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1-08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 (秋夜雨寒) 第 3 卷

by 秋夜雨寒

第41章
一夜不眠,是挺耗人精神的。
娇荷站在窗外,听到了刚刚叶凡的话,这个少夫人到真是甚和她的意,干脆、聪明,比起那个杜若欣真是强了许多倍了。
若是说杜若欣是只猫,那么这个叶凡一定是只修练成精的狐狸,而且是白狐狸,那种仙气逼人的白狐狸。杜若欣有慵懒的娇柔,而叶凡则有明净的逼人灵气。
百毒门的人用毒药自杀,原本就是一场闹剧,自己是奴仆不敢说,可这个少夫人就敢说出来。大清早的就闹得傲林山庄上上下下不得安宁,吆喝着“杜姑娘喝药了,快来人呀!”真是可笑,杜若欣怎么有这么一个笨蛋奴婢,真是丢丑不能丢小的,丢小的对不起她身为杜若欣丫头的身份!真是让人看不起。
原来觉得杜姑娘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姐,如今来了叶凡,才短短几日,就让她觉得是那么的新鲜,仿佛就是清晨最新鲜的空气般让她着迷,呵呵,真是觉得幸运,可以伺候这样的主子。
感觉上是如此精灵古怪的少夫人。
一直睡到接近中午的时候,叶凡才醒来,睁开眼,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窗外天阴了些,好像要下雨。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的日子,不过几个时辰就是如此阴沉的天气。
好像室内温度尚好,不算冷,甚至还是暖暖的。
“少夫人,您醒了。”娇荷推门进来,一脸快乐的笑意。
叶凡点了点头,懒洋洋的说:“杜姑娘的事处理的如何啦?我有些饿了,帮我准备些吃的吧。他们闹他们的,我可要吃饭啦。林希晨呢,还没回来吗?”
“少庄主还在前面处理杜姑娘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大碍啦。”娇荷微笑着说,“少夫人,您莫要担心,以庄主夫人的武艺,杜姑娘的情况只是小事一桩。您想要吃什么,我这就去帮您准备。”
叶凡想了想,说:“想吃些辣的,你瞧着去准备吧。”
娇荷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迎面碰上雪莲,笑了笑问:“雪莲姐,回来了。杜姑娘如今可好些了?刚刚少夫人还问起呢?”
“私底下讲,她根本就没什么事,到是害得少庄主一步也不能离开,只要少庄主一离开,她就这不舒服那儿难受。真是让人生气,怎么说也是少庄主和少夫人刚刚成亲的日子,一点个分寸也不讲。”雪莲有些生气的说,“到如今少庄主滴水未进呢。少夫人呢?”
“刚刚醒了,说是有些饿了,想要吃些辣的,我正准备去厨房瞧瞧,让他们做几样可口的。”娇荷点了点头,说,“是不是也帮少庄主准备些,说不定待会能够回来。”
雪莲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恼归恼,毕竟杜姑娘是傲林山庄的客人,少庄主不得不应酬,况且还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也算是青梅竹马,大家以为的理所应当的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夫人。准备着吧,或许可以回得来,但也难说,先为少夫人准备吧。”
娇荷和雪莲一起向厨房方向走去。一个身影一闪,进入了叶凡的房间,就好像风一样,看不真切,就好像眼花了一样。
“师父。”叶凡微笑着迎了上来,高兴的说,“正想着您呢,您就出现了,昨夜如何过的,可好?吃过东西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吃些?我刚刚吩咐娇荷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岳晴梅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挺好的,你不必担心师父。你还好吗?听说杜若欣服了毒药自杀了?尚秀丽那边如何啦?”
“师父不必担心,百毒门的人服毒药自杀,不过是闹剧一场,没有关系的,此时应该早已经没事啦。”叶凡微笑着说,“对啦,师父,你可曾见过林庄主和林希晨?”
“见过了。”岳晴梅神色有些恍惚的说,“如今已经长成如此大的人啦,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愈发的英俊了。他小时体弱,没想到如今有如此好的武艺。”
叶凡一愣,下意识的问:“师父,您离开的时候,他有多大呀?”
“也就刚满十岁吧,如今已是二十三岁的大人啦。”岳晴梅开心的笑着说,“我偷偷看过他,眉宇间真是英俊逼人呀。小时候他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那时候根本不敢让他练武功,只是让他读些书,没想到如今真是出色呀。”
“他的武艺好像不是林庄主的刀法,他好像用剑的。”叶凡有些不解的说,“为何他不学他父亲的武艺呢?”
“是吗?”岳晴梅也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说,“这我到没注意,我只是看他轻功极是出色,没见他用剑,他父亲是以刀法名扬天下,他应该也会吧,或许更喜欢用剑些。”
叶凡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心里头却是疑惑重重,好多个念头突然间冒了出来,却不知应该从哪个念头下手。
“凡儿,发什么呆呀?”岳晴梅不解的问。
叶凡勉强笑了笑,心中有着相当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心头堵得难受,想要发泄却发泄不出来,看着师父,有些茫然的说:“没什么大事,只是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师父——,算啦,也没什么要说的,见过林庄主了吗?”
岳晴梅点了点头,突然间有些悲哀,“他和以前一样,只是更加的冷静,那莫姑娘,果然是非常的美丽,难怪他动了心。”
叶凡无语,不知说什么才好。
隐约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岳晴梅立刻躲入内室,门被从外面推开,林希晨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疲惫,在桌旁坐下,喝了口水,长出了口气,说:“你们女人真是难缠的很。”
叶凡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说:“也是你自己招惹的。你说你和杜姑娘也算是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可谓自小情种已种,如今你却娶了我,她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自然是要讨个公道于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多么老套的一套,不奇怪,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林希晨看了一眼叶凡,无奈的说:“你的胳膊始终是向外的,我如此的辛苦,你竟然也不肯说句软话让我听听。”
叶凡轻轻哼了一声,说:“哎,林希晨,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在我大喜的日子里,一个要死一个要活的,我还没说个不字呢,你到先埋怨起来。既然这样,我若是收拾起她们来,你就得给我装聋作哑,否则以后再生出是非来,可休要怪我不理不问。”
林希晨笑了笑,说:“好啊,只要你可以让她们安生的呆着不吵不闹,我绝对不理不问。”

第42章
娇荷和雪莲从外面进来,端来饭菜。
叶凡走入内室,对外面说:“我换衣服,你先吃着。”看着岳晴梅从窗户里出去,心里多少有些疑惑,以林希晨的武艺,难道他不知道房内有人?
“你有朋友?”见叶凡出来,林希晨好似无意的问。
叶凡心中暗自笑了笑,这个林希晨的武艺果然不弱,其实可能他在外面的脚步声就是故事的,提醒她他要回来了,否则完全可以抓岳晴梅一个当场。是不是他已经知道岳晴梅在这里的事,只是不点破,还顾念着这个女人是他的生身母亲?
“是有个女子过来过,就在刚才。”叶凡看着林希晨,故意的说,“是个中年女子,生得容貌美丽,态度温和,不是你们傲林山庄的人吗?若是不是,她如何可以出入自由?”
林希晨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茫,然后说:“不清楚,这傲林山庄里人如此之多,而且这两日外面的朋友多一些,都是些江湖上的人,你自己要小心些。”
叶凡点了点头,淡淡的说:“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不论是相貌还是谈吐都让人觉得蛮舒服的。对这儿好像熟悉的很,应该不是外面的人,或许以后可以见得到。”
林希晨没有吭声。
叶凡吃了口菜,辣辣的,很爽口。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喜欢吃辣的女子,看着那红艳艳的颜色就有食欲。
“少主人。”雪莲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叶凡,有些犹豫的说,“刚刚杜姑娘让人过来,请您过去。”
“不成。”叶凡咽下口中的饭,看着雪莲,微笑着说,“请过来的人转告一下杜姑娘,如今林少庄主不仅是她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哥哥,还是我叶凡的夫君。一个没出门的姑娘家,老是让人家夫君过去瞧瞧,若是传就出,好心的人说这姑娘情重,轻薄的人只怕说三道四的也不一定,辱了杜姑娘的名声可是不妥。”
雪莲低着头,强忍住笑,努力稳重的点了点头,偷偷用眼睛看了一眼林希晨,瞧见林希晨正努力不让口中的饭呛着,表情看起来有些古古怪怪的。
等雪莲出去,林希晨才慢吞吞的说:“怎么听起来好像无理也有理的模样。”
叶凡轻轻一笑,淡淡的说:“这些个事是你答应由我处理的,若是说些个不是,休怪我两耳不闻。”
接下来的时间,杜若欣好像一下子安生了许多,不再没事有事的找林希晨过去,叶凡也乐得清静,吃过饭,带着雪莲和娇荷在小岛之上逍遥自在的过着时光。
在临河的边上,叶凡对雪莲说:“去找些个鱼竿过来,我要钓些鱼上来,瞧着这河里肥鱼甚多,若是钓得上来,煮个鱼汤味道一定是极鲜的。”
林希晨带着何明远远的站着看着,林夫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不远处正在嬉戏的主仆三人,突然开口说:“这丫头原比我想像的聪明,她如此安于自己的现状,只怕是心里已经起了疑,打定了主意要等着我们说出为何娶了她进来。”
林希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在河边像模像样钓鱼的叶凡。
“她能够劝得服萌生了死念的尚秀丽,又能够让不肯服输的欣儿收敛了脾气,一定有她的道理。”林夫人轻声说,“听得服侍尚秀丽的奴婢说,她好像听见叶凡和尚秀丽的一些对话,里面就涉及到了尚家和主公的旧事。”
林希晨点了点头,看着前方,静静的说:“尚秀丽的身份是我告诉她的,虽然当时娶她是考虑到她的身份,但,既然她是我的妻子了,就不可能凡事都能够瞒得过她,到不如不那么的遮遮掩掩,有些事情让她知道了也无妨,毕竟她父亲也非外人。”
林夫人点了点头,说:“到也有些道理,只是任凭她如何猜测与想像,只怕是也不会联想到真相。”
林希晨突然间转开话题说:“好像是原来的庄主夫人来了。原来她还活着,而且好像还见过了叶凡,此时也许正在山庄的某个地方。武艺应该比以前精进了不少,尤其是轻功上,看来这些年,她确实是安下心来习练了。”
林夫人微微一愣,轻轻叹了口气,说:“要来的,总是要来的,当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就觉得她有可能还活在世间。当时也是紫衣任性,下了那么重的药,若是她怨责于我,也是正常。”
“这本是误会,何况你当时也是情非得已,若是她找回来,你也不亏欠她什么。只是——”林希晨微微皱了皱眉头,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忧伤的说,“若是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承受不了。”
林夫人轻轻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说:“若是当时不是我太过心软,可以狠下心来,一剑杀了那狗贼,岂有今日的是与非!都是我害了主公。”
“事情怎么能够全怨你呢。”林希晨淡淡的说,“只当是兄弟情谊深厚,怎知会生出如此纷争,为了权势,闹得个从此陌路,恩断义绝。当时你与他也是相亲相爱的伴侣,怎么知他会利用你。”
林夫人怆然泪下,低头不语。
林希晨安静的继续看着河边的叶凡,天仍然有些阴沉,但因为没有风,所以还没有觉得特别的寒冷,叶凡披着件红色的披风,像团明艳的火让人觉得是如此的温暖可亲。
“叶王爷是否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林夫人轻声问,“听说他最是宠爱这个女儿,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允了婚事,我如今仍是觉得有些可疑。除非他猜测到了什么。”
“他无意中看到了我腰上的宝剑,想必他仍然记得这把剑,所以有了怀疑,并且应允了婚事。”林希晨低低的说,“江湖中认识这把剑的人也许不在少数,但朝廷中知道这把剑的人却只有一个人。至于我的身份,他仅仅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我是何人。”
林夫人看着林希晨,十几年的时间,他已经长成了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男子,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如今已经内敛成熟。看他如此模样,真是替主公觉得安慰,无论如何,能够有这样一个人替主公撑起一片天地,真是不枉主公当时嘱托。
耳听得河边传来叶凡清脆甜净的笑声,开心的很,抬头去看,是一条鱼被叶凡钓了出来,在半空中翻个了跟头,听得叶凡开心的说道:“我的运气真是不错,这么大的一条鱼,可以熬一大锅鲜鲜的鱼汤喝了。呵呵,雪莲,莫让它跑了,娇荷,快点拿过盆来放它进去。”
这样的女子,让她去完成那桩事情,是否有些残忍?!
林夫人和林希晨彼此看了一眼,各自在心中问出了同样的一个问题,却都没有给出答案,选她原来不过就是为了完成那个计划,为何现在竟然有了不忍之意?!

第43章
到了晚上,开始下雨,听得到雨声缠绵不绝。
林希晨和叶凡呆在他们自己的房中,对面坐着,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在空气中有几分尴尬的味道。
林希晨竟然不知要如何开始他们的生活,面对过许多的女人,如今面对着叶凡,竟然连诱惑都有些脸红,真是让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不如喝些好酒。”叶凡微微一笑,说,“厨房里熬了鱼汤,甚是鲜美,再让他们炒上两个好菜,我与你喝酒聊天,如何?”
“好。”林希晨点了点头,也许薄醉更宜叙情。
“苏二哥哥已经走了。”叶凡淡淡的说,“托他带了封书信给我父亲,说些这儿的风景,我的近况。”
“雪莲说起过,”林希晨微微一笑,吩咐奴婢们去准备,口中说道,“捎了些这儿的特产与他老人家,尝尝此处的鲜美味道。”
很快,食物就被端上了桌,酒被倒入酒杯,闻得到淡淡的酒香,知道是窑藏多年的好酒。
叶凡先端了起来,微笑着说:“来,我先敬我自己一杯,面对着满桌佳肴,再加上我这么一道菜,为我的境遇值得好好喝上一杯。”
“如何讲?”林希晨很有兴趣的问。
“现在是鱼在板上,由不得自己呀。”叶凡故意的叹了口气说,“只能任人宰割。正是你为刀来我为鱼,你欢乐来我悲哀。”
林希晨忍不住笑了出来,说:“有如此可怜吗?若是这样,到真是值得我好好的喝上一杯。来,先干为敬!”说着,一口喝下杯中酒。
叶凡也微微一笑,喝了半杯,笑嘻嘻的说:“自古女子可顶半边天,我就半杯为敬吧。来,我再给你满满的倒上。俗话说,好事成双,这第二杯吗,就敬你吧。”
“敬我?说个理由听听。”林希晨端着酒杯看着叶凡,微笑着问。
“表面理由没有,真实理由有,就是灌醉你!”叶凡一脸认真的表情,认真的说,一点开玩笑的模样也没有,“只有灌醉你,才可得我叶凡的轻松日子可过。”
林希晨再也忍不住,朗朗笑道:“好,就为你这一句话,我也要一醉方休,来,来,喝酒。”说着,一饮而下,眼神清亮。
窗外的雨慢慢的越下越大,听得见雨声哗哗而落,叶凡渐渐有了醉意,那心头的寂寞在酒意的渲染下愈发的浓重,放也放不下。越是寂寞,酒意越醇,只喝得醉了意识,朦胧了眼神,悲哀了心绪。
林希晨也有了几许淡淡的酒意,眼神却依然明亮,直到叶凡醉得睡去,他仍然独自在喝酒,喝得安静而平和。
雪莲服侍着叶凡上床休息,叶凡虽然醉了,但仍然不吵不闹,只是安静的任由雪莲梳洗。收拾好一切,再回头,却不见了林希晨的身影,只听见窗外的雨声一声紧过一声。
雨一直下到了天明时分,才慢慢的止住,叶凡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翻身,胳膊碰到旁边一个人,吓得一愣,立刻清醒过来,怔怔的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的林希晨。然后唬得自己坐了起来,紧张的审视自己。
穿着件淡红色的丝绸衣,依然整齐。
昨夜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昨夜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呢?好像是喝了酒,醉了,醉了之后如何呢?一点也想不起来。
林希晨也醒了过来,看着叶凡紧张的模样,笑了笑说:“怎么啦?看什么呢?”
叶凡紧张的摇了摇头,有些傻乎乎的笑了笑,拉上些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面带羞色的转着眼睛,想着可以说出口的话,是解释自己的紧张?还是怎样呢?
“尚姑娘,尚姑娘,请您等一下,少庄主和少夫人还没有梳洗呢。”外面是雪莲的声音,故意提高的,提醒室内的人,告诉他们,尚秀丽来了,而且要见他们。
叶凡一皱眉,起身下床,宽大的外衣一穿,轻轻一束腰间的绸带,随意打了个结,拢了拢青丝,幸好昨晚睡得安稳,没有杂乱的模样,可以应付得过去。看了看已经从床上起来的林希晨,等他穿上外衣,对着外面,淡淡的语气说:“让她进来吧,好歹是山庄里的客人。”
雪莲在外面应了声,然后打开了门。
尚秀丽从外面走了进来,盯着叶凡。眼前的叶凡似乎是刚刚起了床的模样,衣衫松松的穿在身上,却别有一番风韵,让人着迷,如玉的脖颈,配着鲜艳的红色,愈发衬得肌肤娇嫩细腻。素面朝天,眉如画,眼含春水三分醉,唇红齿白,微露几分羞涩,染得双腮稍带红晕之色,愈加妩媚动人。
叶凡真的是一个相当吸引人的女子。
看似平静,却如海水般深澜在底。惹得人浮想连翩。
看着,尚秀丽一时呆了过去,不晓得要说些什么才好,只是静静的站着,脑子里却是乱了一团麻。人家根本就不介意她的出现,眼神如此平静的看着她,明白的告诉她,你是个客人,我出于尊重才如此待你,若是你招惹我,那只能是自讨无趣!
“尚姑娘,如此时间来我们这,可是有什么急事?”叶凡微笑着,很有礼貌的问,吩咐雪莲倒茶。
是啊,自己来找叶凡有什么事呢?尚秀丽有些困惑的看着面前的叶凡和林希晨,真的不知道自己来这儿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昨晚希晨去找过我。”尚秀丽突然很直接的说。
“尚姑娘,你和林希晨只是江湖上的朋友,姑且不论你们以前如何,只说是现在,他已经是我的夫君,纵然你们曾经是恩爱甜蜜,如今也得认了,请称呼上收敛些,莫让下人听见了笑话。”叶凡心中有几分恼怒之意,硬忍着不去看林希晨。
“嘴长在我身上,如何称呼是我的自由。”尚秀丽很强硬的回答。
叶凡回头看着林希晨,静静的问:“你如何解释?”
“明晚我是去找过尚姑娘。”林希晨眉头微皱,看着尚秀丽,眼睛中全是生气,“她身上中了奇毒,我必须以自身的内力帮她逼出来,每天一个时辰即可,昨晚已经是最后一次。加上百毒门的解药,她如今已是无妨。”
叶凡再看着尚秀丽,微笑着说:“尚姑娘,他的解释可否详尽?若是这样,你当心存谢意,做好你自己客人的本份,古话还有客随主便的道理,你一个江湖中人,纵然再是不理世俗规矩,这些个事情应该也还是晓得的,何必如此。”
尚秀丽没有说话。

第44章
叶凡安静的说:“尚姑娘,你们尚家有恩于林希晨,这份恩情我们自然会还,如今你可得安静生活,若是没有傲林山庄罩着,只怕是也是妄想,罪臣之女苟活于世,皇上岂会罢休,眼中钉肉中刺,早就去而快之。若是想要时时得见林希晨,就安守本份,做彼此的知己好友,若是如此不肯罢休,惹得我只怕是只能选择送你回去啦!”
“你如此性情脾气,如何做得母仪天下的人。”尚秀丽脱口而出,话一出口,立刻愣在当地,这话岂是可以对叶凡讲的。
叶凡心中一惊,但没有回头去看林希晨,而是冷冷的说:“若是如此说,我第一个要处死的人必定是你!”
林希晨漠然的看着尚秀丽,有些事,最是不能告诉爱昏了头的女人,难怪林夫人当时祸及多人,只是一时情痴,无意中造成如今可叹的局面。难怪说自古红颜为祸水,到也有几分道理。
“杜若欣岂肯轻饶了你。只怕是你还没有处死我们,就已经死在了百毒门的毒药之下。”尚秀丽恨恨的说,不去看林希晨冷冷的目光,盯着叶凡,想到他们一夜的甜蜜,看到他们如今的慵懒亲近,尚秀丽疯了心都有。
“哼。”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你可知百毒门的总掌门是何人吗?又可知叶府与此人的关系吗?”
尚秀丽一愣,下意识的说:“不知道。”
叶凡淡淡一笑,说:“若是叶府开了口,只怕是百毒门也只能答应,就如同林希晨欠你一个人情般,那百毒门的总掌门也欠着叶府一个大大的人情。”
尚秀丽转头看向林希晨。
林希晨面无表情,心中也思忖,是何种人情,百毒门的总掌门姓什么?与叶府有何联系?
“百毒门的总掌门欠了叶府一条命。”林夫人突然从外面静静的说了一声,语气中有着她也不知的意外,“昨日总掌门亲自过来,送了叶凡本派的镇派之宝,就算是百毒门的所有毒药也伤不了她分毫。昨晚我才得知,还被总掌门训斥了一通,若是叶凡有任何差池,他定不会饶了傲林山庄!”
林希晨有些愕然的看着叶凡,昨日,她什么时候见了外人?先是钓鱼,后是晚饭,在此间中间,有外人找过她吗?为何自己没有看到?百毒门的总掌门肯定不是那个前傲林山庄的庄主夫人岳晴梅。
“母亲。”林希晨忍不住看着林夫人,轻声喊了一声。
林夫人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林希晨,无奈的说:“我也是今早才刚刚知道,总掌门昨天下午就已经见过叶凡,他本就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他见了叶凡,我们不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这样一来,我到不知要如何安排我们的计划啦。”
尚秀丽看着叶凡,叶凡一脸的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得意与骄傲,似乎这原本就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连意外也算不上。可是,叶府对百毒门有救命之恩,只怕是林希晨也要让她三分啦。
什么样的镇派之宝可以对付得了百毒门的各种毒药呢?
“尚姑娘,走吧。”林夫人苦笑了一下说,“只怕是这个叶凡真是请来容易送走难,只当是个弱女子,是叶王爷的宝贝女儿,可以用得上的好身份,如今,却有着更加难缠的身份,她是百毒门总掌门的义女,连我见了,若是照了规矩,也要尊称一声百毒门的‘宫主’的,你何必如此与她呕气?”
“可百毒门论起来也不过是希晨——”尚秀丽不情愿的说。
“够了!”林希晨冷冷的说,“来人,送尚姑娘,从此后不许她靠近我妻子身边百米之内,若是有了疏忽,定不轻饶!”
尚秀丽呆呆的看着林希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希晨。”林夫人有些意外的看着林希晨,有些许责备之意的说,“你如此对她怕是对不住她的家人。毕竟她的家人于你——于主公有恩。何必难为她。”
“我记得当时之事,但是恩归恩,三番五次的来招惹叶凡却极是讨厌,我已救她一命,也算是还了当时一恩,谁料到她竟然如此纠缠不清,若不下了狠心,让她痛得一时,只怕是会痛苦一世。”林希晨冷冷的说,“我自有我的分寸,不必担心。”
“不过是因情乱了心绪,到也可以原谅。”林夫人有些感触的说,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旧事。
“哼!”林希晨冷冷的说,“你不是不知她是擅用暗器的柳小娥的关门弟子,柳小娥是百毒门青衣门门主的妻子。而且她最是擅长使用细眉针,刚刚她发出了五枚细眉针,若不是我一旁用真力逼开,叶凡如今已性命难保!”
说话间,室内一盆盆景应声碎裂成片,铮铮有声,听得室内人个个有些心惊。细眉针,故名思议应该是细如一根眉毛的小小针状暗器,竟然可以让一盆硕大的盆景碎裂成片,威力可想而知。
叶凡也吓了一跳,她刚才可是一点也没发现,若是仔细些,应该可以发现的,实在是江湖经验太少,这一个个人若是仔细提防起来,个个都是杀人的高手呀!
“果然是得了柳小娥的真传,比起她的几位师姐来,到也不逊色。”林夫人赞了声。
“而且也得了柳小娥的狠毒之心。想她小时候何曾如此不肯饶人过?”林希晨叹了口气,“那时她还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并未目睹自己家人出事的惨状,所以对于学艺还有些漫不经心。再者说,叶凡嫁入傲林山庄本就是我们起意,我们计划,这种种是非怎么可以由她一人应对。一个尚秀丽,一个杜若欣,她不烦,我都烦了。若是我认识的女子个个都如此不依不饶,那真是热闹啦!”
林夫人有些愕然,也有些沉默的看着林希晨,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因为一个女人,林希晨动了真怒。
“主公再三嘱咐过,不可因小失大,不可因为女色丢了国家大事,希晨,叶凡虽是无辜,以后对她好些也就是了,莫要时刻惦记着,你,毕竟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林夫人沉声提醒。
“知道了。”林希晨淡淡的说,“都去吧,我累了,也有些饿了,这些个琐事最是无趣。”

第45章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林希晨对雪莲说:“去准备早饭,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许再踏入这个小岛半步!”
雪莲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在室外长长出了口气,跟随少主子这么久了,第一次见他说话如此冷漠无情。若说以前是游戏,只怕是这一次是动了真情,对这个叶凡生了怜惜之心,放在了心上。
“你比我想像中要厉害多了。”林希晨温和的看着叶凡,说。
叶凡一笑,淡淡的说:“其实不过是巧合,当时母亲怀着我的时候,跟随父亲去看望打了胜仗的将士。在去的路上母亲突然觉得腹痛,就停下来休息,凑巧碰到了一个受了重伤的人,父亲见他相貌堂堂不像是坏人,就带了他去了兵营,为他疗伤,并让他跟随回到叶王府在叶王府呆了半月之久。当时得知是因为我当时在母亲腹中不肯老实,惹得母亲不得不休息,就以为我是个贵人,定要认了未出生的我为义子或义女,父母亲见他真心,也就答应了。其实之前一直不知他是百毒门的总掌门,若是早知道了,只怕是不会有我嫁入傲林山庄这桩子事了。也是昨日下午在河边钓鱼的时候,遇到了他,他送我一块黑色的佩饰,说是镇派之宝,可百毒不侵。才知他是百毒门的总掌门,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个未见面的义父大人。”
林希晨微微一笑说:“早就听说你是叶王爷最疼爱的女儿,不仅人生得聪明漂亮,而且天生富贵,常常有惊无险,果然不错半分。”
叶凡一笑,点了点头,半真半假的说:“所以呀,不要招惹我,若是招惹了我,说不定哪天就会吃苦头的。”
林希晨朗朗一笑,很正经的说:“好的,我一定谨记心中!”
“对啦,林希晨,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呢?”叶凡突然很认真的问,“听那尚姑娘的话语,你好像不仅仅是傲林山庄少庄主这样简单的身份哟,就算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做了天下武林的盟主,我也称不上是一个可以母仪天下的人呀,除非你做了皇上。”
“为何我做不得皇上呢?”林希晨淡淡的一笑。
“如今皇上是个有些懦弱而无主见的人,但也算不上是个坏人,只是在治国之上算不得是个明君,好在尚且有众位大臣辅佐着,还算是安稳。此时若是生了夺天下的念头,只有一个可能,除非你是那人的后人,而并非仅仅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
林希晨轻轻一笑,说:“外面雨小了,可有心情陪我出去走走,听听风声,闻闻雨意,有些事慢慢说来?”
叶凡爽快的点头。
“好,去换些厚实的衣服,已是秋末冬初,外面甚是寒冷,但空气极是新鲜。”林希晨温和的说。
叶凡换了一身水红的衣服,如今仍是在喜期,所以着衣都是些艳丽的,在秋日里看着却很是舒服,暖暖的让人心里踏实。外面的披风有着长长的白色狐狸毛,将一张脸轻轻的包裹着,青丝顺滑,隐有光泽。素面清秀,眼神恬静。
两人没有吃早饭,而是撑着伞走进了雨中,寒意扑面,到让叶凡觉得极是舒服,这样的天气,让她心中安静。
“你对古河战役知道多少?”林希晨伸手揽着叶凡的腰,轻轻的问,“我指的是除了书上记载的以外。”
“知道的不多。”叶凡老实的说,“但是偶尔听父亲说起过,古河战役是如今的皇上和差一点也成了皇上的另外一个人之间的最后一场战争,虽然那人胜了这场战役,但却从此消失,据说是被人杀死在了战场之上。当时的尚将军因为这次战败丢了性命。也就这些吧。”
林希晨点了点头,淡淡的说:“还好,你没有把书中那些不堪的字眼拿出来应付我。”
“成王败寇,最是正常。”叶凡也淡淡的说,“如今得了权势的人,自然不会说自己对手的好话。但听父亲说,他们二人原是极好的一对朋友,只是最后为了权势反目成仇。真是可惜的很。”
“不错,他们原本确实是一对生死之交,但最后确实反目成仇,不仅仅是为了权势,也有着其他的许多原因。”林希晨看着雨,雨不是很大,下得极是安静,“既有亲情,也有爱情,既有权势,也有美色,不是传闻中所听到的如此稀松平常。”
“我听父亲说过,如今皇上的父亲与那人是生死之交,与如今的皇上好像没有什么关系。父亲还曾经说,也就是如今的皇上性子比较温和,若是先皇,定然不会轻易罢休。”叶凡小心的避开地上的积水,但仍是沾湿了裙边,路上很是干净,只有水迹,没有污痕。
林希晨冷冷的轻轻哼了一声,说:“若是温和,就不会有尚将军一家的被杀,不过是因为尚将军放走了那人,其实那场战役,虽然那人大获全胜,但也丧失了许多的兵士,元气大伤,而且,当时已萌生了不再报仇之心,毕竟觉得这皇上还是可以的,与他父亲不同。但,却没想到最后仍是——人,若是得了权势,就不可以以平常心看待,有了贪念,有了权势,人是会变的。”
“你好像很同情那个人。”叶凡静静的说。
“是敬重。”林希晨平静的说,“他不是一个让人同情的人,而是一个让人惋惜的人。若是你知道他与当今皇上的父亲的旧事,你或许会觉得,这仇不报,真非君子!”
叶凡没有说话,父亲说过,先皇得天下,若细论,终究卑鄙些。
“想什么呢?”林希晨看着她轻声问。
“在想,你终究是何人?”叶凡轻轻的回答,走进一处亭子里在石凳下坐下,石凳上的软垫有些许潮意,微凉。
林希晨眼望着亭外,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是何人?这到真是个有趣的问题。为何如此问?”
“说说那人的故事吧。”叶凡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转开了话题,轻轻的说,“听父亲提起那人,曾经说过,先皇得天下,若细论,终究卑鄙些。而提及那人,总有几分尊敬之意。很是好奇,何人可以在史书上成为千古罪人,出卖朋友、夺人妻害人子,而在天下人心目中竟然是个死心追随之人。比如你们傲林山庄,比如百毒门,都对他念念不忘,如今北国仍是皇上谈而色变之处。”

第46章
林希晨也坐下,四周围一片空旷,没有树林花草,百米之处,藏匿不得任何人。风雨声中,细语而言,纵然武艺超群,也听不得片言半语。
选择在这儿,林希晨自有他的道理,有些事,若是让叶凡知道,在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他不希望任何外人听到任何一个字。
“知道那人的名字吗?”林希晨看着叶凡,问。
叶凡点了点头,说:“史书上有记载,复姓司马,字容垠。现在全国上下,无一人再姓此姓,若姓,皇上必斩之。也无人敢提,若提,必有牢狱之灾。”
“司马容垠。”林希晨看着叶凡,眼睛里竟然有了痛苦之色,似乎是悲愤,也似乎是怀念,“这就是如今皇上和皇上的父亲一心一意想要杀死的人。”
叶凡没有吭声,等着林希晨说下去。
“他和李强,也就是现在皇上的父亲,曾经是数十年的好友,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甚至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林希晨表情漠然的说,“也许因为太熟悉了,所以让人害得也彻彻底底。”
“这,我听父亲说起过,”叶凡不忍看林希晨的表情,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哀,让他整个人陷了进去,拨不出来。“史书上曾说司马容垠夺人妻害人子,父亲却说,若说事实,其实到是先皇有错在先,应该说是他夺人妻害人子。父亲说,那女子是一个极其美丽,极其温柔的女子,原是一位外族的公主,只因国破,流落民间,后来被司马容垠所救,后嫁于司马容垠为妻,与先皇并无任何关系。只不过后来先皇也爱上这名女子,做了皇上后,才如此说。”
“你父亲到是有趣,竟然敢说出如此话语。”林希晨淡淡的一笑,温和的说,“到真是一点也没变。若不是因着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只怕是他此时早已经隐居山林啦。”
叶凡点了点头,“父亲曾经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受人托付,所以一定要兑现承诺。”
“后来的争夺皇位之事也是源于此。”林希晨继续说,“前朝的皇上一直追杀这位公主,初时只是为了救这位公主的性命,后来追随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成了义军,并最终击败了当时的皇上,然后就有他们兄弟二人的权势之争。”
“也是那个前朝皇帝太过残忍,闹得天下民愤不平,司马容垠和李强才有了机会,杀了皇上,夺了大权。”叶凡轻轻的说,“如今,只怕是百毒门和傲林山庄也有意从李强后人手中夺回权力,以报当年之仇,而你是他们精心选中的人选。”
林希晨似乎想说什么,但思忖了一下,又咽了回去,只是说:“百毒门和傲林山庄都是司马容垠的部下,你父亲当时所救的人,也就是百毒门的总掌门,本是司马容垠的师叔,而傲林山庄的林庄主和他的父亲,原本就是司马容垠的旧时部下,并不奇怪。”
叶凡心中动了一下,看着林希晨,突然淡淡的问:“那你与司马容垠有何关系,值得为他如此牺牲自己的平静生活,投身到如此纷乱的复仇中?”
“我父亲是这儿的庄主,我自然也要跟随司马容垠啦,这很奇怪吗?”林希晨微笑着说。
叶凡点了点头,淡淡的说:“到是我多疑了。”
“你在怀疑我?”林希晨微笑着继续问。
“是的,我怀疑你的身份。”叶凡看着林希晨,安静的说,“你给我的感觉没有你说的如此简单,但是,我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绝非你,但你又是你。”
林希晨眼睛一亮,淡淡的说:“说来听听。”
叶凡看着林希晨,思忖了半天,才慢慢的说:“我怀疑你并非林庄主的后人,而是司马容垠的后人。甚至是他的至亲。”
“好!”林希晨点了点头,并不否认,平和但认真的说,“你确实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我,确实不是林庄主的儿子,我是司马容垠的小儿子,我叫司马希晨。只是,你是如何猜到的?”
叶凡整个人愣在了,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若他不是林庄主和师父的儿子,那师父和林庄主的儿子跑到哪里去了?她其实只是有些怀疑,但并没有真的就认为,面前这个人是司马容垠的后人,而且是司马容垠的儿子。
若是夺了天下,他确实是理所当然的皇上人选!
“那,林庄主的儿子跑哪去了?”
林希晨,确切的讲,是司马希晨,轻轻的说:“真正的林希晨在原来的庄主夫人岳晴梅出事后不久就死了,是先天的疾病,出生时就已经诊断为先天不足,活不过十岁。”
“可,可,现在的林夫人不就是百毒门的人吗?为何救不了呢?”叶凡不解的看着林希晨。
“这里面有一个误会,当时,真正喜欢林庄主的并不是如今的林夫人,而是林夫人的妹妹,也就是若欣的母亲,杜夫人,也就是莫紫衣。她当时已嫁为人妻,却对林庄主一见钟情,被林庄主拒绝后,竟然在林庄主的茶水中下了份量极足的类似春药的药,不想,这药竟被岳晴梅误饮了,惹出了是非,被林庄主的母亲撵出了山庄,岳晴梅后来无意落崖,大家都以为她死了,接着不久,林希晨就因为先天的不足而丢了性命。莫紫衣的姐姐莫绿衣为了替妹妹遮掩此事,并且为了保护我,就主动嫁给了林庄主,而同时悄悄用我替换了已经死去的林希晨,林庄主本是我父亲的旧部下,自然是应允,所以,我就这样的被众人保护下来。其实,林庄主现在心中仍然有着岳晴梅的位置,那日,你见到的女子就是岳晴梅,若是她回来,莫绿衣自然会让他们夫妻团圆,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不是真正的林希晨是不是可以瞒得过岳晴梅。毕竟母子同心,若是时间一长,她终究会发现的。”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不忍的说。
“为何莫绿衣要如此替妹妹出面?”叶凡不解的问,“若是她不爱林庄主,何必如何,就算她不嫁林庄主,林庄主也一样会善待你的吧?当然她在你身边也许会更好些。她与司马容垠有何关系?”
“她原是百毒门红衣门门主的女儿,与我母亲私交甚好,母亲一直待她如同亲姐妹般,当年李强喜欢上我的母亲,但她却喜欢上了李强,古河战役中,就是因为她的一时失误,导致了父母亲的死亡,所以一直内疚,主动承担起保护我的责任。其实,她当时只是被李强利用,李强原是想通过她带走我母亲,却不想母亲却追随父亲而去,与她无多大关系。”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她照顾了我十三年,我也是心有感激的。”

第47章
叶凡点了点头,心中哀叹:只有师父最是可怜,这十三年的相思与折磨,竟然不过是一场误会!
“你们为何选中了我,我能起什么作用?”叶凡疑惑的问。
“你父亲原是我母亲身为外族公主时的侍卫,在我母亲出事后,他对我母亲发誓,要好好的活下去,寻得机会替她报仇。因着他的身份,李强并未怀疑他,且因着这个原因,一直另眼看待,到了今日,贵为当朝的重臣。你母亲也是外族之人,其实,你与我母亲一样同为外族后人,这也就是你较本朝女子更美丽些的原因。”司马希晨微笑的说,“你父亲并不知我的身份,但他见我带着我父亲的剑,猜想我与司马容垠夫妇二人肯定有源缘,所以允了我娶你。”
叶凡点了点头,轻轻的说:“虽然听得明白了,心中却是乱麻一团,需要些时间好好的思量一番。”
司马希晨看着叶凡,“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我并不希望你为我冒险,但我希望你与我走完这一生,不论发生什么,永远与我同在,这是我如今最渴望的。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未来,不论怎样,需要时,可以握着你的手,看着你的笑,我就快乐满足。”
叶凡愕然,林希晨,不,应该是司马希晨,真的放她在心上了吗?真的爱上她了吗?她为何能让他如此在乎?她甚至还没有爱他的任何意思,她原本只是想混到可以逃开!但,如今,他竟然用爱牢牢的围住了她,让她竟然如此感动不舍!
“或许你不信,如此短的时间,我竟然会说我是如此的在乎你。”司马希晨苦笑的说,“连我自己也不信,为何我会如此放不下你。”
叶凡愣愣的坐着,呆呆的,说不出话来。面前的这个人,终于换了姓名,不再叫林希晨,而是司马希晨,终于和那个人不再同名同姓,是否自己可以爱他?
“可是,若是你做了皇上,我将如何?”叶凡悲哀的看着司马希晨,问,“我终究只是个普通的女子,若是有一天,你真的做了皇上,必定要三宫六院,我,如何容得下别的女人与我分享你?”
司马希晨一愣,看着叶凡一脸的忧伤表情,本是担心这个小女子心中不会有他的影子,却不想,她竟是如此的无助,到让他心中满是怜惜之意,说:“皇上就一定要三宫六院吗?我偏要做个从一而终的皇上,我司马希晨今生只会有一个女人,就是叶凡!”
叶凡含泪带笑,说:“你呀,真以为做个皇上如此容易吗?说的好像你此时就是皇上啦。如今的皇上虽然不是个有道的明君,但有他父亲留下的大臣们辅佐,江山也还稳固,你要如何才好?”
“这事,自然是筹划了许久,不必担心,”司马希晨微笑着说,“自从父亲出事那一刻开始,大家就在筹划此事,每一步都计划的好好的,除了你这一步。”
叶凡抿嘴一笑,淡淡的说:“那到要浇浇凉水,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你到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才成。对啦,你要建成一个如何的国家,国号为何?”
“父亲一直希望有一个兴旺发达的国家,若是得偿心愿,他说便立大兴为国号,建一个繁华的大国,让百姓生活的幸福无忧,求一个国泰民安。”司马希晨微笑着说,“就叫大兴王朝,如何?”
“不错,既通俗又顺口。”叶凡笑着说,“希望你可以得偿心愿,成为大兴王朝的开国圣祖。”
雨渐渐地变小了,叶凡微笑着说:“说了这么久,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回去吃些饭吧。”
司马希晨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握住叶凡的手,领着她走进细细的秋雨中,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的感觉。告诉叶凡的话,是不得不埋在心中的隐秘,如今有人可以诉说了,说出来,竟然是如此的放松,能有一个人如此陪着他,再苦再艰辛也是快乐的吧。
迎面似乎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司马希晨轻轻一带叶凡,追随着那个身影而去。
叶凡心中清楚,那人是岳晴梅,她并没有看到他们,是无意中从他们面前闪过,在这个她熟悉的环境里,她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岳晴梅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在轻功上,她似乎略逊于司马希晨,而且她还有些分心。她一直在观看着四周的景色,速度时快时慢,神情也有些恍惚。
叶凡的手握在司马希晨的手中,被他带着静静的跟在岳晴梅的身后,她能够感觉到司马希晨的矛盾,因为他要追上她,实在是太容易啦,可,他一直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岳晴梅的身后。
到了前面,叶凡故意蹭断了一根树枝,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想要提醒师父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自己和司马希晨。
岳晴梅果然听到了,立刻停住了脚步,站定,回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司马希晨和叶凡。
司马希晨虽然对岳晴梅的反应有些意外,他并没有注意到叶凡故意碰断了树枝发出的声响,因为这种声响是岳晴梅熟悉的,有时候有外人跟着的时候,叶凡总是用这种声音提醒自己的师父,让她不必出来。而司马希晨是完全不了解的,他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两个女人是师徒关系,他心里盘旋的是,要如何面对这个女人才好!
“林少庄主,你好。”岳晴梅首先开了口,声调听起来有些许僵硬,但掩饰不住颤微微的喜悦,“我对这儿景色十分喜欢,随便看看,不想,惊扰了你和你的夫人。”
司马希晨轻轻摇了摇头,看来,岳晴梅并不想挑明她自己的身份,既然这样,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或者来个亲情相拥,只是淡淡的说:“既然喜欢,就随处自己看看吧。”
叶凡看着说话的两个人,心中有了些怜悯,对自己的师父,或许此时,在岳晴梅的心中充满着再次和自己儿子说话的喜悦,可,她却不知,面前的这位年轻公子,与她竟然毫无关系。只是一个顶了她儿子的名字活在傲林山庄的外人。
岳晴梅的眼中有着藏不住的喜悦,十三年不见,儿子已经长成了一位英俊潇洒,武艺超群的年轻公子,虽然对自己的印象已经荡然无存,但仍是觉得非常的满足,只要他活得好,认不认得又如何呢?只要他开心幸福就好。有自己的徒弟叶凡陪着。她是放心的。
三个人站着,气氛有些僵硬,每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风在他们中意静静的穿梭,三个人心中各怀心思。
终于,叶凡开了口,安静的说:“这位夫人,若是没事,您自己请便,随意四处瞧瞧,我们先回去啦。”
岳晴梅点了点头,慈爱的看着面前一对璧人,心中真是满足。

第48章
和叶凡的婚礼,只是一种遮掩的方式,因为是当朝重臣叶王爷的女儿出嫁,虽然和江湖之上的傲林山庄结亲并不让皇上高兴,但皇上并不会因此太在意。
司马希晨利用这段时间和各处的人员联系,就在婚礼筹备和进行,以及结束的短短时间里,就在安排妥当了许多的事。
这些事,他并没有和叶凡讲起。喜欢这个女人,但并不能把所有的事情统统告诉她,毕竟,心底仍有一份犹豫。
但是,也许真的是计划不如变化快,第一批人员刚刚离开,就有受伤的人员返回。说是皇上在重要关口都设了关卡,堵截这些参加婚礼的江湖中人。
司马希晨带着叶凡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林庄主和林夫人就来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肃穆,着急的说:“希晨,出事了。”
司马希晨看了两人一眼,微皱眉头,问:“何事如此惊慌?”
“那狗皇上在重要的路口都设关卡,堵截前来参加婚礼的朋友,第一批刚刚离开的人,已经有返回的了,说是那狗皇上已经在可以通行的路段都设了关卡,不准任何人离开傲林山庄百米之外。”林夫人气恼的说,“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引起了狗皇上的怀疑。”
叶凡心中一惊,难道是苏青民?那封托他捎给父亲的信难道他偷偷拆开看了?她信中有着对‘林希晨’身份的怀疑?——
“谁是唯一离开这儿没有受阻的人?”司马希晨沉声问。
林庄主想了一下,回答说:“应该是叶姑娘的朋友苏青民苏公子,他是前天走的,关卡是今天早上第一批人员走之前设上的,速度很快,而且全是高手,对来往的人只准进不准出。摆明了要找傲林山庄的不是,若说起来,如今这个皇上不可能有如此智谋。”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说:“你们下去安排他们休息,先不要让他们离开傲林山庄,我自有安排。”
林庄主和林夫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等他们二人离开,司马希晨看着叶凡,淡淡的问:“是不是你捎给叶王爷的信中有对我身份的怀疑?而苏青民私自拆开了信件?”
叶凡心中全是愧疚,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好奇会害了大家,她看着司马希晨,内疚的说:“有这种可能,我和苏青民不是太熟,不知道他会不会打开信件来看。信中确实有对你身份的怀疑,并且要父亲帮我查一下古河战役的内幕。若是他看了,也许会产生怀疑,告诉皇上的话,难免会让皇上起疑心,既然皇上这时候出现,——”
司马希晨紧皱眉头,沉声不语,似乎没有听叶凡说话,突然转身离开,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连声招呼也没打。
站在那,叶凡有些莫名的委屈,就算是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秘密,也不是故意的,如果真是苏青民告诉皇上的,也太气人啦,若是他告诉皇上的,那他一定就在皇上设的关卡附近,如果现在出去找,或许找得到。
叶凡决定独自一个人离开这个小岛,听过师父的形容,她对这儿的熟悉程度并不比司马希晨少,她甚至可以不通过任何人就可以离开这儿,并且不被任何人发现。
她知道在这个小岛上哪儿藏着小船,哪儿可以不被人发现的悄悄离开。她知道傲林山庄的角角落落,在师父的形容里,傲林山庄就好像放在自己面前的物品一样的熟悉。
她从心里觉得委屈,莫名的委屈,因着司马希晨完全不加解释的离开,就那么匆匆的离开,甚至没有听她把话说完。
他一定是埋怨着她的,埋怨她坏了自己的大事。
而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弥补。
就算自己不爱他,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皇上不可能那么快的猜测到司马希晨的身份,如果没有自己那封信做引导,皇上哪里会想到这个‘林希晨’是个与司马容垠有关的人物?
但皇上也只可能是怀疑,他还想不那么深,他只是可能猜测这些人有可能是司马容垠的旧时部下,凑在一起就是为了替司马容垠报仇,夺他的江山。所以他要斩草除根,杀了众人方才解恨。而这一切,有可能就是他那封信造成的。
只是,离开这儿,心里竟是如此的不舍,放不下,甚至想要落泪。她,其实并不知道要如何做才好,也许只是想找到苏青民,问一问他,一切可是因为他才弄成这个样子。
叶凡没有坐船,她不想被任何人发现,包括自己的师父,若是她坐船的话,只怕是躲得过任何一个傲林山庄的人,却躲不开始终在暗处的师父,终究会被追回来,所以,她决定游泳,顺水流的方向悄悄的离开傲林山庄,去找到苏青民。
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心里觉得委屈,所以忍不住想要一定找到苏青民问个清楚,可真的跳入水中,却觉得冰冷刺骨,游了很久,似乎都没有看到源头。
叶凡苦笑了一下,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毕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啦,如今在这个时空生活了足足十年的时间,已经长成了一个优雅美丽的千金小姐,而非那个在田野中悄悄长大的羞涩的小丫头。以前的事情虽然没有忘,却实在是不够熟练啦。
而且雨还越下越大,打得水面上一层层的水花飞溅。
一直到叶凡觉得自己绝对没有可能游到尽头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陆地,在雨意朦胧中,看起来十分的亲切。
上了岸,浑身湿漉漉的,样子非常的狼狈,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了有十多米,觉得很累,想要靠在树上休息一会。
“这儿还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似乎指得就是她。
叶凡立刻回头去看,不远处,站着两个人,身着紧身衣,披着蓑衣,手里拿着亮闪闪的刀。正恶狠狠的盯着她。心中一紧,有些害怕,若论武功,她绝对在他们之上,可是若论起与人打杀,或者杀人这些事情来,她却是从未做过。

第49章
“看样子不像是江湖中人,到像是哪家落难的小姐。”其中一个有些疑惑的说,“看面相到还和气,或许不是傲林山庄出来的,若是不是,到不必杀了,留着送去卖了,还值些银子。看相貌长得到是俊俏的很,身材也标致。”
叶凡心中暗恼,狠狠的瞪了他们二人一眼。因为寒冷和恼怒,以及隐约的不安,她微微有些颤抖。
“嘿嘿,脾气还不小,竟然敢瞪我们兄弟二人。”前头说话的那个男子凑上前来,伸手要去碰叶凡,“来,陪我们兄弟二人快活快活,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叶凡闭上眼睛,瞬间出手,心中仍是一软,有些许犹豫。
凑上前来的人,只觉得好像是片树叶在自己面前飘落,大概是雨中有片树叶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隐约有些许不适,举起的手却软软的垂了下来。低头看,腕间有道浅浅的痕,流着血
他是个江湖中人,是个在朝中为皇上卖命的捕快,他知道,他这只手废了。是什么人,可以如此轻易取他‘性命’,废了他的手,拿不了刀,也就等于是废了他这个人。而他竟然全无知觉。
面前的女子依然是一脸的惊慌,她确实是害怕,但似乎并不是完全的怕到了失了常态。只是,她确实不像是个会武艺的人。
后面那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前面这个突然间不说话了,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忖度着什么。凑上前,口中说:“兄弟,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如此模——样——!”他也看到了那道血痕,先是下意识的看向叶凡,面前的女子绝对不是像是个江湖中人,最多只是个逃难的官家小姐。
美丽的容颜、沉静的气质,怎么看也看不出丝毫的杀气。
不是她,会是谁,有此本事,可以于人不知不觉中废了自己同伴的武艺?!而且他们二人竟然都没有察觉。难道傲林山庄的神秘绝对不是传闻?而真的是藏龙卧虎之处?!
叶凡呆在当地,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只知道师父的武艺精妙,当然此师父并非岳晴梅,而是与‘清风剑’并名的‘流云剑’的主人,却没想到真的用起来会是如此的神奇,难怪,司马希晨可以称霸江湖之中,清风剑法以清灵出奇,流云剑法以缥缈致胜。
这平平常常一出手,竟可于无形中取人‘性命’。若非是自己心存善意,且是第一次出手,只怕是面前这人早就已经命丧此处!
“什么人!若是称得起英雄二字,就出来让我们兄弟二人见见!”前面的人哑着嗓子对着雨中寂寞的树林喊,却听得出底气已经不足,隐约听得出惧意。
空旷的树林中没有任何的回音,只有安静的让人怅然的风雨声,声声入耳。
难道是面前这位弱女子?!
后面的人接着喊道:“若是这位英雄不愿意露面,那我们兄弟二人只得送这位姑娘归西了。皇上有令,只要是从傲林山庄出来的人,通通要死,一个活口不许留!”
仍然没有回音。
刀送出,划过叶凡的脖,一滴雨落在刀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清脆悦耳,听得送刀的人一愣,这雨滴真是落得有力气,竟然让自己拿刀的手微微一震,虎口微麻。听得呛啷一声,刀,静静的落在了地上,一滴血顺着手腕,静静的落在刀柄上,晕开。
叶凡静静的靠在树杆上,有了这两招,她心中有了底气,也许,可以不必杀人,就可以救得了自己的性命。
难怪,司马希晨出手只需要一招,就可以致人于死地。
清风流云,原本一铁铸出,两人同心,共铸神奇,但,清风无影,流云无踪,难得相聚。司马容垠清风在手,江湖寂寞无敌,流云相伴的人却是相思深埋,寂寞一生。
岳晴梅传她十年武艺,却不及那个寂寞美丽的白衣女子谈笑月余的传授,那个白衣女子已是病入膏肓,却仍能谈笑将毕生武艺传授给她,并将那柄江湖人人只闻其声不闻其名的‘流云’剑留给她。
那就是自己的师父岳晴梅从师多年却始终不曾得见其面的师叔,自己的师叔祖。那个在自己师祖和师父口中最最灵秀的女子,那个将爱深埋心中不肯吐出半字的美丽女子,那个将司马容垠藏在心中最深处的江湖女子,爱了一生,藏了一生,痛了一生的美丽女子。
终究,清风无影,流云无踪,妾有情,郎无意,心有所属。
司马希晨的母亲,那个美丽高贵的异族公主,父亲曾说,曾经有一个女子美丽的让人终生难忘。他就是为这位公主屈尊在这无能的皇上面前做了大臣,原本可以归隐山间过个逍遥日子。但一诺千金,父亲守了一生一世不肯背弃。
铸剑的是一对情深意重的恋人。
剑谱的主人是一对归隐山间的痴情鸳鸯。
但,总是,清风无影,流云无踪,妾有情,郎无意。
如今,清风剑在司马希晨手中,而流云剑却在自己手中,仍然是要天各一方,而且有可能司马希晨永远不会知道,她爱上了他,悄悄的在生命中填满了他的影子,仅仅他一个背影就可以伤透了心。
“是不是你动得手?”两个捕快齐声说出心中同一个问题。
叶凡静静的看着他们,轻轻的问:“我并无意要取你们性命,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们为何要围杀傲林山庄?”
“你是什么人?”两个人两次齐声问。
“我是何人,与你们二人何干。”叶凡淡淡的说,刚开始的不安已经渐渐淡了,只是觉得有些寒冷。“我要的是问题的答案!”
两个人面面相觑,停了一会,其中一人说:“你是不是傲林山庄的人?若是,就应该知道,这傲林山庄一直与叛贼司马容垠有关,这次更是趁着娶叶王爷女儿的机会聚拢了天下的人,准备图谋不轨。皇上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得逞,所以也趁此机会布下天罗地网,灭了这群反贼。”
“皇上是这样想的吗?还是有人出谋划策?”叶凡继续问。

第50章
“是京城首富苏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亲自向皇上提议的。他们怀疑这个傲林山庄的少庄主林希晨娶叶王爷女儿的目的不纯,苏家二公子更是亲自到了傲林山庄,并帮叶王爷的女儿捎了一封家书回家,这封书信中叶王府的二小姐提到了对傲林山庄少庄主林希晨的怀疑,怀疑他是司马容垠的旧时部下的后人。苏家二公子立刻把消息告诉了皇上,皇上立刻就派人来此堵截。”另一个人继续说,“苏家二公子对皇上说,这叶王爷的女儿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若非这封书信,他们还不会怀疑傲林山庄竟然会是叛贼的旧时部下。”
“他是如何知道的,难道他会偷拆我,偷拆那封捎给叶王爷的书信不成?那岂是大丈夫所为!”叶凡气恼的说。
“若不是他拆了信,我们怎么可能来此地,或许可以救得了那叶王爷的女儿。落入如此人手中,那女子可不就是一生无望了吗?”两个人齐声说,“叶王爷是皇上面前的重臣,皇上岂可不管不问?!”
叶凡心中这个恼呀,口中恨恨的说:“他们如今在哪里?”
“在吴将军大帐那。”其中一人说,继而怀疑的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问这么多?”
叶凡一怔,吴将军?吴槐?那个朝中武艺最高的人,难怪会有江湖中人受伤,那人可是朝中连父亲也要称赞的武将,武艺出众,多谋略,人机敏,是继尚将军后,朝中最为出色的武将。
“吴将军的军帐设在何处?”叶凡不理会二人的不解,沉声问道。
“在通往傲林山庄正门外五百米处。”其中一人下意识的回答,面前的女子每一个问题都有些值得怀疑,但他们二人却乖乖的回答着,甚至不加考虑,好像回答她的问题最是理所当然。
话音刚落,一阵风雨似真似幻,面前已经没有了叶凡的影子,二人相视一愣,看不出任何有人出现过的痕迹,刚才就好像是一场梦,若不是手腕上的浅浅伤痕,淡淡血迹,他们真是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梦。
离吴槐兵营尚有五十米,叶凡停住了脚步,觉得有些迟疑,她要以何种办法让吴槐退兵呢?若是苏青民也在兵营中,见了面要如何交待呢?难道要连累自己的父亲不成?

司马希晨赶回小岛,已经是深夜,走的时候雪莲和娇荷都匆匆的跟着去了,岛上并没有留什么人,当时也是事情匆忙,料想到叶凡一个柔弱女子不会离开这儿半步,所以,就忽略了她。
整个小岛安静的吓人,连灯盏也未有亮的。
司马希晨才突然想起,今日事情发生的突然,到是忘了留下人来照顾叶凡。平常这个小岛就人少,只有几个打扫的奴仆,事情突变,竟然如此粗心。
雪莲和娇荷四下里的寻找,角角落落找遍,全无叶凡踪影。
“难道真如庄主夫人猜测,这位叶姑娘并非是个简单角色,而是和苏青民串通好的?”娇荷有些怀疑的看着雪莲说。
司马希晨眉头轻皱,半响不语。
何明匆匆从外面进来,说:“少主子,吴槐在离庄门外五百米处驻扎下来,带的都是朝中武艺出众的人物。”
“吴槐?”司马希晨轻声重复了一下,心中却有些乱乱的,如今,叶凡在哪?若真如莫绿衣所想,自己到真是看走了眼。原以为终于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可以相守一生一世,难道终究也不过是一场笑话?!只是,怎么也不肯相信。“据说此人武艺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沿路点了灯火,我要去会会此人。”
“是。”何明应声转身离开。
“你们四下里好好找找,不要惊动其他人,等处理完吴槐的事再来商议此事。”司马希晨对雪莲和娇荷吩咐一声,转身也离去。

吴槐端坐在军营大帐内,安静的看书。他是个年纪在四十左右的精壮男子,偏瘦,但极是干净,生得眉浓口方,沉稳内敛。
外面有军卒走进来,禀报:“将军,外面有一位叶王府的人求见。”
吴槐抬起头来,看着军卒,淡淡的问:“何人?何事?”
“是位中年男子,说是叶王爷府中的一位幕僚。”
“让他进来。”吴槐放下书,抬头看着帐门。
一位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中等身材,颌下长须,眼神清淡,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看着吴槐,轻轻施礼,温和而言:“吴将军,叨扰了。”
“坐。”吴槐对此人到颇有几分好感,看其言行举止,应该是个有着良好教养的府中谋士。
中年男子坐下,微微一笑,说:“在下姓范,单字为晔。是叶王爷府中的一位幕僚。这次受叶王爷所托,特意前来与吴将军商议有关叶王府二小姐叶凡与傲林山庄之事。”
吴槐轻轻一挑眉,微笑着说:“此事尚未通知叶王爷,他是如何知道的?”
范晔轻轻一笑,不急不忙的说:“将军在朝为官,也如此小瞧叶王爷的能力吗?身为皇上跟前的重臣,何事逃得过王爷的眼,若是这点个小事都不知,哪里可以为皇上分担解忧?只怕是将军信不过范晔,才如此多问一句吧?”
吴槐暗自心惊了一下,不过是叶王府的一个小小谋臣,竟也如此聪明狡猾。想至此,打点了精神,吩咐军卒备茶,笑着说:“到让范先生见笑了,如今在傲林山庄正门之外不过五百米之处,实在是不得不小心些。这傲林山庄本是江湖第一大庄,本身就是藏龙卧虎之处,若是被江湖中人知道了,只怕是少不了一场恶战,其惊险程度绝不小于与他国之人的战事。”
范晔点了点头,“将军所虑极是,尤其是如今皇上对傲林山庄存有疑虑,稍有不慎,难免惹来是非。叶王爷也是因此心有忧虑,才让在下亲自赶来此处,与将军商议此事。”
“请说。”吴槐恭敬的说,叶王爷是个如何的人,他不是不知,素日也有惺惺相惜之意,虽然当今皇上无能,但叶王爷绝对是个好的大臣,口碑极是不错,而且人极稳定心思缜密。

第51章
范晔微笑着说:“将军不必多礼,在下也只是奉叶王爷的安排,大家彼此商量着来。——王爷知道,因为此事涉及到王府的二小姐,所以皇上心存了提防之意,也是常情,若是皇上不说,王爷自然也不会多事询问。但,有些事,王爷却很是担心。二小姐毕竟稚嫩些,不知晓王爷的苦心。若说傲林山庄的少庄主林希晨,王爷不是没有怀疑,但,一则,目前傲林山庄势力已渐成气候,此时若生出风波,以皇上目前的势力来说,或许只是平分秋色,占不得多少便宜!二则,那傲林山庄的人是否与叛臣有关,也只是在猜测中,皇上不提,或许他们也不点破,只暗暗怀念,若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结果不过是逼着他们承认他们是叛臣的旧部下,最糟糕的结果只可能是逼着他们造反。将军觉得如何?”
吴槐点了点头,“叶王爷确实考虑的周详。在下也觉得如今行动有些心急。”
“在下看将军将朝中所有武艺出色之辈都统统带了来,可见这次决心之大。”范晔微笑着说,“但,属在下口直,说句不到家的话。以目前的人手,若是与江湖中人抗争,只怕是凶多吉少。如今,在江湖上,傲林山庄也可算是一呼百应之处。围住了傲林山庄,堵截了江湖中人不许他们外出,一日两日到罢啦,若是长此下去,怎可瞒得过江湖上芸芸众生?!”
吴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叶王爷确实是深思熟虑,在下也考虑过这些问题,但,皇上急于除掉傲林山庄,有此机会,如何肯放?”
“叶王爷也知将军为难,”范晔叹了口气,说,“王爷还特意托在下向将军说句歉意的话,若不是二小姐沉不住气,将怀疑写在纸上,落在他人手中,岂有今日之忧!叶王爷本是想舍了自己女儿,换取平安,如今却出了这等子麻烦,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这苏家兄弟也是鲁莽,不是朝中之人,考虑事情实在太过简单,误解了二小姐信中的怀疑,把意思曲解,直接禀报皇上,惹出这些是非,真真让人生烦。他们如今在哪里?”
“在我府中,听说二小姐原本是许给了苏家大公子苏青怀,却被林希晨强行聘走,心中恼恨,做出此等事情,到也不算不可原谅。”吴槐笑着说,“只是,此事好像有人从中怂恿,他们兄弟二人却是不知情。”
“何人如何多事,生这等子害人祸国之事?”范晔轻皱眉,沉声问,“难道看不得国家平平安安?!”
“新科状元。”吴槐冷冷的说,看得出来,他甚是不喜此人。
“何大公子?”范晔脱口说出,“当朝宰相何大人的大公子何家瑞?听说此人和苏家二公子苏青民的关系不错。他怎么会介入此事?叶府与何府例来不来往,他为何多此一举?”
吴槐轻轻哼了一声,正要说话。
听得外面的军卒进来说:“将军,傲林山庄的少庄主亲自过来,要见见您。此时,人就在外面等着。”
不仅吴槐一愣,就连范晔好像也愣了一下,看着帐门。
“请他进来。”吴槐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说,也来不及让范晔回避,只是专注的看着帐门,想要看看这个江湖上名声显赫的少年俊才是如何一个人物。
军卒伸手将帐门一掀,司马希晨从外面迈步进来。
吴槐打量着走进来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素衣锦服,生得极是英俊风流,周身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高贵王者之气,让人望之生敬,观之心慕。吴槐叹了口气,难怪江湖上人人见之爱之,果然是个出色的人物。
“吴将军屈尊来此,为何不入山庄讨杯喜酒,却要在这儿扎营,是否要希晨亲自迎接才肯捧个人场?”司马希晨朗朗一笑,说。
吴槐吩咐手下人备座倒茶,笑着说:“我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怎么可以叨扰贵山庄,只是军务在身,不得不如此。”
司马希晨冷冷一笑,说:“皇上是不是怀疑傲林山庄与某个旧人有关,放不下心,想要凑个热闹,还是觉得傲林山庄迎娶叶王爷的女儿不够热闹?若是如此,到可以热闹热闹,看看,合不合如今皇上的心意?”
吴槐有些尴尬的一笑,讪讪的说:“食君俸担君忧,不得不为。”
司马希晨在椅子上坐下,懒洋洋的说:“既然如此,我人就在这,看看吴将军如何带我离开吧。何必为难江湖上的朋友,若是惊动了江湖,到是要好好的热闹一通。如何?”
“在下可否见见二小姐?”范晔突然一旁开了口,看着吴槐的尴尬,到有几分不忍,只怕是这吴槐见了司马希晨也有了惺惺相惜之意,“在下离开叶王府的时候,王爷亲自嘱咐过在下,要在下捎几句话给二小姐。”
司马希晨看着范晔,静静的问:“你是何人?”
“他是叶王爷府中的一位谋士,范晔范先生。”吴槐感激范晔刚才插话解了自己的尴尬,一旁主动解释。
范晔礼貌的点了点头,安静的说:“在下离开的时候,王爷再三嘱咐在下,要在下一定要见到二小姐,把嘱咐的话捎到。”
“她如今呆在傲林山庄,若是范先生不怕,可随希晨去傲林山庄见她。”司马希晨淡淡的,随意的说,眼中却闪过一丝隐痛,似真似假,看不真切。
“好。”范晔爽快的答应。
一柄剑,突然刺出,直逼司马希晨的咽喉,听得吴槐厉声斥责道:“莹儿,休得无礼!——林公子,手下留情!”
几乎是瞬间,没有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刺出来的剑,静静的架在了一位年轻女子的脖颈上。年轻女子一脸惊慌,僵硬的站着,不敢动弹,但眼睛中却有着一份敬慕之意。
司马希晨收回剑,递给年轻女子,淡淡的说:“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若是你父亲慢上半拍,只怕你此时早已经命丧九泉。”
“莹儿,你,你什么时候跑到这儿来了?!”吴槐恼怒的问,对司马希晨说,“多谢你刚才不杀她,这是在下的小女儿,吴莹儿,最是顽皮,不知她何时跟到了军营里。是不是你哥哥又偷偷带你来的?”

第52章
吴莹儿有些羞涩的看了一眼司马希晨,眼前的男子一举一动透着股说不出的潇洒味道,让她的心一阵一阵的跳。听到父亲恼怒的声音,她噘着小嘴说:“在家好无聊,所以就跟来了,你那么凶做什么?”
吴槐想恼,但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尴尬的笑了笑,说:“唉,真是让她母亲宠坏了。”
范晔微微一笑说:“早就听说吴将军的小女儿是个聪明灵俐的女子,自幼习武,如今看,果然是人中凤。不仅人生得漂亮,剑术也是不错,若不是林少庄主武艺高超,说不定真着了道。只是,吴小姐,这是军营,你偷偷跑来,若是皇上知道了,只怕会治你父亲的罪,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是吗?”吴莹儿微微一笑,看着范晔,调皮的说,“可是,我却听人家讲,叶王爷三个女儿个个出众,尤其以二小姐叶凡最是优秀,人生得漂亮,且极是聪明,最受叶王爷宠爱,你这样夸我,难道我比你家二小姐还要出色吗?”
范晔失笑,淡淡的说:“这话如何讲才好?只能说春兰秋菊各有所长,难说谁长谁短。”
“你真是虚伪,净说好听的话哄我。”吴莹儿一撇嘴,冷冷的说,“你们这些个谋臣,最是没有骨气。怎么可能说不出谁更好些?!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哪里有什么各有所长。我见过叶凡,一个漂亮但绝对的冷美人,总是让人觉得有种距离在那儿,若论漂亮,我有自知之明,确实逊色些,毕竟她也算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女子。但我绝对也不差,我有的,她没有,她有的,我没有。”
范晔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莹儿,不得无礼。范先生说得不错,你与叶小姐相比,确实是各有所长,叶小姐只是不爱说话,很少与人来往,素日都是呆在叶王府里,哪里像你,整天像个疯丫头般跑来跑去,难得有时间会呆在家里。”吴槐疼爱的说,故意装出严厉的模样训斥了女儿两句,再看着范晔,笑了笑说,“范先生,你莫在意,这孩子真是让我们给宠坏了,府里就她一个女儿家,几个哥哥也迁就着她,养成如此脾气。”
吴莹儿看着司马希晨,好奇的问:“你就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呀?真是年轻,比我几个哥哥还要年轻。但你的武艺比他们都高,我都没有看到你是如何夺走我的剑的。虽然我武艺不算是顶尖的,但也算是师从名师,多少也有些根基。你教我好吗?”
司马希晨一笑,淡淡的说:“三脚猫的功夫,只是凑巧罢啦,让吴小姐见笑了。”
“听哥哥说,你是那个什么司马容垠的旧时部下的后人,是真的吗?”吴莹儿忍不住好奇听问。
“莹儿!”吴槐厉声阻止,“你一个姑娘家,呆在这儿成何体统,明奇,带你妹妹离开。”
一个年轻人应声进来,好说歹说的拉着吴莹儿离开,一脸的无可奈何,看年纪应该是这女子的哥哥。
吴莹儿极不情愿的离开,到了帐门口,突然又挣脱哥哥的手,跑了回来,跑到司马希晨跟前,认真的说:“林少庄主,我真的非常的崇拜你,也很喜欢你。”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虽有几分意外,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温和的说:“希晨谢谢吴小姐的厚爱。”
吴槐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知说什么才好。
范晔在一边安静的看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之声,好像是吴莹儿在与什么人争吵,听声音甚是愤怒。吴槐一愣,起身离开大帐,走到了外面,看到自己的女儿正与镇守傲林山庄后山出口的另一位武官讲话。
“你凭什么跑到我父亲这儿抓人!”吴莹儿高声说,“你仗着你是宰相大人的手下就可以欺负我父亲吗?!”
那武官一脸恼怒,但却不敢发火,论官级,他是低于吴槐的,而且这吴家小姐,从来就是一个口直心快之辈,他是早有耳闻。只得强压怒火,说:“吴小姐,请不要阻拦在下履行军务。我只是听手下的人说,林希晨跑到这儿来闹事,怕你父亲一人应付不了,所以特意过来帮忙,皇上有旨,傲林山庄的人,格杀无论!——”
“就凭你,还想杀了林希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吴莹儿不屑的一笑,“你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只怕是你在他手下都过不了一招半式!”
“你!”武官脸上挂不住了,恼怒的说,“你们,你们竟然敢帮着傲林山庄的人说话,真是反了!”
“什么叫我们帮傲林山庄的人说话,你这个罪名真是加得不费功夫!”吴莹儿冷冷的说,“宰相大人若是知道他派来一个这样的手下,顶是恨不得立刻一头撞死算了。你不好好的守着你的军营,跑到我父亲的军营驻地做什么,抢功也不用抢到这份上呀。”
“你!你!你!”武官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是想抓了我去请功,何必和一个女子治气。”司马希晨懒洋洋的说,看着面前的武官,轻轻的说,“只是,要看你如何抓得走我?我站在这,随你带走。”
“放箭!”武官也不多话,一声令下。
“小心!”范晔脱口喊了声。
吴槐眉头紧皱,恼怒的说:“李兴,你胆子可真是不小!”
司马希晨抬头看,距离自己二十米左右,两排弓箭手围成铁桶一般,个个箭弦上,听得武官一声令下,一同松开了握箭的手。
司马希晨眉头一皱,身形一动,肋间的宝剑脱鞘而出,清风剑,乍看并不起眼,但剑动风声起,听着心惊胆寒!
“清风剑!”吴槐心中轻轻喊道,这把剑,他认的,当年他曾和这把剑的主人有过照面,当时情景,他绝对忘不了。
此人果真与司马容垠有联系!
“小心,箭头带火种,遇风即着。”范晔一旁出声提醒。
司马希晨手中剑轻轻一抖,隐隐风啸之声,剑风处,射来的箭纷纷落下。落在地上的箭冒着火苗,看着甚是刺目。
“继续放,不准停,我到要看看,是你一个人厉害,还是这些箭厉害。”李兴得意的说,“宰相大人吩咐过,取你首级,不可硬来,只可智取,这一招,还是来时,宰相大人亲自教得属下。”

第53章
“李兴,你个卑鄙小人!”吴莹儿大声喊到,提着剑冲上去,一剑刺向李兴。
李兴闪身躲过,虽然动作够快,但还是被吴莹儿的剑划破了衣裳,吓出一身的冷汗,这野丫头,到真有些武功在身!“吴将军,你快快教训教训你这顽劣的女儿,她竟然敢为了一个朝廷的罪犯攻击朝廷的官员,真是不想活了。我回去顶要参你一本!”
“李兴,若是你伤了林希晨分毫,只怕是不等你上朝去参吴将军,叶王爷就会先要了你的命,此人是叶王爷的女婿,若伤了他,你如何向叶王爷交待?!只怕是到时候,何大人也不会替你说话。”范晔冷声说,“况且,皇上可有圣旨,拿来我们瞧瞧。你这招车轮战,到真是卑鄙到家!”
李兴一愣,扭头看着面前这位中年男子,“你是何人?!”
“先让他们住手!”范晔冷冷斥责,整个人透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威严,让人心生怯意。
李兴一招逼退吴莹儿,嘴里说:“我为何要听你的!我的任务就是杀了傲林山庄的人,你给我滚到一边去,否则连你也不放过!”
范晔看着被军士们围在中间的司马希晨,他依然面色平静,但神情显得有些专注,箭来自四面八方,上上下下,他一人应付,用着剑力围住自己,一时之间腾不出身来反攻。箭射出,遇风即着,杂乱无绪,难以应付。
范晔心中起火,身影一闪,吴莹儿只觉得手中一空,手中的剑不知何时跑到了范晔的手中,也不知范晔如何欺近了李兴,那剑似乎是长了眼睛般招招逼得李兴手忙脚乱,不过三招,李兴就觉得脖颈处一凉,范晔手中的剑就已压了上来。
“让他们住手!”
李兴差点一口气没送上来,整个人僵硬的立在当地,口中哆嗦着说:“住,住手!”
正在射箭的军士们没有听到,吴莹儿一旁看得着急,立刻大声喊道:“你们马上住手,不然,李兴就要完蛋了!”
有听见的军士放下了箭,没听见的仍然在射,但因为一时不齐,司马希晨立刻得了空,剑势一换,凌空一跃,近身的箭纷纷落地,人已纵身跃出圈外,四处射来的箭碰在一起,发出吡里啪啦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的焦灼。
“多谢!”司马希晨并未显出什么狼狈之态,对着控制着李兴的范晔道了声谢,神态依然洒脱。
范晔摇了摇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手中的剑一递。
李兴只觉得脖上一凉,闭上眼,哀叹了声:“完了,完了。”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范晔眉头轻皱,看了看手中的剑,有些疑惑的对倒在地上的李兴说:“我并未杀你,不过是收剑回来,你怎么到成了如此模样!”
司马希晨似乎有些疑惑,看了看范晔,却没说什么。
一旁的吴莹儿笑着说:“你虽然没杀他,只怕是他当成你杀了他,这一晕,一时半会的是醒不过来了。你的剑术实在是精妙,我竟然一招也没看清楚,尤其是刚刚第一招,从我手中拿走剑,一剑从缝隙中插入李兴的刀法之中,真是出人意料,实在是——如何说呢,若是女子用了这招,定是极为飘逸,你一个半大老头子用,实在是可惜的很,不如教我如何?”
范晔微微一笑,将剑递回给她,口中淡淡的说:“吴小姐本就有着不错的武艺,到不必再学我这一招半式啦,还是留着给我养家糊口吧。吴将军,这局面只怕要你出面收拾啦。”
吴槐点了点头,“好的,没想到范先生不仅头脑聪明,武艺也是出众的,你这三招,在下竟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如小女所言,尤其是你的第一招,真是精妙!看似简单,却妙在恰如其分。”
“夸奖了。”范晔笑了笑,看了看司马希晨,“林少庄主,准备如何走你的下一步。如今这样,到要花些心思考虑一下如何圆场啦!我看吴将军并无意与傲林山庄为敌,但身为朝廷官员,又不得不为,大家应该想个万全之策,绕过这多出的是非。”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说:“我要立刻回趟山庄,如今围住傲林山庄的人太多太杂,若是事情拖下去,惊动了江湖上的朋友,一场战事定是在所难免,若是吴将军能够周旋最好,若是不成,也只得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此时尚且无法。”
吴槐突然说:“不知林少庄主离开前,可否与在下说几句话?”
司马希晨看了看吴槐,淡淡的问:“何事?”
“在下想要问几个与林少庄主刚才所用剑有关的问题。”吴槐轻声说,“若是林少庄主肯耽误一时半会的时间,在下想请林少庄主私下聊上几句。可否?”
看了看吴槐,司马希晨轻轻点了点头,允诺了他的请求,然后转头对范晔说:“范先生,你刚刚说过,叶王爷有话要转告叶凡,待我和吴将军说上几句话,就带你去傲林山庄见叶凡,范先生稍候一会。”
范晔点了点头。
司马希晨随着吴槐走入大帐,吴槐抬手示意其他人都离开,与司马希晨相对坐下,沉吟了一下才说:“林公子,你和司马容垠是什么关系?可否告诉在下?”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吴将军应该不是个好奇的人,为何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
“你所用的剑,如果吴某不是看错的话,应该是清风剑吧?”吴槐很认真的说,“这把剑,我在许多年前曾经看到过,当时对它印象极为深刻,而且我知道它的主人是如何的珍爱它。如果你与司马容垠不是师徒关系,或者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这把剑绝不会在你手中,而且招数系出同门。”
司马希晨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心里做何想法。
“恕吴槐斗胆猜测,林公子应该是司马容垠的爱徒。”吴槐看着司马希晨,“否则,清风剑不会在你手中,你也不可能会他的剑招。你本是傲林山庄的少庄主,应该是以刀法为主,但你偏偏以剑法为主,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从师于司马容垠。”

第54章
“你是第一个说出我所用剑的主人的朝中官员。”司马希晨淡淡的说,“不错,这把剑确实是司马容垠的旧物,你好像对它很了解。”
吴槐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的说:“清风流云,本是世上最为有名的剑,我没有见过流云剑,但却见过清风剑的威力,绝非夸张,真是匪夷所思。当年,司马容垠一人敌众,一把剑当真是用得潇洒至极,看得人热血沸腾。清风二字,真是再恰当不过。可惜,从未见过流云剑的真容,只听说,本是由同一块铁精心铸出,同一剑谱同一剑法,相辅相成,若是合二为一,可以说,是天下无敌!”
司马希晨淡淡一笑,说:“只是听闻,并未得见。双剑合璧,只怕是难能有机会。”
“你来之前,范先生一席话说得吴某心中慨叹不已。”吴槐轻声说,“我与司马容垠虽然不过一面之缘,但对此人,在下却是深为敬佩,当年,若不是他心存善念,顾念到百姓,也就不会——旧事莫提,傲林山庄这么多年来,已经渐成气候,而且又是北国遗民,皇上一直引为心病,这次因为叶凡的信函弄出如此事端,实属意外。”
司马希晨轻轻一笑,说:“叶姑娘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子,可以仅仅数面就可以猜测到傲林山庄与司马前辈的关系,到让希晨心中敬慕,到也无妨。傲林山庄本就是北国旧民,当年司马前辈的追随者,本就以此为傲,无妨。只是皇上心惊而已。况且,叶凡也只是把怀疑告之其父,如果没有苏青民自作主张私拆信件,告之皇上,根本不会有此事端。”
吴槐笑了笑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林公子确实是动了怜惜之心。我见过叶姑娘几面,确实是个安静内敛,冰雪聪明的女子,若不是你抢了先,我原本想让长子去叶府提亲的。”
司马希晨朗朗一笑,未语。
“我有意退兵,”吴槐慢慢的说,“范先生也劝我不必多事,若真是惹急了江湖上的人,就以目前皇上的势力,怕是只能是弄个势均力敌,占不得多少的便宜。不如,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来,是你们自己决定,走,亦你们自己所思所想,何必问我意见,只是要看江湖中朋友们如何处理此事。”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如今不单单是你围住傲林山庄,只怕是你退了,其他人也不肯罢休,终究逃不过一场纷乱。”
吴槐一愣。
吴莹儿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司马希晨说:“刚刚那个范老头儿走了,临走之前让我把这封书信交给你,托你转交给那个叶凡,说,叶王爷交待的话都写在里面了,交给叶小姐就好。他还有事,不在此逗留了,就先行告辞啦。”
司马希晨伸手接过信,信并未封口,里面只有一张纸,毛笔字写得极是洒脱,如其人,微瘦,透着一份沉静,寥寥数字:风轻、云淡、心自安。
司马希晨微皱眉,好字,好意。叶王爷果然聪明睿智。
问题是:如今叶凡在哪?看此情形,叶凡和苏青民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苏青民因为爱慕叶凡,自作主张生出如此事端。但,那么大的一个傲林山庄,叶凡能躲在哪里?!
司马希晨看着吴槐,淡淡的说:“山庄内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毕,我也要告辞了。烦吴将军转告一下其他的同僚,若是心有不甘,自可随时来此等候我,不必为难江湖上的朋友。说句不算狂的话,若是真的惊动了江湖中的朋友,里外合拢,你们半点便宜也占不到。”
吴槐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惊,司马希晨说得一点也不错,若是被困在傲林山庄的江湖中人通知了他们的人,从外面围拢过来,这些朝廷官兵绝对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纵马回到傲林山庄,一进庄门,雪莲匆匆迎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少主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已经找到少夫人啦。”
司马希晨一拍马背,胯下马一声轻嘶,如风吹过,直奔河岸而去,纵身一跃,落在早就等候多时的船上,顺水流到了对岸。这马儿自是熟悉这儿的路径,上了岸,不用主人招呼,奔着居处而去。
“她在哪儿?”盯着迎过来的娇荷,司马希晨简单的问。
娇荷一笑,说:“少夫人在书阁里看书呢。四处哪里都找了,谁能想到,少夫人一个人窝在书阁最顶处的小阁楼里,喝着茶,看着书,逍遥的很,找到她的时候,已经睡着了,被雨打湿了头发都不知,散了一肩的长发,只裹着件白狐狸毛的披风,只怕是会伤些风。”
司马希晨微微一笑,立刻赶到了书阁。书阁是个最安静的去处,建在岛上最高处,分三层,最上面是处小小的阁楼,可容两三人对坐闲聊,抚琴,饮茶。
叶凡安静的窝在宽大的临窗窗台上,静静的睡着。长发微湿,垂在肩畔,白狐狸毛围拥着她白净的脸,透着一丝如玉的光泽。看情形睡得正香甜。
在叶凡对面轻轻坐下,司马希晨伸手轻轻抚摸着叶凡微有些倦意的面容,心里头有着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满足。
二十三年的岁月里,从未把爱一个人当成自己可以拥有的事情,他不相信爱,尤其不相信女人的爱,当年,若不是莫绿衣的一时心软,哪里会有今日的局面?但,如今,看着叶凡,竟是满心的温柔和快乐。
她,似乎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回到岛上,听到找到了她,那心里似乎突然间就春光灿烂一般,快乐的想要飞,马不停蹄赶到这儿,什么家国恩仇,统统丢在了脑后。
“回来啦。”叶凡被司马希晨惊醒,睁开眼,微笑着问。
“吵醒你了。”司马希晨伸手揽叶凡入怀,温柔的说,“怎么在这儿就睡啦,早上太匆忙了,竟忘了嘱咐人照顾你,这一日在岛上过得可好?”
叶凡微微笑了笑,从司马希晨怀中挣开身子,说:“还好,这儿可看的风景不少,尤其是这儿,看到了,就喜欢上了,安静而温暖,而且有这么多好看的书。事情处理的如何啦?”
“没事了。”司马希晨再欺进一步,再次把叶凡揽入怀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觉得心安些,“你躲我做甚。”

第55章
叶凡面上一红,扭了扭身子,不再挣扎,微笑着说:“皇上的人可曾为难你?是不是真的是苏青民私拆了我的信件,早知如此,就不理这人啦,若真是他,可真是要生气。和青怀大哥完全不同的人。”
“什么青怀大哥!”司马希晨不高兴的说,“听来为何如此刺耳,不许再这样称呼他,你是我司马希晨的妻,与他何干。”
叶凡轻轻一挑眉,忍不住笑着说:“你呀,真是奇怪,这一趟出去,受了什么气,说话如此不肯宽容。自小就认识青怀大哥——”
司马希晨伸手捂住叶凡的嘴,霸道的说:“我说不许就是不许,你心中再不许有任何人,除了我。”
“好啦,不许就不许。”叶凡只得应诺,心中却想,我如何叫关你何事,看着司马希晨,动了动身子,说,“你可以坐着好好的讲话吗,我这样很不舒服。”
“好吧。”司马希晨坐稳身子,微笑着说,“还有件事,来的时候,你父亲府中的一位幕僚让我捎封信给你。好像叫什么范晔。“
叶凡看着司马希晨,微皱下眉头,淡淡的说:“范晔?没有印象。父亲托他捎信给我?如何一个人?”
“是个相当智慧的人,一言一行让人心中暗生敬折之意,虽然外貌上看是相当的普通,没什么特色。”司马希晨想了想说,“不过,他的武功却很是奇怪,总有些莫名的熟悉,却又说不出熟悉在哪儿,似乎他的一招一式就如同我正要出的一招一式似的。”
叶凡微微一笑,说:“父亲府中有如此神奇的人吗?让你一说,似乎与你不相上下,仔细想想,有没有范晔这个人都难说。”
司马希晨看着窗外的细雨,发了一会呆,才说:“如今吴槐就在正门外五百米处,傲林山庄被官兵围成铁桶状,只怕一时半会的还不能散去,山庄怕是要乱一段时间才会安静。我们回去吧,你定是饿了,该吃晚饭了,我一早离开,如今已是深夜。”
叶凡点了点头,老实的说:“饿是真的饿了,真没有好好的吃点东西。”
司马希晨轻轻一笑,伸手向叶凡,说:“来,丫头,我请你吃顿好的,弥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的错误。”
叶凡将手递在司马希晨手中,站起来,点了点头,认真的说:“好吧,就给你这个机会,免得你说我小气。”
“哈哈。”司马希晨朗朗一笑,握着她的手,领着她下了阁楼。
叶凡心中有些茫然,应该就是今晚了吧,要随了这个男子,但是,爱吗?也许有些眷恋吧,毕竟如今在这个朝代,他就是她的天!
刚刚坐下来,想要吃点东西,听得外面有人匆匆跑了进来,是何明,看着二人,犹豫了一下,语气急促的说:“少主子,尚姑娘,尚姑娘一个人去了吴槐的兵营,在那儿与人打了起来。庄主夫人让你马上去处理一下,若真出了意外,怕是不妥。”
司马希晨眉头一皱,生气的说:“她也是,什么时候可以学得会不任性而为。——小凡,我去去就来。”
叶凡轻轻松了口气,这样最好,可以逃得过今夜。
司马希晨离开后,叶凡独自一人吃一些东西,确实是有些饿了,可以好好的吃点东西,真是舒服。梳洗后独自休息,她并不担心司马希晨,以他的武功,尚不能有人可以奈何他。
纷乱的脚步声惊醒了刚刚要睡着的叶凡,好像外面有人声匆忙,叶凡坐起身子,就着晕黄的烛火,隐约看得见外面有人影。
“雪莲。”叶凡轻唤了一声,服侍她睡下的就是雪莲,此时应该仍在附近。
没有人应声。
叶凡微皱下眉头,从床上起来,披上暖暖的披风,打开门,看到外面都是些傲林山庄的人,似乎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司马希晨和尚秀丽也在其中。她闪身躲在门后,听见司马希晨恼怒的声音。
“你如何才肯安生!”
“我虽不能为你妻,但我可以为你死。”尚秀丽倔强的说,“你娶了叶凡,不过是想等着合适的机会以她命换那狗皇上的命。若她不能,我却肯!”
“闭嘴!”司马希晨强压怒火,压低声音,说,“是谁告诉你如此荒唐的话。”
“杜若欣!”尚秀丽冷冷的说,“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说,这原本就是你娶了叶凡的原因,所以她不介意你们如今是夫妻的名份,总有一天,叶凡得让位出来,就算是她命大可以不死。”
叶凡躲在门后,微微一愣,知道自己是个棋子,但没想到是个要拿命做赌注的棋子。
隐约听见雪莲的声音轻声阻止,“两位小声些,如今少夫人正在房内歇息,这么多人闹哄哄的,只怕是会吵醒了她。”
外面的对话立刻听不到了,或者是他们突然想起房内还有一个他们正在谈论的人,所以不说了。雪莲轻声轻脚的推门起来,室内的烛火未灭,隐约看得见叶凡安静的躺在床上,鼻息平稳,还在沉睡中,心中长出了口气,幸好没有吵醒她。
这尚秀丽真是泼辣的女子,竟然闹到这儿来了。好不容易从吴槐那儿带了回来,竟然不依不饶起来。
“如此晚了,闹什么闹,真是不怕江湖上的朋友们笑话。”这次的声音应该是庄主夫人莫绿衣的,声音中微微有些恼怒之意,真是真的以为叶凡不过是个平常女子,没有江湖中的人灵敏,所以就这样压低了声音在门外说。
“雪莲,她如今怎样?”司马希晨看见雪莲自房内退出,轻声问。
“还好,正睡着。”雪莲轻轻的说,“大家还是小声些,或者去别处说去,这儿人这么多,只怕是会惊扰到她。”
听脚步声,好像一行人向别处走去了。叶凡于在暗色中睁开眼,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说出来,道不明白。

第56章
很晚的时候,司马希晨才回来,烛火已经熄灭,暗影中看不清叶凡的模样,只看到一个安静的侧卧的身影,平稳的气息,只是隐约有一种哀伤的感觉,在空气中悄悄弥漫着。
清晨的晨曦染白了窗,叶凡懒懒的起床,昨晚一晚没有睡好,神情有些许的倦怠,睁开眼,侧转身,碰到合衣睡在她身边的司马希晨,微微愣了一下,他是何时回来的?
“醒来了。”司马希晨的微笑是淡淡的,眼神里藏着东西,安静的望着她。
叶凡惊吓了一下,微微有些意外,微笑着说:“你到是警醒,我刚刚准备起床就扰醒了你。昨晚,尚姑娘可好?”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淡淡的说:“吴槐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昨天尚秀丽去,争吵了几句,动起了手,和吴莹儿,吴莹儿是吴槐的女儿,也有一身不错的武艺,和尚秀丽不相上下,两人动手,打到一起,我们赶去的时候,吴槐已将二人隔开,正在劝解。没事。”
叶凡点了点头,说:“也听父亲说起过,吴槐是朝中一位不错的武将,人也耿志,有一身不错的武艺,而且很有谋略。他如今还在那儿呆着吗?长此下去,终究不是个长法。只怕到了最后不过是骑虎难下。困住了这些江湖上的人,时间短到还罢啦,若是时间长了,各处的人着急了,只怕会寻来,动起手来,谁也占不到便宜。”
司马希晨点了点头,赞叹说:“你果然是聪明,想得周到。吴槐也是个聪明人,他有意退兵,只是不知如何向皇上言及,已经托人捎信给你父亲,让他在皇上面前解释一下。”
叶凡没有点头,心中却起了忧虑之意。如今,皇上正想着一举歼灭傲林山庄,彻底处理掉司马容垠的残余力量,父亲此时去劝阻皇上,只怕是会惹出是非来。如果皇上不肯退兵,且迁怒于父亲嫁了她给司马希晨,不知会出现怎样的局面。
“在想什么?”司马希晨微笑着问。
叶凡安静的看着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在想我的处境。”
司马希晨轻轻皱了下眉,静静的说:“有些事是计划在你没有出现之前,但你出现了,我一定会尽可能的不让你所想像的伤害出现,原本确实是有意想要利用你的身份可以让我们更容易的接近如今的皇上,甚至可以直接处理掉他,但,现在,我既然娶了你为妻,自然不会让你担这种风险,间接的伤害到叶王爷,毕竟,若论起来,他也曾经是我母亲跟前的一位侍卫。”
未等叶凡开口说话,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什么事?”司马希晨微扬声。
外面的人轻声说:“少主子,是何明,吴槐派人带话过来,说皇上刚刚下了圣旨,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要开始进攻傲林山庄,让少主子做好准备。”
司马希晨眉头一皱,低头不语。
叶凡愣了一下,心中真是恨苏青民,好好的生出这些个事端。口中说:“我想去见见吴槐,苏青民应该在他那!”
“算啦,去了也是生气,这吴槐既然带话过来,肯定是不希望做偷袭之举,就算他们进攻进来,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你好好的在这儿待着,我出去看看。“司马希晨微笑着说。
叶凡一摇头,“此事是因我而起,我一定要去,或许可以阻止事态继续恶化。其实皇上若是心中早就有怀疑,一定会恼怒于我嫁到傲林山庄,对我父亲有了不满之意,只怕父亲去跟皇上说起退兵之事,一定惹怒了皇上,我心中亦担心父亲会因此惹上是非,尤其朝中还有一个例来与父亲关系不好的何大人,此时肯定会从中挑拨,我一定要去见见吴槐,问问苏青民是如何曲解我写给父亲的信!“
司马希晨想再出言阻止,叶凡却已经起身,梳洗更衣,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罢啦,由她去吧。反正有自己陪在身边,不会出什么差池。
出了房门,看见何明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看到司马希晨和叶凡一同出来,有些愕然,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司马希晨揽着叶凡纵身上马,看见叶凡脸上隐有忧郁之意的表情,眉间的浅浅思虑,竟然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个小丫头,连考虑事情的表情都是如此的可爱,有她在,再不堪的事也是快乐的。
听到风声在耳畔响着,叶凡心中想着要如何面对吴槐,要如何与苏青民对话。
吴槐兵营里已经在集结人员,显得有些纷乱。司马希晨纵身下马,叶凡顺着他也跳下马来,站在那,静静的看着面前纷乱的人群,轻声但清晰的说:“通报吴大将军,就说叶凡有事求见!“
兵卒们看着晨光里安静站着的叶凡,娇弱的一名女子,美丽的容颜,淡粉的衣着,透着股子如水般的清雅之气,但气质中有着不容置疑的高贵和矜持。
听到兵卒们的通报,吴槐立刻迎了出来,他见过叶凡,一个安静而温柔的女子,平常并未有过任何的交谈。吴莹儿随着父亲一同走了出来,好奇的看着叶凡。晨光中与司马希晨并肩而立,一对让人羡慕的璧人如玉。
“原来是叶姑娘,何事亲到兵营来?”吴槐温和的问,对晨光中清秀的女子很有好感,是一个和自己女儿年龄相妨的女子,一样的温柔动人,一样的年轻美丽。
“烦劳吴大将军亲自出来迎接,叶凡也是不得不打扰。”叶凡微笑着,淡淡的说,“请吴大将军允苏青民苏公子前来见上一面,叶凡有几句话想要问一下苏公子。”
“这——”吴槐有些犹豫。
“叶凡并不是无意取闹,在你们准备攻击傲林山庄之际到这儿闲叙家常,确实是有事想要问询一下苏公子,可否请他出来见叶凡一面?”叶凡站在晨光中,安静,心中却起伏,懊恼、怨恨,她是如此的讨厌被人计划,那个苏青民凭什么私拆她的信件,惹出如此的是非!
吴槐点了点头,高声对周围的人说:“你们且先散去,叶姑娘,林少庄主,请到帐中说话。来人,请苏公子到营帐中一叙,就说是叶姑娘亲自来此处看望他。”
进了营帐,司马希晨陪着叶凡在椅中坐下,握在手中的叶凡的手有些凉,微微有些颤抖,感觉得出,叶凡心中此时情绪极是烦乱。

第57章
“叶妹妹——”苏青民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看到坐在那的叶凡,忍不住很开心的招呼了一声,但看到握在司马希晨手中的叶凡的手,眼神却有些黯淡,停住了脚步,沉声说,“可好?”
叶凡静静的看着苏青民,问:“可否请你解释一下如今这局面是为着哪桩?叶苏两家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为何你要如此轻率,惹我父亲伤心?本是我叶凡出嫁的日子,我远离家门,父亲本就是伤心,如今被朝中官兵们围攻在傲林山庄,究竟是为哪桩?”
“这——”苏青民有些愕然,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原本这应该是我叶凡回娘家的日子,如今,我可要如何回去?”叶凡冷冷的说,“而且惊动了皇上,这是哪里的道理,父亲本是皇上跟前的重臣,怎么会糊涂到将女儿嫁给与朝廷不和的人?傲林山庄在江湖上也不是一时一刻,怎么偏偏叶凡嫁了进来,就惹得皇上派兵围攻傲林山庄?我父亲本是朝中手握兵权的官员,没有他的命令,是何人如此大胆调兵遣将?到请吴大将军和苏公子给个清楚的解释!”
吴槐一愣,半天才说:“这,这,这是何大人——”
“何大人?!”叶凡冷冷的一笑,“吴大将军,你本是我父亲手下的一位将军,没有我父亲的命令就可以放下边疆战事不闻不问,跑到这儿来和一个江湖上的山庄理论是不是叛臣的后人,又如何解释?一个武将听从当朝宰相的吩咐也无不可,只是,你置我父亲于何处!你置皇上和国家安危于何处!”
“可是,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苏青民脱口而出。
“为何出此打算?”叶凡看着苏青民,心里这个火呀,若是没有这个人多事拆了她的信,哪里会有这些个是非。
“你信中不是说,‘觉得此人甚是可疑,疑虑与旧人有关,请父亲细查之!’”苏青民有些不安的说,他不得不说出自己私拆信件的事,真恨不得此时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不要再出来。
“你,怎么可以私拆我的信件,问询这些私事?”叶凡明知故问,恨恨的说,“你可知旧人是谁?又令父亲查些什么?竟然怀疑傲林山庄与当年叛臣有关,真是‘聪明’的很!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傲林山庄是北国之人,但例来不与朝廷之人打交道,难道娶了当朝重臣的女儿还不足以说明他们根本无意于重提旧事,你那里却闲着无事生出如此事端,惹得大家不得安生,好好的一场婚礼弄成如此模样?”
苏青民一愣,那封信确实是这样写的,他直觉就是这个旧人就是朝廷中一直耿耿于怀的‘司马容垠’,难道还有别人?
“江南岳府是父亲的一位旧时老友,府内曾经有一位小姐嫁入江湖之中,叶凡只是怀疑林少庄主是那女子的后人,所以才于信中与父亲言及此事,让父亲细查。若是叶凡真如你所想,是怀疑自己的夫君是你以为的那个人的后人,岂肯放在信中落下话柄让人猜疑,害了叶府担了不该担的罪名?!”叶凡不乐意的说,但语气却还平静,只是神情有些冷冷的,“叶凡岂会如此轻率,把事关国家安危的大事信口说出?只不过是婚礼当日听人提及这傲林山庄曾经还有一位庄主夫人,不过却英年早逝,才起了疑心而已。你,竟然生出如此事端,那何大人也是糊涂,叶凡到想请吴大将军带句话给何大人,他到底是希望国家平安还是巴不得再起祸乱!”
苏青民一窒,不知如何才好,看向吴槐,却见吴槐一脸茫然,似乎也是在忖度在如何应付这个问题。
“这,——”吴槐有些迟疑的说,“皇上,也只是——”
“也只是什么?”叶凡微笑着问,“皇上整日坐镇于京城,处理各处的事务,哪里有时间理会这些个琐碎的江湖之事,一个堂堂的万人之上的君主只因着听信某位大臣的怀疑就匆忙做了决定,你们如此说,岂不是笑话皇上是个偏听偏信的人吗?叶凡今日就在这里,到要请吴大将军将叶凡所言之事告之于皇上,若是皇上致意听从何大人的安排,叶凡无语,若是皇上肯思虑一下,到可落个圣明的结论。”
吴槐只得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想进攻傲林山庄,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傲林山庄里真是藏龙卧虎,就算他们攻了进去,只怕一点便宜也占不到,目前虽然在人数上占优,但若是惊动了江湖上的人,纷纷派人过来,其后果不用说也可以想像。
“在下这就派人快马去报,并命令各处的人将计划中的事情推后到皇上的旨意到了再做打算。”吴槐心中松了口气,有叶凡这些话放在这儿,只怕是皇上真要好好的思量思量,毕竟叶凡的父亲是朝中手握兵权的大臣,真得惹恼了,也不是好事情,毕竟现在这件事件中,苏青民只不过是让人当枪用了一次而已。
当朝宰相何大人和叶王爷的关系一直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苏青民和何家大公子的私交却是甚好,所以,被人利用了,看来,这个苏青民要么是实在想替自己的哥哥出口气,要么就是也喜欢着这位叶凡姑娘。看面前的女子,难怪他会动心。
司马希晨始终没有说话,听着叶凡半真半假的应付着面前的众人,说出来的话句句无可挑剔,心中到有些讶然。看起来不过是一位柔弱的女子,却头脑清醒,言词有理有据。真的要让她去做那件事吗?
吴莹儿一直好奇的看着叶凡,她对这个女子实在是不熟悉,也不是没见过,但没有什么印象,好像是个安静的女子,还有些冷冷的,虽然总有着温和的微笑,却不是那么容易让人亲近。如今看她,却让自己眼前一亮,好一个聪明美丽的女子。
“你为何要嫁给他呢?”吴莹儿好奇的问,“你一个朝廷重臣的千金小姐,他一个江湖浪子,你们素不相识,从未交往过,难道就仅凭一面之缘就肯嫁他了吗?”
叶凡淡淡的一笑,安静的说:“缘份是天注定,况且你既知我是叶王府的小姐,自然是要听从父母之命,父母既然觉得这人可嫁,我自然就会嫁,父亲何曾看错过人,只可说这是叶凡的命,至于命好命坏却是天意,由不得叶凡如何不甘。”
吴莹儿微皱了一下眉头,说:“还是听不明白。换做是我,如果不是我心意所属,绝对不肯嫁!”
叶凡一笑,不语,有些事何必弄到没有一点疑惑。

第58章
大家突然无声坐着,一时之间,都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叶凡的手放在司马希晨的手中,微微有些汗意,心里的紧张无法掩饰的藏在紧握的手心中。她的十年经历,并不足以让她面对这种种现实的事情毫无怯意,她其实心里怕着,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应付,若是错了,引起纷争,要如何面对傲林山庄的众人?
“怎么了?”司马希晨温和的轻声附耳问。
叶凡摇了摇头,微蹙眉,轻声说:“司——林希晨,说句实话,我对这种不可预知的生活真的很害怕,我宁愿平淡一生,不起任何波澜最好。做个平凡到永远不会被人注意的人,才是我的最大梦想。”
司马希晨微微一愣,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紧握着叶凡的手,却不知如何安慰这女子内心中的惶恐。
对这个计划中的卒子,意外的一个人儿,他心中有着促不及妨的柔情,而这份柔情最是可怕,最是要不得。
吴槐将进攻的时间推后到皇上的旨意到来,等到皇上的旨意过来需要一些时间,司马希晨决定带叶凡先离开,等到皇上的旨意来了再说,上一次只是皇上的口谕,如今要等圣旨来才好。
一路上,叶凡沉默不语,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想些什么,坐在马上,身体轻轻靠在司马希晨身上,却让司马希晨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如此真实的就在自己面前,却又遥远的无法触及,让司马希晨心中涌起一份悲哀。
叶凡似乎是有意的在疏远自己。
进了庄园的大门,林庄主和莫绿衣迎了上来,司马希晨带着叶凡下了马,杜若欣从莫绿衣身后走了出来,抓着司马希晨的胳膊,担心的问:“希晨哥哥,你没事吧?怎么可以单独出去呢,吓死我了。”
司马希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叶凡,叶凡的表情平静的很,似乎什么也没看见,他对杜若欣微笑着说:“没事,我很好,你不要担心。小凡,你没事吧,怎么一直在发呆?”
叶凡淡淡的说:“无事,只是在想皇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到底要如何处理目前的事情。”
“他如何随他去吧,不论怎样的情形,都无妨。”司马希晨轻轻握着叶凡的手,温柔的说,“你不必太介意,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你对她太好了,若不是她多事,哪里会有如今的局面?!一个已经结婚的女子竟然会让一个陌生的男子捎信给家人,你置希晨哥哥何等位置?”杜若欣冷冷的说,“亏得你还是一位王府的千金小姐,我看也不过如此。”
叶凡眼皮也没抬一下。
“若欣!”莫绿衣轻声斥责,“不要多事。”
叶凡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安静的站着。
“姐姐,是你太过纵容她了,若欣没有说错,如今傲林山庄的局面可不就是由她一时任性造成的吗?”莫紫衣也在一旁插口说,“弄成现在这个局面,大家还迁就她,你们觉得这样合适吗。”
“好啦,大家不要再说了。”林庄主微提高声音说,“多大的事情吗,不就是皇上派人来围攻傲林山庄,这种冲突是早晚的,不过就是提前了一些时间罢啦,何必把责任都放在叶姑娘身上,又不是叶姑娘一心一意要嫁到我们傲林山庄,由不得她心有不甘,会有猜疑。”
叶凡头也不抬,眼睛中有淡淡的湿意,倔强的不肯落下,心中是说不出的茫然,只想着快一点躲到没有人的地方,好好的躲起来。若说起来,自己与吴槐的交锋还是略占上风的,但为何,从心底最深处,竟然觉得如此的无聊呢?
“小凡可能是累了,我带她回去休息,有什么情况再通知我。”司马希晨看出了叶凡的疲惫,立刻说,“如果没什么事情,大家也去休息一下吧,不要被朝廷的行为弄得人心不安。”
林庄主点了点头,对众人说:“大家散了吧。”
司马希晨带着叶凡返回独居的小岛,叶凡回到房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只有睡眠可以逃开众人的关心和猜疑。以前,自己受了伤害的时候,就恨不得从此睡去,一觉不醒。
“小凡,何事如此情绪低落?”司马希晨坐在床沿边上,轻轻的声音,温和的问。
叶凡闭着眼睛,声音倦倦的从口中说出:“司马希晨,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得只是一份可以安心的相守,平常的日出日落,而你,是司马容垠的后人,我,不过是你的一个棋子,不是不想爱你,只是无从去爱,无法去爱。叶凡想求你,若是有一天,你真的做了皇上,请将叶凡从你生命中抹去,让叶凡可以安静的一个人呆着,守一个干净的小院,拥一床温暖的棉被,看几本可读的小说,饮一杯热热的茶,叶凡就感激不已啦。你可爱的人,是那般的多,我,无关轻重。”最后一句已经近似耳语,喃喃如泣。
司马希晨不知叶凡为何突然间情绪如此低落,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半天才说:“你心里是不是在怨我?”
叶凡却闭着眼睛不肯说话,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安静的呼吸着,眼角却有浅浅的泪痕。
“你的出现确实是个意外。”司马希晨轻轻叹了口气,握着叶凡的手,轻轻的温柔的说,“我们确实有我们的计划,我也确实有意要为我父亲报仇,这是我的事情,原本不应该连累到你,但是我们计划中需要一个与朝廷有关,且身份比较特殊的女子,以方便我们以她为掩护,在如今的皇上眼皮底下进行我们的计划。你父亲是当朝重臣,而且曾经是我母亲的侍卫,所以选中了你们王府,并从你们王府三个女子中选择了你。本意是要选择叶芯,但,你的聪明和冷静引起了莫绿衣的注意,而你的所有无形中感染了我,让我不由自主的选择了你。这确实是个意外,是我们计划中的意外,但,我娶你的时候,并不是想要利用你,而是想要好好的守着你,但是,没有想到,这些事情还是无形中伤害到了你,真的是非常的让我难过,请相信我,我真的是不想伤害到你,我只希望我能使你幸福。”

第59章
叶凡有些动容,想要说什么,却听见有人轻轻敲门,门外是雪莲温柔的声音,有些无奈的意味,轻轻的说:“少主人,庄主夫人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量。”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司马希晨微扬声答应道,然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叶凡,轻轻拍了拍叶凡的手,温柔的说,“想必是累了,你好好歇歇吧。我去山庄里看看,想必大家还担心着皇上的这次举动。等会让娇荷帮你做些好吃的,你还没有吃饭呢。”
叶凡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安静的听着司马希晨离开的脚步声,眼泪终于滑出了眼眶,轻轻叹了口气,心里说着:司马希晨,就算是你想爱我,也难得有时间来好好的爱我,你,终究不是我该爱的,你,毕竟是一个身负责任的人!就算我想要好好的去爱你,也终究没有时间好好的去爱——
“少夫人,起来吃些东西吧。”娇荷温和的声音响在耳畔,“少主子已经走了,雪莲也随着去了,临走的时候吩咐娇荷照顾您,您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做。”
叶凡轻轻叹了口气,倦倦的说:“罢啦,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会,若是没事,散去吧。”
“少夫人——”娇荷有些不安的轻唤了一声,看到了叶凡眼角的泪水,静静的湿了枕巾。
叶凡不再说话,闭着眼睛,致意不肯睁开,过了一会,听到娇荷悄悄离开的声音,以及关上房门的声音,留下一室的寂寞。
看到司马希晨走进来,莫绿衣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努力表现的温和,声音低沉的说:“希晨,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若按我们以前的计划,叶凡她如今应该是死心踏地的爱上你才对,若是她不能死心踏地的爱上你,就不可能真的愿意进入圈套中,为你死而无憾!”
司马希晨无声的坐下,面无表情。
“现在的你一点也不像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难道你忘了主公当年的旧事,难道你也要为一个女人失了所有不成?”莫绿衣忧伤的看着司马希晨,“我真是担心,你,已经开始放不下叶凡那丫头,并且为了她宁愿放弃原有的计划!”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她本是无辜,我不想让她为我而死。”
“希晨。”莫绿衣轻轻的摇了摇头,看了看林庄主,顿了顿才说,“你不可以这样,你不想让她死,难道大家这么多年来的心血都要付注东流水吗?为了你,你义父——算啦,这些个伤心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不可以把私人感情放到家国恩仇里。叶凡,确实是个好姑娘,但是,正是因为她是个好姑娘,才可以帮我们完成我们的计划。我已经派人去了京城,也许不过三两日就会传来叶王爷被皇上关进大牢的消息,到时候,叶凡必定要回去看望自己的父亲,而那个时候,就是她接近皇上最好的机会!”
司马希晨没有吭声,脸上的表情却非常的凝重。
“希晨,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们这只是往最坏处想,到时雪莲和茜素会陪着叶姑娘,叶姑娘不会武艺,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帮她,明义上看是叶姑娘出手,其实是别人在暗中帮她,你也知道,雪莲和茜素的武艺如何,我想,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林庄主沉稳的说,“你义母也是为你好,担心你因为喜欢叶姑娘耽误了大事。”
“是啊,”莫绿衣轻声说,“雪莲是红衣门中的弟子,也是傲林山庄中武艺最为出色的一个年轻女子,而茜素虽只是紫衣门的弟子,但最擅长用毒,有她们二人相伴,你真的不必担心,我们担心她会出事,只是把事情往最坏处想,说不定,我们的担心全是多余的。”
司马希晨无声的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胸中淤积着说不出的郁闷,叶凡疲惫的表情总在眼前晃来晃去,怎么也驱散不去,眼神仿佛是在怨责他,怨责他的出现。
“她确实是个意外,一个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意外,计划是大家的心血,我不会因为我个人的情感就让大家多年的努力付注东流水,我会努力的。”司马希晨倦倦的说。
一个身影静悄悄的离去,忧伤的面容带着无奈。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叶凡愣了一下,这声音是熟悉的,应该是师父的,她差点忘了自己的师父还在傲林山庄的事,不知这几日师父是如何过的?
“师父吗?请进。”叶凡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温和的说,从床上起来,看着门被轻轻推开,师父温和的笑容出现在面前。师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师父,因为师父是个无法在武艺上专心的女子,始终是个情字当头的温柔女子,但,一直有着师父的名份,也救了她一命,若不是遇到师父,就算是自己依然附身在叶凡身上,只怕也会在荒郊野外喂了豺狼。
岳晴梅忧伤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刚刚听到的话让她心里全是歉意,自己的儿子林希晨,竟然会这样辜负自己的徒弟凡儿,凡儿是如此好的姑娘,她绝对不允许凡儿受到任何的伤害。
“凡儿,可好?”
叶凡愣了愣,师父的表情好像说明她有什么话要说。“还好。师父有什么事要告诉凡儿吗?”
“有。”岳晴梅犹豫了一下,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成,他也不可以用感情做交易伤害到一个完全无辜的好女子,尤其这个女子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叶凡,一个冰雪聪明,善良内敛的女子。
“请说。”叶凡让着师父坐下,关上门,也坐下,淡淡的微笑着,说,“师父可是担心林希晨?您不用担心,他有足够的能力好好的活下去,而且活得精彩无比。”
“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你。”岳晴梅认真的说,“凡儿,答应师父,不要去爱希晨,永远也不要爱他,若是爱了,你就算是失了性命也不过是换回一声叹息,不会如何。”
叶凡微皱了下眉,努力微笑着说:“师父,您为何如此说?”心中却暗自思忖,难道师父听到了什么?
岳晴梅顿了顿,终于说:“凡儿,他们不仅要利用你,而且还利用了你的父亲,他们是想要你去刺杀皇上。我知道傲林山庄是北国之人,知道他们和以前的司马家有关系,但,我并没有想到,他们会起意去刺杀皇上,而且选择了你!”

第60章
叶凡一愣,看着岳晴梅,有半天的时间是发愣的,她想起在现代的时候,有人体炸弹之说,原来,自己在司马希晨眼中来说就只是一个人体炸弹,而且还要连累到自己的父母。
司马希晨说:“本意是要选择叶芯,但,你的聪明和冷静引起了莫绿衣的注意,而你的所有无形中感染了我,让我不由自主的选择了你。”
也许是因为其实心中仍是有不甘,想要做个平凡的人,但,前世的事情仍然深深的刺激着自己,说得却做不得,不知不觉中仍然是表现着自己,仗着自己来自未来,知道的事情多一些,就自以为聪明起来,如今也是作茧自缚!或许,这所有的现在,都只是自己故做聪明的结果。
这样一想,竟然失笑,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欢喜悲哀。
“凡儿。”岳晴梅不安的说,“你怎么啦?不要吓师父。最多我们离开,你随师父躲起来,就算傲林山庄如何笑傲江湖,也不能奈何得我们半分,师父的‘茗苑’非常隐秘,他们找不到的。”
叶凡突然泪落,毕竟只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心中全是茫然,前生爱上受了骗,成了别人玩笑的牺牲品,如今,到了古代,容颜、家世统统都贵在众人之上,又能如何?不过是让人笑话,成为一种工具,前生是让一个女人开心,后生是让一个男人成就大业,真是笑话!
她低头不语,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凡儿——”岳晴梅再轻唤一声。
叶凡抬起头来看着师父,悲哀的说:“我离开不得,就算我离开了,躲到他们找寻不到的地方,我的父母要如何安置?我的姐妹要如何安置?傲林山庄岂能放过他们?”
岳晴梅一时无语,耳听得室外有人轻声说:“少夫人,醒了吗?娇荷准备了一些饭菜,要不要起来吃些?”
“罢啦。”叶凡倦倦的说,“我不想吃东西,退下吧,若有事情,我自然会叫你们。”
室外的人似乎有些犹豫,等了一会,才悄悄的离开。
“我就在这傲林山庄里,若是你想离开,随时通知我,你只要一吹笛子,我就会来找你,带你离开。”岳晴梅轻声说,“估计希晨快回来了,我得离开了,若是被他发现,只怕会麻烦些。”
叶凡点了点头,目前师父离开。
岳晴梅离开有一顿饭的功夫,司马希晨就赶了回来,轻轻推开门,一室的安静,叶凡独自一人坐着,看书。
“小凡。”司马希晨轻轻喊了声。
叶凡抬起头,看了看司马希晨,淡淡一笑,说:“事情商量完了,处理的如何了,皇上可曾有消息传来?若是无事,过了这几日,我想回趟京城看看我父母。若是有事情需要我帮忙,请提前做好准备。”
司马希晨一愣,下意识的问:“何事需要你帮忙?”
“我哪里知道。”叶凡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京城那么大,我怎知你需要我捎些什么东西回来。这样吧,让雪莲和茜素陪着我一同回去吧,想必你现在是忙的,不会有时间陪我回去了。”
“为何要她们二人?”司马希晨心中一惊,说话的时候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附近,但当时专心于纷扰中的自己并未在意,三人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在一定范围内应该是没有什么外人。
“雪莲是个细心的姑娘,听娇荷说,雪莲是这儿武艺最好的奴婢,而茜素,也算是我最早认识的和傲林山庄有关的人吧,听说她最善用毒,所以想到用她们二人陪我回京城。”叶凡依然淡淡的语气,“我也是担心,怕我的一封信会给父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想回去看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有她们二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有个照应的,就算是叶凡不够聪明,她们也可帮叶凡周全的。而且,这茜素毕竟是莫紫衣的人,有她陪着,只怕杜夫人和杜若欣都可安心些。”
司马希晨愣愣的看着叶凡,难道她猜到了什么?
其实,叶凡真的只是猜测,她选择了这两个人,只是临时的一种考虑,听师父说,傲林山庄竟然是要用她去刺杀皇上,她立刻就想到,若是她去刺杀皇上,这些人必定是不放心的,因为他们认为她是不会武艺的,必定要找一两个人陪着她一同去,可选择的就是司马希晨身边的人,以及和莫绿衣莫紫衣都有关系的人。符合这种标准的,只有雪莲和娇荷。叶凡早已经发现,每次有事的时候,陪着司马希晨离开小岛的人必定是雪莲而非娇荷,而每次有事的时候,被派出的一定是茜素,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在傲林山庄的身份一定相当的特殊。
所以,她选择了她们两个。
“等等再说吧。”司马希晨温和的说,“如今尚不知那皇上要做何选择,若是你想念你的父母,过些日子,我把他们接来住上些日子不是更好,回京城,旅途劳顿,你会非常辛苦的。”
“还好,不过是坐着马车赶个路而已。”叶凡淡淡的说。
娇荷从外面走了进来,因为司马希晨进来的时候忘了关门,她刚好走过,看见二人都在屋中,而且叶凡也已经起了床,不再躺着休息,就笑着走了进来,微笑着说:“少主子,少夫人,是不是饿了,奴婢去为你们准备些好吃的?”
叶凡点了点头,轻轻的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饿了,想要吃点东西了,去准备吧。——你呢,要不要吃点东西?”她转过头看着司马希晨,温和的问。
司马希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看着叶凡,有温和的笑容,温和的语气,温和的举止,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只有一种莫名的距离感,仿佛她远在他无法触及的地方,虽然他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她的身体,随时可以把她抱在怀中,但,冷冷的遥远的距离就好像冬日清冷的阳光般,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和的温度。
她好像是在有意的疏离他,好像想把她自己深深的藏起来,藏到他怎么也触摸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