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步
尽管林水江今年高考有点发挥失常，他的分数也依旧到了这所名牌大学的录取线。然后他按照自己的爱好选择了应用数学作专业。
大一开校第一天，寝室的分布情况被贴在了公告栏上。林水江推了推夹在挺直鼻梁上的细黑框眼镜，看着自己只有两个人的寝室，又对比了下其他四个人的寝室，顿时觉得自己高考没用上的人品回来一半了。
就算是在进入这个寝室的前一秒，林水江也没想过数学系里会有长得好看的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生。在他的印象里，会选这个专业的多半都是读书读成二愣子了的木头。但是在林水江踏进自己寝室不到一分钟，他就开始庆幸自己的运气了。不，确切地说，他觉得自己高考没用的人品全都给在今天用上了。
活了差不多十八年的林水江有点兴奋，他今天感受到了传说中一见钟情的滋味。
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聪明如林水江自己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性取向好像不太正统。林水江不是没有懊恼过，他甚至有很短暂的一段时间为自己感到了恶心。但是都说了，聪明如林水江，这个纠结的时间是很有限的，他终究还是接受了现实。
林水江在心中感慨着老天真是待自己不薄——什么叫做天时地利人和？瞧瞧现在！这不就是吗！
林水江踱着步子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了室友已经占据了的床位的对面，为了方便自己更好地“采景”。
“要我帮你吗？”林水江打断了正一个人手忙脚乱套着被套的室友，主动道，“我叫林水江，睡你对面。”
祈盗闻言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他转过头来，黑亮黑亮的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了几番林水江。
他轻声笑了笑：“咳咳，那就谢谢了。我是祈盗。”
“你也是这里的人吗？”林水江分辨了下手中四只长得一模一样的被角，捏过其中两只，牵开，抖了抖，“我是C市的，本地的。”
祈盗稳住另外两只被角，任由林水江主导着自己：“我啊，我是Z市的。口音听不出来？”
终于装好了一床被子。林水江抹了抹鼻梁上渗出的汗水：“完全听不出来啊，你没有Z市人的口音。我是本地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有空我可以经常带你出去逛逛。”
话虽是这么说，但这其实也是完全没给对方回绝的余地。
祈盗只是挑了挑眉道：“好啊，那麻烦你了。”
林水江也笑笑，没再多说。
聪明如林水江，自然懂得适度就好。
日子稍微过久一点，林水江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和祈盗之间共同语言好像挺有限？
林水江是个不折不扣的理科男，脑袋运转起来联通3G网都没它快。但林水江也不宅，不过他唯一擅长的运动却是跆拳道。
林水江自己想起这个问题也很囧，因为自己从小时候起身体就是一弱不禁风的样儿，所以被爸爸教育要有点男子气概，就被送去学了跆拳道。但学下来，的确林水江也算个佼佼者了，不过他却还是那一副清瘦清瘦的样子，一旦套上宽松的休闲服匀称的肌肉就根本看不出来。
相比之下祈盗就有一副好身材了。虽然祈盗和林水江身高相近，但祈盗的身材总让林水江忍不住想上去蹭一蹭——不同于肌肉男的霸气，但也不同于弱不禁风的小鸡仔。而且祈盗酷爱篮球，一想起来就往操场钻，对此林水江表示很心酸，因为他自己根本不会篮球。
祈盗也喜欢玩游戏。一次祈盗刚开了机，正准备启动游戏，就被隔壁室友喊了出去。林水江瞄准这个时机，赶紧凑到祈盗电脑前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东西。
祈盗的电脑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祈盗只留给了林水江一个背影，背影的手正指着满天的流星雨。看起来有点二。而且据林水江目测，祈盗拍照所在的地方正是A市附近的一座山上，且时间多半是凌晨。
专门跑这么远挑这么个时间，难不成是喜欢天文？
林水江抿抿嘴唇，赶紧趁着祈盗回来前先回到自己床上去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
林水江从楼下提着一袋咖啡回了寝室。刚好碰到祈盗拿出电脑准备开机玩游戏。
林水江把咖啡放在自己桌子上。
随着日子推移，林水江现在看到祈盗都会越来越紧张。
他觉得祈盗真是太好了，学习不赖，长得帅，爱运动又爱干净，还尊师敬长懂礼仪。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和他在一个寝室。
林水江悄悄吸了口气，稳了稳气息。
“你喜欢天文一类的东西啊？”他道。
祈盗回头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好奇：“啊？对，我喜欢很久了。你怎么知道？”
“上次路过你电脑的时候看到了你桌面，”林水江笑笑，“其实我也很喜欢天文。”
“真的？”祈盗眼睛一下子亮了，“你也喜欢？”
林水江面不改色道：“而且喜欢很久了，有空我们可以聊一聊。”
“嘿，你挺特别的啊，”祈盗笑笑，“你是我活这么久第一次遇到也喜欢天文的人。”
林水江不置可否。他抬手推了推眼镜：“你怎么没选天文作专业？我觉得你不是特别喜欢数学。”
祈盗道：“就业率。天文一般人学不出来啊。”
林水江耸耸肩：“你不见得就是那一般人。”
祈盗闻言低声笑笑。
“你倒挺看得起我啊，”祈盗道，“还别说，我原来以为你就是一数学呆子，没想到你对其他的也感兴趣啊。诶，小弟，交个朋友？”
终于来了！
林水江心中一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哦？我应该比你大。你应该是12月的，我是5月的。”
“你记忆力怎么这么好？”祈盗感慨道，“成绩也这么好，脑袋挺好使啊。”
林水江还惦记着刚刚祈盗说自己是数学呆子。
他皮笑肉不笑道：“数学呆子就只有脑袋还能转了。”
祈盗反应了两秒，乐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记仇。
“哥，”祈盗笑道，“我的哥们儿都是爱因斯坦！”
“我还会跆拳道。”林水江冷不丁道。
“哟？”祈盗挑挑眉，“你今天挺让我吃惊的啊。你没开玩笑吧？”
“你说呢，”林水江伸出胳膊，展现给祈盗，“肌肉还是有点的。”
祈盗还真的笑着站起来，两步过来东摸摸西摸摸林水江的身体。
“好像还真有点……”祈盗咧着嘴，“哥，你行啊。”
林水江有点僵硬地笑笑，不说话。
他感受着祈盗隔了两层衣服搁在自己背上的手掌。祈盗的体温稍微透过来，烤的自己背上发烫。
“我以后可以帮你辅导数学，如果你觉得自己要挂科的话。”林水江咽了咽唾沫，道。
祈盗放在林水江腰上的手抬起来，转为压在林水江的肩上。
“只要你不嫌我麻烦，我当然愿意，”祈盗双眼含笑，盯着林水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我寝室住了个尤物啊。哥，跟你住真占便宜啊！”
眼前只比自己稍矮一点的林水江好像脸红了下，在白皙的脸上很是明显。他把头低了低，埋了下巴到衬衣领子里去，无声地笑了笑。
最后谁占谁便宜其实还真不好说。
第2章 二步
林水江已经懒得去数这是自己得到的第几个第一了。
本来数学这个专业挂科率就一直特别凶残，一般人能勉强及格都要敢去烧香拜佛。但是很明显，林水江就不是这一般人。
自己成绩高得逆天不说，还帮忙把祈盗的成绩维持在及格线上。
“啧啧，哥，你真的没有开外挂？”祈盗站在洗手台旁边，单手撑着墙，看着林水江取下眼镜接了捧水洗脸，“有你帮忙我考试容易多了。”
“那是你自己天资好。”林水江弯弯嘴角，抹了把脸，伸手去拿眼镜。
祈盗一把抓住了他伸出去的手。
林水江被刺激得差点缩回手来：“干什么？”
“林水江，”祈盗吹了声口哨，盯着林水江的丹凤眼道，“我怎么一直都没发现，其实你是个美人呐？”
林水江让这话吓得被空气哽住。他紧张得想缩手，动了动手掌却只发现祈盗手掌的触感越发明显。
他压了压住心中的波动，故作镇定道：“我也一直都没发现，其实你挺流氓？”
祈盗呵呵笑了两声，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林水江的脸蛋：“美人莫害羞，脸都红了。”
即便聪明善辩如林水江，此时也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与祈盗对答。他觉得自己现在大脑充血很严重，得治。
祈盗难得一见林水江语塞的时候，不由得寸进尺道：“哟，瞧瞧这小嫩脸红得。”
语毕，还稍微低下了头，变本加厉地朝着林水江红红的耳朵吹了口气。
林水江不自禁地抖了一下，耳朵彻底红透了。
他深吸了口气，道：“小弟莫闹，再闹为兄给你再加20页的习题。”
祈盗愣了愣，讪笑道：“哥，小弟知错，高抬贵手求放过。”
“知错就好。”林水江别过身子，不再对着祈盗。他伸出还有点抖的手拿回了眼镜，戴上。
“其实我也没那么全能，”林水江扶了扶眼镜，抬起头，“其实我挺羡慕那些会篮球的。”
这话题转换得有点快。祈盗笑了笑：“有什么好羡慕的？”
羡慕他们可以和你一起打球。林水江心想。
“你猜，”林水江顿了顿，缓缓道：“不到的。”
祈盗：“……”
那日之后的某个黄昏，祈盗和几个球友一起在操场打着球。
打着打着，祈盗喘气的时候，突然就发现，操场边上的阶梯台阶上，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坐了个人。
而且这身影远看着还真有点眼熟。
祈盗撩起衣服擦了擦汗。他和球友打了个招呼，便径直朝着林水江的方向走了过去。
“哥，你怎么在这儿坐着？”
祈盗在挨着林水江的位置选了块地方，擦了擦就坐了下来：“在这儿坐了多久了？”
林水江看着贴着自己坐着满头大汗的祈盗，递过自己的水：“没多久。你要水吗？”
祈盗也不客气，接过水就咕噜咕噜往下灌。
林水江看着祈盗嘴唇和瓶口相接的地方，无声地笑了笑。
“你打篮球打得很好。”
这是一个肯定句。祈盗抹了把嘴巴：“还行。”
“看起来很帅。”林水江继续道。
祈盗噗嗤一下笑出声。他觉得这句话应该是告白时女生说给心仪的男生听的，所以现在听起来有点怪。
但是其实自己心里也是听得有点莫名地痒痒的，甚至还有点兴奋。
“你想学？我可以教你。”祈盗话刚问出口，就看见林水江一副波澜不惊地睨着自己的模样。
他正在想会不会自己自作多情的邀请让林水江不好拒绝，便听到一旁的林水江道：“好，你要保证你会一直教到我出师为止。”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祈盗道：“那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徒弟就是哥你了，这样都教不好我就自宫。”
林水江挥手道：“自宫就免了，直接自尽吧。”
但是看起来祈盗恐怕真的要去自宫了。
祈盗抹了把汗：“哥，你真的学过跆拳道吗。”
林水江斜睨着他：“要试试吗？”
“这个不用了，”祈盗讪笑道，“但是你的协调能力好像……呃，有那么一点特别？”
林水江叹口气，松开了手中的篮球：“你说过你要教会我的。嫌烦了？”
“小弟不敢！”祈盗正色道，“哥，您先请，我们再来！”
……
一刻钟后。
林水江坐在地上，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膝盖上的一块伤。
祈盗看着林水江吃痛的样子，蹲下身，拍拍他的后背：“起来，到旁边树荫下面去。”
林水江没说什么，一咬牙站了起来。
祈盗伸手绕过林水江的腰，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路旁。
林水江不动声色地也把自己的手往祈盗的腰上环过去。
“哥啊，我觉得，不然我还是自宫算了。”祈盗道。
林水江环住祈盗腰的手收得紧了紧：“算了，看你太可怜，我也于心不忍。”
“那我请你吃饭？”到了路边，祈盗先扶着林水江坐下，自己随后也挨着坐在了祈盗身边。
“山珍海味。”
“好。”
“飞禽走兽。”
“尽管点，”祈盗笑笑，“你这小身板还能吃穷了我？”
林水江浅浅勾嘴一笑，找准了用力点对着祈盗使劲一扯，祈盗便猝不及防地朝林水江身子方向倾了过来。
祈盗赶紧伸手一撑，手落在林水江大腿上作支撑点。
“也不知谁的小身板，一拉就倒。”林水江似笑非笑道。
祈盗愣了一下，低声笑了起来。这笑反倒让林水江有些愣神。他多情愿时间能够静止在这日光明媚的午后三点，心爱的人撑在自己腿上对自己笑。
“哥啊，”祈盗抬起头，用他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林水江，“你就这么喜欢小弟投怀送抱？”
林水江听到自己心脏杂乱无章跳动的声音。
他甚至感觉到了自己唾液分泌都加速了。
林水江吞了吞口水，掩饰性干咳两声道：“爱弟，今晚擦净身子准备好侍寝吧。”
祈盗笑弯了挑花眼，伸出手绕过林水江的脖子，一把抓住他的后颈。
祈盗凑近林水江道：“包让哥满意。”
林水江还来不及答话，甚至还没想好怎么答话，祈盗就被其他人搭话了。
“请问是祈盗同学吗？”
有点带娃娃音的声音，标准的女式求爱搭讪法。看来真是个完完全全的不速之客。林水江扶了扶眼镜。
祈盗也赶紧坐直了身子。
重获了被祈盗身体所挡住的视野后，林水江看清了来人。
这是一个面色微红的女生，脸色看起来却并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那一幕给刺激到了。长得挺清秀，抛开她是来找祈盗的这一点不谈，林水江觉得可以给她打八十分。但现在换句话说，她大概会成为自己一个强有力的情敌。
“我是，”祈盗礼貌性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是资源管理一年级的扬扬，”小女生稍有些扭捏，“我一直听说学长在大二是个风云人物，所以想来结交一下。”
林水江的脸色有点差。他淡淡地看了祈盗一眼。
祈盗无所谓地笑笑：“我和什么风云人物沾不上边，相交朋友容易啊，我也喜欢交朋友。”
林水江的脸色又暗了几分。
“要找我的时候直接来我们系找我就是了，不用麻烦。”祈盗道。
林水江和扬扬都愣住了。
祈盗这是很明显在变相拒绝对方的请求，连给手机号码的机会都没给对方留。别说以后的深入发展了，这样想要浅交都不太现实。
扬扬有点哆嗦，几度张了张嘴，看样子应该是还想再要说点什么。
林水江生怕扬扬说出什么挽回的话来让祈盗改变了主意。
他清了清嗓子，很和适宜道：“祈盗，我脚上伤口有点痛，先回去清理一下，你们慢慢聊。”
“你要走了？”祈盗也跟着马上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林水江淡然道，“这里还有女生，不好。我可以自己回去，走慢点就行了。”
“不，你等着我。”祈盗不由分说地一把拽住林水江，回头带了些歉意地对扬扬说道：“扬扬是吧，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哥们儿脚受伤了，走路不方便，我还是得扶他回去。以后你有事就来我们系找我吧，我会记得你的。”
其实这女孩也挺可怜的。
林水江被祈盗扶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扬扬正咬着嘴唇一脸难过。刚才躲在一旁的两个朋友这时候也都冒了出来，正安慰着她。
第3章 三步
从系主任办公室里出来以后，林水江就有点心不在焉。
大学时间过得很快，在这儿林水江已经一不留神就过了将近两年。
不管是出于天资原因还是后天努力，林水江一直把第一这个名次维持得很好。所以刚刚系主任找他谈话，大概意思就是说学校现在有几个德国学校的交换生名单，希望林水江能够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这样在大四结束后就能够顺利出国深造。
林水江有点郁结。这个消息要是说给两年前的自己听的话，那自己肯定要高兴上天。但是现在不同了，林水江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了，而且已经喜欢对方两年了。
林水江在没有前途的爱情和很有前途的学业之间纠结很久后，终于决定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其实现在还早，说不定两年以后自己成绩反而够不着要求了呢？或者自己不喜欢祈盗了？
“林水江是吧？”
林水江感觉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过头去，两个男生并肩站着。一个有点牛高马大的样子，还有一个体型中等，没什么特色。
“我是。”林水江道。
“我知道你和祈盗很熟，”开口的是那个牛高马大男，“帮我转告他，明天下午七点钟，竹林旁的空地见。是真男人就来，我马晓峰在那里等着他。”
哟喂，瞧这挑战词说得。
林水江挑挑眉，不以为然：“凭什么？”
“凭他拒绝了扬扬！”马晓峰哼声道。
林水江一听这话便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林水江瞟过牛马男一眼，道：“我是说我凭什么帮你传话。”
牛马男有些气急败坏：“小子，你还小我一届嫩着呢！说话麻烦给老子放尊重点！”
一旁沉默了很久的炮灰男开口道：“我看他是完全偏向祈盗那边的，和他说没用。”
林水江一听这话也有点乐了。而且这时他大脑里面浮出了一场苦肉计。
他漫不经心道：“和我说没用，你们怎么不直接去找祈盗？该不是怕他根本不屑理你们，你们被晾着丢人吧？”
“你找死？”牛马男果然脾气暴躁，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戳中了要害，他被这话激得出手推了林水江肩胛骨一下。
林水江一下被推得有点晃。他稳了稳脚步，锁骨一块都有点红了起来。
林水江抬起头，平静地盯着眼前的人：“怕谁也不会怕胆小的孬种。”
这话成功惹怒了牛马男。
“操，孬种？”牛马男皮笑肉不笑道，“我觉得我在收拾祈盗之前，应该先教育一下他的小跟班。喂，孬种，敢跟我来吗？”
“去哪里？”林水江反问道。
“竹林后面。怎么，怕了？”牛马男嘲笑道。
林水江道：“不，去假山旁边的草坪。一样没有老师。”
“假山那边？”牛马男想了想，更大声地笑了两声，“肯定离你宿舍很近吧？准备打不赢就跑吗小白脸？”
林水江道：“关你屁事。”
炮灰男碰碰牛马男的胳膊拐：“哥，走吧，甭跟他一直扯。”
牛马男闻言正了正脸色，拉下一副臭脸对着林水江道：“小白脸，跟过来吧。”
其实林水江真的不怕和他们两个打架，不管是一对一还是一对二，最好的情况是两败俱伤，就差的情况也不过就是自己被揍了一顿。自己好歹也是个学过跆拳道的。
但是林水江专门把地址选在自己寝室楼下面，就是希望打架中途能有熟人看见，然后不通过自己的嘴巴就能告诉祈盗这一事实。
他们走到了假山旁的草地上。
一定要有人看见。林水江最后在心里祈祷了下。
“有屁快放吧。”林水江扭扭脖子，发出“咔咔”声响。
“小白脸，”牛马男嘲讽道，“也就看在你是个小白脸的份上，我们也不二对一了，免得你输得屁滚尿流以后到处说我们欺负你。”
这样就更好了。
“随你，”林水江道，“放马来吧。”
牛马男脸上毫无掩饰地露出轻蔑，他甩了甩手，直接朝林水江腹部攻击了过去。
林水江对牛马男攻击的感觉只有四个字来形容：力气真大。因为这击只是是蛮力，林水江侧身躲了过去，抬肘子就是一击。
对打过程中，牛马男也感觉到一开始自己小估对手了。他开始喘气，渐渐不择手段地往林水江身上招呼。
林水江虽然基本都躲开了对方的攻击，但也免不了挨了几下。甚至有次他的下巴被狠狠敲了一下，发着疼。
擦，打人不打脸啊！
林水江有点心疼自己的脸。本来就不是一副什么太好的皮囊，要是再打破相了被祈盗嫌弃了才真是倒霉。
“啊嗷！草！谁他妈打我？！”本来待战的炮灰男突然吼了一声。
叫声之凄惨，连正在厮打中的林水江和牛马男都忍不住停了下来想探个究竟。
但祈盗动作之快力道之大，林水江还未看清是怎么一回事，炮灰男已经又吃了祈盗两拳了。
祈盗拉着一张可以媲美土色的臭脸吼道：“谁他妈准你们动老子的人？！”
林水江愣了一下。虽然伤痛在身，但他却不知为何想笑。
“死胖子，理他远点！”祈盗暴睁着眼睛，一脚踹在炮灰男膝关节上。炮灰男竟“普通”一下子跪了下去。
“草，祈盗我草你妈——嗷嗷！”炮灰男话还没说完，祈盗又是一脚踹在了炮灰男背上。炮灰男浅色衣服上立马印上了个灰脚印。
“祈盗！”林水江看祈盗有点失控，忙出声制止，“冷静点！你被老师看到了当心记过！”
“你叫我冷静，”祈盗双眼充血，看向林水江，“你怎么不冷静！”
“还有你！”祈盗看向牛马男，抬手一指躺在地上呻吟的炮灰男，“马上带着这个人给我滚！”
牛马男本来在看见祈盗出现时就一直想嘲讽对方两句，但在看见他暴走的情况下，不知为何，牛马男突然有点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逞一时嘴快。
而且其实再加入一个祈盗，自己肯定必输无疑。小白脸已经够难对付了。
牛马男脸有脸热。他依旧装模作样冷哼一声，走到炮灰男旁边，也不管炮灰男痛的喊爹喊娘，拉起就走了。
剩下祈盗和林水江两个人隔着几米的距离站着。
祈盗剜了林水江一眼，率先转过身就往一旁的寝室楼上走。
林水江被祈盗过激的反应弄得有点莫名，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上。
林水江进寝室的时候鼻子差点被祈盗关的门夹到。
林水江心有余悸地摸摸鼻梁，眨了眨眼看着面前刚被“嘭”一声甩上的门。他想了想，还是扭开了门把进了寝室。
但是他决定要先不说话。去惹一只在气头上老虎等于变相自杀。要先沉得住气。
林水江一遍一遍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忍住别去找祈盗，一边盯着洗手间关上的门听着祈盗在里面冲澡的声音，躺在床上，竟然感到一阵阵疲惫感袭来。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打架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林水江迷迷糊糊地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最后还在想着祈盗这么生气的原因，就这样浅浅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水江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挠自己的脸。
他顶着困意睁开眼睛，立马映入眼睛的却是祈盗那张脸。
林水江的睡意一下子都散了。他惊得想要坐起来，却被祈盗放在自己下颚的手给拦了拦。
林水江这时才发现祈盗的手竟然一直放在脸旁边。
祈盗还是拉着一张脸，硬生生道：“这是那个胖子打的？”说罢，他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下林水江半青半紫的下巴。
林水江努力控制住自己眼睛不往自己下巴上盯：“是。你不生气了？”
祈盗哼了一声，按着林水江下巴的手上加重了力度。林水江吃痛地“嘶”了一声。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祈盗冷笑，“反正横竖被打的都是你。”
林水江哦了一声，半低下头：“他们是为了扬扬来的。”
祈盗明显愣了一下。他反应了下这个名字：“扬扬？那天操场上那个女的？”
林水江点了点头。
祈盗一下就明白了因果。
他扭头咒骂了一声，眼神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打你的那个叫什么名字？”祈盗道。
“什么叫打我的那个男的？”林水江不满道，“分明是我和他在对打好吗？”
“都差不多，”祈盗皱眉道，“他叫什么？”
林水江明显敷衍道：“忘了，好像叫什么牛马男？”
祈盗沉默地盯着他。
林水江尴尬地干笑两声：“弟啊，乖，这回就当哥为你出气了，我们也就不再深究了。”
祈盗还是不说话看着他。
林水江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子：“只是有一点你要吸取教训了，当心红颜祸水啊。”
祈盗看他的眼神一下变得古怪起来。
“算了，”祈盗叹口气，把手从林水江身上挪开，认栽道，“你醒了先去洗澡吧。你才运动过，小心等下生病了。”
林水江二话没说，抓起洗漱用具逃也似的进了浴室。
第4章 四步
转眼就大三寒假了。
大三上期的最后一天，所有同学都在收拾自己行李。
林水江看了一眼在寝室东蹿西蹿收捡东西的祈盗，眼中多少带着不舍。
“你又要回z市了啊？”林水江交叉着双手，倚在卫生间门边上看着祈盗取下晾着的毛巾。
祈盗转过头，笑笑：“怎么？你舍不得？”
林水江微微埋了埋着头：“嗯，舍不得。”
祈盗又扯开嘴角笑了笑，无奈摇摇头。林水江竟然觉得自己从祈盗那模样中看出了宠溺。
林水江赶紧低下头，擦擦眼睛。这怎么回事，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自己空虚得连妄想症都冒出来了？
祈盗道：“哥你还是在这里过？不出去旅游？”
“今年不走，”林水江顿了顿，“当然也不是不可以。我爸妈上个月就去美国了，他们还要四五个月才回来。”
林水江的父母都是科研型人才，这种人才其实在国外也要吃香得多。
祈盗了然点点头。他思忖片刻：“哥，这个假期你要是无聊就给我打电话吧，我应该也不会到哪里去玩。”
林水江顿时觉得假期都不那么无聊了。他心花怒放道：“一言为定，要是你不接我电话下学期就等着挂科吧。”
祈盗失笑：“小弟从命。”
除夕夜。
今年C城有点奇怪，十多年间都没怎么下过雪的城市竟然在一夜之间白了大街小巷。
林水江给父母通完电话，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有点感慨。
他打开电视机，百无聊赖地守着八点准时开始的春晚，不自觉地就想起了祈盗。
电视里放着各种吵闹却不失喜庆的歌曲，但怎么也吸引不了林水江的注意力。
他的思绪漂浮得有点远。他甚至想起了自己上高中的时候看到过的一句很矫情的话，什么超过几个月的喜欢就是爱。
具体几个月林水江记不得了，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假设这句话是正确的，那他真的已经爱祈盗爱到爆了。
林水江叹口气。客厅里并没有开空调，还维持着空气原有的温度。林水江哈出的气体一团一团渐渐散开在空中。
他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联系人界面。
祈盗。
林水江默默念了念，拨通了电话。
电话并没有响太久就被接了起来，巧合得就好像对方也正在等这个电话一样。
“喂，祈盗。”林水江揉了揉被冻红的鼻子，带着鼻音喊出对方的名字。
“恩，哥除夕好。”祈盗那边稍微有点吵。看样子他应该正在和各种亲戚大团圆中。
“除夕快乐。”林水江说出了这句话后竟然有点词穷。他发现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他只是很单纯地想要听到对方声音而已。
“哥，你一个人肯定很无聊吧？”
虽然隔着电话看不见对方，但是林水江听祈盗声音知道，这时候祈盗一定在笑。
“我无聊得都要长蘑菇了，”林水江挪揄道，“也不见你来采啊？”
电话那头的祈盗轻笑两声，绕开话题：“哥，你明天准备干什么啊？”
“上网，睡觉，看书？”林水江随口道：“就这些吧。怎么了？”
“没事，”祈盗笑笑，“就是看看你明天有没有空，有空我再来找你聊聊。那个，哥，我现在这边人太多有点走不开，我先挂了，你无聊给我发短信吧。我明天再找你。”
林水江心中生出一阵失落。他叹口气：“好，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嗯，除夕快乐，哥，”祈盗笑道，“拜拜，今晚好梦。”
挂了电话，林水江盯着电视上晃动的人像发呆。
祈盗今晚有事明明是情理之中，自己却感到了以往从未有过的落寞。还真是孤身佳节更容易使人感伤啊。
林水江自嘲地笑笑。春晚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怎么看过了。现在这样看起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林水江干脆关了电视，早早洗澡完上床睡觉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一觉醒来居然已经快中午了。
林水江的肚子饿得有点发疼。他觉得自己大概把上学期没睡够的都睡回来了一样。
漫长的梦好像包含了很多场景和人，但是一觉醒来以后林水江已经基本记不得具体的内容了。其实他只记得自己梦见了祈盗，而且好像是一个好梦。
他在床上几番辗转，有点想回味一下这梦醒的感觉。想了好久，实在回忆不起梦的细节，只能惋惜地去洗脸刷牙。
林水江刚洗漱完，门铃声居然响了。
他小小惊讶了下，然后他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是祈盗来了？
林水江一边期待着，一边压抑着自己的预想来到了门边。
肯定不是祈盗，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林水江开门前如是想到。
所以当门开了，林水江看到站在门外嬉皮笑脸，背了个背包的祈盗的时候，他甚至惊喜得难以克制地倒吸了一口气。
祈盗看着眼前头发蓬乱，眼睛睁得很开的林水江，开玩笑道：“怎么？哥不欢迎我？”
林水江这才反应过来。他组织了下自己的语言：“你，你怎么来了？等等，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在哪里？”
祈盗不禁失笑道：“不进去再说吗？”
林水江赶紧让出一条路让祈盗进屋。
虽然是第一次来林水江家，祈盗仍是熟门熟路地走到林水江家沙发上坐下来：“我怕哥哥闺房寂寞，特来陪床。”
刚起床的林水江反应有点慢。他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你家人知道你过来了吗？”
祈盗摇摇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信息发达的时代，家庭住址这种事只要找老师问一问就知道了。”
“你家人呢？”林水江追问道。
“不用担心我，”祈盗眨眨眼，“我给我家人说我和我哥们出来旅游了。”
“那你住哪里？懒得到处找旅馆了，就住我家吧。”林水江道。
其实林水江有点激动。幸福来得太突然。要是早让林水江知道祈盗会来，他一定会用尽各种办法，让自己家变得只有自己房间能住人，让祈盗想不想跟自己睡都只能跟自己一起睡。
“好啊，”祈盗取下背包，“我都无所谓，而且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都用不着客房，直接在你房间打个地铺就好。”
林水江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他求之不得道：“嗯，我不介意。你也别打地铺了，干脆和我睡一张床吧，冬天地上冷。反正我床大。”
林水江本以为祈盗会拒绝，正在在脑袋里面快速想着各种方法说服祈盗。
却见祈盗笑眯眯道：“好啊。”
林水江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担心是多余的了。
“哥，”祈盗突然望着林水江双眼道：“今天晚上我请你去吃火锅吧？很久前有次我说我请你吃大餐，结果一直忘记了。就是我教你打篮球那次，你还记得吗？”
林水江扶了扶眼镜：“记得是记得，但是你觉得火锅算是大餐？”
祈盗道：“那你来定吃什么吧。我都可以。”
林水江摇摇头：“就火锅吧，冬天吃火锅暖和。下午我请你去天文博物馆里玩。”
祈盗笑弯了眼角：“好。”
林水江觉得当自己遇到祈盗的时候，智商就会直线下掉。
他们站在闭关的天文馆前面，有点傻眼。
现在可是没有几个博物馆之类的春节当天不闭馆的。
“哥，”祈盗转头看着林水江，抬手摸摸鼻梁：“我突然想起，我忘给你说了一句话。”
林水江立马抬起头：“什么？”
“新年快乐。”祈盗道。
林水江笑笑，心中竟滋生出一点失落。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失落得有点没道理。
“新年快乐。”林水江道。
第5章 五步
最后他们还是选择在肯德基爷爷的怀里坐了一下午，聊了几小时的天。
不知道怎么他们就聊到了先前扬扬的那次事情。
“哥，你以前有没有女朋友啊？”祈盗难得八卦一次。
林水江瞥他一眼：“你怎么不问我现在有没有。”
“你现在有没有我会不知道？”祈盗笑着，“我觉得你好像对女朋友这一类的事情不太上心啊。”
“你说对了，”林水江往嘴里塞进一根薯条，耸耸肩，“那你呢？你长这么帅，原来肯定有女朋友吧。”
说完这话，林水江自己都有点忐忑地等着祈盗的反应。这原来没有女朋友说不定自己还有一点希望，但要是有的话……林水江不想再往下想了。
祈盗挑挑眉：“你这逻辑有点神奇啊，长得好看的就一定要有女朋友吗？我就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啊，但你也还不就一万年老光棍。”
“……”林水江沉默地嚼了嚼薯条，不满道“……我可是有女朋友的啊。”
“什么？”祈盗有点不敢置信。
“我有啊，一直都有，”林水江不急不缓道，“我的左右手。”
“……”祈盗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哥，我觉得你好像变屌丝了。”
林水江面不改色道：“错觉。”
“你还没告诉我，”林水江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以前有女朋友吗？”
“唔……还真有一个，”祈盗道，“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弄着玩的。”
林水江顿时觉得自己心情落到了谷底。
“话说回来，哥，”祈盗道，“明年那个出国的机会估计是你的了，你准备去吗？”
林水江咬着吸管嘀咕了两声。
“你说什么？”祈盗没听清楚。
“嗯……看吧。”林水江含糊道。
祈盗也没过多发表自己意见。他只是叹了口气：“哎……算了，人各有志。但是哥，如果你走了我一定会想你的。”
“其实还早，说不定我就不走了呢？”林水江道。
祈盗笑笑：“不走当然更好，我们一起考研。”
就这一句话，林水江突然就真的不想不出国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蠢到没救了。
晚上到家已经差不多十点钟了。
祈盗稍微喝了点酒。酒不烈，祈盗也不是一杯倒的类型。所以他只是双颊有点带红，精神却还很好。
“哥，这么早你肯定不想睡觉的吧？”祈盗试探问道。
林水江正在收拾着自己的床铺，抽空瞥了祈盗一眼：“你想干嘛？”
祈盗道：“随便干嘛，看电影，打游戏，都可以。”
林水江的手顿了顿。
他抿了抿嘴唇：“你平时都看AV吧？”
祈盗仰起头，似笑非笑地望着站在他身边的林水江：“不然我看什么？GV吗？”
林水江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接着问道：“你想看吗？”
这回换祈盗愣了一下。
“你有吗？”祈盗道。
有，当然有。“没有也可以下。”林水江平淡道。
祈盗乐了：“行啊，权当长见识了。”
林水江笑笑，没说话。
当祈盗看着林水江熟门熟路地找到下载地址，又像个新手一样去各个论坛搜索推荐的片子时，他总觉得此时的林水江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就好像林水江应该很擅长做这些事情才对。
“开始了。”林水江波澜不惊的声音打断了祈盗的思路。
祈盗回过神，看着画面上出现的两个男人。
其实原本祈盗只是想看着当笑话的。
但是渐渐地，祈盗发现自己好像也不能完全做到对这种电影无动于衷。
祈盗悄悄侧过头瞄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林水江，林水江正盯着电脑，但是却看不出有什么反应。
高人啊，看来还是自己修行不够。
祈盗不好意思直言自己对这种片子都有反应，只得硬撑着头皮继续盯着屏幕。
显示屏上的男生叫得越来越大声，那一声一声的浪叫直挠得催促着祈盗的小兄弟抬头。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换黄色的落地灯，电脑中的人叫得很销魂。祈盗突然想起旁边还坐了个林水江，不知怎么回事，他就觉得屏幕上浪叫的人和林水江的影子有点重。
这么想着，小祈兄弟竟然更抑制不住地站起来了。
快停下！自己想象力真是无限大。祈盗暗暗叹口气。
旁边突然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祈盗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看，林水江就已经靠到了自己身边来。
“祈盗……”林水江一只手挂在祈盗肩上，另一只手竟然开始灵巧地解起了祈盗裤带。
“祈盗……”林水江又叫唤了一声，嘴巴刚好对着祈盗耳朵。祈盗觉得耳朵有点痒。
林水江的手已经进了自己的外裤。
祈盗反应过来，立马伸出手按住了林水江的手。
“哥……”祈盗转过头去，恰好对上了林水江那张略显妖媚的脸。特别是林水江那双上翘的凤眼，在这诡异的气氛下竟然怎么看怎么魅惑。
祈盗咽了咽口水。他感觉到被自己手按住的林水江的手居然也有点抖。
“祈盗，”林水江对着祈盗耳朵哈了口气，“我来帮你……”
祈盗头皮一下子麻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后壮胆，祈盗把板凳转过来正对着林水江，然后双手托住林水江的腰就往自己身上带。
林水江惊了一下，却意外没有反抗，栽了一下后分开双腿跨坐在了祈盗身上。
祈盗伸出手，抓住林水江后颈，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肩窝里按。
“哥……”祈盗声音有点哑，“帮帮我。”
林水江轻声哼笑了两声，把脸埋在祈盗肩上，手却快速地摸到了祈盗的坚挺。
祈盗难以抑制地闷哼了一声。
他想到现在坐在自己身上的是自己的哥们，自己的哥，平时那双好看的给自己讲题的手正握着自己的小祈，那修长的手指正上下安抚着自己的欲望。
罪魁祸首的片子还没停，片子里的叫声还在一波一波往外冒。暗黄的灯光照的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有点暧昧。
祈盗闭了闭眼，手使劲揽过林水江的腰，释放了欲望。
林水江感觉到了自己手中开始有了液体，笑了笑，把头埋在祈盗的肩上，轻声安慰道：“没事，兄弟之间帮忙解决很正常。”
林水江的声音有点颤。
祈盗闭上眼睛，喘着气，感受着林水江嘴皮磨过自己肩膀的皮肤，竟有一种电流闪过的酥麻感。
“嗯。”祈盗应声道。
撑着祈盗的身体站了起来，拍拍祈盗的肩膀：“去洗澡吧。”
那态度之坦然，坦然到及时祈盗想要不自然都会觉得自己太别扭看不开。
虽然是吃亏的不是自己，祈盗却有种自己被强奸了对方还不认的感觉。
他郁闷地进了浴室。
第6章 六步
上次在林水江家里住了半个月后，祈盗觉得自己和林水江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不，确切地说，是祈盗单方面对林水江的感觉有了变化。
林水江总和以前一个样，兄弟间互相解决的事情时常会发生，但解决以后林水江老能做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祈盗觉得很不爽。但是如果要问他哪里不爽，他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是自己对林水江有着除开兄弟外的其他想法？
祈盗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GAY了。他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看看以后林水江有什么反应再说。
其实林水江也很纠结。在他的预想里面，经过多次的身体互动，祈盗也该或多或少给点反应才是，但现在这样算什么？
于是后来一次林水江在心中算计了下，拐弯抹角问道祈盗：“祈盗，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
祈盗没由来得一惊，有点支吾：“唔……同性恋？你问这个干嘛？”
林水江笑了笑：“没什么，突然想起就问问。”
“这个嘛……”祈盗还真想了想，“我没什么了解啊。而且如果真要说的话，哥你还算是我这方面的导师啊？”说罢，有点流氓地对林水江笑笑。
林水江脑中想起了什么，耳朵红了红。
“唔……现在同性恋可不少啊。”林水江道。
祈盗挑眉：“所以呢？”难道林水江准备挑明了？
“没什么，其实我就是好奇来问问，”林水江叹口气，“我看到网上写的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双性恋，我想来问问你怎么想的。”
祈盗一下子拿不准林水江什么意思。
林水江这是觉得现在他们现在的关系像同性恋，想做个了断呢？还是想干嘛呢？
祈盗斟酌了下：“我？我也不知道啊，至少我目前只有个一个女朋友，但没有男朋友。”
林水江笑笑：“其实我倒觉得喜欢男女无所谓，关键是要看对方怎么样，肯为我付出什么。”
“哎哟，”祈盗吹声口哨，伸手搭上了林水江的肩：“哥你对爱情挺有一套看法的啊。”
“那是，”林水江伸手抓住了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我觉得要是有人想找对象，我肯定是满分。”
祈盗愣了愣，突然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林水江的体温从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传过来，竟然让自己手心热得出了一层细汗。
“能被哥看上那得有多大福气。”祈盗有点僵，扯了扯嘴角。
林水江不以为意地笑笑，埋下头，轻声嘀咕了一句：“你就挺有福的。”
祈盗挑挑眉。大概是因为快到盛夏，他觉得自己热得背上都要出汗了。
第7章 到手
七月初，大三学生期末考又快降临。
林水江一边泡着咖啡，一边问着祈盗：“你准备考研吧？”
祈盗嗯了一声：“哥，那个去德国的交换生名单是肯定有你的。你要去的吧？多好的机会啊。”
林水江不答话，啜了一口咖啡。
“你猜。”顿了半天，林水江不紧不慢道。
祈盗挑眉：“哦？难不成还有什么变数？”
林水江笑笑，转换话题道：“小弟，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三年都没有女朋友？”
祈盗愣了下：“这和我们刚刚说的有关系？”
“没，”林水江抬起头，用他黑亮的眸子盯着祈盗，“估计只是我太会联想了。”
结果第二天，祈盗只是出个寝室买东西，就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超市排队排在他后面的两个女生好像也是他们系的。
“林水江真是个奇葩啊，”其中一个女生评论道，“交换生机会当旅游也好啊，放弃干嘛。”
另外一个女生嗤笑一声：“估计是学傻了。”
站在他们前面的祈盗像是被点击了一样，感觉全是上下都有点僵，脑袋运转也慢。
“吴主任不会是骗你的吧？”第一个女生又开口，“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刚刚嗤笑的女生睨了对方一眼：“你觉得有可能吗？”
“也是，我想太多了。”第一个女生道。
祈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他竟然也不生气，虽然有替林水江感到可惜。
而且一定要说的话，祈盗觉得自己竟然还有一丝窃喜。
他心脏咚咚跳得很快。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起了前段时间林水江说的一句话。
喜欢男女无所谓，关键是要看对方肯为自己付出什么。
祈盗有点焦躁。虽然说他也没有证据，但是他却隐隐感觉得到，林水江放弃出国起码有一半是因为他。
祈盗拨通了林水江电话。
“喂，哥，你在哪儿？”祈盗道。
祈盗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毛躁。林水江扶了扶眼镜，他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我在荷花池这里，”林水江顿顿，“怎么了，你要来吗？”
祈盗嗯了一声：“哥你等等我，我马上过来。”
林水江隔了十多米就看到祈盗提了一小袋饮料过来。
他合上手中的书，等着祈盗走近。
“帮你占了个位置，”林水江笑笑，拍拍自己屁股下长椅的另一半。
祈盗坐下来，脸上表情有点丰富。
“哥，”祈盗组织了下语言，“我听说你放弃你出国的机会了？”
果然是这事。林水江心想，今天要是再不把祈盗这事定下来就誓不为人。
“对，”林水江道，“你想问为什么？”
“不，”祈盗深吸一口气，“哥，你先听我说。”
林水江颔首，仿佛祈盗的反应并不在他意料之外。
祈盗道：“哥，从大一到现在，你一直是我整个学校里面走得最近，也是我最喜欢的人。”
林水江笑笑，露出半排整齐的白牙，摇摇头：“我知道。”
“我知道你肯定也发现了，到了后来我们两个的关系，好像……”祈盗斟酌了下用词，“变得有点复杂？”
林水江不置可否。
祈盗继续道：“其他多的我也不想说什么了，毕竟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生活。哥，我就想问你一句，你这次留在国内的原因有没有多少事因为我？”
林水江释怀地笑笑：“百分之九十。”
祈盗愣了愣，着绝对比他原先预想得还多。
“林水江，”祈盗突然郑重起来，“你原来说，被你喜欢会很幸运。”
祈盗很少会叫林水江全名。
林水江抬起头，用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盯着祈盗，等着他说下文。
其实只有林水江自己才知道，此时自己心跳有多快，有多紧张。
祈盗瞄了一眼林水江微红的耳朵，笑了笑：“林水江，我想说，被我喜欢也很有福。你能考虑一下改善下你自己生活吗？”
林水江心脏的血液像是要炸开。他突然扑身向前，一把拉住祈盗，把自己嘴唇往祈盗嘴上贴了上去。
祈盗没有用过多时间反应。他也不在乎这里是公共场合，伸手一把按住林水江脑袋，让他和自己贴得更紧。
祈盗吻了林水江嘴唇几下，舌头撬开林水江牙齿就往里面钻。林水江紧紧捏住祈盗肩膀，也伸出舌来回应。
一吻毕了，林水江半挂了祈盗身上，双颊泛红，微喘着气。
他抬起脑袋，看着祈盗的眼睛也正看向他。
林水江埋下头，轻声笑了笑：“我愿意。”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