哗的一声,一盆温水就这样倒了下来,湿透了沐颜的衣裳。
  “凌姑娘,你做什么?”挫败的捡起盆子,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裳,沐颜没好气的开口。
  “对不起穆姑娘,我不是有心的。”愧疚的低下头,凌舞蝶跪下身子,掏出丝帕擦拭着沐颜被水湿透的鞋面。
  “你在做什么?”看着蹲在地下卑微的凌舞蝶,轩辕冷打开门快速的走了过来,一把拉起她的身子,揽到了一边,横眉冷视着站在一边的沐颜,寒声道:“你欺凌她?”
  “没有。”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欺负凌舞蝶了,沐颜没好气的开口,瞄了一眼凌舞蝶站在轩辕冷背后那抹得意的笑容,面色一沉,“她把我的水撞翻了,难道不该道歉吗?”
  “对不起穆姑娘,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看你身子没痊愈,所以才想帮你的。”凌舞蝶低声的开口,不停的道歉着,“轩辕公子,不要怪穆姑娘,是我不好。”
  “不用向她道歉,她只不过是个随行的丫鬟罢了。”轩辕冷语气轻蔑的开口,看向沐颜道:“还不重新去打水。”
  “是。”应下声,沐颜无奈的转身再次走了回去,湿透的衣服在夜色下渐渐的湿透了里面的衣服,带来一阵一阵的寒意,沐颜身子忍不住一阵瑟缩,端着温水快速的向着轩辕冷屋子走了去。“爷,水送来了。”
  “洗脚。”手中依旧抓着书,轩辕冷头也不抬的开口。
  忍气吞声,沐颜怒火汹汹的视线狠狠的瞪着轩辕冷,认命的蹲下身子,替他脱了鞋袜,清洗着他的双脚,片刻后,“爷,可以了。”
  “到门外候着。”轩辕冷依旧看着书中的书,冷声的开口,沐颜认命的端起盆站在屋子外,冷风吹下,湿透的身子愈加的寒冷。
  再一次诅咒着坐在屋子里看书的轩辕冷,沐颜瑟缩着身子,忍受着一波接着一波而来的寒冷,他果真会折磨人,这寒冬腊月,风呼啸的吹着,刚刚一身湿透的衣裳,此刻更是让她感觉冷到了骨子里,还不曾痊愈的身子,虽然在她自己的调理下,已经好了八九分,可身子依旧还是很虚弱。
  正懊恼着,忽然见轩辕水凝快速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驿站的衙役,看了沐颜一眼,竟什么也没有说的进了屋子。
  “王爷,这是京中的来信。”进屋子的衙役恭敬的行了礼,将手中的信笺递到了轩辕冷的手中。
  接过信笺扫了一眼,轩辕冷蹭的站起身来,脸上阴霾更甚,安抚的拍了拍轩辕水凝的肩膀,“没事,一切还有你皇上在。”
  “小叔,我要回京了。”面色有些的惨白,却努力的维持着一个公主该有的端庄仪容,轩辕水凝静静的开口,看着轩辕冷手上的信笺,心头更是剧烈的一痛,她就那么的不堪。
  “明天我会安排人手送你回京城。”点了点头,目光阴郁的骇恩,轩辕冷沉声的应下话,将手中的信笺放在了一旁的书桌上,“你先回去,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王爷,可否有回信。”瞄了一眼轩辕冷那不怒而威的样子,一旁的衙役低声的问道。
  “恩。”快速的走到了桌边,轩辕冷执笔在宣纸上书写着,随后封好口,交到了一旁的衙役手中,寒声道:“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是,属下遵命。”接过信笺,快速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只余下轩辕水凝那压抑着忧愁的目光,和轩辕冷阴霾的视线。
  
第五十八章 欺瞒之痛

  一定是出事了,依靠在门外回廊上的柱子上,沐颜深思的想着,否则以水凝的性子,她断然不会这样,连看都不曾看到自己一眼就冲进了轩辕冷的屋子。
  一阵寒风吹了过来,沐颜忍不住一个颤抖,身子瑟缩了一下,再一次的将凌舞蝶在心里给诅咒了一遍,果真最毒妇人心,可她的目的应该不单纯吧。
  那样处心积虑的易成无尘师傅之前的面容,会那种已经失传的古老摄魂术,不惜代价的接近轩辕冷,陷害自己。
  看来凌舞蝶果真是来者不善,可她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凭无据,甚至自己还背负着毒杀无尘师傅的罪名,不要说揭穿凌舞蝶,连她自己能不能洗脱罪名还是一回事,连续三天,一天三次,那药里的毒不是自己下的,怕也只是他下的,如此残忍的事情凌舞蝶竟然也能做出来。
  好狠,好歹毒的女人,一贯总是平静的面容里第一次染上了深沉,眼中凌光闪过,沐颜再一次的拢了拢衣裳,轩辕冷,她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要这样的来替他受罪,懊恼的甩着头,忽门嘎吱一声被拉了开来。
  “不要多想,我送你回房。”连日来的阴霾和肃杀下,难得轩辕冷此刻露出一丝的温柔,揽着轩辕水凝的肩膀,和她一起向她的屋子走去。
  目光怔怔的看着轩辕冷的背影,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在心底,她该恨他吧,那样残忍的对待她,甚至还不止一次的想杀了她,到如今想起来,轩辕冷当时那阴森的表情,那噬血的眼神,沐颜就忍不住身子一寒。
  可如今,看着他的背影,沐颜忽然连恨都恨不起来,所有事情里,她是最无辜可怜的一个,而所有的事情里,他将是最痛苦悲伤的一个。
  失去了无尘师傅,而且还是那样悲惨的在剧毒下痛苦的死去,轩辕冷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他很她,虐她,将她当仇人一般的看待,甚至扬言要让她生不如死,可如果日后,当真相揭开之后,沐颜忽然不敢去想,轩辕冷要如何的去面对一切。
  他对无尘的好,对无尘的痴,让沐颜心头的抱怨一点一点的减少,当她失去师哥的那一瞬间,她的心情怕是和轩辕冷一般,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可如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到凌舞蝶的算计,沐颜忽然开始同情起轩辕冷,那样的真相是他承受不起的,那样的结果怕是要连他最后的意志也摧毁了,时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如此,尤其是轩辕冷这样刚烈而冷酷的男子,那样的打击太可怕了。
  她真的要揭穿一切的真相?又或者连毒杀无尘师傅的罪名就这样背负下来,反正她也是个无心的人,当初背负了穆言的种种过去,何不连毒杀无尘师傅的罪名一起担负下,至少还挽救了一个同她一样可怜的痴情人。
  “这么冷的天,怎么站在风口上吹冷风。”司徒绝快速的走了过来,一把拉过沐颜的身子,将她带进了轩辕冷的房间。
  视线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轩辕冷和轩辕水凝刚刚离去的方向,轩辕送小嫂子离开的时候,他刚好碰到出门的衙役,所以也就过来了,而就这样站在暗处,看着她目光凝重的盯着轩辕的背影。
  从下清尘山开始,司徒绝就感觉她变了,不是他的私心,可他以为小丫鬟至少会怨恨轩辕,那样的折磨,那样的痛苦,连他在看到她孱弱的样子时,都忍不住的痛恨起十多年的挚友。
  可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甚至目光那样凝重的追随这轩辕的身影,每一次,只要有轩辕的地方,她的视线一定是看向他。
  而当凌舞蝶和轩辕同时出现时,不用看,司徒绝也知道她视线里的复杂,和那隐匿不住的不认同之情。
  “发什么呆啊。”屋子里果真暖和,尤其是坐在一旁的炭火旁,沐颜疑惑的伸过手,在司徒绝眼前晃了晃,从进屋子到现在,他根本就是神游状态,“司徒绝,你想什么呢?”
  回过神,看着近在咫尺的疑惑面容,司徒据忽然一把抓过沐颜晃在眼前的收,急切的开口:“小丫鬟,你嫁给我。”
  一瞬间呈石化状态,沐颜刚刚疑惑的眼睛在听到司徒绝的话后猛地瞪直,五官僵硬着对上他热切的面容,吞了吞口水,一手落在他的额头上,喃喃的道:“没有发烧啊。”
  “小丫鬟。”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探寻他额头的温度,司徒据挫败的低吼出声,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无力的甩了甩头,“算了,你当我发烧胡说了。”
  “本来就是胡说,你忘记了我虽然比较倒霉,可还是轩辕冷的妃子。”沐颜抽回手,受不了的开口,垂下目光看向脚边的燃烧的正旺的炭火,她这一生只想过要嫁给一个人,可惜他无缘娶她,而她也无缘嫁给他。
  收敛下心绪,司徒绝也知道自己胡言了,如今一切都没有弄清楚,她的身份也不容他娶她,可等到日后,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他会不惜一切的将她娶回家,做他司徒绝的新嫁娘。
  坚定染上了深邃的眼眸,替代了刚刚的沉闷,司徒绝朗声笑了出来,拍了拍沐颜的偷,调侃的开口,“小丫鬟,其实嫁给我也不错,至少本公子风流潇洒,日后你跟着我,保你玩遍天下,也不用受那些侯门深闺的约束。”
  忍不住的嗤笑一声,看着司徒绝一脸的怨妇像,沐颜受不了的直摇头,他真的很好,以前算她有偏见,以为他风流成性,而且又多话啰嗦,没个正经,可如今,他纵然再好,对她而言,却不是她需要的那个人。
  瞄了一眼沐颜那含笑却显得疏远的面容,司徒绝忽然感觉危机大增,一把扳过她的肩膀,目光热切而犀利的看向了沐颜的双眼,“小丫鬟,你答应我,日后嫁给我。”
  “不要。”顽劣的笑着,沐颜摇了摇头,安抚的拍了拍一脸挫败的司徒绝,“日后你会找到一个好姑娘的。”而她却是残花败柳了,心早已经给了师哥,而这副身子,终究是轩辕冷的妻子,她和司徒绝是不可能的。
  “小丫鬟……”哀怨的声音拖得很长,司徒绝一脸挫败的站起身子,背对着沐颜,语气虽然依旧轻快,可那双眼里却有着受伤的感情,“小丫鬟,嫁给我多好,我又温柔又体贴,带出去也长脸啊,而且皇翎王朝都有司徒家的生意,不管你到哪里都饿不着。”
  轻柔的笑着,沐颜忽然注意到一旁桌子上的信笺,京城来的,忽然想到轩辕水凝离开时的沉重脸色,沐颜好奇的抽了出来,而耳边依旧是司徒绝喋喋不休的游说声。
  师哥要休妻,娶王青柔,一瞬间,沐颜握着信笺的手颤抖着,不敢相信的目光再一次的看着信笺上的内容,一字一字冷酷无情的落入视线里,怪不得水凝那样的脸色,师哥。
  手倏地握紧,沐颜惨白着一张脸,压抑着心头那份痛,如果师哥如今可以休掉水凝,而不担心董家人的性命,为什么当初不愿意娶她?
  血液冻结着,神情开始恍惚,为什么会是这样子,颤抖着将信笺放了回去,一个不稳,沐颜砰的一下,重重的趴在了书案上,为什么如今可以违抗圣旨,当初却不愿意娶她,为什么当初要用董家的人来做借口拒绝她,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会是这样?
  “小丫鬟,你怎么了?”听到身后的声响,司徒绝疑惑的转过身,看向双手支撑着书案瑟瑟发抖的沐颜,她怎么了?
  “放开我!”语调有些尖锐,沐颜一把推开司徒绝的身子,背靠着书案,不停的颤抖着,只感觉所有的一切在脑海里交织着,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不愿意娶她,却宁愿违抗圣旨,不顾及董家的百余条性命而去娶王青柔。
  抓着桌沿的手不停地收紧,脸上血色褪去后,那一双大眼显得格外的麻木而空洞,一遍一遍的在心底问着为什么?
  沐颜只感觉已经枯死的心居然再一次的痛了起来,绞拧着她全身的感觉,将一切的寒冷从头笼罩而下,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用董家的人为借口来骗她,为什么啊?
  “小丫鬟,小丫鬟。”惊恐的喊着,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激动的样子,脸色苍白,全身不停的颤抖着,牙齿紧紧的咬在双唇上,似乎在压抑着承受不了的痛苦。
  “不要碰我。”猛地挥开司徒绝的手,沐颜只感觉胸口处一阵剧烈的疼痛,血色翻滚着,一口血腥味在瞬间涌上了咽喉。
  大力的挥开司徒绝再次伸过来的手,沐颜身子一怔,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点点的落在白色的衣裳上,渲染出触目惊心的血色红梅。
  “小丫鬟!”突然看到吐血的沐颜,司徒绝惊恐的一愣,快速的扶过她冷得发抖的身子,就着衣袖要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却依旧被沐颜抵触的推了开来。
  抬手自己擦去了嘴角的鲜血,沐颜只感觉眼前阵阵的发黑,虚弱的身上渗出了冷汗,冰冷的刺激着她的肌肤,为什么要骗她,难道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是风花雪月的虚假,难道她和师哥的一切都是虚无的谎言。
  重重的依靠在椅子上,沐颜喘息着,心依旧一波一波的抽痛,原来她的心从没有枯死,只不过是被掩藏在了身子里的最深处,如今再一次的破碎起来,伤口被再次残忍的剖开,让那血淋淋的伤口剧烈疼痛起来。
  “小丫鬟,到底怎么了?我给你去叫大夫。”慌乱着,司徒绝握住沐颜那冰冷的发抖的手,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和自己有说有笑,这一瞬间竟然如丧考妣一般,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心智。
  “放开我。”挣扎的开口,却怎么也推不开司徒绝的身子,沐颜神情凄厉的喊了起来,大力的拍打着司徒绝搂着她的身子,她不要他碰她,她不要他碰她,她只要好好的静一静,好好的静一静。
  “小丫鬟,别闹,我带你去找大夫。”脸上被她的指甲刮破了皮,司徒绝如同感觉不到痛一般,快速的抱过沐颜的身子,要带着她去找大夫。
  “你放开我,放开我啊。”嘶吼着,沐颜抵触的甩着手,不停的挣扎着,有些的疯狂,要推开司徒绝的身子。
  “小丫鬟!”不曾想到她的力气忽然间变得那么大,司徒绝一个不察被沐颜重重的推到了一边,手一下子按进了一旁的炭盆里,灼热掌心的痛瞬间席卷过来。
  啊!吃痛的闷哼一声,司徒绝快速的抽出手,被炭木灼烧的掌心里通红成一片,可是根本顾及不到手上的痛,司徒绝再一次的看向一旁的沐颜,握住她的手,“小丫鬟,我带你去看大夫。”
  “我没事,不用担……”话还不曾说完,一口鲜血再一次的从口里喷了出来,落在了司徒绝雪白的外袍上,点点的血迹在嘴角,衬托着一张惨白的脸此刻更加的虚弱,如同随时都能消失一样。
  “我带你去找大夫。”沐颜再一次的吐血让司徒绝脸色瞬间比她的脸色还要惨白骇人,双手颤抖着要扶着她的身子,却又担心被她推开,而导致再一次的吐血。
  “我没事。”摇了摇头,沐颜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心神,虚弱的靠在椅子上,眼中酸涩的却连一滴的泪水也不曾落下。
  她可以承受轩辕冷的虐待,毕竟那是无关紧要的人,虽然身子很痛,可她依旧可以自由的支撑下来,可如今,仅一封信笺,她便再也承受不住打击了。
  睁开眼,对上司徒绝那担忧的眼光,沐颜忽然虚无的笑了起来,“我自己就是大夫,没事,一时怒火攻心罢了。我回房去睡一觉就好了。”
  “我扶你过去。”虽然她脸色依旧苍白,可却少了刚刚那样的激动和迷惘,司徒绝扶过沐颜的身子,半搂着她向着她的屋子走了去。

  黑暗的屋子里,司徒绝担忧的将沐颜扶坐在床边,点燃了蜡烛,将她的衣裳拿了出来,轻柔的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我在外面等着,你把衣服换下来。”
  “恩。”点了点头,沐颜接过衣裳,直到门关了之后,才神情麻木的换上衣裳,看着衣服上的殷红血迹,沐颜呆呆的笑着,是非对错,似乎在这一瞬间麻木了。
  许久之后,听着屋子里静悄悄,司徒绝不放心,烛光下,沐颜苍白着脸色坐在床边,手上是刚刚换下的血衣,神情空洞而荒芜,似乎心智早已经飞远了。
  “小丫鬟。”轻柔的坐在一旁,司徒绝动容的看着失神的沐颜,试探的伸出手,确定她没有再激动,这才轻轻的落在她的发上,抚摩着,希望自己可以做为她的依靠,“小丫鬟,你刚刚怎么了?”
  “我没事,真的没事。”低垂着目光,沐颜轻声的说着,忽然瞄到一旁司徒绝烫伤的手,神色一怔,“你的手要上药。”
  抬起自己被灼伤的手,司徒绝不在意的笑了起来,“没什么,一点小伤。”
  “去拿药来,我给你上药。”沐颜坚定的说着,语气虽然依旧轻微,可嗓音里的坚定却是不容拒绝。
  “好,我去去就来。”司徒绝点了点头,不安的看着沐颜,这才向门外走了去。
  屋子里再一次的安静下来,看着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沐颜平服着呼吸,还在怨什么,如今她也只是一缕魂魄,只是轩辕冷仇恨的妃子,是被凌舞蝶凌辱的小丫鬟,为什么还要那么在意师哥的欺骗。
  甩了甩头,好累,心神具疲着,沐颜叹息一声,曾经的一幕一幕自眼前浮现而过,凄楚的勾勒起笑容,忽然觉得连活下去的最后意义都失去了。
  以往她虽然附身在穆言的身上,可能这样默默的看着师哥,知道他的消息,她已经知足了,可如今,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凭借什么活下去。
  思虑着,当司徒绝再一次跨进屋子,沐颜又是一副失神的样子,空洞的眼眸里一片的荒芜,那样麻木的神色,让司徒绝手不由的握紧,似乎感觉到了她又回到清尘山上,那得了失心疯的状态。
  “小丫鬟?”不确定的开口,司徒绝发觉自己的声音颤抖着,似乎还害怕着她忽然又成了那样失去了心智的样子。
  “药呢?”回过神,沐颜虚弱的一笑,忽然看见司徒绝那握紧的拳头,神色一怔,“快把手松开。”
  捧过他的手,沐颜小心的检查着他掌心的灼伤,刚刚的那一握,那烫起的起泡的掌心里已经脱了皮,殷红的渗着血丝。
  “是我不好。”低声的道歉着,沐颜将司徒绝按坐在床边,随即动作熟练的处理着他的手,从上药到包扎,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的谨慎认真,似乎只有这样不让自己歇下来,她才能不去想那一封看到的信笺。
  “没事,一点小伤罢了。”不在意的开口,司徒绝静静的看着蹲在一旁包扎的沐颜,担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
  “如果不是我,也不会灼伤了。”沐颜低声的说着,忽然仰起头,看向司徒绝,低声道:“阿绝,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好好的,怎么问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司徒绝不解的看着沐颜异常认真的眼神,忽然明白自己的答案对她而言,似乎很重要,似乎能让她确定某种信念。
  “骗也有许多种,有恶意的,或者善意的,可是不管如何,我都不希望你骗我,如果真的是迫不得已让你不得不骗我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不管是恶意或者善意,因为是你,所以一切都不重要。”
  因为爱她,所以可以包容她的一切,不管是她的好,还是她的坏,那都是她的一部分,她的坏,他可以慢慢的修正,去慢慢的改变,而她的好,将是他一辈子的甜美。
  “原来欺骗也可以这样的理解。”失神的低喃着,沐颜忽然感觉心有渐渐的明了,再一次的想起那一夜在湖畔,当她告诉师哥自己死讯时,师哥那决绝的悲痛,那随她而去九泉的坚定,沐颜忽然感觉心胸豁达开朗,她怎么能怀疑师哥的感情。
  “小丫鬟,你想到什么了?”看着包扎好的手,司徒绝不解的看着再一次心绪飞远的沐颜,在她刚刚枯寂的眼中似乎又看到了之前的光彩,那种代表生命的光彩。
  她该坚定对师哥的感情的,沐颜忽然笑了起来,虽然依旧的惨白,可眼中却多了份生机,实在不行,等回到京城之后,她会偷偷的查清楚一切,会查明白师哥不曾娶她的原因,至于王青柔,刚刚坚定的心在这一刻忽然又乱了,如果师哥真的娶了王青柔那该怎么办?

  不知道司徒绝是何时走的,不知道天边的星辰是何时被浓黑的云层掩盖了,沐颜清幽的叹息着,忽然想到轩辕水凝,不再犹豫,纤瘦的身子随即向着屋子外走去。
  厢房里,依旧燃着蜡烛,坐在桌边,静静的看着燃烧的火烛,轩辕水凝思绪纠结着,一贯总是温和端庄的面容上此刻才露出那化不开的忧愁,秀眉紧锁,眉眼含忧。
  原本知道相公要娶妾进门,她已经退一步的和小叔远下江南了,难道她的忍让还不够吗?为什么相公要那样的绝情。
  休妻再娶,她虽然贵为公主,身份高贵,可对于相公,她真的只像普通嫁娘般的倾慕温顺,仅有的几次见面,她也从没有公主的架子和高傲,为什么要这样的对待她?
  休掉公主,不仅是她再无颜见人,父皇一定会迁怒到司徒家,到时候轻则抄家,重则可是灭门之灾,他难道就这样的想摆脱她,不惜赔上整个司徒家的人。
  “水凝。”从窗口看着坐在桌边愁苦不堪的人,沐颜轻柔的喊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来,断肠之夜,水凝和自己却是同命相连之人。
  “你怎么来了?”快速的擦去眼角的泪水,轩辕水凝轻柔的开口,快速的走了过去将窗户关上,目光担忧的看向沐颜,“怎么脸色这样的苍白?”
  这个时侯她竟然还关心她的脸色,沐颜心头一暖,拉过轩辕水凝被风吹的冰冷的手,可惜她的掌心同样的冰凉,根本无法给予她温暖。
  “那封信笺我看到了,你明天回京?”沐颜轻声的问道,她不知道师哥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她虽然不愿意师哥娶了水凝,可相对而言,她更不愿意师哥要伤害水凝,而且还是以娶王青柔的方式。
  “相公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是不会让他休妻的。”白皙的面容里染上一抹暗淡的伤,轩辕水凝沉静的开口,目光坚定而决绝。
  “可是行吗?”喃喃的问出声,沐颜有着不确信,师哥的性子,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决定的事情不会有任何的更改,如同当初他决定要娶水凝为妻,纵然知道她伤心欲绝,他甚至不曾来看过她一次。
  “不行也要行。”轩辕水凝沉声的说道,神采是贵为一国公主该有的气势和神韵,看向沐颜站起身来,面对着窗外的夜色。
  “普通人家休妻却也只是一纸休书的问题,可我的身份是皇翎王朝的八公主,相公若是要休妻,只怕是将整个司徒家都推上了断头台,所以相公不爱我,要娶妾一切都随他,可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让司徒家被父皇满门抄斩。”
  “连累司徒家。”沐颜一惊,看向窗边轩辕水凝挺立的笔直的背影,忽然明了了许多,师哥是故意这样做,他要将司徒家毁掉,不惜借皇家的手来摧毁司徒家。
  忽然感觉着一股寒意自脚下笼罩上来,沐颜握紧了冰冷的手,师哥是在报复当初司徒家逼着师哥迎娶水凝的事情,所以今天师哥要休妻纳妾,让司徒家万劫不复,师哥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报复了司徒家的同时,他根本也不想活了。
  手不由的颤抖的厉害,沐颜忽然愧疚她看到信笺那一瞬间对南亦风的怀疑,她怎么能不相信师哥对她的感情,师哥连命都可以为了她舍去,她竟然还怀疑师哥在欺骗她。
  “穆言,你到底怎么了,抖的厉害。”轩辕水凝转过身,担忧的看向坐在桌边颤抖的沐颜,发生了什么事,她竟然脸色惨白到如此地步。
  “我没事。”沐颜压抑着不安的心跳,对着轩辕水凝牵强的笑了起来,她不能有事,她更不能看着师哥出事,忽然反握住轩辕水凝的手,沐颜急切的开口:“水凝,你要怎么去阻止这件事?”
  “不知道,不过我会回京城和相公把厉害关系讲清楚,师哥纵然和司徒家再不合,也不会枉顾他们的性命。”轩辕水凝眉宇里再一次的染上忧愁,她能做什么?王姑娘是相公心仪的女子,甚至为了她,要休妻,她除了用司徒家的人来要筹码保存这段姻缘外,她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没用的,这个办法没用的。”喃喃的念着,沐颜沉痛的低垂下目光,师哥根本就是要拉上司徒家的人来陪葬,纵然因为轩辕冷的关系,司徒家不用满门抄斩,怕也要被剥夺所有的势力,贬为普通的老百姓,师哥根本就是在玉石俱焚。
  “穆言,你很担心司徒家?”轩辕水凝疑惑的看了一眼神色异常凝重的沐颜,比起她的担忧,穆言似乎更加的烦心,她这样担心这件事,难道是因为阿绝?
  “我……”到口的话咽了回去,沐颜点了点头,“是,我不想司徒家出事。”
  “因为阿绝?”试探的开口,轩辕水凝看向眼前的沐颜,她能看得出阿绝很喜欢沐颜,之前就爱和穆言打闹,清尘山一事,他更是不惜一切的要维护穆言,阿绝的感情已经不言而喻,可她不知道穆言是否也心仪着阿绝。
  “算是吧。”沐颜别开头,避开轩辕水凝探询的目光,如今这样,她也只能用司徒绝做个幌子了,可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师哥放弃报复司徒家的念头?
  门外,司徒绝要敲门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刚刚从轩辕冷那里出来,他也知道了京中的来信,也知道了如今事情的棘手。
  他明白这根本就是大哥对司徒家的报复,报复他们逼散了他和之前的那位姑娘,所有用这样的方法来羞辱下了圣旨的皇家,用这样的办法来报复逼他娶妻的司徒家。
  可在这一刻,忽然听到屋子里的对话,司徒绝烦忧的脸庞上忽然露出一抹微笑,她在担心他,在担心司徒家被大哥连累。
  “大晚上的你们两个不睡觉,在屋子里说什么呢?”门被推了开来,依靠在门边上,司徒绝笑的得意而暧昧,视线贪恋的落在沐颜满是担忧的脸上,原以为她对自己没有一点的感情,却不曾想她竟然会为了他的事情如此的挂心担忧。
  “有什么高兴的事吗?”瞄了一眼司徒绝笑的过分招摇的面容,沐颜疑惑的开口,事关到司徒家,轩辕冷势必和他说了,他难道就一点不担心,师哥一纸休书下来,司徒家被牵累。
  “你们两个不用这么担心了,我大哥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司徒绝笑着开口,接收到四道疑惑的目光,朗然一笑,风采万千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
  “虽然我大哥对司徒家没有一丝的感情,不过江南的董家,也就是大哥母亲的娘家,却是我大哥的软肋,所以只要用董家做借口,只要大哥休妻,董家和司徒家同样遭罪,大哥势必要打消这荒谬的念头。”
  司徒绝的话让轩辕水凝松了一口气,可沐颜却依旧愁眉不展,回望了一眼脸色坚定的司徒绝,“可既然他打算要报复司徒家,他还任由你们用董家人做威胁吗?”
  当初因为事出突然,师哥不得不因为董家而放弃了他们的感情,可如今,三个多月了,师哥绝对不会再让人用董家来威胁他,他一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会要休掉水凝再娶妾,一方面羞辱皇家,一方面报复司徒家,而师哥他自己怕是准备好了一死。
  董家可是江南的旺族,人口众多,大哥能安排好什么,而且大哥要面对的可是皇家,司徒绝笑了笑,安抚的看向沐颜,“小丫鬟,放心好了,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安心调养自己的身子就行了。”
  没有司徒绝的那样轻松,沐颜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暂时认同他的看法,看来要先去江南的董家,看看师哥到底有没有安排好一切,可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而且就算她想揭穿凌舞蝶也根本没证据。
  一切的一切似乎以为那一封京城的来信而复杂起来,董家,沐颜不知道师哥要用什么办法来保护董家不被皇家迫害?她也不知道水凝回京是否能打消师哥休妻再娶的念头。
  可不管如何,她赌不起,一个万一,师哥就会万劫不复,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里,沐颜不安的在自己的屋子里来回的走着,她一定要让师哥打消殉情的念头,即使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在所不惜。

  天色渐渐的明亮起来,再过一个多时辰水凝就要起程回京了,沐颜抬手使劲的用拳头瞧着脑袋,可惜依旧没有一点的办法,随即将一旁的衣服快速的打成了包裹,不管了,她要回京城去,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师哥为了报复司徒家而玉石俱焚。
  “你去哪里?”
  冤家路窄,刚出了房门,一个转弯,沐颜直接撞上了迎面走过来的轩辕冷,听着耳边那阴沉的嗓音,沐颜挫败的一瞪眼,收敛了神色道:“爷,我想跟水凝一起回京城。”
  “不准!”轩辕冷毫不客气的回绝,冰冷的视线扫了一眼沐颜抓在手里的包袱,眼光犀利的一寒,一把抓她的手,阴冷的开口道:“想逃回京城,不可能!”
  “不管如何,我要回京城。”因为他实在太高,沐颜挫败的昂起头,仰起的小脸上有着坚决的神采,之前她什么都可以无所谓,可如今牵扯到师哥的安全,她绝对不会退缩。
  “你敢反抗!”阴霾的面容瞬间阴冷下了三分,轩辕冷手上一个用力,似乎要掐碎沐颜手骨一般,寒声犀利道:“不想死,你就老实的待在这里,等我查清楚了雅悠的死因,否则你一辈子都不要指望可以自由。”
  “我说过无尘师傅的死和我无关,那毒液不是我下的。”丝毫不惧怕他威严而犀利的脸色,沐颜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迎上轩辕冷冻结霜雪的黑眸,再一次的开口道:“我要回京城!”
  对上她毫不惧怕的脸色,轩辕冷不怒而笑,只可惜森冷的笑容不达眼底,显得格外的寒气逼人,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似乎越来越胆大了。”掐着沐颜的手,一个用力将她的身子压在冰冷的墙壁上,轩辕冷噬血的眼光锁住沐颜的面容,无情的话语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你真的以为有阿绝护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不要忘记了,你的命,包括整个穆家的命都在我的手中捏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轩辕冷,你放开我!”怒火也在瞬间蹭的一下燃烧起来,沐颜手肘在瞬间扬了起来,重重的撞在轩辕冷压在她身上的胸膛上,焦急和烦躁让她顾不得许多,“你杀谁和我无关,我回京城也只是和你说一声,而不是让你答应!”
  她虽然现在身子弱了,可她的轻功,他怕也望尘莫及,为了师哥,她可以什么都不顾及,包括不惜动手伤人!
  “找死!”轩辕冷胸口被撞得一痛,瞳孔里在瞬间涌上寒气,倏地掐紧沐颜的手,身子更近了些,不容她丝毫的抗拒,寒声怒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毒杀了雅悠,你这一生都不要指望可以过自由的日子,还有你忘记了你跟我来京城的目的,难道你忘记你姨娘的命了,我一声令下,京中的杀手,不出三日,定当会将她的人头给你送过来。”
  “无耻!”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沐颜怒火中烧的吼了起来,一巴掌毫无预警的向着轩辕冷的脸上甩了过去,迎上他要杀人的怒火,一字一字的开口:“就算你杀光了天下的人,我也要回京城。”
  “你找死!”她竟然敢打了他一巴掌,错愕片刻后,狂风暴雨般的怒火席卷而来,让轩辕冷整个人如同从地狱之火中走出来的一般,那双骇人的眼眸里杀机毕露,催命般的声音吼了出来,“我杀了你!”
  丝毫没有一丝的惧怕,沐颜掌心里真气凝聚而起,如果只能如此,才可以回京城,她不惜暴露自己的武功。
  对峙着,如同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一般,轩辕冷杀人般的凶光对上沐颜毫不惧怕的坚定眼眸。
  “轩辕!”
  “小丫鬟。”
  忽然两个声音急切的传了过来,却见对峙的两人面前一黑一白的身影同时闪过,刹那间,动作犀利的将挤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同时分了开来。
  
第五十九章 受制与人

  “小丫鬟,你在做什么?”司徒绝惊恐的开口,当视线落在轩辕冷脸上那明显的掌印时,瞬间,望过去的眼神震惊的忘了回收,那是她打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打人啊。”火气依旧旺盛,沐颜气恼的一瞪眼,挑衅的视线活动轩辕冷的目光再一次的撞击在一起,噼里啪啦之下,怒火灼灼的燃烧起来,大有将对方剥皮拆骨的欲望。
  “你竟然打轩辕。”一句话,短短的几个字,司徒绝却吞了好几遍口水这才说的完整,将僵硬的脑袋转过来,对上一旁沐颜一脸不屑的脸庞,只感觉一股爆笑声压抑在胸腔里。
  对峙着,沐颜神色坚定的回迎着轩辕冷那冻结一切的冰寒眼神,她一定要回京城去,一定不能让师哥出事。
  他倒是忘记了她还有这一面,森冷着面容,轩辕冷垂在身侧的手忽然的握成了拳头,目光犀利的看向眉头高挑,一脸倔强的沐颜,好,果真有一副傲骨,如同当初才嫁到轩辕王府时一般。
  噗的一声,司徒绝终于没有忍住,爆笑声从口中喷了出来,笑的得意而爽朗,一看到轩辕脸上那巴掌印,他就感觉到真的太好笑了。
  “司徒绝!”一声娇喝和一声低沉的嗓音同时响了起来,沐颜和轩辕冷同时将愤怒的视线对准笑得不可遏制的司徒绝,对于成为别人的嘲笑对象,他们有着同样的反感。
  “再一会,再笑一会就好了。”从他认识轩辕开始,就没看见过轩辕如此的憋屈,居然被女人甩了一巴掌,他的小丫鬟实在太有才了,不枉他目光独特喜欢上她。
  “司徒绝,你够了没有!”沐颜毫不客气的推开眼前笑得猖狂的司徒绝,坚韧的视线再一次的对上轩辕冷的面容,继续着刚刚没有讨论出结果的话题,“我要回京城。”
  “我说过了不准!”暗哑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狂风暴雨,轩辕冷墨眉蹙起,再一次的回绝,“不想让我杀了你,你最好记得我的话。”
  “轩辕冷,你不要太过分了!”火气再一次的蔓延上来,沐颜气恼的开口,她发觉轩辕冷是永远不会听见别人想法的自大男人,“我说过我要回京城,不是让你同意,只是知会你一声。”
  “你果真想找死!”对于她一而再的挑衅,轩辕冷紧绷而森寒的脸上终于露出极其阴厉的冷酷,眸光慢慢的敛聚,那骇人的视线似乎要让沐颜当场血溅三尺!
  天雷勾地火,又杠上了,司徒绝只感觉四周气息在瞬间紧绷,瞄了一眼轩辕冷那要杀人般的迫人目光,不由分说一把拉过沐颜的身子,快速的将她推回自己的身后,低声道:“小丫鬟,不要说了,你回京城做什么?”
  “我要和水凝一起回去。”一想到师哥的打算,沐颜视线里的火爆褪了下来,一股淡淡的烦忧染上眼瞳,她不能看着师哥做傻事,不能看着师哥为了她而连命都丢了。
  趁着沐颜失神的瞬间,却见轩辕冷身影诡异的一闪,迅速的点住了沐颜身上的穴道,傲然而立在一旁的身子上有这胜利的得意,“阿绝,带她回房去。”
  “轩辕冷你阴险。”瞬间被制止住了动作,沐颜气急败坏的恼骂起来,一双美目瞬间要喷出火焰岩浆。
  “闭嘴!”一声暴喝声响起,轩辕冷身影一动,可司徒绝在他动作之前迅速的将沐颜横抱而起,向着她的房间快速的走去,回头看了一眼轩辕冷,戏谑的道:“轩辕,消消火,我把她送回房间里去。”
  “司徒绝,你解开我的穴道。”气恼的嚷着,沐颜对上身后轩辕冷那得意的视线,更是火冒三丈,她居然在他的嘴角看见一抹快速闪现的浅笑,疯子,果真是疯男人!制止住她一个小女人,他很得意嘛!
  推开门,将直叫唤的沐颜安置在一旁的床上,司徒绝笑眯眯的凑近了脸庞,对上沐颜依旧气得铁青的脸色,调侃的开口:“小丫鬟,真看不出来,你竟然敢甩了轩辕一巴掌,果真够胆量够暴力。”
  温热的气息喷在了脸上,沐颜倏地想退后,可惜被制止住了穴道,身子只能笔直的僵硬在床上,看着司徒绝凑近的脸庞,忍不住的啐道:“你离我远点。”
  “唉,小丫鬟,你就不能装得娇羞一点。”看着她那依旧铁青的脸色,司徒绝无力的叹息一声,她对他的亲近依旧没什么感觉。
  “快解开我的穴道。”顾不得司徒绝那自怨自艾的神色,沐颜急切的开口,她刚刚试图要聚集真气来冲破穴道,可惜身子里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气流在,不管她试了几次,都无法将真气聚集起来,更不用说冲破穴道了。
  “别喊了,轩辕的点穴手法很独特,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解不开的。”司徒绝无奈道一耸肩膀,斜睨了一眼床上一脸呆滞的沐颜,轻笑的拍了拍她的头,“放心好了,我会在这里陪着,不会让轩辕欺负你的,反正你床也够大,我们一起睡也不会挤的。”
  “司徒绝!”咬牙切齿的开口,沐颜实在很想咬死眼前这个一脸得意而高兴的男人,他居然这么兴奋她被点住了穴道!
  “别叫,别叫我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用你一直提醒。”蛊惑的勾勒起嘴角,司徒绝身子往床上重重的倒了下去,欣赏着沐颜纤细的后背,“小丫鬟,你为什么要回京城?”甚至不惜到和轩辕对峙上。
  “回京城。”一瞬间所有的意识都落在这三个字之上,沐颜无力的垂下目光,再一次的敛聚起真气,可惜依旧失败了,“阿绝,让水凝来一趟,我有话想和她说。”
  “让我亲一下,我立刻给你叫人去。”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司徒绝暧昧的看着沐颜的侧面,嘴角笑容愈加的浓烈而得意,点住穴道果真有好处。
  “司徒绝!”气氛的闭上眼吼叫着,沐颜忽然恨自己为什么冲不开穴道,就这样受制于人。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立刻去找小嫂子过来。”看来她真的气得不轻,司徒绝笑着摇头,快速的一个倾身,在沐颜脸上印的一吻,在她还不曾发怒之前,咻的一下窜出了屋子外,得意的笑声随后晴朗的传了过来。
  “司徒绝,不要让我解开穴道。”听着那刺耳的笑声,沐颜气恼的瞪直了眼,静下心来,再一次慢慢的将体内散开的真气凝聚而起,可依旧冲破不了那莫名的阻碍。
  “不用凝聚真气了,轩辕的点穴很独特,你冲不开的。”冥幽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走进屋子,将门关上,这才看向一旁的沐颜。
  “冥幽师傅,你也解不开。”沐颜暗淡着脸色,无力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冥幽,“可我真的要回京城去。”
  “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解决,这一行,由我护送八公主回京城。”冥幽沉声的说着,不解的视线看向一旁的沐颜,她为什么这样强烈的要回京城去。
  “我……”沐颜垂下目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如果和师哥说明了身份,那日后他们又怎么办?
  她是穆家千金,轩辕冷王妃的身份怎么办?师哥纵然安排好了董家,可她和师哥真的能和轩辕冷、穆忠天的势力对抗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不能连累了师哥为了她躲躲藏藏,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可如今,如果不回京城表明身份,师哥定然要和司徒家玉石俱焚,更麻烦的是,轩辕冷如果不解开她的穴道,她根本就无法尽快的赶回京城去。
  可是不管以后的日子如何,如今她必须回到京城,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哥娶下王青柔,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哥出事。
  “冥幽师傅,你说水凝能阻止南亦风休妻再娶吗?”沐颜深呼吸着,如今而言,她也只能依靠冥幽师傅,和远在京城却身份尊贵的太子轩辕琅月。
  “放心,轩辕会安排好一切的。”冥幽视线疑惑的扫过沐颜担忧不已的面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这件事情如此的挂心,她的坚持不是为了八公主,更不可能为了司徒家,难道是为了贵为驸马,却执意挑衅皇权的南亦风?
  这一项的认知那冥幽面具下的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再次将视线落在沐颜身上,试探的开口道:“你担心南亦风的安全?”
  心头一怔,不曾想他竟然猜得如此的精准,沐颜抬起目光对上冥幽那深思的视线,无声的肯定了他的推测,她担心的只有师哥而已,否则她断然不会抛弃姨娘他们的安全不顾而一心要回到京城去。
  “放心,不管事情如何,我和太子殿下势必会保下南亦风的命。”沉静片刻后,冥幽肯定的给出了回答。
  “冥幽,你怎么在这里?”司徒绝疑惑的开口,不解的看向站在窗口的冥幽,冥幽一贯少言少语,怎么会来见小丫鬟?
  “没事。”没有多说什么,冥幽向着屋子外走了去,“公主,等会我护送你回京城。”
  “穆言,你没事吧。”对着冥幽点了点头,轩辕水凝快速的进了屋子,担忧的看向坐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沐颜,“其实我也很想带你回京城去,可小叔不准,我也没有办法。”
  “水凝,你放心,一有机会我就会回京城去。”虽然事情托付给了冥幽师傅和轩辕琅月,可沐颜终究还是不放心,她太了解师哥了,师哥一旦下了决心,势必会去完成。
  轻柔一笑,轩辕水凝拍了拍沐颜的手,示意她不用太担心,“时候不早了,我该起程了。”
  “一路小心。”无奈的开口,沐颜目送着轩辕水凝向屋子外走去,同一旁等候的冥幽一前一后消失在视线里。
  
第六十章 撕破面具

  看着离开的身影,沐颜无声的收回视线,身子内的真气依旧冲不破穴道,看来不等轩辕冷给她解穴是不行了。
  杭州城外的官道上。
  “小叔,我先走了,你不要难为穆言了。”站在马车边,轩辕水凝温柔的开口,如果可能将沐颜一起带走,她也少了很多的折磨,可小叔的威严,自己根本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尤其是在无尘师傅不明不白的死了之后。
  “去吧,路上小心。”扶着轩辕水凝上了马车,轩辕冷对着随行的护卫交代了些日常的事项。
  等着轩辕冷离开了,司徒绝一跳而起上了马车,轩辕水凝一脸郑重的看向着司徒绝,“阿绝,你好好照顾穆言,不要让她再受委屈了。”
  从小到大,宫里虽然有姐妹,可因为她最受宠爱,处处遭到排挤,所以穆言算是她唯一的一个朋友,她不希望小叔再虐待穆言,更不希望穆言再受到伤害了。
  “放心,一切有我在。”朗声笑着,闲散的面容里却多了份郑重,不用小嫂子交代,他也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了,“小嫂子,一路保重,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
  “恩,你们也尽快处理好江南的事情回来。”点了点头,看着跳下马车的司徒绝,轩辕水凝放下帘子,不为外人所见的烦忧再一次的笼罩下来。
  回了京城,她真的能让相公打消休妻的念头吗?即使用董家的人做威胁,成功了,日后相公怕是离她更远了,情字磨人,轩辕水凝再一次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看着官道上远行的马车,司徒绝搭过轩辕冷的肩膀,瞄了一眼他脸颊上依旧清晰的掌印,干咳的隐忍着笑意,“铁忠呢,怎么从昨天就没看见他?”
  “去董家查探消息了,估计晚上就会带回来消息。”明白司徒绝眼中的揶揄之色,轩辕冷毫不客气拨开他落在肩膀上的手,想起之前的一幕,脸色在瞬间阴沉下来,那该死的女人,居然敢甩了他一巴掌。
  他知道她很叛逆,很倔强,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敢打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打过他,尤其是在十三岁那年,他随军出征,他随军出征,南征北讨后,战功赫赫,更是没有人敢挑衅他的威严和怒火,可没想到,今日一早居然被那该死的女人甩了一巴掌。
  “你笑够了没有!”听着那低低的刺耳的笑声,轩辕冷终于压抑不住的爆吼出声,冷厉的视线瞪向身旁笑的张狂的司徒绝,“凌舞蝶身份调查的到底如何了?”
  “司徒家的情报除了比鬼域差一点,还是很准确的。”朗声笑着,司徒绝收敛了刚刚的嘲笑神采,“和之前的调查一样,她十四岁那年就和父亲搬进了城郊的刘家村,也让人将画像送了过去,那时候她就是这副样子,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那么她就不是在雅悠出事后才易容成她的样子,轩辕冷深思的想着,他和阿绝在凌舞蝶出现之前就怀疑过她的别有用心,可如果几年前,她就是和雅悠长的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巧合了,看来她的嫌疑洗清了。
  “等等,轩辕,你这么快去哪里?”看着忽然跃上马背快速的急驰的轩辕冷,司徒绝疑惑的大喊着。
  “你去铺子,我回别院去。”冷声的丢下话,轩辕冷向着别院快速的行去,所有人里,如果凌舞蝶没有嫌疑,那么就只有她才是下毒的那一个人了。

  因为被点住了穴道,所以沐颜只能任由司徒绝将她平放在床上,睡不好,却也闭着眼沉思着当前的事情,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砰的一声门被推了开来,轩辕冷目光犀利的看向躺在床上的沐颜,冷声质问道:“说,雅悠的毒到底是不是你放的?”
  怎么好好的又旧事重提,沐颜懊恼的翻着白眼,再一次的开口,“我说过我没有下毒,也没有下毒的必要。”为什么他就不能去怀疑凌舞蝶,却总认为是她下毒使坏的。
  “我已经查过了,庵堂里所有的尼姑没有任何的可疑,而凌舞蝶,我也派人查清楚她的底细了,几年前她就在刘家村就是和雅悠一样的面容,所以她同样是清白的,你还有什么解释?”一字一字的逼问着,轩辕冷居高临下的怒视着眼前的沐颜。
  “目的呢?我毒杀无尘师傅,让自己被你虐打的差点没命,我图什么啊?”重复着千篇一律的解释,沐颜实在很不想和轩辕冷,尤其是阴森着脸,来意不善的他讲话,“我之前也不知道无尘师傅在清尘山,如果你不带我去,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凌舞蝶他确实查不出什么,因为那毒根本就是他自己放的,凌舞蝶只不过用相同的面容进行了摄魂术,被摄魂的人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可是几年前凌舞蝶就是和雅悠一样的面容,那么只能说凌舞蝶早就准备好接近轩辕冷,即使没有这副身子的原主子穆言暗害无尘师傅,凌舞蝶,他们也准备暗害她,然后取而代之。
  摄魂术她不精通,只是知道,而如今轩辕冷除了对凌舞蝶态度有些软化外,基本上都还正常,看的出他意志坚定,否则一般人早就失去了心魂,看来凌舞蝶只是很短的时间里才能掌控他的心智。
  “那雅悠的毒是谁下的?”寒着脸庞,轩辕冷接近崩溃的低吼,为什么他连雅悠都保护不好,她都出家了,他居然还让她那样痛苦的死去。
  深深的看了一眼轩辕冷,将他快要崩溃的痛苦神情收进眼中,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
  “不要让我查清楚事情是你做的,也不要让我知道你私自逃走,否则你等着给自己收尸。”如同被困住的野兽,轩辕冷狂吼着,指风一抬,迅速的解开沐颜的穴道向着屋子外飞掠而去。
  僵直的身子终于能动了,沐颜一个挺身跃了起来,抓起一旁的包袱,她偏要回京城去,跨出了门,一个纵跃出了院子,片刻后,一个面容丑陋的女人出现在街市上。
  可是她回京到底要和师哥怎么说?戴上了丑颜的人皮面具,沐颜茫然的走在喧闹的街市上,一抬头,却见酒肆的楼上,轩辕冷狂饮的酒,一脸的沉闷痛苦之色毫不保留的展露在她的视线里,看来无尘师傅的死,对他打击真的很大。

  董家正在杭州城东二十里外的董家庄,沐颜不再理会借酒买醉的轩辕冷,快速的向着马市走去,片刻之后,一匹快马奔腾的向着董家大宅的方向急驰而去。
  快马飞奔着,到了董家庄的外围,已经是日落时分,沐颜将马匹拴在林子外,一个翻越上了一旁高耸的大树,等待着夜色的到来。
  昨天一夜,因为担心师哥的事情所以不曾睡下,依靠在粗壮的树杈上,沐颜合着眼,片刻后睡着了,再一次的醒来,却已经是月朗星稀的时候。
  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确定没有任何的疏漏之后,沐颜足见点踏,快速的向着董家大宅飞身而去,竟然没有点灯?
  看着一旁漆黑的董家庄,沐颜疑惑的站在角落里,放眼看了过去,方圆上百亩的董家竟然是一片的黑暗,难道师哥已经把董家的人都安全的转移了,所以才会毫不顾虑的要和司徒家玉石俱焚。
  再次走近了些,才发觉空气里竟然飘散着淡淡的血腥之气,那样的血腥味,即使是相隔很远的距离,可因为学医的关系,她对各种气味都异常的敏锐。
  沐颜神色一惊,快速的向着大宅深处快速的走去,黑暗里,借着窗户外的月光,院落里滚落的头颅直愣愣的出现在眼前。
  惊吓的一愣,身子猛地退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沐颜隐忍住尖叫的欲望,之前闻见了血腥味,所以她也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夜色下那滚落的头颅,却还是被吓的一怔。
  平复着呼吸,沐颜抬目向四周看了去,却见院子的地上,不远处的门边,都是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头颅被残忍的割去,让沐颜不由的想起之前夜闯别庄的采花贼花海棠,同样被肢解了头颅,只是这些人四肢倒是完整的在尸体上。
  慢慢的移过了脚步,四周很整齐,看来闯进来时,这些人都没有防备,而是直接被砍下了头颅,好残忍的手段。
  四周看了看,死去的人身上的衣服都很普通,翻在鲜血里的手上有着茧子,看来都是一些奴仆的尸体,没有董家的人。
  师哥的家人是被师哥带走了,还是被凶徒给劫走了,放眼看着四周,沐颜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阴寒之气,到底是什么人做的?为什么要这样杀害那些普通的小厮丫鬟。
  检查了一遍,却没有任何的线索,如同当初花海棠死去时一样,都是一剑砍下了脑袋,剑锋凌厉,看得出对方武功很好。
  默默的看了一眼,沐颜迅速的一个翻身出了高大的围墙,跃上停在林子里骏马,向着杭州城的方向快速的急奔而去。
  再次的回到了司徒家的别院,却已经是深夜十分,沐颜撕下人皮面具收拾好,却不曾想刚进了围墙,却和站在一旁的凌舞蝶对了个正着。
  “身手不错哦。”凌舞蝶诡异的笑着,目光森冷的看向震惊的沐颜,“怎么,很好奇我怎么知道你会武功?还是很好奇我为什么突然暴露身份?”
  她知道自己会武功,沐颜没有任何的奇怪,因为那一次去司徒绝书房里看账簿的时候,她已经察觉到了凌舞蝶躲在暗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可奇怪的是,凌舞蝶为什么会突然不用伪装了。
  “我只是来告诉你,轩辕水凝那个笨女人,估计已经中了我的毒了,日后你给我乖一点,还有,你姨娘似乎也中了我的毒了,不过你放心,我对她们的小命没有什么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懒懒的笑着,可出口的话语里却是毒如蛇蝎的阴冷,凌舞蝶兴奋的欣赏着沐颜逐渐惨白的脸色,笑的得意而癫狂。
  “你对她们下毒?”沐颜目光渐渐的冷了下来,直逼着眼前的凌舞蝶,身影迅速的一动,刹那纤细的手指直掐住凌舞蝶的咽喉:“为什么?”
  “小丫鬟,不要动怒,果真是嫩了点,一点压力都承受不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笑声,凌舞蝶轻蔑的扫过沐颜的脸庞,“小丫鬟,你不要忘记了,远水救不了近火,我要是有个不测,至少会拉上轩辕水凝和你姨娘的性命做垫背,值得了,而至于你,想救她们,怕也来不及了,我的人可是在她们的膳食里都下了毒药和解药两种,平常是一点看不出来的,我若出了事,她们就得陪葬。”
  “我问你无尘师傅是怎么死的?”沐颜不得不收回手,无尘师傅的死因上,她就知道凌舞蝶下毒的功夫天下一绝,连她都察觉不到,更不用说,如今她还在杭州城,而水凝和姨娘一个在半途上,一个远在京城。
  “其实很简单,你也发现了对不对?”得意洋洋的大笑着,尖锐的指甲挑衅的划过沐颜的脸,凌舞蝶悠悠的开口,“我只不过在屋子里点上了一点让人意志容易涣散的迷香,然后用这一张相同的面容魅惑轩辕冷,在他意志最薄弱的时候摄住他的心智,让他在无尘的药里下了毒,而他完成指令后却全然不知。”
  果真和她推测的一样,利用摄魂术控制轩辕冷在那一瞬间下了毒,即使轩辕冷意识再坚定,只要那一刻,他不受控制,下了毒就可以了,目光犀利的迎上凌舞蝶的视线,沐颜道:“那无尘师傅呢,她为什么会在毒发时发疯。”
  “看来你知道的真不少。”讪笑着,凌舞蝶一扫以往的温柔娴静,张狂而得意的大声笑着,“郑雅悠就更简单了,在她睡着的时候,我派人给她灌了药,进行了催眠术,告诉她她的父母根本不像轩辕冷说的那样安好,她出事之后,她的爹就因为怒急攻心吐血而亡,她的娘因为悲痛欲绝,上吊自杀了,这一切都深藏在她的脑海里,而那一夜杀手涌到山上的时候,大火就催动了她脑海里存封的记忆,对于你这个杀人凶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凶手,她不发疯才奇怪呢。”
  终于明白了一切,沐颜默默的为死去的无尘师傅哀悼着,连死她都是在那样痛苦的回忆和毒药的侵蚀下死去。
  “现在你都明白了吧?”看着沉思不语的沐颜,凌舞蝶冷笑的开口,一双美目里凶残而毒辣,“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继续问,我一定会好心的告诉你的。”
  “你不怕我把一切都告诉轩辕冷?”沐颜缓缓的开口,摄魂术普天之下知道的人就不多,这样的事情轩辕冷还不一定相信,更不要说告诉他是他在药里下了毒药毒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这太残酷了。
  似乎洞悉了沐颜的想法,凌舞蝶笑着摇头,“小丫鬟,你果真善良那,轩辕冷那样的对待你,甚至差一点要了你的命,你依旧于心不忍。”
  “够了,你到底想做什么?”冷声喝停她的话,沐颜面色复杂的开口问道,她做了这么多,到底为了什么?
  “报复啊,看着你被轩辕冷虐打,实在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凌舞蝶眼中在瞬间流露出森冷的眸光,肃杀之下有血腥的仇恨,“我只是为了报复你,看着你受苦,看着你有口不能言。”
  “我得罪过你?”沐颜开口道,她不知道这副身子的主人居然还有这样阴险毒辣的仇人,而且轩辕冷曾说过凌舞蝶几年之前的样子就和无尘师傅一样,那么这笔仇怕是好多年前的了。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摆摆手,示意沐颜她不会多说什么,凌舞蝶继续道:“不要企图告诉轩辕冷,除非你想用轩辕水凝的命和你姨娘的命做交换,那么不要轻易的开口,否则我一个不高兴,就有人要陪葬了。”
  看着嚣张离去的凌舞蝶,沐颜深呼吸着,慢慢的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她可以推测出凌舞蝶是穆忠天派来的,否则她不会知道她的姨娘是她曾经的软肋。
  报复她一直是穆忠天乐此不彼的事情,而另一方面怕是要探听轩辕冷身边的消息,因为自己已经暴露了,穆忠天不会再让她去探听消息,而是换上了凌舞蝶。

  宿醉了一夜,轩辕冷神色疲惫的走在回屋子的路上,醉了酒,可为什么他的意识却还是那样的清醒,甚至还记得雅悠死前的那一幕幕痛苦,为什么他那样的无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瞄了一眼从小径上走过来的身影,凌舞蝶诡异一笑,眼底流露出阴森的光芒,向着远处的沐颜快速的走了去。
  “司徒绝熬的热汤,看不出你还是很风骚的嘛,那样流连花丛的男人都能被你勾引上来,果真和你娘当初一样的下贱。”堵住沐颜的去路,凌舞蝶低声的开口,一脸的轻蔑让沐颜不由的火大。
  “滚!好狗不挡道!”沐颜捧着碗向着一旁走去,她怎么让自己陷入这样的环境,处处受制与人,还不能反抗。
  “我不让你又能怎么样?不要忘记了我手上还有两条人命在。”凌舞蝶眯眼冷笑着,拍了拍沐颜的脸颊,“小丫鬟,你一身的刺,不过你放心,我会一根一根的给你拔掉,绝对让你血肉模糊。”
  “疯子!”沐颜低咒了一声,身子一转要从旁边绕过去,却不曾想凌舞蝶再一次的撞了过来,竟和她的身子撞在了一起。
  “啊,我的手!”痛苦的叫了一声,凌舞蝶转眼换成了一副温柔乖巧的可怜样子。
  “谁让你挡着我的。”没有丝毫的同情心,沐颜看了一眼碎在地上的碗,哀悼着没有喝进口的汤,向着一旁走了去。
  眉头一皱而起,轩辕冷看向一旁的凌舞蝶,却见她神情柔弱而委屈,那微咬的红唇,那含泪的眼眸,只感觉一时间心绪澎湃着,雅悠!
  眼中腥红的光芒渐渐的收敛下,凌舞蝶冷声的笑着,没想到他竟然醉了一夜的酒,难怪心智可以如此简单的就受控制。
  正走着,看见一旁跌撞而来的高大身影,和扑面而来的酒气,沐颜抬头看了过去,“爷。”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沐颜错愕的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一旁的轩辕冷,他竟然莫名其妙的甩了她一巴掌。
  “下一次记得自己的身份,一个下贱的丫鬟,竟和主子顶嘴。”轩辕冷厌恶的开口,冷睨着沐颜的双眼中冰冷如霜,轻拉过凌舞蝶的手,“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还好,只烫到一点了。”伸出白皙的手,凌舞蝶柔声的开口,手背上有着微微的红痕。
  握住凌舞蝶的手,轩辕冷疼惜的擦过她手背上的油渍,森冷的瞪了一眼沐颜,随后转向一旁的凌舞蝶,轻声道:“去亭子里坐,我给你擦点药。”
  “好。”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凌舞蝶同轩辕冷向着一旁的凉亭走了去,擦过沐颜身边时,轩辕冷无情的嗓音再一次的飘了过来,“自己在一旁跪好。”
  “我……”沐颜刚吐出一个字,忽然一道凌厉的气流从轩辕冷的指间而来,重创之下,让沐颜膝盖一痛,重重的跌跪在地上。
  而凉亭里,轩辕冷却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动作轻柔的替凌舞蝶上着药,那温柔如水的目光,和痴迷的态度再次让沐颜懊恼的直瞪眼,要不是为了枉死的无尘,要不是为了被要挟的两条人命,她才不会受这一份闲气。
  不知道跪了多久,沐颜双腿已经发麻,忽然一道黑影压了下来,一旁凌舞蝶咯咯的笑着,居高临下的睨着沐颜,忽然一个使坏,抬起脚重重的踩在沐颜落在脚边的手上,狠狠的磨了起来。
  “你这个疯女人!”刹那间五指剧烈的一痛,沐颜猛地抬起头,冷眼等着嚣张而毒辣的凌舞蝶,低吼道:“把你的脚拿开。”
  “原来踩人的滋味这样痛快,怪不得之前你总是喜欢踩上司徒绝两脚,原来果真是有趣。”阴险而毒辣的笑着,凌舞蝶脚尖愈加的用力,直到将沐颜的手指踩得嘎吱声小响,这才一脸高傲的收回脚,“小丫鬟,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指尖痛的颤抖着,沐颜捧着手,恨恨的瞪着凌舞蝶,“你放心,日后我会一一的向你讨回来的。”
  “是吗?我好怕啊。”放声大笑着,凌舞蝶扭曲的脸上满是折磨人的疯癫,蹲下身子,尖锐的指甲挑起沐颜的脸,毒辣的开口道:“可你忘记了,轩辕冷如今对我可是言听计从,你这个弃妃如今只是一个下贱的丫鬟,给本小姐提鞋我还嫌脏了,当然了,你更不要忘记了,你姨娘的命还在你手里,你若是忤逆了我,担心我一个不高兴,你就等你姨娘被卖入军营,充当最下贱的军妓吧,然后毒发而死,你的好姐妹轩辕水凝估计会早一步去阴曹地府。”
  怒火熊熊的燃烧,沐颜气恼的别过目光,如今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受她凌辱,难道之前轩辕冷虐打她的时候,她不曾表露身份,而如今,轩辕冷终于恢复了些理智,她立刻就开始虐待自己。
  不过没关系,她一定会找出凌舞蝶的破绽,让轩辕冷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到时候就可以救出水凝和姨娘来。
  “那什么眼神?”看着沐颜那桀骜不逊的眼神,凌舞蝶忽然笑容一瞪,一巴掌凌厉的甩了过来,却是准确的从掌风扇过,如同锋利的刀割一般,却不曾留下一点的指痕,只是原先被轩辕冷打肿的脸再一次的红肿起来。
  “小丫鬟,不想她们早点死,就乖乖的听话,不用让我听到任何多余的话,否则我不会割了你的舌头。”丢下威胁的话,凌舞蝶迈开步子向着一旁走去,“好好跪着吧,等到月亮升起的时候,你就可以起来了。”
  看着高傲而离开的身影,沐颜将穆忠天在心里咒骂了上百遍,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揉着腿和疼痛的手。
  如今她离京城太远,不要说姨娘了,连水凝恐怕都救不了。轩辕冷是不用想了,如果她将一切告诉司徒绝的话,他虽然会相信她,可日后看到她被凌舞蝶欺负,司徒绝势必会忍不住,到时候反而害了水凝他们。

  处理完商铺的生意,司徒绝找了许久之后,终于见到了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月亮的沐颜,雪白的身影随即移了过来,朗声笑道:“天寒地冻的,你坐在地上不知道冷吗?”
  “你回来了。”沐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转过身对着身后走过来的司徒绝朗然一笑,却不想扯动了红肿的脸颊,瞬间笑容化为痛苦的纠结,连连的吃痛抽气声从樱红的唇角溢了出来,“天那,好痛。”
  俊美的脸上笑容一沉,看着她肿起的脸,司徒绝快速的伸过手抬起她的脸,寒声道:“脸怎么了?”
  “没事,跌的。”连连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这才舒缓了脸上的痛,沐颜不在意的开口,拉下司徒绝的手,“没事,别一脸惊恐的样子,活像天塌了一样。”
  “小丫鬟,我带你走。”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司徒绝痛心的开口,她难道不知道她留下来,除了被轩辕冷打之外,她根本没有安静的日子,“你放心,你姨娘我会派人把她带出丞相府的。”
  “我不会走的。”司徒绝果真靠不住,对于他的好心,沐颜无奈的回绝,她不能走,即使能走,她也不能随司徒绝一同走。
  “看来你是舍不得冷王妃的头衔吧。”嘲讽的嗓音低沉的传了过来,轩辕冷斜睨着一旁的沐颜,讥讽的开口,“既然不走,就去厨房把晚饭送到书房里来。”
  “轩辕。”司徒绝一把拉住沐颜的胳膊,制止她离开的动作,目光沉寂的看向轩辕冷,“你不要她,我要了,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上,让我带她走。”
  “司徒绝,你胡说什么。”沐颜忽然冷下语调,掰开他落在胳膊上的手,肯定的开口道:“我不会离开的。”
  “既然不离开,还不去厨房。”轩辕冷低声的斥道,看着走开的沐颜,随后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司徒绝,“阿绝,那样的女人不值得。”
  “不管她好也罢,歹毒也罢,我要定她了。”看着夜色下那纤瘦的身影,司徒绝沉声的开口,神色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执着。
  对于司徒绝的坚定,轩辕冷神色犀利的看向他,抬手拍向司徒绝的肩膀,“你难道没有察觉到这就是穆忠天的计谋吗?离间我们。”
  听到轩辕冷的话,司徒绝一怔,深邃的眸光里在片刻的犹豫后却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坚定,“纵然她真的是穆忠天用来离间我们的工具,我也不会放手的。”
  “阿绝。”不曾想到一贯风流无情的司徒绝竟然有着如此认真的一幕,轩辕冷幽暗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冷声道:“我会找出证据,让你明白她只不过是利用你的感情罢了。”
  拂袖而去,轩辕冷心头对沐颜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她竟然阿绝的感情,看来他太小看她的手段了,也太小看穆忠天的本事了。

  端过饭菜,进了书房,看着一脸阴沉的轩辕冷,沐颜知道他必定又和司徒绝相谈不悦,估计这火又将要发到她身上来。
  看着将菜一一摆放好的沐颜,轩辕冷忽然钳制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半压在桌子边缘,森冷的面容带着仇视看向压在身下的沐颜,“说,你到底用了什么魅术勾引了阿绝,让他不惜和我决裂,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吧,在我这里受了苦,去阿绝那里寻求同情,看来我真小看你了。”
  他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沐颜眉头倏地皱起,察觉到他眼中渐渐阴冷的眸光,威胁让她开始不安的挣扎起身子,“放开我。”
  “如果我要了你,估计阿绝对一个不忠的女人也不会再有兴趣了。”冷厉的开口,轩辕冷阴寒的笑着,一手迅速的落在了沐颜的身上,残暴的撕扯着她的外衣。
  “你放开我!”嗓音里多了份惊恐,沐颜回望着轩辕冷阴寒的脸色,大力的推着他的身子,可惜刚刚推动的手却在瞬间被她钳制住压在头顶上方,冰冷的唇在瞬间带着厌恶的冷酷压了下来。
  “不要!”尖锐的喊出声来,沐颜迅速的别过头,躲避开他压下的双唇,手中真气在瞬间凝聚,猛地挣脱了轩辕冷的大手,一掌推开他的身子,身影骤然间从窗口飞跃而去,纵身消失在夜色外。
  她竟然会武功?轩辕冷错愕的看着被撞开的窗户,片刻震惊后,嘴角冷漠的勾勒起糁人的冷笑,看来他的推测没有错,她果真不简单,那一身轻功,怕是没多少年的修炼是达不到的。

  夜色下,拢着被撕裂的衣裳,沐颜茫然的看着四周漆黑的夜色,出了大宅,只身栖息在四周,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没有去处。
  蜷缩着单薄的身子,沐颜坐在一旁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远处的灯火,她竟然一时冲动的暴露了武功,如此看来轩辕冷对她的怀疑恐怕是更加深了。
  “公子,到了。”玄武低声的开口,掀开马车的帘子,恭敬的等候着一旁下车的白衣男子。
  是他?听到声音,沐颜疑惑的抬起目光,看向一旁下马车的白衣男子,一身白色的风衣,淡青色的墨竹勾勒在布料之上,衬得整个人清雅而高贵。
  听到那轻微的声音,白衣男子蓦然的转过身,目光探询的看向了角落,当搜寻到那一双熟悉的眼眸后,完美的五官不由的一怔,随即迈步向着沐颜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一片漆黑的角落里,她蜷缩在夜色下,显得凄楚而寂寥,让白衣男子一贯总是看不出表情的面容上此刻明显的流露出一份关切和担忧。
  “我没事。”似乎这成了她的口头禅,沐颜轻笑的摇了摇头,刚要站起身来,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外衣已经被撕裂,随即又窝回了角落里。
  看来是被轩辕冷虐打了,发丝凌乱的脸上红肿依旧,一旁的衣裳在起身的瞬间,他已经看到了那被撕破的痕迹。
  叹息一声,白衣男子随即解下身上的披风,弯下身子,将沐颜裹了起来,轻声道:“既然无处可去,今夜就去我这里住一晚。”
  看着伸在眼前的手,沐颜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暖意。似乎他这一身雪白的衣裳在瞬间冲散了这漫天的黑夜,不再犹豫,将手放进了白衣男子的手中,被他握住的瞬间,沐颜便推测出他必定身份显赫之人,手上虽然骨节分明,却没有一点的茧子,光滑的掌心似乎比她的手都要来的好。
  “玄武,去收拾一间房。”牵着她的手,白衣男子静声的开口,带着沐颜走进了一旁的大宅门,原来她随便窝的角落居然是他家的墙角。
  刚走了几步,忽然独自咕咕的叫了起来,沐颜一愣,刹那间羞红了脸,刚刚打量园子的目光在瞬间低了下来,也错过了白衣男子那倾城一笑的绝美面容。
  “先进屋子,我让他们准备晚膳。”依旧是淡和的嗓音,白衣男子将沐颜带进了一旁的屋子,燃起蜡烛,将她安置好之后,这才向着屋子外走去,“你先坐一下,我去吩咐一下。”
  四周安静下来,看着装饰的美仑美焕的屋子,沐颜无声的笑了起来,似乎每一次,她在狼狈的时候都会遇见他。
  可他到底是什么人?甚至连名字都不曾告诉过她,正想着,门口有着脚步声传了过来,却见白衣男子亲自端着膳食走进了屋子。
  “吃吧,菜色简单了一点。”看着坐在桌边的人,白衣男子轻声的开口,似乎在这瞬间,空洞许久的心思有着盈满的充实。
  “那我就不客气了。”眯眼一笑,沐颜随即开动起来,相对与她的狼吞虎咽,白衣男子的吃相却斯文了许多,那优雅的动作让沐颜怔了怔。
  察觉到她凝望的目光,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筷子,疑惑的开口:“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没有。”哑然一笑,沐颜摇着头,再次卖力的吃了起来,嘴角还挂着笑意,他连吃饭都这样的优雅,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成他这样的性子。
  “公子,北边的厢房已经收拾妥当了。”玄武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沐颜随即放下筷子,摸了摸吃的圆鼓鼓的肚子,腼腆一笑,“我吃饱了。”
  “恩,去休息吧。”点了点头,白衣男子目送着她离开,这才道:“朱雀,去探察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属下立刻就去。”窗户外清冷的嗓音下,朱雀迅速的向着窗户外飞跃而去。
  白衣男子这才向外走去,一旁的玄武依旧守候在一旁,手中捧着药,“公子,需要属下送去吗?”
  “不用,你下去吧。”拿过他手里的药,白衣男子径自的向着沐颜休息的北厢房走了去。
  灯光下,沐颜静静的泡在水里,他的手下还真周到,不仅屋子很干净,甚至准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让她可以好好的洗个澡,洗掉一身的尘土和疲惫。
  白色的雾气氤氲下,接连几日的疲惫,让沐颜熏得红通通的脸上有着满满的疲惫,不知不觉中却闭着眼睡着了。
  轻敲着门,可屋子里却是一片的安静,白衣男子等了许久之后,想起遇见沐颜时,她一脸的疲倦,怕是早早的睡下了,看了一眼手中的药,随即推开门走进了屋子。
  安静之下,床上却是空无一人,只放着干净的衣裳,而烛光的掩映之下,屏风清晰的映出一抹身影,她竟然在浴桶里睡着了。
  俊逸的脸上有着无奈,修长的手指拿过一旁干净的长布巾,白衣男子闭上眼,这才走进了屏风里,温柔的抱起水中的人,裹住她的身子,这才将沐颜抱进了床上,用被子盖好。
  这才睁开眼,拿起一旁的药膏,擦拭着她依旧红肿的脸颊,看着水嫩肌肤上的指印,深邃的目光里闪过疼惜,她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的照顾自己,每一次见到她,她却总是伤痕累累。
  第一次,在紫莨山下,手腕上是一圈的乌青,再一次在湖州知府的别院里,却被她的遍体鳞伤,如今,脸上有只红肿的巴掌印。
  擦完药,站起身来,将她露在被子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忽然目光一怔,白衣男子低下头,静静的看着她被磨破了皮,关节乌青的五指,是被脚踩的,刹那间,一股无名的怒火从胸口燃烧起来。
  白衣男子忽然掀开沐颜的被子,目光从她的肌肤上扫了一遍,雪白的身上却是处处的青紫的瘀痕,而腹部更是一处触目惊心的伤痕,那一剑,怕是想要了她的命吧。
  神情一贯不形于外表,可此刻,白衣男子却怎么也压抑不住胸口那磅礴而来的怒气,一双眼落在依旧昏睡的人身上,将被子替她盖好,再次用药涂抹在她的五指上,这才熄灭了蜡烛,深深的凝望了一眼,向着屋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