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间豪华休闲大厅,两只养尊处优、躺在高级狗窝里的长毛老狗,三台超大型壁挂电浆电视,四个背对背坐在中心处的老头。
四个老头各自坐在按摩椅上,望着各自身前的壁挂电视,老狗打呼,整个气氛看似那样宁静、祥和,只突然,坐在西位的老头一把丢出手中的遥控器,雪白的长胡子不断来回抖动着——
“这叫弹琴吗?弹个琴肢体动作这么多、表情那么夸张,结果琴艺这么普通,既这么过动又没天分,为什么当初不去跳现代舞或演戏啊!”
一听到有人率先发难,东角的胖老头也掀掉了身前摆放茶水的桌子——
“那叫打球吗?连个跳球都打得这么不干不脆、拖泥带水的,还有脸说自己是撞球天王?我呸!”
“饶了我吧,别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好吗!以为会哭就叫演技派啊?那叫孝女白琴来演就好了嘛!”北角的瘦老头疯狂的捉着头上没有几根白毛的头发。
“这些出版社是存心整人吗?好好的书每本大小都长得不一样,教我怎么收集整套啊!”南角的高个子老头用力摔书。
在两只老狗的嚎叫声伴奏下,四个老头一起陷入一种疯狂的抱怨中,而坐在厅内不起眼一角的一名面无表情的年轻女子,连头都没抬一下,彷若早习惯这样的“火爆”场面。
“各位,我受够了!”
“我们也受够了!”
“所以——”
“所以我们何不干脆自己弄一个经纪公司,把所有的绝品都弄到旗下来,让世人看看什么才叫真正名副其实的明星!”
“没错,我们有钱有势有权有闲,还怕弄不着人吗?”
四个老头你一言我一语的热烈讨论人选中,而年轻女子的心中已开始叹息了。
这儿不是老人院,也不是杜鹃窝,可她敢肯定,有幸能望见现今这一幕的人,恐怕怎么也不会相信,此时这几名看来其实跟杜鹃窝里的老人没两样的老骨头,会是那曾经叱咤政、商、娱、艺界的“四大天王”——
噢,应该说老天王,因为几年前,他们已全由原本的位子退下,将棒子交给了下一代!
不过“退而不休”也正是这几个老骨头的最好写照,毕竟风云多年的影响力依然存在,再加上下一代又都对他们孝养有加,因此退休后的这四个老头只要一不高兴,不仅脾气大到不行,并且“任性”指数也每每几乎破表……
终于,又经过了二十分钟后,年轻女子看了看表,清了清嗓子开始准备收拾残局——
“容我提醒四位老爷子,你们口中的绝品有的早已是其他经济公司的,有的根本无意抛头露脸,有的早已退出江——”
一听到年轻女子的声音,四个老头的目光一起射向屋内那不起眼的一角——
“那又怎样?派几个人去一一摧毁、拢络不就是了!这世上谁没点弱点可利用、谁没点心愿想达成啊!”
“是啊,偷、蒙、拐、骗这种伎俩不在这时候用,难不成等我们死了以后再用啊!”
“请问派谁?”女子的声音虽然依旧淡漠,但却明显的有种“大势已去”的苍凉。
唉,她是招谁惹谁了啊?居然倒霉到被这四个老头“钦点”来当他们的贴身秘书。
更让人感慨的是,就这态势来看,这回倒霉的,绝不仅仅是她一个……
“这还用问我们吗?你跟你那群兄弟姐妹是干什么吃的?我们白养你们这么大,现在眼看我们八只脚都快要踏进棺材里了,你们总该懂得报恩两个字怎么写了吧!”
果然,那群与她在“东南西北育幼院”里一同长大的兄弟姐妹们,这回一个都别想逃了……
是啦,他们是很感念这四个老骨头的养育之恩,可是……上天啊!如果可以,下辈子他们投胎的时候,可不可以让他们投到没有这四个混世天王的国度里?
也许会穷点,苦会苦点,可至少不必被这么折腾啊……
“敢问四位老爷子,你们这经纪公司打算叫什么名字?”在心底的默哀声中,年轻女子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当然是叫——梦境街一号全方位经纪公司……咦,你还愣着干嘛?快点行动啊!养你这么大是要你来干活的,可不是要你傻站在这里来给我们送终的,混丫头!”
第一章
月明星稀,夜风凉爽。
位于城市东北角的一间小套房中,忽地响起一阵“救命”、“救命”的古怪铃声。
在铃声重复了第二十八遍后,一名身材高挑、体态纤细的裸身女子终于由套房内那热气氤氲的浴室里珊珊走出,一手拎起大浴巾围住裸身,一手伸向摆放在床旁梳妆台上的手机。
“喂,你就不能让人好好洗个澡吗?阿丹。”按下通话键,焦英桐没好气地笑骂着,“电话这样响是怎样?催命啊?”
“阿桐,不是催命,是救命!”
“这回又要救什么命?”
尽管听到“救命”二字,但焦英桐依然好整以暇地拎起另一条毛巾擦拭着自己发上的水珠,毕竟她几乎每隔几天便会收到这群名为“公主帮”的家伙们那“救命”连环扣。
“快,快点上网!”
“电脑关了。”随手将毛巾丢至一旁,焦英桐顶着一头微湿且凌乱的短发走向大床,“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就行了,说吧,我等着呢。”
“拜托你了,大小姐,快去开电脑啦!”
“好啦好啦,真是的。”转身将床头柜上的笔记型电脑打开后,焦英桐拎起一件大号T恤套在身上。“我开了,然后呢?”
“我现在立刻传真一份文件给你,快打开你的传真机。”
“咦,你都叫我上网了,那直接把文件从网路传给我不就好了?”泡了杯咖啡,焦英桐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斜靠后慵懒地说着。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的网路断线了啦!”一听到“上网”两个字,电话那头开始一串歇斯底里的咒骂,“那个要死的网路什么时候不好断,居然在这个重要时刻给我断,我每个月缴的钱是缴给谁了啊……”
“亲爱的,镇静一下好吗?”终于明白电话那头的激动是为哪桩,焦英桐再忍不住地笑出声来,“身为你最要好的狐群狗党之一,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你再继续骂下去天就亮啦!”
“对喔,差点忘了正事了。”
“是啊,正事。”瞄了瞄时间,焦英桐扬了扬眉,故意特别加重了“正事”两个字的音量。“能让你在凌晨三点四十分打电话给我,要我开电脑,又要我开传真机的‘正事’!”
“我有个采访,但我现在访不了,所以要请你帮我做。”
“现在?”焦英桐眨了眨眼,“那人住美国啊?”
“不知道。”
“好吧。”听着对方那明显处于焦躁状态的噪音,焦英桐耸了耸肩,“不过就算你不知道他人在哪儿,总知道他的电话吧,给他打个电话不就一切OK,干嘛弄得这么麻烦?”
“我要是有他的电话,还需要这么气急败坏的找你吗?”此时,电话那头的声音已濒临疯狂了,“就是没有嘛!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好好好,别激动,我的小公主,我帮你就是了。”苦笑了下,焦英桐在传真机的“滴滴”声中取出纸笔,“只是你总要给我这个人的背景资料什么的吧,要不然我怎么采访?”
“艳情小说作者。”
艳情小说作者?
嗯,倒是挺符合阿丹那十八禁杂志的风格。
“然后呢?”耸耸肩在纸上写下“艳情小说作者”六个字后,焦英桐继续问着。
“没有了。”
“没有了?”焦英桐愣了愣。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电话那头已经彻底歇斯底里了,“姓谁名啥、年纪多大、男的女的、长成什么鬼样,全部查不到、全部弄不到!被我卢了将近四个半月,几乎使出了我的浑身解数,才终于弄到一个他妈的老人家”恩赐“给我的MSN帐号,以及凌晨四点的线上语音采访!”
“这个人难不成是写艳情小说来赚外快的特务?”听到这里,焦英桐又笑了。“不过既然人家还怎么爱搞神秘,你如他的意就是了,干嘛非死皮赖脸的采访他?”
“你以为我愿意啊!谁教他是杂志读者票选为‘心目中最可靠情人’的第一名,再加上我老板更是他的疯狂书迷,所以要是我做不到这个采访,就真的要准备走人了!”
“什么跟什么啊……”尽管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当焦英桐将传真文件取至手中后,还是忍不住嘟喽了两声。“不过先说啊,我可是没怎么仔细看过你的杂志,更没读过什么艳情小说,一会儿采访——”
“没关系,我都弄好了,传真给你的资料里不仅有他的MS帐号,连问题都写好了,你先看一下,等他一会儿上线后,按照我的问题提问就可以了。对了,千万别忘了录音!”
“OK。”将帐号加入自己的MSN后,焦英桐在准四点时,看到自己的名单中多了一个人。“咦,他上线了,挺准时的啊……”
“OK,全交给你了。阿桐,我爱死你了!”
“我也爱死你了。”
挂上电话后,焦英桐立即点了语音交谈,然后在得到对方的回应时,尽责地按下录音键——
“你好。”
当焦英桐的声音才刚发出,她便由喇叭中听到一个阴阳怪气、根本分不出是男女的古怪回音——
“你可以开始了。”
不会吧,搞神秘到连做个采访都要用声音处理工具的境界?
乖乖,这家伙是不是哪个下海写艳情小说的大人物啊?
尽管心中有无尽揣测,焦英桐还是本分地顺着传真的问题开始发问。
尽管一开始的问题都相当寻常,对方的回答却几乎令焦英桐要苦笑了,因为她无论问什么问题,对方都统一采用“嗯”、“大概吧”、“应该吧”、“我不清楚”这四个答案来作答。
并且,她还不时能由喇叭里听到敲打键盘的声音,这显示对方根本还忙着其他事!
这种采访要怎么做啊?
这样的回答有什么意义啊?
对于这种没办法面对面、又根本不想接受采访的人,谅她再有采访的经验与技巧,也问不出个什么鸟啊!
正当焦英桐愈问愈没劲,愈问嗓音愈淡然时,突然,口中念完下一个问题的她,一个不小心,差点连口中的咖啡都喷出来——
“请问《艳遇》这本书里的女主角为什么做爱时,口中喊的是……‘亚美蝶’——咳咳……”
老天,这是什么问题?
而这家伙,真的让他书里的女主角在做爱时高喊“亚美蝶”?
“嗯。”也许是听到了焦英桐那声呛到的轻咳,电脑那头的声音停了停后,突然变得有“人”气了一点。“因为编辑跟我反应,说有读者对于女主角做爱时口中只会喊‘嗯’、‘啊’很有意见。”
“请问女人做爱时不喊嗯、啊,要喊什么?”听到这个回答,焦英桐在脸颊抽搐中忍不住脱稿发问。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不是女人。”这回,电脑那头的回应相当快速。“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只能在普罗大众的认识范围内做修改,毕竟就我所知,还有人做爱时喜欢喊$%&……”
普罗大众的知识范围?是日本AV女优范围吧……
还有,那句听不出是哪国语言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请问$%&……是哪国语言?中文意思是——‘好球’。”
“咳咳……”这个回答令焦英桐口中的咖啡又差点喷出来,并想再继续追问下去,不过这毕竟不是她的采访,所以她最终还是尽责地回归“阿丹问题”。“网路上有部分读者反应你的床戏太多、太辣,关于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不嗜辣就别上麻辣锅店点大辣锅。”
“有读者反应你的床戏过于夸张,对男性雄风描写失实,那你又怎么看?”吐了吐舌头,焦英桐又问。
“我写的是艳情小说,不是健康教育读本。”
“有读者觉得你的文笔不错,希望你能慢慢转型,否则老看同一种类型的会看腻……”
“这个笔名就是写艳情小说的,想看别种书就别找这个笔名看。”
“你的建议是——”
“人生苦短,这么努力的给自己找不痛快未免也太浪费青春了,多多去户外哦租走比较有益身心健康。”
再也忍不住了,焦英桐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人是不是特务她不知道,但这家伙实在是“性格”得让人好无力啊!
“抱歉……”当发现自己笑得太放肆,而电脑那端一直存在的打字声也突然消失时,焦英桐连忙唤着,“你还在吗?”
“在。”
“真的可以照你的话登?”清了清喉咙,焦英桐小心的确认着。
“有什么不对吗?”听到焦英桐的话后,电脑那头静默了许久后突然问道。
“没什么不对,只是我怕有人会气得当场撕书,然后在网路上骂你。”焦英桐耸耸肩。
“那些过于认真、会撕书的本来就不会是我的忠实读者,真爱看这种书的人,根本不会理我究竟是头牛还是颗驴蛋。”
“哈哈……”这句“正中红心”的话语,让焦英桐又再次忍俊不住,但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所以她只能极力忍住笑意。“下一个问题是……”
或许是之后的问题都趋向正轨,因此电脑那头的回答也再度回归简洁,而当焦英桐打算问最后一个问题时,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对方那古怪的机器声——
“抱歉,我今日只能回答到这里。”
“嗯?”
听到这话,焦英桐愣了愣,然后望见电脑上的联络人迅速显示离线。
但就在同时,一个完全不同于方才那阴阳怪气的低沉、磁性嗓音却由喇叭里流泻出来——
“嗨,黑桃J,确实好久不见了……什么?我死哪去了?除了死守在这台破电脑前,我还能死哪去……”
这家伙竟然忘了先“收工”,就又“上工”了!
听着那个终于带有“人气”的声音,焦英桐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这个声音虽有些冷冷的、淡淡的,但却很磁性、很醇厚、很MAN,相当的好听!
不过这个“好听”的嗓音也就到此为止了,在那一句话后,一切全然归于寂静。
他本来的嗓音很不错嘛,干嘛非弄得那样阴阳怪气的来荼毒人的耳朵……
不过再怎么不错也跟她无关,因为她的工作也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就是赶紧将录音档交给阿丹。
当焦英桐正打算开始拨电话时,突然,她的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嗯……还是把最后那句话截下来好了。
为什么?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焦英桐有些讶异的问着自己。
但半晌后,她耸耸肩,不想再思考任何问题,毕竟对一个整整忙了三天三夜都没阖眼的人来说,赶紧躺下大睡一场,才是此刻最必要的事……
他疯狂地跑着、喘着、踉跄着,只不知为何,他眼前那条黑暗的无尽长廊却似乎永远没有终点。
为什么要跑?他不断地问着自己。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只隐隐约约感觉到,若不跑,若被那仿佛一直紧追在后的幽怨狠毒目光追赶上,一切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包括他自己!
“你永远跑不了的,所有人都跑不了的……”
忽地由梦境中惊醒坐起,祈望云已是一身冷汗。
又是这个梦,又是那句话——这个自他八岁开始,就一直侵扰着他的古怪梦境与凄厉嗓音……
苦笑了下,他直接走入浴室,在水柱的大力冲击下,将一切甩至脑后,开始新的一天。
是的,新的一天,由下午四点开始。
换上T恤、跑鞋,祈望云打开门,看似随意地左右张望,直至确定四周没人后,才迅速跑向不远处的一个矮围墙,俐落地一翻身,跳入那大大的森林公园中开始慢跑。
足足跑了一个小时后,祈望云终于停下了脚步,但他却没有回家,反倒是双手插腰抬头望天——
因为此刻他的心中着实很苦恼。
但半晌后,他还是叹了一口长气,然后认命似地向公园西北角走去。
只他走的路径却有些古怪,明明是片空地,可他却由旁边碎石准上绕过,明明是条直道,但他却定成了个S形。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已习惯如此,是因为他曾经是个“阴阳眼”——
的确,在八岁那场高烧之前,他是一个看得见许多奇怪事物的小孩。
而这样的小孩,自然不会太受欢迎,毕竟在他人的眼中,他总有些古里古怪、神经兮兮,甚至“妖异”得令人畏惧、不想亲近……
在那场高烧后,他看似正常了、看不见了,但令人懊恼的是,他对异常事物的感觉仍在,特别是对那些与自己亲近之人的感应更形强烈,并且那个梦,也出现了。
或许是因为那种“感觉”,或许是因为那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梦境,更或许是个性使然,所以自那时起,祈望云对任何人食物都习惯性地戒备、疏离或小心翼翼。
只这样的他,唯独对一件东西毫无任何抵抗能力——
蛋糕,好看又好吃的蛋糕!
“那天装着没看到就好了……”望着近在咫尺的蛋糕店,祈望云喃喃叹息着。
是啊,要是那天他没进这家店,他也不必要在明明如此不自在、不自然且突兀的情况下,与一群女人挤在店中……
那日他一望见这家新开的店,便忍不住买了一个蛋糕回家,容纳后在吃下第一口后,整个人像触电似地坐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因为那蛋糕不仅外型优美、精致,奶油的口感还极其滑润、绵密,甜度更是适中,内层尤其松软,香味绝对诱人……
当他回过神来时,那一整个十二寸的蛋糕只剩下了一个空盒。
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样的蛋糕?
那时的祈望云真的诧异了,因为他吃遍了各式各样的蛋糕,却从没有能像这个一样,让人吃完后不仅意犹未尽,更打由心底升出一种安心、放心,以及忘却一切的莫名幸福与安全感……
尽管不断告诫自己这样的行为太引人侧目,但那蛋糕店就彷若有魔力似的,总让他不由自主地向那儿走去……
“帅哥,又来买蛋糕啦,今天要什么?”望着鹤立鸡群站在柜台前的祈望云,店员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提拉米苏,十二寸。”
“买给你的妹妹们的是吗?”店员一边收款,一边像店中所有女人一般,悄悄欣赏着这个在店内及顾客群中引起一阵骚动的“沉默寡言爱妹妹帅哥”。
“嗯。”
“你的妹妹们真的好幸福啊!”
“嗯。”
“来,这是您的——”
不待店员将话说完,祈望云拿起蛋糕转身就走,因为他实在无法习惯这种场合与这种对话,更无法习惯挤在一群女人堆中、怎么都无法隐藏住的自己……
就在他向店门走去时,听到身旁两个店员的对话——
“小青,看到焦师傅了没?她做的提拉米苏又快卖完了耶!”
“焦师傅现在正在花园里头睡觉耶,让她休息够了再请她起来做比较好啦……”
在花园睡觉的蛋糕师傅?果然够大牌……
一如以往地提起蛋糕走出门外,当祁望云走过店员口中的花园时,他的视线还是忍不住漂移了过去。
因为他实在很想很想知道,能做出这种蛋糕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或许还能成为他下一本小说里的主角形象也不一定……
原本真的指示看一眼罢了,但当祁望云望见花园中的景象时,他的脚步却不自觉地停下,而嘴角,再忍不住轻轻扬起。
这师傅不仅大牌……还睡没睡相啊!
明明街前人来人往的,她却是脸朝内,若无旁人地在草地上躺成一个大字型,呼呼大睡——
等等,这个师傅是个女孩?
才一会儿,祁望云就发现了这个令人吃惊的事实。因为她个头不小,再加上那头凌乱的短发,乍看之下确实会让人错认,不过她阖着的眼眸上那长长的睫毛,以及那细致的五官,纤细的腰肢,却在在昭示着她的真实性别……
一阵轻风吹过,吹乱了她额头的发,也将几根草吹上了她的脸庞,就见她很烦躁地用手挥着脸,口中吐出了几句不高兴的低语,然后在终于将草挥开后,露出一个满足至极的笑容继续沉睡。
夕阳由树梢缝隙漏下的光,照着她安详的睡颜,以及她身下的草地,美得像幅画,美得让祁望云几乎移不开目光……
究竟这样望了多久,祁望云不知道,但突然,他的身子一震,因为他竟感觉到一股自己从未感受过的舒适!
嗯?四周的空气,怎么变得好清新?
嗯?附近的磁场,怎么变得那么干净?
嗯?经常在他周围来回游动的那股暗压,怎么全不见了……
正当祁望云有些疑惑自己这难得的神清气爽时,突然,他身前的那个帅气人儿动了。
就见她缓缓张开眼,随手揉乱了那一头本就不怎么整齐的短发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靠坐在花园的大石上,由口袋里掏出烟,若无旁人的抽起烟来。
抽烟的女蛋糕师傅?有意思!
不过再有意思,要是让人发现他的存在,也会变得没意思!
脑中浮出这个想法后,祁望云一声不响便转过身去,可当他才刚迈开步子,身后却传来一个明显是刚睡醒、却迷人至极的沙哑磁性噪音——
“蛋糕好吃吗?”
“好吃。”蓦地一愣,祁望云缓缓回头。
回头,是因为这个噪音不知为何那样耳熟,但一时半刻他又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算你识货。以后多多捧场啊!”不等祁望云想出个所以然,女子便举起手对他挥了挥,然后百无聊赖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哎哟,我这被“不放”的苦日子究竟还得熬多久啊……”
第二章
那蛋糕师傅口中的“不放”与“苦日子”是什么,但三天后,当他吃下第一口蛋糕,他便明白自己的苦日子来临了。
因为无论他怎么吃、怎么漱口、怎么小心翼翼尝试着不同位置的奶油,那蛋糕的味道就是不对!
怎么回事?
为什么那种幸福感与安心感全消失了……
在连续三天都苦着脸吃着那“变味”的蛋糕后,终于,第四天下午起床后,祁望云直接冲向蛋糕店!
“帅哥,今天要给妹妹们带那一款啊?”望着直奔柜台而来的祁望云,店员按惯例甜笑自己着问。
“你们蛋糕师傅换人了?”对店员的问题充耳未闻,祁望云张口便问。
“嗯?”店员愣了愣,“没换啊。”
“那味道怎么全变了?”听到这里,祁望云的眼眸缓缓眯起来了。
“没变啊。”
“明明就变了!”
“什么变了?”此时,身后有人插话了。
“我也不知道,那个帅哥说蛋糕味道变了……”
“真的假的啊……我怎么没吃出来?难道帅哥的舌头也与众不同?”
当身后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祁望云颊旁的汗滴开始凝结了。
因为他比其他人都清楚,他的舌头根本没问题!
但他更明白,若他在继续“固执”下去,不仅仅对自己没好处,对这间蛋糕店的声誉也是一种伤害!
不过上天到底在跟他开什么玩笑啊!
要是往后再吃不到那蛋糕,他还能用什么来平复他疯狂赶稿时心中的焦躁和苦闷?
“那个女师傅到哪里去了?”明知不该这么咄咄逼人,但祁望云依然压低了嗓音问着?
“哦,如果你说的是焦师傅。”傻傻着望着祁望云那不断变幻着颜色的迷人眼睛,半晌后,店员好像终于想起什么事开口了,“她不是我们店的师傅哦,她只是在店开幕时来支援的。但蛋糕的做法与用料她早告诉所有的师傅了,所以就算焦师傅没来,我们店的味道也不会变的。”
“有她的联络方式吗?”
“谁的?”
“焦师傅。”
“抱歉,先生,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是——”
未待店员将花说完,祁望云已然转身离去。
一方面他知道再问下去再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另一方面,在他身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人愈来愈多,而那种感觉,几乎让他窒息……
而后,整整一个星期,祁望云就像是毒品上瘾般的茶不思、饭不想,整天就是傻坐在电脑前,回想着那蛋糕的味道,那蛋糕的模样,那蛋糕的……
其实连祁望云都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沉沦。
向来无欲无求、唯独对蛋糕有些痴迷的他,竟受到上天这般的捉弄,竟让他在遇上、爱上之后,再也吃不到!
其实那蛋糕真的只是普通的蛋糕——在祁望云发现自己开始沉迷的那一刻,他便将蛋糕送去化验所化验,但答案自然是一切正常。
若不是蛋糕的问题,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但有问题又能怎么样?
这世上根本不可能会有收容“蛋糕上瘾症”患者的勒戒所啊……
就这么傻坐了七天后,祁望云终于站起身开始收拾行李,因为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疯了!
所以他决定出国,反正手边的稿子他也写不下去了,还不如找个地方流浪去,让自己波动的心跟脑子一起平静平静……
当机立断地订了机票、跳上车便往机场前去,当计程车正要开上高速公路时,祁望云突然大喊一声“停车”,然后在司机吓得一脚紧急刹车尚未回魂时,丢下一张大钞径自跳下车狂奔而去!
之所以做出这样古怪的惊人举动,是因为祁望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很像如今他迫切需要的人!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尽管也许认错人,但只要有希望,他绝不想错过!
而在祁望云缓缓走近那惊鸿一瞥之人时,他的心跳动得更是疯狂了!
尽管她身上不再是一袭蛋糕师傅装扮,虽然她手中提的是一个大公事包,脚旁散落了一堆稿件,但确实是她!
走至她身旁,望着她脚旁的那对稿件,听着她的清清嗓音,祁望云终于想起她是谁——
那个唯一曾经采访过他的杂志记者!
难道她是出版圈的人?
若是,那就太好不过了……
其实,这个人不是祈望云以为的十八禁杂志记者,而是《星期八》杂志社的当家主编——上回为了帮助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哥们毒熙眩将他自小爱护、却选择自我放逐的天才女童星项若亚重回演艺圈,而私下刊登了项若亚长大后的暴丑素颜,以至遭“梦境街”那四个老头“不放”到蛋糕店一个月,如今官复原职的焦英桐!
“再继续跟,我一会就去接你的班!就算必须挖到地狱去,我也绝不皱一下眉!”此时正处于起头上的焦英桐压根就没注意四周之事,只是一个劲地朝手机喊话。“我焦英桐绝对不会对这种卑鄙小人手软的,若逮不着他的小辫子,任他继续对我们冷嘲热讽,我就不姓焦!”
“抱歉。”
“什么?你说你跟不进去了是什么意思?“侧过身让出一条路,焦英桐皱着眉继续说着。
“抱歉。”
“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得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新路子。”焦英桐又一侧身,再次让出一条路。“我记得上回有人跟我提过……"
“抱歉。”
“是吗?那太好了,我一会就——”
在经过两次的侧身让路、听见三声抱歉后,原本还在讲电话的焦英桐说着说着,竟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她的耳旁也同时传来一个磁性的轻吼——
“抱歉,我全部的作品往后都给你的出版社,请你听我说一句话!”
这吼声自然是来自眼见自己多次被当成无聊路人甲,而不得不做出他人生最重大决定——抢下焦英桐手机——的祁望云。
“我说先生,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这支手机,我可以送给你,但能不能等我讲完这通电话啊?”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焦英桐原本就皱着的眉更皱了,眼底更是闪过一簇风雨欲来的熊熊火焰。“其次,我是《星期八》杂志的主编,不是什么出版社!我不管你究竟是谁,在这个非常时期,只要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别说一句话,就算要我嫁给你都行!”
“先生,对于你的大力帮助,我个人着实感激不尽,并为那日对你的不当言行感到万分抱歉。”
八日后,坐在咖啡厅里,焦英桐望着眼前的男子,笑的那样畅快。
她真的没想到,那天她一时脱口而出的话语,竟真的让这个怪男人把线索给了她!
这简直就是比天上掉馅饼还让人振奋啊!
特别是一想到先前还道貌岸然、不告到海枯石烂绝不罢休的王姓男星,如今成了人人唾弃的伪君子,焦英桐心中就有无比的快意!
俗话说不是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吗?她焦英桐就是争这口气!
明明报导同样的外遇新闻,那个王姓男星谁都不挑,故意挑上她的《星期八》来告,不就是欺善怕恶的最好写照?
是,她这《星期八》的规模是不大,在同业眼中不过就是一点,但她可是本着“佛心”与“实事求是”的精神在经营这间杂志社的!
“不过老实说,你狗仔的道行居然比我这个真狗仔还高。”望着新出刊的《星期八》,焦英桐还是不得不啧啧称奇。“居然能弄到这种照片!”
居然能把那将众多狗仔耍得团团转、且自称拥有史上最强防范护罩的王姓男星偷腥照拍的那么清楚,看样子她应该想办法将他招揽入自己的《星期八》才对……
但招揽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所以焦英桐决定先行“招安”,因此她好整以暇地由背包中取出一个信封。
“为表明我焦英桐是个言出必行之人,这是一份我签好名的结婚证书。”
将信封放至咖啡桌上,焦英桐露出一副深明事理的凛然神情,“但我明白婚姻大事不能儿戏,而我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所以为避免替你带来困扰,我另外还准备了一份微薄的谢——”
“我想要的只是你做的蛋糕。”望也没望咖啡桌上的东西一眼,一直凝视着窗外的祁望云打断焦英桐的话,“一星期一次即可。”
“那我只能向你说抱歉了。”听到祁望云的话,焦英桐耸了耸肩,然后将支票推向他的手旁,让他看清楚上头的面额。“因为我的正业是狗仔,而狗仔很忙的,有时连自己吃饭都顾不上,哪还有空顾得上你的蛋糕啊!”
“那你的意思,我只有两个选择?”终于将视线由窗外转移至咖啡桌上,祁望云淡淡的说着。
“是的,而我想这应该不是个很难抉择的问题,”望着祁望云的眼眸,焦英桐信心满满的笑了。
果然,不到三秒以后,祁望云就如焦英桐所料的拿起了支票,只是,未待她脸上的笑容褪去,他却将支票直接伸向她刚刚掏出、点着的打火机上……
“你、你?”
望着眼前那张燃烧着的七位数现金支票,焦英桐整个傻眼了,并且直到整张支票彻底灰飞烟灭后,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
没错,是她让他选的,可是任何一个正常人应该都会选择那张“现金支票”,而不是“结婚证书”吧!
这个男人是哪里有问题啊?
不过,等等……
也许他只是不满意支票上的数字而已,所以她也不必这么大惊小怪。
“若你不满意……”
“我没什么不满意。更何况不是你让我选择的吗?我做选择了。”望着焦英桐那故作镇静的模样,祁望云面无表情的说着,“我要你。”
这……这是什么回答啊!
她做的蛋糕真的有美味到这种境界吗?
“你……”脑子一片混乱的焦英桐再忍不住地站起身。“只为了喝牛奶,你不惜专门养一头乳牛?”
他不就是想吃蛋糕吗?拿了那张支票,他想吃什么蛋糕没有啊,为什么偏偏要做这种古怪离奇的决定?
她究竟是遇到什么人了?诈骗集团、人口贩子,还是男性版结婚狂……
“若只有这样才可以保证我所喝的牛奶品质始终如一,我非常乐意养一头乳牛。”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听着祁望云坚定的回答,焦英桐一脸错愕的喃喃自语着。
“你想反悔?”
“这不是反悔不反悔的问题啊!这根本就是、就是——”
焦英桐全心全意的想表达心中的荒谬感,未待她将完整想法整理出口,突然,她身旁传来一个充满惊喜的女子呼喊声——
“桐桐!”
“嗯?”蓦地愣了愣,焦英桐缓缓将头转向声音的来源处,望见一个个头娇小、身怀六甲的年轻女子向她快步走来。“小柔?”
“桐桐啊,我想死你啦!”就见女子直接冲向焦英桐怀中,向八点档连续剧似的不断轻捶着她的胸膛。“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竟然毕业后就对我爱理不理……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负心汉……”
“小柔,你行行好,肚子这么大了别这么激动好吗?”轻握着身前孕妇——倪少柔——的手臂,望着她大得惊人的肚子,焦英桐那帅靓十足的脸颊也沁出了几滴冷汗。“镇静、镇静啊……"
“我能不激动吗?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负心汉!”
“我怎么没良心了?我两个月前不是还去看你了吗?”
“那三分钟哪算是看啊!”
“我工作很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你忙,忙得要命,”听到焦英桐的话,倪少柔的眼圈居然红了。
“忙得连我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就记得你那个破《星期八》!”
“话不是这样说啊,你也知道,我那破《星期八》这阵子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要不趁这个时候——”
“桐桐,你要结婚了?”正当焦英桐努力说明时,突然,倪少柔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你居然要结婚了!”
“嗯?”突然转向的话题,令焦英桐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
“你要结婚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太没义气了!”一把抢过桌上那张不知何时两个名字都签上了的结婚证书,倪少柔指证历历地将它举至焦英桐面前,“原来你说了半天的忙,根本就是在忙这个嘛!”
“嗯?”望着那字迹缭乱的另一个签名,焦英桐蓦的傻了。
他什么时候签的?
现在是什么状况?
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节吗?
咦,是耶,今天确实是四月一日,难不成她被骗了?
就在焦英桐蓦然醒悟今天的特殊性,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某个圈套中时,她的身后又传来一个温柔的嗓音——
“桐桐,你确实太见外了。”
“正文!”望着站在倪少柔身旁那名深情、温柔的男子,焦英桐先是愣了愣,眼眸突然一亮,“不是我要说,你们也玩的太大了吧,快点收尾了啦!”
但男子却只是温柔的笑了笑,便向焦英桐身后的祁望云走去,“你好,我是吕正文——英桐身旁那位不断尖叫的死党倪少柔的先生。请问如何称呼?”
“祁望云。”祁望云对身前的男子点了点头。
“喂,正文,你跟着起什么哄啊!”
望着吕正文与祁望云两个人竟哥俩好般地开始自我介绍,焦英桐正准备上前解释之时,突然又听得身旁响起倪少柔的声音——
“阿佳,对,我是小柔,快点把你家的总统套房清一清……做什么?桐桐要结婚了啦……对啊,超没义气的,居然还想瞒着我们偷偷结……所以啦,快点通知其他人,我一会儿就算拖也绝对把她拖去的……”
“喂,小柔,你做什么啊,根本就没这回事!”
“喂,清风吗?我是正文,请你通知一下现在所有可以在五个小时内赶回台湾的“公主帮”朋友们……嗯,是的,大事,非常大的喜事,我们的公主桐桐要结婚了……”
五个小时过去了,焦英桐在第八次解释未果之后,终于彻底死了那条解释的心。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莫名其妙她就结了婚,莫名其妙地被拖到总统套房里梳妆打扮,然后还莫名其妙地成了同学会?
等等!
该不会这根本就是个愚人节玩笑,那个叫祁望云的家伙压根就是他们找来给她“相亲”的对象吧?
嗯,有可能,很有可能,简直太有可能了!
毕竟她那群“公主帮”的朋友从年轻时就喜欢玩什么惊喜、创意,外加爱凑热闹……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是出戏,但那家伙的演技会不会太好了一点?竟然可以装成跟谁都不熟的样子,也真是不容易……
哎,反正今天是愚人节,既然事情都这样了,那么她就当牺牲自己,自娱娱人,陪他们一起玩就是了……
就这样,在焦英桐跟着大伙一起玩闹下去后,这房中清醒的人,只剩下一个因不能喝酒而红着眼圈、嘟着小嘴的孕妇倪少柔,以前一直站在一旁、静静望着这“群魔乱舞”现象的祁望云。
“桐桐,你当初不是说一辈子不结婚,一辈子当我们这群姐妹最坚实避风港的吗?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我们这些姐妹不管……”
“豆子,你靠夭什么啦,桐桐结婚是好事,哭屁啊!”
“我没用靠夭啦,我只是舍不得……呜……这种嫁女儿的感觉你们不懂的啦……”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我们共同的避风港一根寒毛,我们这群人绝对跟你没完没了……”
望着那个紧扯着自己领口又哭又骂以及一旁哭成一团、抱成一团的女人们,老实说,祁望云真不得不佩服焦英桐的高人气。
因为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一群女人能如此的一心一德、同仇敌忾,而原因,竟是为了一个女人!
不,其实应该不仅仅是个女人,二十这群女人年少轻狂时的甜美回忆与一辈子的梦想——
身高一七五公分、长相帅靓的女子私立高校学生会会长、仪队大队长、篮球队长,以及不管何时、何地、何事都愿为所有学姐妹挺身而出、拔刀相助的“公主骑士”!
听着四周不断传来与焦英桐有关的各式英勇功迹,望着一大群人围着她又笑、又哭、又闹,祁望云眼底的笑意愈积愈浓、愈积愈深……
有趣,真的很有趣。
一个义气十分、人气十分、能力十分,做蛋糕更是满分的“公主骑士。”
正当祁望云暗自思量时,突然他的身旁传来一个令人心颤的沙哑迷人嗓音——
“来,告诉大家,你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望着焦英桐将那个一直揪着自己领口哭诉的女子拉离,用她那醉意朦胧的双眸及有力的小手拍着他的胸口时,祁望云连忙用右手撑住了她那有些不稳的身子。
“写小说的。”
“来,告诉他们你的笔名是什么!”张着那双迷人醉眼望着祁望云,焦英桐继续用力拍着他的胸膛。
“衣非。”
“哦。”
当祁望云报出一个自己觉得比较合适的笔名时,现场却出现了两极化的反应。
在场大部分的女人只是礼貌性的“哦”了一下,那一群确是一个个像是不敢置信似的冲到祁望云身旁——
“天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你写的‘末世三部曲’实在太经典了!”
“想不到我居然能与你这“谜之作者”见面,真是太荣幸了……”
望着那群平常沉着稳重、如今却欣喜欲狂的男人,焦英桐有些傻眼了。
“他很有名?”她转头望了望倪少柔。
“你老公耶,你自己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名?”听到焦英桐的话,倪少柔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不过看正文那副激动的模样,我想他应该真的有点名……”
嗯,好像没错,自认识吕正文这十多年来,焦英桐确实没见过他如此疯狂、如此没有保留的粉丝行径。
若连吕正文都这么激动,那祁望云大概真的很有名……
不过他有名没名关她什么事啊?
这场疯狂的愚人节狂欢聚会,一直欢乐到隔天凌晨两点,在最后一个“公主帮”成员被家人接走后才终于宣告结束。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负桐桐……我们公主帮的所有人……绝不会……放过你的……”
临走之时,这位公主帮成员还不忘将自己的眼泪与鼻涕抹在祁望云身上。
在总统套房终于“砰”一声合上时,祁望云低头望着自己身上那件印满口红、眼泪与鼻涕的白衬衫,眼眸中有些笑意,笑意中带着温柔。
“咦,怎么全走啦……我还没喝够呢……”
突然,一个沙哑且磁性的嗓音随着一个摇晃的身影向祁望云踉跄而来,而他,自然地揽住她的纤腰,一把将她抱起,向那间被“公主帮”众人戏称为“新房”的房间走去。
她今晚喝得够多了,是该上床休息了,而他,也该绅士地先行离去,待她真正清醒之时,再与她讨论所有的后续问题。
“嗯,你身上有一种很奇妙的味道耶……”当祁望云刚将焦英桐抱入房内时,她突然喃喃开口说着。
“什么味道?”听着焦英桐那突然冒出的话语,再感觉一阵淡淡幽香随着她温热的体温沁入自己鼻间,祁望云的心猛地一跳,半晌后哑声问道。
“有点像……草原的味道……”将脸抵在祁望云胸前,焦英桐深吸了一口气后有些不确定地皱起眉,但一会儿后,又抬起脸傻傻笑着。“哈哈,我一定是醉了,人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草原的味道……”
望着那个帅气中还带着一丝娇憨的笑颜,祁望云有些痴了。
他从未见过醉态如此可人、如此让人心跳加速的嫣然女子!
在他的记忆里,焦英桐是个俐落、帅气、个性化十足的飒爽女子,但今天他才发现,纵使名为“公主骑士”,但她依然是位不折不扣的公主。
永远忘不了当她被“公主帮”半威胁半强迫的打扮后,他望见那站在自己身后,口中不断嘟哝的盛装女子时,那奔腾的心跳!
她原本凌乱的短发依旧凌乱,却凌乱得那样有型、可爱;她身上惯穿的T恤牛仔裤被强迫换成了一袭宝蓝色低胸及膝晚宴服,将她本就高挑且姣好的身姿展现无遗。那不对称的裙摆,让她修长而匀称的双腿若隐若现,而她脚下踩着的银色罗马高跟鞋,更让她的纤细脚踝显得那般白皙、撩人……
祁望云明白这样子的焦英桐,见过的人并不会太多,因为当她出现时,他发现所有“公主帮”的成员眼中都散发出一股不可思议但却理应如此的异样神采……
“不只草原耶!”
在祁望云闹钟思绪纷飞之时,突然焦英桐不知为何挣扎着由床上站起,然后努力地想踢掉脚上的束缚!
但她的高跟鞋是极复杂的鞋款,因此无论她怎么蹬,就是甩不开。
她这个举动,让一旁怕她跌倒的祁望云不得不连忙抓住她的手腕。
焦英桐因为比寻常女子高,再加上酒醉后的她重心更是东倒西歪,因此一个踉跄后,她直接倒向了祁望云,并在将他撞倒在床上后,跌坐在他的身上!
“呵呵,真好玩。”
坐在祁望云身上,望着他愕然的神情,焦英桐眨了眨眼后,突然傻笑了起来,然后将身子整个俯了下去,将鼻尖更凑近他的颈项。
“你!”
当焦英桐那柔软、微凉的唇瓣无意间触及自己的颈项,当她那浑圆而饱满的双乳整个紧贴在自己胸膛上时,祁望云的身子微微一僵后,赶忙用肘撑床,想由床上坐起。
“别动,让我好好闻闻。”
谁知道焦英桐却用双手将他往床上按去,然后又将头俯下,好奇地在他的颈项及胸膛处来回轻嗅。
此时此刻的祁望云真的只能苦笑了。
面对着一个醉了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很难要求她立刻情形,更何况是面对着醉态如此可爱、淘气的女人!
就算他向来对女色没有太大爱好,但毕竟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着自第一次见面后便出动他“感觉”神经的焦英桐,他也得费一番心力,才能抵挡住自己体内那股奔腾的异样感受……
“嗯……”焦英桐什么也没多想,只是任着心中的感觉,将鼻尖移至祁望云耳后轻嗅,又轻轻伸出舌尖,轻舔住他的耳垂。“这回是森林……森林的味道……”
当一股含着幽香的温热气息在自己耳旁盘旋,当一股战栗在自己耳垂被吻及时由心底窜至四肢百骸,祁望云终于再忍不住伸出手握住焦英桐的皓腕,将她轻轻推离自己胸膛。
“放开我……”发现自己被推离,再闻不着那股属于旷野与草原的清新气息时,焦英桐朦胧着醉眼,娥眉轻蹙,“我还要……”
“要什么?”抬眼望向双颊红艳的焦英桐,祁望云轻轻问道,嗓音那般沙哑。
“要什么?”听到祁望云的话,焦英桐微抬起头努力的想着,想了半天也不知自己到底要什么,索性瞪着他,“不管,我就是要!”
望着焦英桐那副半迷糊半霸道的可爱模样,祁望云淡淡的笑了。
“不许笑!”望着那个帅气中还夹杂着些许稚气的迷人笑容,焦英桐有些生气的举起手,将手按在他的嘴上!
当焦英桐的小手刚触碰到祁望云的唇时,突然,一股触电感传至她的手上,让她不由自主地举起手,望着自己的掌心。
“怎么了?”望着焦英桐小脸上又露出那努力思考的可人神情,祁望云又问。
“麻麻的……”
轻轻摇着头,焦英桐将手举至祁望云眼前,仿佛要以此证明自己的话,接着,她又将手心放至自己的樱唇上,然后在感觉不到那阵轻麻感时,一边摇着头,一边将掌心再贴向祁望云的唇。
感觉着手心中那股轻麻感,焦英桐像肯定了什么事似的对祁望云说道,“你会放电!”
“我不会。”这回换祁望云摇头了,眼底有着一抹再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会!”对祁望云否定自己的言论相当不满意,焦英桐的娥眉轻蹙着。
“我不——”
只这回,祁望云的话再说不完全了,因为一个水润的红唇直接覆住了他的唇,而后,一股无以名之、不明所以的轻麻感,由他的唇上蔓延开来……
原本真的只是覆着罢了,但当焦英桐身上的袭人幽香传入祁望云鼻间时,他再忍不住地伸出舌轻舔着她的红唇,并用舌尖缓慢且精确地描绘着她优美的唇瓣。
“唔……”
当樱唇被人如此轻尝、轻舔,焦英桐嘤咛了一声,然后在嘤咛声中,感觉一个柔软的舌尖轻轻滑入自己口中,与自己的舌尖相抵、相触,而后相缠……
这个吻,缓慢而又绵长,温柔而又缱绻,甜蜜得让焦英桐全身都忍不住地微微轻颤。
一直到口中的芳香蜜汁几乎被吸吮殆尽,一直到感觉自己几乎快喘不过气,焦英桐才微抬起上半身,瞪着身下的男人。
“怎么了?”望着焦英桐嫣红着双颊、红唇微启、娇喘吁吁的诱人模样,祁望云哑声问着。
“你对我施了什么魔法?”用力扶着自己几乎被吻肿的红唇,焦英桐疑惑地瞪着祁望云。
“我没有。”仰望着焦英桐精致而又娇媚的红颜,祁望云摇了摇头,然后将眼眸望向一旁,轻之又轻地叹息着,“是你……”
“你有。”将祁望云的脸转正,焦英桐有些不高兴的指着他,然后在发现他想自行起身之际,更不高兴地问着,“你要做什么?”
“让你好好休息。”轻轻拍了拍焦英桐的发顶,祁望云苦笑了下。
“不要!”一把又将祁望云压回床上,焦英桐霸道的说着,“你不可以走!”
“那你要我做什么?”祁望云叹了口气。
“做什么?”听到祁望云的话,焦英桐愣了愣,然后好奇地望着他,“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望着焦英桐朦胧美眸中的迷惑与迷离,祁望云心中着实有些挣扎,但半晌后,他却仿佛下定决心似地,将手轻覆在她丰盈的双乳上,抬眼望向她,“但我知道我想做什么。”
“呃……”当胸前传来一阵古怪的酥麻感时,焦英桐低嘀了一声,然后低垂下眼,望见自己的双乳竟被人那样暧昧地揉弄推挤着。“这就是……你想做的?”
“不喜欢?”望着焦英桐迷离的双眸,祁望云停下自己的所有动作。
“我不知道。”焦英桐又努力的想了想,半晌后微红着脸望向祁望云,“但不讨厌……”
“以前有人这么待你吗?”轻轻笑了一下,祁望云又问。
“有,那群女人中学时老这么、这么捣蛋!”感受自己的双乳愈来愈胀、愈来愈酥麻,焦英桐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然后眼眸一合,任一声娇媚至极的轻啼由红唇中流泄而出。“啊!”
因为祁望云的双手不知何时已侵入她的礼服内,彻彻底底地盈握住她那毫无障蔽的酥胸,来回轻轻搓揉!
而他的手指更似有意若无意地在她浑圆双乳间的诱人沟壑、以及那缓缓挺立的红樱桃四周轻弹!
“不喜欢?”任手放肆地在焦英桐凝脂般的丰盈雪峰上来回抚弄,祁望云直视着她迷蒙的双眼,望着那美丽的眸子轻轻染上一层羞涩,以及一抹好奇。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是的,真的完全不一样!
女孩子间恶作剧时,总是还隔层衣衫,并且也不曾如此逾越。
可当从未有男人触碰过的挺俏双乳被他用双手彻底把玩之时,一股热浪也由她的心底悄然升起,不仅令她的眼眸彻底朦胧,更令她不由自主地弓起腰身,轻轻款摆!
只她却不知道,她那无意识的动作,竟让她的裙摆缓缓卷至腰间,露出了她修长、匀称的雪白大腿,以及黑色的蕾丝底裤,更让她丰满、挺俏的双乳在祁望云的眼前轻轻弹跳,漾起一股诱人的炫目乳波!
“自然是不一样的。”祁望云还是笑着,只他含着笑意的眼眸,却变得那样深邃。
焦英桐就这样混混沌沌地坐在祁望云的腿上,只感觉到当他的掌心愈来愈火热时,自己的身子也愈来愈炙热、虚软,虚软到她的双手不自觉地轻按在他的胸膛上,以免自己整个倒在他的身上。
而这样的姿态,不仅使她的双峰愈显丰盈,更让她双乳上那两颗诱人的粉色玫瑰呼之欲出。
望着焦英桐那已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浑圆双乳,以及上头的艳色乳尖,祁望云再忍不住张开手指轻轻一拈。
当早已紧绷且敏感至极的乳尖被人如此轻拈时,一股强烈的战栗感令焦英桐无助地仰头轻啼。
无法不呢喃,因为如今发生在她身上的感觉着实太令人讶异而且无助。
她的双乳在他的揉弄下变得好胀、好痛,她被他轻拈住的乳尖更是夹杂着一股异样的快感与酥麻,与此同时,她身上不断兴起的陌生战栗更是令她只能颤抖着红唇不断轻喘。
更让她受不住的是,每当他轻拈一下她的乳尖,她身下的处女花径便会瑟缩一下,并随之泌出一股温热的热流。
“你常这样?”当整个身子几乎酥麻之时,焦英桐望着身下那个汗湿前发的祁望云突然问着。
“不。”祁望云摇了摇头,然后捉起她的手放在唇旁轻轻一吻。
“那你为什么?”凝视着祁望云那看似平常、但却让人心跳几乎破表的小动作,焦英桐又问,“对我这样?”
“那你又是为什么?”面对着焦英桐眼底的迷惑,祁望云用手轻抚着她白皙而曲线优美的修长玉腿,哑声反问。
“我!”焦英桐努力地想着祁望云的问题,因为她也想明白为什么。
可她的脑中是那样的乱,身子又是那样的灼热,让她根本无法思考。
就算无法思考,她却恍然有些明白,明白自己之所以放任地与他这样做,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种能让她安心、且愿意与他如此亲昵的味道!
“想不透就别想了。”望着焦英桐那努力思考的模样,祁望云有些心疼地吻着她的手心,“傻丫头。”
“你是第一个敢叫我傻丫头的男人!”
当那句“傻丫头”传入耳中时,不知道为什么,一阵莫名的安心感令焦英桐傻傻地笑了起来。
“我也是第一回叫人傻丫头。”
望着焦英桐脸上那傻气、天真又可爱的笑容,祁望云一抬手,将她拉至自己身前吻住她的脸、她的颊,一手则更放肆地抚弄着她柔嫩的浑圆。
“男人与女人?”在祁望云那温柔又激狂的轻吻,以及更邪肆的逗弄下,焦英桐只能不住地娇喘着。“都会有这种感觉?”
“不见得。”将焦英桐拉至身前,祁望云轻轻拨开遮住她双边丰盈的礼服,双唇缓缓开启。
“嗯?”焦英桐傻傻望着祁望云的举动,当望见他轻轻张开唇,伸出舌轻点住自己的乳尖时,她的身子蓦地一震。“呀,你!”
“我叫祁望云。”
当右半边的粉红樱桃彻底被含住,一股极强的电流袭上焦英桐的四肢百骸,让她的红唇再也合不住,只能疯狂地颤抖着,呢喃着。“祁望云!”
“是的,祁望云。”
“呃啊!”当乳尖不断被人用灵巧的舌尖来回轻舔、轻啃,焦英桐的眼眸整个迷离了,双手不自觉捉紧了自己的裙摆。“望云!”
听着焦英桐用沙哑、撩人的磁性嗓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望着她不自觉但却那样撩人的娇媚身子,祁望云的下腹蓦地一紧!
在她的声声娇喘中,他一手继续拈弄着她的诱人乳尖,另一手则开始轻抚着她雪白而匀称的长腿,然后缓缓向她的黑色蕾丝底裤移去。
“呃,你!”当感觉到一个热烫的掌心开始在自己的大腿处灼烧,并缓缓移向自己的底裤之时,焦英桐的脸蓦地一红。
“要我停吗?”听到焦英桐那迟疑的嘤咛声,祁望云抬眼望向她艳红一片的娇美容颜,将手停在她的底裤下缘,感觉着自己手掌中独属于她的温热与湿润。
“我!”发现祁望云虽停下了动作,却将手覆在自己的底裤中心时,焦英桐真的有些羞怯了,而羞怯之中又有股好奇,好奇当他真正抚弄着她时,她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只要你一句话。”
“我想知道女人能有的所有感觉!”望着祁望云温柔而坚定的眼眸,焦英桐喃喃说着。
是的,女人能有的所有感觉,她从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焦英桐明白在许多人的眼中,她一直是帅气、坚强且独立的,她可以与所有人很快的成为朋友,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但也许是一直以来她的“骑士”形象太过鲜明,再加上她身旁所有的男人全是她的好哥儿们,所以她就算想大胆一回,也无从大胆起!
“我会给你的。”望着焦英桐那天真又率直的眼眸,祁望云轻轻一笑后,双手突然一起向下,一把拉开她紧夹的双腿,然后弯起手指,朝中心处轻轻一弹!
“啊呀!”当身下最敏感的花珠被那样邪肆地轻弹,焦英桐再忍不住地仰头娇啼出声!
一股酥麻与异样快感,随着他那邪肆的一弹,在她的体内疯狂地四处流窜,更令她整个身子无助地剧烈颤抖!
“不只这样。”
望着焦英桐艳红的双颊旁沁出一层薄汗,望着她本就迷离的眼眸缓缓蒙上一轻轻雾,祁望云在喃喃低语中,将全身虚软的她拉靠在床头,将她穿着银色高跟鞋的双足分开、架至自己肩上,任手指探入她黑色蕾丝底裤内那朵湿意盎然的花瓣中,就着她动情的蜜汁来回轻滑。
“啊呀!”
当身姿被人摆弄成如此羞人的模样、当身下花瓣被人如此大剌剌地玩弄时,焦英桐紧握住自己裙摆的指节都几乎泛白了!
“将裙子拉至腰上。”凝望着焦英桐自然而撩人的娇媚神情,祁望云哑声说着。
“这!”
听到祁望云的话,焦英桐的脸又一阵红,但当她望见他深邃眼底的一抹着迷,她仿若受到蛊惑似地,轻轻将裙摆拉至腰间,然后看着他轻轻褪下她的黑色蕾丝底裤,并拉高她的右腿,将底裤悬至她右踝处的银色高跟鞋上!
双眼凝视着焦英桐脸上的动人神情,祁望云不断地将手指在她的花缝间来回移动。“我真荣幸,能望见这样的你!”
“我没有什么不一样!”
随着祁望云对自己花瓣、花珠的邪肆逗弄,焦英桐的身子就像着了火似的,汗滴不仅几乎湿透了她身上的礼服,她身下的蜜汁更是疯狂地由花口处涌出,湿了他的大掌、她的腿、与她雪臀下的雪白床单!
“很不一样。”听着焦英桐那沙哑的迷人嗓音,闻着由她身上散发出的浓郁女人香,祁望云轻轻一笑后,将一根手指轻滑入她的花径前端。“想看吗?”
当处女花径被人如此直接地侵入,一股细碎的疼痛令焦英桐忍不住地仰头轻啼。“不要,我不要看。”
“总有一天你会看到的。”
听着焦英桐那略带着痛意的轻啼,祁望云将手指又悄悄往里滑了一寸,直到顶至那小小的薄膜前才缓缓停下。
隐忍着处女花径被人侵入的不舒适感,焦英桐又羞又怯地睨了祁望云一眼,“反正我今天不要看!”
“那今天就不看。”望着焦英桐那其实又媚又娇的瞪视,祁望云微微一笑后,缓缓将手指撤出,然后手一伸,将她的双腿由肩上放下、分开,身子俯了下去。“但我往后一定要你看。”
“没有往后!”焦英桐原本只是直觉的回答着,但当她发现她竟在不知不觉中任身下最私密之处彻底暴露在祁望云眼前,她的嗓音霎时破碎了,双腿下意识地想并拢。“你!”
“我说有就有。”祁望云却不让焦英桐有这个机会,他用力制住她想紧夹的双腿,望着眼前那朵淡淡的粉色花瓣,以及此刻上头轻缀着那撩人、晶莹的露珠。“一定有!”
当身下的花珠被柔软而灵动的舌尖轻抵住时,焦英桐的双眸彻底失去了焦距,颤抖的红唇中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媚啼。
她怎么也想不到祁望云竟会这样做,竟会用他的舌轻舔着她的花珠。
只祁望云却不满足于此,他不仅来回用舌尖舔弄着她的花珠、她花瓣中的每一个细处,并且还张开了口,彻底覆住她身下的粉色花瓣,尽情地吸吮着、舔着。
焦英桐只能无助地摇头尖叫,根本没有办法承受这种惊天刺激。
当他湿热、灵动的舌尖在她那如丝般紧窒、细嫩的处女花径中戳刺、旋转、挪压时,她的身子几乎不是自己的了。
在祁望云如此激狂且邪肆的舔弄下,焦英桐真的再按捺不住了,只能令那连她自己听起来都觉得羞怯、陌生的疯狂娇啼声回荡在房中。
“望云,我好难受。”
当祁望云不断地用舌尖在花径中来回轻戳,并愈来愈深入、愈来愈快速时,一股焦英桐从不曾体验过的紧绷感由她的花径深处缓缓凝结,不断地升高、再升高。
下腹的紧绷终于抵达临界点,身子彻底僵住,焦英桐疯狂的娇啼声随着她花径中的痉挛与冲向四肢百骸的惊天快感狂潮,一起在屋内迸发开来。
老天,这就是高潮?
太惊人也太刺激了!
“你真美。”当屋内回荡着焦英桐那沙哑又撩人的媚啼声时,祁望云终于抬起了头,然后以手代舌,继续逗弄着她尚未褪去的感觉,双眸直勾勾地望着她高潮中布满春色的绝美小脸。
祁望云不断穿刺的手指,令焦英桐体内的高潮快感一直持续着,而每当她以为终于结束时,他总有办法再挑动她,令她体内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巨大欢愉几乎永无止境!
“我好累!”当身子彻底被汗湿透,嗓音沙哑得不能再沙哑之时,焦英桐凝望着祁望云,眼眸中有着欢愉后的轻舞。
“我知道。”终于将手撤出焦英桐湿润、紧窄而又诱人的花径,祁望云轻轻吻着她的颊。“好好休息。”
“晚安!”任祁望云将自己抱至床上,替她整好衣装并覆好床被后,焦英桐合上疲惫的双眸轻哺着。
“晚安,英桐。”
当耳畔传来磁性的嗓音唤着自己的名时,焦英桐已然疲累的沉沉睡去,所以她没有看见,有一双温柔至极的眸子一直在床旁望着她,直到接近天明!
第四章
接不完的电话、看不完的稿子、选不定的照片、搞不定的标题……
处在这种截稿前的兵荒马乱期,焦英桐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三头六臂外加十对眼睛。
“桐姐……”
所以,有人在这种时候来叫她的话,得到的只会是这样公式化的答案------
“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先别吵我,我一会儿忙完去找你。”
“那个……外头有位自称是你老公的人,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才要……”就见《星期八》的打工小妹一点也无惧焦英桐一身的火药味,一脸好奇与兴奋。还外带一丝脸红地低声在她耳旁说着,“履行夫妻义务?”
“那就让他……”听到打工小妹的话,焦英桐先是下意识地应着,但一秒钟后,她猛地一抬头,“什么?”
“桐姐,外头有位自称是你老公的人,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才要履行夫妻义务!”望着焦英桐那目瞪口呆的模样,打工小妹更是兴奋地提高了音量。
自称是她老公?问她何时要履行夫妻义务?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这时候寻她开心啊!
看样子他是不明白截稿地狱的恐怖性、与截稿前的编辑是如何的骇人!
好,那她就让他瞧瞧!
心中虽是这么想,但当焦英桐气冲冲到门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那名男子时,她的一切恐吓计划霎时化为云烟,眼眸整个瞪大,而手,颤抖且不礼貌地指着对方——
“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的,这个男人在这里做什么?又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脑中缓缓浮现出与那一晚相关的片段回忆,焦英桐的脸颊再忍不住地微微嫣红了起来。
她虽然记不得太多,但她还没醉到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遗忘,所以她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将他压在身下拼命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还记得自己是怎样“主动”。
让他怜爱她……
那今天他自称“老公”来这里找她,难不成是要她“负责”?
“我想吃蛋糕。”视线由焦英桐的纤纤食指缓缓往上,祁望云望向她那微红的双颊淡淡说着。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望着祁望云那淡定从容的模样,焦英桐竟难得的结巴了。
“我想吃蛋糕。”
“你想吃蛋糕不会去蛋糕店啊!”
“我想吃蛋糕。”
眼见无论自己问什么,祁望云只会回答同样一句话,再感觉着自己身后传来的议论声愈来愈放肆,那股不该属于截稿地狱的兴奋与八卦光芒愈扩愈大后,焦英桐当机立断地一咬牙——
“晚上做好我会通知你!”
“好。”听到这句话后,祁望云终于站起了身。
“现在——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
“没问题。”
这个“立刻”,真的是很“立刻”,“立刻”到焦英桐都觉得自己压根就没看到他在自己眼前出现过!
只身后那一道道充满好奇与兴奋的一样目光,却实实在在地昭示着,这个男人真的存在过!
“去去去,都给我回去工作,再不去工作,我绝对会让你们彻底了解什么叫截稿地狱!”
终于,凌晨三点,在一阵破汽车声中,《星期八》这期的稿子顺利送去了印刷厂。
而累了几天几夜的焦英桐,本想直接回到与杂志社只有一墙之隔的小套房倒头就睡,但她最终还是强打着精神做了一个蛋糕,毕竟言出必行可是她的座右铭。
不过,一个小时后,当蛋糕出炉时,一身乏累的焦英桐却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她要怎么通知他?
她除了知道他叫祁望云,除了知道他那几百年都不上线的MSN账号,以及大概住在那间蛋糕店附近之外,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管他呢!
反正她该做的已经做了,答应的事也没食言,他想什么时候出现就什么时候出现!
只是……他到底是哪冒出来的啊?
想起今天祁望云出现时的穿着打扮,焦英桐都想叹息了。
明明长得人模人样,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长长地睫毛、深邃的眼眸、男子味十足的脸庞,好好走出去一定可以迷死一大票女人,却硬要戴个大黑框眼镜、乱着刘海、穿着格纹衫、拎个破纸袋,把自己弄成邋里邋遢的宅男样,然后做出一些令人百思不解的怪异举动……
是啊,令人百思不解。
那日后,她曾拐弯抹角向“公主帮”的那群女人打听祁望云是哪个家伙带来想替她相亲的对象,所有人的回答却如出一辙------
“别告诉我那场婚礼只是愚人节玩笑,小心我砍了你!”
对于这样的反应,焦英桐只有两个结论------
一就是这帮人打算“玩”她玩到底,二就是自己真的“引狼入室”了!
但究竟是被人玩、还是自己引狼入室,焦英桐至今依旧没弄明白。
老实说,她也没想弄得太明白,毕竟那一夜之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损失,而他,也还算是个正人君子。
不过正当她想将一切丢至脑后、当那夜只是个“错误”时,他却又冒了出来,而且口口声声要的也只是蛋糕,再无其他!
真的要的只是蛋糕,没有其他?
就在焦英桐努力思考着自己曾听过的多种骗术并分析其可能性时,一阵手机铃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英桐。”
“你哪位?”望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听着一个有点熟又不太熟的嗓音竟那样自然地唤着自己的名,焦英桐哑着嗓子问道。
“现在——立刻——走出你的屋子。”来电者却什么话也没多说。“别忘了我的蛋糕。”
“你这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一听到“我的蛋糕”这四个字,焦英桐再忍不住叹了口气。
“现在——立刻!”祁望云的声音却不知为何带有一丝急迫,与一抹诡异的飘忽。“再晚就来不及了!”
“好啦好啦,真是的,有什么好来不及的……”在叹息声中,焦英桐拎起蛋糕缓缓往门口走去,“不就是个蛋糕嘛……”
是啊,不就是个蛋糕吗?
这家伙看样子还真是个甜食狂热者,要不然怎么会连一分钟都等不了……
“你走到哪里了?”不知为何,电话那头不断地催促着。“快。”
“穿鞋啦!”
不耐烦地将地上的拖鞋踢正,焦英桐听着电话那头不断传来刺耳的喇叭声以及车辆高速行驶声。
“别穿了,快!”
“着急什么啊,真是的!”腾出手拉开门,焦英桐望着门外的一片寂静,“你在哪里啊?”
“往前走!”
“哪个前啊?”
“快!”
在夜风之中,焦英桐望着眼前的无人街道无奈地耸耸肩,然后缓缓向前走去。
当她才刚走离自己屋子十公尺,突然,她的身后传来轰然巨响!
焦英桐完全愣住了。
究竟愣了多久,她不知道。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半分钟。
当她终于缓缓回头时,眼前却只有一片红火------
与她住房只有一墙之隔的《星期八》杂志社在那声巨响后,由杂物间内窜出了熊熊火蛇,并且很快地就延烧至她的住处!
“这是怎么了?”
若她再晚一步……
“快啊,快打一一九!”
“失火了!失火了!”
听着左邻右舍的呼喊,望着眼前那让人不敢置信的一幕,焦英桐全身微微颤抖了起来,双脚几乎软了……
“我的动作有慢到让你如此怒火燎原吗?”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当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紧急刹车声与脚步声,当感觉自己抖颤的身子被一只手臂由腰际缓缓扶住,当闻及那曾令自己安心又熟悉的味道时,焦英桐喃喃说着。
“怒火燎原的人不是我。”望着那阵冲天火光,祁望云的眼底那样诡异。
“我就算真有怒火燎原的事,也会等到吃完这个蛋糕再说。”
“若是这样!”望着迅速赶至的消防队,望着自己多年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一炬,焦英桐的眼眸酸涩了起来。“那你怎么知道!”
“就是知道。”是的,祁望云真的知道,因为天赋异禀,能让他感觉并感应得到一些与他特别亲近、抑或是他关心之人的特殊状况,如同今日一般。
但他如何能对人解释这种连他自己都无法明确说明的感觉?又如何能用证据取信于人?
所以,他只能如此回答。
不过,尽管祁望云的回答很是诡异,但不知为何,焦英桐却愿意相信,因为若不是他,也许现在的她,正在那团火炬之中……
“究竟是哪个王八蛋,竟然这么缺德……”
“你最近似乎只得罪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王’八蛋。由火势蔓延的态势看来,应该是他雇用一名流氓在骑车行进间将一枚自制汽油弹扔进你办公室,但由于丢得不太准,所以扔到了别处,而那里可能纸制品又太多,才会如此一发不可收拾……至于动机,我想他应该只是想给你一个警告,却没料到你其实就住在隔壁。”
“你写推理小说的啊?”听着那怎么听都很合理的推测,焦英桐缓缓记起了他的职业。
“偶尔。”
“既然你这么先知先觉又这么思维细密,请问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拿重要的东西?”
“你人还在,我的蛋糕也还在。”
这个男人!都这时候了,想的居然还是他的蛋糕?
算了,至少她的人也被列入“重要”的范畴中……
“我干嘛还在这里跟你扯啊,我得先想想现在我要到哪儿落脚,以及我可怜的《星期八》以后要何去何------”
未待焦英桐将“从”字说出口,她的皓腕突然被人一把握住。“不用想了,走吧。”
“去哪儿?”望着祁望云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焦英桐愣愣地问着。
“我家。”
***
“祁哥,麻烦把你脚旁的资料夹给我,谢了!”
“祁哥,麻烦给我一杯咖啡。”
“祁哥麻烦也给我一杯咖啡……我眼睛快睁不开了……”
在《星期八》众成员,以及焦英桐身旁都出现一杯咖啡后,祁望云淡淡地说着,“你们忙,我也去忙了。”
“祁哥,你慢忙啊……”
待祁望云的脚步声消失在被所有人戏称为“迷之书房”的门后,一直没有作声的焦英桐终于忍不住眯眼瞪着那群没大没小的社员——
“喂,差不多一点啊!”
“桐姐,心疼啦?”一个年轻的摄影记者端起咖啡暧昧地笑着。
“心疼个鬼!”将用报纸摺成的棒子一头挥下,焦英桐没好气地笑骂着,“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耶,好歹也有个寄人篱下的样子好不好?”
是的,寄人篱下。
《星期八》在那一场“怒火燎原”不呈半报销状况,为了不让那明明被指认、事后却推托得一干二净的王姓男星得意,更不愿在不景气的情况不再让为数不多的社员一时失去所依,《星期八》只能暂时迁址。
而那日,在被祁望云“拎”回、并发现他的住处其实相当宽敞后,焦英桐当机立断地以“条件交换法”与他取得共识——
在《星期八》找到合适的新址前,暂时于此地办公,她则每星期为他做两次蛋糕、付给他合适的租金,之外更保证不揭发他多重作者身份的秘密。
老实说,连焦英桐都怀疑自己的“当机立断”会不会太莽撞了些。
因为对于祁望云这个人,她至今搞不清楚他的背景、他出现在她身旁的目的、他对那个莫名其妙“婚姻”的界定,以及他对“那一夜”的定义!
只可惜这三个月来,祁望云几乎整天躲在他的书房,再加上手头的事情实在太多、太乱,弄得她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与脑力去思考这些事……
而《星期八》刚刚迁址之时,或许是由于初来乍到,所有人都还懂得什么叫“不好意思”,依然维持着一点点所谓寄人篱下的“规矩”与“气节”。
可一发现祁望云虽然有些怪、有些静、有些诡异,其实却不难相处,并且还“洞察人心”、“有求必应”时,社员们的恶劣本性便开始一一暴露……
“桐姐,你说错了吧,寄人篱下的是‘我们’,不包括你。”听到焦英桐的话,挨打的摄影记者很不满意地轻哼一声。“没意思啊,桐姐,这么大的事竟然不让我们知道!”
“根本没那回事,有什么好说的?”瞪了摄影记者一眼,焦英桐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真是的,跟他们说了几百遍她跟他不是“夫妻”关系,他们听不懂是不是?
不过也要怪祁望云,要不是他上回到《星期八》时以她的老公自居,还说出那种会令人产生错误联想的话语,她也不会到今天还时不时的被拿出来消遣……
“算了,大家心知肚明就行啦,干嘛非逼着桐姐说呢?”另一个男社员开口了。“不过话说回来,祁哥到底是干嘛的啊,总感觉他身上有一股神秘感。”
“看那气质就知道是写小说的嘛!”未待焦英桐搭腔,《星期八》的打工小妹便喜孜孜地捧出一本书,“经过我多日来的死缠活缠,祁哥终于被我缠得受不了的给了我一本签名书……天啊,这往后可成为我传世的压箱宝了!”
打工小妹的话才刚落下,霎时间大厅里传来了众人的七嘴八舌——
“唉呀,我也是耶!”
“我也是在猜到祁哥是小说作者的那刻,就立刻忍不住去要签名了!”
所有人兴匆匆地你一言、我一语,并将自己的签名书拿出来献宝,却又同时傻了眼。
因为大家手上的书,作者、类型、出版社各不同,上面的签名笔迹,却都是同一个!
眼光一下子全集中到了焦英桐的身上,因为社员们知道问她最准!
“应该……都是……他、”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焦英桐喃喃说着。
是的,“应该”。
虽然她不那么确定,但至少她知道的他,就拥有两个确切的笔名,以及三种确切的类型……
“哇塞,真不愧是祁哥啊……不过他到底写几种类型,又有几个笔名啊?”听到焦英桐的话,打工小妹语气中的崇拜感更强烈了。
“他真的这么有名?”望着众人眼中的赞叹,焦英桐喃喃说着。
“有名不有名,要看你从什么角度看啦。我唯一知道的是,单单这两个笔名的版税……”一个男性社员指着其中两本签名书。“养我们这群人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啊?
若她仔细研究一下市场上的流行读物,搞不好还能再揪出祁望云七、八个笔名……
“听好了!”尽管焦英桐心中也很是好奇,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眯起眼望向大厅中所有人,“要是谁敢把消息放出去……”
“知道啦,桐姐,我们又不是第一天出社会!”未待焦英桐将话说完,所有人全暧昧地望着她。“更何况,保护‘姐夫’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小弟小妹应有的本分嘛。”
“对啊,桐姐,有我们在,祁哥一定可以继续享受他那低调的宅男生活!”
“啊,祁哥在MSN上问我们晚上要吃什么、几个人吃,他一会儿工作完就去买菜……我想吃咖喱饭,你们咧?”
“我也要,祁哥做的咖喱饭真是人间美味啊!”
“还有我。对了,能不能请祁哥加个亲亲姐夫酸辣汤啊……”
“去去去,全给我工作去!”再忍不住用纸棒挥打着所有人的头,只焦英桐的脸颊却有些没来由的轻红。“全忘了今天是截稿日啊?”
“截稿日也要吃饭的啊,桐姐……”
是的,截稿日。
所以这夜,如同往常每一个截稿日,焦英桐几乎是彻夜在大厅里度过的,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搞不清楚。
奇怪的是,当她莫名地由睡梦中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头枕在一个坚实的手臂上,而她的眼眸,望见的是一片星空!
居然是星星呢,她有多少年没看过了……
望着那片宁静星空,焦英桐有种半梦半醒的混沌感,一直到一个古怪的滴滴声响起时,才让她彻底清醒。
咦?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对了,今夜大家加班,打工小妹家里又没人在,为了安全起见,她让打工小妹睡她房里,自己则缩在大厅的沙发上。
那么,是他抱她进来的了?
转头望向身旁那张俊美的睡颜,焦英桐一时竟有些恍惚了。
他们这样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模样,真的有点像夫妻呢!而这种感觉,其实不太坏……
不太坏?像夫妻?
当这个念头浮上焦英桐的脑际,她不禁苦笑了起来。
看样子她真的被他传染到“怪习性”了,这么莫名其妙地跟一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她居然还觉得很“正常”……
是啊,真是个怪人,怪到整栋屋子里没冷气、没电视、没电话、没有一切城市人少了就要呼天抢地的各式生活必需品!
是啊,真是个怪人,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明明只差一道门,却老是要用电脑留下他的讯息,就像她刚搬来时所收到的一个包裹,以及他MSM的讯息——
抱歉,我把你的衣服洗坏了。
当她一头雾水地打开那个包裹,刹那间她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因为她以为丢到洗衣机里的衣服,原来都是他在洗,连内衣也是!
而他,竟在洗坏了她的内衣时,赔了她一件新的,尺寸还分毫不差!
是的,他真的是个怪人,却是一个绝对细心,绝对奇妙,且一点也不让讨厌的怪人——
二话不说地收留了这么一大群狗仔,二话不说地替大家当老妈子,还在发现这群狗仔大半都是烟枪后,立立刻在大厅装了空气循环清净机,在发现原来狗仔眉头都要看电视后,立刻在大厅里装了个壁挂大电视外加有线电视,在发现狗仔的电话几乎等于生命线时,立即买了三个储值式手机门号,外加不知道要多少年才打得完的储值卡,让他们当室内电话打……
不过,这就是他的“谜之书房”吗?看起来其实也不太“谜”嘛……
稍微扫视了一下这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只有一个书桌、一台电脑、一个大床、一个大落地窗以及一架天文望远镜的书房,焦英桐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望了身旁的男子一眼后,悄悄起身走至落地窗旁的地毯躺下,任眼眸中再度映满满天星斗,悠然沉入梦乡……
第五章
这一日,焦英桐难得地睡到自然醒。
而向来起床时总因低血压而有些迷茫的她,由床上爬起后,迷迷糊糊地开门想去浴室洗脸,谁知一开门,她望见的是从未望见过的屋子!
咦,这里是哪里?她怎么见都没见过?
难道她昨晚梦游了?还是有人趁她睡着时将她送至千里之外?
纳闷地走在这间如迷宫的大屋子里,焦英桐努力地找寻着出口,可这间屋子根本就是“别有洞天”的最佳注脚!
因为她一路走去,打开的第一道门是间大大的书房,第二道门是明明亮亮、有着各式健身用具的健身房,第三道门后有一套豪华到不行的家庭影院,第四道门?
正当焦英桐像探险般在屋子里四处走动时,突然屋外传来的“啪啪”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循着声音,她打开了一道门,映入她眼中的却是一片灿烂的阳光,以及一个家庭式的户外篮球场!
而此时,场上有着一个打着赤膊、只穿着一条运动长裤的男子正挥汗如雨地运球上篮……
想不到他球打得挺好的嘛!
原本只是站在一旁观望,但半响后,焦英桐却感觉到有些技痒,抿嘴一笑后,她突然一个冲刺,冲到场上抄下了祁望云手中的球,然后优美的一个转身跳投,得分!
“漂亮!”
望着焦英桐俐落优美的架势,祁望云点了点头后,将球再丢给她,摆出防守的架势。
这场一对一的比赛,打了约莫三十分钟。
“不行,我打不动了……”
三十分钟后,许久没有做过这么剧烈运动的焦英桐再忍不住地对祁望云挥了挥手,然后走至一旁的水龙头将之拧开,将整个头放至水下,任冰凉的水柱冲着自己的头。
洗完脸、漱完口后,焦英桐索性坐在一旁,望着祁望云继续精力充沛地又打了二十多分钟,然后在一个跳投之后,突然停下所有动作,眼光注视着远处。
焦英桐有些好奇地随着他的眼光望去,望见的却只是几栋废弃、待重建的楼。
“怎么了?”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的焦英桐忍不住开口了。
“没事。”
就见祁望云故作没事的神态,焦英桐愈发好奇地将视线再度转回那几栋废弃工厂,只是她努力地盯了半天,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但在又一次将注意力转回祁望云身上时,焦英桐却发现他的举动更古怪了——
他竟站在原地不动,半晌后才仿若领悟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然后拿了个水瓢接了水,再将水洒向干枯的草丛间,而后,干枯丛间升起了一道轻烟……
太诡异了,诡异得焦英桐的眼眸完全离不开祁望云,然后在他神色怪异且漠然地由自己身前走过时,倏地站起身想走至那荒烟蔓草处。
但或许是刚才打球打得太过火,所以焦英桐才一站起,就双腿发软地向前跌去!
原以为自己会跌个狗吃屎的焦英桐,最后却是被回身一捞的祁望云捞在手中,但由于跌势太突然,因此两人双双倒地!
“唔……”
“对不起,你有没有怎么样?”听到那声低喃,焦英桐一愣,慌忙想由祁望云身前爬起。
“别动。”祁望云却低语一声,然后一手捂着右眼,用左眼四处搜寻着。
“你的眼睛怎么了?”动也不敢动地望着祁望云捂着眼的举动,焦英桐有些焦急地问着。
“没事。”祁望云依旧淡淡说着,然后低着头继续四处寻找。
“不行,让我看看!”眼见祁望云的手怎么也开右眼,焦英桐索性一把拉开他的手,然后急急拉他起身。“我们得赶紧到医院去,你眼睛好红!”
是的,红,很红,诡异的红!
在寻常人本该是黑色瞳孔的部分,此刻祁望云有的,竟是一片鲜红血色!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弄伤的,但此时此刻焦英桐也顾不得这些了,整个思绪就围绕在“去医院”这个念头上!
“本来就是红的。”
“什么?”祁望云的回答令焦英桐又愣住了,然后缓缓转身望着他,以及他那颗古怪的红眼。
“本来就是红的。”用手指拈起掉在地上的隐形眼镜镜片,祁望云将它举至焦英桐眼前,“我戴的是瞳孔变色片。”
“本来就是红的?瞳孔变色片?”望着那颗诡异的红色眼瞳,焦英桐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真不可思议啊……”
焦英桐的话令祁望云的肩膀微微僵了僵,然后突然一起身,一语不发地向远处走去。
“喂,等会儿啊!”一把揪住祁望云的裤腰,焦英桐像在思索什么事似地轻皱起娥眉,半晌后,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上回是不是我的守护灵通知你我命在旦夕的啊?”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焦英桐突然想起了曾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件同样“不可思议”之事。
她犹记得当初问他为什么知道时,他的回答是“就是知道”,那时的她还真搞不懂何谓“就是知道”。
如今,回想着他偶尔的“古怪”举动,再加上亲眼目睹了他那颗不可思议的红瞳后,她的心底蓦地有些明白了……
“若我说是,你相信吗?”听到焦英桐的话,祁望云终于停下了脚步,但依然没有回头。
“为什么不相信?那时你确实救了我啊!”望着那个有些僵硬的背影,焦英桐纳闷地说着,“更何况天地之大本就无奇不有,只是有人碰上,有人没碰上而已。”
“你不害怕?”缓缓转过身来,祁望云低下头望着焦英桐哑声问道。
“我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好害怕的?”
“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望着祁望云眼底的古怪,焦英桐更是一脸莫名其妙,仿佛他说的是外星语。“更何况就算要怕,也该是怕那些披着羊皮的狼群、为非作歹的人们,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是吗……”望着焦英桐清澈的眼眸,祁望云喃喃说着。
而祁望云那若有所思的神情,让焦英桐终于了解他之所以总让人感觉“诡异”的一些来由了。
毕竟若一个人的瞳孔长成红色,没事老对着空气发呆、做一些奇怪的举动,或老是对别人说一些听起来怪异的话语,不必等这个人真做出什么事,有些人肯定就先退避三舍了。
而若是他从小就是这样,在稚龄之时天真地实话实说,显而易见,他所受到的“眼色”与“待遇”就好不到哪里去了,甚至更可能成为人们排斥与疏离的对象……
“我承认你这个人是有点怪,”在明了祁望云古怪的来由后,焦英桐努力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很诚恳地望着他轻语着,“但每个人本就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以及不同的成长背景,人生苦短,自己活得痛快就好了,不是吗?”
“人生苦短……”喃喃重复着焦英桐的话,半响后,祁望云突然淡淡的笑了。
因为他想起了第一回与她对谈时,他也曾说出同样的话语,如今却反倒成了她劝慰他的词!
阳光下,发梢依然滴着水珠的祁望云,嘴角的笑容更明显了。
而望着他那浅浅的笑容,焦英桐竟有些痴了!
她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笑,但这个如此稚气、又帅气十足的笑容,特别是展现在这个平时看来总是淡漠的男子脸庞上,竟是炫目地令人移不开眼……
仿若也发现了焦英桐眼底的异样,祁望云突然收起笑容,然后在焦英桐心底的惋惜声中,缓缓将头俯下,将唇,印在她的朱唇之上……
阳光暖暖的,凉风轻轻的,这个吻,由一开始的轻拂,缓缓转变为炙热,再由炙热,转变为浓烈……
许久许久之后,当祁望云的唇终于离开时,焦英桐伸手轻抚着自己几乎被吻肿的樱唇喃喃问着,“那个……我的守护灵……有没有看到?”
“没有。”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祁望云便转身进屋,但他身后的焦英桐却看到了,看到了他俊美的脸上有着一抹笑,而双颊,有着一抹红。
是脸红吗?
嗯,太阳晒的吧……
在那日意外发现祁望云的秘密据点后,焦英桐努力的研究了一番,才终于明白了“谜之书房”的最大谜底——
“谜之书房”根本不是书房,而是一个秘密通道,连同《星期八》办公大厅那间屋子,以及与那间屋子完全不在同一栋大楼内的另一个私人住宅!
难怪祁望云每回一进去就不用出来,因为他根本可以由另一个出口出去!
在发现祁望云的“秘密”的同时,焦英桐也发现,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发现,每当她睡倒在大厅里时,便“顺手”将她抱回他的房里,与她共枕而眠?
而这种“同床共枕”的机会,让他们相处的时间比以往多很多,多得焦英桐明白以前她不明白的许多事。
她知道了祁望云那诡异的“红瞳”是与生俱来,但由于受到他父亲保守家庭的嫌恶与嫌弃,所以他身为护士的母亲在他一岁那年,便毅然决然地带着他离开本家,在台东的一个小山村中落脚。
她了解了祁望云“能力”消失的所有始末,也明白了他的那场高烧反倒促成了他母亲与一名国际红十字会医疗小组成员的良缘,此后,他母亲便加入了他继父的医疗队,一家三口远赴非洲,而他,则在非洲的草原与森林度过了他多姿多彩的少年时期。
十八岁后,他开始独自一人背着背包四处流浪,虽从不曾上过学,却能说会看八国语言;虽从不曾学习过任何才艺,却可以捡叶为笛、编草为环;虽从不曾拥有过同龄人都拥有的“经验值”,却有比同龄人都不同的视界、充满幻想力的头脑与天下一家的慈悲心……
二十三岁时,为了养活自己,以及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没有任何学历与工作经验的他选择了写各式各样的小说,随性所至的四处投稿,无论业界如何揣测、打探他的个人资讯,他依然在自小环境与个人经验培养出的“独行侠”性格驱使下,浑然天成的隐姓埋名、自得其乐的“大隐隐于市”……
在明白了祁望云那热爱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特殊“嗜好”后,焦英桐也就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吻、抑或是不留只字片语便消失去流浪的古怪行径。
日子一久,偶尔,焦英桐也想分析一下他们之间这种诡异的“相依存”关系,可她想破了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们看似房东跟房客,又不全然是房东跟房客的关系;在别人眼中,他们“似乎”是对夫妻,可他们还真不是夫妻;若要说是情人嘛,更加不像。若说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嘛,除了一个爱吃蛋糕、一个能做蛋糕外,焦英桐还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心同道合”的地方……
但何必深究呢?对于一个生就与常人有些不同的人来说,也许他对待朋友本就是这样的表达方式,更何况他这个人也挺有趣、挺博学的,当个朋友也挺好的……
日子,就这么自自然然地过了下去。
两个月后的一个傍晚,如同往常,焦英桐再收到某艺人外遇的小道消息后立刻到定点盯梢,在发现同行们一个个不得其门而入、还有被人硬丢出来的惨状后,不禁有些傻眼。
“这回的门禁真是够严的,到底是什么聚会搞得这么神秘?”望着又一个同行被丢出门来,焦英桐悄声问着身旁的同事。
“就是搞不清楚,又进去了很多有新闻价值的人,才会有这么多狗仔挤在这里啊。”
“得找个办法混进去才行……”死盯着会场的入口处,焦英桐口中喃喃着说着,突然眼眸一亮。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咦,桐姐你上哪里去?”
“你在这里继续盯着。”就见焦英桐突然起身向前奔去,“我过去试试!”
之所以敢这样擅离职守,是因为焦英桐望见了一个人,一个由人群中逆行而出的熟人!
她二话不说便跑至他的身旁,然后一把将他拉至一旁的无人处——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望着死命拽着自己的焦英桐,祁望云望了望四周后同样悄声问道。
“你能不能带我进去?”虽不知为什么在所有人都努力的挤进去时,祁望云却反倒走出,焦英桐还是急急地指着入口处低声问着。
“你真的想进去?”听到焦英桐的话,祁望云出现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对,我要进去!”焦英桐坚定地点点头。“行吗?”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祁望云了点点头。“但……”
“可以就走!”当祁望云同意,焦英桐简直大喜过望,兴奋得不断拍着他的肩。“老天,我简直爱死你了!”
“爱死我了?”听到这句话,祁望云愣了愣,低头望着焦英桐。
“唉呀,口头禅啦!”焦英桐一点也没注意到祁望云怪异的语气,只是推着他的背声声催促,“快,快带我进去!”
就这样,戴上了祁望云的帽子后,两人并肩走向入口,然后在检视人员仔细检查过祁望云掏出的两张卡片后,一起被工作人员恭恭敬敬地请入会场。
“好样的!”进入会场后,望着眼前的情景,焦英桐先是愣了愣,然后才低声问着祁望云,“不过这是在干什么啊?”
“标榜宾至如归的角色扮演派——”
话未及说完,祁望云与焦英桐便立刻分别被请入不同的房内。
而半个小时后,被推至门外的镜子前事,焦英桐瞪着镜中的自己,脸颊微微抽搐着。“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不能怪焦英桐发出这样的疑问,因为她长这么大,从没忍受过自己被弄成这副怪模怪样。
怪模怪样就算了,旁观的一群男人还都用垂涎的眼光望着她!
“你好。”
当焦英桐的眉头愈蹙愈紧时,她的身旁多了一位身穿西服、头戴大礼帽、手拿拐杖,脸上还带着单片眼镜的八字胡俊美男子!
“你是什么?”瞪着身旁俊美、潇洒得不可一世的祁望云,焦英桐愈发不满了。
“亚森罗苹。”
“我当然知道你是怪盗绅士!”焦英桐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故意不望向自己,眼底却带有一抹笑意的祁望云。“为什么你就是堂堂的怪盗亚森罗苹,我就得是个女仆人偶娃娃?”
是的,女仆人偶娃娃,棕色长发披肩的、中长围裙的、满身蝴蝶结的、衣料薄到不行的爆乳女仆人偶娃娃!
“因为在侦探、推理小说的世界中,男人是当然的主角。”祁望云耸了耸肩,“今天派对的主题就是侦探与推理,邀请的来宾则……”
“不行,我也要当亚森罗苹!”根本没心思听完祁望云的简介,焦英桐愤怒地握紧双拳低吼着,“那是我从小的梦想啊!”
“你是来工作还是来参加派对的?”睨了焦英桐一眼,祁望云调整了一下左眼的单片眼镜,好整以暇地说着。
“对喔……”听到祁望云的话,焦英桐霎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当下将儿时梦想抛之脑后,拉起他的手便往会场冲去。“那我们还等什么,快上!”
焦英桐这一回的变装出击,真可谓是成果丰硕。
因为所有她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人与“配对”,都在她的眼前游来走去,让她整晚忙不过来,握在手心里的那台特制相机更是满载而归!
尽管公务在身,焦英桐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个主办单位的人员控管、奇思妙想与恶趣味,因为在这个四层楼的建筑中,所有着名的侦探与推理故事场景全化为了实物,每个参加者手中还有一道精心设计的谜题,让所有人身历其境的玩即时解谜游戏!
“不好意思啊。”当工作终于告一个段落,焦英桐有些抱歉地望着祁望云,“你都没玩到。”
“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正当焦英桐想说现在可以开始陪祁望云玩一玩时,眼尖的她望见一对男女由前方一间房里一闪而过。“你等我一下!”
二话不说,焦英桐立即上前去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在屋内发出“是谁”的惊慌怒吼后,又转身挽住祁望云的手。“被发现了,走!”
原只是慢慢的走着,然后焦英桐愈走愈快、愈走愈快,最后变成了小跑步,然后在奔跑之中,笑着拿起走道上侍者托盘中的酒一仰而尽——
“走,回家!”
第六章
回到祁望云住处的焦英桐,整个人依然处在兴奋的状态下。她在《星期八》成员讶异又好奇的目光中。将微型相机小心的交给专门人员后,便立刻回到祁望云的房中,一把由身后抱住依然顶着亚森罗苹扮相、坐在电脑前的他。
“这回多亏有你,真是太谢谢你了!”焦英桐带着笑容胡乱亲着祁望云的脸颊,然后在他突然转身。她的唇碰及他的唇时蓦地一愣、脸一红。“啊、对不起,我……”
“没事,我的荣幸。”
祁望云微微一点头,然后在焦英桐欲往后退时,一把将她拉坐至他的腿上,俯下头深深吻住她!
这个深吻来得那样的突然、那样的激狂,又在焦英桐几乎喘不过气来时嘎然而止。
“你……”迷蒙着双眸望着祁望云那深不见底的眼眸,焦英桐喃喃问着,“是我吗?”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焦英桐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纯属于男人的火花。
“是。”
“我应该……”听着几乎毫不迟疑的回答,焦英桐说着,“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你太小看自己了。”将焦英桐拉至穿衣镜旁,祁望云静静站至她的身后。
“那会场里所有的女人都这样穿!”望着镜中穿着那袭怎么看怎么引人遐想服装的自己,焦英桐嫣红着脸轻啐一声,“要不是你们这群男人的恶趣味,怎么会把那么有趣的主题硬生生的弄成情色派对!”
“我承认这确实是男人的恶趣味。”轻轻笑了起来,祁望云撩起焦英桐的假发轻啄着她雪白的后颈。“但你不同,要不今天会场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望着你。”
“胡说。”感觉着由后颈传来的那阵酥麻感,焦英桐的双腿微微发颤了。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一样露胸、露腿、露后背的……”
“不一样。”轻啄着焦英桐的耳垂,祁望云将手由她身后伸出,轻覆在她半裸的酥胸上。“她们这里没有你饱满、没有你丰盈。”
“原来你很注意嘛……”当他的大掌覆至自己的浑圆双乳上时,焦英桐的噪音变得那样轻哑。
“我确实没什么事情做。”低声笑了笑,祁望云将手往下滑,一把盈握住她镂空薄衫下纤细的柳腰。“所以我发现,她们所有人的腰,都没有你细。”
“我这是饿的。”当腰际柔肤被一个火热的大掌覆上时,焦英桐的呼吸,开始急促了。
“而这里呢,”手继续缓缓下滑,祁望云撩起焦英桐的裙摆,上下轻抚着她雪白而匀称的大腿,“更是修长至极。”
“我爱……运动啊……”当大腿因那灼热的抚触而轻轻颤抖时,焦英桐连声音都颤抖了。
腾出一只手,祁望云将手上举至焦英桐的裸背上,用手指来回轻画。“你说,怪盗绅士是你从小的梦想?”
“是啊……”感觉着裸背上的阵阵酥麻,焦英桐低下头轻轻喘息着,“所以你还不……快把衣服脱下来让我试试……”
“你这话……”将唇附在焦英桐的耳畔,祁望云低低地笑道,“真的让我惊讶了。”
“惊讶什么?”听着祁望云那沙哑又迷人的嗓音,焦英桐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了。
“既然如此,今夜我就圆了你的梦,以你从小梦想的怪盗绅士之姿来占有你如何?”
“你!”当那直白且邪肆至极的话语传入耳中,焦英桐彻底的羞了。
“你弄错了……我的意思是……”
“或者,你想占有我这个怪盗绅士也行。”
望着焦英桐嫣红成一片的后颈,祁望云忘情地轻吻着她的颊,手又移至她胸前,轻轻捧起她那对弹性十足又性感的浑圆双乳,放肆地搓揉着。
“呃啊!”祁望云那温柔又放肆的抚触,令焦英桐浑身战栗不已,只能不住地娇喘、低喃,根本无法开口说明自己的真意是想扮演怪盗绅士,而不是……
“月黑风高之夜,”将手由那薄薄的布料探下,祁望云一把握住手中的滑腻与丰腴,然后在焦英桐的呢喃声中,轻轻拈住她胸前缓缓而挺的两颗红樱桃。“你这小女仆擅自闯入我怪盗绅士的秘密书屋。”
“你胡编什么故事?”听着祁望云口中吐出的话语,焦英桐又羞又好气地轻骂着,而当乳尖被人拈住并来回搓揉之时,一股微含着刺痛的酥麻快感令她忍不住的嘤咛出声。“啊!”
“你忘了我本就是个中好手?”祁望云低声笑着,然后突然取出怀表,以表链将她的双手一起绑至身后。“而擅闯我秘密书屋的你,自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当双手被束缚住,突然想起祁望云艳情小说作者身份的焦英桐心弦一张颤动。
“而我呢,自然会将你撩拨到情狂,好令你说出真正的来意。”
将焦英桐抱至落地窗旁的地毯上后,祁望云缓缓将手探入她的裙下,将她的底裤一把扯下,然后故意用膝盖顶开她匀称的双腿,让她诱人的花丛整个暴露在空气间!
“你别说了!”
“首先,是你那敏感诱人的玫瑰色乳尖。”用右手轻扯着焦英桐穿透衣衫紧绷的挺立乳尖,用左手抚摸着她那曲线优美的雪臀,祁望云的眼眸那样深邃。“而后,是你挺俏的柔嫩雪臀。”
“唔!”
当由腰眼处产生的酥麻感一路蔓延到下半身时,焦英桐只能嫣红着脸、迷蒙着眼,感受着雪臀被大掌来回轻抚着的惑人暧昧,以及乳尖被人放肆蹂躏、扯弄着异样刺激。
“你的柳腰,会因我的抚弄而不由自主的弓起,身下最撩人之处!”
随着祁望云愈来愈放肆的话语,一股温热的热流,一发不可收拾地由焦英桐的花径中泌出,并沿着她大腿的内侧缓缓向下滴落!
“会被我挑弄得湿成一片!”
当祁望云的大掌有意无意地愈来愈靠近自己身下的花口处,焦英桐只能轻咬住下唇,然后在无法克制的轻喘声中,感觉双腿整个地虚软,而花径中,兴起了一股奇怪的疼痛!
“而我,只会不断地挑逗你,让你体内的那股欲火愈来愈高升,却永远得不到满足!”
“望云!”将身子的重量全靠在沙发上,早被逗弄得气喘吁吁的焦英桐不住地低喃着。
“受不住了?”轻佻起焦英桐的裙摆,望着一道晶莹的蜜汁在她白皙的腿际处缓缓滑动,祁望云的嗓音整个沙哑了。
“你受得住,我就受得住!”
轻抬起脸,焦英桐望向祁望云其实早已充满欲火的双眸,然后缓缓张开双腿,让自己的所有完全映入他的眼瞳中!
尽管今夜的暧昧彻底超乎她的想像,可若是他,她愿意,真的愿意!
“你!”
望着焦英桐那充满挑逗与诱惑的举动,祁望云的下腹几乎是瞬间便紧绷到极致!
“为什么,还不来惩罚我?”尽管羞红了脸,焦英桐还是轻声说着,“我的怪盗绅士!”
“果然敢擅闯我秘密书屋的小女仆,绝不会是个普通的角色。”望着焦英桐盈的双乳因急促呼吸而诱人的起伏,望着她斜靠在沙发上媚眼如丝的撩人模样,祁望云突然轻笑出声。“啊!”
之所以惊呼,是因为她的身子突然被抱至镜前形成跪姿,她的裙摆也整个被捉至腰间!
如此羞人的姿势,不仅让她彻底望见自己那被人禁锢双手的性感模样,更让她望见那由她花口处滴落至腿际的点点蜜汁!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见的。”
一把扯破焦英桐身上那本就轻薄的布料,祁望云左手紧握住她那若隐若现的丰盈双乳忘情搓揉,右手则朝她诱人粉红花瓣中的点点晶莹露珠之处探去,并不断地在其中来回滑动、梭游!
“啊啊!”被人摆弄成这样的姿势、被人用那样邪肆的动作逗弄着全身所有的敏感处,焦英桐不住地娇喘、嘤咛着。“看见什么?”
“亲眼看见你被我占有的过程及模样。”
祁望云的嗓音与话语已够撩人,可当望见镜中的影像时,焦英桐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视觉的魅惑!
此时此刻,镜中的她上半身服装已然七零八落,残破的布料根本掩盖不住她娇美的身体,而她丰盈、浑圆的双乳不仅被紧紧握在祁望云的掌中,早已动情的乳尖更由他的手指透出,展现出一种极端暧昧的氛围。
而明明她已被挑逗得娇喘微微、香汗淋漓,在她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却依然那股的气宇轩昂、衣冠楚楚!
“敢看吗?”
“看就!”听见祁望云挑逗的语气,尽管身心早已羞成一片,焦英桐还是接受挑战地望向镜子,然后在看到他的手指突然没入自己的花径同时,感受到体内那阵古怪刺痛。“啊!”
“看见了吗?”轻轻地将手指撤出,祁望云褪去了自己下半身的束缚,释放出紧绷已久并且疼痛至极的坚挺。
“你、我!”望见祁望云那硕大的坚挺,焦英桐的心一紧,然后在全身剧烈的颤抖中,望着他缓缓将自己贴近她的花口处。
“是的,我!”将自己的火热硕大沾满了焦英桐的蜜汁后,祁望云轻轻一挺腰,将自己一寸一寸埋入她的处女花径中,“是这样占有你的!”
“呃啊!”望见祁望云的硕大一寸一寸地没入自己的花径中,真正感觉到身下花径被火热得不能再火热的坚挺整个贯穿、撑开,焦英桐不断地轻啼着、媚呼着。“望云、望云。”
身子痛得就像被撕裂似的,四肢百骸全痛得剧烈颤抖了。
“是的,你就是这样被我拥有的。”彻底将自己的全部埋入焦英桐的体内,感受着她丝绒花径中的滑腻、湿热与紧窒,望着由她腿根处缓缓泌出的血丝,祁望云的嗓音那样痦哑,“而你,也拥有我。”
“望云!”
将坚挺埋在焦英桐的花径中再也不动,祁望云一手轻拈着她紧绷的乳尖,一手探入她的花瓣中来回轻勾、滑动。“若在古代,你这处子身子便是被我所破,往后,再无男子可以拥有你保留给我的青涩。”
“啊!”祁望云上下其手的邪肆挑弄,令初识情欲滋味的焦英桐整个身子都浮出了一层薄汗。“胡说什么?啊!”
“你,是在我的身下,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女人。”一手精准地紧掐住焦英桐身下那敏感而肿大的花珠,祁望云在她那突然拔高的娇啼声中,轻轻往后一退,又用力挺腰往前移刺。“所以你永远再忘不了我!”
“呃啊!”
当祁望云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那样直接且深入地又一次贯穿自己时,一股夹杂着细碎疼痛与惊天刺激的感觉令焦英桐再忍不住地仰头放声媚啼。
“你的惩罚即将开始!”又一回撤出自己的坚挺,但祁望云这回不再进入,而是将自己紧绷得几乎疼痛的硕大坚挺来回在焦英桐的花口处摩挲。“而被我这样惩罚的你,此刻除了疯狂叫唤,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温柔及磨人的惩罚,确实令焦英桐无从抵抗,只能感觉着那股既期待又痛苦的渴望不断由花径中升起,将她的身与心整个悬在要得而不可得的虚空之中。“不要!”
“要。”将硕大缓缓采入焦英桐花径端口一寸之处,祁望云将手握住她的纤腰左右摆动着,“因为是你擅自闯入我平静的世界的。”
“望云!”明知道自己的身与心都已完全为祁望云疯狂,明明感受得到他真正的存在,但那股想得而不可得的痛苦,令焦英桐只能紧紧咬住下唇,忍受着那甜蜜而痛苦的煎熬!
“那么小、那么紧、那么湿。”
“你别说了!”体会着由花口处不断涌出的湿凉感,焦英桐无助地低喃着。
轻轻抬起焦英桐的脸,祁望云让他望见镜中她那衣衫破碎,但却红唇轻启、椒乳轻晃、腰肢轻摆、蜜汁轻淌的撩人模样。“你这模样,是全天下男子的梦想。”
“我?”望着镜中那般淫媚的自己,以及身后那整齐又英挺的男子,两相对照下,焦英桐再忍不住地别过眼。“不想看!”
“要看。”轻拉起焦英桐那被蜜汁沾湿的裙摆后,祁望云终于不再撩拨她,而是一挺腰,将自己的所有一举挺进她那又紧、又湿的销魂花径中。“因为你是我的俘虏。”
“啊!”当花径中再度被人填满,当空虚终于得到满足,充实感令焦英桐发出一声甜腻的嘤咛。“望云!”
“是的,是我。”听着焦英桐用那低哑但却迷人至极的嗓音唤着自己的名。祁望云再不克制的疯狂挺腰,将自己一回又一回刺入她最诱人的花径深处。“是我在爱你,英桐。”
“呃啊!”当身子被人如此疯狂地占有,焦英桐的眼眸彻底迷离了,只能感觉着自己的浑圆双乳不断地因祁望云的大力冲撞而前后摇晃。“望云!”
“要我怎么做?”望着焦英桐身前那道诱人乳波,祁望云的心中更是激狂。“告诉我。”
“我?啊呀!”在祁望云疯狂的律动中,焦英桐感觉着自己花径中的某一点因他的存在而不断地受到刺激,一阵奇妙又古怪的感觉更随着那股刺激不断往上跃升。“我不知道?”
“你要我。”由焦英桐花径中的紧缩频率,祁望云知道她的喜悦已频临界点了,但他却在此时撤出了他的全部,然后用嗓音魅惑着她,“而我要你说。”
“望云!”迷离的意识下,焦英桐望着镜中自己身后那汗湿衣衫、再不冷静的男子,轻轻开启红唇,“要我,别折磨我!”
听到焦英桐那又羞、又撩动人心弦的请求后,祁望云再不隐忍了!
他激狂地将自己的火热一回又一回送入她的花径,然后感觉到她的花径在一紧后,彻底痉挛了起来!
“啊!”
当一股惊天快感由下腹蔓延至全身,焦英桐觉得自己整个意识都破散了!
她只能颤抖着嘴角,任那股无法克制的巨大欢愉在自己体内来回流窜,直至四肢百骸!
“看着,清楚的看着。”明知焦英桐已尝到了高潮的滋味,祁望云却没有因此罢休,他轻握住她的小脸,让她望着她自己此刻脸上那销魂的媚态,律动的速度更加狂野。“看着被我引领至高潮的你!”
“望云!”
镜中的女人,已不像是自己了。
那淫媚的神态、颤抖的嘴角、春色满盈的双眸,以及那纯然女子的撩人神态!
“而这,只是开始。”
突然将还在高潮中的焦英桐整个抱起,祁望云将她抱至桌上后,握住她颤抖的双脚脚踝,然后又一回将自己刺入她痉挛未已的花径中!
“因为我有一整夜的时间来惩罚你!”
而这夜,确实是一个激狂的不眠之夜。
在这个清凉如水的夜里,焦英桐一整夜被祁望云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地点用不同的情节言语挑逗着、高潮着,直至嗓音彻底嘶哑,直至身子彻底虚软,直至天明!
第七章
好像改变了什么,又好像其实什么也没有改变。
那日之后,焦英桐依然如同过去一般,白天为杂志社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只许多个夜里,她会激狂地在他的怀中嘤咛、娇啼;只许多个夜里醒来时,她的身旁会有一个沉睡着的男人,而她,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仿若那本就是件天经地义的事,然后将头埋入那个坚实的胸膛继续睡去……
五个月后一个大雾的清晨,一个手机震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焦英桐。
下意识地一伸手,焦英桐连眼都没睁开就拿起手机轻轻“喂”了一声。
“桐姐,快醒醒,出大事了,财经王子王经新由二十五楼跳下来挂点了!”
“什么?真的假的啊?”听到电话那头急促的嗓音,原本还睡意浓浓的焦英桐猛地由祁望云身旁坐起。
“当然是真的啊,详情我现在没空讲,你快起来就是了!”
“好,我马上就到!”
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焦英桐二话不说便由床上跳起,然后听到身后传来祁望云古怪的沙哑嗓音——
“怎么了?”
“王经新跳楼了。”焦英桐边收拾着东西边简洁扼要地说着。
“王经新?”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你继续睡,我先赶到现场去。”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又太严重,因此焦英桐丢下了这句话后便连忙冲出房外,以至压根没有留意到祁望云嗓音中的瘩哑,以及他眼底闪过的一抹暗黑与诡谲……
之所以如此匆忙,是因为焦英桐太明白这件事必将占领各报头条多天!
王经新虽是个商人,却并不只是个商人。他虽年仅四十出头,但因独到的眼光与独特的操盘手法,让他不仅在财经界名响一时,其钻石单身汉的身份,更让他以花花公子的形象与众多名媛、女星的绯闻照片占据报章杂志的不少版面。
这样一个看似什么都有、什么都不不缺的男人居然会想不开自杀,背后的原因自然引起了各界揣测。
怪的是,在警方及众媒体的各显神通、共同“办案”之下,半个月过去了,竟什么古怪也没有查出来,到最后只能以不明原由的自杀结案。
“好好的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去自杀,一群人查了半天还查不出他需要自杀的原因,要是这不古怪,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才叫古怪了……”
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焦英桐见过王经新,甚至还有过一两次交谈,而她,怎么也想不出那个野心勃勃且热爱享乐的男人会有什么自杀的理由……
“喂,阿白,现在走出灵堂那个黑衣黑帽的女人是谁?”正当焦英桐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望见由灵堂前走出的一名素衣清丽女子。“我觉得好像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哦,那是一个广告明星,叫徐芳绮。”听到焦英桐的话,她身旁的那名男子端起大炮照相机说着。“是王经新众多红粉知己的其中之一,在几年前拍了几支广告还算有点知名度,但自跟了王经新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萤光幕前了。”
“那她倒也算有情有义了,在其他女人躲的躲、避的避的时候,她还有心来上个——”
焦英桐正喃喃自语之时,她口中的那个“香”字却突然断在了半空中!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她怎么也不觉得会出现在这里的一个男子,低调的在人群之后踏出灵堂!
祁望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望着那个虽将帽沿压得低低的,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侧颜,焦英桐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向来深居简出的祁望云竟然认识了王经新,并且还是那种会令他到灵前来上香的那种“认识”?
更让焦英桐诧异的是,祁望云认识的人似乎不仅仅是王经新!
因为接下来她竟看到他与徐芳绮一前一后走至一个无人的角落开始交谈,最后徐芳绮还彷若哭倒在他的怀中,悄悄地一同离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望着眼前的景象,焦英桐真的足足愣了几分钟都回不过神来……
初识?旧识?老友?老情人?
“阿眩,我是英桐。”思索了五分钟没有结果后,焦英桐二话不说立即拨打了个电话给毒煦眩。“知道徐芳绮吗?”
“徐芳绮?”毒煦眩先是想了想,然后“哦”了一声。“我几年前跟她合作过一支广告。”
“什么来历?”焦英桐立即追问着。
“我哪知啊,我只是跟她合作,又不是她的经纪人……不过在我印象里,她是个温柔、羞怯,羞怯中还透露一丝神秘的美丽女人。”
“这样啊……那你知不知道她的经纪公司是哪家?”焦英桐想了想后又问。
“我什么时侯成了你这个狗仔的线民啦?”
“你有什么不满?”焦英桐冷哼一声,“那时要不是我为了义气泯灭良知、冒着《星期八》被那四个臭老头轰掉的危险,替你登了小亚的爆丑素颜照,你最后能抱得美人归吗?”
“好好好,你功在党国行了吧……”听到焦英桐的话,毒煦眩苦笑了一阵后,给了一个答案,“新亚经纪公司。”
“新亚……OK!”在笔记本中记下线索后,焦英桐顺口又问,“最近还有什么小道消息没有?一起说给我听听。”
“喂,大小姐,当狗仔也要亲自站岗这项职业道德吧……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个狂乱贵公子到底弄到手了没?”
“哪个狂乱贵公子?”愣了愣,焦英桐一头雾水地反问。
“那四个老头子房里堆满他的书,矢志要将他纳入“梦境街”旗下,以低调宅男着称的文坛狂乱贵公子——李易啊!”
“什么……”听到“李易”两个字,焦英桐手中的笔霎时掉落地面。
纵使她向来只对工作有兴趣,但也没有无知到没听说过这个当代最着名的科幻小说家,更何况由那四个死老头的口中,她也从没少听过这个名字!
但当这个名字由毒煦眩口中说出,并特别强调“弄到手”这三个字时,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难道这个向来低调到不行的神秘作家,竟“也”是祁望云?
为什么不?
她知道的他每一个笔名,不是全低调到不行吗?
“啊,我要去忙了,有空再聊,Bye!”
电话那头急急收线,而电话这头的焦英桐,脸色却缓缓地白了。
尽管毒煦眩说得不明不白,但她心中却怎么也抹不去一个令她浑身发寒的念头——
她,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被设计了……
是的,设计。
若“梦境街”这回的网罗对象是祁望云,根据她对那四个臭老头的深刻认识,他们的确就是会干这种缺德事的人,毕竟她很明白身旁那群“东南西北育幼院”的兄弟姐妹们当初是如何上当受骗的!
该死的!
若这回他们又故技重施,那么当初她之所以被“下放”到那里做蛋糕,绝对是那四个老头子的阴谋了!
若这回他们又故技重施,那么显而易见的,这回她反倒成了一个饵,一个让祁望云这条肥鱼上钩的饵!
回想着与祁望云相识的经过,回想着两人相识以来的一切与一切,一股寒意,由焦英桐的脚底直达发梢……
该死的,她怎么会那么粗心?
在耳闻那四个老头又开始瞎搞胡玩时,她就该有防范,在毒煦眩与项若亚终成眷属时,她就该警觉“梦境街”的魔手又要开始伸出了,可她,竟然压根就没有防范、没有警觉!
但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回想着这阵子发生的事,焦英桐的脑子彻底乱了!
因为此刻她除了确定自己被“下放”的的确确是那四个死老头做的好事外,其他的,她全弄不清了!
被告,是不是?祁望云手边的照片,是不是?莫名其妙的同学会,是不是?办公室遭放火,是不是……
只如今,是或不是又如何?
无论这些事的背后究竟有没有“梦境街”的介入,焦英桐都明白,她与祁望云能发展成如今的关系,绝不仅仅是那些外因!
只她,竟都到了鱼已几近上钩之时,不仅一直没意识到自己的“用处”,还与鱼一同沉醉在那份河面上的平静与清明?
一想及自己与祁望云根本全在梦境街那四个老头的掌握之中,焦英桐的心彻底愤怒了!
该死、该死的!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耍着人玩?
这样做很过分的,他们不知道吗?
但在那股愈来愈激昂的愤怒之中,焦英桐却发现,自己心底升起的,却还有一份远远压过愤怒,并且连她自己都无法形容的苦涩……
因为一直以来,她总以为会遇上祁望云,会与他发展至今天的关系,全因一个“缘”字,全是出于自然而然,所以她也就随心所欲的任他们的关系自然的发展下去。
如今,在惊觉到这个“自然而然”根本是个骗局之时,她还如何能任自己与至今不明情由的祁望云继续维持那种和谐与自在?
她,向来憎恨欺骗的她,做不到!
而她相信,向来低调处事的祁望云更做不到!
这些日子的相处,已足够让她明白他。尽管一刚开始,他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人觉得古怪、疏离,但在了解他的背景与经历后,她早已见怪不怪,很自然地接受了他的古怪与疏离。
并且,正由于知晓他曾有过什么样的经历,知晓他体会过怎么样的压抑与痛苦,所以她更清楚,像他那样低调、避世到近乎神经质的人,是绝对无法忍受这样的欺骗、更无法忍受自己被人如此玩弄于股掌之中!
而她,又怎能违背自己良心,在明知这是个骗局的情况下,还继续地为虎作伥……
身子,突然变得好冷好冷。
因为焦英桐明白,尽管事实还未全然理清,尽管她自己也算是个受害者,尽管祁望云在了解事实真相后,一定会有相当程度的不愉快,甚至勃然大怒,可她,能因此而继续将他蒙在鼓里吗?
不,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所以,无论他有什么样的反应,她都不能再对他隐瞒!
她必须选择告诉他一切,选择让他自己决定一切,无论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在明白事实真相的那个午后,焦英桐便苦涩参半地开始了《星期八》的阵地转移工作。
她将原本在祁望云住处中的东西一件件搬回其实早已整修得差不多的《星期八》原址,然后,独自一人回到这个大厅之中,等待着他。
不过奇怪的是,自那日后,祁望云却似乎再没有回来过!
去哪了?
是又流浪去了?还是与那日哭倒在他怀中的女子……
望着自己贴在门上、却多日后都没有被人动过的纸条,焦英桐的心中有着千万种思绪,不过最终她只是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一个人留在大厅之中,一边处理着自己的工作,一边等待。
七日后的一个夜晚,埋首于手边稿件一直坐到凌晨的焦英桐,终于在万籁寂静中听见了开门声。
猛地抬头望向二楼,她望见的,是一个站在阴影下的熟悉身影。
由于二楼并没有开灯,所以焦英桐望不清他此刻脸上的神情,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彼此之间的空气,似乎存在着一种古怪的凝重与诡谲。
“对不起。”
或许是这样的气氛压得焦英桐本就有些沉重的心更重了,所以半晌后,她僵硬地主动开了口。
她说完这句话后,祁望云却没有任何回应,她只得咬牙继续说下去——
“如果最近有个‘梦境街一号全方位经纪公司’联络你的话……你可以直接拒绝没关系。”
祁望云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眸望向那几乎净空的大厅。
“任何时间只要你想吃蛋糕,通知我一声,我会让快递给你送上门来……还有,这是这个月的房租,我放在这里了。”
不明白那阵静默代表的意义,所以焦英桐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终于,许久许久之后,祁望云的声音由黑暗中传至焦英桐的耳中——
“为什么?”
“因为……”知道该来的总要来的,焦英桐苦笑了一下后,僵硬地由沙发中站起,“你被骗了,我也被骗了,就这么简单。”
“骗?”
“‘梦境街’知道你嗜蛋糕如命,所以想用我做的蛋糕为饵,钓上你这个文坛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宅男成为他们旗下的一员。”尽管心中做了千百回的演练,但此时此刻,焦英桐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陈述事实。“而我,没有料到自己会成为任他们随意摆布的一颗棋子。”
“棋子?”
“是的,棋子。”将文件全部收到背包中,焦英桐缓缓转身望向二楼的那片黑暗。“我很明了这种被人欺骗与摆布的感觉,因此从今日起,我决定脱离这个无聊至极的棋局,往后——”
“这就是你的决定?”未待焦英桐将话说完,祁望云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是。”听着那似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语调,焦英桐的心猛地一抽痛,只她依然简单地回答着,然后举起千斤重的手,将背包背至背上。
“我知道了。”
未待焦英桐向前跨去,突然,门“砰”一声在她的眼前关上!
霎时间,整个大厅寂静得那般骇人,寂静得焦英桐几乎都听得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就这样?
她等待了许久的人,她在心中抱歉了许久的人,就以这样的方式再度消失于她的眼前,彷若她从未出现过?
望着那扇毫不留恋地关上,连声“再见”都不让她有机会说出口的房门,焦英桐的眼眸没来由地酸涩了起来。
连声“再见”都不必说了,是吗……
看样子他真是怒了,比她想象中的更怒火万丈……
能不怒吗?连她自己都怒了,不是吗?
可就算怒,为何连声“再见”都不说,也不留时间给她说?
这是否代表着,他们之间,再也不用“再见”了……
是的,确实没有所谓的“再见”了。
因为自焦英桐搬离祁望云家中的那日起,两个月来,他与她等于彻底断了联系。
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焦英桐早有所预知,毕竟由认识他那天开始,一直都是他单向的在与她联络!
更何况如今的她,还有什么理由找他?
在他那样决绝的一甩门后,任何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她又不是傻子,傻得再去自讨没趣……
但好歹也曾朋友一场的,不是吗?
难道在他的心中,她根本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桐姐,别发呆啊!”正当焦英桐心微微抽痛之时,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手臂,“人出来了!”
“啊,抱歉!”
焦英桐连忙收拾心神,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对准今天的目标——一对最近风头正健的政坛绯闻男女!
只她看到的却不仅仅是那两个目标,因为在目标人物身后,还有另一个令她觉得相当眼熟之人!
尽管那个女人全身包得严严实实,还戴了墨镜与帽子,但焦英桐就是觉得自己见过她!
在哪里见过的呢……
正当焦英桐努力在脑中思索那张看不出年纪、但却楚楚可怜的面容,心中蓦地闪出一个答案时,突然,女子神情一变,令她不由自主地向着女子的视线方向看去——
她真的好奇、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那名女子的目光刹那间由冷淡变为喜悦与温柔,居然能让才失去情人没多久的女子——徐芳绮——立即脱离悲伤,露出那种纯属于迷恋的眼神!
那个男人身形高大、双腿修长,头上也戴了一顶压低的棒球帽,彷若不想让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但尽管如此,焦英桐还是认出来了,然后在认出此人的同时,身子彻底僵住!
因为那名令徐芳绮露出甜美微笑的男子就是祁望云!
他们看来如同寻常情侣般肩并肩喁喁低语着向前走去,徐芳绮的手还轻轻地挽住了祁望云,而身子,缩入他的怀中……
震惊,真的很震惊。
但让焦英桐震惊的,不仅仅是徐芳绮的眷恋,还有祁望云脸上的神情——
他在笑,笑得那样温柔、那样心疼、那样爱怜……
此刻,祁望云脸上的开怀笑颜,焦英桐认识他至今,从未由他脸上看过的!
原来,他也可以笑得如此俊朗、如此自然。
原来,他也能有那样柔和的神情,以及那样痴迷的眼眸。
原来,他就跟大多数的男人一样,喜欢的是那种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类型,也可以如同寻常人一般,与让他露出那种神情的女子,如此亲密地并肩走在大街上……
一定是与徐芳绮再度偶遇后,他终于找到了可以让他流露出那般神情的人,所以,那日的他才会那样毫不留恋、毫不在乎地便关上了那扇门。
一定是他的心底早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是与她完全不同类型的徐芳绮……
心,突地一抽紧,而一股没来由的痛,痛得焦英桐几乎都站不稳了。
但真的是没来由吗?
这阵子的她总一个人坐在床上抽烟到天明,这阵子的她总忘了吃饭、忘了睡觉,这阵子的她总被人笑骂心不在焉,而这样反常的她,真是只是没来由的心情低落而已吗?
不,不是的!
此时此刻,焦英桐终于明白,她的心之所以会这样痛,她的身子之所以会这样冰冷,是因为她终于知道,她为他心动了!
可她却又在知道自己为他心动的同时,才明白,令他心动的人,不是她……
究竟是什么时侯开始的?
一开始她不是只当那是一个愚人节的玩笑而已吗?一开始她不是只当那个夜晚是个美丽的“错误”吗?
若不是后来他找上门来,若不是后来他救了她、帮助了她,让她在自然而然之中了解他、欣赏他,并且愿意与他发生亲密关系,那个“玩笑”与“错误”依然只会停留在“玩笑”与“错误”上永远也不会升级成为情感……
焦英桐明白,自己之所以“愿意”,是因为他是他——即使她早明白,祁望云的出现,一直是为了蛋糕,而不是她!
正因为此,所以在他的心中,她的存在意义或许只是一个做蛋糕的人,虽然两人之后发展出了所谓的亲密关系,但他对她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因为在他的心中,真正“愿意”的那个人不是她,所以那时的他,不会连句再见都懒得说……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么乱七八糟、拗心拗口的句子,亏她想得出来!
好想笑,可她怎么也笑不出来,反倒是觉得脸颊有些微微的冰凉,而身子,充满了疲惫……
第八章
在终于明白所谓的“失恋”会有什么样的感觉时,焦英桐也同时了解,在失恋的同时还伤风感冒,想当一个低调的失恋者是如何的艰难!
在她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身旁堆满了卫生纸,想趁机大哭、大睡、自伤自怜之时,总有一群名为“采病”的家伙,故意用一种看来很正常,其实根本一点也不正常的目光与态度对待她……
从没有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这么一天的焦英桐,第一回希望自己是生活在一个无人岛上,因为至少那样,她不必再忍得那样辛苦,也不必在泪湿枕巾之时,还怕人望见……
“好了,桐桐,你可回来啦,回来就好,跟我们一起打拼吧!”
半个月后,当焦英桐终于摆脱重感冒的纠缠,并决定用忙碌来治疗情伤之时,累了一天的她才刚踩进自己的小套房里,就望见了一群“士气高昂”的“斗士”。
“打拼什么?还有——”焦英桐先是愣了愣,然后在了解到为什么房里会令人感觉那样拥挤时,再忍不住地指着那几个挤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你们这些家伙不好好的在家里当你们的少奶奶,到我这里来瞎混什么?”
是的,这群跟她几乎穿一件女校制服长大的“公主帮”成员们,竟全挤到她小套房里来了,并且,《星期八》的员工除了当班的之外,更是一个没少!
焦英桐想都不用想,就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来!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啊,这不是你的口头禅吗?”代表“公主帮”开口的,自然是向来以“第一公主”自居的倪少柔。“都这种时侯了,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啊?”
“别在这种时侯给你自己跟给我添乱了行不行啊?我的小柔妹妹。”赶紧上前将像要发表就职演说的倪少柔扶坐下来,焦英桐叹了一口气。
“我们的桐桐不可能会输给那种女人的!”倪少柔依然不断地挥舞着双手,嗓音,有些些的哽咽。
“这不是输或赢的问题,小柔……”望着倪少柔微红的眼圈,焦英桐闭了闭眼后,无奈地苦笑着,“更何况你都快生了……”
“我不管。”望着焦英桐那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脸,倪少柔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滴落脸庞。“我只知道,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臭男人,我们桐桐脸上的笑容不会这么的勉强、这么的让人心疼……”
当倪少柔脸上为她而流的那滴泪落至自己手上时,焦英桐再忍不住地闭上眼了。
真的这么明显吗?明显到所有人都看出她对他的眷恋与沉沦……
但为什么不?
她本就不是一个擅于隐藏自己心事的人,而这群人,又全是与她一起工作,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度过年少轻狂,情感更甚手足的兄弟与姐妹们!
更或许,在她尚未发现自己心有所系之前,他们早望见了,如今才会如此痛她之所痛,伤她之所伤……
所以此时此刻的她,有什么理由赶他们走?
有这么一大群好朋友的支持,承认自己为一个男人心动算什么?坦承自己失恋了又如何?
更何况这些日子来,她确实也对徐芳绮的来历有些疑惑,既然如此,就让大伙儿再像从前一样挤在一间屋子里当当福尔摩斯,重新回味一次年少的时光不也很好吗?
“好吧,我很在乎他,确实很在乎!”睁开眼,焦英桐望着众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然后耸了耸肩,绽开这阵子以来最自然的一个轻笑。“既然如此,那么各位,有什么好菜全给我端上来吧!”
望着焦英桐的眼眸中再度充满生气与光采,众人在一阵欢呼声后,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整整七个夜晚。
只这七个夜里,当众人纷纷把自己搜集到、打听到的线索陆续摊开、整理过后,小套房中的气氛,却一夜比一夜诡异且凝重。
“是巧合吧……”
第八夜,望着那张大伙原本用来记录,画线用的纸如今呈现出的态势,倪少柔的脸色微微白了,而手,紧紧捉住焦英桐的手。
无怪倪少柔会脸色苍白,因为原本只是想调查徐芳绮身世背景的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摆在他们眼前的,竟是这样一件错综复杂、且令人身子微微发寒的诡异事件……
“我们重新整理一下好了……”清了清有些发紧的喉咙,焦英桐想让自己镇静些,只虽如此,她的嗓音却还是那般的沙哑。“徐芳绮原名李生娟,现年三十八,出生在台东一个只有八十多人的小山村,十四岁时,父母因某事不合大打出手,她的父亲在失手砍死她母亲后跟着上吊,她本人则在十日后不知所踪……”
“而李生娟家庭悲剧上演的后一日,祁望云便因发了高烧就医,而高烧痊愈后就此离开小山村、再不曾回去过的他,也丧失了发烧前后一个月的记忆……”倪少柔接着喃喃说道。
“李生娟父亲死后第三天,小山村一个十八岁男孩也不明原因地上吊自杀……”
“十六年后,当李生娟以徐芳绮之名出现,有一个同样出身小山村的年轻男子也自杀了,他,也认识李生娟……”
“再八年后,同样出身小山村、也认识李生娟的王经新也自杀了……”
“一个只有八十多个人、大多都是老年人的村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出外年轻男人全自杀了……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巧的令人发毛……”
“会不会那个村子在二十四年前发生过一件大事,而那件大事,就是令徐芳绮父母相残、村里几个年轻人有志一同的自杀,并且恰好是祁哥烧忘了的事?”
“不管徐芳绮知不知道祁哥忘了那前后一个月发生的所有事,但她主动接近祁哥是事实,我在想……她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听着众人吞吞吐吐的话语,焦英桐心中早已乱成一片。
她很想告诉自己那一切都只是“巧合”,是他们多虑了,可是,回想起以往祁望云有时会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想起有一回他在迷迷糊糊中告诉过她被追逐的奇怪梦境,她的身子就像被冷水浸过般的冰冷……
“无论是不是巧合……”思考了许久许久之后,焦英桐感觉自己整个口干舌燥,几乎连话都说不完全了,但她依然挣扎着站起,“无论他在不在意、理不理会,我都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去吧,桐桐,快去告诉他,别管他理不理你、徐芳绮要不要告你诽谤破坏,反正我们有得是律师!”
听到焦英桐的话后,“公主帮”的成员们立刻全力支持她。
“正文,我先打电话给我在警政署的哥哥跟他提提这件事,你立刻带桐桐去找那家伙!”倪少柔更是惨白着脸对前来接她回家的先生吕正文吩咐着。
听到倪少柔的话,吕正文二话不说的点点头,立即领着焦英桐上车,到过往祁望云会出没的几个地点寻人。
结果自然是一回回的失望与落空。
对原本就出没无常且自我保护意识强烈的祁望云来说,要做到让任何人找不到他,本就简单之至。
尽管如此,焦英桐依然不放弃任何的希望,尽可能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将她想找他的讯息释放出去。
但三天了,她依然没有得到与他有关的任何消息。
随着时间愈来愈长,焦英桐的脸也愈来愈憔悴,神情,也愈来愈紧绷。
“桐桐,你真的很爱他呢。”这夜,开着车停在红灯前,转头望着焦英桐,吕正文轻轻说道。
“我,很爱?”听到吕正文的话,焦英桐愣了愣,然后缓缓望向身旁的男子。
“你都不知道你前阵子的模样有多美,而现在……”望着焦英桐憔悴的小脸一记一脸的恍惚,吕正文苦笑摇了摇头,“又有多丑。”
“小心我告诉小柔!”吕正文那只有老朋友才会有的语气,令焦英桐这些天紧绷的心情稍稍纾解,眼中也露出多日以来未曾出现过的挪揄。
“尽管去,她从小就是你的疯狂粉丝,她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她的公主骑士。”听到焦英桐的话,吕正文也笑了。“若一定要在我们两个中选一个,她肯定会选你的,她一向比我冲动,更比我勇敢!”
“冲动……勇敢……”
口中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脑中闪动着年少轻狂时的所有记忆,焦英桐一直紧绷的肩膀微微松了开来,毕竟那青涩的岁月真的让人永难忘怀……
她想起了当时的自己、当时的倪少柔,以及当时围绕在她们身旁的吕正文和其他的哥儿们、姐妹淘。
焦英桐明白自己是晚熟的,对男女情感更是迟钝,所以那时的她虽欣赏处事稳重、又带着一丝风趣与幽默的吕正文,却仅止于欣赏。
她喜欢和他天南地北的聊天,喜欢和他当哥儿们的感觉,一直到吕正文与倪少柔结婚之时,她依然是那个拍着他的肩、说着“好家伙,藏得够深啊”的粗线条女子。
一直到倪少柔红着脸告诉她,其实她才是他俩的媒人,她才后知后觉到曾经围绕在她身旁的一份感情……
“当初她一直教我去向你告白,只是我终究还是不敢。”望着焦英桐若有所思的脸,吕正文又继续说着,“毕竟你是那么的独立、坚强、乐观、开朗,甚至比我们当时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帅气,都有正义感及担当!”
是吗?这就是朋友们对她的感觉?
独立、坚强、乐观、开朗,甚至比普通男人更帅气、更有正义感及担当?正因为如此,在所有的好友都有知己相伴时,她才会依然是一个人……
所以,在她转身而去时,祁望云才会毫不留恋地用那声关门声回应她……
“别露出这种落寞的神情,我会被女子军团围殴的!”望着焦英桐黯然神伤的眸子,吕正文轻轻拍着她的肩,故意叹了口长气,“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羡慕能让你露出这种神情的那个家伙!”
“羡慕?”焦英桐无奈的苦笑了下,“那我教小柔把你给甩了如何?”
“千万不要。”吕正文呵呵一笑,“因为她真的会那么做,而她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我一定会来苦苦哀求你要她别那么做!”
“千万别来。”一想到那种景况,连焦英桐都忍不住微微牵动了嘴角。
“我再坚强再独立也受不了你们夫妻俩一起发疯。”
“不过如今看来,你的坚强、独立与后知后觉,都是为了等待那个最适合你的人来到你面前。”望着焦英桐终于露出的淡淡笑意,吕正文轻轻说道。
“胡说八道。”将眼眸望向远方,焦英桐喃喃说着,“还不是一样被吓跑,追寻最适合他的人去了……”
“依我看,他吓不走。”回想着自己记忆中的祁望云,以及他望向焦英桐时的目光,吕正文突然神秘地笑着,“因为我相信常人眼中有些避世的他,其实一直在等待,等待着你这个公主骑士出来拯救他。”
“我还真没看出来。”听着吕正文那不知为何怪异兮兮的语气,焦英桐叹了一口气说着,“还有,你什么时候改行当男巫了?”
“男人也有男人的第六感啊,我的公主骑士。”吕正文哈哈大笑,在笑容中抚乱了焦英桐的一头短发。“为了想喝牛奶不惜特别养一头乳牛,还任劳任怨地天天替乳牛做饭、洗衣、赶苍蝇,不够执着的寻常人可做不出来啊!”
终于,在焦英桐发布“寻人启事”的第五天,她终于得到了一个消息,一个祁望云出现在市郊一个美术馆里的即时现场回报!
一听到这个消息,焦英桐立即催促吕正文赶往现场,然后未等车完全停稳,便一个劲地冲下车往美术馆奔去。
偌大的美术馆中,人不算太多,但焦英桐左找右看,就是没有发现她想找的人。她不死心地继续寻找,终于在一个偏僻的男子洗手间门口望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等等!”
一望见那个身影,焦英桐立即朝他狂奔而去,但那身影却仿若无视般地继续向洗手间内走去。
“等等!”终于,在人影消失在洗手间之前,焦英桐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气喘吁吁地说着,“我可找到你了……”
“有事?”尽管身后传来焦英桐重重的喘息声,祁望云却由头到尾没有转身。
“你……”听着祁望云那不带一丝一毫情感的淡漠嗓音,焦英桐一时半刻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但半晌后,她一咬牙直接道出关键重心,“你要留心李生娟,也就是徐芳绮,她有些古怪!你记不记得你那个梦?我怀疑那跟你当初忘掉的记忆有关,所以如果她问起你二十四年前在小山村发生的——”
“还有别的事吗?”未等焦英桐将话说完,祁望云竟打断了她的话。
“你……”望着祁望云那仿若不耐烦的神情,焦英桐是在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心中的焦急与疑虑表达完全。“我知道这个想法或许很可笑,但是——”
“你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吗?”
祁望云又打断了她,并且,望向走廊尽头的眼眸更加冷漠。
面对着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似乎急于离去的祁望云,焦英桐一时竟再说不出话来,心底更是升起一股淡淡的悲哀。
他似乎完全不想理会她要说的事,更正确来说,也许是根本不想见到她!
“请你最近一定要多多留心。”尽管完全被拒绝,焦英桐还是忍住心中的酸涩轻轻说着,“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
“留不留心都是我个人的事。”这回,祁望云竟转身就走入男子洗手间。
“你若想帮我,那就尽可能地离我远点,若能装作从不认识我,更是再好不过。”
“你……”
望着那个消失于眼前的冷漠背影,焦英桐无语了,眼眸也缓缓模糊了。
她该说的全说了,只他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并且依然连说一句“再见”的时间都不曾留给她。
在他的心间,真的如此漠视她吗?
在他的心间,徐芳绮真的那样重要、不容诋毁吗?
一直以来,她真的以为自己就如同朋友所说般的独立、勇敢、坚强,可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就算她再勇敢、再坚强、再独立,她终究是个女人,她的心,也是会受伤害的……
“先走吧……”望着焦英桐傻站在原地的僵硬模样,直至此时才赶至的吕正文也只能轻轻搂住她的肩,将她流满泪水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前不让任何人望见,然后缓缓领着她向停车场走去。
“我相信他不是傻子,他只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洗手间外的人声缓缓消失了,而洗手间内的祁望云,脸色是那样的铁青。
他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形,终究还是发生了,发生在他终于明了那个一直困扰着他的梦境所代表的意涵之后,发生在他最不希望焦英桐出现在自己身旁之时!
没有一个人知道,其实他曾回去过,在他离开小山村整整十年之后。
那时的他,只是想回去看看自己生长的地方,找找自己曾经的童年回忆,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村落竟已不复存在!
当他终于辗转找着一个村中老人,并以“报导文学作者”的身份打听时,才明白自己发高烧那一段时间里,竟发生了那样悲惨的故事。
原本只是有些感慨,但多年后的一日,他在报上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时,他想起了母亲曾告诉过他的事——
八岁时的他之所以发烧,还烧得那样猛烈,是因为那夜有三个大哥哥拉着有阴阳眼的他要去鬼屋探险,只是探险途中,不知为何,竟将他独自一人丢在山腰,三人迳自进入鬼屋!
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祁望云真的记不起,所以他也就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直到听闻王经新死讯的那刻。
其实那刻的他,正作着那个诡异的梦,并且恐怖与真实感更重,若不是焦英桐起身的动作唤醒了他,或许他会一辈子沉浸在那阵恐惧之中!
祁望云至今仍不清楚当时王经新三人究竟看到了什么,而后又做了些什么,但他却明白,这一定与他们的死因有莫大的关系,所以他才会悄悄到了王经新的灵堂,想看看能否由上香的人中寻找到一些旧友、询问一些旧事。
只主动找上他的人,却是徐芳绮,那个在他童年之时,完全不在乎他的与众不同,待他最温柔的姐姐!
但当徐芳绮哭倒在他怀中,告诉他她便是小山村里的生娟姐姐时,那一刻,他心中虽对她有股久别重逢的亲切,但随之而起的,却是由脚底冷到心头的遍体生寒……
从那日起,他再不曾回家,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片诡异的黯黑气息正向自己靠拢,而他知道,在弄明白所有原由、以及那个梦所代表的意义之前,他不想让他身旁最重要的人受到任何的惊吓与伤害!
是的,他身旁最重要的人——焦英桐。
只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小心翼翼地回到家中、想寻找他夜夜思念的那个身影时,他看到的却是一个公事公办、以“棋子”自居,然后没有一丝一毫眷恋、主动转身离开他的她!
那一刻,他的心彻底冻结了。
可离去后的他,却依然忘不了她,甚至多次悄悄变装至《星期八》,只想看她一眼……
是的,他看到了她,但她的身旁通常有着另一个男人,而她也总是笑逐颜开的仰头望着那个男人——吕正文。
其实早在第一回见到吕正文时,他便由焦英桐那突然发亮的眼眸中,看出吕正文是她年少轻狂时的“曾经”心动。
他知道自己的妒忌毫无来由,更知道吕正文早是倪少柔的先生,可他就是无法克制心底那股压抑不住的苦涩,因为她从来没有用那种目光望向他,从来没有!
是的,他知道自己迟早会爱上她,由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
毕竟那时的她,模样是那样的可爱、睡相是那样的率性、说话是那样的有意思,嗓音更是那样的迷人,更别提自己靠近她,那满身多年以来从未存在过的轻松与舒爽,以及那似乎专为他而存在的蛋糕手艺……
所以,当她向他提出“要求”,他二话不说的动用了所有自己可以动用的关系,找到了那张相片,只为不再让她柔美的娥眉轻皱,更为了能再有机会看到她、与她多说说话。
其实至今,祁望云依然为自己当初那一句脱口而出的“我要你”感到震惊,但就算至今,他也未曾后悔过,甚至还感谢当初自己的脱口而出,能让他真正体会到她的美、她的爽朗、她的义气、她的善解人意,并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对他而言,那一纸婚书从来不是玩笑,而是他的诺言,更是他在与她真正相处过后,对她一生一世的誓约。
但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她的诺言在她的心中永远只是个玩笑,所以她永远不会像望着吕正文般的望向他,更不会像对着吕正文说话时那般的眼眸晶亮……
若未曾遇到徐芳绮,或许他会继续等待着,等待着爽朗、慢热、有些后知后觉的她,有一天能明了他这个怪人的诺言是真实存在的!
只如今,在恍然明了自己确实有可能是徐芳绮最后一个“目标”、但尚未查明真相的他,能做的只有让她尽可能地远离他,并向上天祈求,千万不要让她被徐芳绮纳入“注意”范围中!
所以此刻的他,能做的只有咬牙望着她与吕正文肩并着肩,只能咬牙望着她对吕正文绽开原本可以独属于他的甜美笑靥,望着她又一次离他远去……
“那是谁?”
许久许久之后,当祁望云终于由洗手间走出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嗓音。
“谁是谁?”他假装无事般地反问。
“刚才在洗手间门口拉着你说话,一脸着急、关心模样的那位可爱小姐。”
“只是一个问路的……陌生人。”而他,只能如此回答。
第九章
五天后的一个深夜,一个汽车旅馆内,一间没有灯光的房内,传来一阵细碎的人声。
“小姐,人带来了。”
“确定是她,没找错人?”
“确定是她。”
“没别人发现?”
“没有,我是在她一踏出门时便将她迷昏带至此处的。”
“东西都布置好了?”
“布置好了。”
“那就好,可以让人进去好好享受她一番了……等到明天一早,就再没有人可以破坏我了……”
这一幕,躺在另一间黑暗房中的焦英桐全然不知。
毕竟除了始作俑者,没有人知道,那通告她有件大八卦而使她匆匆出门,却被人从身后以乙醚迷昏的匿名电话是由何处拨出……
黑暗中,焦英桐全身虚软地躺在床上,意思彷若坠入一个沉沉的梦境之中。
她其实没有睡去,但神智也绝不清醒,浑身更像是火灼烧过一般的燥热难耐。
“唔……”
她只能不断地在床上翻着身,任口中流泄出一声声无意识的轻吟,任吐出的气息那样炙热。
因为她真的好热,好热。
因为一股无论她如何大口吐气,低声吟哦也无法排解的无名燥热,就是不断地在她体内来回窜流,折磨得她几乎发狂……
小手,无意识地在胸前来回抚摸,香汗,彻底浸湿她身上的所有衣衫,焦英桐的眼眸那样混沌……
就在焦英桐以为自己即将被烧灼成灰时,突然,在她身上抚摸的小手被人捉住,一个冷凉的大掌也抚上她的颊!
那突如其来的碰触让她的身子突然地一僵,只是,由颊上传来的那种舒爽、沁凉的感觉,却也令她沉沦……
不清楚自己是否睁着眼,因为焦英桐眼前一片暗黑。
但就算如此,她依然可以感觉得到,自己身上的衣衫开始被人一件件的退去。
是谁……又在对她做什么……
想喊、想叫、想问,但焦英桐的口中,发出的却是一些连她自己都听不到的呓语。
在一片迷茫之中,焦英桐只感觉得到那为她脱去全身衣物时,不经意地擦过她细嫩肌肤的一双大掌,只感觉得到当她火热的裸躯一接触到哪微冷的空气之时,胸前那微微挺立的玫瑰色乳尖……
“我……我……”
焦英桐想开口,半启的红唇却被人吻住了!
当红唇彻底被封住,并被人疯狂索取者自己口中的所有芳香蜜汁,两人舌尖不断地交缠。勾扯时,一股如梦如幻。似梦似真的味道随着身前人的体温沁入焦英桐的鼻间,而她,仿佛置身于一片辽阔的草原……
是他吗?会是他吗?
是的,是他,只会是他。也只愿是他。纵使在真实的世界里,他永远再不会——这样拥抱她……
“抱我……”轻轻举起双手,焦英桐在呢喃声中轻拥住身前男子的颈项,然后弓起身子,将火热的裸躯紧紧贴向他。“好吗?”
来人的身子似是一僵,而后,原本紧贴在焦英桐红唇上的唇瓣缓缓移开,可他并没有离去,只是将她由床上拉起,紧紧抱在怀中。
尽管被拥抱得那样紧,焦英桐的心底却升起一股浓浓的怅然若失。
因为她想要的不只是这样!
她要他像以前一样,挑逗她、宠爱她、占有她!
就算在梦中也不能够了,是吗……
“你……”
当焦英桐眼中的热泪沾湿来人的衣衫,一声低之又低的叹息声在她的耳畔响起。
但在这声叹息声后,那双大掌却毫不迟疑地紧握住她胸前那两团柔软的雪白绵乳轻轻搓揉着,然后在她的乳尖因敏感而缓缓紧绷、挺立时,用手指将它们来回拧转、拉扯。
“啊呀!”
当乳尖处传来的酥麻快厌瞬间窜至四肢百骸,焦英桐一仰头,紧搂住身前男子颈项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口中抑制不住地纵声娇吟。
身前男子的逗弄,虽短暂纾解了焦英桐身上的燥热,可不知为何,她的体内却不由自主地跃生出一股不知名的疯狂渴望,而由花径中泌出的蜜汁更在霎时间让她身下的湿意泛滥成灾!
在那股强烈渴望的驱使下,焦英桐颤抖着手拉开身前男子的衣服,将手掌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来回抚摸,感受着碰触他的满足感与幸福感……
只她的小手,却被一只大掌拉下。
“不……”挣扎着脱开手,焦英桐半跪起身,将自己的浑圆双乳贴在他的胸膛上来回摩挲。“我要……”
她身前的他再无动作了,只呼吸是那样的浓重,而臂膀,那样的紧绷。
“果然不行吗?”感觉到男子的反应,焦英桐的心那样抽痛,痛得她的手再无法支撑地轻轻落至床单上。“不够小鸟依人的我!”
纵使身子的渴望反应是那样的直接,纵使全身的细胞痛苦得都在尖叫,焦英桐却再也不动了,只是抱紧双臂,任心底的苦涩与绝望如同眼前的黑暗一般啃噬着她!
突然,男子动了。
他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疯狂地吻住她,一手霸道地扯弄着她早已紧绷、敏感的红玉,用膝盖撑开她修长而匀称的双腿,另一手则直接探至她身下的花口前端,用手指轻刺着早已湿成一片的花口出!
“啊啊!”当全身上下都被人那样放肆且激狂的玩弄,几乎被渴望侵蚀殆尽的焦英桐只能双手紧紧捉住身下的床单,弓起纤细的腰肢无助的娇呼。
“这样够吗?”听着焦英桐那一声高过一声的甜腻沙哑嘤咛,来人的声音那样压抑,并且不知为何,听来竟有一丝怒意。
“你!”当花径前端被人那般带着怒意的轻刺,一股夹杂着痛意与快感的异样感受令焦英桐体内的渴望更形放肆,只那股疼痛感,却也让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推着他的胸膛。“疼!”
在那一声“疼”后,来人的动作又停了,然后许久许久之后,一句叹息与耳语轻轻传至焦英桐耳畔!
“你要我如何是好?”
“我要你疼我!”听着那句仿佛包含着爱怜、无奈与不知如何是好的低哑嗓音,焦英桐将头轻抵在他的胸膛上不断轻泣着,“只要你疼我,就算只是在梦中!”
“是吗?”来人低哺一声后,轻轻将焦英桐抱坐在自己身上。“那就让我知道,你希望梦中的我如何待你。”
“只要疼我!”轻坐至来人的身上,感觉着自己湿润的花口处被一个硕大的坚挺紧紧抵住,焦英桐喃喃说着,“比疼她更疼我!”
一声叹息后,一双大掌如羽毛般轻抚着她的双边乳尖,他的头轻抵在她的颈间,嗅着她因动情而散发出的阵阵女人香。
“你!”
如此温柔的抚触,如此宠溺的拥抱,令焦英桐体内那股疯狂的渴望愈显奔腾了!
她的手不知不觉地轻举至来人的胸前,学着她的动作逗弄着他,然后在他的呼吸突然一停之后,感觉着自己的花口处那个火热坚挺愈发硕大!
他,原来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
他,也会受她影响的,虽然只是梦中!
“我?”发觉到他的变化后,焦英桐心中又酸、又涩,又喜、又甜,怀着那复杂又酸涩的心情,她抬起头吻着他的下颚,“被你弄得好湿了。”
反正只是梦,她有何不可?
反正只是梦,就让她自欺欺人一下又如何?
“人家?”当身前的喘息声愈来愈浓重、她身下的坚挺愈发惊人,焦英桐又轻摆着腰肢,“被你弄得又胀又痛又酥又麻!”
双乳又被人握住了,握得那样重,那样痛,而焦英桐身下的花径,更在无预警下被侵入了一寸!
“啊!不要!”轻轻推着他的胸膛,焦英桐不住嘤咛着,“不要!”
痛意是存在的,但那痛,其实是因为渴望他才存在的疼痛。
焦英桐隐隐感觉到似乎只有她喊痛,他就会心痛,而他真的好想好想永远如此被她宠溺!
果然,那坚挺马上退出了,接着他的手移到她身下敏感的花珠处,精准的一把拈住后,邪肆的搓揉起来!
“呃啊!”仰头娇啼一声,焦英桐任汗珠一颗颗地在鼻尖凝结,她将手轻轻往下移去,轻握住那个硕大得不能再硕大、紧绷得不能再紧绷的坚挺!
一阵抽气声在黑暗中响起后,焦英桐的乳尖立刻被人含住并邪肆地啃噬,腰际被人一按压,霎时间,她手中的硕大坚挺便彻底刺入了花径最深处!
“啊!”
感觉到那团火热直接刺入自己的体内、并直达最深处,一阵痛感令焦英桐再忍不住地痛呼出声!
而在感觉到那团火热又立刻撤出的同时,她的乳尖与身下花珠又被人以极放肆与暧昧的抚触挑弄着!
他一手握着她的右乳,用拇指不断逗弄。轻弹着她的乳尖,另一手则扶着她的纤腰,让他的坚挺在她花瓣中心的花珠处不断轻浅的来回滑动。
那是种甜蜜的折磨。
她的身子愈来愈难耐、呼吸愈来愈凌乱、娇啼愈来愈放肆,他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而他的这种反应,让她心底升起一股与炙热身躯完全不相合的浓浓空虚感。
她想要他,想得几乎发狂。她明白,若她开口,他一定立刻会要了她,可她的心,却不敢要他!
因为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这梦中的宠溺,留给她的,只会是清醒时的无尽苦涩。
毕竟再美的梦,总有一天会醒,而当醒来之时,望着身旁再也不会有他存在的那个空位,她如何能够承受得住?
“不要了!”一想起醒来再也没有他的日子,焦英桐彻底崩溃了。“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了?”感觉着焦英桐的身子愈来愈紧绷,感觉着她体内疯狂泌出的蜜汁,他哑声问道。
“我不想要了!”焦英桐哭得泪眼朦胧,“因为你根本不会那样爱我!”
“我若不会,这是什么?”
“啊啊!”当那个硕大的坚挺又一次刺入自己的体内最深处并开始疯狂冲刺,焦英桐在哭泣中放声娇啼。
生理上的需求是那样的真实,焦英桐却也明白,自己心里的痛……
“不哭,好吗?”当胸前被她奔流的泪水彻底沾湿,来人停下了自己所有的动作,长叹一声。“你要我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听着那声幽长的叹息,焦英桐极力忍住体内的渴望之苦,将身子缩成一团,然后用手背掩住眼泪,任泪水由她的眼角不断滑落耳后。
“你的身子受不住那样折磨的,所以,无论你当我是谁,此刻,我就是他,好吗?”
“不要,不要!”当脸上的泪滴一滴滴被爱怜的吻去,焦英桐的心更痛了。
“原谅我!”
又一阵叹息后,焦英桐发现自己瑟缩的身子被人拉开,而双手,被人捆绑!
“你不要这样!”发现自己受到禁锢,焦英桐不断地摇着头,然后在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人顶开,一个硕大的坚挺长驱直入贯穿了自己的紧窄花径后,身子无助地弓起。
他,再不说话了。
他只是将自己埋在她的体内,不断地吻着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颊、她的泪,最后来至她的乳尖。
他的手,则轻轻托高了她的腰,将她的右腿挂至他的左肩后,侧头亲吻着她的足踝、她的裸足,手指来回轻弹着她身下湿润而又肿大的敏感花珠。
“你!”这样子温柔而又邪肆的逗弄,焦英桐是决计受不住的,所以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包裹着他的花径紧缩又紧缩。
发现焦英桐的身子彻底为他绽放后,他开始缓缓的挺腰,又舒又缓地将自己刺入她的体内,然后在感觉到她花径中的紧缩频率愈来愈高,愈来愈高之时,一把抱起她,将她抵在墙角,疯狂地开始穿刺。
“在你心中,我是谁?”不断地挺着腰穿刺着,来人颊上的汗,一滴滴落在焦英桐浑圆的沟壑中。
听着黑暗中那男女交欢的暧昧声响,闻着黑暗中那彼此身上的动情芳香,感觉着自己那似乎快被刺穿的敏感花径,焦英桐无助地小大叫,吟哦着。“我是狂乱贵公子。”
“贵公子?”喃喃重复着焦英桐的话,来人的话声中有一股浓浓的苦涩。
尽管如此,他依然紧握着焦英桐的纤腰,将自己一回又一回送入她的体内,直到她的身子猛地一僵,花径剧烈的痉挛。
当那阵巨大又欢愉的高潮来临时,焦英桐疯狂地尖叫着、啼呼着,任自己媚浪的嗓音在每一个黑暗角落、每一回的高潮中,将他俩紧紧包围。
幽幽由昏睡中惊醒,焦英桐缓缓睁开眼眸,瞪着床上方陌生的装饰,思绪有些迟钝。
这是?哪里?
她的身子为什么又酸又痛,几乎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醒了吗?”
正当焦英桐努力思考时,她的身旁突然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声,将她吓得几乎由床上跳起!
倏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处,焦英桐在认清对方的身份时,眼眸地瞪大!
但一阵冰凉感却令焦英桐又低下了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竟不着寸缕!
这是怎么回事?
慌乱地想将被子拉至胸前遮住赤裸,但当望见自己雪白浑圆双乳上的点点红印,焦英桐的脸色彻底惨白了!
难道……
努力地回忆着昨夜的一切,焦英桐却什么也想不起!
但由身体上所留存的印记与感觉,让她隐约明白,昨夜……她似乎被人侵犯了!
“真的很抱歉。”望着面如死灰、浑身剧烈颤抖着的焦英桐,徐芳绮轻轻说着,“但是我不得不为。”
徐芳绮口中的“不得不为”究竟指什么,焦英桐不清楚,因为她的双耳嗡嗡作响,并且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但半响后,焦英桐还是一咬牙,颤抖着手想将自己的衣服穿上。
“别急着走,我话还没说完呢。”只是徐芳绮却将她的衣服踢至远处,用手指指房间内四处那男女欢爱后留下的痕迹抿嘴轻笑。“看样子你昨晚其实挺开心的嘛。”
徐芳绮的那句话,几乎让焦英桐的心脏停止跳动,但她还是坚强死用手紧紧捉住身上的薄被,使尽全力地由齿缝间挤出一句话,“你怎么做是为了他吗?”
是的,他,祁望云。
若不是为了祁望云,焦英桐真的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地方与她有任何交集!
“等到人齐了,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徐芳绮的回答不仅令焦英桐震惊,心底也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恐惧!
还有什么人?
她还要叫什么人来?
难道这样还不够?她还要找其他的人来侮辱她?
不行,她一定要冷静,要赶快想办法,绝不能再让人有机会欺侮她!
“小姐,人来了。”
正当焦英桐疯狂地思索着该如何才能逃离这种可怕的境地时,突然,一声敲门声响起!
“快让他进来!”徐芳绮脸上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然后起身开门。
而这个敲门声,也几乎敲碎了焦英桐的心。
当她几乎绝望地抬头望向门口时。她的眼前却缓缓蒙上了一层黑雾,身子,彻底冰冷,头,再抬不起来……
因为推门进来的人竟是祁望云,她此时此刻最想不到,也最不愿见到的人!
进门后的祁望云,双眸望向一脸毫无血色、头几乎垂到胸口的焦英桐,眼眸,那样深遂。
“人都到齐了。”轻挽着祁望云的手,徐芳绮将他拉坐至床旁的沙发上,然后举起一个遥控器,“我们可以开始了。”
“为什么要怎么做?”眼眸依然望着焦英桐,祁望云哑声问着。
“一会儿你就会明白的。”轻轻按下遥控器,徐芳绮笑得那样温婉。
到底要明白什么,一直低着头的焦英桐不知道,只当她听到电视开启的声音,听到由电视中传出的声音时,她再忍不住地用双手捂住耳朵尖叫出声——
“不!不要!不要!”
之所以如此失控,是因为电视中传来的,是焦英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也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嗓音——她的!
而听到明明是自己的,但却那样狐媚、放荡的啼呼与耳语,焦英桐彻底崩溃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
伤害了她的身体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让她亲眼目睹自己被伤害的模样……
“想不到你还挺骚、挺浪的!”听着由电视里传出独属于男女欢爱时的娇啼媚呼,徐芳绮突然说道,“这电视怎么了?坏了?”
“是好的,我昨晚检查过了。”此时,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由门口处传来。
“没坏怎么这样?”用手指着电视萤幕的雪花画面,徐芳绮微微皱了皱眉。
“这,应该不会啊!”男子探头进来,也是一脸的不明白。
“滚一边去!废物一个!”将遥控器扔向男子,徐芳绮恨恨地骂着,“不过算了,光有声音也就够了!”
那令人羞愤的声音,就这样一直在屋中播放着,持续了很久很久。
而早已绝望的焦英桐,只能用力地捂住双耳,任眼中的泪如瀑布般地在脸上奔流……
“你明白了吗?”终于,许久许久之后,徐芳绮按下了暂停键,然后望向一脸僵硬的祁望云。
“我该明白什么?”祁望云的回答依然清冷,只是语声更哑了。
“如今你听到的声音,都是由床上这个女人发出来的。”走至祁望云身旁,徐芳绮仰头轻轻说道,“我想让你明白的是,其实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就像现在床上的这个,明明是被一个根本不知是谁的男子强占,竟还能抵达高潮,并且叫得那样淫浪!”
被一个根本不知是谁的男子强占……
当这一句话传入焦英桐耳中,她的心,也在同时像万箭穿刺般地剧烈疼痛着,只是她却不愿再低头了,纵使祁望云也在此地!
是,她或许是受到伤害了,可她有错吗?
错的人明明不是她啊!
为什么明明受伤害的人是她,加害者却还想继续伤害她?
若她不勇敢。若她继续任人伤害下去,这伤,也许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
或许这个“伤痕”会在她心中留存很久很久,或许她会有好长一段时间暗自流泪,但焦英桐知道,此时此地的她只有擦去泪、咬住牙,才能让自己不再受伤害!
“那又如何?”所以,焦英桐缓缓抬起头,用沙哑得不能再沙哑的嗓音缓缓说着,“一来,我已被药物所迷,二来,在我心中,我是与我所眷恋的男子欢爱,与所爱之人欢爱,淫浪又如何?”
“她居然说那又如何!”听到焦英桐的话,徐芳绮愣了愣后,立即望向祁望云。
“那又如何?”祁望云说的,却也是同样的一句话。
听着祁望云平静的语气,徐芳绮有些不解了。“你难道没有感到不屑、感到肮脏?”
“没有。”祁望云终于正视徐芳绮,眼底竟是那样的无奈。“而且永远也不会有。”
“为什么没有?”什出手,徐芳绮急急地指着焦英桐,“你应该要有的啊!她明明是想来破坏我们的坏女人,为了让你明白,我才这么做的啊!”
“我不懂何谓破坏。”祁望云轻轻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听到祁望云的话,徐芳绮更着急了。“这阵子你虽待我很好、很温柔,却怎么也不愿碰我一下,一定是因为这个狗仔坏女人告诉了你我的过去,你嫌我脏,才会这样的啊!”
“过去?”祁望云缓缓抬眼望向徐芳绮。
“我不脏啊!我真的一点都不脏……”
在徐芳绮语无伦次的话语声中,传入祁望云与焦英桐耳里的,是一个沉重而悲伤的故事。
父女鬼屋乱伦,被前来探险的三个男孩望见,父亲逃了,而三个血气方刚的冲动男孩,轮流凌虐了女孩。
而后,母亲知道了,心痛至极的拿着柴刀向父亲兴师问罪,父样在羞愤交加之下误杀了母亲,而后自己上吊。
悲剧发生后,三个男孩的其中之一,因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而在三日后畏罪自杀,另两个则就此逃之夭夭,再不曾回乡……
“他爱我,像爱一个女人般的爱我,而我也爱着他,像爱一个男人般的爱着他!但是,却因为他们所谓的好奇心与探险,因为被他们看到了他是如何爱着我的,所以,他丢下了我,让我一个人孤伶伶的留在这个没有人会再爱我的人世间……所以我要让他们知道,在他们同样做出他们口中的无耻之事时,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所以,十六年后,女孩用另一个名字,以及改变过的容颜,处心积虑的接近了第二个男孩,在与男孩多次欢爱并论及婚嫁后,在床上告诉他,她的母亲出身小山村,名唤李生娟,因受人凌虐而生下了她,而现在,她怀孕了……
又八年后,她也如此接近王经新,然后同样在床上告诉他,她的母样出身小山村,名唤李生娟……
“那你要伤害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她。”真相终于大白后,祁望云缓缓合上眼,再不忍望向徐芳绮。“因为当时在小山村的人是我,与他们一起去探险的人,也是我。”
门外,不知何时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在制伏了门外的小喽罗后,快速进到了房内。
“但当时的你并没有见到那一幕,不是吗?”徐芳绮彷若无视般地轻轻笑着,只笑容却那样苦涩,脸上还带着点点泪珠。“而且在我接近你之后,在发现你不知道我的过去的同时,也真的爱上了你,就像我真的爱着我的父亲一样……所以,请你别听这个坏女人的话,更别像那时父亲一样丢下我离开,好吗?”
“你还不明白吗?他之所以离开你,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勇气爱你。”望着被警察轻轻架起的徐芳绮,祁望云喃喃说着,“若他真心爱着你,无论这份爱如何背天逆德,他一定会为你扛下所有的罪。”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他是爱我的,真的爱我的……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他真的是爱我的……”
在徐芳绮一脸茫然的摇头痛哭之时,祁望云走向警察低声说了几句话后,人,一个个的转身离去……
第十章
待所有人都离去后,房中只剩下焦英桐与祁望云两人。
但焦英桐却多么希望他也一并离去,因为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眼眸……
毕竟让深爱的男子亲眼看到、听到自己被凌虐的过程,只要是女人,都不可能不痛苦,不绝望的……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可以走——”
许久许久之后,焦英桐颤抖着身子想开口,只她的声音,却与另一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是我。”
祁望云的那声“是我”,令焦英桐愣了愣后缓缓抬头,“什么?”
而抬起头的焦英桐,却望见祁望云并没有注视着她,而是大步走向电视。
尽管下唇都快被自己咬出血来了,焦英桐还是坚强的转过头去望向那个电视,望着原来只有雪花的电视画面,慢慢由雪花转为模糊,再模糊转为清晰。
而当焦英桐彻底看清画面中的人物之时,她真的傻了,因为画面之中,那个与她激情缱绻缠绵的男子,竟是祁望云!
“抱歉,那个男人是我。”接下停止键,祁望云将光碟由机器中取出,然后走至焦英桐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眸。“我想告诉你的是,就算那个人不是我,我也根本毫无所谓!”
脑子彻底的乱了,焦英桐真的不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更不明白祁望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但半晌后,她有些明白了。
如果祁望云就是“那个男人”,如果他可以干扰摄影机的录制甚至播放,那么他必定是早知道徐芳绮的计谋!
只是,若他早知道,为什么还要配合徐芳绮演出这一场戏?
难道这就是他的报复,报复她、也报复“梦境街”对他的欺骗吗?
但他会是这样的人吗?
不会的,他不会的……
“你自然毫无所谓……”
尽管心中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的“臆测”,但焦英桐的心依旧因他那一句冷漠至极的“毫无所谓”痛得无法呼吸。
毕竟她所知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在朋友受伤害之时毫无所谓的……
她,真的连他的朋友都不是吗?
“是的,我确实毫无所谓,而我之所以可以毫无所谓,是因为我明白什么才是对我最重要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忍住眼中的泪水,焦英桐缓缓望向祁望云,只一片水雾中,她却望见了他眼底的一抹坚决与执着。
“我的意思就是,你是我的妻,一直都是永远都是!”用手轻轻捧起焦英桐颤抖的小脸,祁望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只要你愿意。”
什么?他的妻?
难道他的“毫无所谓”,只因为那一纸可笑的婚书?
“你……怎么回事?”轻轻撇开眼,焦英桐低喊着,“就跟你说这是个骗局了,你怎么那么执迷不悟……”
望着焦英桐脸颊上的斑斑泪痕,祁望云心疼地轻叹了一口的气后,将一纸文件递至她的手中。“我签了这个。”
“你……”望着手中那张“梦境街”的合约书,焦英桐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真的搞不懂!
“看看日期。”半晌后,祁望云又说。
依言将眼眸移至文件上面的签署日期后,焦英桐的眼底彻底模糊了。
因为那个日期,是她告诉他梦境街“骗局”之后的第三日!
“为什么……”焦英桐再忍不住地喃喃问着。
为什么她明明告诉他那是个骗局了,他却还是要签?
他根本不是个喜名好利之人,更不是个习惯在大众眼前曝光的人啊……
“因为是你。”用手轻抚着焦英桐满是泪痕的小脸,祁望云轻轻说着,“所以我乐意上当受骗,乐意无条件接受你的所有,只要是你,只要你愿意。”
什么叫因为是她?什么叫只要是她?什么叫只要她愿意?
她像他很在乎她似的!
可他,真的在乎过她吗?
“你……你那时明明潇洒的一甩门就走的……”脑子彻底混乱了,焦英桐只能胡乱呢喃着。
“潇洒的人是你吧。”听到焦英桐的话,祁望云突然背过身去,嗓音那样生硬,“当初头也不回就走了的,也是你吧!”
“可是我不得不走啊,因为我不仅被人利用了不知道,还害着你一起受骗上当……”焦英桐急急解释着。
“我说我愿意为了你上当受骗,这样你还不懂吗?”再忍不住涨红了脸,祁望云双手握拳低吼着,“我一直是用这样的心在等待着你的,但最后,头也不回就走的人,却是你……”
“你……在等待我?”凝视着祁望云的背影,望着他脸上的红云,焦英桐静默了一会儿后呐呐地问着。
“没错!”祁望云咬牙继续低吼着,“而在你转身的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我以为的“幸福”,对你而言却只是可以随时脱离与抽身的棋局!”
“你……”听到祁望云语气中的落寞与苍凉,听着他口中吐出的“幸福”二字,焦英桐彻底被震慑住了,并且此生第一回如此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原来,在她感觉到那份来自他的自在与自然的幸福之时,他早感觉到了!
原来,在她体会到他带给她的自由自在与幸福时,她也曾给过他想要的幸福……
手轻轻抚向祁望云的腰际,焦英桐终于了解他的感受,明白原来那时自己自以为“义气”的离去,为他带来的其实是一种比受骗、受蒙蔽更深、更重的伤害?
他,原来像她爱着他一般的爱着她,只是他总默默的不发一语,静静陪在她身旁,以行动表达他所有的爱恋……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感谢他们让我有这个机会可以认识你、靠近你、拥有你!”背对着焦英桐,祁望云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嗓音也颤抖着。“可你却始终认为那是个‘欺骗’,仿佛我这个人的存在,那一段曾经共同的生活对你而言毫无意义……”
“不是……”轻轻握住祁望云的手,焦英桐不断地摇着头,摇着眼中的泪,全部滴落在他的手臂上。“不是这样的……”
“其实我早知道,你这个公主骑士,若不是因为被他们硬送至我身旁,是根本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我这种死怪胎宅男的……”无顾一切地将心中眷恋一一道出,只祁望云的语声却愈来愈低、愈来愈低,“你心中的理想对象,一直是小柔的先生吕正文那一种的,对吧?”
不知道祁望云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早哽咽得说不出话的焦英桐只能拼命地摇着头,“不是这样的……”
“尽管明白,我却还是假装不明白顺水推舟,希望你能继续留在我身旁,也以为你会愿意留在我身旁……”
祁望云的话声低得再也听不见了,而他紧握的双拳,却久久未曾松开。
“你知道吗?”许久许久之后,焦英桐轻轻握住祁望云的双拳,低垂下脸,双颊微微嫣红着,“那一日,我说那些话的时侯,其实很希望你能跟我多说两句话,留住我……”
“你那么潇洒的转身就走,我怎么知道你想要我留你!”祁望云闷声说着。“更何况你都要走了,我还留你做什么!”
“你……你小说写假的啊!”听到祁望云的话,焦英桐愣了半晌,再忍不住地红着脸娇嗔着。
她都说这么明白了,他怎么还听不懂啊!
“本来就是写假的,是你自己从来不看,才会以为我是写真的!”祁望云轻哼一声,“当初还有脸来采访我!”
“你知道是我?”听到祁望云的话,焦英桐诧异了。
“你那嗓音谁认不出来?”别过眼去,祁望云的眼眸浮现出难得的羞涩,“那么迷人,那么引人遐思,就像昨晚一般……”
“引人遐思?我?昨晚?”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之所以一直陪在徐芳绮身旁,就是想明白二十四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但在你找上我被她发现、而我又感觉到她对你有些古怪的敌意后,我便立即请人在一旁守护你……昨晚我得知你被人迷昏的消息后,曾考虑是该立刻带你走还是静观其变,但一来,我确实想彻底弄明白徐芳绮的动机,二来,我一听到你的声音,就……情难自禁了……”
听着祁望云口中的“情难自禁”四个字,想起方才自己听到的那些暖昧欢语,焦英桐的脸蓦地嫣红成一片。
他好像确实真的喜欢她,只是表达的方式让人有些捉摸不清,再加上遇到她这个史上最后知后觉的女人,以及徐芳绮的介入,才使得原本就存在、却暧昧难明的一切变得更加混乱……
“你真的很怪呢?”待想通一切后,焦英桐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而我也真够后知后觉的了。”
“算了,不说了,说得我都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了。”尽管早已心乱如麻,但祁望云明白此刻的焦英桐必定比自己更乱,所以他又一次背过身去,缓缓走向房门。“对不起,我昨夜实在不该……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儿我——”
“祁望云,你给我站住!”望着那个落寞的背影,焦英桐再忍不住地含泪大喊,不过她的泪眼中满是幸福的笑意。“是个男人就老老实实的说你爱我!”
“我爱你。”缓缓停下脚步,祁望云加答得没有半点迟疑,“由见你第一眼开始。”
听着祁望云那虽简短却情深意切的回答,焦英桐的泪一滴滴由脸上滴落,“若真的爱我,那就答应一辈子再不许什么都不说就离开我或让我离开!”
“我能说的都说了……”
听着身后那让人心动的话语,祁望云多想相信,但他不敢让自己有任何的期待,就怕期待愈高、失望愈重。
毕竟,就算她愿意留在她的身旁,可她心中的男人永远不会是他,而是那个“狂乱贵公子”……
他有自知之明,像他这种在任何人眼中只会以“怪”、以“宅”来形容的男子,是八竿子也与那“贵公子”三个字连不到一块儿的……
“记得‘狂乱贵公子’吗?”当祁望云如此思量之时,他的身后却传来了焦英桐的娇羞嗓音,那是“梦境街”给你的称号!
“什么?”
听到焦英桐的话,祁望云蓦地一愣后倏地回头,然后在看到她羞红的脸庞以及眼中的热泪之时,脸上出现了一抹狂喜!
因为若如她所言,“狂乱贵公子”指的便是他,那么昨夜她梦中欲与之欢爱的那人,今日她口中那个心中眷恋的男人,根本就是他!
“明明是你自己不好,谁会知道这世上会有你这种上了当受了骗还一点都不生气的怪人。”望着祁望云脸上的狂喜,焦英桐不断地用手抹着泪,“更何况……明明是你不来找我的,明明是你……”
“是,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一把上来抱住焦英桐,向来冷静自持的祁望云是那样的语无伦次。“但我之所以不敢去找你,是因为我更怕你受到伤害,尤其是在还不知道徐芳绮心里打什么主意的情况下,我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反正以后再不许说自己是什么死怪胎宅男了!”一把打断祁望云的语无伦次,焦英桐倚在他怀中轻语着,“你才不是……”
“那我是什么?”
“你是……”听到祁望云的话,焦英桐本想直接回答,脸蓦地一红,怎么也无法把答案说出——”
“是——”望着焦英桐眼底那抹轻羞,祁望云满足不已地将唇俯至她的耳旁,“你的狂乱贵公子?”
“少废话啦!”心事被人一口道出,焦英桐的脸彻底的嫣红,然后再不敢正视祁望云那含着笑意但却柔情万千的眼眸。“我肚子饿了!”
“是,我的桐桐骑士……我保证一会儿带你回家后,一定马上就去做饭……”
当屋内的话音愈来愈低、轻喘声愈来愈浓之时,房间不远处的门外有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子很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后,走至更远处拿出了手机——
“真是有够拖拉的……报告老爷子,恭喜你们了,我确定我们的狂乱贵公子绝对会与梦境街签上一百年的约都跑不了,四号任务至此宣告顺利完成……对了,这几天我要放大假,没事请别再烦我,OK?over!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