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蓝颜绝世
第一章 画地为牢
一片黑暗。
这个世界没有一丝光芒,只有深沉的,宛若叹息的黑暗。
我是死了吗,可是这个世界如此黑暗,我要怎么去找你,努力的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身上火辣辣的疼……怎么会感觉到疼痛……
难道我没死吗?怎么可能……如此黑暗的世界,除了阴间还会有那里?
冷……好冷……
我努力的将身体蜷缩,模糊之间一只手探上了我的额头……那么柔软,凌,是你吗……你找到我了……
用尽全身的力气蹭上那只手的温暖,疼……再一次,黑暗完全的将我覆盖,透不过气了……
还在挣扎什么,放弃吧,黑暗之中似乎有人在沉重的叹息,不要,我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伸出双手,虚无的抓着……
“姑娘,姑娘,你醒了吗?”手被一只大手握住,好温暖的感觉,可是有点陌生。
我尽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也想开口,可是喉咙干涩灼痛的似要冒火,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脑子里纷乱的片段迅速的掠影……可是眼皮还是沉重的合上,在昏睡的那一刻,似乎有人为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苦……好苦涩的味道……舌头拒绝这种味道的入侵,我使劲的想要躲开这种味道的来源。
“姑娘,姑娘……你听得见吗?”遥远的声音传过来,回荡在空旷寂寥的天地之间,谁?谁在叫我,可是四面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不要,血……怎么那么多血……凌,不要走,血色席卷了天地,而凌的身影就在那一片血色中迅速的被湮没,不要……
努力的睁开双眼,可是还是黑暗,什么也没有。
“姑娘,你醒了。”旁边有惊喜的声音传入耳朵,怎么这个黑暗的世界还有别人吗?可是我看不到他,环顾一周,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呼吸还是有点气闷。
“你是谁……”发出声音,才觉得喉咙好疼,只是三个字却废了了我半天的劲,“……你在哪里……”
“姑娘,我就在你面前,你看不见我吗?”惊讶的声音传入耳朵,好像在右侧。
我使劲的把头转向右侧,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样子,可是再一次,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原来真的到了地狱吗?这是第多少层,怎么一丝光亮都没有。
“我……我看不到你……”我无力的耷拉下眼皮,好累啊。
“看不见,看不见吗?”那个声音又传入耳朵,“没事,你先把药喝了。”接着一些苦涩的汁水便流入舌尖。
“什么?药。”我顾不上嘴边的东西,迅速的开口说道,接着一丝浓重的药腥气传入鼻腔,脸上似乎也溅上了一些温热的液体。
“是药啊,姑娘你伤的这么严重,不喝药怎么会好呢?”似乎有人站起来整理着身边的东西,悉悉索索。
“我……我没死。”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咦。”似乎被我的语气吓着了,“姑娘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死?”那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玩笑。
“现在什么时辰了?”晚上吗?为什么连蜡烛都不点。
“巳时三刻左右吧。”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巳时三刻,相当于中午十一点左右,现在是白天,可是我为什么都看到,这个房间密封吗,努力的举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晃晃,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姑娘,你干什么?”立刻手被摁下,“你全身多处受伤,不能乱动的。”语气似乎有点发怒。
“只是全身多处受伤吗?”我冷笑着,“公子何不直接告诉我,还有双目失明呢。”
“你,你真的看不见?”似乎不相信,他惊讶的叫到。
“我的世界,一片黑暗。”不知道说这句话什么意味,我竟然没有死,那么就是说,我又把凌一个人丢在另外一个世界了。
“没关系。”那个声音似乎有一些同情,“无忧会把姑娘治好的,姑娘不用担心。”
无忧,又是谁?算了,都不去理会了。
“不劳公子费心了。”我淡淡的说道,“我是在即寻死的,既然没有死成,我还要寻第二次的,公子不必费心救我了。”
“什么?”果然被我的话吓到了,“姑娘,你这么年轻,不好好活着,为什么寻死?”
“这些公子不必理会了,公子只需要把我丢出去,任我自生自灭就好了。”此刻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世界。
“影。你就把她丢出去算了。”房间里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好温雅的声音,“早说了让你不要救她了,浪费药材和时间。”
“的确是浪费。”我苦笑,挣扎着从床上起来,那就自己走出去吧,可是一瞬间似乎有牵动身上的伤,疼……无意识的呻吟就从口中溢出……
“你干什么?”那个叫影的似乎气急败坏,再次狠狠的把我按回去,“你知不知道我们当初捡到你的时候,你伤的多严重,全身十几处骨折,脑子里还有积血,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你救回来,你昏迷了十二天,怎么说,你这条命现在也是我的,我不准你离开。”
听完他的长篇大论,“我要你救了吗?”空洞的眼睛转向他的位置,“我本来就是要死的。”
似乎一时间被我的话噎住,他好长时间没有开口,倒是另一个人开口,“姑娘要死请死远一点,不要弄脏我的地方。”还是淡淡的语气,仿佛一个人的生死,他在瞬间已然看透。
“我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公子为难。”我静静的躺在床上,现在还不能起身,等过几天,稍为能动了,就可以离开了。
“我不准你离开。”一句一字的说道。
不理会他的话,我安静的闭上眼睛,下一次,要怎么死,绝情崖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竟然都死不掉吗?老天,你是故意在折磨我吗?是我前世做的错事太多吗?
“在下很好奇,姑娘是怎么弄得这一身伤的,被仇家追杀吗?”好像是那个叫无忧的人问的,听声音,这两个人差不多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两个有怎么会在这里?
“知道绝情崖吗?”我淡淡的开口,眼睛都不用睁,因为即使睁开,什么也看不到。
“绝情崖?”两个人稍微惊讶的声音。
“我是从那里跳下来的。”我淡漠的解释着,“两位是在什么地方捡到我的呢?”
“瀑布下的岩滩上。”无忧平淡的说了一句,“距离绝情崖有几百里的水路。”他有淡淡的添了一句,让我更明白自己的来历吗?
“可是从绝情崖到这里的瀑布,水中大多是暗礁,连船都难穿行,你竟然没有死。”叫影的少年惊讶的说道。
我苦笑,我是真的想死啊,早知道直接夺过剑来抹脖子比较干脆吧, 可是我不愿意把我的躯体留在那里……
渐渐的休息了几天,这几天身体还比较虚弱,只能一直喝药,再者就是偶尔吃点小米粥,其他的什么也没吃,可是药和小米粥太折磨胃了,从来都不喜欢喝中药,可是为了尽快离开,我每次尽力的一口气喝完,还有那小米粥,不知道那两位是怎么吃下去的,自小在丞相府里惯了吧,每天的山珍海味,美人爹爹……
想到美人爹爹,心就开始痛,短短的时间内,就剩下我一个人独自流浪在陌生的地方,在天堂的你会不会心痛,可是我真的好想念你,每天想到骨髓里,没有你们的世界,一片荒芜,我每天这样不得不继续往前走,可是我真的累了,想结束一切了,你们的突然离开已经将我伤的支离破碎,我已经没有办法习惯没有你们的日子。
凌,爱上一个人需要一秒钟,可是要忘记一个人,或许一辈子都不够,你自私的为我做了选择,自私的选择长眠,可是让我如何以一个人的姿态相处?你安心了,那我呢?你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这个世界,阻断了任何一丝和你有联系的讯息,你可曾想过我一个人的孤单与满身心的伤痛?你让我去微笑,请问我该怎样去微笑? 你要我去幸福,请问我该怎样去幸福?原谅你的离开?原谅你的弃?我早已伤的没有能力再去分辨什么幸不幸福的问题,如果可以幸福,那么我会首先让你幸福,原谅我这么傻傻的爱你!
“姑娘,该吃药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扶起来,我木然的张开口,顺利的喝完药,我继续躺下去,“姑娘叫什么名字,总不能让我们一直喂、哎这样的称呼你吧。”影的声音传入耳朵,名字,我能告诉你们我的真实身份吗?
“一个将死之人,不必理会名字了,两位公子爱叫什么,随便吧。” 我继续沉浸在我的世界里,这么久了,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梦见过他们,连梦中,我们都不能相见吗?
一直想念一个人,很深很深。
一直想遗忘一个人,很久很久。
可是当我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你,为何离别又如此匆匆,我们的相逢,晚了吗?在前世的辗转反侧中,我以为我早已经将你放入心底最深的地方,再也不会翻起什么风浪,可是在今生相望的那一瞬间,却发现你依然在我心底那个最重要的位置,你可以走的那么云淡风轻,却将我放在这举步维艰、进退维谷的境地,你怎么忍心?怎么舍得?
淡蓝的孤云刹有心情
随风漂流 漫天游荡
残留的花香弥漫衣襟
轻柔欲醉 颖颖回味
……
外面传来了熟悉的的曲子,我不禁跟着曲子唱起来,多久了,没有唱过这首歌了,这是属于我们的歌曲,尽管你已经忘记了,可是我还记得,记得我们之间的每一件事,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承诺,可是如今的这些,都成了我自己的事了吗?
“姑娘竟然会唱这首歌。”无忧淡淡的音调传了进来。
我转过头去,不让他看见我眼角的泪花,“听说这首歌是夕国萧丞相之女在九岁生日之时为一少年而唱,在夕国已经流传开了,市井之间很多人会唱的。”我淡定的解释着。
“萧长相,听说一个月前在皇宫大殿上中毒身亡,而他的女儿也不知所踪。”静静的陈述事实,可是在我听来却是蚀骨之痛,“可惜了,那么一位才女。”惋惜的语气。
听他的口气,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身份,“是吗?”我波澜不惊,连我自己都惊讶,自己竟然可以平静道这样一种地步。
感觉到一道目光射上我的脸庞,他们见过萧若雪吗?我的容颜会不会将我出卖,我的手下意识的摸到脸上,“姑娘。”无忧淡漠的声音似乎有点担忧,我终于知道他担心什么了,因为我的手摸到了一条条的伤疤,似乎还上着药,毁容了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毁容了?”我的眼睛茫然的望着只属于自己的黑暗,毁容、失明,老天,你待我还真是不薄呢,考验我能活下去吗?你这是给我生的勇气还是死的理由?
“姑娘似乎对毁容之事毫不在意?”他惊讶的问着我。
“既然已经这样了,还能怎样?哭、闹,可是那样有用吗?我可没有这些精力,况且我本来是要死的,对一个连死都无所谓的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翻了一个身,继续躺下。
身后没有了声响,出去了吗?我疑惑的在翻个身,“要是我说,姑娘的眼疾和容颜之事在下都可以治愈呢?”他竟然还没有出去。
“不用了,这样,很好。”就让我这样丑陋的活在只属于自己的黑暗中吧,这样或许我会给自己找到一个活着的理由,“况且公子和我非亲非故,没必要这样帮我。”
“也是,自找麻烦。”有点自嘲的声音,椅子响了一下,他似乎起身离去,真是两个奇怪的人。
四岁生日的时候,电闪雷鸣,我一个人躲在桌子底下低低的哭泣;
十六岁生日的时候,我一个人在黑暗的角落里深深的怀念一个人;
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我已经可以适应黑暗之中的一切生活;
……
十五岁是个死结,永远解不开的死结,前世的十五岁,我那么惨烈的看着凌死在我的面前,今生的十五岁,我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凌那么安静的消失在我的面前,命运的轨道,我真的逃脱不了吗?那就这样,如果真的无法死去,就让我一辈子留在黑暗之中,可是看不到,思念真的会变淡吗?
我将自己困的死死的,不留一点余地,我的心已经碎了,再也缝不起来了,彻底的毁灭,无法在重来一次……
第二章 劫后余生
“凌,不要离开……不要……”满头大汗的坐起来,手不知道虚无的伸向哪里?睁大的双眼,可是眼前除了黑暗似乎什么都没有,我微微的勾勾嘴角,竟然做梦了,可是梦里为什么凌连头也不会一次,我就那么追着他的身影,一直跑,一直跑……
“哐!”门被踢开了,“姑娘,你没事吧?”是影的声音,焦急的语气毫不掩饰。
擦擦额上的冷汗,“我没事。只是……做恶梦了。”冲他的方向扯出一个笑容,“真的没事,打扰你们休息,真的不好意思。”
不知道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他竟然对一个连底细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是如此的关心,天生的软心肠吗?
“哦,没事就好。”低沉的声音闷哼到。
我只有歉意的笑笑,“那个,现在是什么时辰,白天还是夜里?”心里还是生疼,爹爹,凌,如果你们见到你们的雪儿变成这样的废人,你们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吗?
“现在是卯时三刻,天就要亮了。”声音里似乎有一丝同情的意味,什么时候,我竟然也落到这种要别人来同情的地步。
“谢谢公子。”
“以后叫我影吧,影子的影。”语气有点不悦,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我叫他公子不舒服的缘故。
我微笑着点点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我还得靠他们两个养着,谁叫我现在是个废人呢?
“那个是无忧,无忧无虑的无忧。”我心里明白他指的是和他一起的那位公子。
“我知道了。”淡淡的毁了一句,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们自己的名字,可是该叫什么呢?萧若雪吗,在跳崖的那一刻,就和凌一起死掉了,殷若汐?七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可是这短暂的几天,我要以什么身份来活着,手抚上或许此刻已经很丑陋的容颜,“若两位公子不在意,以后叫我夜吧,黑夜的夜。”
“夜?”意料之中的惊讶。
我淡淡的笑着,“影公子不觉得这个字现在很适合我吗?”
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过了很久才飘过来一句,“姑娘,有些事过去了就不要在想了,你的亲人会担心你的。”
亲人?我现在还算有什么亲人吗?美人爹爹和凌已经和我天人永隔,而唯一还在的美人妈妈此刻又会在哪里?爹爹不再了,她是否又能够真的继续活下来,狐狸师傅,夏家三姐妹,叶芸姐姐……想起他们,我的心一阵战栗,要是他们知道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会很难过的,那我宁愿,那个一直笑着的雪儿活在他们心里就好。
“我没有亲人。”简单的一句话,说出来才发现那么难。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轻声道。
我皱皱眉,看来真的还是一个孩子,“没关系。”
又过了七八天,淡淡的也了解了这两个人,影算是一个大孩子,江湖经验明显不够,而无忧,虽然年纪和影差不多,但是要内敛的多,看不出真正的情绪,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又是那家的公子,朝堂?江湖?总觉得他们不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会是什么人呢?可是有一件事还是值得高兴一下,就是我可以下床了,可以离开这里了,他们是什么人我也不必探究了,我只是想要凌这一辈子不要那么孤单,一个人的世界,肯定很难过,或许我能做的,就是尽快去陪他,这样我也可以不必一个人难过的在黑暗里绝望,他也可以不必孤单的在天堂里守望我。
清冽柔和的琴音又响起来,看来又是无忧在抚琴了。这么些天,我几乎就是这么躺着听着他的琴声过来的,可以听得出他是一个性子很淡的人,影说他和无忧今年都是十七岁,可是他拥有与年龄不符的东西,有什么经历的人吗?似乎琴音里一直在等待什么,一个人还是一些事,只是太过思念,和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我试着从床上坐起来,摸到鞋,穿好,向琴音飘来的芳香挪过去。
“哐!”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腿上一阵疼痛,我就那么直直的倒下去,在认命的闭着眼睛准备接受疼痛的一瞬间,我稳稳的落在了一个怀里,有点熟悉的感觉,可是太遥远了,我一时间恍惚是贪恋这种温暖,竟有些失神。
“夜姑娘没事吗?”淡淡的声音飘入耳朵。
温热的气息拂上额前的头发,“没事……”我有些慌乱的站直身体,离开了那一瞬的温暖,心里仿佛失落了些什么。
“夜姑娘不再床上好好躺着,下来做什么?”语气似乎有些愠怒,“有什么事,可以叫在下处理。”
“没事。”我心虚的答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自己的恢复程度,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是吗?”讥诮一声,“我看姑娘在过一两天就可以离开了。”
“我知道了。”摸到床,安静的躺回去,来这里多久了,失明以后,分不清白天和黑夜,自己都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无忧似乎对我的举动有所不解,注意了我一会,门外又传来清冽的琴音,我的意识渐渐的步入黑暗……
再次醒来,睁开双眼还是一片黑暗。
“你醒了?”耳边传来影的声音,“吃点东西吧。”感觉到嘴边有勺子伸过来,我习惯的张开口,吞下去一口粥,味道真的不敢恭维。
他递来第二口的时候,我适时的把头偏过去,“不要了,我就要离开了,不要浪费你们的粥了。”
“你?你要离开?”他把碗放在边上,竟然失声说了这句话。
“恩。”虽然心里很奇怪他的失态,但是脸上并没有显出任何的表情,“我当初说过,若我有能力离开,便是要离开了。”
“这么久了,你……你还要去寻死吗?”很惊讶他竟然问这个问题。
我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还要去死吗?可是如今的我,这样活着的废人,不死还能怎么样,但是我能当着一个辛辛苦苦救了我的人这么说吗,不能。“我不知道。”搪塞他一句。
“不知道?”似乎有点高兴,“那就是说,你可能不去死了?”
我在心里苦笑,此刻谈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况且还是和一个不相关的人谈论我生与死的问题,“或许?”我停了一下,眼睛望向不知名的远方,“我这样,活着也是拖累别人了。”
“我们可以照顾你。”我惊讶于他的直接,怎么会有这种人,不问来历背景,他竟然想要照顾一个残废之人。
我痴痴的想着他刚才的一句话。
“我是说,我可以找人照顾你。”他急忙的解释了一遍。
“可是,影,我们,甚至连朋友都不是。”我抬起空洞的眼睛看着他。
似乎是淡淡的苦笑,“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你的,“影,可以把无忧的琴帮我借一下吗?”
“你要琴做什么?”他似乎是猛然回过神来。
“借来就是了。”或许我回报你的就只剩下这些了,希望你可以很快的忘记曾经自己的生命里出现过我这么一个人。
“好,我去。”过了一会儿,影才回来,“夜,琴借回来了。”他帮我把琴放好,扶着我坐在琴的前面,双手抚上琴弦,此时竟是如此的陌生,上次弹琴的时候,他们还都在我的身边,可是才过了短短的时间,物是人非,我终于明白这个词原来是这么残忍。
应该快到晚上了吧,总觉得门口吹来的风带着淡淡的湿气,凉凉的,但是却让人冷到骨髓里,调了一下琴音,指下开始划出一个个音符,唇微微张开,那一首歌就那么飘出来。
天黑了
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 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谁说的
人非要快乐不可
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
找不到的那个人来不来呢
我会是谁的谁是我的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 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 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 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 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 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 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谁能帮个忙让它停呢
天黑得
像不会再天亮了
明不明天也无所谓了
就静静的看青春难依难舍
泪还是热的泪痕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泪的,手指划过有点湿润的琴弦,眼睛里的伤痛此刻都显露无疑了吧,歌声遥远的传出去,而我自己还躲在那个最黑暗最疼痛的角落里。此刻,竟然还会流泪,心不是早已伤的彻底了吗,在重新遇上凌的那一刻,命运就朝着早已经设定好的轨道将我碾得粉碎。
一方丝巾擦上脸上的泪水,我抬起头空洞的望着眼前,却不知道是谁,“你弄脏我的琴了。”淡淡的声音传入耳朵,是无忧,他什么时候来的,是影把琴借过来的时候吗?
我接过脸上的丝巾,低下头,“对不起。”淡淡的听不出任何表情。
“夜。”是影的声音,“很好听,只是太悲伤了。”他似乎很动容。
“可是,很适合我此刻的心情。”我擦擦脸上的泪水,微微的笑了一下,“所以,我必须离开。”慢慢的起身,“影,对不起。”
“为什么?”却是无忧的声音。
我背过身,“天黑了,就不会在天亮了。”留给他一句,我想那样聪明的人,会明白的,“两位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夜,不要那么绝望。”影此刻的声音是沉痛的,为了我吗?可是我的心痛,真正能懂的,又有几人,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又怎会明白,那种痛,是万劫不复的幻灭。
“你的眼睛,药已经配齐了。”无忧还是一点波澜都没有的语气,“只不过还差一味药引,千年紫琥珀。”他顿了一下,“很不好找。”
“那就不用麻烦了,看不看得见对我来说,没什么了。”我自嘲的笑笑,“无忧公子何时又关心起我的眼睛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的那种平淡,我心中总是有隐隐的怒气,心中仿佛总有什么东西被牵制。
他似乎也不生气,沉默了一会,“是影让我帮你的,况且没有千年紫琥珀,一切都没用。”语气中似乎有淡淡的失望,是因为关心我吗,为什么听到他这种语气,心底有个地方开始疼痛?
“谢谢无忧公子费心了,既然没有办法,就放弃吧。”我平静了一下语气,淡淡的说道。
“无忧,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听到影着急的声音,我心里似乎有一丝的不忍,他的好意,我怎能如此践踏,他并不欠我什么,河谷要对我如此好。
“影,不要在执着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执念,都是没有意义的。”我淡淡的开口,希望可以说服他放弃。
“那夜姑娘,又何苦执念?”无忧的话飘过来,我心中一凛,他竟能这么容易看穿我的执念吗?可是我那已经不是执念了,那是劫数!我注定了,在劫难逃。
好久,没有人开口,若能放,谁又不愿意放开,可是真的是放不开,所以才叫做执念吧。
那晚过后,平静的两天,谁也没有再去提任何事,我已经收拾着离开了,没有什么要带走的东西,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当初他们捡到我的时候,我自己究竟待了什么。当初离开的时候,包袱是在凌那里的,而在我失去他的那一刻,什么都已不再重要,包括那包袱里的十万两银票,所以我自己,应该什么都没有。
“夜,真的要离开吗?”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的影开口了。
我不着痕迹的点点头,拿上他为我准备的那根竹竿,以后自己就是一个盲人了,可是离开了这里自己要去哪里?回啸月吗,我回去只会给那些人带来灾难,可是这样的我,要怎么活着,看来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了,死亡,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夜,这是当初救你的时候,你身上的东西。”摸着他递过来的东西,我的心一瞬间就有点恍惚,簪子,可是弘颜送我的那支簪子,想起弘颜,又有点难过,我还欠着他那个承诺。
“这些,你带着吧。”无忧走进来,似乎递给我一个包袱,我摸了一下,里面似乎都是干粮,他还是关心我的,虽然很淡,但是还是感觉的到。
“谢谢。”我勾勾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拿起簪子,收进怀里。一瞬间,手腕被紧紧的抓住。
“千年紫琥珀!”无忧惊叫的声音,我心中一惊,难道弘颜送我的梅花簪竟是千年紫琥珀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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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桑《寂寞在唱歌》
第三章 重见光明
眼睛上蒙着厚厚的布,有点凉凉的感觉,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明天就可以拆掉了,我还是安静的躺在床上。遥想前天,当无忧证实了我手中的梅花簪就是千年紫琥珀后,我的心竟然连一丝波动也没有,最高兴的要数影了,可是在我执意要走的情况下,影竟然点了我的穴道,强制无忧为我医治眼睛,所以此刻我还是躺在床上,既不能言,也不能动。
“夜,吃点东西吧。”感觉到影已经在床边了,我很无奈的张开口,对于他的好意,我现在只能选择去接受了。
他很安静的喂着我一勺一勺的吃着粥,我现在已经对这种粥的味道习惯了,原来什么事都没有绝对的,不管什么,只要习惯了就好,可是最怕的就是,习惯了后突然失去的那一刻,太痛了,早已习惯的人,习惯的事物,在失去的那一瞬间,就终结了。
我一直在等,等着再次看见你;
我一直在相信,相信你的诺言;
等待,是最漫长的绝望;绝望,是最漫长的等待。
只是如今的你们,在心疼,我都没法习惯没有你们的日子……
静静的吃完粥,影仔细的帮我擦着嘴角边的粥粒,我示意他解开我的哑穴,似乎犹豫了一会,他才伸手为我解开穴道。试着发出声音,才觉得两天没有说话,嗓子似乎有点哑。
“影,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对我的好让我很奇怪,如果他知道我的身份,或许还有利用价值,可是如果他不知道我的身份,这份好,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恩?”似乎没有想到我刚一开口就问这句话,他迟疑了一声。
“我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一字一句的又重复了一句,确定他已经彻底的听懂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淡淡的语气让我一愣,不知道?这是什么破答案,对一个人无条件的好,自己竟然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吗?还是你本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亦或许是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夕国的皇帝会把我跳崖的事情说出去吗,他会笨的告诉天下他逼死了丞相的女儿?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毁容了,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估计就算认识我的人也没有几个能认出来的,所以知道我身份这个可能性减少了很多;可是究竟是因为什么,还有那个无忧,和影是什么关系,似乎影的话,他都会遵照,可是他们的关系,绝对不会是主仆,朋友吗?难道是……耽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们两个只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应该不会,可是这会死在古代……
“夜,你在想什么?”或许是我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可是我此刻想的事能告诉你吗?对于影和无忧,除了名字我一无所知,当初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结构是很复杂的了,就一个夕国简单的宫变,竟然就让我家破人亡,以后还会有什么事等着我?
我一动不动,可是装睡,现在最好不要理会这些事,还有爹爹的死,到底是谁下的毒,算得那么准,刚好是宫变的那天,会是弘颜吗?你算准了那天的情况,还有那个奇怪的明镜大师,为什么美人爹爹见到他眼里会有那么大的感情波动,还有皇帝的毒是谁下的?
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弄明白,上天不让我死是要我彻底弄清这些事情吗?爹爹不能白死,还有美人妈妈,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可是凌,想到凌,心就开始生疼,他的死是真的为了我,我要把他的死算在谁的头上,皇帝,还是我自己?
胡思乱想中脑子开始变得迷糊,渐渐的睡过去。
终于熬到了要拆掉布的时候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走出黑暗,无忧身上淡淡的药草味道传入鼻腔,让我很安心,影的呼吸似乎有一些急促,他现在比我还紧张,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我的,微微的渗出汗珠。眼上的重量一层一层的减轻,我紧紧的闭着双眼,如果真的不能,就让我彻底的习惯黑暗。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眼上的私服全部解除后,无忧淡淡的声音飘入耳朵。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点一点,微亮的光芒刺激到眼睛,我立刻用手护上眼睛,真的已经不习惯光亮了,慢慢的,眼前的景物有朦胧逐渐清晰,渐渐的也适应了光芒,我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终于完全的睁开,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原来他们怕我刚开始适应不了强光,此刻似乎门和窗户上都遮上了布。
放下手,就看见了眼前的两个少年,我一眼就可以看出谁是谁,影一身宝蓝色的长衫,清俊的脸庞,眉眼间似乎有淡淡的喜意,他的一双棕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扣住我的;无忧一件月牙白的衣衫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眉眼间尽是淡漠清远的神情,懒散的的目光在我的眼睛上来回巡视,他的眼睛是湖绿色的,和凌的墨绿色不同,但是那一瞬间,对上他的眼睛,我恍惚了一下。都是好看的人,看他们的样子,估计又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与生俱来的那么一种气质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出身。
“我看见了。”淡淡的开口,唤回他们两个的注意力。
“真的吗?看见了!”影高兴的神情立刻显露在脸上。
而无忧只是淡淡的投给我一个微笑,那个微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温和之中却有一丝探究的意味,甚至还有些许防备。
我安慰的对影笑笑,“我真的看见了。不过,你抓的我的手很疼。”
“啊?”他闪电式的放开了我的手,尴尬的在一旁笑了笑,那笑容,像极了曾经的我,很干净,像是我梦中天堂的颜色,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很纯粹,没有任何瑕疵的干净的女孩……可是长大了,什么都改变了,天堂的颜色,在梦中出现的时候,到夹杂了一丝鲜红……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屋子,竟然是一所竹屋,收拾的很干净,布置也很简洁,屋子中间是一张竹桌,几张小竹凳,桌上放着很古朴的一个茶壶,搭配着几个小茶杯,看来主人还是好茶道的;靠窗的地方是书案,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书和笔墨纸砚,隔着窗子看出去,窗台上似乎还摆着几盆植物,开着各色的花,看起来清新典雅;右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墨宝,画的竟然是大海,还是夜晚涨潮的时候,笔法娴熟,似乎可以从画中看出涨潮时的汹涌澎湃和退潮时的平静,画轴的左下角有一方印,离得比较远,我也没有仔细看,似乎是什么北辰什么的。下面的琴案上稳稳的放着一把古琴,原来他的琴一直是放这里的吗?
正当我的目光收回来的时候,无忧淡淡的笑道,“夜姑娘对自己看到的还满意吗?”
“古朴淡雅,素净婉约,不失为高品味。”听见他的问题,我顺口说出自己的感受。
“看来夜姑娘还是一位高雅之人呢。”无忧勾起嘴角。
我微笑,“人无所谓高雅不高雅,只是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故品味不同而已,如果两个人没有共同的爱好,没有资格去评价他人对一件东西或是物品的看法。”
他似乎有点惊讶的看着我,相信他也早已洞悉了这个道理了,只不过从一个女子的嘴里说出来,他有点惊讶而已,我差点都忘记了,自己还是这个世界的女人……
“大家都饿了吧,我去准备午餐吧?”影似乎发现我们的话题有点不愉快了,赶紧插口。
我拉住他的袖子,“厨房在哪里?我去准备吧,就当是谢谢你们这么久来照顾我。”我可真的不想被那粥折磨了,虽说是我已经习惯,但是我的胃还不习惯。
他停下跨出去的脚步,惊讶的回过头,“你会做饭?”
我无奈的笑了笑,顺着影的目光看上自己的双手,十指纤白细嫩,怎么看都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的手, “会不会过会你们就知道了,现在带我去厨房吧。”
走出房间,强烈的光线一下子刺激的眼睛生疼,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再次慢慢的睁开眼睛。
“还习惯吗?”耳边传来柔柔的声音。
我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这次是从黑暗中醒过来,还是从死亡中解脱出来,光明对我来说似乎来的太突然了,让我不知所措,以后的我要如何继续向前走,一个人无以为继的生活?可是心里带着那么多的伤痛,需要多久的时间慢慢的抚平伤口,然后又要用多久的时间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遗忘?向何处安身立命?
鼻子里不是的传来阵阵花香,我才仔细的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身后三间小竹屋,门前一个小植物园,有很多不知名的植物,应该就是无忧培植的药草了,四周都是竹子,凤尾森森,竹叶在微风中摇曳生姿,远处似乎有潺潺的水声,真是世外桃源;要是知道有这样的地方存在,我是不是就可以早早的规劝美人爹爹放下权势,然后我们一起快乐的生活下去,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心中狠狠的剜了一下。
“走吧。”我回过头,尽快的逃离眼前的一切,这原本是我梦想的地方,梦想的生活,可是如今因为你们的离去,一切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虽然它现在生生的在我面前,可是却成了远在云端的疼痛,咫尺天涯的距离让我无法在触碰……
我沉默着跟着影一路走到厨房,“只有米吗?”看着找完所有地方仅有的收获。
“只有米。”影很无奈的笑笑,“我们本来没打算长期待的,无意之间救了你,然后我就出去买了些米,因为我只会煮粥,无忧什么也不会。”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他不安的低着头。
“那咱们就继续吃粥吧。”我无奈的耸耸肩,开始着手眼下的事,刚才看见无忧的园子里,好像有些东西可以用来熬粥。
“园子里的东西可以用吗?”
“恩……”他差异的抬起头。
我浅浅的笑笑,“熬粥可以用得着。”
“有些事可以的,我陪你去吧。”他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园子里,我就地取了一些材料,不过他的园子里带是东西很齐全,我虽然对中医不是很了解,但是刚到江家的那时候璟哥哥对医术特别感兴趣,他的房间里都是医书,我偶尔翻翻认认东西,他也教我一些简单的药方子,可是如今的他们,在那个世界过的还好吗,应该早就娶妻生子了吧,可以将我很快的忘记就好。
拿了东西,见影还有跟着去厨房的意思,我回头看着他:“君子远庖厨。你和无忧去房间等着吧,我做好了拿过来。”看着他还在犹豫,“难道怕我把你们厨房的那点米背走吗?”
他突然就笑了,那笑容在阳光下有点晃眼,一瞬间,我仿佛又看见落英缤纷的樱花树下,凌冲我笑得一脸阳光。
赶紧回过头,快步走到厨房,靠在墙上无力的滑下,我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间,兄很闷,可是心更疼,我还是习惯不了他离开的日子,虽然前世那样过了整整九年……
收拾好情绪,把粥煮上,刚才淘米舀水的时候,终于看见自己的容貌了,应该是顺着水流冲下来的时候,被水中的石头和暗礁划伤的,现在疤似乎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可是脸上还留有深一道浅一道的红色印痕,不是很多,却足以遮掩我原本的容颜,这是不是又是一个让我活下去的理由,以新的身份,新的环境可以继续存活于这个世上,可是,我活着的希望没有了。苦笑着摸上脸上的痕迹,带着满身满心的伤痛,如果要真的活下去,会不会很累。
我端着煮好的粥走到竹屋,看见桌边坐着的两个少年,淡定的神情,不知道在说了什么事,或许给是离开的时候了,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习惯。
“吃粥了。”我跨进门槛,似乎打扰到了他们的谈话。
影回过头来,立刻上来接过我手中的盘子,低下头去深深的闻了一下,“好香啊!”赞许充满了眼睛。
端到桌边,每人面前摆了一碗,“那就多吃点吧,厨房里还有。”我淡淡的笑道,或许这是最后和你们一起吃饭了,从此以后,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无忧舀了一勺吃入口中,“恩,很好吃,香而不浓,淡中带甜,却是粥中极品,不知道夜姑娘怎么做到的?”
一看他就是懂吃之人,“借了你园子中的几味草药和几种花瓣而已,无忧公子既是一个懂吃之人,想必吃的,美食已经不少,区区一碗粥,不必挂怀。”
“夜,没想到你做的东西这么好吃。”影的夸赞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不过他的这份直爽真的很让人羡慕,曾几何时,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可是如今看来怎么样都做不到了。
“喜欢弄一些小东西而已,闲时的消遣,只是厨房的东西有限,若是有食材,我或许还可以好好的感谢你们一番,可惜巧妇难无无米之炊。”慢慢的吃着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
“那明天我们去买东西,让我们好好尝尝你的手艺?”真的很后悔自己多嘴,忘了影还是小孩子脾性了,拿我的客气当不客气了。
我浅浅的笑笑,也不答言,“影,先吃饭,再说吧。”无忧及时压下了这个话题。
吃完饭收拾好一切,已经到了晚上,我在想是否应该辞行了,听影的话,好像是因为我才耽搁了他们的行程,他们竟然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滞留将近一个月,可是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看在门上看着房前满园的花,我似乎还是丞相府那个什么都不用操心的小丫头……
“夜姑娘想什么呢?”淡淡的药草为传来。
“想该想的事。”暗示他不要在问下去了。
无忧果然是个聪明人,立刻转移了话题,“在下想请教姑娘一件事?望姑娘坦诚相待。”
“请说。”我直起身子,不知道无忧会有什么问题,我的身世,我要告诉他吗,“若我可以答,那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我不能答,请无忧公子不要在意。”
“好,请问姑娘的紫琥珀簪子从何而来?”
“友人相赠而已,本不是我的东西。”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只有如实回答。
“友人相赠?”他挑挑眉,“那夜姑娘可否告诉我是何人相赠?”
“对不起,恕我不能。”我回过头向房里走去,这个话题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为什么?”
我停下脚步,幽幽的回了一句,“我只是不想在和过去有任何的瓜葛,希望无忧公子可以谅解。”
似乎沉默了一会,“姑娘不想知道这根簪子的来历吗?”
回过头,他似乎若有所思,“这根簪子有来历吗?”
“上古神书《救世宝鉴》中有记载,而我曾经见过那本书中对此簪的叙述。”他湖绿色的眼睛似乎有一丝精光闪过。
“《救世宝鉴》?”我惊呼一声,“传说那本书早已失传,公子从何处见到的。”曾经听府里的大夫说过,《救世宝鉴》是一本很神秘的医书,其价值无法估计,里面记载了上古神器,各种救人的秘术和害人的咒术,不过早已经失传了,无忧这么年少,怎么会见到那本书。
“千年紫琥珀,状作梅花簪,残疾之人,如做药引,轻两天复,重则六天,神祭圣物,宫灭,下落不详。”他轻轻的吐出一句话。
看来这根簪子还真的是宝物,可是如此贵重之物,弘颜为何要送与我,他不知道此簪的来历吗,可是他那么聪明之人,怎么不知。
“和我没关系。”淡淡的开口,“我明天就离开。”不理会身后的人,径自走到床边,和衣躺下,琥珀簪竟然是神祭宫的圣物,可是为什么会到弘颜手里?神祭宫不是在千年前就灭宫了吗?那么弘颜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思绪一片混乱,往昔的过往又如浮光掠影般窜入我的脑际,看到美人爹爹和凌的笑容,我的心又生生的疼……
窗外,月明星稀,腕上的镯子,似乎又莹莹泛光……
第四章 梦醒时分
翌日早上,很早的起床,收拾好屋子的一切,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本想把琥珀簪子留给无忧的,他是个医生,利用琥珀簪应该可以救很多人,可是我并不知道弘颜送我此物的目的,便不能贸然送人,况且我还牵着他一个承诺,虽然已经成为陌路,可是只要我活着一天,那个承诺就还在。
走出屋子,才发现两抹身影已经站立在屋前。
“夜,打算不辞而别吗?”影的声音似乎有些受伤。
被逮到了,看来我还是很容易被人看穿的啊,这么多年的历练,真不知道都到哪里去了,嘿嘿的干笑两声,“没有,我正要找你们辞行。”掩饰的不着痕迹。
“真的要离开吗?”浓浓的伤感,突然弄的我的鼻子有一丝发酸。
“影,谢谢你们照顾我这么久。”我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不也有要去做的事吗?为我已经耽搁太久了,真是抱歉,我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报答你们。”
“一定要离开吗?”这孩子烦不烦啊,都问了好几遍了,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我狠命的点点头,断绝他一切的疑问。
“可是,你的脸……”影担心的语气又触动了我内心某跟柔软的弦,至少这一刻,还有人关心我,不是吗?
我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没事,不就是毁容了吗?”
开玩笑的语气没缓解他担忧的神情,他反而更忧愁了,看来这孩子现在还是伤感的年纪,真的不知道这是谁家养出的孩子。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不要为我担心了,毁容了正好,省的走在街上被人调戏,不是吗?”
他惊讶的抬起头,足足愣了好大一会,才说道,“那就不要离开了,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的。”
我的眼睛里肯定是特别惊讶的表情,冲他甩甩手,“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你们有你们的生活,而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我可以照顾你的,当妹妹。”似乎怕我有什么误会,他急忙解释。我苦笑,我会误会什么,像我现在这个样子,毁容了,或许现在我已经成了夕国的钦命要犯了吧。影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拿我当丫头养着,同情我吗?
“不用了,谢谢你,影。”我看上他的眸子,坚定的说道:“我可以照顾自己的,真的,所以,还是再见吧。”
看见他眼里黯淡的光彩,虽然心里有一丝的不忍,但是这是我如今唯一可以做的了,我不想在和任何人有关系,因为我再也不想任何人离开我了,要是只有我一个人,那么以后那种失去的痛就不会再有了,习惯了就好。
“你要去哪里?”一直没有说话的无忧开了口。
惊讶于他的平静,我苦笑一下,“还不知道,不过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的地方,不是吗?”
“不知道吗?”他的剑眉稍微的纠结了一下。
“或许很快就会知道,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人继续的走下去,停到哪里,就是哪里了。”我平淡的叙述着。
他的身体微微的僵直,眼眸直直的盯着我看不出一丝悲喜的面庞,“或许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以后怎么样生活?”
我掠过他的身体,“或许会好好的活,或许会消失无踪。”没有人还会在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这个世界我所牵挂的人,以后会好好的生活,就像那个已经将要被我遗忘的世界,那里的人,在我走了以后,他们也可以继续平静的生活。这个世界本就没有谁离不开谁,一切只是习惯了而已,而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否可以习惯没有凌和美人爹爹的日子,如果习惯了,那我就一个人好好的活着;如果还是习惯不了,那么,就陪着他们消失无踪。
“那么,保重。”他似乎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
我回过头,对着无影清瘦挺拔的背影,和影有点悲切的神情,摆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保重。”
他们没有问我的过去,我也没有追究他们的来历,一切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只不过在不经意间,我似乎已经欠了他们的了。
拿出无忧为我转被好的面纱,轻轻的带好,我可不想吓到别人,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既然拒绝了无忧的医治,那么所有的后果,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走在林间的小路上,空气不是一般的清新,在呢个世界中,是从来没有这么好的空气的,我一边哼着小曲子,一边找我落脚的地方。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看见一个小村子,山明水秀,真是好地方,走的时候,影硬是给我塞了一千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真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出手还是真的很大方。我借宿在一个农家里,家里只有一位老婆婆,人还是挺好的,慈眉善目。
“姑娘,吃饭了。”正在大量这间简单的农舍的时候,老婆婆已经把饭摆好在桌子上了。
“婆婆,您以后叫我汐儿吧。”我坐在桌子旁边,叫着姑娘听着挺别别扭的。
“好。”婆婆的笑容让我如沐春风,或许在这样的山村才会有如此淳朴的民风吧。
婆婆告诉我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坐在从军去了,另一个也出门做生意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所以我可以陪她多待一些日子。几天相处下来,我觉得这里很适合我,适合远离一切纷争,适合淡淡的遗忘,适合心里还在流血的伤口结痂然后慢慢的愈合。
我闲着没事就和婆婆学一些刺绣,女红,给她做一些甜点,花茶之类的,日子倒是过的很悠闲,有时候想着就这样一辈子也好,相信美人爹爹和凌也会很安心的。对于我的毁容,婆婆并没有多大的惧怕,可是替我惋惜和遗憾,十五岁的女孩,变成这样,在古代这种女子的资本就是容貌和年轻的条件下,我已经算是异类了。
“汐儿,今天山下的小镇上有集会,和婆婆一起去吧。”一大清早婆婆就已经收拾好了。
“有集会吗?”我惊讶的问道,记得以前自己是多么的爱热闹,可是自从跳崖之后,似乎和一切的热闹已经隔绝了,我只是属于安静的世界,而且那时候的世界还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婆婆,我还是不要去了吧,我这个样子,会吓到别人的。”手触上脸颊,我可以不再一,可是别人未必不会在意。
“没关系的,拿面纱遮好就行。过几天就是华阳节了,婆婆想多买点东西,汐儿就一起去吧。你在婆婆家里也快两个月了,还没出去见识过呢。”婆婆安慰我,她一直没有问我的来历,这点令我很感激,一个陌生人她可以不问你的任何过去就收留你,这需要多大的信任?
“那好,婆婆,我陪着您。”看来是没有办法拒绝了,我走到房间里,很仔细的遮上面纱。
和婆婆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赶到集市,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八九点了,(我的时间观念。)集市上也已经人山人海了,看来是四面八方村子的人都来赶集了,好不热闹,市面上卖什么的都有。我静静的扶着婆婆,呆在她的身边,这样的热闹,似乎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已经完全融不进去了,热闹只是别人的。
“丫头,你想买什么,尽量买吧。”婆婆不是的催促我挑东西。
“恩,我轻轻的应着。”淡出决定和婆婆一起住的时候,我就给了她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可是说什么她都不要,最后还是在我的坚持下才收下的,这次真的可以来个大采办了。
我弄清楚了原来我现在所在的地方还是属于夕国,逃了那么久,竟然没有走出去,不过幸好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夕国分为四十九个州,每个州下面又有隶属的郡,郡下面才是县镇,而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叫华阳镇,在西归那么繁杂的土地分封下,显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我微笑着看着一切,两边的摊子看不到头,捏面人的,卖首饰的、还有路中间耍把式的、卖艺的……
“快来看啊,‘香榭丽舍’的胭脂水粉,货物有限,大家快来买啊!”前面的吆喝声把我拉回热闹的世界,很多夫人和年轻女子向那个摊子拥过去,“香榭丽舍”,很久都没有听到过熟悉的名字了,可是叶芸姐姐为什么会把东西弄到这么偏远的小镇?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我也顺着人群向那个摊子涌过去。
“丫头也要买胭脂水粉吗?”婆婆在一旁问道。
“只是去看看而已。”
“听说‘香榭丽舍’的胭脂水粉很有名的,丫头由长得这么好看,要不是脸上的那几道疤,一定是咱华阳镇的第一美人呢……”婆婆惋惜的在一旁说着自己的,“不过还是要打扮的,走,婆婆带你去买。”
“婆婆,你要难过了,人无完人,俗话说红颜祸水,长得丑还是一种福气呢。”我在一旁轻声安慰,“我们过去看看就行。”
拉着婆婆走到那个摊子前,已经挤不进去了,我们就在外圈站着。
“各位夫人小姐,这可是正宗的‘香榭丽舍’的胭脂水粉,今天好不容易赶到贵地,明天就要离开了,所以仅此一天,大家要买的就趁现在吧,一会可就没货了。”那个老板一边向外递着东西,一边收着银子,大家的热情还是真的很高涨,积极购买,看来叶姐姐经营的是越来越好了,她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出事了吧?
婆婆也挤进去买了一盒“蝶恋花”,我打开盖子,不用看了,一闻就知道是假货,自己细心研制的东西,怎么会是这么粗糙呢,而且“蝶恋花”起盒的时候,会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而此盒胭脂黯淡,脂粉粗糙,更不用说一丝香味也没有,一看就是下品。
“婆婆,这……”我犹豫要不要揭穿他,可是这样我会不会暴露,但是要我看着自己经营起来的产业毁在这些假冒伪劣商品中吗?我素来知道诚信对一个商家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现在毁容了,而且这里应该没有人会认识我的。
“怎么了?”她看着我犹豫的表情似乎有些担心。
我定了定神,声音稍微大点,“婆婆,这胭脂是假的!”
“假的!”旁边响起的不只是一声惊叫,大家都回过头来看着我。
那商家也拨开人群来到我的面前,开始还是好言说着:“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微笑这瞟了他一眼,“可是这就是假的,俗话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老板,你确定你这是‘香榭丽舍’的胭脂水粉吗?”
“那当然,我这可是亲自在叶大老板那里拿的货,童叟无欺,你不要在这里捣乱了。”他气势汹汹的开始威胁我。
“你确定。”看来这老板是死不认账了。
“当然了,小丫头,没事别捣乱,我还要做生意。”他挥手就有两个人出来赶我们。
“停下!”我声音高了一些,大开自己手中的那一盒“蝶恋花”,“大家知道,这盒胭脂为什么叫‘蝶恋花’吗?因为它脂粉细腻,滑而不粘,淡中飘香,而香味是一种特殊的味道,可以吸引蝴蝶采撷,故名为‘蝶恋花’,而且源于这两句诗‘香在绯蕊透骨彻,一线溪风弄蝶舞。’再看我手中的这盒,暗淡无光,脂粉粗糙,粘而不滑,更没有一丝香味可言,不是假货难道是真货吗?”
一席话说完,那商家哑口无言,四周的人已经开始要求退货了,那个商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我当作没看见,拉着婆婆的手走出来,“丫头,你怎么知道那些?”婆婆疑惑的问道。
我一时语塞,“婆婆,以前有邻居买过‘香榭丽舍’的胭脂,她讲给我听的。”搪塞过去,我在心里暗自庆幸。
“等等。”刚听见这句话,前面就围上了三个凶神恶煞的柱子,看来今天又是得罪人了,早知道就该忍忍了,可是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叶芸做的,“各位有事吗?”把婆婆护在身后,我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来者不善。
“姑娘,大家不过是混口饭吃,你何必砸我们饭碗呢?”那个老板吹吹指甲,那样子就让我恶心。
“阁下不知道,一个商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誉和诚信吗?你这样做自己的诚信且不说,还毁了别人的招牌。”我冷冷的说道。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姑娘为何不已真面目示人,看着身段应该是个小美人吧,或许把你卖了可以赔偿我的损失呢,给我上!”
一声厉喝,那三个人同时扑过来,幸好还有以前防身术和跆拳道的底子,我把婆婆推到边上,一个轻闪,脚下一勾,放到一个;在起身一脚,正中下怀,又解决一个,但是最后两个是一起扑过来的,在我给第三个人来一个过肩摔的时候,他扯下了我的面纱,周围一片惊呼声,我知道,我吓到人了。
轻轻的弯下身,捡起地上的轻纱,重新遮到脸上,我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静静的看周围因为我的容貌而吃惊的人群,有嫌恶的、鄙夷的、讨厌的、惊讶的……可是对我来说,没有一丝感觉。
“原来是个丑八怪。”那个老板愤愤的说着,那三个打手也起身站到他的身边。
我带好面纱,拍拍手,“还要继续吗?”看向他们。
“给我上!”三个人又重新一次上来,衣服什么都是累赘,我正打算迎击的时候,三声惨叫在响起来,我抬头一看,自己的面前何时已经站了一位黑衣少年,清俊坚挺的背影把我护在身后,而那三个人正抱着自己的手,有血滴到地上,我看过去,何时地上已经躺了三根小拇指,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没看见刀剑,用的什么武器,快的令人赶到诡异。
“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清朗的声音响起来,我苦笑,英雄救美吗?可惜我现在只是一个丑八怪。“赶紧给我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那些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周围的人群还是没有散开,黑衣少年回过头来,脸上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更有棱角,浓密的剑眉下长长的睫毛此刻晃的我眼睛疼,黄色的眼眸如耀眼的宝石,高高的鼻梁,双唇微微勾起,搭配在一起的五官很是深邃,衬托的整个人神采飞扬,怪不得大家没有离开,小镇上,一般不会出现这么俊俏的人。
“你没事吧?”他焦急的目光打量在我的身上,看的我有点不舒服,“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我闷闷的回答,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流过,“谢谢少侠出手相助。”
回头扶着婆婆,准备离开,可是他似乎没有让开的意思,“还有事吗?”我抬起头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我。
“没事了。”说完他闪到一边,“在下岚夜,山风岚,黑夜的夜,可否和姑娘做个朋友?”
我停下脚步,黑夜的夜,和我曾经的名字一样,两个月了,不知道影和无忧是不是已经把我忘记了,“萍水相逢,没什么必要,但是既然应经知道公子姓名,小女子殷若汐,如若的若,潮汐的汐,以后有缘再见吧,告辞!”
我和婆婆离开,不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在背后看着我。
走到一个乐器坊的门口,应该买张琴,日子过的太清闲了,“汐儿会弹琴吗?”可能是看着我对着里面的古筝发呆,婆婆问了一句。
“恩,以前学过一点。”我淡淡的答道。
婆婆拉着我的手进去,“那就买一张。”看着满店各种的乐器,我挑了一张很普通的筝,看到箫的时候,顺便挑了一支绿色的竹箫,凌,你不在了,那就让箫陪着我吧。“天阙”琴已经和爹爹一起沉入夜雪湖了,而凌的“碧玉”箫此刻我也不知道流落什么地方了。
买好了所有的东西,出城门和婆婆一起回家,可是一张告示吸引了我的眼睛,“丞相萧夜雪谋反未遂,服毒自尽,其家已抄,圣上仁德,不予坐连,萧家其他直系均官降三品,而萧家家仆全部为奴,萧家小姐若雪坠崖身亡,义子凌晨霖已死于皇家侍卫剑下,但萧氏夫人沈蝶衣下落不明,现全国通缉,赏银千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胸中一闷,一口鲜血喷出,怎么会这样,隐隐约约听到周围的议论。
“那个和丞相府有密切来往的夕国第一舞师潮涯也被丢进醉月楼了现在和柳依依一样是头牌了……”狐狸师傅……
“还有萧小姐身边的那三个丫鬟,都水灵灵的……”夏梦、夏露、夏雨……
“可惜萧小姐死了,那可是个大美人,还是才女,歌舞都是一流……”
“对,她母亲沈蝶衣也是天姿国色……”
“什么时候去醉月楼,听说潮涯现在可是被驯服了,再过十几天就要接客了……”
……
为什么?美人爹爹,服毒自杀,真可笑,服毒自杀……怎么可能,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那天那么多人在场,都没长眼睛吗……弘颜,会是你吗?可是狐狸师傅是你的朋友……你真的连朋友都舍弃吗?不会……不会是你……那是皇帝,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了我两年的人吗?他……他是在惩罚我自私的死去吗……可是萧家的人已经死完了……为什么牵扯无辜,狐狸师傅,那么高傲的人……还有夏家三姐妹,还是孩子……会是谁,让我们死都不得安宁……
“丫头,汐儿,你怎么了?”陷入黑暗的瞬间,我听到婆婆焦急的呼唤,心在瞬间,又一次支离破碎,谁的怀抱,如此陌生可是我需要那份温暖,我现在很冷,怎么那么黑……哪里是出口……冷……爹爹,服毒自杀……凌,死掉了……全死掉了……为什么,我还没有死……好疼……心……
第五章 决定
遥远的前方,一抹白色的影子绝世独立,是美人爹爹吗?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爹爹”,那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说的第一句话,两个字,可是已经倾注了太多的感情,“爹爹”,我想你,我是真的很想你……别走,别走……我奋力的追赶梦中的影子,追不上……“爹爹”,脆生生的一声呼唤,那是那年我的声音,他停下了……我用尽全力跑过去,美人爹爹回过头,我看清楚了……绝世独立,不染纤尘,眼睛像在冰中沉淀过的颜色,此刻却是浓浓的笑意,我在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墨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舞飞扬,白衣胜雪,他不属于人间,只是误入凡尘的仙子……血,一滴一滴,从他的口中溢出,落在白色的衣服上,如夭夭桃花,灼眼……不要,血,快止血……我向他奔去,为什么动不了,爹爹,不要走……
是凌吗?温和干净的笑容,夺目温暖……黑色的眼睛,不是……墨绿色的双瞳,熠熠生辉……汽笛声,不要……汐儿,还好,你没事……我呆立在他的尸首旁边,不敢去触摸,会没有温度吗?没有往昔的温暖,我怕……凌,我小声的叫你,可是为什么不应我?答我,一声就好,一声就好,太阳白花花的,天旋地动,头,好疼啊!墨绿色的双瞳,太好了,我又找到你了……一起晒太阳,一起唱歌,一起看书……汐儿,太好了,你没事……你倒在我的怀里,你要我快乐的微笑,我答应,可是你起来啊,你不起来,我要怎么快乐的微笑,你起来啊!你起来……为什么再一次,弃我而去?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把疼痛都丢给我一个人扛,这次,天上地下,我要跟着你……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死……凌,为什么?
“小姐,永远不要丢下我们!”
“我答应你。”
“小姐……救我们,救救我们……”
“夏露!”为什么,她们和这些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我在冲着谁喊,谁现在听得到我的呼唤,“狐狸师傅,不要碰他,不要,你们这些畜生,滚……”为什么,为什么像个破败的娃娃,空洞的眼神,紫色的双眸已经失去了第一次见到我的光辉,“狐狸师傅,不要这样……不要……”可是,我能要你怎样,他又和这些事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什么时候,一切变得如此血腥,残忍……活着的人是在为死去的人赎罪吗?是吗……为什么……那怎么会是对等的代价……不可以这样,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睁开眼睛,浅绿色的蚊帐映入眼中,我怎么了。
“丫头,你怎么样?”婆婆端着药进来,立刻把药放在桌子上过来扶住我。
茫然的看着她,“我,我怎么了?”
婆婆的眼泪就那么流下来,“汐儿,你在市集上喷了一口血,晕倒了,多亏岚公子把我们送回来。”
“市集,晕倒?告示?那张告示……”萧丞相谋反未遂,服毒自尽,“谋反未遂,服毒自尽!”八个字狠狠的敲在我的心上,谁要这么陷害萧家,谁?醉月楼,啸月城第一青楼,狐狸师傅,夏家三姐妹,是我害了你们吗?是我吗?
“汐儿,不要哭了,出什么事了,告诉婆婆,告诉婆婆?”
我哭了吗?我怎么会哭?美人爹爹和凌死的时候,我不是把眼泪都流干了吗?怎么还会哭?伸手抹一下脸,一手的冰凉,是真的眼泪,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们,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们?
“婆婆,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急火攻心而已,没事的,没事的。”我柔声安慰着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拿过旁边的药,“先喝药吧。”
顺从的喝完药,躺在床上,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布那个局,给美人爹爹下毒,就是为了陷害萧家吗?皇后一党?还是吴越王爷?不管是谁,只要我萧若雪还活着,欠我的,我一定要讨回来,不是萧若雪,是殷若汐,专为报仇而生的,狐狸师傅,你们等我,我一定会救你们,一定会的,此刻起,我决不手软,绝不,至死方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谁?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不会流活路给你们了,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指甲嵌入手掌,可是我真的不觉得疼,一点也不觉得,从今以后,我不要爱我的人在为我受伤,你们就由我来保护吧,我以殷若汐的名义起誓,至死方休!
冷静下来,我开始分析局势,叶芸应该还没有暴露,那就是说,我在啸月城的财富和最基本的根基没有动摇,有钱,就可以把他们从那个地方赎出来,可是是不是下了和凌当初一样的旨意,不能赎人呢?那最后的办法就是买下醉月楼;其二是救人,可是如今我没有一丝的武力,怎么救?脑海里闪过白天的那个少年,那么凌厉的招式,武功应该很高的,可是如何让他帮我,还是一回事?白影枫的武功和家世都可以借用,可是他会不会和弘颜一样,只是表面上的朋友,值不值得信任?狐狸师傅还有半个月挂牌接客,那我必须抓紧时间,采取必要的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汐儿,你醒了没?”婆婆的声音传来。
我赶紧起身,原来天已经大亮了,昨天想事情不知道想到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起来了。”
婆婆揭开帘子进来,“汐儿,昨天送我们回来的岚夜公子来看你了。”那位公子吗?一面之缘他为何对我如此上心,或许这就是第一条可以抓住的绳。
我走出房间,就看见他坐在大厅的桌子旁边,慢慢的喝着茶,“殷姑娘,好些了吗?”他放下茶杯很关心的问道。
我们很熟吗?为什么他会对我这么关心?“好多了,昨天真是麻烦公子了,谢谢。”我向他行了一个小礼。
“姑娘似乎脸色不太好,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的声音拉回我飘远的思绪。
“啊!我没事,我现在很好。”我把脸转向他,“我和公子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不知道公子对我为何这样关心?”
“只是和姑娘觉得由衷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做个朋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他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我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个人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主。
我咳嗽一声,“既然公子要和我交朋友,那么是否应该坦诚相见呢?公子可否告诉我自己的身份来历吗?”斜着眼睛看着他。
“那姑娘也不是和我藏着掖着吗?”他一眼瞟回来,让我心里一惊,似乎我想什么他都知道似的。
我站起身来,“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公子请回吧,就当从来没有见过面。门在那里,我不送了。”偏在我没有心情的时候来招我,本来就难受,这下被他噎的更闹心了。
“殷姑娘这么讨厌我?”似乎眼底有抹忧伤的色彩,一瞬间,我似乎觉得耳后有微微的凉意。
看着他的样子,我无言相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眼底有忧伤的情绪后,我的心里会有那么一丝不安。
他看我久久没有说话,站起身离开了。
我自己坐在桌边,真是奇怪的人,我暗自想。
第二天一大早辞别婆婆,走回头路,或许一切还赶得上,终于赶到熟悉的地方,周围的竹子还是那样苍翠,满园的植物和花也是绿中泛红,争奇斗艳,听到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琴音,我的心稍微安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无忧清雅的声音飘出来。
我暗自苦笑,真的都是武林高手,我只是静静的站在这里,他就知道我来了,我踏进熟悉的屋子,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和这里有交集了,怎想到,短短的两个月后,我又再一次来到这里。
走进屋子,无忧坐在窗前抚琴,奇怪的是我寻遍整间屋子,都没有发现影的身影。“不用找了,影早已离开,你走后的第二天,影就离开了。”他睁开闭着的眼睛,“夜姑娘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我要来?”他似乎对我的到来一点都不惊讶。
“我一直在等你。”驾定的眼光扫上我。
“为什么?”
“不必知道原因,只要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就行了?”慵懒的又闭上了眼睛,怕从眼睛里泄露太多的感情或是秘密吗?
我自顾的走到桌前坐下,“我是来和你作笔生意。”
“噢?”他淡淡的惊讶,“什么生意?”
我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这种习惯的,“帮我恢复容貌,并帮我易容;此其一;其二为我配置几味药,迷药和毒药;其三给我三颗可以保命的丹药。”我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条件。
“我的报酬?”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忽然就坐在我的旁边了。
我微笑着从怀里掏出琥珀簪紫,“就是它,若以后无忧公子想要我做什么事,也可以拿它当酬劳,让我有机会赎回它。不知道这是否够公子出手?”
他沉思了一会,“姑娘不是说这是友人相赠吗?怎的这么轻易就给在下?”
我微微有些愠怒,但是还是强压住自己的情感,“以前是觉得应该守住对朋友的承诺,可是如今若连朋友都守不住,那一个承诺有何用?望公子成全我。”
他沉吟了一会,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我害怕他反悔,赶紧问道。
他笑着拿起茶杯,把玩了一会,“姑娘的簪子就留在我这里,希望姑娘也许我一个承诺,将来你可以用你的承诺换回此簪,如何?”
“好!”我想没想就答应了,只要可以帮助我尽快的实现我现在的计划,那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接下来三天我都待在这里,无忧的医术还真的是不能小觑,看着镜中的容颜,怔怔的愣住,有点迷惑,为什么和毁容前的容貌差了那么多,除了眼睛的颜色由深蓝色变为冰蓝色,没有多大的变化之外,五官似乎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得更加可以魅惑众生了,不知道是不是毁容的缘故,可是总觉得容颜的变化给自己带来的是方便,萧若雪已经彻底的死去了。
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可是只有破釜沉舟了。
“夜姑娘,这是你要的东西。”他递过包裹给我,详细的讲了他配的那些药的用途和解法,给了我三颗“玉露丸”,保命疗伤解毒的上乘药,两年才能研制出一颗。
“谢谢无忧公子。”我接过包袱,转身离开。
“夜姑娘,可否告诉在下你的名字?”后面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似是追问,又似叹息。
我的真名字,“以前的名字就不要追究了,以后,我的名字叫殷若汐。”头也不回的离开。
“汐儿……”我没有听到身后那一声遥远的呼唤。
我扮作男装,独自一人骑马赶往啸月城,幸好前生学过骑马,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走到啸月城会走到什么时候,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空手而归的。
尽量找偏僻的路走,一路上倒也平静,没有遇到什么拦路抢劫的大盗。
走了五六天,这一日来到平昌郡,离啸月城还有两天的路程,我独自一人骑着马,一路前行,五六天来,我都不敢在路上作过多的停留,忽然马似乎有点受惊,我勒住缰绳。
“救……救命……”山旁小路的沟边我才发现两个人,十七岁左右的样子,但是浑身是血,都晕了过去,看装扮应该是一男一女,救吗?可是我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救吗?可是我能就这样走吗?跳下马,把他们移到干净的地方,拿出无忧为我准备的东西,熟练的帮他们清理伤口,包扎处理,忙完后天色已经暗了很多,看来今晚只能露宿山谷了,我捡了一些柴火,点着,自己坐在边上守着两个病号,不知道这次又是不是自找麻烦。
借着稍微明亮的月光,发现这两个人惊人的相像,看来是龙凤胎,不是兄妹就是姐弟了,两人都长得很清秀,不同的是男孩的面部线条刚毅一些,而女孩柔和一些。
约莫半夜的时候,男孩口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应该是醒了吧,我微微的睡意马上被驱散,站起来朝他走去。
“醒了吗?想喝水?”他微弱的点点头。
我拿起竹筒,喂他喝水,他努力的喝了几口。
“咳咳……咳咳……”似乎呛着了,我放下水,帮他顺顺气。
似乎缓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湛蓝色的双眸在月光下有些诡异,因为他的脸色是在太苍白,不知道曾经吃过什么苦。
“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微微醒来他微喘着问。
“野外。”我继续拨弄火堆,使他们不至于冻着。
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你是什么人?”
“路人甲而已,恰巧救了你们。”我放下拨火的树枝,看着遥远的夜空,“明天你们好了就可以离开了,不用告诉我你们是谁?我不想惹麻烦。”
“你?”似乎不习惯我生冷的语气,他微微有点动怒。
“劝你不要乱动,伤口经不起再一次流血,好好躺着吧。”我背过身去看女孩,红扑扑的脸颊,看来发烧了,掏出帕子,走到小溪边弄湿,帮她敷好,感觉到身后一直有道一样的目光,似乎是监视,“放心吧,我不会武功,你不用怕我会对她下手,要是害你们,我就不会管你们的闲事。”从包袱里掏出一块饼扔给男孩,估计他们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看着样子,应该是被仇家追杀,看着他犹豫的样子,我又丢出去一句话,“放心,没毒的。”
一晚上我和男孩谁也没说话,我默默的照顾着发烧的女孩,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女孩睁开了双眼,“哥哥!”这是她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句话,也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很漂亮。
“我在。”男孩迅速的迎了一声,蹒跚的爬到女孩身边。
女孩伸出手,胡乱的摸索着,男孩紧紧抓住女孩的手,失明,和当初的我一样,只不过她还有哥哥陪伴,而我当时是彻底的一个人。
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走到马的旁边,回头看看他们,似乎觉得心有不忍,掏出一百两的银票,返回到他们身边,“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你带着妹妹赶紧离开吧,山里温度太低,她还在发烧,若不及时治疗,会死人的。”
他抬起眼睛看着我,“为什么?”
我无奈的笑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快走吧!”把银票塞到他的身上,在把马牵过来,“你们骑马走吧,她身体比较弱,好好照顾她。”曾经也有一个人那样把我当宝贝,可是如今他不在了,所有的尖刀利刃都要我自己一个人阻挡了。
事后很多年,我问晨钟为什么那么坚定的要跟着我,他说就为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那时候不知道这句话竟然给自己带来了两个生死相随的朋友。
男孩吃力的抱起女孩,把他放在马上,“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日后怎么报答你?”
“不用了。”我幽幽的说道:“或许,以后都见不着了,你们走吧。”我回过头跟他们说再见,“你妹妹的眼睛?”无意间询问了一句。
“中毒。”他说的咬牙切齿。
“什么毒?”随口就接到。
“金风,先是双目失明,接下来双耳失聪,然后是变成哑巴,最后到失去所有的感觉。”我及其痛苦的说完,“她是为了我,才挡下带毒的暗器的,我一定要找到解药,治好她。”
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毒药,竟然如此折磨人,我同情的看看马上昏迷的女孩,“祝你早日找到解药。”
他跨上马,“不管找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出云子前辈,一定会拿到玉露丸救她的,谢谢你,保重!”
及时挡在了他即将策出去的马前面,“你刚才说什么?玉露丸可以救她?”
“是,金风玉露,出尘子的金风,只有出云子的玉露可以解。”他眼神复杂的望着我,不知道我问的如此清楚是何意。
我地下有沉思了一会,抬起头对上他湛蓝的眼眸,盈盈一笑,坚定的说:“我有玉露丸,我可以救你妹妹。”
看他的表情由迷惑再到惊愕,最后到狂喜,勾起的嘴角在早晨的阳光下格外耀眼。
第六章 暮鼓晨钟
“什么,你有玉露丸?”男孩立刻从马上跳下来,窜到我的面前,其眼神不亚于发现新大陆,眼睛里的光芒刹那间就光彩夺目。
我点点头,“我可以救她,不过现在我们要找一个干净的客栈,还要找两身干净的衣服,顺便帮你妹妹找个大夫。”
他看着我,一直清冷凌厉的眼睛此刻似乎有了一丝迷茫。
“我没有任何的意思,顺便帮忙而已,至于玉露丸,现在对我来说还没有什么具体的作用,不过它可以救你妹妹一命,所以我可以把它给你,如果你们不信我,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我转身离开。
“等等。”回过头对上他蓝色的眸子,“我相信你。”几个字说的坚定如铁。
我们三人赶到城里的时候,时间已经到午时了,匆匆的赶紧一家客栈,掌柜的也被他们两个满身的血迹吓得不轻,经过我多方面的解释才不害怕了,我们慌称是兄妹三人,去看望亲戚,路上遇到强盗,哥哥姐姐为了保护我这个弟弟才受的伤。
安顿好他们每两个后,我上街买了几套干净的衣服,顺便请了一位郎中,幸好那那还和女孩的外伤都不重,没有伤到筋骨。
男孩洗完澡换好衣服后来到我照顾女孩的房间,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啊,打扮起来少年还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估计女孩打扮起来也是一个美丽的俏佳人了。
“等到你妹妹的烧退下去,就可以为她解毒了。”看着他担忧的眼神,我轻轻的安慰,在那一瞬间,我又想起了凌,为什么安慰别人那么简单,可是安慰自己,变得那么难。
他冲我笑了一下,温和柔煦,“谢谢你。”或许此刻只有这三个字能表达他的感情了。
“不用客气了。”我站起身,“我要离开了,你好好的照顾你妹妹。”
“你去什么地方?”
“啸月城。”我轻描淡写的说道。
“去干什么?”对于他的刨根问底,我突然警惕起来。
似乎发现我的神情不对,他没有继续追问,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救了我妹妹,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虽然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但是总觉得你不是简单的人。”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少年的洞察力很深,他不忌讳我的目光,继续说道:“请让我们跟着你,你说过你不会武功,我想我们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能相信你们吗?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我淡淡的说道,“况且,我要做的事,我自己都不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你们不必跟着我犯险。”
“我希望你相信我,就像早上我相信你一样。”他的眼睛让我找不到任何一丝怀疑的讯息。
我低下头,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我竟然又一次恢复到以前那种冷漠戒备中了,似乎谁也相信不了了。
“好,我相信你。”我停顿了一下,“可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们,我想要干什么,你们在决定要不要跟着我。”
“我是裴逍,妹妹叫裴遥。”他淡定的介绍着。
似乎他不愿意在透漏更多的消息,我也没有勉强,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的妹妹怎么会中了‘金风’”?
他很复杂的看了我很久,“我能相信你吗?”
这句话似乎我刚才才说过,真是一个厉害的人,我无奈的摊摊手,“如你所见,你觉得可以相信便相信我,若不能相信你可以选择沉默,我们就此别过,井水不犯河水。”
他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缓缓开口,“我们是暗夜教的杀手!”
杀手?听到这两个字我心中猛然一紧,看来我是惹上黑社会了,可是他就这么把身份告诉我吗?
不理会我复杂的神情,他继续说着:“我和妹妹七岁被收养入暗夜教,我一直被训练,十二岁开始执行任务。”他抬起自己的手,似乎要从上面找出什么,可是立马甩开,似乎手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长老答应我只要我的任务不失败,就不会让妹妹执行任务,可是,一个月前,长老竟然要我的妹妹去飞绝山庄,勾引少庄主,窃取机密。”他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抓住桌脚,指骨突兀泛白,似乎承受什么极大的痛楚,“妹妹不愿意去,可是我怎么请求都没有用,我便带妹妹逃出来,一路被追杀,妹妹为我挡下了琥珀居流风的暗器,流风是琥珀居居主的得意弟子,而琥珀居主夜黑的毒术天下无双,流风告诉我妹妹所中之毒是‘金风’,只有‘玉露’可以解。”
他的眼睛看上了还在昏迷中的女子,流出无限温柔,“妹妹就是我的一切,你救了妹妹的命,那我的命就是你的了,请让我留在公子身边。”
看来我是真的惹上黑社会了,可是我现在不想和江湖扯上任何关系,“你们不是还在被追杀,不是吗?自身都难保的人,如何保护我?”
他湛蓝的眸子看上我的,“自从妹妹五天前中毒,暗夜教追杀我们的人已经全部撤回,这一点,我可以用性命担保,绝对不会给公子惹上任何的麻烦。”
“好,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殷若汐,这是我从今往后的名字,至于我以前的事,到了一定的时间,我会告诉你的。”我掏出一颗玉露丸,递给他,“这是药,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跟去啸月城,你和你的妹妹好了后可以来啸月城落月街的‘香榭丽舍’找我,还有,我是小姐,不是公子!”不去理会他错愕的表情,推开门,径自离开了房间,已经耽搁一天了,看来以后不能随便管闲事了。
一路快马前行,这次我取的官道,对于无忧的易容术我还是蛮放心的,由于在平昌郡耽搁了一天,等我赶到啸月的时候,距狐狸师傅挂牌接客的日子仅剩三天,我直奔“香榭丽舍”。
“姑娘想要什么?”立刻有一位店员迎上来。
“我找你们老板。”
“谁找我啊?”叶芸姐姐扭着细腰,婀娜多姿的走出来,可是很明显的瘦了很多,是担心我吗?她看见我,一脸的陌生兼惊讶,“请问这位公子需要什么?”
心里一阵失落,不过差点忘记了,我现在易容了,她认不出来我是理所当然的,我走到她的身边,低低的叫了一声,“苏姐姐。”
她的身体猛然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似乎要从我的脸上找到任何一丝小小的希望,“是我。”我又肯定的回答了一次,她拉起我的手直奔内堂。
“你没死!”到了内堂,她惊慌失措的拉起我的手。
我紧紧的抓着她颤抖的双手,“是的,我没死。”
眼泪顺着她的面庞汹涌而下,我伸手为她拭泪,“我没死,我真的没死,不要难过。”我只有喃喃的重复这句话。
“那凌公子……”提到凌,我面如死灰,一个不稳,跌坐在椅子上,“凌,死了……”这三个字,仿佛抽干了我所有的力量。
“你们?”
我简单的把我们逃跑被皇帝追上,凌为了救我而死,还有我跳崖被救下,以及瞎眼和毁容的事全部告诉她,她紧紧的抱着我,“我不知道,这几个月,你竟吃了这么多苦,你怎么还回来啊?为什么还要回来?”
“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也问着自己这样的问题,“芸姐姐,不要哭了。”扶她坐好在桌子旁边,“你听我说,我这次回来,第一是要救潮涯师傅和萧家的家奴,这件事不能明着做,所以只能暗着做;第二我要查出是谁陷害萧家,谁给我爹爹下的毒,还有我娘亲的消息;第三凌的死,我要他们给我一个交代。”指甲嵌入桌子,似乎已经断裂,这些仇恨,我不能再逃避。
“姐姐,你可愿意助我?”
“我的命是妹妹的,况且妹妹还为我家沉冤昭雪,姐姐定尽全力助妹妹。”
我站起身来,“这就够了,姐姐,这次,哪怕是国倾,我也要一个交代,血债是要血来偿的!”眼睛虚无的望着窗外的天空,美人爹爹,凌,你们一定要保佑我。
“妹妹?”似乎被我仇恨的语气镇住,她惊讶的看着我。
“姐姐,你经历过家破人亡后第一感觉是什么?”看着她愣愣的表情,“雪儿,已经不是以前的雪儿了,如果我以前就不退让的话,我的家,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我的眼睛猛然对上她的,“所以,此刻起,雪儿不再懦弱了,欠我的,我一笔一笔要讨回来,不惜代价,以后,我不会再让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受伤。”
“雪儿……”
“以后,我叫殷若汐,姐姐以后叫我汐儿吧。以后汐儿的命,不由别人,由我自己。我以死去的爹爹和凌起誓,我一定要保护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叶芸姐姐静静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她握住我的手,“汐儿,姐姐与你共进退。”
“谢谢你,姐姐!”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以后自己有多痛,那么就要让敌人以十倍的代价还回来。
“姐姐,要买下醉月楼,得多少银子?”我抬起,脸上又换上了以往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怔怔的看着我,“姐姐,要想报仇,不就是要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吗?最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在演戏还是真实的感情。”
她“扑哧”一声就笑了,学的真快呢,“汐儿,你真的不是一个小姑娘,我有时候觉得你甚至比我大很多年龄。”
我拉着她的手,“姐姐,送你一句话,伤过了,痛过了,然后就长大了;而且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我们要想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只有变得更强。”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渐渐的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很多。
“姐姐,明天早上,我要醉月楼所有姑娘老鸨龟奴的资料,还有醉月楼的最低估价和最高估价,”我顿了一下,“或许这将会是一笔好买卖呢?”
“是吗?汐儿的经商脑袋我从来不怀疑。”她笑得花枝乱颤。
我伸伸懒腰,“我赶了十天的路,现在去洗澡休息,明天开始,我们全力奋战了。”
她冲我抛了一个媚眼,我打了一个冷颤,“放心,醉月楼不会交给你打理的,我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所以,你还是当你的纯洁小姑娘吧。”甩甩手,走进内堂。
靠在浴桶里,水蒸气冒出来,氤氲的气氛让一切在此刻都显得飘渺不实,我看着桌上镜中的自己,脸上的易容之术已经去掉,陌生的另外一张脸,眉如墨画,含黛自妖娆,长长的睫毛下剪眸盈盈含水,鼻梁高挺,樱唇贝齿,肤白若雪,温润如玉,脸颊嫣红,现在已经彻底的摆脱了萧若雪,以后,我要以殷若汐的身份生活下去,为了自己,更为那些爱自己的人。
美人爹爹和凌应该丢希望雪儿去过平静的生活吧,可以自由的微笑,自由的奔跑,可是雪儿还是回到了你们曾经无法脱身的地方,自我囚禁,自我禁锢,可是不管以后会怎么样,雪儿只是知道,此刻我不后悔,即使以后要万劫不复。
“小姐,殷小姐。”一大早就有人敲门,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我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进来。”
门打开,一缕阳光射进来,武力格外的亮堂,又是新的一天,可是从今天开始,我便是殷若汐,不再是萧若雪了。
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小姐,奴婢是叶老板派来服侍小姐的。”她放下手中的水盆,看上我的那一瞬间,就石化了,当初我第一眼见到自己现在的容颜时,也怔了半天。
我站起身来,在她的眼前晃晃手。
“小姐,你真美。”她赞叹道,“比萧小姐还要美。”
我挑挑眉,“你以前见过萧小姐吗?”
“恩,她以前时不时的来店里,和老板的感情挺好,对我们也很好,可是……”小丫头说着就开始哭鼻子,看来以前是没有白疼她们。
我拉拉她的手,冲她笑了一下,坏了,又石化了,“不要难过了,或许萧小姐在天上很快乐呢,有爹爹的陪伴啊,省的她一个人在世间孤独。”看她回过神来,似乎听到了我说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蓝雨,小姐叫我雨儿就好。”她腼腆的回答。
“很好听呢,蓝雨很适合你。”
蓝雨似乎又陷入回忆,“这还是萧小姐给我取的名字。”好像我以前是特别喜欢给被人改名字,不过真的有点不记得了。
“好了,雨儿不要乱想了,给我梳洗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很不真实。
“小姐以后不要对被人笑了。”冷不丁的,她跳出一句话。
“为什么?”我故意问道。
“那个,小姐的笑容太……我也形容不出来,以前萧小姐笑的时候,觉得像阳光,可是小姐笑得时候,觉得很耀眼,不真实,像一幅美丽的画。”蓝雨抓了半天脑袋就想出了这一句话。
我的阳光,已经随着至亲至爱的死去彻底的滞留在黑暗里了,如今的我,只是属于虚幻,自己都是虚幻的了。
穿好衣服,梳好头,顺便补了一个淡淡的妆,在我出门看到芸姐姐的瞬间,她也呆住了,“丫头,怎么还是易容吗?”
我冲她眨眨眼睛,“你看呢?”
她在我的脸上着了半天的破绽,最后竟然说了一句,“你的易容术现在已经出神入化了啊。”
呕的我想吐血,“没易容,这就是我现在的真实样子。”
“怎么会,才三个月,怎么就变得一点都不一样了,要是不咱们有那些私房话,我也不会认你的。”她惊讶的说道。
我巧笑嫣然,“姐姐想六亲不认拉,摊上我,你这辈子就算完了。”
她伸指点了点我的额头,“你个妖精!快说,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毁容的缘故吧,管他呢,没变丑就行了。”拉着她直奔大厅,开始今天的工作。
第七章 柳依依
刚到大厅,我坐下还没反应过来,云姐姐不知道从哪里扯出一片“浮云纱”,仔细的给我蒙在脸上,“姐姐,这样呼吸不顺畅。”我伸手就要去扯下来。
她立马摁住我的手,“别动,你别给我的小店惹麻烦了。”
我微微一笑,放下手来,“那你当初去招惹弘颜大美人,怎么店里就没有麻烦呢?”
“弘颜??”芸姐姐楞了一下,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立刻犹坠谜潭的话,“弘颜是谁?”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怎么会连弘颜都不认识了,难道她失忆了,可是看着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可是她为什么不承认,仔细观察她的眼睛,不像说谎,而且她没有任何必要骗我,弘颜,怎么会?记忆里怎么会没有这么一个人。
“他不就是吴越王府的小王爷吗?姐姐说笑了。”我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皱起了绢烟眉,“吴越王爷没有世子,只有几位郡主,这是众所周知的啊,什么时候蹦出一个小王爷啊?”
“什么?”我一怔,弘颜就像一个凭空出现的人,用该有的身份和权力办完自己的事,再一次凭空消失,顺便带走了所有人关于他的记忆吗?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惊,这么说起来,“宫变”的事情是很复杂了,那么以前无论我怎么样都查不到弘颜的来历似乎也说的过去,可是,像这样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为什么要参和到夕国皇权争夺的漩涡里,他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难道他真的不是凡人?自从我自己穿越以后,我就对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任何可能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可是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我得好好的查查……
“噢。”我尽量压制心中的想法,“姐姐,那是我记错了,凭空想出来的,对了,我昨天让你找的那些资料,弄到了吗?”
看着她回神的样子,OK,成功的转移话题,“这些都是。”她从柜子中抽出一大叠的纸,我粗略的翻了一番,果然,狐狸师傅和夏家三姐妹都被丢到醉月楼了。我仔细看了一下柳依依的资料,原来也是官宦之后,因为家族获罪,被连带的,十二岁就成官妓,十五岁那年,被老鸨下药,被人强暴,失去贞洁,清醒后曾自杀三次,未遂;之后便勤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十八岁成为啸月城名动的花魁,身价被涨,但是不愿意任何一个人为她赎身……我看着柳依依的资料,嘴角勾起弧度……
“芸姐姐,我们现在的资产是多少?”看着醉月楼的标价,我皱皱眉,底价竟然是一百万两,看来要拿下醉月楼还是有困难的。
她起身拿来账本,“汐儿,我们现在的不动产有三百多万,至于动产,我估计了一下,怎么说也有六百多万吧。”
这么说来,我已经是一个千万小富婆了,“姐姐,我要买下醉月楼,不过我只出到八十万两。”一百万两可是我十分之一的财产,心疼啊。
“怎么可能?”她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有人给醉月楼出价已经到一百二十万两了,都不卖,你才出八十万两,怎么会买的下。”
我笑着看着她,柔声道:“姐姐不信我吗?汐儿什么时候说没把握的话了?”
芸姐姐定定的看着我,好一会终于释然了,“我都忘记了,汐儿可是一个天才,三年之中可以盈利一千万,也只有你的那些点子能赚到这么多了。”
“姐姐。”我拉上她的手,“这就是商海,犹如战场,手段战略一样都少不了,所以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就只有靠自己了!”
“我知道。”她回我一个笑容。
“姐姐,帮我约醉月楼的柳依依姑娘,今天下午我要见到她。”我站起身累,朝里间走去,回头再补一句,“我相信姐姐可以办到的。”
躺在床上,我又开始补眠,脑子里还是弘颜受伤的眼神和倾城的笑容,他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为什么一下子出来,而瞬间又可以无影无踪,他有什么目的?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下午芸姐姐如约请来了柳依依,我把她让进我的屋子。
“柳姑娘请坐,不用客气。”蓝雨为我们倒了两杯茶,“行了,雨儿,你先出去吧,我和柳姑娘有事要谈。”
蓝雨顺从的退出去,“柳姑娘,你的丫鬟是不是也要回避一下。”我微笑的看着她。
她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叶老板不是说有新货吗,她让我来试新东西的,为何连丫鬟都要下去。”
我端起茶抿了一口,“姑娘,我的这东西可是独家秘方,除了姑娘,谁也配不上,所以还是请你的丫鬟先出去吧。”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向丫鬟使了个眼神,那丫鬟低头退出去,我走到门口,合上门,重新走过来坐下。
“小姐怎么称呼?”她也端起茶慢慢的喝着,看起来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和我是同一类人。
我顺手拿下面纱,看到她的表情微微一僵,我知道不是因为她认出我是萧若雪,“我叫殷若汐。”
“那殷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她似乎已经明白我不是找她来试胭脂的,直接开门见山。
我心里有一丝动容,“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看到她惊讶的表情,眼睛中似乎也浮起淡淡的无奈忧伤,甚至有点水汽,“姑娘可想离开醉月楼。”
她迷惑的看了我半天,最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不想。”
我微笑着瞟了她一眼,在我的意料之中,“为什么?”
她低下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悠悠的说道:“我,我已经认命了。”
我轻笑着,认命,认命你就不会还呆在那里了,多少的达官贵人为你赎身,可是你都不愿意,我淡淡的开口,“认命?命是什么?命是你爹娘给的,从你降生到这个世界上,那命就不是其他任何人的,不是上天的,也不是你爹娘的,而是属于你自己的;认命,凭什么要认命,自己的命运,岂能掌握在别人手上,没有人能操控你的生命和命运,因为没有资格,你只是你自己的,管他什么老天还是别人,都没有任何权利操控你的命运?”
她震惊的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我知道,我的言论或许姑娘还不能接受;但是我相信,姑娘不是认命的主。”我凑近她的耳朵,低低的开口,“姑娘要继续留在醉月楼,难道是为了认命吗?”
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体一震,我的嘴角勾出笑容,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姑娘,你曾在十五岁时自杀,还自杀三次?”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抚上她秀美的容颜,“为什么那么傻,为了男人,结束那么年轻的生命,值得吗?”取下自己的手,对上她的眼睛,“所以,以后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为男人而死,不如,让男人为你而死!”
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此刻是什么样子的,看着柳依依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或许我此刻很可怕,重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我和姑娘谈笔生意,如何?”
她的眼睛换上了我稍微不懂的一丝神色,“什么生意?”
我轻笑着放下茶杯,“我想把醉月楼送给姑娘,如何?”
她惊讶的看着我,一脸的不相信,“为什么?”
“姑娘是不相信我可以买下醉月楼还是不相信我把醉月楼送你你呢?”我眨眨眼睛,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知道姑娘留在醉月楼是为了报仇,怎么样,国舅之子不是那么好对付吗?”
她有些惊恐的看着我,“你……你还知道什么?”
我摆摆手,“柳姑娘不用担心,我不是威胁你,我这人从来就没有威胁人的习惯,我只是想要靠我的力量达成我的目的而已。”看着她的眼睛,她似乎若有所思,“若我为姑娘报仇,当然首先是姑娘自己的仇,姑娘家族的仇或许我还可以帮上忙,姑娘可否和我合作呢?”
“你,你当真可以为我报仇?”她由于惊愕,一把抓住我的手,看到我有些惊讶的眼神,她松开了我的手,“对不起,殷小姐,我失态了。”我看见自己白皙的手指上似乎有些发青,看来又是一个满身仇恨的女子,“你若为我报仇,那么依依的命便是小姐的!”她的眼睛此刻已经深埋在仇恨里了。
我轻轻的拉住她的手,“我可以为你报仇,但是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的命运,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颠覆,而你的生命,只属于你一个人,明白吗?所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我作为朋友的立场帮你,明白吗?”
“朋友?”她喃喃的重复着。
“对,就是朋友,可以随时为你牺牲,为你做任何事的朋友,不离不弃,永不背叛的朋友。”我一字一句坚定的说完。
“我可以有这样的朋友?”她扯出一个笑容,明艳动人,“你愿意做我的朋友?”
“是的,我的朋友,我绝对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一丝的伤害。”
“好,我们是朋友了!”似乎太过于激动,她的脸上晶莹的泪珠在淡淡的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芒。
我拿出帕子,轻轻的为她拭去,“以后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必活的那么难堪。”
她“噗嗤”一声笑了,接过我的帕子,“那我要怎么办?”
我淡淡的笑着,“醉月楼的价钱我打听过了,一百二十万两还要往上攀,不过我认为此刻的醉月楼不值那么多?”
“不值?”她惊讶的看着我。
“是的,不值。”我看着手中精雕细琢的茶杯,“或许我们买下它以后,一个月之后它会是二百四十万两的价值也说不定。”
“殷小姐,你?”
“不要叫我殷小姐了,见外,叫我汐儿就好。”看着窗子渗进来的丝丝阳光,“醉月楼现在只值我出的价,八十万两,而且我已经确定了它的价值,所以一分我也不会多出的。”
“殷……汐儿,你要怎么做?”她定定的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看穿,“或者你要我怎么做?”
我扯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两天后,夕国第一舞师潮涯登台献艺挂牌,而前几天,似乎有个小姑娘不愿意接客,被打死了?”我若有若无的说着,“如果哪一天,这两件事碰到一起,你想醉月楼的生意和名誉……”
“我明白了。”她淡淡的笑着,真是聪明的女。
我起身,拿出无忧给我的“妩媚”,“姐姐,这是‘妩媚’,咱们先报你的失身之仇,我知道国舅的儿子现在还缠着你不放,相信你可以借机给他服下此药吧。”
她接过药,惊讶的看着我,“放心,不是毒药,不会让你被人抓住任何把柄的,‘妩媚’,药如其名,我保证,七天以后,那王公子绝对是纵欲过度,精尽人亡。怎么样?妹妹这样给你报仇,还满意吗?”
她微笑着点了一下我的额头,“就你鬼。”
“芸姐姐,你出来吧。”“哐”的一声,书架后的暗格打开,叶芸风情万种的走出来,柳依依惊讶的睁大双眼。
“依依姐不用担心,芸姐姐也是我的朋友,朋友,和你一样的。”我着重强调‘朋友’二字。
她微笑着拉住芸姐姐的手,“叶老板年纪轻轻,名下有那么多产业,叫小女子好生佩服啊。”
芸姐姐摆摆手,“柳姑娘过谦了,啸月的花魁可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不过,我名下的产业,都是汐儿的。”
我还在注意她们两个大美女寒暄,没想到扯到我的身上,柳依依惊讶的看着我,“汐儿,你今年多大?”
“十五啊。”我微笑着回答,“依依姐,谢谢你对我的信任,那么我和芸姐姐的身份也告诉你,以后,我们三个要并肩创一番事业,那些亏欠我们的人,一笔一笔的往回讨,只是,不要放过一个才好。”谁都听得出我轻描淡写的语气背后隐藏的杀气。
看着她们两个有些惊讶的目光,我冷静的开口,“依依姐,芸姐姐真名苏洁盈,而我是萧若雪!”不理会她震惊的眼神,“不过,苏洁盈和萧若雪早在家破人亡的那一刻就彻底的死了,所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叶芸和殷若汐,我相信,没有人会比你更明白我们两个了。”
“你……”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来,我们坐下,我慢慢跟你们解释。”整个下午,我们三个坐在桌边,我把我和叶芸的认识,经商以及自己跳崖逃亡种种都告诉了柳依依,她越听表情越平静,相信她已经对我的神奇经历有了免疫力了。
伸伸懒腰,站起来,坐了一下午,疼死了,“好了,你们两位以后就是汐儿的姐姐了,时间也不早了,依依姐回去准备吧,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我们家的狐狸和那三个丫头就拜托姐姐照顾了。”我扭扭腰,“芸姐姐,给依依姐一百万两的银票吧。”
她们两个也站起来,柳依依仔细的端详了我一会,“汐儿,你真的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我惊讶的看着她,“姐姐很佩服你,不过姐姐更喜欢你,从今天起,我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了。”她牵起我的手,郑重的说:“汐儿,谢谢你!”
我还处于迷惘中的时候,叶芸牵起我的另一只手,“我也是,汐儿,谢谢你!”
她们两个的表情特郑重,弄得我不知所措,我摆摆手,奸笑着,“客气什么?咱们是姐们,谁跟谁啊?”弄得她们两个一愣一愣的,我心里那个爽啊……
送走了柳依依,芸姐姐宠溺的看着我,让我响起美人妈妈的眼神,心里猛然一酸,“汐儿,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站起身来,“芸姐姐,不管我是什么人,不管我来自哪里?或是我将要去哪里?你们都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了,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还有,只要我还在,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们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也只想过平凡的生活,可是现在的我,因为懦弱,几乎失去了一切,所以此刻起,我要运用我所有的力量,最大限度的去挽回我失去的。”怔怔的看着她有点哀伤的眼眸,“只是,那些最重要的,我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本以为不会在去触痛了,可是这么轻易的就想起他们,这么轻易的就难过,这么轻易的就开始流眼泪……
“汐儿,你哭吧,姐姐知道你心里的苦,好好的睡一觉就好了……”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瞬间我听到叶芸温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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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蕊《卜算子》
第八章 故人
睁开眼睛,在床上的感觉就是好啊,我使劲的伸伸胳膊,那叫一个舒坦。
门外叶芸急急的呼唤声打断了我的轻想,“妹妹,你醒了吗?”
我立刻跳下床,随手披上屏风上的衣服,快步的开了门,“姐姐一大早的找我干嘛?”应该是蓝雨啊,怎么她亲自叫我起床。
她看着我衣衫不整的样子,掩着嘴嗤笑,“还早呢?你看看这太阳。”我顺着她的手看向天空,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不过太阳似乎已经快到透头顶了。
“恩,恩……风景很好!”我由衷的啧啧赞叹,看着她微愣的表情心里在偷偷的窃笑。
她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了,“你个死丫头,快点,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两个人,指名道姓的要见你,殷若汐大小姐。”伸手拿下我披在身上的衣服,把我按在镜子前面,自己拧毛巾给我梳洗,会是谁呢?认识我的没几个啊,就是无忧也找不到这里来的,“姐姐,他们没有报名字吗?”我疑惑的问道。
她一边帮我穿纱衣,一边回答,“好像说什么晨钟暮鼓。”
脑子里立刻浮现那受伤的兄妹两个,真的赖上我了啊,当初只不过为了赶紧脱身,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他们真的追到这里来了,以他们杀手的身份还真的敢在太阳底下晃。
芸姐姐看着我变化的表情,担忧的开口,“汐儿不认识他们吗?要不姐姐出去打发他们离开,就说这里没有这个人。”说完她就往出走,我拉住她的手,“姐姐慢着,其实也不能说不认识。”我无奈的看着门外,“算了,去见一下也好,说个清楚明白吧。”
和叶芸走到大厅,远远的看见椅子上坐着两个俊俏的少年,一样的打扮,皆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湛蓝的两双眸子此刻集中在我的身上,似乎有些惊艳,愣神,我微微的向他们笑了一下,那个妹妹打扮成男子,竟然比她哥哥还俊俏风流,浑身上下有一股天然的风韵。
似乎见我笑了,那少年才回过神,“你是殷若汐。”好家伙,竟然直接叫我的名字,那我也就不计较了,怎么那么大声,整的叶芸姐姐像看怪物那样看着我。
我没好气的回答他,“我就是殷若汐,不知道两位找在下有什么事吗?”我就装陌生,反正那天我易容了,和今天差别确实很大,虽然告诉你我是女子,但也料不到我竟是如此的一个小姑娘吧。
“我们……我……”少年似乎一瞬间说不出话。
我眨眨眼睛,走到他们跟前,“你怎么会认识我的?可惜,我不认识你们哎,两位帅哥,哪来的回哪去吧。”
他惊讶的看着我,“哥哥,不是她吗?”旁边个子稍小的裴遥开口,还伸出手拉拉她哥哥的衣袖,这是一个杀手该有的举动吗?我觉得暗夜教培养杀手的阻止可真是失败。
裴逍眼中的神采渐渐的黯淡下去,“对不起,我们认错人了。”他回头转向叶芸,“殷姑娘不愿相认就算了,何必让我们等半天又找这么个小姑娘来戏耍我们。”似乎已经怒了,直接拉起裴遥的手就往外走。惨了,芸姐姐帮我背黑锅了,我一抬头,就看见她一副晚娘的面孔对着我,那个哀怨啊……电的我满头黑线……
“裴公子,等等。”在他们即将走出大厅的时候,我及时的唤住了要走的人。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我。
我谄媚的笑笑,“我是殷若汐,而且现在就是我的真实样子,如你所见。那天我是易容了而已,今天只不过和两位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裴公子大人大量,应该不会和我小女子一般见识的吧。”我就是那话噎你,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招。
在我还等着看裴逍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的时候,手已经被人拉起,“你真的是殷姑娘,是你救了我吗?你怎么这么小啊,怎么敢一个人出门啊……”一系列的问题轰得我头昏脑胀,关键还是她的声音,跟一只小麻雀一样,感情是一只鸟啊。
我仔细的打量眼前的人,裴遥,不说话的时候站在那里真的是一挺淑女的主,我绝对被骗过去了,可是现在,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识人能力,而且这个样子的人怎么像是经历过杀手训练的人,在我心里的女杀手,一个字:酷;两个字:忒酷;三个字:酷毙了;四个字……五个字……不过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裴逍宁愿搭上性命也不愿意她去执行任务了,这样的女孩,是不应该活在黑暗和鲜血中的,她应该属于阳光和快乐!
我满脸黑线,“姑娘,你这么多问题,我该从哪一个开始回答啊?”
“哇!”我赶紧捂住耳朵,绝对是高分贝的,“你竟然看出来我是女扮男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不够完美吗?哪里还有破绽?”她开始打量自己,扯扯头发,在拽拽衣服,眼睛从上往下开始搜寻,嘴里还不是冒出,“这里吗?这里没破绽啊……之类的话。”整个一喇叭。
我很无奈的撇开她的手,走到桌子前面端了一杯茶,“姑娘,口渴了吧,过来喝口茶,再说吧。”她愣了三秒钟,还真的就不客气了,一阵风的刮到我面前,拿起我手中的茶杯一口气喝完,豪迈的往桌子上一放,“姑娘,你真善解人意啊,谁娶了你给多有福气……”
我估计我现在的面部表情绝对能表示我的愤怒,可怜的某人竟然看不清情况,我僵硬的把头转向裴逍,看着他此刻竟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感情你是知道你妹妹就这副德行啊,专门用来得瑟我的。
我怒了,几乎用吼的,“裴逍,让你妹妹给我消停点!!!”老虎不发威,你那我当软柿子捏啊,就算我一直没开口,算一病猫,那也是动物,动物!那就是会动的东西,那也是有脾气的……满意的看着裴逍一副震惊的样子,而裴小妹还正在说话的嘴微微张开,不过没有声音冒出来,而芸姐姐则是一副“我本来就知道你会这样的神情”。
我不好意思的拉着裴小妹有些僵硬的手,坐在凳子上,“那个……我不是嫌你话多,(是嫌你话很多!)你看咱们正事还没说。(就是你们来的目的!)”我耐心的给她解释着。
结果裴小妹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她一把拍到我的肩膀上,有没有公德心啊,再怎么说你也是练家子,这一掌下去我明显的吃不消,我捂着酸疼的肩头,她装作没看见,特豪迈的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啪!”什么碎了,我回头看去,原来是我一激动,把桌子上的茶杯碰到地上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儿女吗?我怎么看怎么像土匪窝里调教出来的黑帮大小姐。
一时间气氛比较诡异,裴大少爷走过来,摸摸妹妹的头发,冲我和煦的一笑,“我妹妹就是这性子,比较豪爽而已,其实人挺好的,她只不过想和你做朋友而已。”
听到这一句话,我才回神,看看哥哥,在看看不好意思的妹妹,该不是他妈把孩子的性格弄翻了吧,哥哥那么温柔,怎么有这么个男人的妹妹。
我尴尬的笑笑,“没事,没事,令妹的性子的确很直爽,的确比那些笑里藏刀的人要好的多。”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不过我现在很庆幸当初中毒的是妹妹,要是当初裴逍中了毒,那后果我无法想像,“不知道你们来找我有事吗?”应该谈谈正事了。
裴逍看看我,在看看叶芸,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不用了,她是我姐姐,你直接说你们的来意就成。”
“姑娘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吗?”我抬起头迷惑的看着他,难道真的因为我一句话,他们就把命交给我了吗?“我说过,妹妹解毒之后,我的命就是姑娘的了。”
我不敢对上他的眼睛,这年头,怎么竟是这种死心眼的人呢,人命都是这么便宜的吗,怎么有那么多人都把命卖给我了?好不容易说服芸姐姐和依依姐,现在又来一个给我卖命的,真是头疼,“我是说过,但是你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不必为了一件小事就把自己的自由失掉啊~”我只能放软说话的语气。
“姑娘救了我妹妹的命,这已经不算是小事了,对在下来说,恩同再造,请容许我们留在姑娘的身边。”一席话说的我哑口无言。
“殷姑娘,你就答应哥哥吧。”衣袖还被大小姐晃的停不下来。
我低下头陷入深深的沉思,的确,我和芸姐姐依依姐都是女子,而且是不会武功的女子,需要人保护,而且日后的计划沾血是必要的,消息的来源应该都是江湖中人比较有手段,我抬起头眼睛刹那间变得冰冷,对上裴逍,“我能相信你们吗?”看着他有些震惊的眼神,我接口继续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但是一旦我有了目标,那么我身边的人和我必须相互信任,相互扶持,宁可自己流血也不能出卖朋友!”我字字刻骨,“我要做的事,或许是简单的生活,或许是杀人,也或许是颠覆一个国家!”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他的心,“你确定,你们还要跟着我吗?”
他动容的盯着我,单膝点地,“我裴逍,在此以唯一的妹妹裴遥发誓,今生今世,只效忠殷若汐一人,誓死追随,不离不弃!若有为此誓,妹妹裴遥……”
我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立刻奔到他的身边,及时阻止了他将要出口的话,“我相信你!”有些人,只要相交一次,你便可以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而我相信,眼前的少年就是这样的人。
“以后不要随便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我扶起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我殷若汐以自己的命在此立誓,以后对裴家兄妹不离不弃!”
“谢谢你,殷姑娘!”
我得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了,“芸姐姐,你先带他们去休息吧,一路上奔波,也累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在厅外,我坐下来,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怎么什么怪事都让我给摊上了,一时滥好心救了两个人,结果就给自己救了两个生死之交了,其中一个还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杀手。
两天说平静也不平静的过去了,关键是那个裴遥老是来跟我闹,她也太能闹腾了,打死我也不相信暗夜教怎么会教出这么一杀手,我反而怀疑他们是在培养大小姐,还是裴遥是专门用来牵制裴逍的?从裴遥那里知道他们两个真的是龙凤胎,今年只有十七岁,比我现在的身体还大两岁,结果那丫头非逼着我叫她姐姐,不过裴逍叫我“汐主子”,我怎么威逼利诱他死活不松口,可是我怎么听怎么别扭,他们两个肯定不是一妈生的,绝对!!
依依姐也派人捎来话,醉月楼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看来今天晚上我终于有机会见识京城最大最豪华的青楼了,说不定明天就据为己有了。
不过我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变成了事实,我把弘颜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和认识他的人全部告诉了裴逍,让他去帮我查弘颜的下落,可是弘颜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一个人见过他,更别说认识他,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这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吗?要不是曾经真的有那么真实的过往,我真的会相信从来就没有弘颜这个人,他到底是什么人,会妖术?巫术?蛊术?还是仙术?
正在进一步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裴遥就冲进来了,竟然连敲门都省了,我只有无奈的皱皱眉,“汐妹妹,听芸姐姐说你今晚要去醉月楼,带上我,好不好啊?”真是一磨人精。
“你确定你要去?”我慢慢的收拾着,时间差不多了,狐狸师傅,今天晚上可要看看你的绝代风华了,我可是很久没有看到你的舞姿了。
“确定。”她回答的特别干脆。
我站起身,起来挑衣服,“可是你哥哥要去的。”
丫的立马气势弱了下去,在我这里,对付裴遥,裴逍可是重量级的炸弹,“汐妹妹,你跟我哥哥说说好不好,我还没见识过呢?况且今天晚上是夕国第一舞师潮涯挂牌呢,听说他的舞很美,人也长得很美,你就让我跟着你,我绝对绝对不惹事的。”看她举起双手说的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真的得重新估量一下现在到底是谁比较大。
“你哥哥会听我的吗?”拿下一件冰蓝色的衣服,我回头冲她眨眨眼睛,小姑娘装可爱,谁不会呢?
看见她稍微的抖了一下,看来是被我寒到了,“哥哥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求你了,好不好啊?”
真是被她缠的没办法了,我真的很同情以后要跟她共度一生的人,“好了好了,被你打败了,我跟他说,现在,让我换衣服吧,小姐,门在那里,不送了。”
她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嗖的一声窜出去,整个一脱兔。
看着镜中的自己,美得太不真实,顺手拿起桌边的浮云纱,遮好容颜,只留下一双冰蓝色的潋滟水眸,长长的睫毛染上余晖的光晕,太过朦胧,站起身,打开门,深深的呼吸一下,一切,从今夜开始……
带着裴逍裴遥和芸姐姐并着几个丫鬟,踏上马车,一路直奔醉月楼,我闭上眼睛享受最后的安宁,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醉月楼的门口,喧嚣声隔着帘子传进耳朵,看来今夜,来的人不少。
裴逍为我们揭起帘子,裴遥一个健步直接跳下马车,芸姐姐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自己迈着优雅的步子下了车,裴逍扶着我的手,慢慢的把我从马车上接下来,我站定,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地方。
“醉月楼”三个鎏金大字高高的挂在门额上,匾的四周缠着红红的丝绸,两边各垂下一朵艳丽的花,两盏红色的大宫灯在柔和的月光下交辉相应,柔柔的红光映射在三个鎏金大字上,别有一番妩媚的风情,门口有专门接客的小厮,还有几位穿着华丽的姑娘,不断地吆喝声,我定定的一看,今天似乎来了不少的贵妇小姐,我竟然忘了今晚登台的是狐狸师傅,怪不得这么多人捧场。
正要举步和芸姐姐一起进去的时候,一声酥到骨头里的媚声传进耳朵,“哟,白少爷怎么今个才来啊,都让柔儿想死了……”
抬起头就看见一位柔弱无骨的女子走进一匹健硕的骏马旁边,马上的白衣少年一个利落的翻身,跨下马背,一把把女子搂入怀抱,大步跨着朝我们走来……
第九章 醉月楼
一瞬间,我的眼睛仿佛有些恍惚,芸姐姐稍微握住我的手,淡淡的红光映在他的脸上,却不见昔日的光润,苍白的面色,脸颊瘦魈,却衬得一双紫色的眸子更加光亮,只是在流光溢彩下我还是看见了那深深的伤痛,一身白色的织锦绣袍衬得身形更加飘逸清挺,只是单薄的仿佛随时可以消失在如水的凉风中……
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的眼睛从女子的身上转到我的身上,那双眼里的是柔情?是喜悦?是落寞?却最终只是转为无边无际的陌生,伸手搂紧怀中的女子,从我们面前潇洒的走过。白影枫,你的伤痛,你的盈瘦,是因为萧若雪的死亡吗?你的苍白无力,你的堕落,是因为心中已经没有爱了吗?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那么执念,我要如何才能换回以前那个清冷上进的少年,换回那一双只拥有流光溢彩的眸子,我要怎么做……
芸姐姐握着我的手生疼,片刻之间我闭上自己的眼睛,清醒了一下,的确,此刻最重要的人还在等着我去救赎,白影枫,欠你的,我会记住,整理好纠结的心绪,踏进醉月楼。
四面已经坐满了人,一个貌似老鸨的人迎上我们,“哟,叶大老板,您怎么才来啊,您定的位子都给您留好了,楼上有雅座,您楼上请。”一席话说的恰到好处。
我们跟着一个小厮走上右边的楼梯,在楼上一处靠边的位置上坐下,裴遥那丫头就开始充分发挥自己那双眼睛的功力,四处搜寻,“哇,好多美人,还有好多俊俏的男子啊……”在她还没有发完感慨的时候,被裴逍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现下只发挥眼睛的作用,不再开口。
我仔细的打量四周,整体来说环境还是很不错,整个大厅可以容纳两三百人,二楼这边都是这种贵宾小桌,而对面则是一间间的包厢,里面华衣锦服的人不在少数,举止都比较优雅,看来不是王公贵族就是朝中显贵了,只是我不认得几个,当初美人爹爹在朝为官的时候,基本上我都没见过几位大人物。舞台的设计也是匠心独具,上方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制造出各种不同的灯光色彩,猩红的长毛地毯,四周还有层单色的飘云纱,在夜风的吹拂下四散飞舞……美丽妖娆……
不一会儿,嘈杂的大厅安静下来,我抬起头看向中央,此刻舞台上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风流妩媚,不是依依姐是谁,醉月楼的当家花魁出场,怪不得全场鸦雀无声,婉转的声音响起,“谢谢大家今晚的捧场,大家知道,今天是潮涯公子挂牌的日子,待会潮涯公子有才艺带给大家,只不过潮涯公子提了一个条件,就是今晚只待有缘人,希望大家把握机会;现在是醉月楼献给大家的开场曲子,请大家尽兴。”说完盈盈一笑,轻轻福身,款款的走下舞台,我看见厅中已经晕了一大片,果然是美人效应。
悦耳的丝竹声渐渐的响起,隔着轻纱,我看见几位妙龄女子已经坐在台中央,古琴,琵琶,笙箫的合奏,淡泊如水的缭绕之音,薄如蝉翼的萧索之意,游刃有余的若即若离……风清月白,煞是动听,我闭起眼睛享受这暴风雨来临前的一刻。
一曲过后,底下的嘈杂之音又一次迭起,“请潮涯公子出来……”
“好像看他的舞,上一次还是两年前的夕月盛会……”
“简直是天人下凡啊……”
这时舞台上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仔细打量,竟是女子,高提的心重新落回肚子里,“我们家公子说了,他需要一个伴奏者,出道题目,若有缘人可以与他同台演绎。”我震惊的眼神望向舞台,想要看清她的样子,夏梦,你可好?都是我害你们沦落风尘的,都是我,看你此刻驻足的身影,希望你不要受到任何的伤害才好,否则我于心何安?
“那就请公子出题吧!”一位锦衣华袍的人说道。
“那是城南张家少爷,自认为有三分文采,其实就是一个草包,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芸姐姐凑到我的耳边解释。
“对呀,赶紧出题……”另一个声音想起。
“直接跳舞吧,都到这里了,还摆什么清高……”一个粗鄙的声音想起,听着就让人恶心,我暗地里冲着裴逍使了使眼色,下一秒,那个声音又响起来,“MD,那个小贼打我。”顺着声音看过去,血已经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此刻狰狞恐怖。
“活该。”裴遥暗自说了一声,难得一会这丫头和我想的一样,我冲着她微微一笑。
“我家公子的题目是以‘舞’为题,作词或作诗一首,有缘人自当可以同台。”夏梦不理会台下的骚动,从容自若的说完自己的话,看来这姑娘真的沉稳了好多,真不知道我是要感谢那陷害我家的人还是要狠狠的讨回欠我的每一笔债。
大厅处于短暂性的沉默,过儿一会儿,终于有人开口,我一看,是位华服女子,只听她说道:“醉月东风夜放时,夜半笙歌梦依依;步莲纤腰伴人归,凤凰舞尽落星河。”
“姑娘好才华……”底下开始有人喝彩,我在心里冷笑,才华是可以,但是狐狸师傅是你们这些凡人轻薄的吗?
后来不知道又有几人的大作出来争风头,我也没有仔细听,估计大家都发挥的差不多了,我款款的站起来,芸姐姐拉了一下我的手,我回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汐儿妹妹,你也会作诗?”裴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我慢慢的开口,“小女子有一首词,请潮涯公子指教。”感觉到所有的目光聚集过来,我才不管呢,反正现在我蒙的是面纱,你们再看也看不去什么,保持良好的大家闺秀气质,眼中含笑,我微微开口,声音微带丝许萧瑟之意,“风销绛蜡,露浥红莲,飘零花影乱。桂华流瓦,纤云散,水袖仙云欲散。衣裳淡雅,流年疏星落银河。瑶琴瑟,玉影婆娑,满目飘香麝。
西楼此夜微寒,望月遍天涯,雾里看花。锦衣罗帕,望凤阙,自是非烟非雾。乱花飞絮,唯见寂寞沙洲冷。暗香满,佳期如梦,飘渺孤鸿影。”
台下此刻无人出生,有道熟悉的眼光气息迎面扑来,我偷偷的趁空瞥了一眼,竟是白影枫,不过他还是没有认出我,但凭我的眼睛,颜色已经变了,我透过轻纱看向台中央,“潮涯公子以为如何?”然后我继续装深沉,裴遥小丫头崇拜的看着我,而芸姐姐的眼睛中似乎有些许的担忧。
“好词!”熟悉的声音,可是我仍旧看不清他的身影。
“小姐,公子问你擅长何种乐器,请小姐下场为公子伴奏。”夏梦的眼睛也看向我这里,心中微微的疼痛,但是此刻一切还需要掩饰。
我整理好衣摆,“敢问公子今夜舞的是什么?”
“火!”一个字,定定的从幕后传出来,狐狸,你是想玩火?还是想浴火?还是你早已被我带来的这场无望之火烧的灰飞烟灭了,此刻适合的乐器除了钢琴我想不出其他的,贝多芬的《命运》应该很适合此刻的场景吧,可是这里没有钢琴,我要如何表达我心中的心疼和愤怒,欠你的,我会找回来。
我紧紧的握住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渗出丝丝血迹,“那给我准备古筝,二十一根弦的!”淡淡的开口,火,那就让大家一起自焚吧。
在裴逍的保护下,我从后面上台,坐在一边的古筝前,可是狐狸师傅还是没有出来,看着掌心淡淡的血迹,抚上二十一根对我来说每一根此刻都是割心的利器的弦,悲愤高亢的音符一个一个的从指尖划出,在黑夜中,静静的流淌……
不久,一袭火红色的身影旋出,纱衣底下,若隐若现的冰肌雪肤,柔和的扭动腰肢,越舞越旋,越旋越舞,渐渐的,舞成一团火,翻飞的红衣在台上已经彻底成为一抹艳丽的影子……
我微笑着流泪,看你的身影在我的指下摇曳浮起,我流泪着微笑,看我的指尖在你的舞姿下跳跃,我想说,我来接你!可是此刻却开不了口,我已不是昔日那个孩子了……
趁着缝隙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面纱的作用就是好,像面具一样,可以遮住所有的悲伤,所有的难过,所有的虚伪,所以我很小心的把自己伪装起来,让你寻不见一丝破绽。
舞动的微风吹起四周的薄纱,我想此刻,台下所有人都见识到了狐狸师傅妩媚流转的风情,绝代的风华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一舞完毕,狐狸师傅坐在台中的椅子上,别有一番风情妖娆之态,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样,老鸨肥胖的身体走上台子,地下掌声雷动,乱作一团。
那老鸨此刻笑容满面,估计她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我起身准备退下,“小姐慢走!”我回头就看见狐狸师傅正冲我招手,“请问姑娘刚才所奏之曲为何名?”
“《命运》。”我简单的回答,“可是古筝不足以表达它的气势,这首曲子是用钢琴弹奏的,可惜此地没有,所以这首曲子,公子还是忘记算了。”轻身福了一个礼,我在裴逍的陪同下回到楼上的座位,在下台的一瞬间冲台后的依依姐打了暗号,好戏就要开场了,大家曲也听了,舞也看了,下一步就是恐怖故事登场了。
坐在楼上,我看见各色的眼光射向台上,痴迷的、惊艳的、羡慕的、危险的……我这里也不乏几个好奇的眼神,“汐儿妹妹,你还会多少东西啊?”裴遥自我坐下就一直歪着脑袋打量我。
我莞尔一笑,“有美人你不看,看我干什么啊?你今天不是来看潮涯的吗?”将他一军,裴丫头的目光果然转向焦点人物。
“各位少安毋躁,潮涯公子的竞价马上开始,醉月楼开门做生意,相信规矩大家还是懂得吧!”老鸨的笑容近乎贪婪的谄媚,“当然,潮涯公子的底价相信大家都比我清楚了,所谓一分钱一分货,所以今夜潮涯公子的起价是一千两白银。”
此话一出,我听见台下一片倒吸气的声音,的确,一千两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可以过好几年了。
我看见狐狸师傅现在躺在椅子上还是镇定自若,仿佛台下的纷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被人家当货物处理,亏他还那么悠闲。
“李妈妈这价是不是要的太高了。”刚才被裴逍教训的那个人喊道,我很好奇他竟然还没有离开,美人的魅力竟然如此巨大。
刚才说话的张公子也开始叫嚣,“起价太高了……”
“一千二百两。”一个女生响起,我看了一下,竟然就是刚才第一个作诗的女子,“我觉得潮涯公子值这么多。”
“一千五百两。”我一看竟然是一位贵妇,不过怎么看应该也年近四十了吧,这不是白白糟蹋狐狸吗?
“想不到昌华公主也来凑热闹,不过在下可是势在必得啊,我出价一千八百两。”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华服公子说道,原来刚才那位妇人竟是公主。
“等一等,誉王爷。”说话的竟然是白影枫,他在我们对面的包厢里,“我出两千两。”
“哟,白公子怎么跟着凑这个热闹啊,白公子最近不是喜好女色吗?”那个王爷似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白影枫。
他也不恼,喝了一杯酒,搂紧身边的美人,眼里含笑,“在下只不过欣赏潮涯公子的舞艺而已。”
“是吗?可是本王听说萧家小姐及笄的时候,白公子也在场,听说只要看过萧小姐的一曲绝舞后,任何人的舞姿就再也入不了眼了,难道白公子竟没有这种感觉吗?”那位王爷眯起眼睛看着白影枫。
靠,竟然拿我出来说事,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一个死人了,怎么还往出搬,我看见白影枫唰的脸色就变了,本就苍白的脸色竟然没有一丝血色,手竟然在微微的颤抖,抿紧了嘴唇。
“两千一百两。”一声打破了僵持的气愤,我抬头一看,又是那位公主出的价,看来她对我狐狸师傅的感情甚深啊。
“三千两。”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这次提价似乎有些过头了,我抬头一看,叫价者在我们对面的另一间包厢里,竟是一位和弘颜的倾世容貌有一拼的年轻公子,他此刻站在窗边,一身绛紫色的织锦勾勒出修长高挑的体形,长长的黑发柔顺的垂到腰际,只用一根白玉簪绾住,发丝拂过他的肩膀,在风中飘舞,细长的剑眉下长的有点卷曲的睫毛在柔和的光辉下镀上一层光晕,一双红色的双眸顾盼至今流转生辉,光洁的肌肤似乎吹指可弹,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此刻勾起微微的笑意,举止颦笑之间不知道流溢出多少风情,关键是他举手留足之间散发出来的那一种气质,高贵典雅,浑然天成,让人没有半点要亵渎这份美好的寓意,好一个美人,要不是有了弘颜的免疫力,我还真的怀疑我会流鼻血呢。
“他好美!”一听这花痴的声音就知道是裴家小妹。
原来众人的惊呼还有这么一个原因,就是这个人太美了,真的足以倾城倾国了,要是弘颜也在,那今晚就可以来个“绝色双骄”。
“我出价三千两,请问还有人比我出更高的价吗?”美人又重复了一句自己的话,声音充满蛊惑,难道说美的人的声音也这么好听。怎么依依姐还不出手,难道也是被美色迷惑?
这时大厅中开始冒出丝丝的白烟,其实是一点点石灰粉遇水发出来的而已,恍惚之间有一个白衣的少女“飘”出来,长长的头发,只是七窍似乎都在流血,“李妈妈,你害死了我,我今天是来索命的!”凄厉的声音划破大厅片刻的宁静。
老鸨刚才看见女子的模样已经吓得不行了,现在一个劲的往后退,女子迅速的飘到台上,大厅中的人已经开始动乱了,“鬼啊!鬼……”四散逃命,裴逍和裴遥护在我们周围,依依姐这出戏演的还真是不错啊。
“李妈妈,还我命来!”凄厉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女鬼”飘到老鸨面前掐住她的脖子似乎说了几句话,有几个胆大的开始上去救人,可是一瞬间厅中的白烟更胜,片刻后,“女鬼”没了踪影,老鸨昏死过去。
依依姐快步上台,“大家不要惊慌!”不知道是不是美人的作用,此刻厅中明显的有些安静,“小红是前几日不愿意接客,被妈妈打死的,她不会找上其他人的,但是由于今晚的意外,所以潮涯公子的竞价暂时先压下,等到我们醉月楼择好日子,另行通知,实在对不住了。”
一时间不知道是因为后怕还是依依姐的话真的起作用了,所有人立刻作鸟兽散,我赞赏的朝依依姐笑笑,感觉脸上有一丝眼光扫过,我微微一瞥,就看见对面房间里风华绝代的人,赶紧回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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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一首词改写于周邦彦的《解语花》
第十章 重整旗鼓
经过那一夜之后,两天之内依依姐就以八十万两银子当上了醉月楼的老板娘,而我则心安理得的当起了幕后的董事长,成功的走出了计划的第一步,不过因为那次的闹鬼事件,醉月楼的生意也跌落了不少,看来现在最起码得恢复经营。
一群人坐在醉月楼最高的地方看风景真是一件惬意的事,远处一大片荷花此刻送来阵阵香气,柳树垂下的纸条也在风中飞舞,我站到窗边,深深的呼吸一口,感受阵阵清风送来的凉爽,今天是个好天气。
“汐儿,欣赏完了吧,欣赏完了过来说事。”一声不容我反驳的声音飘入耳际,我无奈的回过头,仔细打量一下,依依姐现在是变得越来越男人了,不过好像只限于在我的面前,因为我见到过她接客的样子,那叫一个温柔似水。
“大老板,我错了。”移到桌子旁边坐下。
“醉月楼的生意怎么恢复啊?自从上次的闹鬼事件后,醉月楼的生意简直就是一落千丈,要不是这里有那么多如花似玉的美人,恐怕早就要关门了。”依依姐愁眉苦脸的样子还真的是让人心疼。
我伸手抚平她的眉头,“不要皱眉,不要伤感,不要难过,不就是小小的一个闹鬼事件吗?你转念想想,我们省了可是不只四十万两银子啊,醉月楼要经营多久才赚得回来,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资本慢慢恢复元气。”我一口气说出来,“还有,依依姐是美人,就不要生气,皱眉,就会长皱纹,然后就会变丑的,我可不希望我漂亮的依依姐姐变成黄脸婆啊……”
她“扑哧”一声就笑了,宠溺的摸摸我的头发,“看来汐儿已经胸有成竹了,说吧,怎么办?”
我很无奈的摊摊手,“哎,又被你看穿了,在你和芸姐姐面前,怎么我就是一张白纸啊?”
“你赶紧说吧,还嫌我们两个不够急啊!”芸姐姐也在一边扇凉风,使劲的催促。
我端起茶杯,轻轻的抿口茶,“首先,我要改革!”
“改革?什么事改革?”她们两个同时迷惑的看着我。
怎么解释呢,改革就是改变、革命,这个现代人都知道,可是解释一通她们还是未必听得懂,我直接奔主题算了。
“就是这样的,以后醉月楼虽然还是青楼,不过要和其他的青楼不一样,我们要从根本的经营管理上下手;例如对于楼里的姑娘和小倌们,首先要给他们人权……”看着她们还是很茫然的样子,我都没有信心说下去了,“人权就是人基本的权利,不过我们直奔主题吧,我已经想到了基本的几条办法,第一,就是所有姑娘是否要卖身,采取自愿,尊重她们的决定和尊严;第二,是我们的姑娘有拒绝接待一些客人的权利,例如依依姐你看谁不顺眼,你就可以拒接!”
不理会她们瞪得大大的眼睛,我继续不愠不火的说着,“依依姐,相信你明白被强迫的痛苦,所以我们不强迫人,这点要让大家清楚,那么那些比较优秀的姑娘就会自动到我们醉月楼了;所以我们要尊重姑娘们的权利,不喜欢接待就可以拒绝,你可以挑自己愿意接待的客人,最大限度的平衡客人和姑娘们自己的利益。”看见依依姐点点头,她总算明白我说什么了。
“当然楼中肯定有姑娘不想卖身,那我们也不能养闲人,所以可以培养她们练好自身的才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有各种乐器她们可以随便学,日后可以组成一个小小的表演队,随时出租,就是那哪家的酒楼开业,店铺开张,举办什么宴会之类的,我们的歌舞队都可以借给他们表演,当然这是要收费的;还有可以培养那么几个出色的歌星,舞星音乐家之类的,到时候可以可个小小的演唱会啊,音乐会了,或者是“舞林大会”。”看着她们迷茫的眼睛,我知道自己又挖的深了,“那些东西我以后慢慢的在解释,其次就是我们楼中要尽量采取文明化,为客人提供精神食粮,就是让客人来不单是为了身体上的欲望,我们要满足他的精神需求,例如我们每月的五号,十五号,二十五号可以举办一场大型的歌舞会,而我们的姑娘们作为陪舞的人,收费,还有楼中提供酒水和食物,收费,当然这些要收双倍的价钱。”
我停下来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当然楼中的姑娘还可以陪酒,唱曲,跳舞之类的,肯定都是要收钱的,按姑娘的身价开出档次,可以给各个阶层的人充分的服务;然后可以定期的举办各种全民参与的活动,来提高醉月楼的知名度,例如定期举办一些娱乐节目,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非常醉月楼”,可以迅速的提高醉月楼的知名度,观众当然是面向全城百姓的,所以我吗要培养主持人,还要邀请嘉宾,这个我慢慢解释。总之就是一句话,以后的醉月楼,是一个高级娱乐场所,不同于其他青楼,要完全改善青楼在一般人心中的定位,就是改变他们对青楼的看法。物以稀为贵,而且大家图的也是新鲜劲,依依姐应该明白我说什么了吧,至于具体的计划书我整理一下,过两天给你,从此刻开始,就是醉月楼的豪华大装修,我对醉月楼有很多地方不满意,等我看完了,给你一张设计图,让她们按上面的重新装修,改变面貌后醉月楼将成为夕国最有前途的娱乐场所。”
豪迈的说完所有的话,看着她们两个瞬息万变的目光,我坐下来慢慢的喝我的茶。
“汐儿,醉月楼还要重新装修吗?”依依姐首先发问。
我放下手里的茶杯,“依依姐觉得‘香榭丽舍’的装修如何?”
“很有新意,作为一个经营胭脂水粉的店来说,单不说里面的货如何,光是它的牌子和店面就吸引人进去。”她一副憧憬的样子。
我拍拍她的肩膀,“那里的装修是我一手设计的,所以醉月楼改头换面的事姐姐就不要担心了,你只要想想我上面的那些话,做好充分的准备,或许我们重新开张后会有一大批优秀的加盟者呢?”
“汐儿,你的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怎么什么都懂,还有那么多新鲜的想法。”
我傻傻的笑着,“只要可行就好,只要能赚钱就好,等待醉月楼装修好,重新开业的时候,当然就要一下子抓住所有人的目光了,这个依依姐,我们在好好的合计合计。”
我继续窝在椅子上品我的烟雨茶,如白玉的茶杯里,几丝柔绿的叶子袅袅娜娜的上下浮沉,丝丝水气萦绕的雾气芬香淡雅,香味入鼻久久不散,茶水入口,爽口润滑。
“汐儿,要……要见他们吗?”依依姐似乎小心翼翼的说完这句话,我的动作一僵。要见吗?我一直担心牵挂的人,可是我要以什么姿态来见你们,我会不会在一次给你们带来厄运,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白玉杯,“还是不要见了。”我站起身,转身向外面走去。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很担心他们吗?”芸姐姐的声音留住我将要踏出去的步子。
你们的确很了解我,可是见到他们怎么说,我现在是什么身份,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凌,我怎么交代?他为了我丢掉了性命,让他们陪着我一起在痛一次吗?凌走的时候,连萧若雪也一起带走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为了复仇的殷若汐,“就让萧若雪活在他们的记忆里吧,而现在,我是殷若汐。”淡淡的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裴逍靠在房外的柳树上,眼神不知道望向哪里,我走到他的身边,呆呆的看着天空,如今的我,就是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已经都不能飞了,外面在广阔的天空对于我来说,反而是一种无休无止的煎熬。
“逍,你带着裴遥离开吧,这里,并不适合你们。”我淡淡的开口,在裴遥的身上,有我曾经的影子,此时,我却很羡慕她。
感觉到裴逍的眼光落在我的脸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或许是想着就说出来了,“不适合吗?那什么样的生活适合我们?”仿佛在问我,又仿佛是在问他自己,裴逍的声音里充满了迷惘。
“离开纷争,找一个乡野田园,平静的生活,或者带着她去游历各地的景色,好好的享受生活。”曾经,这是我最大的梦想,可是如今就只能是梦了,遥远的如同在云端,再也够不到了。
“那汐主子自己为什么不过这样的生活呢?”裴逍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这样的生活,听起来真的很好!”
我无奈的笑笑,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柳絮,“裴逍,你说这柳絮离开了柳树,那它想要去哪里,还由得了自己吗?”
他听到我的话,眼神也飘到了飞舞的柳絮上,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其实我也是离开树的柳絮,汐主子,我是不会离开您的,或许你就是我认定的柳树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可是裴逍是第一个我看不懂的人,他的心里,应该是他的妹妹最重要,可是现在,他那么不离不弃的守在我的身边,是为了什么,单纯的报恩吗?可是我对他的恩情,好像没有到这个份上,事情真的如他说的如此简单吗?我们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澄蓝的天空。
一晚上,我都在做梦,美人爹爹绯色的白衣,温和的笑容离我越来越远,凌汩汩流出的鲜血,怎么止也止不住,他微笑着一直对我说话,可是我一句也听不见,美人妈妈的身影在夜里的迷雾中看不清楚,怎么追也追不上……
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被子湿了一片,伸手触上额头,才发现额上的冷汗还在往下流,挥之不去的影子,今生他们又成为我新的梦魇。我一定要报仇,可是此刻我还不知道我的对手是谁?可是既然牵扯到朝堂,那么这场报复的游戏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结束。
不去见狐狸师傅的原因还有一条没有告诉她们,那就是他和弘颜的关系,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狐狸师傅在所有人忘记了弘颜之后,是否他还记得?而弘颜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可以凭空出现,进而又凭空消失,我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是他跟美人爹爹的死能脱得了干系吗?若不能,那事情又会复杂到什么地步,而这么多事要处理好,我必须要有自己的力量,或许该有自己暗地里的组织,去帮我完成一切计划。
第二天起来,头还是很痛,蓝雨帮我梳洗好,我自己揉揉太阳穴,一边环视醉月楼的格局,一边继续想昨夜的事,没注意就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一大早,谁在这里当木桩啊?”我一边揉着撞疼的额头,一边鄙视这害我受疼的人。
“汐主子没事吧。”裴逍看着我的样子,嘴角似乎有一丝的笑意。
我走过去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冲他招招手,“裴逍,过来坐。”
他慢慢的移动着步子,却是迟迟不肯坐下,“你干什么啊?”我抬头很奇怪的看着他,“一个大男人,让你坐下,你别扭什么啊?”
结果裴逍同志脸上立刻环上很严肃的表情,“你是我的主子,在主子的面前,我只能站着。”
我只有暗自庆幸,幸好我现在没有喝茶,否则真的会被呛出内伤的。
“叫你坐,你就坐,哪那么多规矩啊?”我无奈的翻翻白眼,这孩子太死心眼了。
他终于坐下了,不过那姿势僵硬的只能让我想到僵尸,一大早旁边就坐一僵尸,心情还真是跌落到谷底。
“裴逍,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不是主子奴才的关系,我们是朋友,朋友有你懂不懂,交朋友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双方要平等,所以你并不比我身份低,你是我的朋友,你后不用那么拘束。”我说完话,终于有一点效果了,裴逍僵硬的表情上终于挂了一丝类似于惊讶或是感动的成分,“因为我把你和裴遥当成朋友,才发誓对你们不离不弃,并不是因为你答应成为我的护卫,你明白吗?我们是朋友。”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突然从裴逍的嘴里蹦出这句话,我下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知道这两句诗的?”我一把就抓上了他的袖子。
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才发现自己的动作过头了,讪讪的放开手,再加几声适合情景的傻笑。
“第一次见汐主子的时候,汐主子说的就是这两句诗,所以,那一刻,我就决定跟着你了。”
“不会吧,你因为两句诗就把自己卖了!!”喊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看到裴逍有点发窘的样子,我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裴逍,你说你在暗夜教是杀手,是不是啊?”赶紧转移话题。
他疑惑的看着我,不过还是很快的回答了我的问题,“是,暗夜教下面有七夜琉璃,我和裴遥都是是一夜琉璃阁的杀手。”
一夜琉璃阁?看来暗夜教的组织是挺复杂的,不过现在我没兴趣知道,“那个,裴逍,你能不能帮我培养一批暗卫?”
裴逍看了我一眼,“汐主子不提我也要说的,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有时候护不了主子周全,所以定当尽力为主子培养挑选一批誓死效忠的护卫。”
“恩,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你就和我说,我尽力为你办好。”就算我许他的承诺吧。
看着裴逍远去的身影,看来我是真的需要自己的组织了,最起码我要报仇,而一个人的力量似乎太有限了。
第十一章 春情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里,醉月楼停业大整修,从一般的布局到整体装潢,从花草的栽植到任意一处饰物的摆放,都经过我的精心的设计和改造,当然各位师傅和依依姐崇拜赞赏的目光也使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大厅的布局主要以宽敞和舒适为主,因为以后醉月楼主要的营生都在这里,客房装修华丽中不失古朴,浪漫和温馨的气愤浑然天成,院坝青石铺就,院墙彩绘粉饰,醉月湖水绿莹莹的泛着光芒,湖上建一座廊腰幔回的长廊,院中的小花园里面也栽植了各色的鲜花;而后院全部建为单间雅苑,各处古色古香,十分幽雅……
经过半个月的装修和策划,醉月楼定于三月十五日重新开张,在此之前,我为醉月楼精心设计的宣传单早就贴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因为醉月楼以后的经营状况,就靠这一天来打响知名度了,楼里的姑娘和小倌也已经全部收编在案,当初经手的时候,却是下了一大跳,足足百来号人,当初被强迫进来的就占十分之七八,大家听了我们的新政策之后,现在都是心甘情愿的留在醉月楼了。
“汐儿!”自从买下醉月楼之后,我的闺房也从“香榭丽舍”搬到了醉月楼后面的“弄潮居”,这会还在房里研究怎么让醉月楼今天晚上一鸣惊人,看来依依姐是不让我安生了。
我放下笔,回过头看见门口气喘吁吁的依依姐,皱眉道:“怎么了?”
“你确定今天晚上没有问题!”这个问题好像她从前五六天就开始向我求证了。
我微微的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保证没有问题,姑娘们的歌舞排练的怎么样了?”
“她们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那两个唱歌的,你的那些歌词和曲子怎么弄出来的,他们好像唱不来……”我顿时满脸黑线,晚上就要登台了,竟然现在才告诉我唱不来。
“没有其他人可以替下来吗?”我站起身来踱到她的面前。
依依姐为难的看着我,“怕是没有了。”
我突然就忘记了,让他们一时半会接受现代的那些歌曲,好像是有一点困难,“依依姐,你不要着急,我想想办法,你先去忙吧,那个布景和道具方面一定要弄好,不能有办点批露。”
依依姐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掩上门出去了。
那两个人竟然不能唱,那要怎么办,就算我可以去唱,但是今晚的节目单子上可是一首合唱歌曲,必须是男女两个人一起的,这一时半会去哪里找另外一个呢,推开窗子透透气,关键时候为什么老是出问题,我怔怔的望着院子里碧绿的湖水,一抹熟悉的影子几个矫健敏捷的纵跳,出现在我的面前。
“汐主子。”裴逍还是很恭敬的唤了我一声,“暗卫组织已经有基础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裴逍,你会唱歌吗?我听你的嗓音很好,不唱歌是有些浪费啊?”现在最重要的是今晚的事,其他的事还得押后。
似乎没意识到我说什么,裴逍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立刻推开门,伸手把裴逍拽进来,给他看晚上要表演的曲目,看见他脸上绿绿的颜色,我也在心里哀嚎,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在我的软磨硬泡下,裴逍最后终于松口了,嗓音温和之中带着一丝的沙哑,听起来甚是婉转,看来裴逍没生在现代真的是歌艺界的一大损失。
终于到了晚上,刚过酉时,前院似乎就有略微的嘈杂声传来,蓝雨急急忙忙的奔进房间,此时我把裴逍按在镜子前面给他打扮呢。
“小姐……”看见我的样子,蓝雨一瞬间话就将在了口边,我看见镜子里裴逍白净的脸上似乎也染上一丝红云。
我放下手里的眉笔,“怎么了?”
“啊!”被我唤回神,蓝雨似乎才想到自己要说什么,“小姐,今天晚上人好多啊,大厅都挤不下了。”
看着小丫头惊讶的样子,我笑了笑,这是我预计到的结果,前几天就听依依姐说包间和二楼的雅座已经被预定一空了,只是我还是没想到,大厅竟然都要挤爆了,当初大厅经过我改装后,起码可以容纳三百人左右,看来今晚是个爆场啊。
“裴逍,看来你今晚要好好表现啊,说不定经过今晚,你可就是啸月城的大红人了。”我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着镜子中他清俊的容颜,用近乎调戏的语气说道。
似乎他的耳垂被我的气息喷到,裴逍的脸转向边上,没有开口,门口的小丫头也一愣一愣的,没见到自家的小姐这样过。
我看见裴逍的脸越来越红,在这样下去他要给我一生气不上台就惨了,见好就收,我直起身,“雨儿,你先去前面吧,给依依姐说可以先上暖场节目了,我一会就来。”
“恩?暖场节目?”忘记了小丫头不懂得这个词汇。
我冲她挥挥手,“去吧,依依姐知道是什么。”
看着蓝雨掩门出去,我看了一眼还在别扭中的裴逍,“怎么了,开个小玩笑,还认真了啊?来,给本小姐笑一个!”我伸手扯上他的脸颊,软软的感觉,他竟然没有躲开,一时间,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此刻我两只手杵在他的脸颊上,而裴逍的目光也转移到了我的脸上,离他太近,差一点我就要坐在他的腿上了,好暧昧的姿势……
我“噗嗤”一声笑了,悻悻的缩回手,“触感还不错!”啧啧的赞叹一声,结果裴逍脸上的表情立刻从错愕变为黑线。
“行了行了,不要黑这个脸了,你今天晚上可是大腕,微笑,要保持微笑。”我笑容可掬的逗着他。
他黑着脸一会,看我不依不饶的样子,终于给我扯出了一个笑容,很干净,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从无数乌云间努力射下来的一丝阳光,有一点耀眼,但是更多的感觉是温暖,心底最深处有一根弦被触动,很疼,但是只是一瞬间。
为了掩饰心中小小的拨动,我伸手拉起裴逍,把他摁到桌子旁边,“好了,你现在收拾的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了,该我自己了。”
我回到镜子前边,放下黑亮的青丝,隐约之间看到镜子里裴逍的神情似乎动了一下,梳好头发,卷起一小撮绾在头上,盘成凤尾的样子,轻轻的插上桌子上的碧玉簪,其他的头发笔直的垂在身后,鬓边和耳朵两边用梳子挑出几丝流苏,沾上些许发油卷曲的飘逸妖娆,然后拿起桌上新采的一朵白色牡丹花插在发髻上,额前梳下一些刘海,简单的头发算是梳好了。
在拿起桌上专门从“香榭丽舍”挑出来的上好的化妆品,一点一滴的上装,黛色的柳眉稍稍勾出一些眉峰,看起来不是显得那么弱不禁风,蓝色的眼线淡漠清晰,衬得已经变为冰蓝色的双眸此刻更是熠熠生辉,顾盼之间都是风情万种,长长的睫毛投下些许暗影,更显得朦胧飘渺,眉角纹上一只冰蓝色的蓝蝶,盈盈欲坠,似要展翅飞去,又似要溶进深不见底的双眸;双颊点上淡淡的胭脂,在扫上一层淡粉的腮红,稍微有点微薄的嘴唇擦上亮色的胭脂,取出长长的蓝色翡翠耳坠,轻轻的带进耳孔,再在每个耳边上方贴几颗闪光的星状宝石,额中间在画一朵蓝色的罂粟花,妖娆艳丽,氤氲流转;望着镜中美的太不真实的女子,心里想的却是,原来萧若雪真的已经死了。
我站起身,回过头来对上桌边坐着的裴逍,盈盈一笑,风情万种的说道:“我美吗?”
裴逍原本痴迷的脸上立刻一僵,起身走到镜子前拿起那片蓝色的浮云纱,伸手触向我的脸,我稍微一躲,他的指腹触上了我的唇,“汐儿,你收拾好了吗?正式节目快开始了……”随着门打开的声音,依依姐跨进了房间,嘎然声止,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裴逍的手指像触了电似的立刻放下,脸变得通红,好像自己干坏事被人抓了一样,一声也不吭。
我懒洋洋的笑着,“依依姐,你想什么呢?他只不过想要帮我戴上面纱,而我不愿意带而已。”
“哦。”依依姐似乎明白了,眼神放过了裴逍,进而转向我,没等我反应过来,她走到裴逍身边拿过浮云纱,自己亲手为我带上,“汐儿,你还是乖乖的带上吧,要是你今晚这个样子出去,我们楼里其他的姑娘就不要吃饭了。”
“第一首我在后台又不上去,而第二首不是还有一层纱吗?为什么还要带面纱……”我的声音越说越地,最终消失在裴逍杀人的眼光里,“我带,我带着还不行吗?”
“对了,汐儿,第二首歌你打算一个人唱吗?”依依姐手指抚上我的耳际,弄好两边的流苏。
我冲裴逍努努嘴,“呶,当事人在那里呢?”
“什么?”依依姐立刻转身,面对裴逍,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裴……裴公子……要上台……唱歌?”的确,依依姐也知道裴逍是暗夜教的杀手了,一个杀手要在大庭广众下唱歌,这个消息在娱乐界来说,真的是一个大冷门。
“依依姐,裴逍的歌,你就放心吧,好歹是我选中的人呢。”为了避免裴逍的尴尬,我赶紧说道,“姐姐,我设计的那几套衣服送过来了吗?让裴逍穿那件白色的。”回头又冲裴逍说道:“你去换衣服吧,我也要换了,待会你来找我,一起去前面。”
看着依依姐带着裴逍离开,我拿起屏风上为自己设计的衣服,本打算只在后台唱开场曲的,衣服设计的是华丽了些,红蓝黄三原色组成的长裙,右侧蓝色的大波浪长裙极地,左侧开一小缝到左膝盖,蓝色裙摆上面罩一层柔软半透明的红纱,黄色的腰带上嵌了一圈闪闪发光的宝石,腰间垂下各色柔软飘逸的璎珞,上身衣服刚好及肩,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清晰的锁骨、白嫩的香肩以及一小部分光滑的裸背,上衣并未加上衣袖。红色炫目耀眼中增添几分柔和,蓝色华丽澄净中夹杂些许淡雅,黄色淡漠清冷中隐藏一丝温暖,紧紧的收住腰身,衣服上隐隐中飘出淡雅的香味,镜中的女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今夜,我要所有人对青楼女子改观。
在露出的左半截小腿上系上准备好的蓝色蝴蝶丝带,垂至脚踝处,脚腕上带着坠着璎珞和各色宝石的脚链,然后带上设计好的白纱长袖手套,蓬状的白纱一直垂到手腕,大臂上系上绯色的缎带,卡住带上去的几条坠着各色石头和铃铛的手链,垂下手臂,看着腕上的镯子,和我眼睛一样的颜色,冰蓝色的水波在白纱底下隐隐流动,真实又幻灭。
当裴逍和依依姐再次站到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已经彻底的换了一个人,长裙极地,移步之间举手投足都似摇曳生姿,细长的腰身线条玲珑有致,铃铛脆脆的声响不时的从手臂上传来, 圣洁之中的特立独行,是极限与现实柔和的矛盾体。
我的脸已经完全被面纱遮住,回眸给他们一个柔而不媚的微笑,“依依姐,怎么样?”
门口的两个人似乎还杵在石化中,只有眼神在迅速的变化,惊讶、狂喜、激动、不敢置信,隐约中我还看到了愤怒以及占有,是错觉吗?
裴逍身着我亲手设计的一袭白色长袍,袖子腰身竟然恰到好处,柔软光洁的料子勾勒出少年修长的身躯,复杂繁冗的花纹透出一种远古的神秘气息,配上脚上一双到膝盖的白色长靴,气宇轩昂的如同上古的天神,这件衣服是我曾经在梦中见到的,清醒之后便画了出来,这次刚好用得着。
“裴逍,你好帅啊!”看着他们两个还是没有反应,我直接冲到门口,使劲的拍了一下裴逍的肩膀。
“汐儿,你适合不开口。”依依姐惋惜的说着。
我斜视她一眼,酝酿出一个浮华的笑容,“依依姐,我要是不开口,那今天晚上的歌谁唱啊?”满意的看着她错愕的眼神,我拉上裴逍的手离开“弄潮居”。
“汐儿,你没穿鞋!”似乎是左脚从缝隙露出来,依依姐惊叫,裴逍立刻停步,拽的我胳膊一疼。
“不用穿鞋的,就是这个效果!依依姐你不要大惊小怪可不可以。”我回头几乎用吼的。
依依姐立马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到前面啊?先穿着,到时候在脱吧。”
我看着眼前的鹅卵石小路,也是啊,乖乖的穿着鞋,可是裙子都拖到地上了,我看看路,再看看自己的裙子,正在犹豫的一瞬间,被人打横抱起,快步的走向前面。
我窝在裴逍的怀里,抬眼看着他的侧脸,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的下巴,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而此刻,我的心里隐隐泛酸,凌,我想你了,想你在风中微笑着走向樱花雨中的我,想我第一次在云裳轻舞中看到惊鸿一瞥的你……
我把头深深的埋近裴逍的脖颈里,感觉到他的身姿明显的一颤,不过立刻恢复正常,他一路抱着我走向那个正在演绎悲喜的舞台,路在我们的后面延伸,风中飘来不之名的花香,给此刻生活的韵味添加几分淡雅香浓的味道。
凌,如果此刻这样抱着我的是你,那么我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永远……
第十二章 倚楼几岁
裴逍抱着我走进前院依依姐专门为我一个人准备的后台房间,我从裴逍的怀里下来,顺便就把鞋丢在了一边,看着裴逍无奈的表情,我冲他做了一个善意的鬼脸,这间房间不是很大,杵在舞台后台的二楼,房间里放满了表演所需要的道具和服装以及化妆品之类的,所以看起来有点拥挤。
我赤脚走到窗前,稍微的揭开帘子的一角向外看去,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有男人还有很多女人,看来还是宣传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舞台上此刻正是开场曲子,十二个妙龄少女各执自己的乐器倾情演绎华丽的奏章,这是我当初在众多艺妓中挑选出来的“女子十二乐坊”,虽然不能同现代的协奏乐器演奏出来的效果相提并论,不过倒也颇得乐趣,丝竹之声缠绵于耳。
二楼的雅座只剩下几个空位而已,客人们大都优雅的品着茗,吃着特意准备的甜点,看来都有良好的家教;三面的包厢里有的开着窗,卷起帘子,可以看见客人的样子,似乎好几个包间中都有女客;有的掩着门窗,只有丝丝的烛光透着缝隙射出来;大厅中就是一般的大众阶级,吵吵嚷嚷的听着曲子,磕着瓜子,吃着花生,有的一两个或者几个人在说着什么话,时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或是不雅的大笑,在旁边人的怒视下又掩下声去……
我放下帘子,回头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裴逍,“逍,你是不是很紧张啊?”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开口,我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放松,放松一下,我知道第一次登台都是这样。没关系,你就当底下坐的都是南瓜,对着一堆南瓜表演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批南瓜会说话,还会动而已,没事的。”
“南瓜!”裴逍重复这两个字,终于笑出声了,“亏你想得出来,把人想成南瓜。”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一群会说话会动的南瓜,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是吗?”我不理会他的话,继续实施自我安慰。
这时,稍微嘈杂的大厅终于安静下来了,我又回到窗前,轻轻的挑起帘子,向台上看去。原来是依依姐上台了,看来已经到了开场的时间了,舞台分为前台和后台,中间有幕布,两边各一位拉幕布的小厮,白中泛青的丝绸笔直的垂在台上,中间弯出的褶皱上映着明亮的烛火,上方各色的宫灯在红色的长毛地毯上投下幢影片片,依依姐一身黄色的纱衣衬得此刻的她如凌波仙子一般。
温婉柔和的声音响起,“欢迎各位今晚光临醉月楼,今天是醉月楼重新开业的日子,最重要的是,从今天以后,醉月楼将是一个全新的醉月楼,不再是单纯的青楼。”依依姐说完这句话,底下的议论声迭起。
“青楼,在怎么变还是青楼啊,能有什么新鲜的?”
“难不成又多了许多漂亮的姑娘……”某人想入非非。
……
依依姐不理会那些人的发难,继续保持优雅的微笑,“首先,醉月楼重新开张后的第一条规定就是,楼中的姑娘和小倌有拒客的权利,他们卖身与否,全凭自己做主!”
这句话丢出去,简直就是一个重型炸弹,在大厅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粗鄙的叫骂声、疑惑的质问声、惊讶的赞叹声一时间四散而出。
“来青楼不接客,有这样的道理,大爷我花钱就是找乐子来的,怎么,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啊……”
“就是,那还不如关门算了……”
“不知道依依姑娘想给我们怎样的惊喜呢?”一句沉稳的话传到台上,嘈杂的大厅立刻安静下来。
“这个人的内功很深厚。”身后的裴逍猛然蹦出一句。
我睁大眼睛仔细的寻找这个人,眼来是对面中间的包厢里,一位黑衣的中年男子说的,他全身黑衣,脸上的表情不是很柔和,但是并没有给人一丝压迫的感觉,淡黄色的眼睛清亮如水,这就是内功精湛的人的一种标志吧!
“大家不用怀疑和猜忌。”依依姐依旧维持良好的大家闺秀气质,“大家应该都知道,上一次潮涯公子挂牌的时候,醉月楼的闹鬼事件吧,不怕告诉大家,那就是醉月楼里的一位姑娘,不愿意接客,被李妈妈打死的,为了以后这样的悲剧不再在醉月楼上演,所以我们制定了这第一条,而且我也答应了小红的亡灵,只有这样做她才可以安息,以后不再打扰醉月楼的任何人。”这段话还是我和依依姐编的,顺便彻底解决醉月楼的闹鬼事件。
“当然,大家除了来醉月楼里这样找乐子外,还可以干些其他事,听曲跳舞都可以,只要醉月搂在,我柳依依保证,一定会不断的给大家惊喜的。至于其他的规定,明天会直接贴在醉月楼的门口的,大家可以直接看,今夜时间有限,就请大家欣赏醉月楼重新开业后为大家准备的节目,节目之后是今晚愿意陪客的姑娘们,大家可以任意标价,而是否选择陪你,就看各位姑娘们的意思了。”依依姐温和的说完这些话,就如一阵风飘入后台,而第一个节目的歌,就是我唱的。
舞台短暂性的进入一片黑暗,幕布揭起,早已准备好的舞姬们以各种姿势摆好最初的造型,我此刻已经走到后台了,坐在专门为我设计的“青纱帐”里,开始和着钟罄的声音调琴,同时,舞台三面的烟花同时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雨照亮一群舞姬的样子,底下一片吸气,她们的衣服是我亲自设计的,主要就是以大胆前卫和独立特性为主的,紫色的旗袍装,左腿开叉到膝盖上方,修长的左腿上交叉的丝带缠至大腿,上身领子高到脖颈,但是胸前却开着低低的“V”字,隐约露出乳沟,白嫩的胳膊露在外面,旗袍上面在罩一层青纱,隐约朦胧,后背开一个桃型口,舞姬们的美背暴露在烟花飞舞的亮光中,手中是有着白色羽毛的扇子,头上发髻高高的挽起,每人插一朵洁白的牡丹花。
过后,宫灯一盏一盏的亮起,舞姬们踏着曲子,结合着古典和现代的艺术,柔美之中包含着动感、简单之中蕴藏着高难度的动作,抖肩、扭胯、踢腿、回旋、翻飞……
我的歌声适时的飘了出去: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他不知道我心碎关上房门别问我在思念谁公子羡慕你天生富贵不用管名利是非谁来擦去红尘女子的眼泪此时此刻此景有你别无所求无忧无愁无金无银有你有我愿两手清风贵者不懂爱你如磐石不动爱如磐石已碎才知今世缘灭爱里千醉与你最后一夜推开名利之门见你荣华富贵刻下伤痕来世与你相见谁将今生缘定红线卷入红尘惹来流言蜚语飘去若隐若懂心碎几许痛醉者不懂只怪今生红线已段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从来不问我心碎关上房门悄然流下一滴泪公子醉酒不归为忘谁从来不问我心碎谁懂红尘女子心里的滋味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从来不问我心碎关上房门别问我在思念谁公子羡慕你天生富贵不用管名利是非谁来擦去红尘女子的眼泪……
我一直沉浸在歌里,回头就瞥见我身后角落里依依姐和几位女子已经是泪流满面了,这首歌我准备唱的时候谁也没有告诉。红尘女子是什么人,是把青春和爱情埋在那一座座香浓衣翠的绣楼之中,自古以来,有多少红尘女子有好的结局,杜十娘、苏小小、鱼玄机、陈圆圆甚至于后来秦淮河畔的扬州八艳,她们付出了多少真心,多少挚情,可是得到了什么,最终只是男人身边的一样东西,百姓口中的祸水、狐狸精,她们有什么错?
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从来不问我心碎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去在意过,红尘女子,想要的只是一颗真诚的心,一份真挚的情,仅此而已。
歌毕,我站起身,抬起头的瞬间,似乎有一道目光透过轻纱直射我的身上,快步走到后台,裴逍接过我手中的瑶琴,我给他一个很温暖的微笑,不过心里还在惊颤,什么样的人,竟然有那么犀利的目光?
我走到依依姐身边,拿起锦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姐姐,不要流泪了,你以后定能找到一个懂你的人。”我柔声安慰她。
她抬起朦胧的双眼,紧紧的把我抱进怀里,哭吧,今夜哭泣的又何止你一个人,因为隐约之间,我听到似乎有低低的呜咽哭泣之声从前面大厅中传来,而此刻台上已经按着节目单子继续往下演了,今夜的节目安排的也比较繁杂,有歌曲舞蹈,乐器演奏,我还写了几个小小的话剧让他们排练了一下,效果看起来挺不错的,顺便就穿插在其中了,我们在后台静静的听着价目的表演进程,时不时的从前台传来笑声和掌声,看来今晚的改革很成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一个节目是我和裴逍的那首歌,终于轮到了我们,幕布落下后,我就让裴逍站在舞台中演突起的圆台上,绝世独立,纤尘不染,而我从二楼直接坐到了已经垂好的秋千上,两边的绳上缠着青藤,插满了各色盛开的鲜花,我赤着双脚,纤白的裸足在空中慢慢的晃着,胳膊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依依姐坐在后面为我们弹琴伴奏。
幕起,琴音也飘出来,稍微遮掩了底下众人的惊叹。
女:上弦月飘在风里 像不说话的谜语我想你的心 又在半空中结冰男:下弦月左边的云 像是星空下的你抱着思念的我寸步难行女:你曾经来过心里 像心中的一场雨多少的记忆 你还没有带回去男:是我爱流浪的身体 或是你所谓的命运要我们来体会爱多悬疑女:没有风 也没有星 没有天 也没有地男:没有你 世界也没有了呼吸女:我们都在月光里合:看往事的风云男:爱让两个人心知肚明女:心知肚明女:分开或相聚合:都是一种美丽男:我要爱一万年的你合:我们还正月光里 写未来的日记没有什么会随风而去 一夜一夜封存你的爱女:月圆月缺女:天亮天黑合:想念你合:爱着你我的声音干净、清亮、不含一点杂质,唱这首歌的时候,稍微深沉绵长了一些,而裴逍温和之中带一丝沙哑的声音和着我的声音,竟然配合的那么完美,把歌里的柔情蜜意,浪漫幸福,温馨完美演绎的淋漓尽致,此刻台下所有人仿佛都沉浸在柔和的风中,明朗的月光下,看往昔云烟飘逝,月圆月缺,忘记了天与地的存在……
我低头看着也正在看着我的裴逍,给了他一个顾盼间的笑颜,他飞身旋上,把我从空中抱下,稳稳的一个回身落在台上,依依姐也起身,我左手牵着她,右手牵着裴逍,一起向台底下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感觉到有好几道炙热的眼神射到我的面纱上,抬起头的瞬间,我看到白影枫紫色的双眸此刻间充满了迷惑,另一道竟然是上次以三千两白银标下狐狸师傅的俊美少年,而最后的移到眼神竟然是曾经救过我的岚夜,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他见我的那个时候,我还是毁了容的,他应该不会认出我的,我礼貌性的笑笑,然后闪人,让到后台,留依依姐一个人主持大局。
今天晚上陪客的姑娘们此刻站在台上,正在进行对等的交易,裴逍陪着我回到了“弄潮居”,我们刚刚坐下,裴遥就一阵风似的飘进来,“汐儿,你竟然找我哥唱歌,怎么你们都瞒着我啊?”
我看着大小姐生气的样子,无奈的笑笑,丢给裴逍一个颜色,裴逍立刻架着大小姐离开了我的地盘,累了,该好好的休息了,醉月楼的事总算顺利解决,明天就要办自己的事了。
我刚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有人敲门,我只有放下手,说了一声“进来”。
依依姐和芸姐姐推门进来,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汐儿,前面现在闹翻了,好多人非要吵着见你呢,说见不到你他们就不走了。”
“不走就不走吧,提供吃住正好收钱啊!”我无所谓的耸耸肩。
“汐儿,外面起码有三百人左右,你想要醉月楼被吃跨啊?”芸姐姐坐到桌子前面,双手支起了下巴。
我也坐下,“那现在怎么办啊?难道我还真的得去接客啊?”我脑子一转,“这样吧,依依姐,我出一道题目,谁回答正确了就让他来见我吧。”
她担忧的看着我,“你确定这样可以?”
“就这样吧,反正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限一炷香的时间,过时不候。”拿出纸,写好题目,我在依依姐和芸姐姐的陪同下又回到了舞台之上,当我站定的时候,一瞬间嘈杂的大厅也瞬间安静下来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大的作用,比消音手枪还管用。
我正准备开口,可是现在要有一个名字来应付,“谢谢大家对琉璃的厚爱,可是琉璃不喜欢接客,今晚大家兴致这么高,琉璃也就舍命陪君子了,这里有一道题目,限一炷香的时间,哪位公子小姐回答对了,那琉璃可以陪他一个时辰,前提是这一个时辰收价白银八千八百八十八两,讨个吉利!”一说完就听见地下一片到吸气,有人已经开始说鄙夷的话了,“当然,如果认为这一个时辰不值这么些银子的话,题目可以不参加竞答,请大家三思而后行。”
回过头对还处于震惊中的依依姐示意,她把纸张开,“只限一炷香的时间,大家随意!”我定定的在补充一句。
“啸月城的中间是什么?”第一排一位白衣公子将题读了出来,看他皱起的眉头,我在心里好笑,这可是二十一世纪高智商的人玩的脑筋急转弯,要是绕不过来那就真的没办法了,我满意的看着底下众人的模样,然后在心里启迪着那支香迅速的燃尽。
“当然是皇宫了,谁都知道啸月分为四条主干街道,风月,花月,雪月,落月四街分别是东南西北方向的正街,而皇宫就在中间!”一位华衣公子说道,听着声音熟悉,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厉剑臣,虽然是才子,可是你是古代才子,脑子还是直的,我微笑着摇摇头,回头继续看燃着的香。
“那是皇帝?”再次回头,是一位看起来很有学问的中年人说道,虽然动了一点脑筋,可是和我的答案相差还是甚远,我直接摆摆手,腕上的铃铛发出一串清脆的音符。
接着还有好几个人猜着,幸好都不对,我看着即将燃尽的香,心里那个高兴啊,“好了,香即将燃尽了,那么我把答案告诉大家吧。”我的眼睛从香上移过来。
“慢着,香即将燃尽,就是还没有燃尽,那就请琉璃小姐听在下的答案。”似乎有点戏虐的声音从二楼传过来,我抬起头,原来是上次那个绝美的少年,刚才那位黑衣大汉好像和他是一起的。
我微微颔首,“公子请说,小女子洗耳恭听。”
他起身站到窗边,手里的丝锦纸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答案可是‘月’字?”
我的心里一惊,并不是他的正确答案,而是他玩味的笑容,似曾相识,“公子好才华,恭喜你,答对了,请下楼交银子移驾内庭。”
底下的人都看着楼上的局内少年,有羡慕、嫉妒、愤怒……
“这算什么答案啊?”
“就是,啸月城的中间怎么是个‘月’字呢?”
紫衣少年优雅的划开扇叶,开口说道:“啸月城就是三个字而已,那中间一字不是‘月’字是何啊?”
众人一片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这位紫衣少年真有去现代混的潜质啊?脑子竟然转的这么快,以后还得找一些有深度的了。
他解释完我立刻退了下去,裴逍站在后台一路陪着我回到了“弄潮居”,竟然真的有人答对了,看来我得好好的准备一下了。
第十三章 曾经沧海
我沏了一壶好茶,看来衣服是来不及换了,静静的坐在桌子旁边,等待我那位客人的到来,我知道裴逍一直守在窗子外面,而且醉月楼今天晚上刚宣布了新的规定,卖身采取自愿,所以此刻我并不担心什么,大不了就是陪他聊一会天。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进来吧。”我懒懒的应了一声,坐在桌子旁边连起来都没有起来。
门被推开了,依依姐笑容可掬的领着那位紫衣少年进来,“汐……琉璃,你陪颜公子吧,姐姐就不打扰了。”她出去的时候,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最终依依姐还是掩门出去了。
“颜公子,请坐。”我回过头,懒散的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唰”的一声合上扇子,撩起衣角坐下,“琉璃小姐似乎不高兴接待在下。”
我没好气的摆了他一眼,“请问公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他不知道我什么意思,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看天色,现在应该是亥时之后了。”
“公子还知道时辰啊,那一般这个时辰的时候,公子在干什么呢?”我斜着眼神看着他。
“当然是休息了。”哗的一声,他又打开扇子开始扇风。
“就是啊,本来要休息的,生生的被人打搅了,公子认为琉璃还要笑脸相迎吗?”看着他微微有些变色的脸,我继续说道:“况且,琉璃还不屑于用卖笑来赚钱。”
“琉璃小姐的性子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啊!”听不出来他这句话是什么语气,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公子,请喝茶,既然公子花了八千多两银子,那琉璃也不能让公子空手而回,这也不是醉月楼的待客之道,所以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琉璃当尽量满足。”
他端起茶轻轻的喝了一口,饶有兴趣的打量我,“好茶!”
“当然是好茶,这茶叶取的是每棵茶叶中最嫩的那一片,茶水也是陈年的雪水和早上收集的晨露。”我淡淡的解释着。
他又重新喝了一口,微笑道:“看来小姐还是爱茶之人。”
“茶可清心,亦可明目养神,茶道可是博大精深呢,小女子只不过俗人一个,品品茶的味道而已。”我也端起白玉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哦。”他似乎挺有兴趣,“那小姐可品出什么味道了吗?”
我瞟了他一眼,感情是难为我,我站起身,走到书桌前面,提笔写下唐代诗人元稹的《一字七步诗---茶》: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他踱步走过来,一字一句的念完,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我,“琉璃小姐好学问,好才情!”似乎又看见桌上有作画的纸张和笔,“琉璃小姐还会作画?”
我放下笔,“没事拿来消遣而已,不成什么气候,公子对画作也有兴趣吗?”这个人还真的是没话找话说啊,明明就不想理他,他还非要找话题。
“只是偶尔的把玩而已,自己画的难登大雅之堂。”他讪讪的说道,绝美俊逸的面庞上似乎若有所思。
“那小女子就送公子一幅画像吧,公子可愿意当我的模特?”我提起画笔,准备磨墨。
“模特?”他皱了皱眉,似乎不解。
我在心里叹息,幸好我还没有说Modle,估计他更茫然,不过嘴上立刻解释,“就是公子是否愿意当我的参照人,我为公子画幅画像。”
“求之不得。”他也不多话,走到桌子旁边坐下,静静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有一丝的发毛。
我研好磨,铺好纸,迅速的支起笔,没有画太复杂的,而是选用速比成的素描画法,不到一会哦便画好了,看着跃然纸上的人物,我又记起曾经自己为夏家三姐妹、凌和美人爹爹也画过不少的肖像,只有美人爹爹的每次都是神来之笔。
不知道什么时候,颜公子已经走到我的身旁,拿起画作,“姑娘真是神来之笔啊,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可以把在下画的这么神似,笔法简单,线条流畅,不似一般画法。”
我回过神,“既然公子如此喜欢,这画就送公子了,公子自己留着吧。”淡淡的客气到。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他仔细的收起画卷,忽然又开口,“敢问姑娘,今夜所唱的两首歌曲是何人作词?何人作曲啊?在下从未听过如此天籁之音。”
“是我偶然之得,公子不必挂心,只是两首歌而已。”我笑道,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一个时辰似乎已经到了,“颜公子,时辰不早了,请回去安歇吧。”我提醒他赶紧离开。
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天色,似乎皱了一下眉头,“和姑娘聊天,真是不觉时间过的飞快啊,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姑娘聊天。”
我抬眼看了一下他,“随缘吧,不送了,公子走好。”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他似乎还不愿意离去,“姑娘一直带着面纱,不值在下是否有机会一睹芳容。”
“公子可知一般人是因为太美而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而我是因为太丑,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的,小女子不愿意唐突公子,所以,公子还是请回吧。”我笑着调侃了一下自己,顺水推舟的送客。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推门离开了房间,我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就见依依姐和裴逍闯了进来,“我没事,大家累了一天了,都去休息吧。”把他们两个推到门外,关上门休息,真是混乱的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我打开门,深吸一口气,真是一个好天气,转头就看见裴逍顶着熊猫眼站在我的门外,“裴逍,你该不会一晚上都守在这里吧?”我跳到他的面前,看着他憔悴的俊颜。
他一句话也不说,看来我的猜想是得到证实了,“不是说了我没事,让你回去休息的吗?干嘛,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啊,现在,我命令你,赶紧给我回去休息!”他很不情愿的在我的恐吓下离开了,我无奈的揉揉还在发疼的太阳穴。
“汐儿。”依依姐老远就呼唤着我,我抬起头给她一个早安的微笑,虽然时间看起来已经快中午了,谁叫昨天晚上我睡的那么迟呢。
“依依姐,今天生意应该比较好,你还要忙舞会和‘非常醉月楼’的节目呢,怎么跑来找我啊?”我搂着她的胳膊撒娇。
“有人要见你!”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道。
“谁?”我反射性的问道,已经被昨天晚上的事整怕了,“不管是谁,我不见!统统拒绝接待!”
“是白影枫白公子。”依依姐犹豫的报完他的名字,我的身体一僵,“汐儿,你要见吗?”那次夕月盛会的时候,白影枫是和我一起的,这些依依姐都知道,可是我要见他吗,我害他变成那样。
“依依姐,你请他进来吧。”我回身走向房里,“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吧,省的给大家希望。”
蒙上面纱,我静静的等待着他,不一会儿,依依姐领着白影枫进来了,“白公子,你和琉璃聊着,我前面还有事。”
看着依依姐掩门而去,我回头冲白影枫笑道:“白公子,请坐吧。”
他很仔细的坐下,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样子,确实清瘦了很多,少年原本瘦削的身躯此刻变得很是单薄,“白公子手中拿的是何东西?”从一进门,他的手里就一直拿着好像是一幅画卷的东西,好像是什么宝贝似的,一直紧紧的楼在怀里。
“既然琉璃小姐想看,那在下就打开了。”他取出画轴,慢慢的铺平在桌子上,随着画面一点点的露出,我的心一点一点的纠结起来,画中的女子跃然入眼,轻盈的姿态,顾盼生辉的蓝眸闪着灵动的光芒,水袖摇曳,似要乘风而去,看那眉眼,姿态,不是萧若雪是谁?而且还是凌笔下的萧若雪。
我稳住心神,笑道,“不知画中女子是何人?如此灵动飘逸的神态和绝世的殊容,应该是大家闺秀吧。”我知道白影枫一直在观察我的神情,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破绽的,不过看来他还没有确定我就是萧若雪,那么我只有尽量的掩饰了。
白影枫伸手抚上画中女子的脸庞,仔细的端详,仿佛要刻在心里,“琉璃小姐不认识她吗?他是名动夕国的萧丞相之女萧若雪小姐。”
怎么忘记了,萧若雪在夕国可是大名人,我赶紧笑道:“琉璃是一个月之前才来到啸月城投奔亲戚的,并未见过这位萧小姐,可是听说萧丞相四个月前获罪,而萧小姐也坠崖身亡了。”
“她没死!她不会死的!”似乎对这句话很敏感,白影枫把画紧紧的抓在手里,嘴里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一瞬间,我的心里涩的发抖,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执念,不值得的,根本就不值得。
我抚上他的手,颤抖的战栗立刻传到我的手心,“公子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忘了萧小姐吧。”
我抓着他的手,感觉到战栗轻微了一些,“她不会死的,为什么,我只要远远的看着她就好,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喜欢她,只要她好好的活着,还可以冲我发脾气,冲我微笑,不喜欢我都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可以偷偷的去看她,看她对凌晨霖那么好,我也不嫉妒,只要她活着就好,可是为什么,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这样永远都见不到了,为什么?”温热的泪水落在我的手背上,可是在我感觉却是如此的灼热烫手,我瑟瑟的缩了一下手,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少年,我能不感动吗?我能继续装作无动于衷吗?可是我真的不能怎么样。
手拍上他的背,“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白影枫,我竟是如此的伤了你的心吗?
“我也想忘记,我不想她在另外一个世界在为我感到负担,为了忘记她,我会忘记吃饭,我整天往青楼跑,可是眼前总是她娇俏的笑容,挥之不去,忘不掉啊,我喝酒,不醉的时候想她,可是醉了的时候更想她,我只有每天对着她的画像,一遍又一遍的诉说思念,真的忘不掉啊……”他趴在桌子上,尽情的哽咽,为什么他要当着我的面说这么多的话,他知道什么了吗?想逼我承认吗?
我一直静静的陪着他,过了很久很久,他终于抬起头,我递上手帕,他擦擦脸上的泪水,我能轻易的放下一个为我流泪的男孩吗,此刻的我,满心的矛盾,“不好意思,琉璃小姐,我失态了。”他自嘲的笑笑,“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这些话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还失态的……”他歉意的冲我笑了一下,可是我觉得比哭的还难看。
“没事,说明白公子是个性情中人,那位萧小姐真幸运,得公子如此真心相待,可是既然伊人已逝,公子还是节哀,我想那位萧小姐也不愿意看到公子为了自己这样的。”我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对上他紫色的眸子,真诚的说道。
“可是或许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了。”他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琉璃小姐,我可以看一下你的容貌吗?”
“为什么?”我反射性的问道。
他认真的看着我,“因为你的眼睛和她很像,只是颜色稍微偏差了一些而已。”
原来他是从眼睛怀疑我的,要看我的容貌,可是看了我的容貌他就会死心吗?
“琉璃小姐不愿意就算了,在下绝不勉强。”看我沉默了很久,白影枫给我找个台阶下。
“没事,琉璃愿意以真面目待公子。”我微笑了一下,伸手从耳边取下面纱,一瞬间,我从白影枫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艳,迷惑,最后慢慢的转化为失望。
“想不到琉璃小姐也是这样的倾城容颜,怪不得要以面纱拭之。”他淡淡的说道。
“和萧小姐比起来,琉璃的容貌不算什么,能让公子倾心之人,必定不是肤浅之人,那萧小姐肯定不止容貌让公子倾心吧,以公子的人才和家世,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我亦淡淡的客气到。
“她……”我发现提起萧若雪,白影枫整个人都在闪亮,不似此刻容貌上的颓废,那个下午,他从自己和我第一次见面开始说起,从经商到凌的及冠之礼,从夕月盛会到我的及笄之礼,从那一首歌到那一支倾天神舞,以及无数次他在墙上或是房顶静静的看着我,我才知道,原来白影枫竟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可是我太自私了,是不是因为我心里有了一个凌,而肆意的去伤害别人,我从来没有注意到他们满心的难过,还有当初一口拒绝弘颜的时候,我也刻意的忽略了弘颜眼中的伤痛,我固执的一位这样做是为了他们好,可是到头来,我却利用他们爱的名义将他们伤的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他离开不久之后,依依姐走了进来,她静静的看着我,半天没有开口,最后还是我忍不住了,“依依姐,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啊?好像再看犯人似的,我没犯什么事吧?”
“你还有心思说笑。”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汐儿,为什么不承认,白公子是一个好人,你不该伤他。”
我无奈的看着桌上的茶壶发呆,“今天的小痛,是为了不使他明天更痛而已,我注定什么都给不了他。”
“那裴逍呢,你能为他忘了凌公子吗?”质问的口气似乎有些许的怒气。
“裴逍?”我惊口道!
“难道你以为一个男人一整夜守在你的屋子外边,无条件的宠溺你,只是把你当成主子,他心里一丝的爱慕都没有吗?”依依姐的话咄咄逼人,是我错了吗?我又再一次给了别人幻觉,“真的忘不了吗?汐儿,凌公子虽然很好,可是他已经不在了,而你,还活着,白公子,裴逍,你们都是活人!”
我愣愣的看着依依姐,起身走到琴案边抚琴,歌声飘出院子,飘了很远很远:
“想要长相厮守却人去楼空
红颜也添了愁
是否说情说爱终究会心事重重
注定怨到白头
奈何风又来戏弄已愈合的痛
免不了频频回首
奈何爱还在眉头欲走还留
我的梦向谁送
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
我被你遗落在人间
心埋在过去
情葬在泪里
笑我恋你恋成颠
情愿梦醒成空偏又多折磨
只见红颜消瘦
是否说痴说狂终究会泪眼婆娑
注定不能重逢奈
何风又来戏弄已愈合的痛
免不了频频回首
奈何爱还在眉头欲走还留
我的梦向谁送
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
我被你遗落在人间
心埋在过去
情葬在泪里
笑我恋你恋成颠
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
我被你遗落在人间
心埋在过去
情葬在泪里
笑我恋你恋成颠
……”
我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下来,打湿了琴弦,打湿了我已经僵死的心,一点温度都没有了。我能放开手吗,要是可以放开,我用得着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极限追到这里吗?可是我还是失去他了,那么干净彻底,我甩下那个世界的一堆糊涂债,头也不回的离开,可是在这里,我还能活的那么洒脱吗?挥一挥衣袖,不为任何一个人停下脚步,我还可以做的到吗?漠视他们的心碎,无视他们的憔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可是凌已经是我心中最痛的地方了,我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他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而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他又重新把我遗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
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
我被你遗落在人间
心埋在过去
情葬在泪里
笑我恋你恋成颠
……
我哭倒在琴上,香炉里只剩下燃尽的冷灰,依依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剩我一个人,独自空对着满心的疮痍和满目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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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一字七步诗》;万芳《恋你》,张爱玲:我于千万人之间……
第十四章 一夜成名
早上起来的时候躺在柔软的床上,我只记得昨天晚上哭倒在琴上,其他的一点印象也没有,拍拍还在发疼的脑袋,蓝雨推门进来,“小姐,你醒了,赶紧梳洗吧。”她放下手中的水盆,过来帮我穿鞋。
“雨儿,我昨天怎么到床上的啊?”坐到床边,还是对昨晚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帮我穿好鞋,拉到镜子前面,“小姐,昨晚是裴公子叫我来服侍你休息的,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在床上了,所以我就简单的帮你脱掉了外套,服侍你躺好,我就离开了。”她一边拧干盆里的毛巾,一边对我说到。
是裴逍吗?我不是让他回去休息了吗,他什么时候又来的,那我和依依姐的谈话他听到了多少,如果是他抱我回到床上的,那么我流泪的样子岂不是也被他看见了,这下丢人丢大了,还有不知道昨天我的话有没有伤到他,真是头疼,一个白影枫还没有解决,又杀出来一个裴逍,还有弘颜?他到底是什么人,看来我有必要和吴越王接触一下了,至少他曾经是王府的小王爷。
梳洗过后,美美的享受了一顿早餐,仔细思量着下一步要怎么走,“哐”,门被推开,一袭红色身影的人跌跌撞撞的奔了进来,而随后是一身白衣的裴逍,他愤怒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杀气,我一惊之下已经看清来人,那个红色身影竟然是狐狸师傅。
“主子,此人以命相搏,我一时大意,没挡住,惊扰到主子了,我立刻把他杀掉!”裴逍看见我错愕的神情,以为受惊过度,眼看他举起手一张就要拍到狐狸师傅的背上。
我急声厉喝,“慢着!”裴逍的手生生的在距离狐狸师傅后背的五六厘米处停下,不解的看着我。
看到他没事,我的心里猛然松了一口气,抬眼向裴逍说道:“裴逍,你先离开一下。”他纹丝不动,“没事的!”我又重复了一遍,他看清我坚定的眼神,一言不发的掩门而去。
我低头才发现狐狸师傅的手竟然在流血,白皙的皮肤上流着一道触目殷红的血迹,我一声不吭的起身到柜子里拿出药膏和纱布,拉过他的手仔细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包扎好,整个过程中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的看着我为他清理伤口。
“怎么弄得?”处理好一切后,我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他笑着抬起自己被我包成粽子的手,“还不是为了见你,刚才趁着你窗外的门神发愣的时候,想偷偷的溜进来,没想到被他发现了,我撞到了门上,被勾了一下,就流血了。”他还解释的头头是道。
我回头凝视了一眼,本想青楼生活,虽然他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至少也可以磨磨他的性子,可是现在看来,什么效果也没达到,他还是他,我记忆中的那条狐狸,差点忘记了,他既然是狐狸,那就是天生的“恶习难改,秉性难移”。
他依旧魅惑的朝着我微笑,“不要勾引我,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被他看的很不舒服,或许是以前有阴影了,老觉得他看我准没想啥好事情。
“原来琉璃小姐真的是天香国色,怪不得每天离开房间都会蒙上面纱,要不是我近日硬闯,恐怕今生都见不到小姐倾城的容颜了。”他靠在椅子上,慵懒的喝着茶。
听完他的话,我下意识的抚上脸颊,真的没有遮面纱,幸好我跟萧若雪的容貌此刻一点都不一样,心里安了一下下,瞥了他一眼,你到自由,我还没开口,自己就倒茶喝起来了。“不知道潮涯公子今日来找琉璃有什么事?”首先得弄清楚他的来意,既然他已看清我并非萧若雪了,那为什么还不离开呢?
他抬头看了我半晌,眼里不知道划过什么情感,“我只是来见识一下,啸月城里关于琉璃小姐沸沸扬扬的传言,让人好奇而已。”
“噢!”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关于我的传言?琉璃并未听说任何传言?”
他惊讶的看着我,“小姐不知道吗?你现在的名气可和三年前在夕月盛会上一举包揽几乎所有魁首的萧若雪小姐一样。”我发现他提到萧若雪的时候可以打量着我的眼神,我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掩藏的波澜不惊。
“萧小姐吗?”我压下心中种种的味道,“萧小姐的事迹,昨天白公子来的时候,已经通通和琉璃说过了,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只可惜红颜薄命,听说萧小姐曾经是潮涯公子最得意的徒弟,公子还是节哀吧!”
他抬头瞥了我一眼,眼角微微有些失望之意,“的确,雪儿是我见过最聪慧的人了,只可惜……”伤感的气愤弥漫了整间房子,难道我每天就要在和每个故人的交谈中回忆过去,在安慰他们受伤的心灵,然后在每天夜里自己一个人舔舐满心的伤痕吗?
“不知道外面对琉璃有什么传言呢?公子可否告诉我一下?”为了驱散这种气氛,我立马转移话题。
“这个可就多了,每个阶层都有自己的流传版本,小姐应该明白,平常老百姓和贵族阶级看待问题是不同的。”他眼睛里又换上了一丝玩笑的趣味。
“有何不同呢?”我有趣的看着他。
然后他仔细的向我阐述了自那晚我登台献歌之后种种的流言蜚语,我竟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八卦起来真的和现代人比毫不逊色,难道八卦竟是人类的天性吗?
而我,真是是和当年一样,一夜成名。
官方版本:醉月楼新来的琉璃姑娘,词曲双绝,美艳无双,宛若天人,聪慧温婉,两首歌曲,另当晚全场之人为之感动落泪,本不接客,奈何引起的轰动太过强烈。最后琉璃姑娘出了一道题目,言答对者可以八千八百八十八两白银让她作陪一个时辰,而后被一位俊美无双的少年公子答对,该女之名,一夜之间声名远播,竟不亚于当初在夕月盛会上一举拿下所有魁首的罪臣之女萧若雪。
市井版本:醉月楼的琉璃,知道吧,就是那个两首歌曲引得所有男人寝食难安的姑娘,那小腿白的和雪一样,小脚滑的真是诱人,还有露在外面的脖子和小香肩,真的是勾人魂魄,颦笑之间都是风情万种,虽然面纱遮住了脸,但是敢肯定一定是绝代风华,倾城容貌,天生的一个尤物。那天晚上在场的所有人竟然为了再见她一面,不惜全部留宿醉月楼,最后怎么招,琉璃姑娘竟然找了一道看似简单,答案却是匪夷所思的题目,生生的耍了全部的人,还是一位少年公子答对了题目,可是琉璃姑娘陪一个时辰竟然收了人家八千百百八十八两银子,那位少年竟然比女子还要美,只不过多了一分男儿的阳刚气质,身上的气质让人忘却止步,说不定是哪国的王子呢?两个美人站在一块,真是让人眼睛都要生疮了。
曲艺界传闻:醉月楼的琉璃,词曲冠绝,直逼当年的萧若雪,让人们再次听到了阔别了三年的天籁之音,所以曲艺界决定让琉璃小姐开创新一派的“琉璃歌艺派”。
花街柳巷版本:醉月楼的琉璃啊,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勾引男人的骚货,穿的那么暴露,还装什么圣洁,那个眼神魅惑的,一直用微笑勾引男人,可惜容貌长得甚丑,不得已用面纱遮住,要不然哪个好看的女子还不趁此机会炫耀自己的容貌啊,还有那个来烟花之地却从来不叫姑娘作陪的颜公子出了八千多两银子只待了一个时辰,连多的一刻也不愿意待,可见她的容貌有多丑……种种嫉妒污秽的词语如泼妇骂街一般汹涌而来,我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要是他们知道那个颜公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我的真面目,她们又当作何感想啊?
我一边听着狐狸师傅绘声绘色的给我讲,一边慢慢的品着茶,看来当初我有一点说对了,他真的还是很八卦。
终于讲完了,他端起茶杯就是一大口,“琉璃小姐竟然一点也不激动,真是好修养!”他看到我纹丝不动,竟然大加赞赏。
我微笑着摆摆手,“不是我不激动,嘴长在别人身上,芸芸众生,你又能赌得住几个人的口舌,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系数听进去,然后在从另一个耳朵出来,别人的眼乱对琉璃来说不会有丝毫的影响,只要琉璃在意的人知道琉璃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好了。”我站起身,坐的太久了,腰都酸疼了,“况且花无百日红,月无百日圆,什么事物到了一定的阶段都会衰退,我想关于琉璃的传闻会渐渐的消散的,那又何必去在意。”
微笑着看着他,“时间已经不早了,既然潮涯公子茶也喝了,人也见到了,甚至琉璃还免费陪你聊了半天,那么不送了。”
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逐客令,他喃喃的说道,“在意,你又曾经在意过几人的感受?”
“公子还有事吗?”看着他半天没有动静,我试探性的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没想带却一把被他抓住,“你还要掩饰吗,你还要逃避吗,你还不承认你就是萧若雪吗?”三句狠狠的质问,我愣在了当场,手腕被他抓的生疼,可是此刻都被心里的震惊掩盖住了。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使劲的拽回手,但是失败了,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冷冷的开口,“潮涯公子认错人了吧,琉璃怎么会是萧若雪小姐,琉璃只不过是一个苦命的人而已。”
他的眼睛直直的瞪着我,“那好,你说,这是什么?”
我看见他一把挼上去我的袖子,冰蓝色的手镯暴露在空气中,盈盈的散着光芒,我忘记了,他从小手把手的教我跳舞,而这个镯子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手上戴着,“一个镯子能说明什么,只要是女子,谁的手腕上还不带一两件饰物?”我别过眼睛,看到窗外,因为我觉得在对着他的双眼,我就坚持不下去了。
“噢,是吗?”他松开我的手,忽然就笑了,“琉璃小姐,我有说过雪儿的手腕上也带着一样的镯子吗?”这句话玩味的意思十足,但是已经说出了我话里的语病,是呀,我这是不打自招。
他栖近我的身边,温热的气息拂上我的脸颊,“雪儿,你还不承认是你吗?”
我撇头对上他的眼睛,淡淡的说道:“你就这么驾定,一只镯子就认为我是萧若雪?”
他魅惑的一笑,“这只是其中一个比较有力的证物而已,第一次听到你的词,我就知道这个世界除了雪儿,还有谁这么懂我,在就是你下场为我抚琴,感觉像极了雪儿,那种乐曲,除了雪儿,也没有人弹奏得出,接下来让我肯定的就是那两首歌和这个镯子,还有昨天白影枫的到来,他能来找你,证明他对你也有感觉,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测,不要忘记了,我陪了你六年,六年的时间足以熟悉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虽然此刻你的容貌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甚至眼睛和镯子的颜色也变了,但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觉,雪儿,难道不是你吗?”他的手宠溺的抚上我的头发,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狐狸……师傅!”我艰难的吐出这四个字。
他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雪亮,一把把我搂紧,“太好了,雪儿,你没有死,真的太好了!”我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享受这片刻的温存,作为萧若雪,我已经失去太多东西了。
之后我简单的告诉他我怎么和凌离开,凌怎么死了,然后我的跳崖,失明、毁容,流浪,再到现在的一切一切,他只是一直紧紧的抱着我,一丝也舍不得松开,仿佛一松手我就要不见了,可是我现在还没有明白,他对我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当女儿还是当妹妹,或许是那种我承受不起的第三种感情?我一直安静的叙述着,仿佛在说一个和我无关的人,仿佛这些都不是我的经历,感觉到脸上濡湿的感觉,我知道,又一个人为我流泪了,伸出手为他擦干脸上的泪水。
仔细端详他的容颜,是清瘦了不少,他遂于我来说,现在刚好和我在那个世界的年纪差不多,在心中,我只是把他当成同龄人来对待的,“狐狸,凭你在夕国的影响,是可以不流落青楼的,就算沦落青楼,你也用不着去挂牌接客啊?怎么搞得?”当初我就很奇怪这件事,难道他一早就知道我没死,故意想引我出来吗?
“还不是为了你那三个丫头?”他嗔道,害我打了一个冷战,“她们沦落青楼,要被迫接客,所以我答应李妈妈自己挂牌接客,为醉月楼稳赚一笔,条件就是那三个丫头不能动。”
“你怎么对她们那么好啊?”我从他的怀里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你曾经说过,你要倾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保护她们不受伤害,而在你离开后,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是继续替你保护她们三个。”他顺手帮我整理压乱的碎发,我意识怔住了,又是为了我吗?我的一句话,你就要用自己的尊严和身体去维护吗,这些东西,我要怎么偿还。
我重新把脑袋扎进他的怀里,很久很久,我们都没有说话,此刻任何语言对我来说都是苍白的,他没有问凌死后我心里有多痛,他也没有问失明毁容之后我心里有多么绝望,甚至没有问我回来不和他们相认的原因,或许他都明白,从小到大,除了美人爹爹,他是最了解我的人。
“丫头,你的容貌怎么回事啊?不就是毁容吗,为什么恢复容颜后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还有眼睛的颜色,都是怎么搞得,是不是那个无忧搞的鬼啊?”他支起脑袋仔细的打量着我。
我微微的笑了下,“不知道,一场大灾难后,结果什么都变了,我问了无忧眼睛的事,他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能说萧若雪以前不长这样啊?就没有追究,可是我想应该不是他的原因,具体的,我也说不清了。”
他捏捏我的脸颊,“就是,你的经历,那叫一个诡异神奇,好像在你的身上,什么事都会发生。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不少的麻烦,最重要的是,没变丑!”
我打掉他的手,“什么呀,竟然重色轻友,太过分了。”
闹够了以后,他收起玩笑的表情,“雪儿,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呆在醉月楼吗?”
我回神,“狐狸师傅,我已经不是萧若雪了,我现在叫殷若汐,你可以和依依姐她们一样,教我汐儿。”看着他惊讶的目光,我继续说道,“而殷若汐,不是一个懦弱的女子,那些使我失去最重要的人和东西的人,我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一个人也不会放过,我要他们付出双倍的代价!”
看着我仇恨的眼神,狐狸师傅的眼中闪现粗一丝我不懂的意味,是因为弘颜吗?你和弘颜的关系真的不是朋友那么简单的,是吗?可是在所有人都没有了关于弘颜的记忆,你还记得他吗?你会愿意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吗?
“雪……汐儿,你要做什么,我不阻止,因为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事,没有人能阻止的,所以我只是希望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出力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累了、倦了、伤了、痛了,就来狐狸师傅这里歇息一下。”我对上真诚的目光,点点头。
“暂时不要把我活着的消息告诉那三个丫头,好吗?”我幽幽的看着窗外,“我现在想做的事,不要让她们知道,就让那个干净的雪儿留在她们的记忆里吧。”
“我答应你。”和他,什么事都不用说的太明白,真好。
我亲自打开门,把狐狸师傅送出门外,裴逍还在窗外站着,奇怪的看着我们两个,我微微的朝他笑了笑,趁我不注意,狐狸师傅竟然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吻,“这是惩罚你回来不立刻和我相认的。”说完之后,他微笑着满意的离开了,我伸手抚上额上的印迹,无奈的看着裴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是吗?”
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我低下头,看着脚面,“对不起,还是有那么一些东西瞒你了,我只是不想你们卷进来太多而已,可是现在你既然知道我想干什么了,你还要继续跟着我吗?”我心里已经做好了让他们离去的准备了。
手被人牵上,我抬起头,他湛蓝的眼睛里有我局促的倒影,“是的,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站在你每一次回过头就看见我的地方。”
我拍拍他的肩膀,有这句话,什么都不用多说了,从今天起,我要力所能及的不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让裴逍回去休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转身回屋,关上门转过身的瞬间,我竟然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此人正在自己倒茶喝着,蓦然一怔。
他是是么时候进来的?
他从哪里进来的?
他是怎么进来的?
岚夜?
我走到桌前慢慢的坐下,眨眨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在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开着的窗户,似乎有点明白他怎么进来的了,“你是从窗子飞进来的吗?”
他也冲着我眨了眨黄色如宝石的狭长凤眼,微笑着点点头,“正是。”
我皱着眉头,双手支着下巴,“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裴逍的武功那么好,怎么都没发现你,你的武功还在他之上吗?”
“武功还可以,不过轻功尤其好,你身边的那位男子武功确实不弱,不过刚才好像心思都不再防御上,所以一个插空,我就飞进来了。”他放下茶杯,一眼一板的回答我的问题,“想不到汐儿姑娘生的这么美!”
我心里一惊,他竟然认识我,“你认识我吗?”我疑惑的问道,当时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毁了容的,怎么他会一眼就认出我。
“汐儿姑娘说笑了。”他探起身子,慢慢的凑近我的脸,微热的鼻息抚上耳朵,“虽然第一眼看到姑娘的时候,美人仍处于毁容之下,但是在下相信,美人一旦恢复容颜,便是天香国色之人,所以当初在下就做了小小的一点手脚,方便我们日后相认。”他的手指轻轻的在我的耳边一挑,手里竟然多了一枚精致的朱砂宝石。
我心里蓦然一震,原来当初我耳后一瞬间的凉意,竟是他给我的耳后留下了标记,我收敛好表情,处变不惊,“岚夜公子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终于承认认识我了吗?”他的嘴角勾出一个美丽的弧度,“我很荣幸,姑娘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把他往后一推,保持距离,他顺势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市井传言,醉月楼的琉璃姑娘词曲双绝,美艳无双,圣洁宛若天人,我掐指一算,琉璃姑娘的出现竟与殷姑娘离开的日子不差多少,我便来看个究竟,没想到我当初留在姑娘身上的东西还帮了我一个大忙,所以特地来相认的。”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姑娘当日说,有缘再见,我们这样,可算是缘分。”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几日不见,公子的脸皮似乎又更胜一筹,小女子佩服。”伸手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指,“公子深夜到访,有什么指教吗?”
第十五章 楼外出行
他收回手指,转而起身走到我的身边,“殷姑娘,你为什么那么与众不同啊,每次见你似乎都让我惊讶!”他的头枕在我瘦削的肩膀上,磕的我很不舒服。
“难道天下有两个相同的人吗?即使是双胞胎,容貌是一样,还不是各有各的性格;再者,公子能找到相同的两片树叶吗?天下之大,恐怕也找不出两片相同的树叶吧。”我转头,移动身体,把他的头从我的肩膀上挪开。
“哈哈……”他发出轻微的笑声,“姑娘真的是有趣的打紧那。”
我轻眼瞟了他一眼,“公子今天来是和我攀亲代故的吗?如果是这个目的,你已经达到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送了。”伸手指指门,在指指窗,相信不用我说明白,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好不容易潜进来一次,姑娘忍心大半夜的赶我离开?”他竟然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道,听得我心里一抖。
“难不成,你要我今晚收留你?”我刚说完,他的眼里就闪过一丝异彩,露出邪邪的微笑,“还是姑娘你最了解我了。”
我站起身,离开他的禁锢,走到窗边,“公子是不是都爱玩这样的游戏,当日你义不容辞的对我出手相互,是今天的这个目的吗?要我以身相许吗?”
他走到我的身边,我只觉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他低下头,伏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开口,“要是姑娘愿意,在下却之不恭,求之不得呢?”
我在他的怀里,想挣扎着下来,可是他抱得很紧,一直向床边走去,我心里一惊,“你该不会真的……”
他没有接我的话,把我轻轻的放在床上,帮我脱掉鞋子,盖上被子,笑着说:“我是想啊,可是姑娘的床似乎太小了。”
“你……”我惊怒,他竟然真的对我动那种心思。
“姑娘不必动怒。”他微笑着伏在我的床边,“在下又不是采花贼,不会做那种不入流的事,我要的,不是姑娘的人,而是姑娘的心。”我望着他的一张俊脸,此刻心里终于有一块石头落地了。
“琉璃早就是没有心的人了,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我冷冷的说道,“公子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以公子的人才,不知道会有多少的名门闺秀自动粘上来呢?”
他轻轻一笑,“别人我不稀罕,汐儿还是睡觉吧,相信以后我们培养感情的机会还很多呢,因为我已经决定了,以后我会常来看汐儿的。”说完他低下头,在我的额头上印了一个深深的吻,不理会我睁大的眼睛,“这是今天的晚安吻,明天再见了,我的小宝贝!”
看着他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门外,我的脑子里还是空白,今天是第二次没有知觉的被人吻了,难道真的是我的反应变迟钝了,先是狐狸师傅毫无征兆的一吻,接下来又是他戏虐的一吻,天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可是岚夜究竟是什么人,看起来他的武功只怕会在裴逍之上,那么他要来,希望可以不要和裴逍正面冲突,我可不希望裴逍受伤,可是他来找我,单单的只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吗?那次在小镇上,他出手相救是偶然,还是刻意安排,可是安排这些的幕后人,又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容不得我多想,意识渐渐涣散,睡了过去。
第二天,精神大好,依依姐又是一大早冲过来,“汐儿,吴越王爷请你今天晚上去他的府上陪朝国的使臣。”
吴越王吗?我正想找他呢,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这下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弄清楚宫变的原因,还有弘颜的来历,昨天刚和狐狸师傅相认,我还没有开口向他询问弘颜的事,“汐儿不想去吗?我去回绝吧。”看我久久没有答话,依依姐开口就要离去。
我伸手拉住她的手,“不,依依姐,我去!”
她惊讶的看着我,因为这几天好多人来想要见我或是邀请我,我都没有答应,“依依姐,这是一个机会,或许就是一个突破口,我必须去。”
她看着我的眼睛,“我明白了,汐儿,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她转身离去,还是他们最了解我的心思。
“雨儿,准备水,今天我要提前沐浴,晚上要有应酬了。”我回头向正在收拾床铺的蓝雨说道,蓝雨应声,收拾好之后离开了房间,我打开柜子,挑选着晚上要穿的衣服,既要庄重又不能太清高,最后选了一件月蓝色的长纱裙。
不久之后,水都准备好了,我舒服的躺在浴桶里,水面上飘着各色的花瓣,水蒸气氤氲的围绕在我的周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搞清楚朝堂上的局势,现在是谁掌权?我记得那天,时星寒已经成为皇帝了,而且皇后封吴越王为首辅大臣,如果真是这样,现在朝廷中最有权力的就是国舅和吴越王,不知道时星寒在对萧家的陷害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还有弘颜,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萧家的事他知道多少?他又是为什么参和到这场政变中?水温一点一点的降下去,而所有的事在我的心中却绕成一个大谜团,如果我要出手,要从哪里下手比较好?今天晚上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好好把握,我想我所有的迷惑都可以解开。
我对着镜子,依依姐认真的给我梳着头发,她的手指划过我黑亮的发丝,“妹妹的头发可真好,又黑又长,光滑闪亮如绸缎一般,还真是让姐姐羡慕的紧呢?”
我看着镜子中她微微的笑意,心中隐隐一痛,我的头发是为一个人而留的,前世他说过,汐儿的头发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缎带,所以我一直留着长发,我希望无论什么时候,我扎在人堆里,他可以一眼就看见我在哪里?而今生我重新又遇见他,固执的又开始留长发,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而成为习惯的人、事情或是东西,一旦失去,那比毁灭还严重。
“姐姐的头发也很好呢?”我微笑着赞叹,其实依依姐按我的审美观,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我还是比较纳闷,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几乎没有见到多少难看的人,从刚开始的美人爹爹、美人妈妈、狐狸师傅到后来的弘颜,白影枫以及现在的颜公子,夜岚都是翩翩的美人帅哥,其中又以弘颜和颜公子的容颜最为突出,一个美的妖艳魅惑,一个美的高贵典雅,真的是美的两个极端,我一直怀疑是不是这个世界的风水太好,养出来的人都是一道可以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
依依姐的手很巧,不一会儿,我满头的青丝在她的手下就绾成了最流行的燕云髻,配上一根雪白的玉簪,发髻上在配一些坠子璎珞,真的是婉转之中不失庄重俏丽,我看着镜中的人儿,几个月前还是承欢膝下的幸福小女儿姿态,可是如今,我竟要一个人面对人生中的大风大浪。
依依姐从背后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汐儿,想做什么就去做,你还有我们,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我知道!”我站起身,“姐姐放心,妹妹不做没把握的事,以后我绝对不会用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去冒险的,包括我自己的命。”
“汐儿今天晚上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
我放开她的手,走到屏风前面拿起衣服,“暂时还不知道,因为我现在对于朝堂什么还不理解,到时候随机应变吧,只希望今晚回来的时候,不要空手而归就好。”
“汐儿,总觉得你做事很深奥,让我总以为自己和你芸姐姐是你的妹妹。”她接过我手里的衣服开始给我穿。
我站定,任她摆弄,“姐姐,年龄是和经历永远也无法对等的东西,所以无论何时,不要看轻任何一个有经历的人。”本来就是这样,有时候,一个人一生的经历或许都极不上一瞬间的变故,也只有经历了那些事的人,才会深刻的感触到什么是长大,所以心理年龄远比表面上的实际年龄增长的快得多。
收拾好之后,依依姐给我遮上面纱,这算什么,欲擒故纵吗?可是男人,不都是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有兴趣吗,看来今晚这个游戏,还有的玩呢。
蓝雨陪着我走出弄潮据,裴逍早就在一旁候着了,我惊讶的看着他,“你也要去吗?”
“我不能让汐主子有一丝的危险。”他恭敬的说道,“我可以暗中保护。”我无奈的向前走去,跟这孩子说道理就没有成功过,算了,他喜欢跟着就让他跟着好了。
一路上他过鹅卵石小路,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到大厅,醉月楼此刻正是一天之中最红火的时候,客人还真是多,大都是金冠锦衣的公子,规矩的坐着和姑娘们讨论诗文、曲艺,看来改革还是挺成功的,我就是希望把醉月楼改成一个港湾,大家在累的时候,可以来找找朋友聊聊天,诉诉苦,都挺好的;台上此刻丝竹之声不绝,舞姬们不断的旋舞着,一派祥和的景色。
我一走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有好奇的、探究的、羡慕的,不过最多的还是赞赏和感激,虽然我整天呆在弄潮居里不愿意出来,但是她们都知道这醉月楼里说话最有分量的还是我,对她们来说,我就是一个传奇,充满了神秘,脑子里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是却成了她们救命的稻草。
很多受过我恩惠的姑娘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我微笑着一一回过去,虽然脸用棉纱遮住,但是那些客人还是把目光全部聚焦在我的身上,各种小声议论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入耳朵。
“快看,琉璃姑娘出来了?”
“还是那么神秘,不过今天和那天的装束差远了,却掩不住自身特有的那一种气质。”
“恩,多亏了她,我才免于被玷污,真是大好人。”
“清高什么啊,都是在青楼混的,凭什么她就比我们优待?”
女子的议论中还夹杂着男子的声音。
“真羡慕那天那位公子,能成为琉璃姑娘的入幕之宾。”
“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由如何,只可惜琉璃姑娘从不接客。”
……
我目不斜视的向外走去,善妒是女人的天性,我不鄙视那些贬低我甚至是出言侮辱我的人,而对于那些感激我的苦命女子,我会对她们的悲惨身世抱以同情,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她们方便,而对于那些客人,实在是我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对付。
走出醉月楼,依依姐已经备好马车了,我一看竟然有两辆马车,“潮涯公子也被邀请了。”依依姐主动帮我解惑。
我哦了一声,走到第一辆马车旁边,车夫走过来跪在地上,示意我踩着他的背上去,我看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雨儿,去楼里帮我搬一张凳子过来。”
蓝雨奇怪的打量着我,“小姐要凳子干什么啊?”
我给了她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上车啊!”
“可是不是能上去吗?”她冲着跪在地上的车夫努努嘴。
“雨儿去搬凳子吧。”依依姐看我还在僵持,主动开了口。
“小姐不愿意坐我的车吗?求求小姐你坐我的车吧,我一家还等着吃饭呢?”那个车夫竟然跪着到了我的面前。
我弯腰扶起他,他颤颤巍巍的起身,“我坐你的车,只不过要凳子上车而已,我只是不愿意踩着你的背,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并没有比你高贵多少,所以你不用跪我。”看着那车夫懵懂的样子,果然,要他们接受我的观念是有些困难,依依姐在一旁娇俏的笑着,蓝雨搬着凳子出来了,摆好后,我看了一眼还是很迷惘的车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揭开帘子上去,蓝雨和裴逍也跟着上来了。
我把头伸出窗外,冲依依姐告别,看见狐狸师傅一身火红的舞衣从大门里出来,我给他一个微笑,他看了看第二辆马车,竟然笔直的朝着我们这辆走过来,不顾依依姐的阻挠,硬是上了车,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向依依姐告别。
车里的气愤有点压抑,因为裴逍看着狐狸师傅的眼神很不友善,和那天狐狸师傅突然吻我后的表情一样,我咳嗽了一声,试图打破车里沉闷的气息。
“汐儿,不舒服吗?”狐狸师傅一伸手,已经开始帮我捶背,关切的神情都摆在脸上。
我偷偷的瞟了一眼裴逍,脸上已经挂上黑线了,我稍微侧了侧身,“我没事,只是嗓子有点哑而已。”看着狐狸师傅凑过来的脸,我伸手推开他,微笑着重复了一遍,“真的没事,不用看了。”
裴逍还是一直没有开口,“那个,裴逍,这位是潮涯公子。”好像记起我还为给他们两个介绍过呢,“潮涯公子,这位是裴逍,是我的……恩,是我的好朋友。”总是觉得“潮涯公子”四个字从我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我说出裴逍是我的朋友后,裴逍的脸色终于好一些了。
“哦,汐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裴公子好啊!”听完我的介绍,狐狸师傅懒懒的冲裴逍打了一个招呼,而裴逍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他不理我?”听着狐狸师傅发嗔的声音,我深的受不了了。
我傻傻的笑着,推开他粘过来的胳膊,“裴逍就是这样,不过他人挺好的。”裴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仍旧没有表情,我现在是在替你说话哎,给个表情你会死啊,我瞪了他一眼,继续圆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呢,这么安静太沉闷了,这样吧,我给大家讲故事吧。”
“好啊好啊!”蓝雨在一旁使劲的拍手,在“香榭丽舍”和蓝雨相处无聊的时候,我就给她讲故事,这丫头可真是迷上了我的故事了。
不过那两位当事人好像没有什么反应,我不理会他们的石化,开口就说道;“从前又一个女孩,因为她喜欢待红色的帽子,所以大家就称她为‘小红帽’,小红帽的外婆住在森林的深处,有一天……”渐渐的两位似乎都被我的故事吸引,我从《小红帽》讲到《阿里巴巴》,再到《七仙女和董永》,终于在我滔滔不绝的叙述中,吴越王府的别庄到了,他们好像还是意犹未尽。
“汐儿,以后我天天上你那去听故事。”不等我回答,狐狸师傅又补充一句,“就这么定了,你不许反悔啊。”
我狠狠的瞪着他,靠,你给我机会反悔了吗?先不说这个,你给我机会答应了吗,我还没有答应呢,他不理会我的怒目相视,优雅的揭开帘子下车了,我看着裴逍僵硬的表情,无奈的摊摊手,起身也下车去了。
我看着朱红色的大门,真是物是人非,上一次我来这里是见弘颜,可是短短的时间,弘颜竟然凭空就没了,自嘲的笑笑。
又一个管家似的人迎了出来,“琉璃姑娘,潮涯公子,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王爷就让我去醉月楼直接绑人了。”他接过蓝雨手里的盒子,“汐儿,这盒子里是什么啊?”狐狸师傅看着盒子迷惑不解。
我神秘的一笑,“秘密,待会你就知道了。”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朝门里走去。其实盒子里是我托依依姐做的一把“小提琴”,当初我画出来的时候,还害怕做不出来呢,不过经过夕国第一乐器师晨星研究了几天后,终究还是做出来了,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从开始到江家后,他们就开始让我学各种乐器,钢琴什么的都有涉猎,不过拉的最得心应手的还是小提琴,或许今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我整理好裙子,一起朝门里走去,红墙绿瓦金色的琉璃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园内山风溪流、堂前小桥亭台,穿过雕梁画栋的长廊,然过水榭楼台的小亭,一路上走到了大厅,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隔,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果然不落富丽俗套,富丽堂皇,是皇家建筑。
绕过正门,从侧门踏进大厅,斜视过去,酒宴已经摆好了,管家把我和狐狸师傅带到屏风之后,让我们自己筹划今晚的节目,不一会儿,爽朗的笑声传来,我稍微把头露出一点,看清楚了来人。
笑声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华衣男人发出来的,他应该就是此地的主人,吴越王爷了,一张方正的国字脸,威严之中不失精明,透出皇家特有的高贵气质;他的旁边也是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我似乎曾经见过,两抹八撇胡子衬得他的五官有点深邃,不过充满了阴厉之气,“王爷,客气了,您也坐!”这声音,那么熟悉,那个人,是那一次皇宫御宴上见到的国舅,他竟然和吴越王爷是一起的,容不得我多想,因为我发现厅上所有人的目光朝门口看去。
顺着他们的目光过去,我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蓦然一惊,怎么会是他?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美人爹爹的死,萧家被陷害,看来是越来越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