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3-24

逍遥: 代生王妃 91 - 105

    [91 柔情风云卷:耍]

    奥撒要元通在附近买下一个院落暂时居住,大元朝一个堂堂的倚纳王爷,王府烧掉不可能就如此让它荒废下去,定会重建。

    谦雨却只让元通租下来,没有让他买下来。

    租下来的东西是要还的,买下来的东西就是他们的了,这样的话,她的苦心岂不是白废。

    倚纳王府已经烧了一些时日,元通却因为这一次根本就不知道奥撒所到之处到底是哪里,连一封告之信都没有。

    奥撒闲闲于院落之中,谦雨开始觉得奇怪。

    “你不用进宫吗?”也不能怪她好奇心过重,在江南收服整个中原武林,难道不应该进宫跟忽必烈做做报告什么的吗?

    奥撒眼眸轻抬,他对这个问题不敢兴趣,倒是对她的态度挺感兴趣。

    “你想进宫?

    “什么叫我想进宫?”粉嫩的纤手成拳,不客气朝他的胸膛招呼“是你了,人家又不是朝廷的人,干嘛要进宫。你做了什么事都不需要向忽必烈反应反应?”

    “早就反应过了。”依着她的话语,奥撒好整以暇。

    “反应过了?”娇颜一愣,她怎么不知道?从回到大都的那一日起,他到哪,她都在,他哪里有时间去“反应”。“你该不会是半夜偷偷爬起来吧?有这个必要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奥撒无奈摇头,被她超强的想像力折服,轻轻一扯将她拥入怀中,住在哪里他倒是一点都不讲究“难道你还感觉不到为夫天天就在你的身边吗?”他的大手不怀好意的轻抚上她的背。

    满意的看着她轻颤。

    薄唇上轻笑扬起,那是他为人夫的骄傲。

    “奥撒,人家跟你说正经事了。”她娇嗔,怒目瞪他。

    怪他打扰她的思绪。

    “夫妻之间,只有这个才是正事他倒是说得冠冕堂皇,手更勤快往她的浑圆进发。

    啪的一声,不客气的拍下那只不安份的手。

    “看着我三娘教子的语气。

    他乖乖依言看着她。

    “听着“我在听着他笑,笑她小脸正经的模样。

    “奥撒她怒吼,“我要生气了。

    不,她已经生气了。

    “好好好,为夫不开口了好吗?他轻言细语的安抚她。谦雨才缓下气息。

    “我告诉你哦,下一次你要进宫,不,不管你是进宫还是在宫外见忽必烈都要带上我。

    黑眸一凝。

    “你已经见过他了没有必要再见。”

    “哎呀。”粉拳又捶了他一下“人家是有话人跟他说。”

    “有话可以跟我说。”语气不满。

    “你又不是他。”她后知后觉的申明。

    黑眸一眯。

    “你说什么?”语气低沉阴暗,让人听着心里发毛,谦雨总算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了。“奥撒,你怎么了?”她不解的问。

    男人的脸上更是雪上加霜,二话不说一把抱着她进了房。

    他倒是让她的小脑袋里把什么都清空,只准装他一人。

    其他男人,哪边凉快哪边去,他们大半的时间不住在租来的小小院落。

    谦雨怕热,除了元通一伙,其他人都缩在阴冥宫里凉快去了,这也算是阴冥宫阴沉的唯一好处,果然是一个避暑圣地。

    阴冥宫外可是风景秀丽。日阳上山前,下山后,他们都会从里头出来赏赏美景,吹吹凉风,日子过得可比在倚纳王府惬意许多。

    谦雨被奥撒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在床上!

    大半天之后,直到日阳已渐隐,她才醒过来,旁边的男人却还在沉睡。

    他累坏了。

    哼,谁让他那么努力呢。

    一想起刚才的火热,小脸上不免一阵通红,连最凉的水也无法消除,穿好衣裤,没有叫醒她,自己出了房门。

    意外的,宫里什么人都没有瞧见。

    “都去哪里?她小声嘀咕。

    阴冥宫可从来都不唱空城计,至少走了这么些路也该看到一二个人了。

    直到走遍半个阴冥宫,眼看快要出宫门了,她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瞧见,本想找着儿子,联络联络母子间的感情,如今看来,怕是一时半会不行了。

    “加油”。

    “向前,用力“拓雷最棒了“哲然最棒。

    一阵隐隐约约的喧闹声,从门外传来,她松了一。气,原来他们都在门外。

    步移向前,刚出门,就瞧见一堆人全围在一起,连一丝缝隙也没有,成了团,里头嘿咻嘿咻在喘着的声音听来那么耳熟。

    “拓雷,你是哥哥,千万不能输这是铁鲁的声音。她听得透彻。

    “嗯哼,嗯哼……清清嗓子,一抬眼却没有半个人理她。

    “嗯哼……”她更用力。还是没有人理她。

    “够了……”一声大叫,伴随而来的是她的力道,一把推开挡路的人,一瞧之下,差点笑晕过去。

    摔跤,蒙古语称为“搏克。蒙古族的传统体育活动。早在十一世纪时已盛行于北方草原,既是体育活动,也是一种娱乐活动,所属在祭教包和那达慕大会时进行。

    此技,角者著皮草之单衣,跨长靴,东西各一人,登场而斗,以推倒对方为胜。

    蒙古摔跤技巧,可以捉、拉、扯、推、压等十三个基本技巧演变出一百多个动作,可以抓住摔跤衣、腰带、裤,但不许抱腿,不准打脸,不准突然从后背把人拉倒,触及眼睛及耳朵,不许拉头发,踢肚子或膝部以上的任何部位。

    墨尔赫族也曾举办过搏克,是整族的男人一起上,一对一的精彩对绝,所以谦雨对此事还算了解一二。

    一看拓雷和哲然的架势,除了搏克还能是什么。

    如今是夏天,天气炎热,拓雷和哲然并没有著皮草之单衣,更甭论跨长鞭,东西各一人倒是如此,两个小家伙也不是捉、拉、扯、推、压,他们早就抱成一团,从东方转到西方,从西方再转到东方。就是不放手。

    乍看之下,还以为两兄弟相亲相爱感情太好,所以才来个拥抱之礼。

    捂着唇就怕自己的笑声惊动了场上搏得正兴起的两上小家伙。

    一旁的阴冥宫众也看得津津有味。

    “加油,加油,加油……”又一阵加油声起,谦雨好不容易才把笑声停住,她拉住铁鲁挥得正起劲的手,“是你对不对?”。

    放眼望去也只有他知悉,也只有这个肚子,冷魍和冷魅就算非常熟练,也不会让拓雷和哲然光着上身,下身只一条小小的单裤在这里搏得你死我活。

    铁鲁表情一僵,随后点头。

    “是”。

    翻着白眼,她就知道。“你退下。”她一把将铁鲁推至身后。

    铁鲁更是怔仲三分,他退下?谦雨打算干什么?

    “拓雷,哲然,加油,加油哦。”不尽责的母亲开始一旁助威。

    两个才三岁的小娃一听到亲亲娘亲的声音立刻将注意力转开。

    “娘。”亲昵的呼唤。

    “乖乖”她一人脸上浓了一个“继续加油”。

    很好,连夫人都应允了,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所有的人看得起劲,也喊得起劲,谁能想到阴冥宫众平日里压根就不多话今天可是兴致高昂得很。

    没喊破嗓子就誓不罢休。

    “谁赢了谁就有奖利哦。”摇着铁扇,风抑云还要来参上一脚。

    “什么奖励?”有人问。

    “谁胜,抑云就收了他做徒弟一脸的笑意。

    “去!”所有人不客气的鼻子朝着他哼气,什么奖励,那根本就是惩罚好不好,谁愿意做他的门下,是个聪明人有阴冥宫主这样的爹,其他人就没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师父。

    风抑云被冷哼,表情非但不难看,且是得意洋洋。

    “教人未必一定要教武功。”他很有自知之明,武功是绝对不如阴冥宫主,可是,他的绝学也并非只有武而已。

    “那你还会什么?”又有人问。眼可没有从场上移开。

    “吃喝玩乐。”

    “去!”这一声是谦雨发出的,去的格外大声,一双明眸可是恶狠狠的瞪着他。

    瞪得风抑云心里直发虚。

    “夫人有何意见?”

    意见?她有大把。

    “你休想把我的儿子教成跟你一样喜怒无常,古里古怪,从今往后,不准你在靠近他们半步。”

    喜怒无常?古里古怪?

    好吧,这些他都接受了,事实上,他经常这样不是吗?

    可是,从今往后,不准靠近他们?那可是难上非常的加难,有时他实在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阴冥宫得他好,冷言让他服,连谦雨也曾经……加之两个小家伙更是让他中意极了。

    完了,这辈子怕是脱离不了这家子的魔掌了。

    “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风抑云讨好,如今他是他们走哪跟到哪,虽然没有正式加入阴冥宫,不过亦已差不了多少。

    谦雨免费送给他一个白眼。

    “免谈!”一转脸,立即变了样,慈爱的令人想自杀“拓雷,哲然,要加油哦。”

    没有问题,拓雷和哲然是拼了命的加油。

    两个小家伙还是抱成一团,以他们那样的姿势,就是搏上一辈子也不可能让对方倒下的,除非是双方一起倒,可是这群大人没有半个人去指正一下。

    就是看得兴起。

    所有人的兴致高昂,压根就没有看到身后有一团黑影渐已靠近,不,有一个人看到了,是风抑云。

    不过,他正懊恼着呢,压根就没有时间去提醒他们要注意某人。

    “你们很闲?”一句极淡,极闲的话语。

    如同一阵凉风,在这六月天里仍然让人心里发寒。

    轰,的一声,原本围聚在一起的人,立刻消失了踪影。

    只有逃不了的人还在原地,还有抱成一团的小家伙。

    看到来人之后,甜甜的叫了一声。

    “爹”

    然后继续。


    [92 柔情风云卷:意料之外]

    “这是谁教的?”声音一扬,开始追究罪魁祸首。

    铁鲁脖子一缩,站出来领死。

    “是……是属下。”

    奥撒才刚睡醒,只裹了一件单衣,黑发有丝凌乱,脸都还没有清醒过,谦雨上前替他将衣服抚顺,以指代梳垫起脚尖为他梳顺。然后,小手抚上他的俊脸。

    “都这么大的人了,起床了不知道要先洗脸吗?”她喃喃埋怨,拉着他的手就要往里走,堂堂的阴冥宫主,如此没有形象的站在众人面前岂不是很毁威严。

    那可不行。

    她前脚刚迈出去,就被奥撒轻轻的拉回。

    “等等”语气更淡了,黑眸投向,还抱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儿子,再扫向铁鲁“你还是蒙古人吗?”

    心咚的一声跌进深不见底的谷里,连个回音都听不着,铁鲁抓抓自己的头皮不知该如何开。。

    他是蒙古人啊。

    可是,族长显然想听的不是这个,奥撒一只手握着谦雨的纤手,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儿子。

    “那就是你教的搏克?”语气太过不以为然。

    那是搏克吗?蒙古族的老祖宗会跑出来哭给他看。

    “呃,少主子们还小……”只是闹着玩的。

    奥撒又不语,颇具深意的盯了他看着了一会,谦雨都快觉得他是不是魂游太虚了,他才开口。

    “以后要教就好好的教,不然别开口。”

    “是”冷汗直冒,快入冬了吗?

    没那么快吧,“好了好了,大家都是闹着玩儿你干嘛那么认真。”谦雨掰开他的手,脱离他的手掌,上前分开两个儿子“拓雷和哲然喜欢摔跤吗?”

    “喜欢”异口同声。

    谦雨满意的点点头,“那我们回到草原上去摔个够好不好?”开口之声,目视奥撒。

    他面无表情。

    谦雨心里头开始犯嘀咕了,这个深沉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又不去见忽必烈,又不回墨尔赫,最近几日都呆在阴冥宫里什么也不做。

    时日一长,到时候倚纳王府又要落成了。

    “好一说到草原,两个小家伙的双眼更是雪亮,小小的身子都快跳了起来。

    那里的眼界才更空阔,心,也随之而开。

    确定了儿子的心情,如今,得确定夫婿的心思。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翌日,奥撒便带着她上了第一楼。

    这是谦雨第一次到了湖海湖畔的第一楼,记得还在广平王府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从窗外可以看到外头的马场。

    当时,还让巴图背着她看热闹呢。

    也是在这里,她被奥撒带到了墨尔赫族,改变了她在人世间的一切。

    谦雨被安排在隔间,并没有与奥撒同坐。

    第一楼非常雅致,可说是大都数一数二的茶楼,当然也卖酒,这里的酒都是收罗自全国各地最有名的佳酿。

    隔间有些小,却足够容纳二个人对坐一桌。

    第一楼一般不会将客人安排在隔间里头,这里,会隔出一间,是楼主打算必需之时用来谈生意之便。

    如今,有人要租用,他也不能开。说个不字。

    顾客至上,是开门做生意之人必须谨记的。

    这间隔间布置的非常巧妙,采用的是海外一种薄纱,里头的人可以隐约看到外头,更可以清晰的听到外头人说话的声音。

    却不至于让外头的人发觉里头的人。

    或许,这就是奥撒一定让她呆在这里的原因。

    提起白玉壶,在杯上倒上红色液体,老板称之为是海而进来的葡萄酒,甘浓香甜,味儿极佳,谦雨轻品一。。

    满足的吐一口气。真是好酒,好甜,好好喝,没有想到这个时代还有机会喝到葡萄酒,未进地府之前,她只乖乖喝过爸爸珍藏的葡萄酒呢。

    再饮上一口,立即决定,稍后一定要带几瓶回家慢慢品尝。

    二楼依然被人包了下来,除了掌柜的,闲杂人等不得尚入。

    一身紫衣的男子,带着两个待卫上了楼。

    待卫守在楼梯口,紫衣男子在奥撒那一桌落了坐。

    谦雨立刻放下手中玉杯,小心的上前看个仔细,即使不是很清晰,她仍然可以确定奥撒对面的那个男人是忽必烈。

    可恶的奥撒,来之前也不通知她一声,不然,她可以面对面跟他谈谈。

    奥撒为他做的事情不放,也该有个解决的方案,不然,还要奥撒到了七老八十还为他卖命吗?

    外头开始谈起话来。

    谦雨在里头也坚起了耳。

    “来,这瓶酒可是我特意从宫里带出来的,前些日子从欧州带回,你尝尝。”忽必烈将带上的杯放在桌上,水晶透明的瓶子可以清晰的看到里头的液体。

    奥撒不语。

    伸手为自己倒上一杯,却没有为忽必烈也倒上一杯。

    忽必烈早已见怪不怪,自己为自己倒上。

    轻尝之后。

    “怎么样?”

    “不错。”语气并无多大起伏,如此好酒只得他一句不错,忽必烈真不知道,天下间还能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他提得起兴趣的呢?

    看来,是少之又少了。

    “如今江湖动向如何?”话题一转,进入正题。

    奥撒表情未变,黑眸无波,举起手中杯,惯上一大。才道。

    “暂无异动。”

    简单的四个字,忽必烈却并不是很满意,他的折子来报,奥撒确实夺得了武林盟主之位,这和原先料想的并无太大出入,问题出就出在,奥撒带着向来沉于地底的阴冥宫尽然得罪了不少的江湖人,如今更是杀了江湖上有头才脸的扬天门主。

    江湖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有人肯定是会心生不平的。

    到时候,要治理整个江湖可能就不会那么顺利。

    不过,他相信奥撒的能力。

    激赏的目光落于对面的男人身上,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因为有奥撒,他的江山才能坐得更稳。

    举起手中杯,向奥撒致意。

    “这一次非常成功,来,敬你一杯。”

    一杯饮尽,又添一杯。

    “路上又听到传闻,你的倚纳王府是不是又被人放火了忽必烈轻笑出声,倚纳王府的事,满朝文武向来不敢多过问,不管好坏,能不干己事就不干己事,能躲多远,他们就躲多远。就连倚纳王府再次被烧成灰,他也是要等到出宫才会知晓。

    不然的话,没有特调查,又没有人来告之于他,他可能要等上许久才会知道这一消息。

    “说吧,你希望本王怎么做?”

    奥撒又不语了,似乎对忽必烈的话语置耳未闻,轻晃着手中的酒杯,黑眸凝视着杯中激荡的液体,直到忽必烈再次重复刚才的话。他才抬起黑眸。

    “什么都可以?”

    忽必烈听到这句话时,表情一凝,脱了轻松,满布威严。

    “说说看。”

    身为帝王,有太大的权力,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不能做错一丝决定,也绝对不会允许不利于自己的事由自己的口中说出。

    奥撒薄唇轻扬。

    “既然倚纳王府已烧,不如,奥撒往后就住回墨尔赫。”

    时间有一瞬间的凝固。

    除了杯中液体被摇晃的声响,躲在隔间里头的谦雨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可是,她仍然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好快,好快,奥撒知道她在想什么,老天,纤手捂着自己的唇,才不至于惊呼出声,奥撒该不会知道是她让人把倚纳王府给烧掉的吧?

    天哪,想来,她表现的是那么明显。

    聪明如奥撒又岂会不知。

    可是,忽必烈会怎么办?他会答应吗?他会答应吗?怀着满心的激动,谦雨又将耳朵依了上去。

    只见忽必烈缓缓放下手中杯,头一次非常沉重的打量奥撒,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搜寻出些什么。

    “这倚纳王府该不是你烧的吗?”

    隔间里头,谦雨的心咚的一声沉入冰底。

    为什么忽必烈会这么想?

    “可能吗?”奥撒并没有正面回答。

    忽必烈摇摇头,依奥撒的性子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就算不开口,他也会亲自动手,至于烧掉王府这种蠢事,他是干不出来的。

    “又是广平王”第一个怀凝对象就是上次的纵火犯。

    谦雨暗讨,原来忽必烈也不傻。

    “奥撒。”

    “若是想回墨尔赫族小住几日,本汗不阻拦。”自称本汗,已经以王汗的身份在跟奥撒说话。“但是,若你的意思是永远呆在墨尔赫族再也不回大都,本王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整个江湖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不是吗?”难道他还指望他去开疆辟土?

    “话虽如此,可是,每日都会有异动,没有人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你可别忘了,当初答应墨尔赫族的自由是以什么来交换的。”

    谦雨更向前依,忽必烈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他动气了吗?

    可是,奥撒并没有说什么啊。

    “臣没忘。”

    “那就好。”忽必烈似乎很满意他的记记深刻“以后,这件事,再也不许提,倚纳王府本汗会给命人重置。”

    之后,忽必烈还和奥撒说了些什么,谦雨已经听不进去。

    她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桌前。

    脑海里无数的念头在翻腾,原来忽必烈是想留奥撒在身边一辈子。

    那他们怎么办?朝庭不安全,江湖更不安全,他们只想在墨尔赫过平静的生活,这很难吗?

    忽必烈似乎笃定一抬出墨尔赫,奥撒就不会再有任何反驳。

    奥撒肯定知道这样的结果。

    所以不让她出面。

    却又怕她不信,才让她呆在隔间看得清,听得明。

    是了,就是这样。

    她所有的心思都白费了吗?

    不知冥想了多久,有人进了隔间,有人将她带走她知道那个人是奥撒。

    可是,她就是回不了神。

    心里的懊恼足已填平太平洋。


    [93 柔情风云卷:心]

    回道阴冥宫的途中,谦雨一直在神游太虚,勿自心里念叨着,却不知道她早已将心里所想念出声来。

    奥撒高居马上,谦雨在他怀中,他的大掌紧拥着她,马儿的速度越来越慢,慢得连个拐着走的人都可以三两步超过它。

    难得身后驾马的男人满脸笑意纵容的望着怀里的小妻子,让她一个人唠叨个没完没了,天气有此热,不,是很热,火辣辣的日阳照得大地都快冒烟了,通常这种时候,除了那张寒冰床上,谦雨是哪儿也不想去。

    如今,在这大街之上,慢条斯里的走着,饱受太阳的暴晒,她还是经毫无所觉,可见她神游得有多厉害。

    “不对不对,一定是我想错了,奥撒跟忽必烈的态度跟平常的君臣不一样她嘴里的平常君臣可不就是为人臣者必须对上位者必恭必敬,不能有经毫的违逆,否则死是事小,诛九族那可是下了地府也没好日子过的。

    “那一回,在皇宫里,奥撒还拒艳了塞利亚的亲事,不对不对,奥撒是答应了她”说一声,就校正一句,秀气的眉头打上好几个结“但是忽必烈也没有强求他,要是平常人,好吧,就算奥撒是个王爷好了,那也是臣子,娶松主可是福气,再说,帝王亲自下今,哪他有不从的道理,可是,他现在娶了我呀……”语气中更是不解。

    凝思了片刻,她得出了结论。

    “忽必烈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点头,确定。

    她身后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了,她依靠的胸膛上发出一阵振动,振回了她的神,一回神,原来拥着她的男人已经笑得快岔了气。

    “奥撒”她恼羞成怒,想要捂住嘴已经来不及。

    奥撒笑得将脑袋直直埋往她的颈窝处,幸好马儿走得慢,不然,以他这个样子,不撞到人才奇怪呢。

    “你笑够了没有了。”真是没有形象。

    他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笑得那么大声,而且还是笑她。

    “好热”火辣辣的阳光照射在脸上,着实让人难以忍受,谦雨大惊呼出声来,日阳还是背着他们的并没有当面照射,适才还有奥撒替她挡上一阵,如今他的脑袋都缩在她的颈窝里笑个没有,日阳就这么直直的照在她的小脸上。

    神思一回,感觉也回来了。

    纤手一手抓住腰间的手,一手轻腰他的脑袋。

    “奥撒,好热,我们快回去了。”

    听道爱妻的命今,奥撒才抬起头,将妻子的小小身躯摆正,一扯马绳,却没有立即往前。而是依在她的耳边轻喃一句。

    “往后不准大庭广众之下说忽必烈的坏话。”

    他是奥撒,忽必烈才不计较,可是,天颜是不容侵犯的,他可不允她因为。出不敬而招来忽必烈的不满。

    一个帝王,他可以有太多的方法,让一个人无法在这世间立足。

    “为什么?”她不服。

    哼,说不定忽必烈死后还归她管呢“乖乖听话”

    “就不听。”

    好吧,不听就不听吧,奥撒也不在劝说,一低头,大庭广众之下封住妻子的红唇,她不听话,就让她开不了口吧。

    总之,她不要说就成。

    至于用什么方法,无需去在意。

    脸红得跟红屁股似的,谦雨总算是回道了阴冥宫,不知道道底是因为太阳的缘敌还是因为其他,总之,一下马,她就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将自己的亲亲夫婿扔在一旁。

    冷魅上前接过奥撒手中的马。

    “江湖上又有何异动轻甩长袖,”他淡淡的问。

    冷魅又将马交给一旁的宫众,从怀里掏出刚接到的信函。

    “并无大的异动。”江湖上不可能没有异动,无非是哪门哪派对哪门哪派不服气,上门单挑,要不就是哪位绿林人士杀了谁,江湖上又成立了什么派都是此不值得一提得小事,奥撒却让各地阴冥宫众密却注意,如此江湖在他的眼皮底下,不能出任何状况,有了江湖,他就有理由不接其他任务。

    这也是雨儿希望的不是吗?

    “不过,墨尔赫族来信。”

    向前的脚步立顿,黑眸一沉。“为何不早说。”

    墨尔赫族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

    “属下该死。”冷魅低首,一时的大意。

    “说”

    “拉里松尔族又派里闯进墨尔赫草原。”

    黑眸凶光立现。

    “他们又做了什么?”一字一句犹如冰箭,幸好要射的不是自己,冷魅心里不免庆幸万分。

    “仍然是他们的坚持,要宫主回到拉里公尔族,弥步坦希望宫主能立即为墨尔赫处理此事。”

    “准备,明日起程。”

    “是。”

    白衣一隐,没了影。

    内室之中,谦雨拍拍自己火热的小脸,都怪奥撒,小小的红唇又开始自动吐字,这习惯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

    害她都不知道到底是被太阳晒红的还是被他亲的。

    坐在寒冰床上,顿时一阵凉意上袭,清凉的感觉让她呻吟出声。

    炎炎夏日,有此宝物,可是可以过一个无比清凉的夏呢。

    不过,奥撒不准她躺在上头睡觉,说是寒袭入体,她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好吧,他是老大,他说了算。

    不睡就不睡,坐坐总可以了吧。

    所以,她三天两头的跑来这里坐,可是,她不带着拓雷和哲然一起来坐,怕他们也玩上了隐,小小的身子可不比大人。

    一抹白影闪入,是奥撒,她轻撇了一眼便不在理他,径自享受着冷冷的冰凉。

    “雨儿……”男人总算松了口气“你又跑到这里来了,对身体不好。”

    手一伸,将她小小的身子拉离寒冰床,拥入自己的怀中。

    “哪里会不好嘛。”她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你找我?”。轻起臻首,对上他的黑眸。

    奥撒轻轻点头。

    “有一件事,你必须妥协。

    “什么事?”妥协?他有什么事需要她来妥协的?

    奥撒不言,抱着她出了寒冰室,回到他们的房里,落于桌前,仍将她扣在怀中。

    谦雨自动自发,倒上清水,就上他的口。

    奥撒一口饮尽。

    谦雨才又为自己倒上一杯。

    “你到底是怎么了?”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虽然看起来跟寻常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他说的话已经足够让人觉得奇怪了。

    “雨儿,你是我的妻子,应该在我的怀抱里,这里才是你该呆的地方。”他还特意加重了力道,让她深有体会。

    她不解的点点头,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他还要一再的重复。

    “所以,别再为了我操心。”

    “你是要我什么都不管吗?”她抽了一口冷气,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拥着自己的男人,他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一看她的反应,奥撒开始懊恼不已,他向来不是一个善长言语的人。

    “雨儿……”他低吼。

    “听到了。”就算咆哮也没有“也理解了你话中的意思,你继续说吧。”

    小脸一转,硬是不看他。

    奥撒脸色一僵。

    “雨儿……”他开始低喃,实在是拿怀里的小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当初为夫与忽必烈谈妥,为了族人之事,这是为夫必要的付出。”

    “我知道。”她早就知道了“我只是想让你少付出一些难道有错吗?”

    “你劳心劳力,难道就不怕我心疼吗?”

    “你受伤受累难道不怕我担心吗?”小手抚上他曾被伤得生命堪忧的伤口,“我不想,我不想在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泪流满面。

    大手轻抚,却止不住她的泪。

    “雨儿乖,不哭……”心被她的泪扯得紧紧,他不再开口。

    小手轻举,拿着衣袖擦拭着她脸上的泪,之后,一双明亮的双眼对上他黑幽的双眸。

    “奥撒,我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别拿我当小孩子看。”

    他有吗?

    明眸一张,小嘴一噘,他就有。

    “好了,别整着一张脸,我该说的也说完了,因为我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才不会无理取闹,今天,你让我看到了很多,想到的也不少,从今往后,都听你的好不好。”乖乖小妻子的形象油然而生。

    奥撒硬是一阵愣然,若是她如此容易就妥协,那刚刚的气怒是什么?

    “人家不能抱怨两句嘛?”

    才两句而已吗?

    “可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小手爬上他的脸。

    “什么?”抓住她不安份的小手,奥撒淡不可闻的问。

    “可不准有事瞒着我。”一见他不认同的眼色,谦雨立即修改条规“呃,大部分的事情都不准瞒我。”哼,有些事情,她还不见得乐意知道。

    奥撒才满意的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

    黑眸一扬,这个小女人已经开始得寸进尺了。

    “最后一件。”她娇嗔。

    “说吧。”

    “下一次回到墨尔赫之后,一定要让冷魉布阵。”

    薄唇轻扬,算是答应了,她的话,正合他的心意。

    抱着她的高大身躯站了起来,她的小手只好环上他的颈,深怕自己落地,摔疼了小屁屁。

    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薄唇轻咬着她的鼻端,引来她一阵低呼。

    他满意的笑出声来,低沉的笑声让谦雨迷醉其中。

    “明日,我们便回族里。”薄唇在吻上红唇的前一刻,他轻声柔道,尾直接没入她的口中。


    [94 草原苍鹰卷:族类纷争]

    拉里松尔族的族长松布带着族里的长老硬是住在墨尔赫族不肯走,墨尔赫族人向来纯和,又念在他们是奥撒曾经故族之人,也不忍心强赶他们离去,再加之,他们的状态看起来再是令人怜上三分,因此,墨尔赫族人就腾出两个斡儿朵,让拉里松尔族的人暂时住了进来,待到他们的族长回来,再做打算。

    蔚蓝依旧蔚蓝,羊马成群,草茂羊肥,看在拉里松尔族人眼里,那是沉重的打击,这些原本该是他们拥有的。

    可是,如今瞧瞧他们过的是甚么生活。

    “族长,奥撒真的会回到族里吗?”拉里松尔族的人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上一次奥撒的态度虽然不是很明确,却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他不会如此轻易的回到拉里松尔族,不,他的态度根本就是表明从此以后再也不回拉里松尔族,甚至连跟族里人多说一句话他都不愿意,同是蒙古人,同是拉里松尔族的子孙。为何,他要为别人出力。

    “会的,他一定会的。”松布坚定的说道,凭着人情亲情,奥撒一定会答应的。

    瞧瞧墨尔赫族的人几乎都不会对人起敌意,由此可见全是族长之功,虽然上次奥撒并未与他交谈,那样的表情也是吓死人的阴寒。

    可是,他相信,那一次是意外。

    是气他们抢了墨尔赫族的东西,这一次,他们如此诚心诚意的来求他,他一定不会忍心不答应,一定不会忍心不回去的。毕竟,那儿才是他真正的家啊~!

    “可是......”其他人还想说什么,却被松布一眼怒瞪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拉里松尔是姓氏,蒙古有许多部族都是以当族建立此族的人的姓氏来为族命名的,拉里松尔也是一直以来的族长。

    却意外的在这一代由身为义子的松布代为担任族长一位。

    松布是拉里松尔家的义子,奥撒才是亲子。

    原本他当上族长之后仍然尽心尽力,却因为战争连连,收少出多,族里已经是一日不如一日,身为族长,他又有何颜面去见族人。

    如今,他这个义子该退位,由拉里松尔族真正的继承人来坐上族长的位子。

    再为族人谋福利。

    长生天有眼。

    此次一定会请回他们的新族长。

    /////////////////////

    一听到苍鹰的声音,马车里的人儿已经知道进了草原,一听到马儿的叫声,马车里的人儿已经知道进了墨尔赫族。

    车帘掀开,大大小小全挤在车窗外探,幸好两边都有窗,不然马车都快被他们挤暴了。

    没有想到这一次,没有隔上多久,她们就可以再一次的踏上墨尔赫草原。

    拓雷和哲然早已坐不住了,小小的身子若不是吉雅和吉娃眼快手快的拉住,他们早就跳下车,在草原上奔驰了。

    一望无际的草原,是多么让人心旷神怡。

    幸福的让人想对着蓝天大叫。

    呃......又怕惊扰了长生天呢。

    弥步坦和乌尔森早已收到奥撒让人送回族里的信,所以,一早他们便在族里的入口等着,马车刚到,也看到了他们。

    “族长”所有的人都恭恭敬敬,迎回他们的族长。

    奥撒跨身下马,谦雨她们也一一被扶下了马车。

    “他们还不走”问话的同时,黑眸已经扫向后方的拉里松尔族里,眼里的冰寒让人入骨三分,暗自胆寒。

    弥步坦和乌尔森无奈的往后头一瞧。

    “族长,他们一定要......”

    而墨尔族人一向经不起人的请求,奥撒抬手示意,弥步坦和乌尔森才松了口气,若真要说,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呢。

    “恭迎族长回来”松布带头,所有的拉里松尔族人齐迎奥撒。

    挺拔的身躯立在他们面前如一座高山一般威严。

    “谁是你们的族长?”声音冷冽的可以风卷整个草原。

    拉里松尔族的人全被他冷硬的态度给震傻了,面面相视之余,不知该如何开口。

    身为拉里松尔族的族长,松布只有硬着头皮。

    “奥撒......”

    “请称呼墨尔赫族长”铁鲁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奥撒身边,对着松布淡淡强调。

    松布颜面再次扫地,却也不得不从。

    “墨尔赫族长”

    他改了称呼,奥撒也就不再理他,头也不回的拥着自己的妻子往前方的斡儿朵步行而去,地上两个久别草原的小家伙早已跑得远远。

    “将他们赶出去”

    “是”四鬼使应道。

    /////////////////////

    回到墨尔赫族,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事更让人震惊的。

    钱灵灵的叫声几乎要掀翻了整个斡儿朵。

    “什么?宛月被阿八哈带走了?”天塌下来也不足以让她如此震惊,进了府里,她还兴高采烈的带着礼物要送给灵儿和宛月,却得到一句,人已经被阿八哈带走了。

    这算什么?

    谦雨也是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可是,宛月在墨尔赫族,他们怎么可能?”第一,阿八哈不可能知道宛月会在墨尔赫族;第二,阿八哈没有理由到墨尔赫族来;第三,宛月更不可能轻易出墨尔赫的领地。

    “对不起”看到她们两个如此激动的神色,华礼大娘才开始觉得事情似乎比想象中的严重,“上一次,拉里松尔族来到咱们族里,随行里的一个男人要带走宛月......”

    “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带走吗?”钱灵灵快气疯了,语气大得吓死人。

    谦雨还清醒一点,一边安抚钱灵灵,一边安抚华礼大娘。

    华礼大娘也有些委屈。

    佟礼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不是咱们不拦着,是宛月答应跟他走的。”

    又是一阵响雷。

    炸得钱灵灵差点晕了过去。

    宛月愿意跟阿八哈走?那是什么跟什么?宛月怕死阿八哈了,又怕他夺走灵儿,怎么可能会乖乖的跟着他走。

    这绝不可能,她不相信。

    “灵姐,别急,慢慢听他们说完好吗?”半路猜疑最是大忌,谦雨拉着钱灵灵在一旁的床上坐下,华礼大娘和佟礼安互望了一眼,才一一将当时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约在二个月前,拉里松尔族再一次进了墨尔赫领地,拉里松尔族的人他们并不全都认识,有几张生脸也不意外。

    墨尔赫族人做好了十全的准备,可是拉里松尔族的人却不是来抢东西的,而是要来见他们的族长。

    族长不在,自然是没得见。

    可是,墨尔赫族纯和的风情,见他们一路劳累,便留着他们在族里住上一晚,第二日再启程回拉里松尔。

    拉里松尔的人是千恩万谢的住了下来。

    哪一晚,族里的小伙子小姑娘也都帮着华礼大娘一起准备他们吃睡该用的东西,宛月一直觉得自己在墨尔赫族白吃白喝还带着孩子有些过意不去。

    有什么事,她总是主动上前帮忙。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晚膳上,她跟着哈珠她们一起送膳食进去。当时华礼大娘还在外头,并未在斡儿朵中,直到之后哈珠告诉她,她才知道的。

    席间有一个男人直盯着宛月不放,是哈珠提醒宛月,宛月才注意到的,岂料宛月一看到那个男人,连脸色都白了,将手中的食物交给哈珠之后,飞快的出了那个斡儿朵。

    之后,宛月便不再送东西进去,而是在华礼大娘身边帮忙。

    料理膳食的事一结束,宛月便将灵儿送到佟礼安的斡儿朵中,求她好好照看灵儿,佟礼安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吞吞吐吐说不出所以然来。

    那一晚,有人看到那个男人去找了宛月,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宛月还哭了。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膳,拉里松尔族的人也要回去了。

    可是,那个男人却向弥步坦和乌尔森提出要带着宛月一起走,说宛月是他的人。

    如此莫明其妙,且过度无理的要求,弥步坦和乌尔森怎么会答应,可是,那个男人强烈要求宛月亲自出面。

    弥步坦和乌尔森稍稍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他们也想,宛月怎么可能跟一个素未相识的男人走,等宛月来了,亲自拒绝了他,也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岂料,红着双眼的宛月出现了,带着灵儿一起。

    宛月与那个男人互视了一会儿。

    那男人再次提出要求的时候,宛月尽然答应了。

    弥步坦傻了,乌尔森傻了,墨尔赫所有的族人都傻了眼,平日里柔柔顺顺的宛月怎么可能乖乖的跟着男人走。

    “她还让我们不要为她担心,她会过得很好”佟礼安交代完最后一句,语气也是颇为不可思议,可是,她们连拦她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上马,然后,跟着拉里松尔族的人一起出了墨尔赫草原。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是阿八哈?”谦雨提出疑问。

    “因为宛月在帮斡料理他们晚膳的时候,口里念叨的就是这个名字,所以我想,一定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华礼大娘说。

    谦雨了然的点点头,看来,确实可能是阿八哈没有错。

    钱灵灵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不可能,不可能的”大叫已经成了喃喃自语,“宛月不可能心甘情愿的跟他走,她一定是被逼的,她一定是被逼的,现在,她不知道在伊儿汗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还有灵儿,她还那么小。”都是她,若不是她,宛月就不会替她跟阿八哈拜堂,也不会忍受他的欺负,如今却要被逼迫着去她最不想去的地方。

    “谦雨,我们一定要救宛月,一定要救宛月”她着急的拉着谦雨的手。

    谦雨用力的点点头,拍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抚她。

    “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救回宛月的。”

    草原的空阔,人心却饱满,华礼大娘自责,佟礼安懊恼。

    “是的,我们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

    绝不让宛月受半分苦。


    [95 草原苍鹰卷:问清]

    青天白云!

    拉里松尔族的人却苦着一张脸,因为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跟奥撒说上一句话,便被人赶着走,着四个年青人,一脸的默然,丝毫无任何表情,可不像墨尔赫其他族人那么好说话。

    被迫拿起行囊,被迫出了斡儿朵,被迫眼看着就要踏出墨尔赫草原。

    松布心中一阵凄凉,原以为,一片苦心,至少请不回奥撒,也能让他帮帮族里,如今什么希望都落空。

    他的表现太过明显,明显的连一丝机会也没有。

    一脸惨淡,拉里松尔族的人似乎一瞬之间老了十岁。

    “族长......”拉里松尔族的人实在是无颜再回去面对族人,吞吞吐吐却是半句话不全,张口也不知该说什么。

    四鬼使非但没有同情心,反而赶得更厉害了。

    一干人回头望了又望,深深叹息。

    命该如此,谁能改?

    ////////////////

    空荡荡的斡儿朵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丝杂乱也无。

    自然,里头也一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

    谦雨和钱灵灵看了再看,确实眼睛没有看花,拉里松尔族的人根本就不在里头。

    出了斡儿朵,拉着附近的族人打听。

    “拉里松尔族的人到哪里去了?”

    那名族人指向草原的那一端。

    “不久前,跟在族长身边的四个年青人,带着他们走了。”

    走了?去哪里?

    一个灵光乍现,谦雨终于隐约想起,刚踏进族里的时候,奥撒就立刻要四鬼使将拉里松尔族的人赶出去了。

    那怎么可以?

    她心一惊。

    若是真的让他们回去了,她们岂不是又得花时间去拉里松尔,才能将事情的真相问清,到时一来一回,宛月在阿八哈手中不知道要受多少的苦。

    “铁鲁,巴图......”

    拉着钱灵灵,谦雨四处找铁鲁和巴图,一回到族里,安全太平的很,铁鲁和巴图向来可以自由行动,根本无需护在她们身边。

    草原多大!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巴图和铁鲁,钱灵灵和谦雨压根就累得不行了。

    “你们两个......”好喘,快断气了。

    “谦雨,你慢点说,先缓口气”铁鲁也看得心急,能让谦雨急成这样的事儿可不多。

    “你们快去那边”手一指,刚好是族人指的那个方向,也是四鬼使带着拉里松尔族人走的方向。

    “去那儿干嘛?”话没有说清楚,她们自然也不知道,铁鲁疑惑,巴图更是一脸的不解。

    谦雨按住自己的胸口。

    努力的呼吸三口气,才平缓了气息。

    “你们去拦住拉里松尔族的人,一个不落的全给我带回来,那边,快去,快去。”

    铁鲁和巴图还来不及问为什么,就一人一个,被谦雨和钱灵灵推着走了。

    谦雨和钱灵灵终于能够缓口气,毫无气质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喘着粗气。

    看来是太久没有运动了。

    累得跟头牛一样。

    ////////////////

    日落西山,苍鹰业已归巢。

    谦雨能体谅钱灵灵的心情,钱灵灵与宛月情同姐妹,又是一起长大,情感更加不是寻常人可以相比。

    就连她,跟宛月相处的这段时间,也是舍不下这份情,灵儿还那么小,更是让人心疼万分。

    天色渐晚,谦雨千劝万劝才把钱灵灵劝回斡儿朵里稍作歇息。

    “等到铁鲁和巴图把拉里松尔族的人带回来,我一定马上带他们去见你好不好?你累了,得多存下体力,才好去就宛月对不对?”

    她的轻言柔语,钱灵灵才点下这个头。

    谦雨回到了她与奥撒的斡儿朵。

    拓雷和哲然也因为天色渐晚被送了回来。

    “娘”拓雷似乎察觉到娘的心情与往常不同,小小的身子依了上去。

    “娘”哲然也是。

    谦雨一手轻环一个,母子仨人就着草地坐了下来。

    “娘......”小脑袋扬起。

    两张一摸一样的小脸蛋,写满了担心,谦雨才意识到自己情绪已经影响到孩子,心里微微一抽。

    扬起笑靥。

    “拓雷和哲然开不开心?”她可以看得出来,一回到草原,两个小家伙更调皮了。

    “开心”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娘,斡木儿哥哥说要把娘的银狐送给哲然”哲然兴高采烈的说。

    银狐?

    原来,当初狩猎胜会里的银狐还活着,她一直没有机会去过问那只银狐,那一幕却还清晰的印在她的心板之上,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斡木儿哥哥真的这么说”点点小儿子的鼻端,她笑着轻问。斡木儿如今已经长得高高壮壮,能与族里的勇士们一较高下。

    巴卡尔把他教的很好。

    “嗯嗯”拓雷用力的点点头,“斡木儿哥哥是这样说的,他还送给拓雷一把小刀”,他所说的小刀是蒙古人身边必备的短刀。

    谦雨学着儿子的语气重复着他们的话,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斡木儿哥哥有没有说要送什么给娘?”

    “有”哲然小手举得高高。

    “说”。

    “斡木儿哥哥说,要送给娘一只草原上最大的苍鹰”虽然他们不知道草原上最大的苍鹰是什么样的。

    “哥哥不要抢哲然的话嘛。”哲然不满的推着拓雷,刚刚的话被拓雷抢着说了。

    拓雷让他推,“哥哥要帮弟弟说话。”

    呃,谦雨表情呆愣了一下。

    原来,哥哥要帮弟弟说话,是用在这里的啊。

    真是一双可爱的小宝贝。

    “斡木儿真的这么说?”一道低沉却有些冷然的嗓音从母子仨人背后传出。

    齐一回头,只见奥撒阴沉着脸站在他们身后,脸上的表情颇为不妥,不知道又是哪个不眨眼的人惹到他了。

    不过,在墨尔赫族里他可是老大,谁会吃饱了没事跑来惹他?

    “你是怎么了?”谦雨娇嗔,在孩子面前,不该摆谱。

    奥撒不语,重重地在母子仨人身边坐下。

    一点也不嫌脏。

    “斡木儿好大的胆子。”

    “他又哪里惹到你了?”斡木儿可是个好孩子呢,将拓雷放在奥撒怀里,谦雨抱起哲然,夜里有些凉,不让他们接触冰冷。

    “他居然想猎苍鹰给你”黑眸火光四起,似要燃尽天下人。

    白眼一翻,嘴儿一嘟。

    “有什么不对吗?这说明,斡木儿没有忘记他的谦雨姐姐啊。”

    奥撒一转头,黑眸里隐含的怒气吓了谦雨一大跳。

    “奥撒,你到底怎么了?”不寻常的表情,像足了抓住妻子爬墙的丈夫,可是,她压根没有一丝不规矩啊。

    他这种表情可是来的丝毫没有理由。

    “苍鹰若是送给女人,只能送给妻子赫钟爱的女子”他一字一句,咬得字都快破了。谦雨听得头皮发麻。

    拓雷和哲然却闪亮着双眼似是看热闹一番。

    老天才知道,他们压根一点都不知道爹娘到底在说什么!

    “奥撒”叫声满是无奈。

    他冷哼了一下。

    “斡木儿还是个孩子。”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奥撒”她要翻脸了,“你是个男人,不可以无理取闹。”

    俊颜一僵。

    “我没有”他懊恼的低吼。

    “好了,你没有,别胡思乱想了,事情已经够多的了”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闭上双眼享受夜里的凉风。

    他不再言语。只不过男人强烈的占有欲容不得他面对妻子接受其他男人的好,即使对方只是个孩子。

    谦雨双眼闭上还没有两秒钟。

    铁鲁和巴图已经回来了,连同四鬼使,带着拉里松尔族的族里再一次返回墨尔赫族。拉里松尔族的族人仿佛一瞬之间年轻了二十岁。

    各个脸上都是满布的希望,那是对未来的希望。

    谦雨被轻轻摇起,睁开明眸望了一眼摇她的哲然,才发现面前已经站满了人。

    “呀,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他们已经被送出族里了。”

    铁鲁缓了口气,显然,他们也赶得很急。

    “是的,他们已经出了族里的领地”一路追赶,他们只碰到四鬼使,原来拉里松尔族的人早就被他们送出去了,没有办法,他只好将谦雨的要求简略说明,虽然他也不是很了解,于是,连同四鬼使,他们一起又把拉里松尔族的人请了回来。

    天气原就不早,这一来一回,才误了时间,到了夜里。

    “别的先不管,回来了就好......”

    她就好,可是别人不说就好。

    奥撒放下坐在他怀里的拓雷,挺拔的身躯站了起来,一双在夜里看来如鬼魅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四鬼使。

    “我跟你们说过什么?”冷冷的一句话。

    四鬼使浑身一颤。

    “属下该死。”

    显然,夫人的命令并未得到宫主的认同,如今,他们死定了,四鬼使心中默哀。

    有两个意见不合的主子,那是为人下属最大的不幸啊。

    谦雨也站了起来,拦在奥撒身前。

    “别怪他们,是我让他们回来的。”

    “你”低沉的嗓音从她的耳畔响起,谦雨小小的身子一阵发麻,扬起无比虚假的笑容,呃......这种气氛之下,她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你听我说,这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才叫他们回来问个清楚。”

    “你跟他们能有什么事情”语气是明显的不信。

    “是宛月了,是宛月的事,反正问完之后,就让他们回去好不好?”这一次她贴进奥撒的耳朵轻语。

    声音大的也只有奥撒能够听得清楚。

    一回首,看到拉里松尔族人祈盼的目光,谦雨怔神了一下。

    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他们也非常需要人的同情?

    “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奥撒没有那么好打发,一把抓着自己的妻子,不顾他人的眼光,横抱在怀,扔下所有人回到自己的斡儿朵。

    她居然有事瞒着他。

    俊颜的黑沉说明了他的不悦,看来,他是许久不曾驯妻了。

    “不要,不要,先放我下来嘛”小拳头丝毫不顶用,谦雨自知大势已去,只好探出小脑袋大声的交代铁鲁。

    “把拉里松尔族的人带到灵姐的斡儿朵去,立即马上,不准......”

    人影消失在他们的斡儿朵之中。

    之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哲然和拓雷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被抛弃了吗?

    外头的人花了半晌的时候消化她话里的意思,之后,也只有尊着她的意思,带着拉里松尔族的人到钱灵灵的斡儿朵去。


    [96 草原苍鹰卷:凝]

    钱灵灵整整问询了半个晚上,结果口干舌燥,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归根结底他们语言不通。

    钱灵灵问东,他们说西。

    好好的一个问题硬要分成三个。四鬼使早就听不下去了,一甩袖,无事人的回到他们的斡儿朵中休息。不过冷魑可不能走得如此潇洒,微眯着眼,她陪在钱灵灵身边,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

    火光将钱灵灵小小的斡儿朵照得亮如白昼。

    拉里松尔族的人是一脸的疲惫。

    铁鲁和巴图也是互靠着就快睡着了,可是钱灵灵就算也是很累,她就是睡不着,问了一个晚上,这群人连那个男人叫阿八哈都不知道。

    老天,她要晕了,或许,仁慈的上苍直接劈道雷让她死了算了。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扶上双眼,心里暗暗咒骂。

    “意思就是说,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原来,拉里松尔族人之所以沦落到这种地步,完全是因为他们实在是蠢得无可救药。

    有谁会无缘无故的相信一个根本对他们而言是个陌生人的人?

    不会!至少有点脑子的人是不会相信,可是他们信了,不仅相信了,而且还带着他们到处跑。

    “当初,他说可以帮我们,一同到墨尔赫族......”松布也觉得自己有些蠢。

    “他又是怎么知道你们要到墨尔赫族?”没救了,没救了!钱灵灵大摇其头,若不说太累,她实在是很想在他们的耳根子旁好好的大吼一顿。

    摆明了,人家是冲着他们来的。也摆明了族里有内奸。

    不然,外人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行踪,所有的行踪被人家知道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吗?

    “当时,没有想这么多......”

    “笨笨笨......”简直是笨死了,也亏得有这样的族长,这样的族人,这个族至今还能存在,真是奇迹。

    “那你们一起回到拉里松尔族,他们去哪了,他们不是带走了墨尔赫族一个女人和一个娃娃吗?他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可是--

    只见,松布满脸怔忡和无措,似乎觉得她提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钱灵灵问过已经不止一二次了,每次都是被他们这种表情打败,不只松布一人如此,其他人皆是,好像她问得是一个多么可笑让他们意外的问题。

    这一次松布总算能回答了。

    吞吞口水,他抬起眼,很正视的盯着钱灵灵。

    语气甚是严肃:“姑娘,话不说这么问的,他们是一家人,一起离开是理所当然的......”

    “狗屁的一家人”松布好不容易摆正的脸被钱灵灵一句很没有气质的话语给打乱了套。早已气疯了的钱灵灵才不管这些。

    连一旁的冷魑对她的拉扯也顾不上。

    “她像是那个男人的家人吗?她明明就是满脸的不愿,你们的眼睛长在脸上是装饰用的吗?”如连珠炮一般的问题连连朝着拉里松尔族的人横射而来,射得他们是毫无招架能力。

    他们长着眼睛当然是为了要看清这个世界。可是,他们真的没有瞧出那一家子有什么问题。

    “可是......那个男人,说墨尔赫族带过去的女人和孩子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狗屁”钱灵灵怒瞪。

    “灵灵,别气”连一向冷然的冷魑也无奈的出声,他快要听不下去了,“听他们说完好吗?”一把困住她,省得她气过了头,上去把拉里松尔族的人全都撕了。

    撕了他们他可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就怕累坏了她。

    “那个男人说了什么?”钱灵灵声音小了一些,不过,怒火可是一点都没有少冒。

    “呃......”松布不敢说了。

    他不说,只好轮到其他的拉里松尔族人说。

    “那个男人说,他们拜过堂,入过洞房的”那一日,他们听到了那两个人的谈话。

    既然是夫妻,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过问的。

    钱灵灵满盛怒火的小脸硬生生的僵住了。

    无可否认。那是事实。

    那一日本该由她来拜的堂,她来入的洞房,却让可怜的宛月来代替,叫她情何以堪,如今,又要被这样要胁,她的心里该有多痛苦。

    冷魑莫测高深的黑瞳一暗,当日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也了解钱灵灵心中的自责。

    “你们先去休息吧”他支退拉里松尔族的人。

    拉里松尔族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擦着额上的冷汗,退至墨尔赫族先前为他们安排好的斡儿朵之中。

    再被这样询问几次,他们老命也就快到头了。

    夜已深,墨尔赫草原一片宁静,族人们早已熄了灯,入了眠。

    冷魑抬起钱灵灵的精巧下巴,却发现她早已泪脸涟涟。

    心中蓦然一阵抽紧,手指一一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别哭”不善言辞的男人,情绪没有了命令也只会说这两个字来安慰他的女人。

    谁料到他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钱灵灵哭得更厉害了。

    激烈得仿佛全天下人都死光了,冷魑只好轻拥着她,让她好好哭一场,好好发泄一场。

    她一向是个坚强的小女人。

    能以一介女子之力顶上一间寻秀坊,活了好几人的生计,生活上的难,她也从来不叫苦,可是,在情感上,她确比谁都容易受伤,比谁都惜情。

    特别是对宛月,她自觉亏欠太多。

    只得苦着自己,一并去还,如今宛月遭遇这样的事情,她的心里又怎么可能会好过呢。

    哭吧!

    他没有哭过。也许哭出来,会好一些。

    //////////////////

    翌日,谦雨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被奥撒折腾了一晚上,她的腰都快断了,而那个劳动了一晚上的男人却是神采奕奕的半点疲劳都不见。

    靠在床上聆听着外头的马叫羊咩,心里是无限的柔软和温馨,草原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

    拓雷和哲然一溜烟进了斡儿朵,却被奥撒一眼给瞪住了。

    “躺进去”一揪丝被,将爱妻捂了个严严实实。

    谦雨小嘴里嘀咕着,却还是乖乖的缩进了被窝。

    “爹,娘”两个小家伙被一瞪之后,仍然很不识相的靠进床边。

    怎知,奥撒光裸着上半身,呃,下半身有穿裤子了,因为谦雨半醒半睡间肚子饿,他必须得起床拿东西来填饱她的胃。

    一下床,两个小家伙往后退了一步。

    奥撒还是不放过他们,一手一个,拎小鸡似的将两个儿子拎出斡儿朵外,毫不留情的让他们的小屁股和草地做最亲密的接触。

    拓雷和哲然一声惊叫,为人爹的却是当听都没有听到,毡帘当着他们的面,就这样合上了。

    两个小家伙再度被抛弃。

    好可怜!

    奥撒再度回到床边,谦雨已经起来穿衣服了,嘴里一边唠叨着他的不温柔。

    “拓雷和哲然还那么小,这样一摔,要是摔疼了怎么办?”为人母可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半分苦。

    为人父却差得多。

    他冷淡的套上单衣。

    “不小了,想当初......”语一顿,着衣的动作也跟着顿了下来。

    谦雨穿好衣服,却发现,奥撒突然之间不再往下说了,一抬首才发现,向来不会发呆的亲亲夫君竟然呆在那儿。

    轻拢自己的长发,她上前替他将未拉好的衣服扶顺。

    看他的表情她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三四岁的年纪,那是他永生难忘的梦寐开始之际,那一幕一定牢刻在他的心头。

    小手按在他的胸口。

    强烈的心跳一声接着一声从她的手上传递到她的心里。

    他回过神来,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今天不准乱跑”,他并不打算说明什么。

    谦雨一把扯住他。

    “什么叫乱跑嘛”她嗫嚅,不过,她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黑眸一丝闪烁,随即陨落。

    “你想听什么?”

    俏脸染上一抹怒气,不是他想说什么,而是她想听什么?一气恼,她口无遮拦。

    “你的祖宗十八代”

    这话听来像骂人。

    谁知奥撒如墨的浓眉轻皱,开口的话倒是甚有其事。

    “等为夫回去查查家谱再来回答好吗?”

    好吗?好个屁了。

    再粗鲁的话,她已经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奥撒拉着她的手出了斡儿朵,拓雷和哲然早就坐了起来,两人在草地上玩得不亦乐乎,反正被爹娘“抛弃”又不是第一次了。

    小小年纪,可是一点都不记恨。他们就算多“抛弃”几次也不要紧。

    “拉里松尔族的事你别再过问了”

    “为什么?”

    “那不关你的事”他懊恼她的不合作,她就不能乖乖的听他的话吗?

    “那关你的事?”她没有因为他的懊恼而如何,而是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他不语。

    没错,拉里松尔族是他的事,若不是解决,不只是他,连整个墨尔赫族的日子也不能过得如从前一般安然。

    “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她坚持要他回答。

    “雨儿......”男人有时真的很可怜。

    “奥撒,我答应你一定不会乱来,但是,别想让我置身事外。”

    他能有什么办法?大掌牢牢的握紧纤手,他也不再说什么。

    “我去找弥步坦和乌尔森,你先呆在这里,关于拉里松尔族的事,我会处理,至于宛月一事,我也会搞清楚,你给我乖乖的呆在斡儿朵,不准乱动,否则......”黑眸里凶光立现,谦雨小小的身子一缩。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了。

    “不是第一次当娘,可不准乱跑。”他非常严重的交代。黑眸划过她平坦的小腹,在那里,八个月后,将会又有他们的孩子诞生。

    “人家知道了啦”她噘起小嘴,不得不从。

    昨天夜里她才知道自己又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她却一点都不知情,不过也不能怪她了,怀孕的症状她一点都没有。完全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直到昨晚,奥撒搭上她的脉,才黑着脸告诉她这个“喜讯”。

    是很喜了。

    昨夜也因为这个,她才心甘情愿的让他教训到底。

    不然的话,她哪会那么乖。


    [97 草原苍鹰卷:窘境]

    谦雨从来就不是个乖宝宝,她带着拓雷和哲然去找钱灵灵,一问之下才知道她还没有起来。

    “什么?”

    灵姐自从开了寻秀坊之后,做生意的人都得早起准备,她也从来都不会赖床,可从来都没发生过起得这么晚的事。

    火速敲击钱灵灵斡儿朵的毡帘。

    “灵姐,醒了吗?”刚开始声音还颇小,没有听到任何回音之后,她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

    “要不要敲呢?若是灵姐没有醒来岂不是打扰她的睡眠,她本来就很累了,”小小的脸快要拧成一团了。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昨晚问得怎么样了!

    若是问出了所以然来,今日,灵姐肯定会起个大早做好去营救宛月的准备。

    “万一......”

    没有万一,拓雷和哲然已经为她省了麻烦,一把掀开毡帘,墨尔赫的斡儿朵不似汉人居住的门有锁,这里任何人都可以进出。

    谦雨慌忙拉住两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家伙,还来不及出口教训,里头就有人也来了。

    不,他已经出来了,就站在掀开的毡帘后面。

    “冷魑?”她的下巴快掉下来了。

    “夫人,”冷魑态度还算恭敬,可是脸色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冷冰冰也不知道是不是怪谦雨打扰了他的睡眠。

    “呃......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其实这里是冷魑的斡儿朵。

    “夫人要找灵灵?”冷魑打断了她的自圆其说。

    她脸上的笑,有丝挂不住。

    虽说冷魑与灵姐的情感已然明朗化,可是灵姐曾经说过,若未成亲,她是不会与冷魑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呃......

    其实还真有点影射了。

    她是快要生下拓雷和哲然的时候才结婚的。

    可是,那个婚礼真的算数吗?

    她已经自问过无数次了。没有答案。

    “她在吗?”问得小心翼翼,早上的男人通常都会很奇怪。

    冷魑没有回答,将毡帘掀得更高。让谦雨可以清楚的看清里头的人儿,在床上,睡得正安稳。

    谦雨才想离开,却发现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钱灵灵的床边去了。

    “拓雷,哲然,快过来”她尽量的压低声音。

    “娘,灵姨睡觉”哲然有趣的重复。

    拓雷轻敲弟弟一记。

    “笨蛋,谁都知道灵姨在睡觉。”

    哲然小嘴一扁,跑到谦雨身边告状。

    “哥哥打我。”

    谦雨不用叫,拓雷也出来了,“娘,为什么我会有个这么笨的弟弟?”

    呃?

    问她吗?

    那她要问谁?

    “呵呵,继续睡,不打扰,不打扰了......”一手牵着一个儿子,飞也似的跑开,白日里已经不需要他们这样的灯泡了。

    ////////////////////

    钱灵灵还在睡,谦雨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于是又带着拓雷和哲然一起去找奥撒。

    白灿灿的斡儿朵,绿油油的草,前面是--

    跪地的人?

    “拓雷,哲然乖乖,去找斡木儿哥哥玩好不好?”

    “好”

    直到两个孩子消失在巴卡尔的斡儿朵中,谦雨才上前。

    跪地的人她虽然不熟悉,却也知道他们都是拉里松尔族的人。一排整齐的跪在奥撒面前,表情是乞求。

    态度更是卑谦。

    奥撒挺俊身躯依旧,谦雨甚至可以猜得出,他的表情不会有任何变化,说不定他的眼中,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的下跪。

    奥撒向来只关心他在意的事。

    而他的态度明确的表明,他丝毫不在意拉里松尔部族的事。

    “怎么回事?”拉着弥步坦,她笑声问。

    “我们正在跟族长议事,刚要上前头去巡视一下,他们就出现了,突然就跪下,求族长跟他们回去,”弥步坦也小声的说。

    不过,语气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跟他们回去?

    开什么玩笑,若是族长跟他们回去了,那墨尔赫族要怎么办?

    “奥撒就这么视而不见?”她指指跪成一片的人。

    弥步坦点点头。

    “雨儿......”他们说得再小声也没有逃过他的耳朵,他没有回头,却已低声唤出她的名。

    谦雨朝着弥步坦挤眉弄眼一番,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逗得弥步坦一阵闷笑,她才上前。

    态度恭敬。

    “族长。”

    族长?黑眸一眯,目光牢牢的粘在她的身上。

    成了他的人之后,她可不曾再叫过他族长。

    大手一把扶住她,“你来这里干什么?”总是这么不安分。

    “来看热闹啊”她用下巴指指地上跪着的人。

    “看热闹?”他不信。

    “不然这里还有什么好看的?”他吗?

    “雨儿......”他连眉头都皱起来。

    “好了好了”她妥协的扶顺他的浓眉,“你让他们起来吧,跪着不难受吗?”

    “他们爱跪就让他们跪着。”

    “可是,跪坏了草儿怎么办?”

    一阵抽气声传来,为她的话,拉里松尔族的人更沮丧了,他们竟然连墨尔赫土地上的一根草都不如。

    还有什么指望的。

    “别闹”他喝责。

    “人家才没有闹”她顺势回头,“你们都起来吧。”

    拉里松尔族的人却似没有听到,仍然一动不动的跪着。看来,谦雨的话对他们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好了,进斡儿朵再说,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嫌难看。”

    难看,是难看!

    所以,奥撒带着她进了斡儿朵。

    拉里松尔族的人见奥撒都不在了,还跪着有什么用,一起跟进了斡儿朵中。

    ////////////////////

    奥撒居首位,怀中坐着的是墨尔赫族的可屯,弥步坦、乌尔森一左一右而立。

    奥撒环着谦雨的手可是力道十足。

    她想动也动不了。

    美目一扫,心中咕喃着他的小气,连动也不让人动一下。

    “族长,请跟我们回去吧。”

    松布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他一再的请求,却没有人肯听进耳里,更没有人肯接受。

    谦雨秀眉一凝。

    “阿八哈还在拉里松尔族吗?”

    松布摇头,现在他才知道阿八哈是谁,昨晚被询问了大半个晚上。

    “他已经走了”,甚至没有跟他们回到拉里松尔族。

    “宛月也被带走了?”

    松布点头。

    “那伊儿汗国在哪儿?”这个问题是问奥撒的。

    奥撒不语,轻轻扫视她一眼,明亮的眼眸闪着询问的光彩,他却视而不见。

    “如今奥撒只姓墨尔赫,不姓拉里松尔。”

    一句话,就跟拉里松尔族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可是,你还是拉里松尔族的人,你还是前任拉里松尔族长的儿子,你怎么可以......”松布,奥撒曾经名义上的义兄,如今已经陌生的如同路人。

    当时奥撒离开拉里松尔族的时候,他还小,与松布并无感情,如今更是。

    “奥撒早就跟拉里松尔族没有任何关系。”冷言决绝。

    那样的族,那样的族人,那样的父母,那样的兄,他不要也罢。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松布力求说服他。

    “事实?”黑眸一凝,薄唇轻扯,笑得鬼魅,“事实就是,我现在是墨尔赫的族长”,谁都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松布颓然倒地,浑身的力量似乎在这一刻全部被抽尽。

    “奥撒......”谦雨揪着他的手臂。

    她不愿看到他的无情。

    其实,他的父母并不坏,一向怀柔,却也因此显得柔弱而已。虽之强悍的大哥,造成了憾事。

    “别气,我来,我来......”她最怕看到他这样的话,浑身都会不舒服。

    ////////////////////

    族长换成了族长夫人。

    拉里松尔族的人该更好说话了,可是,他们反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面对的是一个他们完全不熟悉不了解的人。

    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将族里的情况一一明说。

    “你们无需担心,尽管说啊。”

    宁静--

    “你们......”

    如今变得她不好说话了。

    拉里松尔族向来是排外的,不知道是拉里松尔族哪位族长开始,便不与其他部族交流,一则保护自己,二则不惹事端。可也因为这样,他们缺少了盟友。

    一旦有事发生,他们便不知道该去求助于谁。

    蒙古攻占中原,如今天下一统,本应该是好事。

    却也是拉里松尔族灾难的开始。

    许多部族有勇猛的族长带着族里的勇士为王汗博取一片江山,如今功成,自然所赏不少,拉里松尔族勇士不可与他族相比,自卫不成问题,若是去战场上打打杀杀,却又少了那份冲劲。

    因为每一任的拉里松尔族长只让他们过着平凡而安静的日子。

    如今可无法安静。

    好的草原被其他部族占领,他们能居住的都是人家不要的,这些地方,草瘦也养不肥马羊。

    草原的生活无需万贯家财,只要三餐有继便行。可事到如今,拉里松尔族的食物已成问题。

    部族越来越没落,眼看是一蹶不振。

    “要是现在不说你们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手围成喇叭状,她实在很想在他们的耳边大吼一声。

    猪脑子!


    [98 草原苍鹰卷:不告而离]

    他们不说,谦雨只得问,只可惜她还没有开口问上两句就被奥撒制止住了,霸气的眼神让她困难的吞了吞口水。

    虽然有心想帮助他们,可是没有交流,也无从帮起。

    “往后安安份份哪儿也不许乱动。”他皱眉要求。

    谦雨噘起可爱的小嘴,可是满心满脑的不服,想当初怀着拓雷和哲然的时候,他没有这么多的要求呢,甚至人都不在她身边,如今倒好。

    才刚知道她怀孕,一句话,什么要安安份份?

    她到底哪里不安份了吗?

    “人家只是怀孕又不是得了好动症”她小声嘀咕却还是被耳尖的奥撒听到了,黑眸一转,她小小的心惊一缩。

    一旁的弥步坦和乌尔森也听了个满耳,一脸惊喜的看着他们的族长夫人。

    两人齐步齐声。“恭喜族长,恭喜可屯。”这可是墨尔赫的喜事呀。

    瞧瞧拓雷和哲然两位少主,族里人谁不把他们疼进骨子里去,小小的人儿已经看出不凡,长大以后定是能和族长一样,制理墨尔赫族。

    奥撒微微点头,弥步坦和乌尔森才退下。

    他身边的谦雨可没有他那么坦然,一句嘀咕让人听了去,好似她大肆宣布自己有身孕一样的,一张小脸羞得通红。

    奥撒薄唇轻抿,将她的小女儿娇态尽收眼底。

    无声似是有声。

    只是,下面立着的拉里松尔族未听到谦雨的低喃,也不解弥步坦和乌尔森的话中之意,亦无法猜测他们的表情。

    只是茫然的望着。不敢开口问上一句。

    坐上男人黑眸一扫,神情严峻。

    “松布,拉里松尔族如今是你的责任,若是下次再让我发现拉里松尔族的人乱窜墨尔赫,定不轻饶”语气如风,听者却是心惊胆颤。

    没有人会怀疑他在是开玩笑。

    奥撒,这辈子有开过玩笑吗?

    “可是......”松布没有办法答应,若是没有奥撒的出手相助,拉里松尔族迟早会消失在蒙古草原之上。

    “没有什么好可是”奥撒语气清缓。

    松布硬生生的怔了下头的话语,他还能说什么?表情沮丧之余更多的是悲哀,到了这步田地,怪的是谁。

    是他。一个无用的族长!

    谦雨满心不忍,一个大男人出现这样的表情,他的心里还有希望吗?更何况他还是拉里松尔族的族长,一个族长都失去了希望,还让族人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岂不是活活等死!

    轻轻扯奥撒的长袖。

    黑眸微撇,无声询问。

    “听华礼大娘说,松布是你的义兄对不对?”

    “哼”他不语,只是用鼻子很轻的冷哼了一声。

    谦雨知晓,他是认了。

    “咱们墨尔赫族的人最讲的是义气、和气,绝不允许对本族人动手,你还记得吗?”墨尔赫的族规搬出来用的时候不多,每一位墨尔赫族人都很遵守族规,唯一一次让谦雨有幸得见墨尔赫族规之时,便是在她第一次参与狩猎胜典,当时,因为一只白狐,族人的箭差一点就对上了她和斡木儿。

    这唯一的罪是死,是被赶出族。

    多严重,甚至只是无心的举动。

    奥撒又冷哼了一声,墨尔赫族的事,他会没有她了解的多?

    傻女人,又开始她泛滥的爱心。

    “可是,松布终归还是你的义兄,拉里松尔族终归还是你以前所在的部族,人不能忘本,如今他们有难,在不危害墨尔赫族和咱们的情况之下,能帮就帮上一把好不好?”

    好不好?

    当然不好。

    依奥撒的性情定是一口就是拒绝。

    可是,他没有--

    黑眸定定的望着怀里的小女人,他爱上的不就是她的善,她的纯吗?甚至她的大胆,她任着性子也是他惯出来的。

    “不行。”

    “不行?”小嘴微张,谦雨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刚是你在说话”

    黑眸闪亮。

    “不然还有谁?”

    “可是......”可是,他不该拒绝的呀,他至少该听听拉里松尔族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若能改进,他一定会帮他们稍微改改的不是吗?

    “你该操心的是这里”大手覆上她的小腹,黑眸柔光四漾。

    “可是......”

    “没有可是......”

    ////////////////////////

    天很蓝,云很白,风很清。

    草原上苍鹰盘旋,牧歌长飘,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应着一声,是喜是悦。

    羊儿吃着青草,马儿调皮奔跑。

    自然的声音,令人心生向往。

    如此一片美如画境,有两个小恶魔,正努力的破坏着,草原上是无尽无止的草,草原上最不可缺少的也是草。

    可是,这两个小恶魔却不怕辛劳,硬生生的拔光了一大片的草。

    掀开毡帘,谦雨差点被眼前的一片光秃气晕过去,原本他们的斡儿朵前方是茂绿的一片草,如今被拔得光光,只剩下黄黄的土,两个小家伙还兴高采烈的捧着手上的草,放到那已然成了一座小山的草堆上。

    拓雷眼快,一眼看到了她。

    “娘”他手上抓的一摞草还来不及放下,就兴冲冲的跑到谦雨身前,献宝一样的指着那一堆又一堆的草。脸上早已脏兮兮的,想来花费了不少时间,他却是一点也不嫌累。“拓雷和弟弟在拔草呢。”

    多伟大的事!

    哲然也跑了过来,手上空的,却是沾了不少的草屑。

    “娘,拔草”

    拔吧,拔吧,把墨尔赫草原全部拔光吧!

    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两个宝贝蛋来!

    “是谁让你们拔草的?”她忍住呻吟,语气很轻柔的问道。

    “没有人”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语气甚是不以为然。

    “娘,爹爹说娘肚里有妹妹了,不能摔倒,不能碰到的”

    “可是哲然被草绊倒了,娘有妹妹不能摔跤”

    所以,他们才把草全部拔光了?

    真是一对贴心的小家伙。

    谦雨一手一个将两个脏兮兮的儿子拥入怀中,她是感动,可是,他们总不能真的把整个草原上的草全部拔光。

    再说,要摔平地也会摔。

    “好了,咱们不拔了,娘很小心很小心,哲然等长大了也不会再摔跤。”

    “真的吗?”

    “真的”

    “那我们不拔了”拓雷手中草一丢,一阵欢呼。

    谦雨明眸之中漾着柔情。

    松布他们被留在墨尔赫族,其实能留的时间不长,这二天打点一下,他们便要起程到伊儿汗国去接宛月回来。

    到时候他们还是要回拉里松尔族。

    奥撒没有答应。

    她也不知该如何劝说。

    长望天际,她是幸福的,所以,总希望别人也同样幸福。

    ////////////////////////

    眉儿轻掀,微眯着,直到适应了光线才缓缓睁开。

    身边是冰凉一片,睡在她身边的男人看来早就起床。

    谦雨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刚下地,吉娃便进来了,端着热水,给她洗脸。

    “族长呢?”

    今日,是他们前往伊儿汗国的日子,伊儿汗国的王汗阿八哈原已有汗妃,如今带着宛月一同回去,还有灵儿......

    普天之下,所有的女人都有的一种心态是绝对无法容忍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除非那个女人对她的男人一丝一毫的想法也无。

    就算阿八哈的汗妃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可是阿八哈身边不同,他是伊儿汗国的王汗,他的汗妃,不争他的宠也会争他的权。

    汗妃的身份,可是仅次于王汗,阿八哈的正妻再蠢也不会将自己的权力拱手让人,正因为如此,他们更担心,宛月被带入伊儿汗国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就连灵儿......

    灵姐正是因为越想越心焦,才会早早准备早早赶过去,阿八哈不可能对宛月有感情的,他们之前甚至没有见过面只是一起拜堂,当时,甚至还隔着红盖头,只有洞房花烛夜,那一夜,他们是有交流却不是情感的交流。

    意外的生下了灵儿,阿八哈知晓之后,目的路人皆知,他要灵儿,可是不一定会要宛月。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难想像,宛月得吃上多少的苦。

    “族长......”吉娃有些吞吞吐吐。

    洗净脸,擦干手,谦雨不解的望着吉娃,她可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

    “吉娃,有话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了”将手巾挂在架上,她转过身,直对着吉娃。

    吉娃的眼神闪烁。

    谦雨更加狐疑。

    “快说”她抓起了吉娃的手,开始摇晃。

    吉娃又小心的看了她一眼,才用力的吞了口口水,结巴的道出“族......族长......他们已经......出发了。”

    族长他们已经出发了?

    这是什么意思?

    脑袋被吉娃适才的表情搞得一团糟,直到半晌之后她才意会过来。

    “他们出发了?”她抽了好大一口气。

    吉娃轻轻的点头。

    “他竟敢......”可恶的男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怎么可以,明明说好了,带她一起去的,呃......就算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说,可是,他明明没有反对啊,一直以为,她可以一起去的,结果,他一声不响的溜了。

    明眸火光点点,她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灵姐呢?”

    “钱小姐和三鬼使一起去了。”

    “三鬼使?”谁留了下来?

    “冷魑留了下来,族长要他负责为族里设阵,所以才没有跟着一起去。”

    “铁鲁和巴图呢?”

    “还在族里,不过吉雅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天刚亮。”

    天刚亮?又是一重好大的打击,满口白玉贝齿眼看就快被她咬碎了,吉娃看得暗暗心惊,她还有最后一句话没说。

    气怒了半晌,谦雨才回过神来,看到吉娃一脸为难。

    “还有什么事一起说出来吧。”

    如今,还有什么事不好说的。

    “其实就只有一句”她虚笑着,脚步往后退了些,“族长交代,让你乖乖的呆着哪儿也不许去。”吉娃一说完,又手掩耳,又闭上眼。

    果然,一声暴吼传来。

    “可恶的男人,我要杀他。”


    [99 草原苍鹰卷:伊儿汗国]

    忽必烈继任大汗后,封旭烈兀为伊儿汗,统治其所征服的地区,伊儿汗国由此建立,伊儿汗国以大不里士为首都,领土包括伊朗、两河流域、阿富汗和阿姆河迄南广阔地域。境内有蒙古人、突厥人、库尔德人、波斯人等。

    旭烈兀于一二六五年二月八日死于蔑刺合附近,其后不久,他的皇后脱古思可敦也相继去世。之后由旭烈兀长子阿八哈继位,新汗继续住在阿哲儿拜占;不同的是,旭烈兀以蔑刺合为都,及至阿八哈选中桃里寺城,该城后来继续作为都城,直到蒙古波斯王朝结束。期间只有完者都统不台时期出外,此时都城迁往苏丹尼耶。

    像旭烈兀一样,阿八哈曾将自己当成忽必烈的副手。

    自忽必烈大汗一统中原,四大汗国独立。

    桃里寺城,汉人少见。

    钱灵灵一进程便打听到,伊儿汗国的汗汗妃是拜占庭皇帝麦可八世的女儿玛丽亚,据闻,两主的联姻,有效地稳定了国内的政教形势,从而使阿八哈能将注意力投注于文化的重建与内政的改善。

    阿八哈可能是一位藏传密宗的佛教徒。不过他对国内多支基督教派保持着友好而宽松的态度。

    这些都是听来的,不是空穴不来风,至少也有三分实,阿八哈是不是密宗的佛教徒没有人会去关心,钱灵灵最担心的就是他娶的是皇帝的女儿,且是个洋人,从桃里寺城的百姓口中听来无不为两方联姻庆贺,得使伊儿汗国更为强大。

    奥撒一伙,在桃里寺城中一处极为不显眼的小地方住下,不容打草惊蛇,之后才能好好探出宛月到底被困居何处,才好想方设法将她就出来。

    如此看来,让宛月跟着阿八哈过上一辈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真的在一起,宛月也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再说,钱灵灵压根就没有想过让宛月留下。

    只是一提起阿八哈,她就恨得牙痒痒,还伊儿汗的王汗呢,一个普通男人都比不上,真是卑劣到了极点。

    一想到,她就不免要唾弃起来。

    “宫主”

    “伊儿汗国必无戒备,却也不松懈,如今看来只能先探探当地居民的口风,看看是不是从他处带回一名姑娘。”

    “属下这就去大厅。”冷魅领命。

    鬼使到了何处都是来去自如,不会因为初到伊儿汗国对此感到陌生。伊儿汗国的民情暂且不予置评,最主要是在短时间内将宛月的藏身之处找到,夫人怀有身孕,上一次怀着两位少主之时,宫主不在夫人身边。这一次,可不能再等到夫人近临产时才回去。否则,宫主可有苦头吃了。

    冷魅、冷魍外出,冷魉留守。

    奥撒不知所踪。

    ////////////////////////

    天底下的人大致分为两种。

    乐之人。

    苦之人。

    有人乐必有人苦。

    乐之人是必不懂苦之人所苦,苦之人却知乐之人所乐。

    想来老天爷还是半点都不公平。

    一辆马车,从墨尔赫草原飞驰而出,回首望,已无踪影,一片白迷,不识来时路。

    花了整整半个月,冷魑终于把之前已经摸清情况的墨尔赫草原设下路障,摆下阵来。如今族外之人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进入墨尔赫草原的。

    拉里松尔族的人被谦雨劝了回去,拉里松尔日子不好过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了,再多过些日子也不会突然之间沉重到哪里去。

    眼下焦急之事,就是前往伊儿汗国救出宛月。

    奥撒胆敢丢下她一个人去,他早就说过,以后到哪都带着她。

    美目早已被火花笼罩,她没有一日高兴的。

    整日嘴里念叨的就是奥撒的负心负意,虽然没有严重到损了她,可是,只要一想到他走了,撇下她的满心希望一句交待也没有,就这么走了。

    呃--

    虽然交代跟没交代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就不知道她会生气的吗?

    马车飞驰,车内却很平稳,两旁景物如走马观花在眼前飞过,这一次,她只带了吉娃和冷魑,拓雷和哲然被留在墨尔赫族,连铁鲁和巴图她也不让他们跟。

    “谦雨,我们还是回去吧!”吉娃的心是中都是吊着的,从马车踏出墨尔赫族领地的那一刻起更是高高挂起。

    若是让族长知道了,她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谦雨还挺着肚子。

    虽然目前还不是很显眼。可总还是隔孕妇啊,为什么她就不能安分一点呢,微掀车帘,前头是专心驾着马车的冷魑,他从头到尾一丝表情也没有。

    没有出声赞同也没有出声反对。

    总之,谦雨把马车牵到他跟前,他就这么驾着马车出来了。

    她想开口骂,也不知道该骂些什么!

    谦雨是告诉了族里人她要去哪里,可是那跟没说一个样,她保证没有半个人听得懂谦雨到底说了什么。

    只是似懂非懂的点头。

    长生天,它是不是觉得墨尔赫族的日子过得太安详,才要来点刺激的呀。

    “回去?”冒火的明眸望着窗外,“我们会回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吉娃无奈的叹息,只是叹息声早已被震耳的马车声盖住。什么也听不到。

    族长是墨尔赫草原上的苍鹰,盘旋上空,注视保护自己的领地,可是必要之时,他还是需要飞向天际--

    谦雨难道也想当只苍鹰?

    那很累的!

    “可是,咱们根本就不知道族长他们在哪里啊”伊儿汗国?整个伊儿汗国有多大?不知道有几个墨尔赫族大。

    到时候要到哪里去找人。

    别说是找宛月,就是找族长起码也得花上三五个月。

    运气差点,三五年都有可能。

    他们身边只有一个冷魑,若不是一男一女不方便,谦雨根本就没有打算把她带出来。

    哎,不知道有这样的主子,是幸还是不幸啊。

    ////////////////////////

    不管是幸还是不幸。箭已出,就绝对不可能收得回。

    也幸好她们带的是冷魑而不是铁鲁和巴图,依冷魑的相术,要找到伊儿汗国的都城,奥撒的所在,倒也不是难事。

    只不过,得花上些时间。

    “冷魑?为什么会停下”赶路到底赶了多久,她们已经数不出来,只知道一路上除了最基本的吃喝拉撒,她们一直在赶路。

    冷魑睡得时间少得可怜。

    谦雨也曾要冷魑好好休息休息再上路,可是冷魑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半句话不说,又是重新上路。

    鬼使之疯,天下无人能比。

    “到了。”

    车外传来冷魑淡漠的声音,以及热闹,喧哗之声。

    到了?到伊儿汗国了吗?

    一掀车窗,原来已经进城了,这里看到的人与人大都不太一样,多半不是黑发黑眸,有红发紫眸,金发蓝眼......各色各样看得吉娃眼都花了。

    谦雨虽然不会大惊小怪却也吃了一惊。

    伊儿汗国属于蒙古四大汗国,却有如此多的外国人。看来,蒙古已经攻下欧洲不少地方了。

    冷魑通了关,进了城。

    他们算是正式与伊儿汗国接触。

    这里人杂,语言也杂。

    他们会的只有汉语,蒙语,交流起来,颇为不便。

    “冷魑,你会不会......”谦雨和吉娃都不会说这里的话,表情身为别扭,只有冷魑,他的表情始终都没有变过。

    并没有因为这里的陌生而感到一丝的不适。

    奥撒到底是怎么训练他们的。

    有好长一段时间,谦雨硬是想不到,如今,她更是想不通。

    没想到冷魑点了点头。

    上前用她们完全不懂的语言,与当地人交流,并且三两句就解决了问题,她们有地方住了。

    两双闪亮的眼睛,崇拜的盯着他直瞧。

    “真人果然不露相。”

    异口同声,不知何时,谦雨和吉娃有了拓雷和哲然一般的默契。

    冷魑只是淡扫了她们一眼,谦雨和吉娃都不认为他会跟她们搭话。

    谁知道,冷魑开口了。

    “阴冥宫主使”主使指四鬼使,和四副鬼使,四鬼使跟着奥撒进出,四副鬼使把控宫中一切大小事务,“只要在蒙古大地上有使用的语言,都会。”

    都会?

    言者不以为意,听者可是暗暗咋舌。

    这得学多久啊?

    伊儿汗国之中住的可不是蒙古人惯常的蒙古包,这里的建筑趋于洋化,不与蒙古,汉化相比。

    找定了居处,下一步,他们便要开始寻人。

    可是,茫茫人海中从何寻起还是个问题。

    当初还在墨尔赫时,谦雨曾与钱灵灵商讨过,伊儿汗国虽然没有去过,正如没有看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一般。

    忽必烈在元朝的都城大都。

    阿八哈定是没有意外的在伊儿汗国的都城桃里寺城中。

    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地方。

    可是皇宫不好进。

    阿八哈的居所自然也不好进。

    只有先探清奥撒他们的行踪,再做其他打算。

    “离阿八哈最近的地方,他们都有可能去。”


    [100 现形]

    伊儿汗国宫殿在何处随便打听一下便知,绕着伊儿汗国宫殿四周,谦

    雨他们开始收寻。

    清晨天刚亮。

    她们就已经起床。

    用过早膳之后,兵分三路,呃.......原本这是谦雨的打算,可是如今,她们别说三路了,二路都成问题。

    谦雨会武吗?

    不会!

    吉娃会武吗?

    不会!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她们真的有自保的能力吗?别说一个,加上她们两个一起也是个问题,冷魉不赞同这样的安排,所以,她们只能成一路。

    这伊儿汗国也不小,方圆三里之内也够他们找的了。

    “这样找也不是办法.....”这个问题憋在吉娃心里很久了,整整绕了一大圈,她才有机会开口说出来,再这么绕下去,也不会又结果,她们并不是与族长初相识。

    杭州跑过,白桦镇亦跑过,除非正事,除非必要,否则,他们压根就不会出门,这倒好了,不出门,她们要倒哪里去找。

    一间间问?一个个询?

    这是最糟糕的办法。

    “好累.....”很没有形象的往边上一靠,不知是怀孕的缘故还是其他,总之,再走上二步就是勉强,她的腰都快断掉了。

    软趴趴的全身提不起一丝力道。

    她太自负,以为这不可能成为负担。

    一看到谦雨疲累的样子,吉娃再也顾不得自己,上前扶住谦雨,脸上布满忧心。

    “夫人,你们先回去休息,冷魉会想办法”冷魉也皱了眉头,他们比谁都清楚夫人在宫主心里的地位。

    若是让宫主知道夫人劳累至此,怕事不剥了他的一层皮才怪。

    冷淡的表情,冷漠的言语,谦雨却听出了忧心。

    她点点头,不再为难她们。

    “吉娃,我们回去”她扶着吉娃的手,站直身子,人来人往之间,她们的头有些晕乎“冷魉,就拜托你了,越早找到他们越好”。

    冷魉点头。

    谦雨才让吉娃搀着回去休息。冷魉深望着她们,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才提起步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伊儿汗国的具名与大都不同,建筑与大都不同,连吃食也与大都不同。

    走了半天,谦雨也累了,饿了。

    “吉娃,咱们吃些同学再回去吧”

    吉娃点点头。

    挑了一片颇为干净的小店,里头的糕点都是吉娃以前没有见过的,这里的好东西可好吃了,总算没有让她白跑这一趟。

    小店的伙计挺有速度,三两下就把她们要的东西上上来了。

    都是一些精致的小点。

    小蛋糕做得颇为可爱,是国外传过来的,谦雨吃着阔别已久的蛋糕,心中百感交集。人的一生,真是奇妙。

    “吉娃,加上一些果酱会更美味哦”谦雨将面前的果酱推至吉娃面前,吉娃盯了眼色渍鲜艳的果酱,有些犹豫。

    “真的能吃吗?”她可没有多少冒险精神。

    “当然可以”谦雨示范给她看,吉娃才有样学样,沾着果酱吃了起来,唯美的让她差点将舌头也吞进肚里去。

    “真的好好吃哦”。

    微眯着眼,光线暗淡。

    谦雨扯唇一笑,不知为何,让她想起杨天门内的地牢,只不过,这里没有浓烈的湿气。

    重新闭上双眼,腰有些酸痛,稍稍一动,浑身都布满伤痛。

    她轻吟出声,明明刚醒,该是通体舒畅的。

    紧闭的双眸再一次睁开,不是微眯,而是大睁,眼前一片乌木天花板,上头还雕着精致的西洋图案。

    很美,可是,却不是欣赏的时候。

    这里显然不是她们主的地方,那里不是乌木,也没有雕上图案。

    努力的坐直身子。才看清四周。

    一片寂静,偌大的空间,似是居室,装备齐全,她们就躺在床上,她的旁边是吉娃,可是,她压根就一点也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躺在床上的。

    她记得,她们刚刚是在吃..........

    对了,是吃蛋糕。

    难道哦啊蛋糕有问题?

    念一转,心一急,谦雨稍稍用力的摇着吉娃。

    “吉娃快醒醒”她今年犯太岁吗?为什么这种事情老是轮到她?老天爷也该长长眼,稍稍均分一些,给点机会给别人。

    “嗯....”吉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揉揉眼,睁开看着她。“谦雨早”。

    “早”她接话,一接之后才发觉不对劲“不早了”都看不到光线“吉娃,咱们可能又碰到好事了”这种好事,往后又多少也不往她们身上摊了。

    “这里是哪里?”

    “我也很想知道”她摊摊手。

    “为什么?.....”吉娃怔是张大了嘴。

    “看来咱们贝人家请回来做客了”苦中只有作乐。

    脚踏上地板,呃.....鞋子还在。

    一拉门,果然锁上了。

    她懊恼的走回吉娃身边,想叹气也叹不出来了。她们可真吃香,走哪都又人盯着。

    “现在怎么办?”

    “等等看”一定会有人来的。

    不用等,她的话才刚说完,门便已经被人打开。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非常满意的看着她们两,然后用不知道是哪国的语言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谦雨去世的时候才只有十四岁,外语水平只够半桶水,如今时隔久已,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简直就是鸭子听雷,有听压根就没有懂。

    金发碧眼的男人身后还有一名褐发绿眼的男人和一个皮肤略白的女人,三人讨论完毕之后,金发碧眼的男人再次看了她们一眼,颇有深意的点点头。

    然后踏出房门。

    门再次落了锁。

    呆愣愣看着眼前这一切的她们压根就忘了乘机跑出去。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纤纤玉手环在胸前,靠近门扉已经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眼前的凝惑是越来越大,对阿八哈更是越来越看轻,他的领地之下,怎么可以任由这种事情在青天白日里发生。

    她一定要牢牢记住那几张脸,死后碰到,绝对不会让她们好看。

    人啊,还是记恨一点的好!

    她们贝明码标价了!

    一人五十两,两人才一百两就被卖掉了。

    连哀悼一声自己太不值钱都来不及,新的主人便上场了,就是事先过来看她们的金发碧眼的男人。

    金发碧眼的男人把她们带到另一处,同时让她们见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

    他们管那女人叫汗妃!

    等等----等等------

    谦雨探住思维,努力理清,若是她的记忆没有错乱的话,蒙古帝国中,能称之为汗妃的女人可不多,而普天之下,也只有蒙古称汗。

    忽必烈之妻称汗妃,四大汗国的王汗之妻称汗妃,其他还有吗?

    已不可数。

    思维到了这里,不用脑子也可以想到,在伊儿汗国境内的汗妃到底是谁,没想到,她们要找阿八哈,却被带到阿八哈的妻子跟前。

    真不知道是长生天太过体贴她们,抑或是,它老人家闲的无事,想找人来玩玩解解闷。

    她自然不会单纯的以为,这是一桩巧合。

    以金发男人与这位汗妃的亲密程度自是早已相识,不用多言,她们会被卖进来,全是汗妃指使的。

    这样推理,没错吧?

    “长的可真标志”这位汗妃说出的话,她们不会听不懂,而是正宗的蒙语,挑起谦雨的下巴,直视她那双蓝眸。

    这位汗妃长的较一般中原女子高挑,又不若蒙古女子的健硕,一身高雅贵气的装扮更是村托出她不俗的气质。

    一举手一投足皆是过分的优雅。

    看的男人心痒,女人妒忌。

    可是再好看的女人,再高雅大方的女人此刻托起你的下巴,估计,再美的形容也会深藏心底,八辈子也不会拿出来用。

    因为她的态度过于粗鲁。

    “谢谢汗妃夸奖”她不懂不摇,被挑起的下巴任然能够扬起最美的笑靥。

    汗妃轻笑了下,笑意并未染上蓝眸“只可惜啊”她状似无比不舍的放下谦雨的下巴,轻轻叹了口气,态度做作无比。

    似才的悠雅在谦雨心中更是大打折扣。

    一个女人连在女人面前都做作,她还有什么优点好说的。

    “彼特,将她们带到你的住处,爱如何便如

    何,到时,我自有用处”她懒洋洋的朝着金发男子命令。

    金发男子闻点,蓝眸异彩四射,唇角扬起笑,点点头。

    汗妃过于悠雅的身子的从容的转身,从她们面前消失。

    金发男子紧随其后。

    门在她们面前关上。

    再次听到落锁的声音。

    “谦雨,咱们怎么不求饶?”吉娃觉得奇怪,趋于弱势的人不都该求饶吗?

    “你觉得有用吗?”

    “没用”她摇头。

    那不就是了。

    明知徒劳无功。

    何必白费力气。


    [101 不明状况]

    金发男子名叫彼特・番尔,是麦可八世治理下,富甲一方的大商人,游走于世界各地,聪明的脑袋让他把自己的口袋塞得满满。

    彼特・番尔是玛利亚汗妃的远亲表兄,虽是远亲,两个却是从小一起长大,彼特・番尔每一次前往他国都会给伊儿汗国这位美丽的汗妃,他的亲亲表妹带上最珍贵美丽的礼物。

    在桃里寺城,彼特・番尔拥有好几处居所,每一处都是富丽堂皇,让人看的乍舌。

    谦雨和吉娃被安排到伊儿汗以东,近郊的别府之中,据说是彼特・番尔最常居住的地方。

    这是一处西方古堡建筑,谦雨和吉娃已经不再被人锁在房中,她们得到了自由,犹如笼中鸟儿一般的自由。

    彼特的居所,墙之高与大都皇宫的高墙一较高下,试问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呃,虽然她们至少还能骑马,可是,这样的高度。

    只可远观!

    她们目前没有跌断脖子的打算。

    彼特・番尔府中所用之人,大半是他的本国之人,另一小半才是蒙古人,若大的地方,只有这两种人的存在。

    因考虑到谦雨她们的语言问题,彼特・番尔颇为好心的安排谦雨和吉娃与一群蒙古人共同谋事,所谋之事,无外乎打扫,清理,能累死人的活全都往她们身上推。

    彼特・番尔可是一点都不留情。

    由此可见,她们在那位汗妃的眼里也好不到哪去。

    若是有一定价值,怎么可能得到这种对待。

    除非是某某人瞎了眼,错看了。

    谦雨和吉娃性格本来就随和,与一帮蒙古帮佣混得是没有七分也有五分熟,半生不熟的关系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至少是渐入佳境。

    两日下来,除了那位两个鼻孔朝天,吼着她们压根就听不大灵光的话的女人之外,其他人好像都以为她们只是普通人家,到此帮佣而已。

    这样也好,省得引来不少异样眼光!

    彼特・番尔身为巨富商贾,平日里府上却没有几位客人,小猫三两只也是一入门便被主人带到房里私语个没完。

    连丫头倒上一杯水都不知道往哪送。

    越看这里就觉得越是神秘兮兮。

    两天了,谦雨该担心了-----

    “冷魉肯定急坏了”手中掰着青菜,无意识的放入清水中随意的挥了两个,装入菜篮,她开始同情冷魉了,一边要找奥撒,一边又要找她们。

    寻常人,大概会被急疯了,就不知道冷魉这样的人,他到底又什么办法。

    “谦雨,咱们现在可不是为他担心的时候”吉娃刻意压低声音,彼特・番尔府邸规矩可多了,或者该说那位被称之为“拉里儿”莱丽儿的管家规矩多,干活的时候必须把嘴巴给封得牢牢,否则一经发现,下一餐,只能看着别人吃,口水硬是往肚里吞,

    人家为何到这里来帮佣,无需多说,为的就是三餐温饱,若是连三餐都不能温饱,他们还干什么活。

    所以,干活的时候,不管是谁,除非是着火了,不然的话,若大的地方,除了干活的声音,可是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说的也是”小心的四处张望,那个莱丽儿管家像个阴魂一样,时不时的就会从你的背后,还是前头冒出来,没有把人吓死,那是人家命大。

    拍拍胸口,幸好,那位不明是人是鬼的莱丽儿管家不在。

    松口气之余,才一回首,咋看之下,差点没被自己眼皮底下的人给吓晕了。

    只见年过五十的莱丽儿任然老当益壮,一点精神的连年轻人都比不上,手中抓着的东西,谦雨瞧的眼熟。

    咦?那不是她刚刚才洗好的青菜吗?

    “这--就--是--你--洗--的--菜--叶--子”一字一句,咬字僵硬,却还不难懂。

    谦雨用力的控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

    扬起一抹无比亮丽的.....假笑。

    用力的点点头。

    莱丽儿一双紫色眼睛根根的瞪了谦雨一眼,手上三翻两番将菜中未净的石子托到谦雨面前。

    “这--是--什--么?”

    还用问吗?当然是石头啊。

    “呃,这是......”

    “晚--饭--不--准--吃”手中的青菜用力的一甩,回归本位,莱丽儿趾高气昂的走了。

    很神气的留下一句。

    谦雨注定晚上要饿肚子了。

    按按自己早就扁了的肚子,可怜的孩子,都是为娘的不好,让你受饿了。

    无奈的轻笑着捂着自己并不太突出的肚子。

    老天真的很爱开玩笑。

    “谦雨.....”

    “嘘.....”四处张望,直至没有她人的影子,才小声说了一句“别说话”说了,那位莱丽儿可是比鬼还可怕,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

    有时她就搞不明白。堂堂的管事,难道她真的有那么需闲。

    为什么她总觉得,莱丽儿无时无刻不在一旁盯着她们,只要她们一犯规,摆弄立刻出来揪她们的小辫子。

    也不管人家会不会痛。

    彼特・番尔不吃蒙古食物,只吃西餐。

    西餐的做法着实复杂,幸好不要谦雨她们去做,呃,也不能说是幸好,因为,要她们在一旁候着,随传随到。

    一会递上这个一会递上那个。

    一双蓝眸始终泛着笑意,有意无意的盯着忙碌的人儿只瞧,瞧的谦雨心里直发毛,笑面虎才是最可怕的。

    吉娃也看出了些苗头,这位彼特先生只要一开口,她就自动上前。

    三次两次下来,他叫得少了。

    手中的刀叉,犹如千斤重,万般沉,放于光洁的旧面不再抬起。

    修长的双手置于下巴之下,态度不许不满,悠着三分性子。

    最后一道是水果拼盘。

    不过,彼特・番尔的兴致显然不够高,仅是瞧了一眼,便将蓝眸回移,重新置于一旁的人儿。

    “你过来”这一次,他出口的是标准的蒙古,令谦雨和吉娃皆是大吃一惊,他会说蒙古,为什么之前不说?

    真是个做作的男人。

    没有人理他。

    因为他并没有指名道姓。

    彼特・番尔不怒反笑,一脸的绅士,让人看得心里毛毛的。

    “你”

    手指着谦雨。

    “我?”她的手指着自己。

    彼特点点头。

    却换成谦雨不解。

    她们不是被带到这里来做苦工的吗?难道她们平日里的工作还不够苦。

    心里直怨老天爷不长眼。

    脚却还是不情愿的迈了出去。

    低垂着脑袋,等着他的吩咐。

    彼特一脸温笑,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片刻,那只如海一般蓝的眼眸让人沉溺,他并没有如谦雨想的一般让她做什么。

    也不曾如吉娃的意。

    一手指着对面的椅子。

    “请坐”。

    用餐的桌是长方形的,谦雨松了一口气,跑到另一头,那边,离他够远。

    她坐定了,抬起眼眸开始正视对面的男人,他的心机太深沉,让人看不出来所以然来,奥撒虽然表面淡漠深沉,但是真正了解他之后。

    他也是个简单的男人。只是有着自己的坚持而已。

    “谦--雨?”他问。

    “是的”她答。

    “你来自蒙古哪一处?”

    “大都”没有说谎,她是来自大都。

    “真的?”他确认。

    “假的”小声嘀咕,出口的却是非常大声的“真的”。

    蓝眸闪过一丝笑意。

    “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不是”非常诚实。

    蓝眸笑意之中闪过一抹激赏,诚实是人间已少得可怜的美德。

    “那为何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你问了”。

    一来一回,几个问答下来,彼特似乎并没有恼怒,反而很满意,倒是吉娃,脑子里一团糊,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会请你们到府上做客吗?”

    “想”她老实的点点头.

    心里却是咒骂连连,做客?说的好听,明码标价一百两将她们买进来的,哪有客人做成这个样子的。

    彼特似乎看出了她的心口不一。

    西方人特有的高大身躯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说句实在话,他是个非常又吸引力的男人,金发,蓝眸,高大的身躯,一身优雅过人的绅士风度,身后几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

    可是,这些如今已经不是重点。

    唯一的重点就是。

    他,是帮凶!

    他轻步缓行,从长桌的另一头绕至谦雨身前才停顿下来。

    “别担心,这里会好好的招待你,该知晓的时候,也绝对不会瞒着你”说完之后,便是一阵狂肆的大笑。

    绅士不见了,一个狂妄之徒笑着离开了餐桌。

    完好的水果拼盘未动并分,一如,它对面的人儿。

    铁青着脸,咬紧牙关,若不是心中暗暗发誓,手掌紧紧握住,她早就上前一把撕下那张烂人脸。

    很得意是吗?

    她倒是希望他能一如既往的得意下去。

    第九章雪上加霜

    阴冥宫有专门的联系方法,只要身在同一处,就不可能联系不上。

    冷魉早在进入桃里寺城的那个晚上,就利用阴冥宫独有的信号物见过奥撒,也是进过奥撒的允许,不将他的行踪告之任何人。

    包括他的夫人.

    如今局势已经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行走,没有钱灵灵想的那般简单,事实上它很复杂。

    复杂的想让人一把火将伊儿汗王宫烧得干干净净。

    他们在伊儿汗的王宫中见到宛月了,当然是偷偷进入,一个憔悴柔弱满脸惊慌的宛月,看到他们仿若看到救星一般。

    高床软枕外却是高墙。

    无法飞越,无法攀过的高墙。

    宛月再伊儿汗王宫的身份也不过是个过客,吃住却是最好的安排,可是再好的安排也让她睡不按枕,食不下咽。

    灵儿不见了!

    在她们来到伊儿汗的第三天,灵儿就从她身边消失,再也没有见着,就算泪流干了,她最疼爱的女儿还是没有出现。

    哭已经哭不出来!

    无声的泪流进的是心底。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灵儿,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不在娘身边,她一定很害怕,很害怕的......”宛月激动的揪着奥撒的衣袖,她知道王爷可以帮她。

    “宛月,你别这样”钱灵灵看得心疼,想来不轻易在人前落泪的她,抱着宛月哭了“我们回去,回去好好想办法好不好”。

    “不好”宛月摇摇头。

    “为什么?”她还想留在这里?

    “小姐”宛月稍稍平静了情绪,“阿八哈也已经派人去找了,我要留在这里等消息,只要找到灵儿,我们就回去,就回去好不好”。

    “不好”宛月摇摇头。

    “为什么?”她还想留在这里?

    “小姐”宛月稍稍平静了情绪,“阿八哈也已经派人去找了,我要留在这里等消息,只要找到灵儿,我们就回去,就回去好不好”。

    面对一脸苍白毫无血色,满眼全都是对女儿焦心的母亲,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冷魉将钱灵灵扶起,拥在怀中,任由她的泪落在他的胸口。

    “宛月姑娘,请把当时的详细情形陈述一下好吗?”冷魉在旁询问。

    宛月点点头。

    飘忽的眼望向天花板,却是思绪远去,蒙古的长生天,不能可怜可怜灵儿有一半的蒙古血统吗?为什么让要小小的孩子承受这些。

    心苦心酸,只有她自己知。

    “从墨尔赫来到伊儿汗国之后,就以客人的身份住进了这里,阿八哈对我们还算礼遇,吃住用都是上好的”在这一点还是那个,她从来没有要求“起初二天,我与灵儿都呆在这里,从来都不会踏出门半步,除了送食物和送其他东西的侍女来来回回,还有偶尔过来的阿八哈之外,我们母女就呆在这里,自娱自乐”那是孤寂,何乐之有啊“灵儿还是孩子,在草原上的日子里,她过久了,向往的是宽阔自然,外头的天地没有边际,所以这间不算小的屋舍在她的眼里,小的可怜”她心疼,心疼女儿被压抑,一个为人母的怎么能看得下去。“所以到了第三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带着灵儿出去走走”真是只是出去走走,她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为了怕迷路,怕碰到不该碰到的人,她带着灵儿只是在附近的空阔之处走走,“就是那一日,我带着灵儿回来不就,灵儿想在院子里吹吹风,我只是进去给她拿件衣服”一想到当时灵儿还开心的点点头。

    她的泪再一次,无止尽的往下流。

    “等我出来的时候,灵儿已经不见了,我本以为她调皮好玩,在跟我玩躲猫猫”无聊的日子里,她们只能这样打发时间“可是,我却找不到她,不管是里还是外,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微颤的手捂着哭得颤抖的口,不想哭的,真的不想-----

    “宛月,对不起,都怪我不好,都怪我)-----”浓浓的自责又朝着钱灵灵狂涌而来,若不是她,就不会又今天的局面。

    “灵灵,别再给宛月压力”冷魉一把又把钱灵灵拉回,宛月的心里太过沉重,已经不适合再积压。

    她会崩溃的!

    “小姐,你别这样说,当然宛月是心甘情愿的”对于这个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这种苦她受,小姐才可以过的快乐些,她相信冷魉一定可以给小姐幸福的。

    微微缓过气来,她接着说。

    “之后,我就找人将阿八哈请了过来,请他帮我一起找灵儿,他也派人找了,可是,灵儿还是音讯全无”。

    “他会不会没有派人去找?”冷魉凝问。

    宛月神情一僵。

    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或许,阿八哈根本就没有怕人去找,她日日身居于此,他有找没找,她都不可能知晓。

    “可是他没有理由.......”无论如何,灵儿也是他的女儿。

    他不可能这么绝情。

    “也或许,灵儿小姐是被他所藏”冷魉猜测。

    宛月更是抽了一口凉气。

    不可能,不可能,可是,真的不可能吗?

    他之所以硬要将她们带回来,为得不就是灵儿吗?他没有汗妃没有给他留下血脉,灵儿是他唯一的血脉。

    如今,他带走自己的血脉,于情于理都说得通。

    可是,他为什么要瞒骗她,她不是带着灵儿跟他一期回到伊儿汗国了吗?为什么还要瞒骗她。

    深深的痛意自心底袭来。

    到底是痛还是心寒她已经分不出来。

    “宛月,别急,别急啊”钱灵灵从冷魉的怀中挣扎,抱着宛月,轻声的安抚着她,“我们一定会找到灵儿的,一定会找到,现在,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在这里留太长不妥。

    奥撒如今的身份还是侍纳王,若是被阿八哈发现堂堂的侍纳王,深夜带人擅闯伊尔汗王宫,到时候的事情更是复杂难解了。

    岂止宛月还是摇摇头。

    烛火印着,水汪汪的双眼闪着坚定的光彩。

    她抬起衣袖,擦尽脸上的泪。

    “小姐,王爷,你们赶快走吧,若是被阿八哈的人发现就糟了,放心,我还在这里很安全,若真是阿八哈把灵儿藏起来,他身边的人一定知晓,留在这里,或许能探到口风......”

    “不行,谁说这里安全,灵儿就.....”

    “小姐,我不是阿八哈的血亲,没有关系的,这几日,她们对我也算礼遇,若是情形又任何的不对劲,我一定跟你们联系好吗?”。

    好吗?当然不好啊!

    可是,宛月的坚持,钱灵灵说再多也无法改变。

    刚从伊儿汗国王宫归于住处,无际一朵闪亮流星刺入众人眼中。

    那是冷魉的召唤。

    双方人马见了面,冷魉双膝齐跪,脸色颇为凝重。

    “属下该死”。

    阴冥宫在外不似皇宫,见到帝王,除非必要,见到宫主是无需下跪的,更何况是四鬼使,在阴冥宫拥有居住举足轻重地位的人。

    冷魉鲜少犯错,除了在阴冥宫中必要的礼,在外头,他从来都没有因事跪过。

    如今........

    “起来说话”如雕刻一般的面容不动,奥撒黑眸深凝,浓烈的黑雾遍布,让人望不出所以然,只觉心惊。

    “属下不敢”。冷魉仍旧跪着。

    冷魉和冷魅上前。

    “宫主让你起,你就起”什么时候宫主的话也开始大打折扣了。

    冷魉并未理她们。

    抬起眼,非常有勇气的对上奥撒的冷眼。

    “夫人不见了”。

    一瞬间的宁静,一瞬间的窒息,下一刻,冷魉的颈部已经被奥撒紧紧扣住,他脸上难受的表情可以看出,奥撒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

    “宫主”。

    “宫主手下留情”。

    “宫主.....”

    一边三声,却唤不回奥撒的红眼,他恼了,下手的力道不缓反重,眼看冷魉的脖子就快保不住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钱灵灵用力的拔下奥撒的手。

    “你想杀人也别杀自己人,外头那么多人你不去杀,冷魉是故意的吗?你也不听听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杀他对你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是一件事,可是,他死了之后,谦雨怎么办?你要怎么区找她?伊儿汗国不大可是不小,光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已经是为难了,现在你还想杀了冷魉,你干脆把我们都杀光好了..”

    “灵灵,快住口”冷魉一扯,只扯住钱灵灵的身子,却扯不住她的口。

    “奥撒,你爱谦雨,没有人可以比,可是,杀了冷魉不是办法,咱们现在听听冷魉怎么说好不好,好不好?”。

    相信谦雨碰到这种事也不会让他乱来的。

    只是爱妻入骨的男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妻子突然消失的事实。

    “说”如冰利射,冷魉神情一怔。

    “属下原本按照宫主指示,带着夫人与吉娃一同在桃里寺城寻找你们的下落,可是夫人有孕在身.......”

    黑眸听到此更是一惊。

    “谦雨怀孕了”钱灵灵一阵惊呼,光顾着宛月的事,她压根就不知道。

    怪不得奥撒不让她跟了。

    “然后呢?”奥撒沉着问。

    心被拧着。

    “没走多久,夫人便累了,就带着吉娃一起回到住处,属下亲眼看到他们拐弯朝着住处走去”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曾想到。

    “亲眼看到.....”

    亲眼看到人却不见了。

    “属下回到住所之后,并未见到夫人和吉娃,问过之后,才知道她们并未回去过,于是属下到处找寻,整整寻了两日,实在找不到夫人和吉娃才......”

    才以信号联络他们。


    [102 草原苍鹰卷:巧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天上风向无人可知!

    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如今,复杂无头绪!

    老是被人困住的谦雨,倒是怡然自得,为了肚里的小宝宝,她从来都不会勉强自己,莱丽儿吆喝再三,也是她在吆喝,她压根就不当一回事。

    午膳刚过,听说彼特迎回来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这个人之所以不得了是因为压根就没有人认识他。

    彼特很谨慎,往来居怕的全都是一些熟面孔,若是生面孔,他不会特意邀回家中招待,在外头随便找个地方也说得过去。

    厨房里又开始忙活。

    茶点都是最精致最上等的。

    这一次也是非常出乎她们之料,彼特竟然没有将这位宾客藏在哪个角落商谈密事,反而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待,态度亲密得仿若自家兄弟。

    谦雨吉娃端着茶点。

    西类糕点不仅色美,味儿也香,不免让人垂涎三尺!

    圆形桌前,两位男子,从背影来看,同样出色。

    一东一西倒是配合得恰到好处。

    “请用点心”眼微垂,如今她们只能做个安安分分的小丫头,等着玛丽亚汗妃的召唤,可是日子越过,她们心里越没谱。

    好些天过去了,马丽亚没有露出第二次面。

    莫非,她们只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她已经忘了她们,下一次记起来,说不定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了。

    “冷兄尝尝这式糕点,是我国的最常见也是最精致的点心”彼特言毕将他面前的小点心推到客人面前。

    冷?

    敏感的姓氏让谦雨莫不得抬起了头。

    冷魍、冷魉、冷魑、冷魅,连奥撒在阴冥宫的时候都叫冷言,这个姓氏,在她身边过于常遇。

    所有的神经都被调动起来。

    抬起眼,那个背影地熟悉。

    脚步轻轻移动,誓必踩死满地蚂蚁一般,好不容易才移到那位客人的前面。

    登时一口气差点叉到肺里去。

    奥……奥撒?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微抬黑眸,似乎见到她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是半分也不理睬,置若未见,手,从彼特推过来的点心盘中轻捻一块。

    咬了一口,慢慢品尝。

    如彼特所愿,他点点头。非常中肯的评价。

    “非常不错,口感适中,适合大众,不甜不腻,香味也恰恰怡人!”

    连串的评价让彼特满意的挂起大大的笑容。

    让谦雨惊得差点把自己的下巴毫不客气的往地上丢去。

    这是奥撒吗?

    他还会品美食?

    她用力的挤眉弄眼,可是她对面的男人压根就不瞧一眼,谦雨心在心里,也凝在心里。

    不动声色的往他们的杯中注上热水,淡淡的茶香飘至。

    上等佳茗!

    茶还是中国的茶味儿好!

    “还真是多谢冷兄的搭救之恩,若是不嫌,就让厨房多做些带回去好好品尝。”

    “冷某先谢过。”

    一来一回颇为客气。

    这一言一语间,谦雨虽没有听明白,不过,倒也听出三分来。

    看来,奥撒成了彼特的救命恩人。

    可是,彼特需要人救吗?据府中的其他人透露,他的中国功夫可是也学得非常到家呢,奥撒该不会被他耍了吧。

    越想就觉得越有这个可能。

    两道秀眉早就皱成了一团。

    双脚自动向外移,直到消失在客厅,她才用力的喘口气。

    “谦雨,怎么了?”又上点心,吉娃不解的问。

    “奥撒来了”她轻语。

    “族长?”一声惊,没有比这个更意外的事情了“在哪里?在哪里?”族长果然是神通广大,终于找到这里来了。

    不然的话,她们还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头呢。

    谦雨睡不稳,吃不稳,肚子里的小宝宝可没少受委屈。

    墨尔赫族的少主怎么可以在别人家打杂,虽然,太多事情都是吉娃抢着干,不过,莱丽儿这位管家显然是见不得人嫌。

    所以,她们已经非常聪明的慢慢干,细细做……

    “在里头”她朝客厅指了指。

    吉娃凝神片刻,不解。

    “族长在客厅干什么?”救人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吗?人家不放怎么办

    “能干什么!”两只眼睛无力的往上翻“喝茶聊天品点心。”

    “什么?”惊得吉娃愣是瞪大了眼。

    “不信你自己进去瞧。”

    吉娃真的进去了,就算不是进去瞧,她也得将手中的点心送进去,一进去,半刻之后,飞奔而出。

    “族长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他本来就不认识我们。”

    沉默片刻。

    “谦雨,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只是跟族长长得相似而已?”

    “可能吗?”她是与他同床共枕,育有儿子的妻呀,怎么可能会错认自己的男人,有些地方他能变,有些地方,他却始终也变不了。

    “那他为什么……”

    “他不认咱们,咱们也不认识他,不然的话,一不小心破坏了他的计划就不好了”想来她也真是太糟糕,每次都成了没有翅膀的鸟儿被人乖乖地拎进笼子里,然后哪儿也飞不起来。

    这一次,还得他亲自来救。

    真不知宛月那边情况如何。

    看来,玛丽亚抓住她们,或许跟宛月脱不了干系。

    不然,抓她们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月挂灯头,菜香袭上心头。

    万家灯火齐亮,天际早已泛黑。

    彼特与来客似乎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从下午聊到晚上,彼特更是盛情的将他留下来用晚膳,顺便也在府里小住一晚。

    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什么东西,站在外头,只听到笑声阵阵。

    至于其他……

    除非是顺风耳,不然什么都听不到。

    点心撤下,换上精致的西餐。

    “不知冷兄是否用得惯?”彼特有礼的问道。

    对面的男人微微点头,一手刀一手叉,拿在手中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别扭,下手快、狠、准,一块鲜嫩的牛肉入了口,加上一口美味的葡萄酒,更是极致的享受。

    彼特似乎很满意他的捧场。

    手中一刀一叉,也开始朝着盘中食物下手。

    “不知冷兄来自何处?”总算进入正题了。

    聊了一个下午,除了双方的名字,彼特还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一双蓝眸,一双黑眸,都让人瞧不见底。

    即使是笑,也会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却没有人敢提出这个疑问。

    这两个都是深沉的男人。

    “这个重要吗?”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杯,轻缓的回着彼特的话。

    彼特扬唇,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觉得意外。

    “自然不重要,若是冷兄不想说,彼特也不好勉强,冷兄就过彼特,彼特自然想多了解一番。”他不是个简单的男人。

    他们比的可是深沉。

    谁更深沉,谁就夺得先机,太容易让人看透,那便是输得彻底。

    “不用放在心上,只是巧合”他不在意的说道。

    “那可不行,恩怨分明,恩怨分明就不是指的这个吗?恩就是恩,一定要报的”彼特显得很坚持。

    “彼特兄高兴就好”男人可有可无的回答。兴致倒不是很大。

    他并不希望得到彼特的所谓回报,他的态度是丝毫的不在意。

    人,不会毫无意义的去付出。

    彼特相信,只要是人就没有意外。

    他的表情如此,可未必代表他心中就是如是想。

    “冷兄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大手朝着他的方向一探,看得两旁人人心惊,他的目标是直直的朝着彼特的颈部,他是想谋杀吗?

    惊,却叫不出声来。两眼瞪得大大,局势一瞬之间改变。

    大掌方位早改,朝着彼特前面的红酒下手。

    “这酒不错。”

    言下之意,是他要了。

    两旁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彼特却非常开心的大笑出声,商场之上是虚与委蛇,没有所谓的真。

    不过,这个男人的性情,他欣赏。

    “既然冷兄喜欢,彼特酒窖之中还有比这更为珍贵的酒,到时冷兄爱喝多带几瓶也不妨。”几瓶酒而已。

    彼特完全不放在眼里。

    男人颌首,径自为自己的杯中注满酒红色的液体,持起杯,细细品尝。

    夜深人静,所有的人已经下去休息,谦雨和吉娃还在收拾最后的残余。

    “你,跟我来”莱丽儿突然出现,拉着谦雨就走。

    谦雨被拉扯得莫名其妙,吉娃更是在一旁着急莫名,三更半夜的能有什么事?若不是今儿个有客人,平日里,她们早就去休息了。

    明儿个还得早起。

    “今晚府里的客人可是咱们主人的救命恩人,你可得小心伺候着”莱丽儿不管这么多,拉着她,朝着临近彼特的居所而去。

    “伺候?”谦雨更不解,“难道那位客人还没有入睡吗?”

    听到这句话,莱丽儿停下脚步。

    “就因为他要睡了,所以才要你去伺候。”

    “就因为他要睡了,所以才要你去伺候!”

    其实这句话并没有那么那么难以理解,相反,她非常了解话中的意思,她并非世事不懂的小女娃,已为人妻,为人母。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她?

    这里头的人可是不在少数,以女人居多。

    彼特不就是想给奥撒找个陪寝的嘛,意图如此明显,奥撒的福气可是不浅。

    莱丽儿怒睁她的别扭。

    “别以为你运气好他多瞧了你两眼就被召来伺候可以摆架子,这个院里除了主人的话,你还得听我的。”

    呃?……

    原来如此,她总算明白了,原来是她在布点心的时候奥撒无意的多瞧了她两眼,让彼特以为他对她有意。

    真是很可笑,任谁看到奥撒那时的眼神,眼中压根就没有她。

    他装做不认识她。

    又怎么可能会直直的盯着她看。

    不过,她实在不得不佩服彼特的观察能力细微得让人心惊,从头到尾,奥撒真的就只瞧了她两眼。

    莱丽儿将她带到客房,举手敲门。

    门内低沉的男音响起。

    “进来。”

    是她所熟悉的。

    莱丽儿用力的将她拉上前,在她耳边重重告戒“好好的伺候客人,若是有个闪失,你就好好的担着。”

    然后,一把将谦雨推进未关牢的门内。

    风吹显得无声。

    夜深人静本该沉睡,万物皆睡唯月独醒。

    房内的男人外衣早已褪下,气定神闲的坐在床沿,一双黑眸无半丝起伏,却是牢牢的锁住她,谦雨用力的吞口气。

    他的眼光,看得她心惊。

    娇小的身子回身,关起门来,才松了一口气。

    却也小心翼翼的上前行。

    “奥撒……”她不确定的喊。

    不确定他是不是想在这个时候认她。

    黑眸未动,薄唇未启,黑瞳中印着她的身影,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奥撒”她再一次轻启红唇,轻喃着他的名。

    脚步渐已靠近床沿。

    却在他面前三步开外停了下来,样子极为拘谨斜睨着他。

    他未语,从头到尾就没有开过口。

    黑眸蓦然从她身上脱离,下一刻,三步开外的娇躯被他紧紧的纳入怀中,薄唇紧跟着印上她的额、鼻、脸颊上。

    然后,盖住她已呻吟出声的红唇。

    夜静。

    房内却是火热一片。

    天未亮,静无声。

    房内也只剩下粗浅不一的喘气声,谦雨累极的趴在奥撒的胸前,轻喃道歉的话语。

    “对不起,都是我太任性了。”当初气他丢下她,如今心里一丝当初的气恼也找不回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还有什么好说呢。

    “往后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好不好?”缠绵恩爱了一回又一回,他除了低吼出心中的激情仍然没有开口对她说过一句话。

    黑眸紧闭,似是已经入睡。

    可是贴在他胸前的谦雨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粗野的呼吸,未平顺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的。

    “奥撒,我保证不吵不闹乖乖的回到族里好不好?”她当然知晓自己已经成为他的负担。

    环在她腰间的手轻轻的收了收。

    谦雨确定他是真的听进去了。

    “明天我就回去”她妥协了。

    “不”薄唇仅是吐出一个字,谦雨抬起头来,他双眼仍闭,可是,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刚刚真的开了口。

    而且,不同意她回去。

    不,或许,他并不是不同意她回去,而是不同意她离开这里,彼特的居所。

    “是不是宛月那里有什么事情?”她一直以为,他们出手,宛月早该回来了,听奥撒的语气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雨儿”

    “嗯”她听着呢!

    “灵儿被玛丽亚绑走了。”

    “什么?”她惊呼一声,立刻又捂住自己的小口,“阿八哈的那位汗妃吗?她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灵儿跟她又无怨无仇。

    不!

    并非真的无怨无仇!

    身为女人都会有的心情,丈夫有了别的女人,还带回了别的女人的孩子,“那宛月呢?现在怎么样?”她一定伤心极了。

    “雨儿”他轻喃。

    “嗯。”

    “玛丽亚已经知道你们一定和宛月脱不了干系”所以才将她们抓到这里,只不过是想多一些对付宛月的筹码而已。“若是宛月有任何异动,她都可以利用灵儿或是你们来制止宛月,甚至逼迫宛月离开伊儿汗国。”

    “那正好”所有的人都巴不得。不,并非所有人“阿八哈要灵儿?”

    “对”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绝后。

    “没用的男人”她轻声咒骂阿八哈,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护不了,还好意思去当汗王。

    “雨儿,别胡闹,我要你继续呆在这里”

    什么?

    眨眨双眼,她没有听错吧。“可是,呆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玛丽亚迟早有一天会再来,加之,没有别的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他们不会轻易动你。”

    还不会。

    她拎起拳头敲他。

    “今天若是别的男人,我要怎么办?咬舌自尽吗?”

    “雨儿”他低吼,不愿听她说的话。

    “可是,是事实啊。”

    “放心,不会再有人敢动你,我已经安排人进府。”

    “谁?”魑魅魍魉?

    “风抑云。”

    “风抑云?他怎么会在这里?”好大的一惊。他还真是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乖,过两天,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我知道了。”她说过要听他的安排。

    清晨,莱丽儿一大早就来敲门扰人清梦,名义上是来伺候客人清洗的。事实上是来看热闹的。

    场面如她所愿。

    客人神清气爽,显然满足得很,而谦雨,一脸的委屈,满脸哭相,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样子更是让莱丽儿心情大好。

    看她往后还敢不敢不尊她,府里这种活可多的是。

    “谦雨,你先出去”莱丽儿命令。

    谦雨极尽委屈的拉紧自己的衣襟,小媳妇一般的不敢出声,一溜烟出了门,没有再看房内男人一眼。

    “冷爷,梳洗过后请至客厅,主人已经在等候。”

    在外人面前,莱丽儿向来是个体贴入微,尽责的好管事。

    如今名为冷言的奥撒点点头。

    接过她手上的巾帕随意的擦了一下脸。稍做整理便跟着莱丽儿到了客厅。

    彼特早已等候多时,他面前的早餐也用了一半,他们没有等人一起用餐的习惯,“冷兄,昨晚睡得如何?”看来挺精神。

    “谢谢彼特兄的款待,很好。”露齿一笑,坐于彼特对面,享受他的早餐。

    彼特一点也不意外。

    他的眼光向来不差。

    “既然冷兄满意,不妨留下来多住几日。”

    “谢谢彼特兄的招待,冷某也非常希望,只是手上事务颇为繁忙,若是不及时处理,更有可能堆积如山”

    “也是”彼特点头,叉起早点塞入口中。“管家”

    “主人”莱丽儿上前。

    “多准备几大瓶子上等的葡萄酒让冷兄带回去慢慢品尝。”

    “是,主人。”

    恭敬的退下。

    半晌之后,与院中的男侍一同将十多瓶葡萄酒搬了上来。

    冷言以笑谢意。

    “多谢彼特兄的好意,冷某有口福了。”

    “不必客气,若是不够,可以再来拿,要多少都有。”

    “一定。”

    客套完一顿又一顿,彼特才将冷言送了回去,对成了陪“睡”女的谦雨,半句话也没有。

    玛丽亚说过。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确实不需要向谦雨交代什么!

    就算有人要交代,也不该是他。

    谦雨总算是见到风抑云了,狂妄不在,潇洒不在,若不是他主动表明身份,打死她也不可能主动认出他来。

    一脸的胡子早已看不出原有的面貌,宽大的衣物也看不出原有的潇洒与狂妄,反而显得太过福气。

    不过话说回来了。

    当厨师的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吃的。

    没错,他被延揽进这里当厨师,原本的中餐换了厨师,一中一西,刚好合适调换口味。

    她是不知道风抑云哪里有当厨师的潜质,可是没想到他真的能烧一手绝佳的好菜,味美得连她都大叫好吃。

    与倚纳王府忽必烈的御厨有一比。

    怪不得,他如此容易就能进来,真是有一手。

    看来,他为了进阴冥宫,可是牺牲了不少啊。

    “怎么样?好玩吧?”待到厨房没有他人时,风抑云一脸的兴高采烈,打量自己一身颇为满意的装束。

    吉娃翻翻白眼。

    再变也变不了他的自恋。

    “你是来玩的吗?”她没好气的吼他一句。

    “那是干嘛?”风抑云理所当然的回到,气得吉娃倒吸一口凉气。谦雨及时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咱们得好好注意,看看能不能探出来灵儿被困在哪里?”玛丽亚行事极为小心,到如今还是查不出她到底把人藏在哪里。

    无凭无据,就算是阿八哈,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询问。

    “嗯,这里的建筑可真有意思”风抑云摇头晃脑,答非所问。

    吉娃一把夺下他手中的菜刀。

    “谦雨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哪里不正经了?”他满脸委屈“下面可有不少的玩意”他神秘兮兮的指指自己的脚下。

    “是什么?”

    “密道”

    没有人会想到如此建筑下头,几乎复杂交错着无数条的地道,若是一不小心,还会迷了路,失了踪,老死饿死在里头也没有人发现。

    却是恰到好处的以酒窖来围住出口。

    “我是怎么知道的?”府里的下人,能去的地方可是被严格规定的,像他才进府没两天,乱逛乱晃,晃进人家的地道里头去。

    能办到吗?

    风抑云裂齿一笑。

    “别忘了我是谁!”

    “是谁?”没好气的两声吼。

    “不名浪子风抑云”他得意的笑


    [103 草原苍鹰卷:二度相识]

    风抑云是该好好得意得意,所从谦雨和吉娃也没有再去理睬他,顾自赏他两枚白眼,让他一个人在一旁自恋去。

    彼特不食蒙古食物,认为蒙古人未开化,却极爱西餐及汉人食物。

    换了风抑云后,他的那一手好料理更是让彼特爱到不行,时不时将外人请回家品尝一下他府里大厨的手艺,顺便显摆显摆一下。

    风抑云也总算有用武之地。

    不过,风抑云的到来让谦雨和吉娃心安不少,他的武功修为虽然不如奥撤,但是,放眼整个中原武林也不能算弱,至少保护她们已经足够。

    安全不再是问题,随即而来的便会是其他问题。

    彼特平日里空闲的时间不多,大多时候都算是忙皈。

    所以,风抑云也不用一天到晚去伺候那位大爷。

    有空的时候就会到密室去看看、去瞧瞧。

    “你觉得这个时候进密室真的是好时机?”伸手不见五指,合该在被窝里睡大头觉的时候,她们硬生生的被挖了出来。

    陪同风抑云一起进密室。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风抑云非常确定的回答。

    彼特不若蒙古人,亦不若汉人,一睡下去,雷打不动,或许自认为自家的警备非常完善,压根就无需提心吊胆,整日让人守着。

    来到酒窖,倒也没有闻到事先以为的潮湿味儿。

    看来,这里还是经常通风的。

    掌着灯,谦雨和吉娃踏步极为小心,一盏油灯,能照到的地方不是很远,夜里黑,让人极为没有安全感,总担心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踏个空,摔个正着。

    风抑云练武之人就是不同。

    快可以用健步如飞来形容他,对他而言,没有火光,也可以行动自如了。

    眼一凝,谦雨和吉娃对视一眼之后,顿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风抑云总算意识到身后人的不妥。返回身,立在她们面前。

    为什么女人总这么麻烦。

    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表情好似他欠了她们多少银子似的。

    “你明明可以一个人来的”吉娃阴森森的说,跟着酒窖倒是十分相衬。

    “呵呵”风抑云笑,越笑越古怪。

    “为什么要脱我们出来作陪,我可不信,能帮上你什么忙”谦雨已经很习惯翻白眼这个动作了,帮忙?她们不拖累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若是大白天,不,就算是大白天,这地底之下也不可能亮丽堂皇的。

    他是存心的。

    “没有人陪那多寂寞”风抑云理直气壮。

    面对着四周的石壁,他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去死”吉娃恨不得朝他身上吐几口口水。

    “我可死不得”他怡然得很,“别忘了,冷言可是答应过我,这是一办妥,离开伊儿汗国之日就是本人我加入阴冥宫之时”他就说嘛。

    不知浪子风抑云怎么有办不到的事。

    “你进过几次了?”嬉笑完毕,谦雨认真的问,已经往前,酒窖背后的石壁机关打开,里头是另一番洞天。

    长长的一条仿似走廊。

    “两次”风抑云伸出两根手指,“可惜两次都徒劳无功”语气甚是不爽,白走了两趟的冤枉路。

    彼特在买下这块土地的时候,便开始秘密挖起密道,然后地面上再起居,他做得极为隐秘,如此浩大的工程,知晓的人却不多。

    不知那些人是离开了伊儿汗国,还是被迫离开了这个世界。

    越往里进,道路越是错综复杂,一条路几个出口在等着,若是一不小心走错了,要回头可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回的。

    风抑云摸清了二条路,如今还不知道有多少条路在等着他们。

    酒窖的门有些生硬,并不太灵活,看来除了彼特之外,府里其他人完全不知道密道所在,也没有进来过。

    看不出风抑云还挺有两下子,连地底的东西都能发现。

    若是连贯起来,密室被划分得相当整齐,只不过布局有些复杂而已,风抑云边走,手上的已经开始记录。

    他们经过的许多斗室里头或放杂物,或放置财物,也有的安置得仿若居所,任何用品一应俱全。

    “还有三分之二的地段,估计再过三天就可以摸清楚,咱们先回去,不然被人发现就惨了”所幸,风抑云的方向感极强,且手上亦画了地图,不然的话,光凭谦雨和吉娃,出去还真成了莫大的问题。

    他们整整花费了大半个晚上。

    “糟糕,昨天莱丽儿还特别提醒我们今天要早起。”吉娃伸了个懒腰,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怔怔的停在半空中,她差点忘了这件事。

    她们来这里是帮佣的。

    没有赖床的机会。

    可是,天就快亮了。

    “两位请保重,在下先告辞”风抑云很识相的溜了。

    一眨眼就不见人,让吉娃想骂也不知道从何开口。

    “算了,先回去眯一会,保留一点精神,等离开这里以后,咱们再好好睡上几天”谦雨安慰她。

    吉娃不甘心的点头。

    除了这个,她们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阿八哈和奥撒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在杭州城的钱府大门前,奥撒一眨眼间,杀尽了钱府养的江湖护院,阿八哈在一旁呆望。

    第二次,奥撒在伊儿汗王宫,正式与阿八哈会面。

    以倚纳王爷的身份来会见伊儿汗国的王汗。

    倚纳王爷,忽必烈汗的隐秘亲信,阿八哈岂有不知之理,阿八哈很早以前就听闻奥撒的名,却是一直都没有想去见他。

    一个那样可怕的男人,不见为妙。

    只是,他们如今去非为了公事而见,是为私事。

    倚纳王与伊儿汗国的王汗在谈私事。

    若是让忽必烈知道不知道他是笑掉大牙还是不知所措。

    冷魅先投拜帖,不出片刻,阿八哈便让人出来相请,将奥撒一行请进伊儿汗王宫,钱灵灵一起,这一次,她要光明正大的来见宛月。

    阿八哈初见奥撒,硬是怔了神。

    脑中翻腾片刻才想起当初在杭州所见的人正是他,硬是抽了好大一口冷气,如此残佞的男人,只能为友,不能为敌。

    与他为敌,那是最失败的决策。

    阿八哈非常有理。

    请他们于主殿,以王礼相待。

    “不知倚纳王爷远道而来,未曾相迎,真是抱歉”忽必烈崇汉文化,蒙古人多多少少也受到汉文化的影响,再加之阿八哈也极为喜爱汉文化。

    礼,已经汉化。

    奥撒不语,仅已还礼。

    左翼落座,四鬼使站于他身后,钱灵灵居于堂前,不坐不闪。

    阿八哈再一次凝眉,这一次他并没有想太久。

    “钱府的大小姐?”语气仍是不确定。

    他们并未真正打过照面。

    钱灵灵点头。

    “钱小姐请坐”阿八哈极有礼的相邀。

    “不用了,还是请汗王让灵灵去见见宛月。”她的语气生硬,面对这样的男子,无论如何她也软不下来。

    “宛月”阿八哈的眼眸一闪,没有立刻答应。

    能身为伊儿汗国的汗王,岂是简单的人,不用他们开口自然知晓他们突然造访伊儿汗国到底所为何事。

    他带着宛月回来才没有多久,他们便立刻找来。

    想带回她吗?

    那可不行!

    “稍后本王陪着钱小姐一起去见宛月。”

    “不行”她拒绝得干脆。

    “宛月已经是我的人”阿八哈紧了语气,却听得钱灵灵火冒三丈。压根也顾不上什么理。奥撒也不加以

    阻拦。

    冷魅亦是拦不住。

    “你的人?你凭什么说这句话?”

    “我们都拜过堂,入过洞房,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她不是我的人还有其他可能吗?”

    语,顿住了。

    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错的是她。

    “你可别忘记了,当初与你成亲的本该是我,宛月顶着钱灵灵的名,你当时要娶的不是宛月,是钱灵灵。”

    “你要代替她?”阿八哈眼一眯。

    “是”钱灵灵答得大声

    冷魅上前,一把将火冒三丈的钱灵灵拥在怀中,退到一边,她的情绪不稳。

    既然宫主来了,这一切,他会解决。

    钱灵灵越是挣扎,冷魅就报得越紧,最后,连她的嘴巴也捂上,,不让她再有开口乱动的机会。

    钱灵灵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了,只好用双眼恨恨的瞪着抱着自己的可恶男人。

    他怎么可以阻止她。

    阿八哈显然也被钱灵灵的话惹怒了,双眼直直的看着奥撒,他不相信倚纳王爷到此,只是为了让一个女人跟他说话。

    被注视着的奥撒,半分不自在也无。

    惬意的品着伊儿汗王宫的香茗,只是口中余香满布,才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具。

    抬起黑眸。

    薄唇轻扬,一抹飘忽致极的邪笑漾在他的俊脸上。

    一开口。

    语如珠。

    “阿八哈王汗真的希望让钱灵灵来代替宛月?”

    不徐不缓。

    却一字一句,中击阿八哈的心中。


    [104 草原苍鹰卷:不堪对待]

    真的希望钱灵灵来代替宛月吗?

    阿八哈回答不出来,旁人自然不可能帮他回答,堂堂伊儿汗国的王汗楞然一张脸。

    他对钱灵灵的认识仅存在于她是钱府的大小姐。

    而对宛月……

    心底深处有太多理不清、分不明的情感,那是什么!他从来没有深究过。

    不过,钱灵灵与宛月是不可能相互代替的。

    他没有回答,亦无法回答。

    阿八哈带着他人从正殿前往宛月的居所,白天与黑夜的景致相差甚远,一瞧之下,还颇为雅致。

    雕梁画柱,一向是富商权贵的权利!

    “小……小姐”宛月一瞧见她们连说话都结巴了,特别是在看到阿八哈一起进入时,已经够苍白的小脸登的一下,更是白得吓人。

    钱灵灵心疼不已,上前扶着她,不管身后的一干男人。

    她可不是伊儿汗国的居民,才不要受到阿八哈的管理。

    “宛月,我来看你了”

    “看我?”她吓得不轻,明明说好是暗里来暗里去的,这让阿八哈知晓,会更方便吗?宛月不知道,也弄不明白。

    “嗯,王爷也一起来了,既然灵儿阿八哈王汗也有一份,自然得参与”

    话虽如此,语气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清晰可见的是鄙夷!

    阿八哈谴退了身旁的宫女侍卫,宛月的居所只剩下他们。

    打开天窗,可以说亮话了

    “倚纳王此次前来,是为了宛月和灵儿?”

    “没错”钱灵灵代答。

    “本王说过,宛月已经是本王的人,灵儿更是本王的女儿,这事,不该劳烦各位费心。”阿八哈极尽婉拒。

    却遭到钱灵灵更强烈的反击。

    若不是宛月硬是拉着她,她一定上前赏阿八哈两个巴掌。

    “你有什么权利说这话?”

    阿八哈面色一沉。

    “在自己的地盘上,连自己的女人都顾不好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他还好意思大声嚷嚷,也不嫌羞得慌。

    “你这话什么意思?”阿八哈被踩到痛处,一改适才的和气,语气显得尖锐。

    “什么意思?”要尖锐钱灵灵比他更尖锐。“这里是哪里?伊儿汗王宫,这里是你老人家的地盘,人被绑走了,你不但毫无所觉,连日里的找寻却是半丝结果也没有,好意思开口吗?说不定你的女儿就是被王宫里的某个人给藏了起来。”当汗王可以这么单纯吗?

    她真替伊儿汗国的百姓捏冷汗。

    空气间仿佛凝着一股过于沉重的气息,除了钱灵灵,谁也没有开口,事实如今摆在眼前,讲究的却是证据,没有证据,亦是白费。

    阿八哈如泻了气一般,也顾不得礼数,半倒在一旁的椅子上。

    “倚纳王有何高见?”

    “此次进王宫,只是想借住两日”以便查清真相,找到灵儿。

    冷魅代答。

    “本王这就命人清理各位的居所。”阿八哈没有二话。

    “风抑云,你有没有搞错?”

    怒吼,在有限的空间里回荡,震得听者耳亦鸣、眼亦花!

    躺在床上的男人皱起眉头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随即恢复怡然自得的样子,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小丫头。

    “天要塌了吗?”问得轻松。

    却不知道,小丫头被他气得更甚。

    后头的石室之门再次被推开,不明所以的谦雨步行进入,迷惑的望着一脸怡然的风抑云和满脸怒火的吉娃。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摸不着头脑的问,刚刚前面还好好的,她只不过盯着那块刻着特殊图案的墙壁多看了两眼,岂料里头就开战了,“吉娃,睡惹你生气了?”

    不用说,也是床上那个不知所以的男人!

    他有意无意的动作总是把吉娃气得火冒三丈,太过随意,看在吉娃眼里那是罪过,特别是在这种特殊时刻。

    “一头猪”吉娃恨恨的咬牙。

    风抑云表情很无辜,他又不是猪,如此一个美男子摆在这里又岂能和猪相提并论。

    “等等”她安抚吉娃的情绪,“让我来看看”向前走了两步,朝着风抑云身下所躺的东西摸摸碰碰“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张应该是床。”

    “完全正确”风抑云闭着眼,却是笑嘻嘻的回答。

    好,很好!

    谦雨满意的点点头,纤手轻轻上前,下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完全没有防备的风抑云扯下床,重重的摔在地下。

    “痛”眼睛终于张开了。

    这次很有福气的看到两张气呼呼的脸。

    “要睡,你干嘛要到这里来睡?”眯着眼,她不怀好意。

    风抑云假笑连连,她是冷言最爱的女人,可不能随便乱来,要是别的女人,他早就不知道打得她飞向哪个角落了。

    “其实,这床……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她摇摇手“你不是已经帮我试过了吗?”

    “那也是”风抑云老实的点头,他是在“帮”她嘛!

    “是你个大头鬼”又是一声怒吼,差点震聋了耳。“说,还有多久才能找遍?”找了好几天了,连个屁也没寻着,反而把她们累得半死不活。

    他倒是轻松得很。

    越看他越让人恨得牙痒痒,真是个恶劣的男人!

    “其实,只剩最后一道了”所以他才如此轻松,手一点,床后赫然是一道机关,密道长长,里头黑糊糊的不知道通往何处。

    拎着火把,风抑云带头,往密道的最深处走去。

    “到头了?”没走多远,便碰壁了,除了后方唯有的回头路,前头无路可走。

    风抑云未答,,三侧墙壁分别敲击。

    “应该还有机关”前头有空隙,隐隐有风,只有空穴才会来风。

    摸索了半天,终于让他摸到了机关,,手一拧,对面的墙,轰然升顶,小小的油灯是前方仅存的光亮。

    细细的哭声嘶哑已经破袭,听者无不心怜万分,仔细一看,才发现,油灯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风抑云提着火把上前,将黑影照亮。

    “是个小丫头片子。”

    谦雨和吉娃闻言上前,却被入眼的小小身影惊得差点叉了气,那是,灵儿……

    瘦瘦弱弱,满脸惧意的灵儿。

    她们进来后,她就没有再开口哭过。

    硬是抿着小嘴,瞪着惊恐的双眼,不敢哭不敢闹。

    她到底面对的是怎样的处境,将一个小女孩关在这种地方,她怎么受得了……

    “灵儿……”

    “我乖,我乖,我没有哭,没有哭……”

    她才轻轻开口,灵儿却像是受尽惊吓,抱着自己小小的身子,一个劲的往后退,后头是墙,小小的身子只是无意识的往墙挤。

    “灵儿,别怕,是雨姨啊,是雨姨来接你了”谦雨上前,用力的抱起她小小的身子,抱得紧紧,感受着她小小身躯无力颤抖。

    玛丽亚,那个优雅大方,看起来如此高贵的女人,却存有如此恶毒的心。

    一个小女孩,她能做什么?

    为什么要遭遇如此不公平的对待。

    “我们回家喽,乖乖哦,不哭,不怕,我们回家哦”轻喃小声安抚,直到许久之后,灵儿才稍稍恢复了神智。

    迷茫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她。

    无力的眼神看得人心酸极了。

    “雨姨……”小小已不再脆嫩的声音极为不确定。

    谦雨用力的点头,抓紧她的小手,“是,是雨姨来接你了,来接灵儿回家了。”

    小手伸上前。

    轻轻地捏着谦雨的脸。

    直到确定那是真实的,那是有温度的,小小的人儿才依在谦雨怀中痛声大哭,嘴里喊着娘。

    老天!

    她才十三岁多一点而已。

    老天何以如此对待她。

    “咱们回去。”吉娃扶着她们。

    “不行,现在咱们可以离开了。”只有风抑云双掌凝气,前头的墙是空气的,灵儿也指指那面墙。

    “那里有人进来。”

    “是个出口”吉娃问。

    下一刻,已是确定,赫然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通道,循着通道他们一直往前。

    猜想着或许这里是彼特居所的另一个出口。

    “可是,咱们从来就没有看过有人来送东西,不,厨房根本就没有准备多余的东西啊”那要怎么送过来给灵儿吃?”

    这个疑问,存在三个人心中。

    直到走到尽头。

    “到头了,上面就是出口”吉娃惊喜的叫道。

    “等等”风抑云一把将她扯到身后“咱们还不知道前头是什么地方。”

    侧耳倾听……

    “有人说话吗?”

    “好像有……”

    “说什么?”

    “汗妃……”


    [105 草原苍鹰卷:行之所获]

    “汗妃,汗王请您前往主殿。”

    “什么事?”

    “奴婢不知。”

    “……你先下去,本妃稍后便出。”

    除了风抑云,谦雨和吉娃只听得到另一边传来声响,仿若是人与人直接的对话,但是到底说什么她们压根就完全听不清。

    “真的是汗妃?”谦雨不确定的问,彼特的居所与阿八哈汗妃的居所相接?那岂不是情形相当诡异?玛丽亚和彼特有什么事需要如此隐秘?要是被人发现了,他们都不担心吗?

    “非常”确定。

    风抑云额首,练武之人耳力与寻常人不可比的。敏锐度不知强多少。

    食指轻抠,一寸寸石壁抚过,终于在左侧上角部门找到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块,轻轻一按,与她们仅隔一壁的石壁赫然消失。

    眼前一亮,火石的光线将内照得灯火通明。

    风抑云前行。

    “啊……”谦雨还来不及探头,一声尖叫又让她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子缩了回去,如此凄厉的一声惨叫,肯定把宫外的侍卫全部都给引进来了。

    吉娃已在一旁寻找关下石壁的开关,却半天寻不到边际。

    “你们在干什么?等人吃饭吗?”风抑云步回,脸上颇为不鲜,刚刚石壁未开之前,她们明明挺用力往前挤的,这回,人都已经出来了,怎么反而往回缩。

    女人啊!真是莫名其妙!

    “那个……”

    “哪个?”

    “刚刚在叫的人呢?”吉娃看他太过光明正大很是狐疑,谦雨已经探出身子,在看到地上躺着的侍女时,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风抑云早已经将她们摆平。

    真是的,明明没有问题也不开口知会一声,恶劣的男人!

    灵儿被风抑云抱在手上,谦雨和吉娃要一路抱着,稍嫌负担。

    玛丽亚的寝宫,完全呈西化,与阿巴哈身为蒙古人的设置全然不同,在这里,唯一熟悉的是这种建筑他们曾经看过,里头的摆设一大半都是吉娃和风抑云所没见过的。

    谦雨觉得有些小玩意眼熟,确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船到桥头未必就是直的!

    事实证明伊儿汗国王宫确实是比彼特的居所更具危险性,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是伊儿汗国王居所,四处守卫森严,哪像彼得那头,一入夜,小猫也就那么二三只。

    玛丽亚的寝宫之内只有一个侍卫,已经被风抑云放倒,抱着灵儿,带着谦雨好吉娃,风抑云可是大摇大摆的皇出人家的地盘。伊儿汗国好不好客他们不知。

    不过,伊儿汗王宫的人可是非常的好客。

    他们前脚尖踏出去,已经有人出来相迎。

    “什么人?”抓小偷的语气,一身侍卫装扮,非常威严的看似侍卫首领的男人,手早已握在剑上,双眼闪着晶亮盯着他们。

    晶亮哎。

    在这黑夜之中能看到真是奇迹,虽然,到处亮堂,看来,伊儿汗国真是太过到太平,以至于,有一丝风吹草动就够他们打起精神。

    “别冲动,咱们是听说伊儿汗国的王宫内可不若外头一般俗不可耐,才一时好奇进去瞧瞧。”风抑云一开口就将侍卫们的怒火点得狂烈冲天。

    一句话,将伊儿汗国说得俗不可耐,一句话,将伊儿汗国说的如此不济,寻常人就可以进进出出。

    岂不是跟菜市场没有区别?

    “来人哪,将这伙口出狂言,对汗国大不敬的恶人统统抓起来。”

    一声令下,侍卫首领身后的属下全数出动。

    这下可好。

    谦雨苦笑。

    跟着风抑云,从来就不会有好事,这个骚包男人就不能安分一点吗?她都还来不及开口呢,宛月在伊儿汗国王宫就算没有被阿巴哈正名,她至少也为阿巴哈生下了灵儿,王宫里的人岂会不给三分薄面。

    至少见宛月一面,然后一同出宫,悄悄想想法子并不是不可能。

    如今倒好。

    风抑云再神通广大,他自保是没有问题,可是她们怎么办?

    “这可是你们汗王的亲生女儿,伊儿汗国的小公主,你们想对她动手吗?”

    风抑云话刚落,手臂传来一阵剧痛。

    转头,才看到不是吉娃捏的,是谦雨所捏。

    “不准拿灵儿开玩笑。”她已经受够了惊吓。

    谦雨低叫。

    “她现在可是我们的救命稻草。”不用白不用。

    “风抑云”咬牙切齿,她恨不得从他身上要一块肉来,“把灵儿给我”,一伸手,硬是从风抑云的手中将灵儿抱了过来。

    风抑云没有阻拦,很顺从的将灵儿交到她手中。

    也很满意的看到侍卫们稍一顿神。

    “你胡说,汗王根本就没有小公主”玛丽亚汗妃并未为汗王生下一儿半女,至于其他妃子,更是无所出。

    “胡说?”风抑云邪笑,满脸同情的看着那名侍卫首领,“真可怜!”说了还不过瘾,非得加上摇头,感叹,语助来强调侍卫首领的无知。“难道你就不知道伊儿汗国最近带回了什么人吗?”

    侍卫首领神一凝。

    “那全是空穴来风”,他并未亲眼所见。呃……这几日,他外出办差,并未有人通知过他。

    “首领,他说的没错,汗王是在找失踪的小公主。”有人在侍卫首领耳朵知会。

    省得他再做一会无知之人。

    “那又如何?”脸是拉不下来“这里是汗妃寝宫,擅闯就是死罪。”

    是吗?

    谦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边安抚灵儿边瞄像表情已经变色的侍卫首领。看来,玛丽亚将这一伙人调教的很好。

    至少对她而言,是相当的有用。

    其忠心程度可见一斑。

    灵儿惊吓过度,瘦了一圈的小身子明显营养不良,加上哭哑的声音,她累了,眼儿一眯,已无神再睁开,软软的靠在谦雨的肩上,吸气呼气极为缓慢。

    她睡着了。

    “伊儿汗国究竟是汗王做主亦或是汗妃做主?汗王无后,说不定未来这位小公主就是你们的主人,难道这样也无所谓吗?”

    难道这样也无所谓吗?

    任何事情对他们而言,并非有所谓无所谓,就算入了王宫,当了侍卫首领,为的不过是生存,若是到头来,连生存都成问题,他们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侍卫首领经过手底下多名属下的确认,阿巴哈汗王确实下令全员找寻失踪的小女娃,虽然并未正式公布她便是阿巴哈汗王的女儿。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他与她,至少某些部分是相似的。

    清晨风气,徒增轻凉。

    人声起,日阳升!

    该起床了。

    今天是他们出宫回墨尔赫族的时候,阿巴哈无论如何也不让宛月和灵儿离开,而宛月经历了这一劫,看到女儿一见生人便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是铁了心。

    在墨尔赫大草原时,她的女儿,笑如日山,迎风,迎草,迎蓝天。

    现在,除了她的怀里,灵儿哪里也不敢去。

    这里不是她们该呆的地方。

    “奥撒呢?”谦雨回头探首再探首,就是没有见到那一抹身影,所有的东西皆已准备齐全,就等着全员到齐好出发。

    昨晚,那名侍卫首领非常识相的带着他们去见了阿巴哈,当着玛丽亚的面,所有的事情一一道来。

    但是玛丽亚不是傻子,她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犯下的过错。

    一句不知,便脱了所有的关系。

    然而阿巴哈也不是傻子,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每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伊儿汗国堂堂汗妃,若真是传扬出去,灭了王宫之城,乱了人心,遣退玛丽亚,阿巴哈已无法让此事平息。

    他平息了玛丽亚,却平息不了宛月和灵儿。

    “夫人,宫主与阿巴哈行伍正在偏殿密谈。”冷魍在她身后回答。

    “密谈?”他们有什麽好谈的?

    半响之后,奥撒连同阿巴哈一同从偏殿踏出,不是谦雨的幻觉,她似乎觉得奥撒的神情颇为高兴?

    高兴什么?

    “真的不能留下来吗?”阿巴哈自责,心揪亦无法再挽回无心失去的。

    宛月神情平静,抬起眼眸,定定的注视着他的脸。

    “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也绝不可能有相溶的一天。

    “可是灵儿……”

    “灵儿我会照顾,你可以当她不存在。”

    “可是她存在”阿巴哈粗了声。

    “那又如何?你是想让她再次从存在变成不存在吗?”宛月也提了声。

    阿巴哈窒息。

    “对不起!”是他忽略了。

    “如今说什么都是途然,若是有时间,我不会阻止你来探望她。”

    为人母,她想自私,可是,她更知道无法拥有父母的痛苦。

    她不想灵儿也尝试这种痛苦。

    阿巴哈僵硬的点点头。

    “我会的。”

    宛月不置可否,他是伊儿汗国的汗王,会与不会,并不是他说了算。

    抱着灵儿,宛月被钱灵灵送上了马车。

    临走之前,钱灵灵还不忘恶狠狠的怒瞪他一眼。

    离开伊儿汗国王宫,马车即将启程。

    阿巴哈相送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