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变的阴鸷而冰寒,可是看到眼前不停呻吟哭泣的人,他的心还是会不舍,为什麽经过这两年他对她还是会心怜不舍,不应该!
男人不愿自己心软,毅然无情的转身离去。
桃花醒醒睡睡,浑身似火焚烧,昨夜又被冻的睡不著,好冷,无尽寒气侵扰她,这两天受了不少罪,冰寒的地牢好像让她受寒了,现在的桃花除了恶梦还有高热一起折磨著她。
感觉自己眼好痛好烫,全身都疼,无法控制身子的颤抖,侧靠著冰凉的墙壁,桃花试图从墙上取得一丝冰凉。
口中呼出都是让人郁闷的热气,胸口发疼著。
头脑昏沉沉的,她快死了吧?
桃花想原来她注定是这种死法啊,孤零零的,被高热烧死?
思虑凌乱,寒湛的脸又浮在眼前,桃花泪眼朦胧地靠著冰冷的墙,双唇早因高热乾裂出血来。
寒湛,她的魔障,为了他,她吃了多少苦头,明明知道情字沾不得,偏偏又沾,活该受尽这些痛、这些苦,自己不上进,怪的了谁?
哼,桃花自我嘲讽著,为男人伤透了心,这种蠢事她还是逃不过啊,这是桃花脑中最後一个念头,接著就进入无垠无涯迷乱的七彩世界。
呼……
「到底怎麽样?」
洛寒湛的怒气快掀了房顶,一屋子的人鸡飞狗跳,桃花陷入昏迷後,守卫的人察觉不对马上向洛夜旬报告,洛夜旬听到差点没昏倒,赶紧冲进地牢,才一摸到桃花就被她周身惊人的高热吓到。
「快找大夫啊!」
「死了死了。」
洛夜旬跳脚著,这回要是桃花出什麽事,三哥非把负责执管的他大卸八块,桃花大小姐,求求你,你别死啊。
桃花的高烧一直不退,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全部都说桃花虚劳过度、元气耗尽又感风寒,怕命不久矣。
洛寒湛不能接受,这个女人还没和他理出一个结果,竟然想一死了之,他不允许,他不让桃花就这样不明不白走了,她欠他的还没还!
洛寒湛坐在昏迷的桃花床边,桃花的脸因高烧而显的酡红,不停呻吟的桃花,让洛寒湛好心痛,他用冰手巾试图帮桃花降温,可是桃花的烧还是不退,大夫说,再烧下去桃花一定会死。
死?
洛寒湛心中一紧,不行,她不能死,洛寒湛很後悔,那天看她浑身发颤就应发现她不对,不是他负气离开,她怎会又烧了一夜才被发现,洛寒湛的手不住抖著。
「桃花、桃花,你快醒来、醒来啊。」
洛寒湛频频呼喊,不行,桃花不能死,把桃花还他,还他。
洛寒湛看到花花晃晃的色彩,很浓的红色,那种红深沉的像血一般,有很多奇装异服的人,还有刺眼的光,突然,一个庞大而形状奇怪的东西往他这冲过来,洛寒湛下意识往旁一闪,眼一眩定神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血泊里。
好小的小女孩正在哭泣,感觉凄绝又哀伤,洛寒湛忍不住走上前,他想安慰小女孩,是谁这麽狠?将这样小的女孩丢在血泊里,小女孩缓缓地转过头面对他,洛寒湛愣住了,女孩小小的脸有点眼熟,好眼熟?
洛寒湛惊醒,漆黑的房间,烛火已经烧尽了,他再点了一根蜡烛,房间突然亮起来,连忙上前探探桃花的额,烧退了。
感觉到热度已经下降与常人无异,洛寒湛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他温柔的抚摸著桃花的脸,看著桃花的脸,突然惊觉怪梦中的小女孩和桃花好像,洛寒湛眯起眼。
桃花奇迹式的退烧了,虽然还是昏迷不醒,总算暂时保住性命,洛寒湛每天都来看桃花,席儿不明白,府主对主子到底是什麽感情?主子醒时府主对主子说多坏有多坏,但这些日子席儿却差点以为,府主对主子相当温柔及重视。
桃花笑 之三十七
洛寒湛希望桃花快醒来又怕桃花醒来,现在他可毫无顾忌的待在桃花身边照顾她,可他知道眼前的人儿醒时,对他的恐惧及排斥,桃花到底是躲他什麽?
他永远不知道桃花在逃什麽,他能将桃花的人绑在身边,她的心呢?桃花的心到底想什麽?女人真的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桃花醒了,洛寒湛离开不久,桃花终於醒了,她的意识空空的、心空空的,感到无尽的疲惫,肚子也空空的,桃花轻笑了下,原来还活著啊,看著光影桃花感觉飘飘然的,这是昏眩吧?心中暗忖著。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骨头又麻又痛、喉咙异常乾渴,好像很久没进食了所以才会觉得胃这麽疼吗?感觉到胃像火烧般越来越疼,桃花忍不住抱著胃哀鸣。
「主子?」刚推门进来的席儿听到桃花的哀鸣声高兴的冲到床前,「主子你醒了?」
席儿心上的大石头总算放下来。看桃花冒著冷汗抱著肚子,「主子你怎麽了?」
席儿有点担忧准备找大夫来。
「小姐。」桃花虚弱的喊著。
「主子你等等,我去帮你叫大夫啊。」席儿心慌意乱。
「小姐。」
桃花又叫了一次,席儿突然发觉不对,「主子,你叫我什麽?」席儿有点恐惧的问道。
「小姐啊。」
桃花一脸无辜的回答席儿。
「你叫我小姐?」
完了、完了、快昏了,等等,不能昏还要先帮主子叫大夫啊,她喊我小姐?席儿的心都快没力了。
「失去记忆?」
所有的人围在桃花的大夫身边,不可思议的大吼!
「是失去记忆啊。」
大夫擦擦额上的汗,这些人面孔看起来都好狰狞。
「怎麽会?」洛夜旬不能相信。
「大夫你看仔细了。」
洛璇琰凉凉的要大夫再仔细看一次,
「各位大爷我已经重看三次了,你们要是不信,老夫也无能为力,你们另请高明吧。」
大夫已经受不了再被质疑。
「老大夫您别激动,我们只想知道主子怎麽会无缘无故失去记忆呢?」
席儿一心想知道主子的状况。
激动,大夫翻翻白眼,激动的是眼前这些人吧。
「小姑娘,你家主人可能是因为昏迷太久、高烧太久伤了脑。」
大夫只能给这样的答案。
「你们要好好让病人休养,小姐的命是从鬼门关前捡回来的,她的身子还须长期好好调养才行,再虚耗下去,请来大罗金仙也没救了。」
大夫再三交代後带著小徒弟离去。
「席儿你跟小徒弟回去抓药。」始终不发一语的洛寒湛终於开口。
「是,府主。」
席儿答应了赶紧跟了出去。
「你们都出去。」
洛寒湛头也不回走向床前。
洛夜旬拉拉洛璇琰衣袖,「走吧,三哥嫌我们碍眼了。」
所有人都出去後,桃花无辜晶莹的双眼盯著眼前一脸寒漠却掩不住疲惫的男人。
「这人心受过伤。」桃花心底想著。
「桃花。」
洛寒湛低沉的声音显的有点嘶哑。
桃花手指著自己,「你是叫我吗?」桃花兴致勃勃想知道。
「是,我是叫你。」
洛寒湛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你记得自己叫什麽名字吗?」
洛寒湛放柔声音怕吓到桃花。
桃花歪著头沉吟了一会,「不知道。」相当乾脆的结论。
「你什麽都记不起了吗?洛寒湛?尊前府?」
洛寒湛企图勾起她的记忆,
桃花蹙起眉似乎沉思了一会,困惑的摇摇头。
「唉-」
洛寒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先休息吧。」
洛寒湛摸著疼痛的额头准备离去。
「你?」
发现自己衣袖被抓住,洛寒湛不了解的望向手的主人。
「很无聊,陪我。」
桃花坦白认真的神情让洛寒湛心一凛。
「你不怕我吗?」
洛寒湛记得桃花眼底对他的恐惧。
「怕你?为什麽?叔叔很好哇。」
桃花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叔叔?」
桃花笑 之三十八
「叔叔?」
洛寒湛的眼角抽搐,青筋微暴,不能生气,她丧失记忆,不能生气。
「我看起来很老吗?」
洛寒湛温和的问,这个女人也不看看自己,二十六岁的她年纪可不小了,竟然敢叫他叔叔。
「嗯、嗯?」
在桃花长时间且明显非常烦恼的思考後,洛寒湛决定先回房去梳洗休息一下,等养足精神再来和这个心智异常的女人好好沟通一下。
看著洛寒湛离去的背影,桃花有点失落,真小气多陪我一下也不肯,桃花垂下眼,身子轻轻颤动。
「谁说叔叔很老的?」
仔细看桃花一脸笑意,她的叔叔像个大男孩,带她回到充满花香的新家,叔叔啊。
桃花轻轻的叫著。
失去记忆的桃花对上休息充足的洛寒湛,两人的性子竟有九分的像,失去记忆前的桃花,曾经爱玩、爱笑,个性调皮充满好奇。
被洛寒湛冷待後虽然失去爱玩、爱笑的个性,但她体贴细心、聪慧善体人意的个性还是博得尊前府上下的好感。
但现在的桃花,性格清冷、有点莫测高深,就算笑还是让人打心底发寒,现在的桃花有一双冷视世间的眼睛、洞悉人心的讽笑,让所有人若非必要都不想接近她的寝房,简直和府主一个模子打出来吗,不相上下的恶劣。
「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吗?」
洛寒湛每天都要问一次,
桃花把眼睛从窗外摇曳的竹林转回眼前心情明显不太好的洛寒湛身上。
「没有。」
桃花耸耸肩脸上浅浅的笑著,她的脸虽然带著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她的笑只是为了敷衍人,敷衍所有的人,包含他,洛寒湛不喜欢现在的桃花,一株冰冷冷失去颜色的桃花,这让他心痛。
洛寒湛叹了一口气,转身要离去,衣袖又意外的被拉住,洛寒湛回过头,疑惑的望著桃花。
「很无聊,陪我到外面走走好不好?」桃花神态认真。
看著桃花认真的模样,虽然她自己不自觉,但醒来的桃花在他面前常常会露出落寞的神情,可只有在他面前,他观察过,对其他人桃花似乎抱著高度的戒心,只有对他,近乎坦白,就算是敷衍也敷衍的很坦白。
洛寒湛知道他没办法不理会桃花的落寞,现在的桃花看起来比从前坚强,但骨子底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脆弱,像绷紧的弦一拉就断。
洛寒湛扬眉投降,他拉起了屏风上的披风,披在桃花消瘦的身子上,「大夫说你该静养。」
洛寒湛略带抱怨的语气让桃花有些失笑。
「我有啊,我已经静养了十六天又五个时辰了。」
桃花屈起指算给洛寒湛听。
「你走偏门。」
洛寒湛忍不住想笑,躺的这麽咬牙切齿啊。
「我不躺了,我已经躺好久了,再不躺了。」
桃花从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从前的事。
「你以前躺很久吗?」
洛寒湛有点激动,表面却不漏声色,准备好好套一套桃花的过去。
「嗯,我记得我躺在白色的房间,躺了好久好久,都没人来理我,我也不想理他们,可是他们很烦,每天都叫我吃药,难吃死了。」
桃花皱起眉头,彷佛苦苦的药还在舌尖,胃又感觉闷痛。
「还有打针,很痛!护士技术很烂,我讨厌她们。」
桃花淡忘过去的十几年的记忆,但幼年时在医院不堪回首的记忆却明显地浮上来,这让桃花非常痛苦。
打针是什麽?护士是什麽呢?
洛寒湛想问,但他看了桃花神情痛苦恍惚,突然不想让桃花再回忆下去。
洛寒湛轻轻将手搭在桃花肩旁,深怕吓著桃花,桃花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露出恐惧矛盾的神情,反而安心的把自己的体重交给洛寒湛,就像那时全心倚靠叔叔一样。
桃花笑 之三十九
洛寒湛有点欣喜,虽然现在的桃花冷情心寒,却也意外的纯真,他可以感觉到,桃花把她真实的一面坦承在他面前,没有隐藏,包含她的伤痛、怨忿,以前的桃花善解人意但总是藏著心事不说,逼她说反而让桃花怕了他,洛寒湛对现在棘手的桃花,意外地多了份轻松,他的手轻轻使力,将桃花更拥进怀里,桃花如谜,这个谜开始有头绪解开了。
「哇,冰块解冻了。」
洛夜旬好感动,奇迹啊。
「他们俩个是在谈情说爱吗?」
洛夜旬觉得三哥和桃花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像当初二哥及二嫂的那种味道。
「也该让三哥吃吃甜头了。」
洛璇琰浅笑不置可否,三哥这两年也是吃尽心魔的苦啊。
洛夜旬诧异的看著四哥带著笑容的脸,「四哥你要投降啦?」
真不敢相信,一直顽强抵抗的四哥,好像打算成全三哥耶。
「总不能对兄弟见死不救。」
洛璇琰也不想再受两年三哥暴虐之苦,把尊前府败掉还轻松点。
「更何况!」洛璇琰眼睛晶晶亮亮,「我还有个可靠的小弟啊。」
洛璇琰用力拍了拍小弟的肩头,看著洛璇琰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洛夜旬有点儿想,是不是该为了对抗四哥计算陷害他的什麽阴谋,赶快去绑个娘子当挡箭牌。
「听说你有未婚妻?」
桃花明眸直直盯著洛寒湛。
听到桃花急著找他,却没想到是为了问他这个问题,「这对你很重要吗?」
洛寒湛从没看过桃花这麽在意自己的事。
「嗯?」
桃花还不知道怎麽回覆,他从洛璇琰口中听到洛寒湛的未婚妻正住在拢月斋,这让她的心不太舒服。
「我不知道?」
桃花低下头,她还在想。
「怎麽样呢?」
洛寒湛的脸有些笑意,他发觉桃花不像从前那般不注意他,甚至把他往其他女人那推。
「你为什麽不去陪她?」
桃花的别扭性子犯了。
「你要我去陪她吗?」
洛寒湛脸上的笑容让桃花好想丢东西。
「不要!」
桃花想都不想,不行,她要先弄清楚她心理那个很不舒服的感觉是什麽。
「我觉得不舒服。」
桃花决定叫洛寒湛帮她找原因。
「哪儿不舒服?你又不吃药了吗?」
洛寒湛低下头,紧张地用手探探桃花的额头。
最近桃花偶尔还会发起热来,虽然温度不高,也大多天明就退了,但洛寒湛还是担心不已,大夫说是桃花身子骨弱需好生调养,等身子骨底打好就不会再常常发热了。
桃花摇摇头,把洛寒湛拉到面前坐下。
「我的心不舒服。」
桃花指著自己的心口,一脸困惑。
「为什麽?」
桃花执意要找出答案。
看著桃花倍感困扰的神态,洛寒湛的心有一丝暖流流过,这个女人在吃味,桃花不提他都忘了还有个未婚妻,没想到未婚妻的功用还挺大的,把某个嘴硬女人的心意给挑出来了。
洛寒湛忍著笑,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未婚妻来侵略桃花的心,他想过了,桃花明明就喜欢他却一直排拒他,这和桃花的过去一定有关系。
现在的桃花没有顾忌,相当坦白,他要先攻下桃花的心,等桃花的心失陷了,不怕没法战胜桃花的过去,这需要一点手段。
桃花看著洛寒湛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在笑什麽?」
桃花觉得洛寒湛有问题。
「我笑了吗?」
洛寒湛没想到他竟然笑出来了,显然是心情太好。
「嗯,你笑了,还笑的很邪恶,你打什麽主意?」
桃花的头凑在洛寒湛跟前,粉润诱人的樱唇吸引洛寒湛去嚐一嚐,洛寒湛迅雷不及掩耳的从桃花嘴上偷了一个吻。
桃花笑 之四十
「你?」
飞红了脸,桃花掩住嘴赶紧後退,「你做什麽?」
桃花被洛寒湛的偷吻弄得有些心乱。
「嗯,是你自己要凑这麽近,我是正常的男人,面对秀色可餐的女人想偷香很正常啊。」
洛寒湛一脸邪气。
「你怎麽能?」
「你是正人君子耶。」
桃花觉得洛寒湛变了,变的让她有些无法招架,
「谁说我是正人君子?」
洛寒湛耸耸肩不承认。
「你明明是啊。」
桃花心更乱了,叔叔不是一直都谨守本分,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不会偷亲她,嗯,不会认为她秀色可餐,想到这桃花的脸更红了,不对、不对,一切都不对了。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有什麽不对?」
洛寒湛意外的发现,失去记忆的桃花除了纯情也更不会掩饰心情,她的心在动。
「总之,你不能再偷亲我,你有未婚妻了。」
桃花总算想到一个合理的说法。
「嗯,对,那我去偷我未、婚、妻的吻好了。」
洛寒湛故意将未婚妻三个字说的又重又慢。
对,去偷你未婚妻的……桃花突然又感到不对,「不行。」
「你谁的吻都不能偷。」
怎麽可以去偷别的女人的吻,这个人、这个人,好过分!
桃花还没回神人已经挡在门口。
洛寒湛一脸兴味的看著桃花,桃花发现自己的失态,又羞又气。
但她还是不能容忍洛寒湛去找他的什麽未婚妻。
看桃花咬牙切齿,洛寒湛虽然高兴又想到大夫交代她不能动气,大手一捞将桃花拉到桌前坐下,「那你要怎麽留下我啊?」
洛寒湛大咧咧的笑容,让桃花好想杀人。
「三哥又在笑了,笑的像偷了腥的猫。」
洛夜旬用手肘推推身旁的四哥。
「看来是偷了点腥。」
洛璇琰对三哥得到一点甜头就笑成那样感到不屑。
「三哥其实挺死心眼的。」
洛夜旬看著三哥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是很死心眼,不然怎麽会巴著人家姑娘几年都不放,还设计姑娘关在府中,让人家不嫁他都不行。」
这种近乎抢亲的野蛮方式,真是丢尽他们尊前府的脸。
是啊,他三哥向来是冷漠无情、心狠手辣,不近女色,没想到女色当前是这种反应,啧啧啧,真丢脸。
「桃花这辈子嫁不成别人了。」
不管当事人怎麽想,他们这几年的纠纠缠缠已经被内定为一对,桃花是尊前府主的女人的名声也早传遍大江南北,当然也要拜尊前府主两位弟弟的大力推广。
「我看喜事近了。」
洛夜旬对今年尊前府将办喜事是胸有成竹。
「哈,那也要三哥先赢得美人心。」
洛璇琰对三哥的喜事抱著看好戏的心情,当然部分也是他玩的正高兴,现在就散场,太无聊了。
「你-」
这几天一大早洛寒湛就会来敲桃花的门,说桃花要好好陪他,不然他会想去找他的未婚妻,明明知道他在撒赖,明明知道他说的不合理,可是桃花就是不想他去找他的未婚妻。
可恶,洛寒湛就像吃定她一样,桃花只好每天陪著洛寒湛四处逛,真是无赖。
「桃花、桃花。」
洛寒湛又来找桃花,他每天往桃花房里跑的举动,终於让住在拢月斋一直按兵不动的正牌未婚妻动气了。
邵书玫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她自幼的教育一直教导她要行为大度、气度宽阔,男人是这样,得陇望蜀总是想要更多的女人。可是,只要她坐稳大房的位置,就是最後的赢家,这是邵家大夫人对女儿的殷殷教诲,邵书玫一直谨守娘亲的教诲,直到现在,打从她来尊前府作客至今也有两多月了,除了刚来那两天尊前府大府主有来探望过她,之後就杳无音讯,全然不见踪影。
如果府主是为了事业辛劳,她也就罢了,可是这个月来她每天都听到,府主又去桃花小姐那,或府主今天陪桃花小姐逛市集,明天与桃花小姐在园子喝茶谈心,她不去打听这些,小道消息也每天自动送上门来,好像整府閒人都等著看好戏。
洛寒湛真的不把她放在眼里啊。
桃花笑 之四十一
邵书玫有些烦闷的步出拢月斋,拢月斋临著幻花水榭,听说是前任尊前府主,现任府主的二哥为他的妻子建造的,水榭幽静恬和,一般临水楼台似乎都有些阴湿,但幻花水榭刻意依著山阳建造,奇石磊磊,反而相当明朗。
另一头,桃花也信步走到水池旁,在池边呆呆的站著,她的记忆分崩离析,左一个记忆、右一个回忆,在她脑中喧闹著。
昨晚洛寒湛离去後,桃花坐在桌前一夜无寐,她感觉到洛寒湛对她心魔有心排解,对她的过去有意弄明白。
她自己何尝不是,她也想把这些问题弄清楚,她到底该怎麽做?
洛寒湛为她请了不少名医,为了她的身子及席儿出卖的心绞痛,大病愈後桃花没犯过心痛,各名医也说不上什麽原因,桃花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空了一大片,无喜、无怒、无欢、无愁,只除了洛寒湛。
洛寒湛、洛寒湛这个人偏偏挑起她所有感情般,初听闻他有未婚妻,桃花的心酸酸的,她用撒赖含混过洛寒湛的追索,她用她的自私抢夺应属於另一个女人的温存,其实,她是个坏女人吧?
听洛璇琰说洛寒湛的未婚妻是他千方百计定下来的,千方百计,听到这话桃花就一点都不开心,桃花想著洛寒湛中意的未婚妻到底生的什麽模样是端庄贤淑、是大家闺秀?桃花的眉轻轻蹙在一起,无端心烦。
隐约的,桃花惊觉对岸有人,桃花回神与对岸的女子眼神相对,衣抉飘飘、神清秀灵,大病一场的桃花消瘦许多,临著水边出神,袅袅弱弱的形态,连邵书玫都不禁起了怜惜之心,邵书玫心中思量著,依年纪、打扮、神态,她应该就是玉儿口中的狐狸精桃花笑?
邵书玫摇摇头,这麽清逸孤绝的女子,实在和玉儿口中妖冶娇饶的女子扯不上边。
这个女子透出不爱近人的气息,冷冷的将一切阻挡在外。
桃花也一样打量著邵书玫,明眸皓齿、亭亭秀发,形态端雅、气质闲柔,真的就是大家闺秀、侯门千金的派头,气质高贵的美人。
桃花想这和自己真是完全不一样,论年纪她足足多了邵书玫八岁,虽然她不觉得自己老,不过下人偶尔传来的閒语,她不是没听过,是啊,她就是二十六岁了,这碍了谁啊?她又没逼谁来娶她。面对下意识中的情敌,一向爽快的桃花,竟不自觉在意起年纪来。
邵书玫看著桃花神色冷淡的样子,思量著该不该打个招呼,打不打招呼都有些怪异的气氛,她想到玉儿和她说,桃花已经二十六岁了,可是眼前的女子,看不出年纪,如玉的脸蛋觉得似很年轻,但举止行度又显的很威严,没有世俗之气,有些飘飘欲仙的风华。
邵书玫对桃花微微点一下头,浅浅的笑容,释怀了桃花的胡思乱想,她回了邵书玫一个真挚的微笑,邵书玫有些惊讶,桃花纯真灿烂的姿态,与刚刚她沉默不语时冷肃的气质截然不同,这样多面貌的女子,这样灵活多变的姿态,难怪有人沉醉不已。
邵书玫有点感慨,她对桃花没有成见,她向来是很想的开的,只是,想到自己的未婚夫喜欢的便是对岸的女子时,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桃花及邵书玫第一次的交锋就在某种程度的互相欣赏下结束。
回去後,玉儿听到邵书玫这麽平静的和桃花见面,真是不敢置信。
「小姐,你怎能这麽好欺负,对付那种狐媚子,小姐您要把自己的身分抬出来啊。」
「小姐,您这样都被人家看轻了!」玉儿气急败坏的说。
桃花笑 之四十二
邵书玫有些充耳不闻,有什麽好争?她不明白,对尊前府主她一点都不了解,一个见过几次面的人,要她怎麽计较的起来?
何况,府主待她一向冷淡有礼,生疏的叫人亲近不起来。
「娘啊娘,您到底要女儿怎麽办?」
邵书玫静静望著窗外,她有些想回家了,如果没有结果,还是趁早离去比较好吧。
回到屋内桃花发现洛寒湛已经坐在屋中等她,见她进来洛寒湛不甚高兴的走上前来,
「怎麽了?」桃花看洛寒湛一付要叨念她的样子,疑惑的询问。
「桃花,你怎麽不交代一声就跑出去了。」
洛寒湛看了桃花一眼蹙起眉头,「大病初愈也没加件衣服就出去吹风,如果又病了怎麽办?」
洛寒湛劈哩啪啦数落了桃花一顿。
桃花眯著眼,吃惊的吐吐舌,「欸欸欸欸。」偷跑被抓包了。
「桃花。」
洛寒湛停下来看著桃花,一付心不在焉的样子,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桃花赶紧抬起头给了洛寒湛一个灿烂的笑容,一见她的笑,洛寒湛就数落不下去了。
「桃花,你学坏了,耍赖皮。」
洛寒湛嘴上边说边爱怜的将外衣帮桃花披好。
「是你教我的啊。」
桃花表情灿灿,让洛寒湛忍不住想抚摸一下她秀玉的脸蛋。
「嘻……」
桃花摩蹭著洛寒湛大大粗粗的手,就像一只猫咪留恋主人的爱抚一样。
「桃花,撒娇归撒娇,药还是要吃啊。」
洛寒湛可没有被桃花骗过去,左手不知从何生出一碗浓黑的汤药。
「唔-」
桃花皱起眉头捂著嘴直想逃跑。
「别跑。」
洛寒湛大手一捞,桃花又被抓回座上。
「不要,好难喝,我不要喝。」桃花都喝怕了,
这难喝的药她每天都要喝上两次,还天天要喝,弄的她都要没食欲了。
「桃花,不要撒赖,良药苦口啊。」
洛寒湛好声好气的要桃花将他手上的药喝下。
「我不想喝吗。」
桃花赌气似的嘟起嘴。
洛寒湛扬扬眉,
「这样好了,你乖乖的把药喝下去,我带你出去市集玩。」
洛寒湛深知桃花爱玩的本性始终没变过。
「去市集玩?」
桃花的眼都亮了,整天待在宣拓园无聊死了。
可是,药真的好难喝啊。
但是,逛市集很吸引人,她已经被禁足好久,再不去放风,没病都要闷出病了。
迟疑了好久,桃花终於下定决心,苦著脸,慷慨赴义的把药一饮而尽,药苦的她眼泪都飙出来了。
桃花碗才离口,洛寒湛温柔的唇突然覆上她,桃花吃惊的张大眼睛,洛寒湛嘴里甜甜酸酸的,桃花眨眨眼却想不通为什麽?但这甜甜酸酸的滋味让她想索求更多,洛寒湛本忍著笑,但随即就沉溺在桃花的芳香中,不可自拔。
好半晌,桃花红著脸有点气喘嘘嘘的,羞的不敢抬头看洛寒湛,这个人这样欺负人家。
桃花胭红的脸让洛寒湛好是心动,真想永远把桃花拥在怀里,洛寒湛无尽柔情的看著低头羞涩的桃花。
「你使诈。」
桃花抬头脸又一红,眼尖地发现洛寒湛手上拿著一个山楂饼,
「真没良心,我怕你苦的受不了,特别找了山楂饼来哄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洛寒湛眼神飘到桌上。
「我还好心没好报咧。」
桃花觉得洛寒湛真赖皮,什麽尊前府主吗?过分,还意指她是狗。
「洛寒湛。」桃花气呼呼的。
倏地,桃花的眼神流离,她悄悄地挪到门边。
「赖皮府主!」
桃花大叫了一声,推开门逃到房外。
「桃花。」
洛寒湛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桃花,别跑、别吹风啊。」
桃花笑声连连,
「你不是说要带我逛市集吗?走吧走吧,我们快去吗。」
桃花撒娇的声音回荡,宣拓园彷佛吹起春风。
桃花笑 之四十三
窗外浮起两个头,
「这两个会不会太过分啊?」
洛夜旬觉得刚刚自己好像看到什麽不该看的,
「哼,春心荡漾!」
洛璇琰凉凉的摇著折扇,
他们本来是担心三哥搞不定古灵精怪的桃花,想助三哥一把,没想到,三哥倒贼的很,看起来像桃花吃亏点。
「既然现在郎有情、妹有意,他们俩还在拖什麽啊?」
洛夜旬实在觉得碍眼,叫他们俩个快快成亲比较好。
「什麽拖,他们俩这叫谈情。」洛璇琰挑挑眉。
「谈情?」洛夜旬沉吟了一会,「谈情很享受吗?」
洛夜旬从没嚐过喜欢谁的滋味过,看向来冷静严肃的三哥好像乐在其中,以前二哥二嫂也是乐在其中。
「四哥,你说这谈情真的很有趣吗?」
洛夜旬眼睛睁的大大,十分有兴味的样子。
洛璇琰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小弟,「小弟,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还是童子身啊?」
「……四哥,不行吗?」
* * * * * *
「小姐,你要下定决心啊。」
玉儿看著她的小姐再次鼓吹。
「玉儿,这样做真的好吗?」
邵书玫有点恍惚,为了一个男人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还是一个确定不爱自己的男人。
「小姐你若不这麽做,你就要失去尊前府主夫人的地位了。」
玉儿实在不了解小姐,明明就很有主张的小姐,怎麽会任一个狐媚子踩上了头顶,尤其还是那种眼高於顶的。
玉儿不曾掩饰她对桃花的厌恨,桃花那种冷冰冰的态度,明明也是个下人,却狐媚主上成这种样子。
邵书玫摇摇头,桃花笑的底细,她家人已经早早帮她查清楚了,她不是尊前府的下人,外界认定尊前府主为了得到她,不惜强留桃花笑在府中。
虽然她不清楚洛寒湛既然心有所属,为何还答应她的亲事,但这半年洛寒湛及桃花笑的感情,她看在眼底,娘亲啊,你一生争强好胜,动用多少心思才帮女儿定下尊前府这般富可敌国的高门亲事,你却忽略了人心,女儿就算勉强嫁入尊前府,又怎麽样?
这样一生被夫君痛恨、漠视,掌握著不知所谓的大夫人位置,这就是女人的幸福吗?
女儿不认为,看了夫君和他人朝朝暮暮、暮暮朝朝,娘亲,你这些年来,难道就有好好过过安心痛快的日子?
邵书玫父亲妻妾七人,娘亲虽是大房,也只是大房,虽然家计尽由娘亲掌握,但父亲的心从来不在娘身上,整天与他的宠妾、侍姬相狎,娘的心难道都不疼吗?
邵书玫心思翻涌。
邵书玫是邵家八个子女唯一的女儿,还是大夫人嫡出的么女儿,从小受尽疼爱。
她天性聪敏,父亲把她当掌上明珠捧著,原来父亲想把她嫁给王侯,後来娘亲反对,说侯门一入深似海,与其嫁入侯门做人继室、偏房,不如择豪门当大房既威风也不会侮了她。
唉,爹娘算尽机关,怎没算到人心是勉强不来,洛寒湛对她无心,这是众所皆知,如果让贤她也还好过点,偏偏娘亲不放弃,竟然叫玉儿弄了这个计谋,要她用这种手段逼婚,真是不磊落。
用这种手段逼成功了,洛寒湛也会看不起她,失败了不是叫她去死吗,娘亲啊娘亲,你到底是爱女儿还是害女儿?
玉儿不管小姐犹豫,决定晚上偷偷将药掺入药膳中,她已经遵夫人指示代小姐下帖请尊前府主,都说今天这桌是小姐亲自下厨,要替府主贺寿,夫人料定洛寒湛有亏於小姐,一定会赴会。
洛寒湛的确觉得有负邵书玫,虽说他不喜欢她,但於情於理是他对不起邵家小姐,将人接入府又冷落人家,他有考虑过,邵家小姐的确是一等一的好女儿家,若四弟或五弟有意思,倒是可以考虑当弟媳。
桃花笑 之四十四
邵书玫想了想,怎麽都觉得不妥,她不能这样害了三个人,招来玉儿要玉儿将药当她的面丢掉,这样她才安心。
「玉儿,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邵书玫沉下脸要玉儿将药销毁。
「小姐,这样你会後悔的。」
玉儿一心护主,若小姐嫁入尊前府,她就是陪嫁,陪嫁ㄚ鬟是有资格於小姐之後扶正为妾室的。
她自第一眼看到府主就被深深吸引,从没见过这般清俊高雅之人,更没想到府主不花心,为人虽严肃冷漠但专情,她没看过哪个男人专情的,自小待的邵府,老爷就是见一个爱一个,几位少爷也不惶多让的花心好色,像府主这种权势还能不花心,若能厮配这样的夫君,玉儿不了解,小姐怎麽老想把大好的夫君人选推给别人?
「玉儿。」
邵书玫虽不懂一向温顺的玉儿为何执意反对她,但她毕竟是她的主人,玉儿知道再僵持下去,小姐动气反而不好,不如先假意销毁药物,晚上再依夫人计划进行。
「小姐,这药可以保你一生幸福啊。」玉儿劝最後一次。
「一生幸福?」
邵书玫无奈的摇摇头。
「玉儿,没有谁能保谁一生幸福的,楼高会垮、海深会乾,天底下没有一生的幸福,你不能明白吗?」
邵书玫知道她再和玉儿说什麽她也不会懂,她自己在这种外表光鲜其中腐败的大家族长大,很多事她看在眼底记在心理,以前不想不代表她不会想,要她这样害三人幸福才是作孽。
邵书玫不知道他和玉儿的交谈都被某个爱听墙角的人听去了,本来是因为听说邵家小姐要为三哥专程下厨贺寿,他又听说邵家小姐厨艺极佳,一时顶不住好奇,想来探探究竟,他对吃是相当有执念的,像桃花那种完全不会下厨的,啧啧啧,只有三哥才会当宝,他洛夜旬的老婆一定要厨艺一把罩。
洛夜旬意外听到不该听的,什麽药啊?那个叫玉儿的到底想下什麽药,什麽药关系邵小姐一生幸福?
洛夜旬越想越不解,但邵家小姐的正直及对世事的了然,倒让洛夜旬有点心疼也留下颇好的印象,果然知书达礼、行为大度,想想邵家小姐在尊前府这半年,不曾摆过什麽架子,虽然和桃花有几次交手但也相当有风度,换做其他没肚量的小姐,面对三哥这种态度,早跑回家带人来兴师问罪,再不然闹起来把尊前府弄得鸡犬不宁也有,可是邵家小姐气度真的很大,连他三哥都吩咐下人好生伺候,不可怠慢,这敬意可是邵小姐自己挣来的,不行,他要去找四哥商量商量,四哥心计多说不定会知道是怎麽回事。
「药?能保一生幸福?」
洛璇琰翻翻白眼,不会吧,堂堂一个邵家不会用他想到的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三哥吧。
「四哥,到底怎麽样?」
洛夜旬看四哥反应,他猜四哥是心里有底了。
「嗯嗯嗯。」
洛璇琰拿折扇敲敲自己的颈背,下药啊?这一招他倒是有想过,如果三哥再碰钉子下去,要让三哥做一回坏人的,呵呵呵,洛璇琰忍著笑,他想到一个绝佳的逼婚方式了,既能让三哥一偿宿愿又能让桃花敞开心房,他真的是天才啊,哈哈哈。
「四哥?」
洛夜旬面泛青色,每次四哥笑的乐不可支时就代表有人要倒大楣了。
「附耳过来。」
洛璇琰把洛夜旬召过来解说他的大计。
「……」
「不会吧。」
洛夜旬有点昏眩。
洛璇琰眼里眉里都是笑。
「你当真?」
洛夜旬最後的挣扎。
「当真,快去办,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洛璇琰依旧笑咪咪的,等黄昏好戏就要上演了。
「哈哈哈哈哈-」
桃花笑 之四十五
桃花气闷的坐在廊上,听说今天邵家小姐要亲自下厨宴请她的未婚夫,桃花一早就感到不舒服,人家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她算哪根葱哪根蒜。
啊-
桃花懊恼的想大叫,想到大家都说邵家小姐厨艺非凡,桃花的脸就更黑,上回她自不量力,说要下厨给洛寒湛吃差点烧了厨房,之後,厨房众人就很怕她靠近,厨房大娘怕她难过安慰她,说什麽当家夫人不必下厨只需指挥,只要她动动嘴,不用劳动她亲自动手,府主一样可以感受到她的心意。
心意?什麽心意?
桃花死都不承认。
大娘还要她不要多心,其实是怕她再次接近真的把厨房烧了吧,哼,什麽当家夫人,谁是当家夫人啊?
桃花的记忆已经慢慢恢复了,可是她不敢让寒湛知道,她好怕打破这半年她及寒湛之间的美梦。
因为她失去记忆所以可以不怕寒湛,寒湛处处顾忌她,对她小心翼翼的,这些桃花都收藏在心底,她好矛盾,对邵家小姐的忌妒,让桃花好吃惊,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有忌妒其他女人的时候。
桃花捂著自己的双颊,失忆後心痛也少犯了,忆及第一次在寒湛面前犯病,把寒湛吓的,从此连轻薄她都不太敢了,深怕让她太激动,千里迢迢帮她四处延请名医,说她这是心病,只要平心静气加上好好调养,会有痊愈的一天。
从那天起,寒湛真的很努力让她平心静气,连她欺他都吞忍下去,这样的寒湛,桃花眼框有点湿,让她好生心疼喔。
连寒湛的求亲她都不敢答应,桃花怕如果哪天她又被心底的腐败淹没时,寒湛该怎麽办?桃花当然爱寒湛,很爱很爱,淘尽她一生的情感都给了寒湛,她也知道寒湛对她的心意,但是她不能,也许哪天她又会因为恐惧伤了寒湛,她不要,她不要寒湛再为她伤心。
过去两年,她及寒湛都被彼此伤透了心,如果再重演,桃花想,她一定会心痛而死吧,那寒湛呢?她怎忍。
洛寒湛不知道桃花的心事,他只知道桃花一再拖延他的求亲,他不能再等下去,他们已经浪费两年多,难道要等到失去,再来惋惜吗?
再者他不放心桃花的身子,他有个主意,等桃花嫁给他後,他要带桃花去走访名山胜水,不当尊前府主了,他要让桃花在灵山毓秀中慢慢将身心的伤痛疗好,不管桃花的过去伤她多深,她伤多深他就用多少关爱弥补,女娲都能补天,他不信,他不能补桃花的心。
夜幕低垂,洛璇琰扬扬眉,好戏要上场了,没问题的话,今晚尊前府的三夫人、她的三嫂应该就会诞生,而且是心甘情愿的。
「你来做什麽?」
桃花疑惑的看著洛璇琰,一脸神秘的跑来找她,肯定没好事。
「哎哎,桃花你的待客之道不太好喔。」
洛璇琰很怀疑桃花根本就恢复记忆了。
「我应该好好招待你吗?」
要装傻大家一起来,桃花一脸无辜困惑。
小狐狸。
洛璇琰心底暗道,这个桃花会算计的本事一点都不输他,要不是三哥一心喜欢,真是引狼入室,有这种嫂嫂当小叔的也会很辛苦吧。
真是奇怪,三哥商场上这麽精明,怎麽就看不透这朵桃花?洛璇琰摇摇头,就是一物克一物吧。
「不招待啊,唉,我刚刚收到消息三哥可能有点难,本来想找你一起去救三哥的,啊,算了,既然桃花小姐不在乎,我当弟弟的也只好接受。」
洛璇琰摆摆手转身准备离去。
一阵沉寂。
洛璇琰心中数著。
「等等,什麽难?」
桃花果然提高音量,整个心思都被他吸引过来。
「你不是不在意我三哥吗?」洛璇琰忍著笑。
「谁在意他。」
桃花扁扁嘴说的心虚,
「到底什麽难?」
桃花笑 之四十六
「到底什麽难?」
桃花没办法不问,
洛璇琰看桃花焦急的样子,看来今晚成功机会非常大。
「我听说邵小姐的ㄚ鬟要在三哥的菜中下药啊。」
洛璇琰故意吊桃花胃口。
「下药?忒大胆子,你怎麽还站在这,你不去阻止吗?」
桃花急坏了,这个人真的是寒湛的弟弟吗?怎麽这麽事不关己。
「反正也不会死人啊。」洛璇琰凉凉的说。
「什麽不会死人,快点、快走啊!」
桃花的心神都飞了,今天一天寒湛都没来看她,虽然知道他最近忙,可是想到晚上邵家小姐帮他祝寿她就很吃味,现在又冒出什麽ㄚ鬟想对他不利,不行,她不能坐视不管。
「走?走去哪?」
洛璇琰玩上瘾了,
「去找你三哥。」
桃花连忙推著洛璇琰出房,她的心已经飞到洛寒湛那去了。
洛夜旬早早就奉四哥之命守在屋外,闻著满室馨香让他的肚子好饿啊,这个邵小姐看来真的有两把刷子耶,一桌满满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让他的口水,喔,不行又滴下来了,三哥的命真好,连候补的娘子都这麽棒,洛夜旬好想吃,他们府中的厨子好像手艺也没邵小姐好,好想吃喔。
「咕隆……」
糟,洛夜旬狂冒汗。
「玉儿,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麽声音?」
邵书玫刚刚好像听到闷闷的打雷声?
「声音?没有啊。」
玉儿一心紧张著要在药膳中下药,根本没注意到洛夜旬响亮的肚鸣声。
「好险好险。」
洛夜旬打了自己不争气的肚子一下,发出这麽大的声音,差点误事。
这个邵小姐蛮机灵的吗,啊,三哥来了。
洛夜旬看到洛寒湛赶紧躲到厢房後,不能让三哥发现不然非扒了他的皮。
洛夜旬看三哥和邵小姐客气了一番然後入座,三哥明显对一桌的菜色不是很有兴趣,暴殄天物啊,邵小姐一桌的好菜给三哥吃真是糟蹋,呜,三哥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要再虚伪了,连我都看的出你的心不在这。
洛夜旬虽然知道三哥属意桃花,可是现在看到三哥这样待邵小姐,洛夜旬有点帮邵小姐抱不平,这麽可人厨艺又这麽好,三哥你好歹心存感谢的好好吃一顿吧。
玉儿将药膳呈给洛寒湛,
「啊,主戏要上了,四哥呢?怎麽还不带桃花过来?」
洛夜旬不希望等会三哥狂性大发,误食了邵家小姐,太浪费,洛夜旬摇摇头。
洛夜旬眼角终於瞄到该出现的两个人,桃花从窗外看著屋内其乐融融的气氛,她怔忡的望著洛寒湛,表情哀怨的叫洛璇琰及洛夜旬绝倒,明明就喜欢的要命还死撑,非要他们来帮他们演这出戏,真是的。
只见三哥一脸为难从邵小姐手上端过小碗药膳一口饮尽,玉儿的嘴轻轻抿了下,慢慢退出房间。
好了、好了,主戏上场。
洛寒湛毫无戒心的喝下药膳,不一会他感觉到异样吃惊的望向邵书玫,「你下药?」
洛寒湛的江湖经验不浅,他的丹田发热、浑身冒汗,而且,洛寒湛扬起眉,该死著道了。
洛寒湛不知道邵书玫下了多重的药,可是这种感觉与多年前他陪二哥到花楼谈生意时,某个不上道的商人招待他们的药感觉很像,是春药。
洛寒湛不可置信的瞪著邵书玫。
「我?我没有。」
邵书玫惊慌的看著显的很痛苦的洛寒湛,「府主,你怎麽了?」
邵书玫担心的想扶他,「走开!」
洛寒湛暴吼挥手不让邵书玫接近,他在强忍著,没想到看起来知书达礼的邵书玫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他不想因此铸成大错,如果他今晚对不起桃花,想到他好不容易才敲开一点桃花的心房,桃花一定不原谅他,他会失去桃花,洛寒湛的心被紧紧揪住,桃花、桃花!
桃花笑 之四十七
洛寒湛的意识有点模糊了,「桃花。」他嘴中喃喃叫著桃花,
邵书玫突然明白玉儿违背她还是对洛寒湛下药,邵书玫不知如何是好,转身出去想出去叫人来帮忙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玉儿,你真的要陷我於不义。」
邵书玫惊慌的敲门。
「来人啊、来人啊!」
邵书玫觉得事情变的好复杂,谁来救救她啊。
「桃花。」
洛寒湛的声音从身後传来,邵书玫惊慌的避开。
「啊!」
一晃,门被踢开,一道黑影晃过,屋内已经杳无人影。
「这是怎回事啊?」
邵书玫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怎麽才一晃眼洛寒湛就不见了。
失神了一会,邵书玫听到房中有声音,犹疑的走进去,
「啊?」
她不敢相信的眨眨眼,桌前有个男人像饿了三天三夜般正在狂吃她做的菜,而且吃的好幸福的表情。
「你?」
邵书玫突然有点想哭。
「邵小姐,你做的菜真好吃。」
洛夜旬一张嘴塞的满满的,咿咿呜呜的说。
这个人怎麽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吃她做的菜?
邵书玫被洛夜旬的大胆吓到。
可是,他吃的好专心啊,邵书玫不敢相信满满一桌的菜,已经被他扫的差不多了,他的馋样像是连盘子都能吞下去,
「你?唉……」
邵书玫认出他是尊前府的五少爷,可是这个和她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为什麽坐在这狂吃她做的菜呢?还吃的一脸满足。
看著他的吃相,邵书玫心情突然有点好起来,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开来了,既然有人爱吃就吃吧。
洛璇琰刚把三哥及桃花丢回他们房自行解决去,回身想看看洛夜旬安抚邵家小姐安抚的怎样,没想到却看到一头馋狮,洛璇琰的脸抽了一下,这头馋狮该不是被美食勾的春心也动了吧。
他们家的兄弟怎麽都这麽没用啊?
听到向来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的洛夜旬,不停夸著邵家小姐的厨艺,洛璇琰心头突然起了个算计,邵家很希望他们家女儿当上府主夫人吗?
洛璇琰看了一眼洛夜旬,双眼微微眯起,呵呵呵,她爱当也无妨啊,哈哈哈哈。
「他怎麽了?」
看到寒湛面露痛苦之色,桃花的心都乱了。
「你自己问他。」
洛璇琰嘴一抿,踢开房门一手抓起三哥,洛寒湛知道是洛璇琰没有挣扎,让洛璇琰带他离开,桃花匆匆跟在洛璇琰身後,回到洛寒湛寝房洛璇琰将洛寒湛一丢,将桃花推进房回身关了门就走。
「你?」
桃花望著阖上的门,心中有疑惑却更担心房里的寒湛。
「寒湛。」
桃花极度担忧的娇柔叫声让洛寒湛浑身一颤。
「你,你来做什麽?」
洛寒湛强忍痛苦,洛璇琰将桃花送来,他打什麽坏主意。
「寒湛?」
桃花担心的眼框都红了。
看到桃花的泪,洛寒湛的心又揪了一下,
「你别过来,你会後悔的。」
「你怎麽了?哪里痛?」
桃花看寒湛不停的冒出大粒的汗滴好生心焦,她伸起手想扶寒湛。
「不要!」
洛寒湛抽气,他额上冷汗直流,
「寒湛,你到底怎麽了?这麽凶,我去请大夫好不好?」
桃花转身想走,听到寒湛的呻吟声她又犹豫不决。
「寒湛。」
桃花回头正对著寒湛快发狂的表情,寒湛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桃花咽了一下口水,寒湛看起来好热切就这样用力的瞪著她,
「寒-」
桃花话未落,樱口被洛寒湛掠夺,桃花著了一惊,想退後却发现寒湛浑身好热而且发著抖,桃花心疼的抚著寒湛因痛苦而颤抖的手臂,被寒湛激狂的吻著,桃花的眼底写满对寒湛的心疼及疑问,她眼中的担心让寒湛勉强拉回意识。
勉强将桃花推开,洛寒湛浑身发抖著。
桃花笑 之四十八
勉强将桃花推开,洛寒湛浑身发抖著。
「桃花,你听话,快出去,我没事,明早就好了。」
洛寒湛断断续续的将话说完。
「我不要,寒湛你到底怎麽了?我能帮你什麽吗?」
要桃花舍下这麽痛苦的寒湛,不是要她割心肝吗。
「你帮不上忙。」
洛寒湛痛苦的把头靠在床边,真想撞头让自己清醒点,桃花、桃花你快出去,再不出去我怕我会忍不住,你一定会後悔的,洛寒湛在痛苦中喃喃自语。
「忍不住?」
桃花担心的蹲在寒湛身边把他的自言自语都听进耳中。
看了看寒湛浑身冒火的情景又想到寒湛刚刚发狂的深吻,再掉头看寒湛充满血丝的眼,
「该不会?」
桃花的脑子逐渐清楚,这种样子在她的过去似乎有看过,陪师父行医江湖十年,有时也会遇到很秽乱的人家,她若不是被寒湛吓到了,早该想到,不会死,明早就好了。
「寒湛,你被下药了吗?」桃花怯生生的问。
洛寒湛头一抬,满脸通红眼底满是激烈的欲望,「快出去!」
洛寒湛用尽最後的力量大吼。
灯火明明晃晃,房里充满不自然的寂静及洛寒湛沉重的呼吸声音。
桃花犹疑地站起身,她的心中百转千回,真的明天就好了吗?桃花放心不下,可是她知道她若待下来,那寒湛难保不会狂性大发。
犹豫的看著因强忍痛苦而青筋直暴的寒湛,他真的连发狂都舍不得伤我。
舍不得看寒湛这麽痛苦的样子。
他宁愿自己苦死,也没有趁人之危要胁我。
桃花的眼闪闪烁烁。
已经走到门前却踏不出门,心思翻转。
对於他们的未来,桃花始终没办法给他承诺,她一直辜负他,到现在寒湛还是一心护她,她的心不是铁打的更何况她对寒湛早就情根深种。
像是想开什麽,桃花垂下眸决然地回过身,莲步轻移到寒湛面前,屈下身温柔的扶起寒湛,
「桃花?」
洛寒湛快被欲望打败了,桃花是当他意志多坚强,再坚强他也只是人,不是神。
突然轻轻软软撩人心弦的香唇覆在他嘴上,洛寒湛虽然吃惊也本能热切地回应,他的眼底写满对桃花的疑问,桃花被寒湛激狂的回吻吻的有点昏眩,她满脸通红充满柔情的一笑,洛寒湛一声低吼,将她掠到床塌上。
「桃花?」
洛寒湛勉强拉开自己对桃花确认,他怕自己是意识昏乱强迫桃花,还以为桃花愿意。
桃花红透了脸,伸出纤白的食指抵住寒湛温热的唇,桃花的指微微刺痛,「我心甘情愿。」
许诺的香气将洛寒湛的意识彻底拔除,洛寒湛终於可以将桃花拥在怀里,伸手拉下帐帷,把他及桃花的旖旎收在他们自己的世界,拢在他俩的心底,期待许久的桃花终於为他盛开、只为他一人盛开。
尽管身体里像有火一般烧著,洛寒湛却还是强忍著深怕伤了桃花,
「桃花、桃花-」
他低声喃喃叫著这萦绕他心头三年、让他日夜难安的名字。
听到寒湛语气中柔情带著苦涩,桃花一阵心疼,她知道因为自己的胆小、怯懦为这个男人带来很多伤痛,她不舍得啊。
桃花一双星眸中泛著淡淡银光,她轻轻吻上心爱男人的唇,很青涩、很小心却充满感情的。
感觉到桃花的情意,洛寒湛的唇彷佛烧了起来,他怎能满意这种浅嚐即止的吻呢?如烈火焚原桃花柔嫩的唇瓣一下被狠狠掠夺,几乎是忘情激烈的索取著,想到把怀里的人儿深深崁入体内,想要和她合而为一,想要她的一切,想永远拥有她、永远不分离。
好久,等到这天真的好久,他们浪费了多少时间?
桃花笑 之四十九
「嗯-」
桃花被吻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轻轻的呻吟从鼻腔溢出,惊醒了激狂的人,洛寒湛强迫自己轻轻放开桃花的唇,有点心怜、有点不舍得,见被吻的红红的唇办,鲜豔欲滴直引人再去一亲芳泽。
没受过这麽激烈阵仗的桃花,一边急急喘息著,娇媚的脸蛋早酡红一片,更添得几分娇不胜情的旖旎风情。
洛寒湛几乎看直了眼,这样的桃花、这样娇羞俏丽的桃花,他怎舍得再放手。
「你是我的。」
「是我的。」
洛寒湛一次次在桃花耳边倾诉著,桃花将头埋入她深爱的人怀里,轻轻应道,「我是你的,是你的。」
这一声应和彷佛将洛寒湛所有的理智都击溃,他豹臂一揽紧紧拥住这个爱逃跑的桃花精,桃花精啊桃花精,我要怎麽把你永远留下。
为我留下吧,桃花。
这一夜芙蓉帐中春光融融,道不尽的温柔缱绻。
清晨,当洛寒湛还在沉沉的睡梦中,昨夜他怕因药物伤了桃花拼命压制自己的冲动,一夜挣扎下来加上後半夜热情的缠绵,真把他气力用尽了。
一道纤细的身影有点僵硬却还是缓缓地从他怀里轻轻挪出来,脸上微晕未退,身子的感受也很奇怪,桃花捡起自己的衣裳轻手轻脚穿戴起来。
想到昨夜脸红了红,桃花伸出小舌舔了舔乾燥的唇办,却触到某人过於激情留下的红肿。
骗人,还说会很温柔。
桃花一下子羞一下恼,但最後却变成哀愁。
赤脚站在床边,身子因为清晨的寒气微微抖著,顺手拿过一件白狐皮氅拢上,恋恋不舍看著仍在沉睡英俊的男人,桃花颤颤地伸出柔夷轻轻抚上她所爱男人的脸。
很轻很轻,深怕吵醒他。
她只是想多留恋一下、多温存一会,舍不得。
寒湛、寒湛,对不起……
桃花心里默默道歉著。
能遇上你真的是我最幸运的事,我很幸福,真的,所以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珍珠般的清华一滴滴落下,浸透了枕边,桃花连忙伸手抹去泪痕,天才要亮正是最寂静的时候,房里薰炉也因即将烧尽火光一闪一跳、明灭不定,冰凉的气息慢慢袭来,感觉到自己从心开始缓缓冻结,舍不得离开。
鼻头涩涩酸酸,桃花连忙将小皮靴穿上,该走了,再迟怕人就要醒了。
俯下身在最爱的人脸上轻轻印下最後一个吻。
寒湛,再见了。
突然男人翻了个身,桃花连忙退一步,好险没有醒来,要是被寒湛当场抓到,自己一定会被恨死的。
桃花知道这个男人对她有多好,把他的心毫无保留的通通呈现在自己眼前,这个霸道又温柔的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冰的空气沁入心,该走了,竟然决定就不要回头,走吧、走吧……
寂寞的身影缓缓离开直至关上房门,直到再也见不到人影。
清澹的高山,空气稀薄寒冷,树梢上结著冰霜,一树树的冰枝枒要不是现在的情状,倒非常璀璨可赏。
见四处银装素裹,一片雪白无垠,偶尔刮过一阵寒风,呼啸的风声在山谷中回盪,带来一种凄清让人心痛的悲凉。
桃花在这山中飘荡了三天,靠著硬如石头的乾粮及雪水,她已无容身之处,纠缠了三年,想到她及寒湛竟纠缠了三年。
这是当年她因好奇进尊前府时不曾想到的,现在桃花不知该怎麽做,虽然爱寒湛,但心中的结一天不解,她就没法为寒湛带来幸福,她的心还有疑虑,不知道哪天自己又会被心中的黑暗吞噬,这样对寒湛不公平,他值得更好的人,没有心伤、不需小心翼翼看顾的姑娘相伴一生。
天气更冷了,拢拢身上的白狐皮氅,桃花脸上浮出淡淡笑容,这是寒湛特别著人为她订制的,也是现在唯一可以温暖她心的慰寄。
桃花笑 之五十
天气更冷了,拢拢身上的白狐皮氅,桃花脸上浮出淡淡笑容,这是寒湛特别著人为她订制的,也是现在唯一可以温暖她心的慰寄。
此时山中不寻常的寂静,没有一丝声响,连风声都停止了,桃花茫然仰起头,闭上眼感觉清冽的空气,倏忽地一片雪花从天空飘了下来,彷佛听到冰碎的声音,张开眼惊喜的发现下雪了。
迷恋看著晶莹轻盈的雪花翩翩降下,不久细雪转狂,纷飞的雪羽铺天盖地而来,彷佛要将山中时光冻结,天与地都只剩白色,剩下纯粹、无暇,四处白茫茫的一片,她也会被掩埋在这一片白色中吧,披著白狐皮氅的身影与雪似再也分不开。
烛光明明晃晃,他的眉不曾展开过,
「找不到?」
几乎将这块地翻过来了,还是没有她的踪迹,他心理急怒,脸上却不展露出来,她有多倔强他知道,却没料到她还这般胆小竟然逃走!
瓷杯被捏碎的声音使周遭的人心头一惊,府主生气了。
竟然敢许身後逃之夭夭,当他是妖魔吗?
逃,这行为刺伤他的自尊,跟了他的女人竟然天未亮就逃跑了,等抓回她来非要好好算这笔帐。
颤了一下,是因为寒冷吗?怎麽觉得有人诅咒她,脸上的冰寒提醒她还活著的讯息,好冷好冷,但身体的冷还比不过心底的冰寒啊。
没办法,虽然许了身她却胆怯了,她不敢啊,都说她胆小,因为知道情爱可以怎样毁灭一个人,要她放下多年的心防全盘接受他,她怕,怕自己情难自禁,怕恩爱转眼成仇,如果再上演一次他的淡薄,她一定受不起,再日日夜夜受那心灼如焚的滋味,不如现在抽身,以後她还可以将这个记忆永永远远留在心底,偷偷想念他。
飘忽的刚刚停止的雪又降下了,伸出冰凉的手轻触雪花,细细的粉雪一沾手就化了,化成水滴冰冰凉凉,雪中静谧的世界让她有些炫目,抬起头无边无际的雪从四面八方刮来,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
「寒湛。」轻轻地喟叹她的思念。
他不满意,不满意桃花的逃避,之前掩饰伤痛不让他接近她的心,他可以不计较,苦苦封禁自己的芳香,为他绽放了却逃之夭夭,这个顽固的女人竟然逃了。
想到这他不禁紧蹙眉头,为什麽许了身却不敢连心都许,他的心意她不知道吗?可恶的女人,他以为她早该知道他的心,她却临阵脱逃,她竟敢逃!
洛寒湛也担心她的身体,入冬了,这女人竟然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多让他操心。
负责?
初听到他的话,让她的脸红上耳根,她不需什麽负责啊,她只想在离开他前僭越一次,如果要她什麽都不知的死去,会变成怨灵吧,总不能死後还来烦他。
豁出去了,只这一次,就当作美梦,偎在他的怀里,她从来不敢想,本来就该走了能为他做最後一件事,她心甘情愿。
「我心甘情愿。」
她的话留在耳旁,他中了算计,她把她的清白及一切都赔上了,他本以为她知道,许了身就是许了她一生,这小女人脑中都想什麽啊?
这是藉口,其实她可以不赔上一切的,这是她僭越的藉口,如果没有理由她怎麽说服自己放胆一试,她心底强烈想与他合而为一的欲望。
「好傻。」
她的睫毛上沾著晶莹的泪珠,吻去泪水,感觉到她的心慌、害怕,就算现在已是他的人了,她的身子却还是微微颤抖著,他已尽量不让药物迷失心神,可对她而言还是太狂暴。
她不知道成为女人是这种感觉,心还跳的厉害,将脸贴近他汗湿的胸膛,静静听他猛然的心跳声,这是她小小的幸福。
桃花笑 之五十一
寒湛的温柔让她手足无措,她不需他被无谓的责任缠身,她这个无谓的责任。
不需要的,她不用任何人为她负责,桃花低低笑了,笑的有些刺耳,深深埋进寒湛的怀中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她要好好记住这种感觉,也许今後漫长的岁月中这将是她唯一的幸福回忆。
所以,她趁夜逃走没带走玉钥,回去自己来的时空已没有意义,当她心开始沦陷那刹起,回去再不是她的避风港,世上再无她容身之处。
阴鸷的眼好像要冒出火花,天寒地冻的季节就要来了,她打算逃到哪里?就算把整个世界翻了都要找到她,洛寒湛的心在狂烧。
「嗯?」
桃花睡眼惺忪的模样让他心一紧,费了多少人力总算逮著她,她一路逃他一路追,要不是打听到下山的猎户曾在山中看到披著白狐皮氅女人不知是否为狐精山怪的奇特消息,还没想到,这个胆小鬼竟然逃到山上,也不怕山中的虎豹豺狼真是不要命了。
想到差一点就失去她,他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找到时她已陷入昏迷,他凭藉的是直觉,哈,和她相处久了,连她都变成他的直觉了吗?但他感激,要不是这种直觉,他会永远失去她,该死的女人。
周身暖暖的,她的眼睛眨巴眨巴张开,映入眼帘是寒湛阴沉的脸……
「寒湛?」
一阵麻颤从颈後爬到脑门,桃花突然整个清醒惊慌地想爬起身来,可一动全身尤其是脑袋疼的快让她掉下泪来,
「啊,好疼啊。」
他残忍的看著因疼痛又倒回床上的她,「知道痛了?」
他的口气很淡却隐藏著怒气。
畏惧的偷偷觑一眼寒湛,呜,他在生气,而且是怒气腾腾,没看过他发这麽大的气,是因为她吗?桃花心中暗暗叫著不妙。
桃花最怕寒湛生气的,他每次生气,桃花都会躲的远远的。
寒湛一直不说话所以她也不敢,怎会找到她的?怎会来找她?她心中有点喜有点忧,他来找她让她心甜滋滋的,他找到她也让她颇为担忧。
「你欠我合理的解释。」
过了大半晌洛寒湛终於开口,她的脸皱成一团,解释?怎麽解释?解释什麽?桃花心理叫著苦,要她说什麽,因为她害怕,这个理由他听了一定会更生气的,因为,唉,到底该怎麽办?
觑著苦著脸的桃花,交代不出话来。
「胆小鬼。」
「胆小鬼?」
她吃惊的抬起头,
「你不敢面对我。」
「我……」
她又低下头,突然黑影笼罩她,她惊慌的发现寒湛离她好近,闻的到他身上的味道,属於寒湛的好闻味道。
「今晚你提不出让我满意的交代……」
他故意顿一顿,桃花担心的看著他,
「就不要想离开了。」
洛寒湛脸上露出邪气的笑容,他决定用最原始的方式混乱他怀里的女人,让她不能胡思乱想就不会再有惊人之举了吧。
「寒湛?」
她还来不及提问及抗议她的声音已经被悉数吞进了某人嘴里,这一夜会是很漫长的一夜。
桃花的心还很乱,昨夜,不,该说到天明,寒湛始终绻著她,他的温柔细心她感觉的到,可是,她羞红了脸,他就是不放她,她哪交代的出什麽?寒湛似有什麽主意又不让她开口发问。
他知道她顺著他、由著他,就算难受也不表现出来,桃花的娇羞他看在眼里,让人更不舍,她身子没一处他没吻过,他知道她有多害怕,但她还是顺著他、配合他,不经人事的小女人,被他调教的有些妖美,他看著斜躺在床无限撩人的桃花,她不自觉的喘息让他心猿意马,好像永远不够般,虽然知道已经折腾她一夜,不过还是不想放过她,他的桃花。
桃花笑 之五十二
桃花看到寒湛的眼神,羞怯的转过头去,嫩白滑静的颈子,优美的曲线,他深深为她著迷,不想放开她,桃花读到这样的讯息,可是她的肚子却因为长久未进食而响起来,尴尬的将自己埋进锦被里,寒湛轻轻抚弄她的长发,笑著记起她尚未进食,虽然万分不想放开她,可是让她挨饿他可不舍。
一把将桃花轻轻抱起,她吃了一惊。
「寒湛?」
她身无分缕,寒湛温柔又邪佞的模样让桃花心慌,别过头去,还不习惯这般坦诚的肌肤之亲。
洛寒湛将她抱到软塌上,拿起厚实的披肩帮她披上,房中小火炉烧的正暖,整间寝室弥漫著淡淡暗香,桃花低下头感到羞赧,洛寒湛调笑的帮她拢拢凌乱的长发,然後走出外间开门对外面交代了些话。
突然想到,门外有人,那,桃花红透了脸,那她这夜的狂乱不是都,这下更没脸见人了。
回过身来他看到羞红脸的桃花,真是万分妩媚,洛寒湛要桃花伏在塌上小憩一下,才闭上眼耳边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桃花将自己埋进寒湛的身後不敢见人,寒湛稳稳的坐在塌前帮她遮去娇羞,过了好一会,他在她耳边轻轻吐气道:
「宁愿羞死也不想吃饭了?」
桃花万般无奈抬起头,洛寒湛爱怜的摸摸她的头,一把要将她抱起,
「寒湛,不要,我可以自己走。」
桃花被寒湛捉模不定的举动弄得心慌。
「是吗?」
洛寒湛低沉磁性的声音让桃花脸一红,挣扎的想站起来,身子却不听使唤,倒进他等待的怀中,她突然了解什麽,脸又一阵飞红,
「还逞强吗?」
桃花不敢回嘴,她的身子累了。
洛寒湛霸道的喂饱她,让她靠著他休息了半恦,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
她身上只披著寒湛的外衣,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寒湛轻轻笑了笑,用身子挡住婢女的视线,虽然都是服侍他熟悉的人,他的小女人还是脸皮薄啊。
送进热呼呼的洗澡水及新的衣服,桃花吃惊寒湛的细心安排及温柔,他好像又在宠她?
桃花心中掠过这想法,静静地顺从寒湛的安排。
他是在宠她,谁规定不能宠她,帮她沐浴为她洗发,和他亲密成这样好像梦里,寒湛似乎不想安分的洗澡,他的手环上她柔滑的腰,
「寒湛?」
她吃惊的抬头,却不敌寒湛眼底的欲望,
「你,真是不安分。」
看著软伏在床上的桃花,求饶似的看著他,洛寒湛挑挑眉,好吧,窝在房里三天不出门,应该已是这小女人的极限,他是不在乎,但想到这脸皮薄的女人,他心情绝佳的帮她著衣打扮。
寒湛是故意的。
桃花发现寒湛叫人帮她准备的衣服,穿戴起来好生妩媚,像沉浸幸福中的女人。
想到寒湛困了她三天,桃花的脸像火烧,被寒湛调教尽了,这一生离了他,她怎麽独活下去,寒湛心底打什麽主意?
「你?」
桃花眨眨眼看寒湛兴致勃勃的捧了些胭脂水粉走来,
「我从前就想过,每次大哥回来都爱现他的画眉之乐,那时我就想知道,帮女人画眉到底有什麽乐趣。」
洛寒湛就是不服气,大哥自己逍遥自在去,回来还和他们现,都没想到做牛做马的是他的这些弟弟们。
桃花诧异的看著寒湛眼底闪闪的光亮,没见过这般孩子气的寒湛,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啊?
「你别乱来喔,把我画成大花脸,我不饶你。」
桃花看寒湛兴致盎然知道她在劫难逃,这个人今天没画到一定不罢休。
桃花笑 之五十三
「欸、你别笑,画偏了。」桃花看寒湛边画边笑,又好笑又好气。
「原来,真的挺好玩的,有趣。」洛寒湛今天童心大发。
「还有胭脂啊。」洛寒湛终於画好眉,磨刀霍霍的想染指胭脂。
「不行,都说只能画眉了。」桃花真的不想被寒湛毁容。
「不要这麽小气吗,眉都画了,不差双颊啊。」洛寒湛势在必行。
「你作弄人。」桃花对著铜镜,左闪右躲。
「桃花儿。」洛寒湛赖皮的要画完。
「好桃花儿。」
桃花双颊一赧,「随便你了,算我欠你了。」桃花不会应付赖皮的寒湛。
「好桃花,我的好桃花儿。」洛寒湛心情大好,嘴像沾蜜似的,桃花桃花叫不停。
好不容易洛寒湛终於罢手,桃花刚刚撤了铜镜不敢看,深吸了一口气,有点担心的对镜一望。
「欸?」
铜镜中映出两张恩爱缱绻的脸,寒湛还有几分天份,薄施脂粉、轻点绛唇、柳眉如叶、粉黛如画,
「怎样,没糟蹋吧?」寒湛讨赏似的问。
桃花轻笑缓缓回头,媚眼生波、脂若凝雪、巧笑倩兮,身上的香气袭过洛寒湛的鼻尖,让洛寒湛一时怔然。
「如果今後,可以日日为你梳妆,就是人生一大乐事啊。」洛寒湛忘情的说。
桃花羞赧的低下头眼神晶灿,「大丈夫老作闺阁语会惹人笑话喔。」
桃花青葱般的指尖指在寒湛鼻头,她的心暖暖的。
「大丈夫又怎样,大丈夫也需要温柔慰寄啊。」
洛寒湛此时真的感觉到心满意足,原来有人陪在身边是这般满足快意,他了解大哥、二哥为何放逸江湖的原因了。
桃花顺势躲进寒湛怀里,两人静静相依,不发一语,享受两人紧紧相偎的幸福。
终於出得房门,方踏出门就听到管事呈报裁缝师傅等等都到齐了,桃花察觉不对劲想逃,被寒湛制住手肘。
「别想逃。」他在她耳边耳语。
「我哪敢。」假装温驯的低下头,洛寒湛心理暗笑著,不敢?他的小女人眼底燃烧的可不是不敢。
被架到後厅,满厅的人啊?
「府主、府主。」
殷勤的商人一窝蜂地凑上来,这次尊前府主要办喜事,挑了他们进府来给新娘置办喜服、首饰等等,尊前府富可敌国,又是府主办喜事,这麽好的机会,怎麽能错过,不说赚上这一笔可以吃三年,能和独霸整江北商业命脉的尊前府拉上关系,以後的生意会更有出路啊。
桃花心中暗叫苦,这麽大的阵仗,是要做什麽?看著苦著一张脸的桃花,洛寒湛心底满是笑意。
「三哥?我没看错吧,真是我英明神武的三哥啊。」洛夜旬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不怕死的调笑捉弄著,
「三哥舍得出来啦?」洛璇琰促狭的跟进,
桃花的心狂跳不已,这些人尽来搅和。
洛寒湛一把将桃花拥进怀里,
「哗-」桃花吓了一跳。
「怎麽,看我和娘子恩爱,吃味啦?」洛寒湛的语气不太和善,
「娘子?」桃花整个人傻掉,她没打算当寒湛的娘子啊,「娘子?」桃花的脸越来越苦,
洛夜旬看了桃花的脸忍不住抱著肚子大笑,「三哥,我们哪敢,但三嫂好像有意见耶?」
看到这些年封心如冰的三哥终於抱得佳人归,洛夜旬、洛璇琰当然欢喜,千千万万不要再闹别扭啦,这几年他们俩玩的尽兴也把他们周遭的玩的更够本了,要他们再面对那个心硬如铁的三哥会死人的,不过不趁机捉弄一下未免对不起被牵连这麽久的自己。
桃花笑 之五十四
洛寒湛知道这两个兄弟有意捉弄,剑眉一扬将桃花先推给厅中闹哄哄的一群人,「小姐我帮您量身吧,咱知宣绸坊的绣染工夫可是独霸整江北,不是我自夸……」
王掌柜笑咪了眼,一条量尺在桃花身上不住量著,嘴上叽哩呱啦让桃花头都晕了。
「等等、等等、我不缺衣服啊。」桃花轻轻将王掌柜硕大的身子推远一点,紧戒的连连後退,王掌柜眉一紧,啊?不要跑啊,财神奶奶。
「小姐。」许老板谄媚地由後一拦,「不量衣服,那就先看看这些金钿首饰吧,这些可是连皇宫都不见得有的精品,您瞧瞧这个芙蓉展蝶坠步摇、这个翠玉凤飞簪,簪在您发上多麽气派风华。」
许老板推满了笑容,骄傲的打开桌上一个个雕刻细致的木盒,霎时满房间金光闪闪、瑞气千条。
「不用了,我不爱珠光宝气啊。」桃花摆手猛摇,气派风华?天晓得她这辈子和气派风华有什麽关联,一回头又被人团团围住,桃花不禁叫苦连天。
「小姐。」
「小姐先看看这个……」
桃花被左一言又一语的吵杂声弄到头疼,怎麽说都没人要听她的意见,为求脱身桃花只好由他们摆布,到今天桃花笑才发现,商人果真的是毅力坚强的人物啊。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一大群人喜兹兹的回去了,桃花摇摇头,终於摆脱这些人纠缠,她下意识找寻寒湛,刚刚好像有听到厅外打斗的声音,寒湛呢?该不是和他兄弟打起架来了?
桃花并没有猜错,洛寒湛的确身体力行让他的两位兄弟知道,沉默是金!
「寒湛?」桃花见寒湛一脸愉悦踏进後厅来,根本不让桃花有说话的机会,「就下个月吧。」丢下他能接受的期限,一把将桃花抱起,「寒湛。」桃花的心脏不堪负荷了,寒湛怎能在众目睽睽下,等等,不对,他刚刚说下个月?什麽意思?
「我要和娘子回去恩爱了。」落下话洛寒湛大步离开,刚刚被洛寒湛修理完的洛夜旬及洛璇琰用了然的目光互相交换著,「打不赢他只好帮他筹办婚礼啦。」两个人阴险地笑起来,准备好好报一报三哥平日暴虐之仇。
知觉变成化石的桃花开始觉得自己好像误入歧途,寒湛打算整她一辈子吗,看著寒湛房门逼进,她杨起眉,「寒湛?」她试探的叫著,「怎麽?」洛寒湛不太在意的回应她,「我们要上哪儿去啊?」桃花做垂死挣扎,「回房啊。」笑嘻嘻的回答。
桃花不想听这个答案啊,「寒湛。」桃花又软软的叫一声「嗯?」洛寒湛温柔的低头看她。
「我们不是才从房里出来吗?」桃花满心期盼。
「是啊。」洛寒湛不在意的回答,「那我们还进去做啥?」桃花的脸都皱在一起了。
「我饿了。」洛寒湛沉沉地回答。
桃花的脸整个垮下来,她听不懂、她听不懂!
「房里没有准备餐食啊?」不行,一定要抗战到底。
洛寒湛用极危险的眼神盯著怀中的桃花,「有啊。」
桃花不抱希望的问,「什麽啊?」
「你啊。」洛寒湛大笑踢开房门,桃花哀怨的望著敞开的门。
呜,我就知道,我不会这麽好运,桃花越来越觉得她是送进恶狼口里的羔羊,「寒湛。」桃花用力的表达抗议,洛寒湛一边将门踢合上一边问:「怎麽?」「你在捉弄我吗?」
看著气闷的桃花,洛寒湛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宏亮的笑声传遍院里,「我是疼爱你。」
桃花一点都不觉得,寒湛真的是大恶魔。
「等等,寒湛,你还没说清楚,什麽下个月?」
洛寒湛将桃花的话全含入嘴中,要制服这个小女人绝对不能让她有思考的时间,否则就会闹的鸡飞狗跳,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一直很忙,忙到没时间问问题,洛寒湛打定主意,未来他的新娘在成亲前会非常的忙,他可不想有个逃婚的新娘。
桃花笑 之 五十五
高大的喜烛明明晃晃,一室的喜气,看著处处贴著的红色囍字,桃花侧著头。
真的成亲了?
不敢相信,她今天真的和寒湛成亲了,坐在烛火明晃映照的床上,桃花将红色盖头掀起。
经过一连串的折腾,她终於得以清静的等待她的夫君,夫君?原来她的计划中从没有成亲这件事,可是她现在已经成为寒湛的妻室,真是不能相信,好不真实。
回想成亲前的这些日子寒湛根本不让她有空閒,找了一堆人成天缠著她,又要教她刺绣?又要教她下厨?
全是桃花避之唯恐不及的事,寒湛像有计谋似的让她头昏脑胀,又有说从王府退下来的嬷嬷要教她礼仪仪态,寒湛真是欺人太甚,她已经是二十六岁的老姑娘了,竟然把她当十六岁的女娃耍,气的桃花把这些专门找来找她麻烦的,全撵的一乾二净。
「寒湛、寒湛、你给我出来。」桃花抓著机会气冲冲地在洛寒湛园内拦人。
「桃花。」洛寒湛故意沉下脸,果然耐不住来找他了。
「你的礼仪学的真差。」洛寒湛故意撩拨她。
「礼仪,你还敢说礼仪。」不说不冒火,越说桃花就有一肚子闷气。
「府主大人,我是哪里礼仪不好,就算小女子礼仪不佳,也排不到你帮我操心。」
孰可忍孰不可忍,竟然这样欺负她。
「嗯嗯……」洛寒湛示意桃花注意自己的姿态,
「就是现在,很像河东狮吼。」洛寒湛眨眨眼。
「河东狮吼?」桃花感觉她的神经断了,这个人竟然敢、说她河东狮吼。
「寒湛!」桃花这下是真的大吼了,
「我要离开,我不要待在这里被你欺负。」桃花一副梨花带泪,被洛寒湛气哭的样子,
「桃花儿。」洛寒湛心中暗暗叫苦,他怎麽忘记最近他的小桃花脆弱的很,动不动就掉眼泪。
「好好好,我投降,不学礼仪好不好,你别哭了,脸会花了,我画很久耶。」
洛寒湛见桃花眼泪像珍珠般直掉,这张脸他早上花了半个时辰才画好,得意之作耶。
最近洛寒湛不管多忙,早晨一定抽时间去帮桃花妆饰,看桃花睡眼微睇,媚态百生的模样,娇柔的让他好心动,他极喜欢一早与桃花耳鬓厮磨的画眉时光。
「呜,还有刺绣。」桃花抽抽噎噎的说。
「好好,不学刺绣。」洛寒湛只希望桃花快止住眼泪。
「还有厨艺,呜-」桃花哭的异加厉害。
「怎麽又哭。」洛寒湛有点手忙脚乱。
「好,不学、不学厨艺,桃花不喜欢的都不学,好不好?」洛寒湛直冒汗。
「你要多陪我。」桃花得寸进尺。
「陪陪陪?」洛寒湛发现他的小女人好像在耍诡计。
「你不想陪我?」桃花抬起哭花的脸瞪著寒湛。
洛寒湛看了一时失笑,毁了毁了他一早的杰作全变花猫了,「糟。」洛寒湛掩住嘴担心的看向桃花。
「哇-」果然桃花气的哭的更厉害。
「桃花儿,不要哭了,不好看,会被人笑喔。」
洛寒湛发现他们四周不知何时聚集了想看好戏的閒杂人等。
洛寒湛用杀人的目光扫射,吓跑了仆役,却吓不跑凉凉的站在园东期待看戏的三个人,那个变节的小弟还拿著热茶伺候被他强留下来的邵书玫,真是没骨气的兄弟。
桃花笑 之 五十六
洛璇琰瞄瞄身边这对,在看到凉亭中拼命哄女人的三哥,都用强留女人这招,啧啧啧,他们尊前府有这麽缺娘子吗?洛璇琰打定主意,绝对不当老婆奴。
「哼-」桃花气坏了什麽都不管。
洛寒湛看桃花一时不打算放过他,嘴一抿将桃花一把卷到怀中,
「寒湛?」桃花还来不及抗议就被带入洛寒湛的房里。
关上门,三个站在园东的人见没戏可看,洛璇琰首先大步离去,邵书玫耸耸肩也准备回去拢月斋,
「书玫。」洛夜旬见邵书玫要离去七手八脚的想跟上去,「不准跟来。」
邵书玫回头叫住洛夜旬,她真是不长眼,没料到尊前府缠女人竟是这麽恐怖,她本来还蛮欣赏洛寒湛的,但看洛寒湛最近的表现再看看他们家小弟的黏人劲,她开始怀疑,她是误入不该入的地方了,现在她想求脱身都不得了。
「离我远一点,不要再靠近了。」邵书玫快被洛夜旬缠死了。
他们家满心希望她好好在尊前府培养感情,在玉儿被洛璇琰强行遣送回家乡後。
邵书玫原以为她会很难堪的被赶出府,没想到洛璇琰只说玉儿在府中行为不检,不适合再伺候她,以後也不适合再伺候谁就赏了她一些银两驱她回她的家乡。
而邵书玫却被硬留下来,本来邵老爷及大夫人极担心尊前府的报复,尊前府的处置却是,人照留下,不过每几天烦请她下厨喂饱某馋狮,原来是洛夜旬硬留她下来,她的爹娘竟然也乐见其成,真是太荒唐了,谁说她非做尊前府的媳妇啊?
真自大。
她曾问过洛夜旬,玉儿一时做错也是为主,不管行为对不对至少忠心可表,为何执意驱逐她?没想到洛夜旬回覆她,说玉儿明显有私心计算,留这麽危险的侍女在她身边,他不放心所以要永绝後患。
「永绝後患?」
邵书玫没想过一向开朗率性的洛夜旬也有这麽细的心思,当然洛夜旬不会和她说,他哪想到女人有这麽多的心思,这些都是他那心思多一窍的四哥说的,他不会说的。
合上门,洛寒湛笑咪咪的帮桃花拭去泪痕,桃花心中有结,她一定要向寒湛问清楚。
「寒湛。」桃花犹疑的不知如何开口。
洛寒湛温柔的等著他的桃花儿出招。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洛寒湛低沉好听的声音又再次迷惑桃花。
桃花将寒湛推到进门处,自己则退到五步外。
洛寒湛不解的扬起眉,什麽事让桃花这麽困扰?
「我、这个、我-」桃花心跳的快,哎呀,实在心乱的很。
「桃花?」洛寒湛想走上前。
「等等。」桃花喝住他,「你别过来,我要坦白一件事。」桃花犹疑的深吸了一口气。
洛寒湛感到不妙,让他的小女人想太多,通常会事情会变的很复杂。
「你该不是想说你不想嫁我吧?」洛寒湛决定先出招。
桃花吃惊的抬起头,「我哪敢。」
开玩笑,拿这种话来玩,她有十条命都不够寒湛砍。
「不过,等下说不定是你不想娶我了。」桃花呐呐的说。
洛寒湛放下心来,只要不是不嫁,什麽事都好解决。
「说吧,我等著。」洛寒湛又再度绽放迷惑桃花的笑容。
桃花咽了咽口水,「我,恢复记忆了。」
桃花笑 之 五十七
桃花一直找不到机会和寒湛坦白她恢复记忆的事,可是一直瞒下去,桃花良心不安,她不想到了云端又再次被拉下地狱,如果寒湛要和她算帐,还是趁现在早早算了好,不然,真嫁了他再来算帐,她情何以堪。
「喔。」早就知道了,洛寒湛不甚在意的点点头,等著桃花接下来的话。
桃花看寒湛没有反应,还以为他没听清楚,「我说,我恢复记忆了。」
桃花又重申一次。
洛寒湛终於弄清楚困扰他的小桃花的事情是什麽,他爽朗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洛寒湛笑的颇为张狂。
「喂,你笑什麽?我说我恢复记忆,你笑成这样,你?」桃花被寒湛弄得一头雾水。
「桃花儿,你是要我罚你?还是骂你呢?」洛寒湛轻轻挪近桃花身边。
「我?」桃花不知该如何回答。
「能不能不要罚我、不骂我啊?」花自言自语的说。
「好哇,我不罚桃花,只要桃花接下来的日子都乖乖的,我一定不会罚桃花的。」洛寒湛顺水推舟。
桃花听到寒湛平静的处置,先是放下心上的大石头,後来又觉得不对劲。
这麽平静?不像寒湛为人,这麽大方?怀疑的种子扎了根。
「寒湛?」桃花柔声细语的叫唤。
「嗯?」洛寒湛享受著桃花的柔夷在他肩头轻柔地按摩著。
「你是不是早发现我恢复记忆了?」桃花仔细想想,寒湛态度太怪。
「有吗?」洛寒湛闭上眼享受美人温柔。
「寒湛。」桃花的气息在洛寒湛耳边轻吐著。
洛寒湛心中想著,要不要把桃花抓下来吃,突然他的脖子被桃花紧紧扼住。
「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恢复记忆了?」
桃花越想越不甘心,她担心了这麽久。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害我自责这麽久。」
「你好可恶。」
桃花死命的掐,突然发现寒湛没了动静。
桃花白了脸,怎麽可能?她力气这麽小,寒湛的脖子这麽硬。
虽然桃花觉得有假,可是寒湛一动也不动,也没有气息的感觉。
「寒湛。」桃花犹疑的叫著。
寒湛依然没动静,桃花一急,「寒湛、寒-」
桃花的唇被紧紧的封上,洛寒湛充满笑意的眼神戏谑的盯著桃花,桃花知道被戏弄,气的想挣脱开来,可是洛寒湛的气力何其大,桃花见挣脱不开,索性使起眼泪,洛寒湛轻叹,放开了桃花的唇,细腻地吻去桃花脸上的泪滴,桃花被寒湛的温柔感动,泪水慢慢止了,躺在寒湛怀中不尽温存。
* * * *
「桃花。」
喜房的门被推开,熟悉的声音传进桃花耳中让她猛然回神,微醺的洛寒湛满脸的笑意,今天是他此生最高兴的日子了,和桃花终於成亲,费了多少心血、多少时间,老天终於肯成全他们了。
华烛灿灿燃烧著一室光辉,洛寒湛满腔柔情的望著喜床前低头的新娘。
「桃花。」掀了头巾,洛寒湛感觉不太真实地紧紧盯著桃花,深怕桃花飞了似的。
桃花抬头看著一身新郎装扮的寒湛,脸儿有点飞红。
不知过了多久,桃花打破寂静,「你打算新婚之夜就欺负我啊?」
桃花的话让洛寒湛茫然了一下,「直盯著我,也不想人家累了一天,还不帮人家把这重的要命的凤冠拿下。」
桃花觉得她的脖子快断了,古代人的凤冠怎麽这麽重啊,戴著一天下来,她的头都疼了。
「啊。」
洛寒湛回神赶紧帮桃花卸下头冠,顺手帮桃花松松压了一天的肩膀,桃花心跳的快,从今天起他们就是夫妻了,洛寒湛温柔的体贴让桃花心甜甜的。
「桃花,饿不饿?」洛寒湛想起他的娘子最不禁饿。
桃花的肚子这时很配合的叫了一声,桃花轻轻吐舌,「饿啊,饿一天了,真没人性,你就在外面大鱼大肉,我就得被塞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桃花不依不饶的抱怨著。
桃花笑 之 五十八
洛寒湛浅浅的笑著,「好,我的娘子,为夫委屈你了。」
「娘子。」桃花脸红红的,娘子,这个称谓把她和寒湛关系拉的好近。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夫妻了,还请你多多担待啊。」桃花突然正经八百的对寒湛低语。
「桃花儿?」洛寒湛有点担心的望著桃花的眼。
「寒湛,我有心魔,你知道的,我常常做恶梦。」
桃花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洛寒湛断断续续得知却不完整的过往,详细的说一次。
洛寒湛没有打断桃花,他知道桃花正对他坦白她的一切,听到桃花是从很久以後的时代来的,洛寒湛没有打住桃花的叙述,他心中慢慢把桃花的一切串起来,第一次邂逅桃花时,桃花突然消失,桃花对玉钥的紧张,桃花常常冒出惊世骇俗的语话,重要的是桃花的心伤。
「不要哭了,你再哭我都要心碎了。」洛寒湛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抚慰了桃花的伤心欲绝,
「没有人要我,他们都不要我,只剩下我一个,剩我一个!」桃花快被腐败淹没,
洛寒湛轻轻拍著她的背,劝慰著她:「谁说没人要,我要,我全要,全都是我的,我陪你一生一世。」
洛寒湛低缓的声音流入桃花的心底,带来暖暖的花香。
「真的吗?」桃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真的,真的,现在你还不信我?都说你得为我负责。」洛寒湛心疼的劝哄著。
「为你负责?」桃花抽抽噎噎疑惑的抬头。
「对啊,为我负责,你偷了我的心,就得为我的心负责一辈子。」洛寒湛笑笑的说。
「你-」桃花好感动,她知道这些话要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有多不容易。
「你不是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说甜言蜜语。」桃花责难他,
「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这不是甜言蜜语,这是肺腑之言。」洛寒湛低低的承诺著。
「你,呜-」桃花哭的益发厉害,
洛寒湛慌了手脚,「怎麽眼泪像泉水,留不止的啊?桃花笑要改名叫桃花泉了。」
洛寒湛轻手轻脚将桃花拥进怀里。「都是你惹的人家又想哭了,本来要停的。」
桃花嗔怪著她深爱的男人。「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的娘子大人哭泣。」
男人笑容更大了。
「谁是你娘子?」桃花故意别过身,背靠著这个让她心疼的男人。
「都成亲拜堂了,你想不认也来不及了。」洛寒湛开怀的笑著。
「都是你,我本来打定主意,一辈子都不要为爱痛心,都是你让我疼了这麽多次。」
桃花回身手指戳著寒湛胸前趁机算总帐。
洛寒湛将大手捂住桃花的胸口,「亲亲娘子,让为夫揉揉,不疼不疼。」
「你-」桃花红透了脸,这个人又趁机吃豆腐,桃花想再回过身去。
洛寒湛却将桃花身子定住,浓情密意的在桃花额上亲了一下,再将桃花紧紧抱在怀中:
「我多希望在你承受那些不堪时,能陪在你身边,我多希望在你最无助时是我在身边守护你,那你就不会吃这麽多苦,我也可以更早更早认识你。」
洛寒湛口中浓浓的遗憾,让桃花眼泪又掉下来。
「没关系的,因为这样我才能认识你啊,我才能回来这里,与你相爱。」
桃花的唇主动吻上寒湛,两人深情的缱绻著,经过这些日子,桃花知道她这一生再离不了这个男人。
「先说,你可不能比我早死,你若抛下我,我也决计不活的。」
死亡的阴影让桃花害怕。
「好,我不死,我当个老妖怪,让你看一生一世,让你看到腻。」
虽然生死无定数,洛寒湛只能将他的心意表达出来,他知道桃花曾被生离死别伤透了心。
桃花笑 之 五十九
「不疼了。」桃花突然说,「後来叔叔带我回家,我的心已经没有那麽疼了。」
「叔叔?」洛寒湛挑高眉毛,为什麽新婚之夜又把叔叔这名号搬出来。
「对啊,我没和你说过,当初要不是叔叔收容我、照顾我,我可能不是死了,就是一辈子躲在梦里吧。」
桃花轻轻笑了,她专注的看著男人,神情有点疑惑,「现在看来,你的笑容有点像叔叔耶。」
桃花开怀的笑出来,难怪我不怕你,终於明白了,为什麽当初像恶魔的男人可以轻易突破她心防,不叫她害怕,原来是叔叔啊。
「叔叔?」
又哭又笑倦极的桃花嘴中低吟著,竟然在洛寒湛怀里睡著了。
「叔叔啊。」洛寒湛心怜的望著怀中沉睡的爱人,「我真羡慕你叔叔,能陪你度过那段我无法参予的日子,也该感谢他把你好好的带回来给我。」
洛寒湛低低笑了,笑的很好听,很温文,就像桃花梦里的叔叔。
桌上无由来的一瓣桃花飞向窗外飘飘然然消失在雾中,像将信息带去哪里似的。
不过,洛寒湛有点无奈的看著入睡的娘子,今夜好像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虽然天色已近大白了,虽然娘子一夜的开诚布公、掏心掏肺让他很感动。
可是,新婚之夜不顾哀怨的丈夫,自顾自呼呼大睡的娘子也不多吧。
洛寒湛无奈的看著桃花平顺安稳的睡容。
罢了,谁叫他娶了个难缠的桃花精,他的桃花精。
洛寒湛带著温柔的笑颜伸手将桃花拥进怀中,睡吧睡吧,以後你的欢喜悲忧都有我一起来嚐,睡吧。
桃花的梦中红雾迷离,轻轻的香气取代从前腐败的气息,一道阳光从天际洒下,照在恣意欢放的桃花林中,桃花笑桃花笑,满园的桃花可不吟吟的笑著吗。
* * * * * *
婚後一个月,洛寒湛将尊前府家业通通丢给两位弟弟,潇洒的带著桃花前去拜访千面和唐辞劲。
「决定了吗?」洛寒湛温柔的问著他的新婚娘子。
「嗯嗯。」桃花有点紧张。
千面坐在桃花对面也给桃花一个鼓励的笑容。
唐辞劲则一手揽著千面,好像很不愿意千面靠近桃花。
「劲哥,你会不会太夸张了?」
千面叹了口气,现在是桃花和洛寒湛要回去又不是她,她早决定了不回去,此生此世就留在这陪她心爱的人。
「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安全。」唐辞劲不容分说瞪著桃花面前的玉盒。
为了让桃花彻底摆脱心魔,洛寒湛竟然决定和桃花一起用玉盒回到桃花来的时空,说要让桃花见叔叔最後一面,完成桃花心愿。
他不懂,有什麽心魔好冒这种险?那只玉盒当初害他差点失去千面,现在洛寒湛不但不阻止还跟著闹,就不怕有个意外回不来吗?
在唐辞劲眼中,玉盒是一个不祥之物,不过这也是以前的心理阴影所致,千面知道唐辞劲只是紧张她,尤其在她怀孕後,唐辞劲已经是过份保护的状态。
「寒湛,你真的要陪我回去?如果回不来怎麽办?如果中途发生意外怎麽办?」桃花越想越担心。
「那叫你不回去,你这辈子就能安心了?」洛寒湛一脸宠溺。
桃花墨瞳转转了,摇摇头,「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见叔叔一面,然後将过去就此了结。」
「所以我们一起啊,就算回不来也是我们一起。」洛寒湛的眼中满是坚定。
「很危险啊。」在两个时空间跑来跑去和只回到她以前的时空,出错的风险加倍很多。
「就因为危险,我更不能放你一个人。」洛寒湛态度虽然温和意志却不容动摇。
桃花笑 之 六十
「开始吧。」洛寒湛从怀里拿出玉钥。
桃花看著千面,千面对她绽出灿烂的笑容,
「桃花不要担心,我相信你,你一定会顺利回来的。」
桃花汗湿的手和寒湛紧紧握著,她拿著玉盒,洛寒湛则拿著玉钥,深深吸了口气,洛寒湛将玉钥放入玉盒锁孔,桃花则念起口诀,最後说道:
「请带我和寒湛回到我来的时空,回到叔叔的家吧。」
轻声念出目的地,一阵极亮的光芒掩盖他们。
等光芒消退,千面和唐辞劲院里已没有桃花和洛寒湛的身影。
「真的回去了?」
唐辞劲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虽然知道玉盒很诡异,他下意识将千面拥的更紧。
不行,等这妖孽般的玉盒回来後,一定要深深埋到哪里去,最好再不要见天日,他可不想哪天就找不到心爱娘子了。
千面忍著笑,她的劲哥对玉盒的敌意好大啊。
星眸扫向空空的院子,千面在心中祈祷著,桃花、洛寒湛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老天爷,请您保佑他们吧。
强光让洛寒湛紧紧揽著桃花,耳边传来阵阵呼啸声,等光芒消散,他们两个相拥站在一片草地上。
桃花身子一阵虚软,洛寒湛连忙抱紧她,玉盒和玉钥都还稳稳在他们手上,他们两个也还在一起。
桃花刚刚多怕,怕回不到她来的时空、怕中间出个错寒湛和她分散了,但回不去和失去寒湛相比,她更害怕後者,所以虽只是短短的时间对桃花来说却彷佛过了很久很久。
桃花将脸埋在寒湛胸前,闭上眼直到急急躁动的心跳趋缓了、直到身子不再颤抖了,洛寒湛只是温柔的拥紧他,在她头上轻轻印下吻安抚著她。
又过了好一会,桃花终於抬头对著寒湛笑了笑,
「好险你在。」只要有寒湛陪她,她什麽都不怕。
洛寒湛轻笑伸出大手将桃花双颊捧起,在她樱唇上吻了一下,说:
「我当然在,你这辈子不要想跑了,我会看的紧紧的。」
桃花此时才真正放松心神扬起灿烂笑容。
发现手上还抓著玉盒,桃花连忙将玉盒、玉钥这两样宝物收好,回去还要靠它们呢。
桃花犹疑的观察他们所在的地方,有点眼熟,虽然有改变可山林的风貌很熟悉,这里是?
好像是叔叔家後山的山腰?
桃花不敢置信,他们真的回来了,没跑到不知名的其它时空。
「寒湛、寒湛,没错,真的是,我们回来了。」桃花喜极而泣。
感觉到桃花的紧张,洛寒湛又将她搂的紧紧。
「那我们去完成你的心愿吧,去看你的叔叔。」洛寒湛微笑著。
「嗯嗯-」
凭著记忆桃花带著寒湛一路走下山,好险一路上没遇到人,叔叔住的地方属於乡下,平时没什麽人的,不然被人撞上,他们两个奇装异服的还真难解释。
顺著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小路来到叔叔所住的大屋前,门牌有些斑驳了,是常年被阳光晒出来的吧,看著门牌桃花脑中一片空白,是这个地址没错。
但她要怎麽办呢?
按电铃然後说,您好,我是小淘,我从别的时空回来了?
别闹了,那会被当精神异常吧。
正犹豫间,大屋的门打开了。
桃花下意识抓著寒湛就躲在一旁围墙後。
只见大屋中门口传出嘻笑的声音,一个十二、三岁的短发少女欢欣的走出来,後面跟著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和一个长卷发女子,三个人似乎很开心的讨论什麽。
「妈,我们今年圣诞节去吃大餐然後去看电影吗,爸爸说他要请客,不敲白不敲喔。」
少女的声音清脆好听,语气听起来很欢欣。
桃花笑 之 六十一
「不敲白不敲啊?说的也是,爸爸难得要请客哄?」
女子也笑了,
「啊啊啊,你们真是瞧不起我,我有这麽小气吗?」中年男子的声音低沉和缓,感觉脾气很好。
桃花捂住嘴,泪水不听使唤的一滴滴掉落,是叔叔,真的是叔叔,那旁边的是于姐罗?
妈、爸?叔叔也有女儿了。
桃花有点感伤但心里却是满满的欢喜,看到叔叔一家感情很好的样子,她真的觉得很开心。
洛寒湛担忧的看著哭成泪人儿的桃花,桃花轻轻抽噎著,抬头和他摇摇头表示她没事。
看到叔叔一家要出来,桃花和寒湛躲到更旁边去,等他们一家走远了,桃花才站出来。
谢谢你叔叔,我现在很幸福,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谢谢你。
感觉温柔的拥抱,桃花抹去眼泪,
「我没事了,我只是好高兴。」边说泪水又要滚出来。
「你不去见你叔叔吗?」洛寒湛看著桃花。
桃花摇头,「不了,我遇到的一切都太难解释了,能看到叔叔一家幸福,已经很够了,我也不想再打乱叔叔的生活。」
叔叔到时不让她回去,不是更左右为难吗,还不如不要见,就这样吧。
桃花长长吁了口气,心里彷佛卸了个重担,她觉得终於可以把过往的一切通通放下了。
过去的一切不会再伤害她,虽然没法不难过,可是她已经找到自己的归宿及幸福,未来她要为了幸福而过,不再让悲伤淹没她。
桃花从怀里掏出一样洛寒湛没看过的东西,
「这是?」
「这是叔叔以前送我的手表,我一直寄放在千面那,以後我不用再拿手表思念叔叔了,就把这个时空的物品留给这个时空吧。」
桃花推开叔叔家院前的栏杆铁门,乡下地方民风淳朴,叔叔总是将门带上,除了入夜睡前很少锁上的。
走到大屋前,桃花将手表放在信箱里,本来就想离开,犹豫了一下,看到门口有面小黑板,可能是拿来提醒事情用的,桃花拿起粉笔在小黑板上写下,
我现在很幸福、过的很好,请不用为我担忧,谢谢你,叔叔,谢谢你,于姐,祝你们一家永远幸福快乐。 小淘
桃花写字时洛寒颤好奇的四处打量著,这地方真的好奇怪,桃花真是与他不同世界的人,这样想又觉得多离奇,他与桃花能够在一起。
「走吧。」
桃花回过身拉起寒湛的手。
「不四处看看,以後就不回来了。」洛寒湛体贴的问。
桃花摇头,「不了,现在这里我已经不留恋了,我想家了,我们回家吧。」
桃花的话赢来洛寒湛印在她额间的一个吻,充满心疼和爱恋。
「好,我们回家吧。」洛寒湛不知想到什麽,笑的很灿烂。
「你笑什麽?」桃花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回家後我们有件大事要先做。」洛寒湛一脸认真。
「大事?什麽大事?」桃花不懂。
洛寒湛将唇覆到桃花耳边细语了几句,只见桃花突然满脸通红。
她将洛寒湛推开,「你想得美,我还没玩够呢。」
「桃花,考虑看看吗,很不错的,你看千面也很开心啊,而且以後你们的孩子也可以继续当好友。」
洛寒湛不放弃的鼓说。
「我还指腹为婚勒。」桃花真受不了这个男人。
哪知洛寒湛还真想了一会,「这主意也不错。」
「我不理你了啦。」桃花满脸红,往他门来的山上跑去。
「桃花,好啦,这主意很棒啊。」洛寒湛追在身後。
「要开始罗。」桃花看著寒颤,两人四手握著紧紧,
「嗯-」
「请带我们回去锄云山庄。」
桃花念完口诀病将目的地说出,玉盒却无动於衷。
桃花笑 之 六十二(完结)
桃花一脸惨白又重复了一次,玉盒还是无动於衷。
只见她惊惶的抬头望著她的夫君,「惨了,玉盒好像又失去作用了。」
虽然之前有想过这可能性,但这麽残忍的上演还是让桃花欲哭无泪。
「不要这麽担心啊,我们来之前不是也设想过了,明天再试试?」
桃花也希望玉盒明天就能恢复正常啊,她不想等上三个月,当然还有更恐惧的,如果玉盒从此失去功用。
彷佛知道桃花的烦愁,洛寒颤紧紧拥住她,「不要胡思乱想,不管如何我们都在一起啊,就算真的回不去了,还有我在,我会护你一辈子的。」
他们考虑过之前玉盒用过一次就会暂时失效的状态,所以洛寒湛身上带了不少可变现的盘缠。
咕噜噜-
入夜後桃花看著洛寒湛,「寒湛夫君,你好像忽略了一件事,就算有金元宝也不能直接拿来啃著吃啊。」
唉-
「不用找了,在这过度开发的山上你不可能找到猎物了。」
见洛寒湛一副想打猎的样子,桃花再度戳破他的心愿。
良久,「桃花你的家乡很难生存耶。」
洛寒湛在附近找了好久,最後还是偷翻进人家果园摘了一点水果回来。
「等等,没洗过不能吃,会有农药残留。」在洛寒湛就要大口咬下时,桃花连忙阻止。
「……我真的觉得我们那比较好。」叹了口气,洛寒湛第一百零一次强调。
「那是我们在荒郊野外,告诉你我的家乡可好了……」
这一夜桃花和洛寒湛两人相拥著,桃花将她印象中的家乡狠狠吹嘘了一番。
「你不信,天亮後我带你去看。」
当他们两人一身奇装异服再度出现於锄云山庄时,还一边争论著到底是谁的家乡比较好。
听到声音,千面奔了出来,
「桃花。」
「千面。」
两个好友就要紧紧抱在一起时却双双被抓了回去。
「千面你怎麽可以用跑的,摔著怎麽办。」唐辞劲差点被吓昏。
「桃花。」洛寒湛看著明显见好友忘夫的某株桃花精。
千面看著桃花、桃花看著千面,幽幽叹了一声,成亲是很愉快啦,但也是有麻烦的地方。
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携手翘家出去玩呢?
桃花眼中绽放灿亮,千面笑容充满春风,两人交换默契绝佳的一笑。
她们可是一起闯荡江湖的千面狐及桃花笑啊。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唐辞劲和洛寒湛一脸莫名看著突然笑得开怀的千面及桃花,还不知道他们的夫人打著将来一起翘家玩的念头。
「到底怎麽回事,这几天我担心死了。」
见到桃花和洛寒湛,千面此时还有些不敢置信,一直等不到他们回来,她好怕桃花就此回不来了。
「我也很怕就回不来了,好险,只是多留了四天。」
「诺-」桃花从身上的袋子里掏出一盒饼乾来,「手工饼乾很好吃喔。」
他们後来只能跑到小镇上的银楼用超逊的理由骗老板娘说,他们是被朋友整了,所以一身奇装异服沦落在此,因为所以,总之桃花就拿了一条金鍊子,说是她身上惟一的值钱物件,七扣八除几乎以一半的价值变卖了那条金鍊子,用来帮两人改头换面以及填饱肚子。
好险银楼老板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反正歹年冬多疯人,她也不想多管閒事。
「这时我就很庆幸,我们那里现在是花卉观光地区处处有民宿。」不然去住旅馆她还真生不出身分证明来。
千面听了好是心动虽然对过往一点都不留恋,但来自家乡的消息还是深深吸引她。
倒是她们身边的两位夫君听著听著眉头都紧紧拧起来,不太对劲,这两个爱惹祸的小女人越说越激动,大有我们马上再回去玩一次的派头。
唐辞劲和洛寒湛交换了某个达成共识的目光,轻轻退离两位夫人身边。
为了以防万一,唐辞劲和洛寒湛要先处理他们共同的敌人玉盒及玉钥,一定要在这两个女人行动前湮灭掉,於是玉盒从此尘封在唐家库房深深的旮旮角落里,而玉钥则深锁在尊前府宝库的某个极不起眼的小盒中。
毕竟是带著他们心爱女人来他们身边的宝物,他们也还是有一分感谢在的。
至於很久很久以後,这两样东西又是怎麽流传到另个世界千面的祖上呢,就没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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