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步出长老村
黄沙袭袭吹来烟迷了小村庄上惟一一间旅店老板的眼,等这阵风砂稍歇,年过中年的老板望向无边无际的远处,那头一片雾茫茫看来村外正吹起大风暴。
会在这荒芜的三不管地带开旅店本就是件奇怪的事,小村名叫『长老村』当初是因为有妖界长老在此养老所以取名长老村还是因为留在此地的人就是一年年漫长地任由岁月老去所以叫长老村?已没人想追究了。
这村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古怪或说脾气一个比一个大,其中脾气最大的当属村长,不,舍长老从不让人叫他村长。
当老板还在胡思乱想时,一名身穿象牙白长袍的青年正一步步缓缓往旅店迈来,他走到老板面前眉眼间一派温雅。
「仇大叔早,能不能帮我打一瓶老酒再来四个大饼。」
青年身上充满和煦气息、声调清朗、咬字明晰说起话来不疾不徐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在这古怪荒凉的边荒之地能看到这般乾净沉定、斯文有礼的年轻人,仇忘不禁感慨了下。
「芜君一大早就帮长老打酒啊?」
真是的,这舍长老真没有身为长辈的庄重,竟然一大早就让芜君来打酒。
名叫芜君的青年嘴角勾出抹浅笑来衬著他原来平淡无奇的面容光采许多。
「不是的,长老说稍晚点判大人会到,这酒是先帮点判大人准备的。」
点判大人可是酒国英雄,一次可以喝下十大罈子酒还不会醉。
「啊,点判大人要回来了?前方战事结束了吗?」
仇忘知道舍长老未退隐前是妖王御前幕僚长那是宛如宰辅一般的地位,就算现在退隐了还是有不少高官达人前来请益,这些人里最常来的两位分别是点判及药司两位大人,这两人只要閒暇时期几乎都泡在舍长老家。
近来妖魔两界又生争端,魔族人在边境集结大军蠢蠢欲动,点判及药司两位大人也都被徵召到阵前效命。
芜君摇摇头,「好像还没,但长老一早的确交代点判大人今日会到。」
仇忘知道舍长老管教芜君特别严厉,所以芜君对舍长老的吩咐从来很听话。
「芜君,你今年几岁了?」
芜君有些诧异地看了老板一眼,「我?今年十九了。」
十九岁了啊,这年纪理应离开长老村到外面好好闯闯,仇忘看著芜君,这麽好的孩子被淹没在边荒陪著脾气古怪的老人度日实在太可惜了。
「仇大叔?」
芜君侧著头有点困惑看著老板,仇忘连忙接过芜君手上的瓶子打酒,十九岁啊这正是青春的时光。
芜君是个自诞生就注定被遗忘、荒弃的孩子。
村庄中没人知道芜君身世,只知他从小由号称全妖界脾气最怪的舍长老抚养,除舍长老外还有点判及药司两位大人,因与舍长老是至交好友出入长老居处频繁,偶然间发现芜君资质颇高,这两位同样以难缠闻名的长老兴起爱才之意,从此不时借磨练之名训练芜君各种术法及技能,芜君就在这三位性格古怪的长老教育下长大。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长成如此沉定有礼的性格不能不说是个奇迹,当然三位长老管教甚严也让芜君学了一身札实的本领。
「你说让芜君代替你去?」
舍长老看著因为重伤而被送回他居处疗伤的好友重覆道,
「是啊,让芜君代替我去,芜君是我们三人精心栽培,她的能力我们也都深知,拥有这麽强大妖力的女子在妖界虽是异数,可不能因是异数就不让她出去磨练,与其让芜君荒废在这我想给芜君一点实战经验。」
妖界自古重男轻女,因为妖界血缘的力量往往会遗传给男丁,女子极少被遗传到,就算遗传也往往是极小的力量,所以当点判及药司惊查好友舍长老的养女芜君竟然天赋异秉,不但拥有极大妖力潜质,学习效率好、态度也认真,让他们起了惜才爱才之心,得天下英才而教之是如许痛快。
点判在前回对魔族战役中受了重伤现在无法再行出战,但妖王命令不久前下来了,魔族在妖魔两界边境设下大型幻阵阻挡妖界追击,使得妖界每受攻击後都无法将魔族兵将一举扫尽,而意外被卷入幻阵中的军士们更是有去无回。
如今终於找出破阵方法,但阵眼需要靠他的法器『判官笔』搭配术法破阵,这应也是前回战役时魔族主攻他的原因,想必魔族非常不乐见他还活著。
「我知道让芜君代我去很危险,可我相信芜君有完成这个任务的能力。」
点判企图说服他的好友。
舍长老陷入长考,他顾虑的倒不是芜君安全而是芜君的身分。
芜君生母『望夜』乃是魔族大贵族兰斯家的策士,出於魔族总参谋长兹坦大长老一族,兹坦一门向来是魔族中幕僚人才的名流,母亲是高等魔族已经很惹争议,父亲身分就更敏感了,芜君父亲正是妖界之王,想妖王叱吒风云、称霸一方,却在无意间被望夜吸引更胆大妄为地强掳望夜入妖界。
後来不知为何望夜与妖王绝裂还被妖王下达格杀令,千钧一发之际望夜意外有孕。
所以芜君是个意外,一个无心与无情的意外,望夜以为妖王生下芜君换得妖界格杀令的解除。
妖王原希望藉由望夜得到子嗣传承妖王一脉血缘但望夜却诞下女婴,芜君就此被妖王远送,取名『芜君』是因她生下後一声哭声也无,且一出生就注定与父母分离、孑然一身,受命赶来的舍长老遂将她取名为芜君,意思是荒芜且无声之君。
舍长老在退隐之际接收妖王授命扶养芜君,再怎麽说她还是妖界公主不能任其四处飘流但妖王又不愿和世人承认芜君身分,芜君是他与魔族女子所生的私生女,在重视力量与血缘的妖、魔两界都将很难生存,所以妖王将芜君交给舍长老带去妖界的边荒地带,希望让芜君安安份份的在边荒过她的日子。
时光流逝,妖王早将芜君遗忘,望夜也断绝与妖界所有关系,芜君一生彷若就注定将在妖界边荒,籍籍无名的度过。
谁料到芜君竟然继承妖王一脉血缘,妖力潜质不凡,虽是女子之身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潜能,舍长老在芜君年纪渐长後意外发现这个秘密,从此对芜君施以严格且严厉的教养,更叫人没想到的是芜君遗传父亲妖王容貌,年纪越大越发妖美娇艳,为免旁生枝节舍长老自芜君十三岁後就教她以术法封印真实容颜,以免和妖王如出一辄的面容,泄漏芜君是妖王之女的秘密引来不必要的纠纷。
芜君性格似乎遗传母亲望夜固执、冷静且果断,感情淡漠无波、平时寡言少语,长年一袭白袍、不施脂粉总将一头长发束起,从外观看来难分性别,加上芜君会使术法、长老们管教又严,久而久之村里人都认为芜君是长老的得意弟子却没人怀疑过她是女儿身。
舍长老对此也是乐见其成,芜君是女子又有强大妖力之事若传扬出去,总是容易招惹麻烦,若被查出是妖王与魔族所生的私生女足以引起一些狂热不肖分子的觊觎或杀意。
可舍长老也逐渐被点判说动,精心教养了十九年的学生,能力到底能发挥到什麽地步?他对芜君也是很期待的。
「如果只是出这次任务的话。」
若能藉此次机会让妖王殿下看看芜君的成长,也许能替他们父女将来相认铺路,这心思舍长老没和任何人提起,这些年来他刻意隐藏芜君身分,连妖王那都不曾发去任何消息,目前妖魔两界动盪不安,妖王至今仍无子嗣,芜君这惟一的血脉在未来可能是要支撑妖界的重大力量,所以舍长老不愿冒险。
「你也同意了?」
点判显得很高兴,他有心让众人看看自己教出的好学生,可不是每个长老都能教到这般乖巧又好学的学生。
「不过要谨慎行事。」舍长老提醒他的好友。
「这是当然,芜君在外面吗?进来一下。」
「点判大人您找我?」
芜君正在外头熬煮药汤,前线吃紧药司大人此回无法陪同点判大人回来,但他随附了封信函让芜君照药单抓药、熬药、监视点判服药还有每日为伤处换药等等事项。
「芜君,我问你在我们不在的时候交给你的功课可有落下?」点判正色问道,
芜君摇摇头,「点判和药司大人交代的功课芜君每日都会练习,一日都不敢落下。」
点判知道芜君不会撒谎脸上露出欣慰表情,「那你用我的笔展开上行之术给我看。」
芜君闻言露出惊讶神色但随即乖巧的接过点判手上之笔,平时长老们的法器是不准自己动的,这次怎麽会主动叫自己拿法器演练呢?但无论如何,能拿著长老引以为傲的法器施术,芜君心理还是很兴奋的。
「在这吗?」芜君看著并不宽敞的房间。
「设结界出来,就在这里施行吧。」
芜君点点头,伸手一扬判官笔宛如活物笔尖开始颤动,只见芜君身形灵巧以判官笔在空中画下阵法,双脚依著特殊方位前行、嘴中喃喃念诵咒文,不一会芜君身周卷起暴风,白袍衣袖及下摆猎猎翻飞、原来束起的乌黑长发随风漫扬,尽管阵中宛如狂风暴卷般但出了芜君所设结界之外却一片平静,没有任何风暴。
点判点了点头似乎颇满意芜君表现,芜君集中精神将手上之笔旋转绕动,突然对著风暴正中一点,风停了。
此时村庄外原来喧闹狂乱的黄沙风暴戛然而止,老板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这季节每次起暴风总要吹上三日不休,没想到今日倒乾脆,半天就休止了?
「芜君你真的进步很多,我很欣慰。」竟然能在移动四卷的风暴中一笔就点中风眼,点判相信芜君足以代他去破阵。
「多谢长老教诲。」芜君也很开心,毕竟这三位长者平时难得夸她。
只见两位长老互相颔了个首,点判转过头看著芜君,「芜君,我现在伤势相信你也清楚,短期内实在无法上战场。」
芜君接口道:「当然不能上战场,药司大人在信里再三交代要点判大人务必多加休养,请您一定要配合。」
药司大人虽是三位长老里脾气最温和的,可他一旦生起气来却是最难平服的。
「哈哈哈,我看不是再三交代是威胁恐吓了吧?」
这次重伤点判还硬撑到战役结束,让之後帮他医治的药司气白了脸最後不惜派人送他回来静养。
当时药司落下的狠话点判还犹言在耳。
芜君望著长老苦笑没有回答,信里骂的是有点激烈啦。
「所以,为了不要让你药司大人气到英年早逝,你愿意帮我出一趟任务吗?」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芜君眨了下眼。
「点判大人要我帮忙做什麽吗?」芜君以为点判是要交代她帮忙完成什麽事件。
「我要你到前方战地去,拿我判官笔代我破阵。」
到前方破阵。
退出点判休息的房间,芜君脑海里不断萦绕著刚刚点判大人的话语,让她出长老村前去战地,那个妖魔两界正对峙的地方,那个妖王殿下亲自坐镇管领的地方。
妖王殿下-
芜君知道自己身世,舍长老从没隐瞒过她但也再三嘱咐过对她生身父母不要抱任何希望。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芜君漆黑墨瞳里有缓缓流过的波光,她望著远处脸上表情平淡只有紧握的右手透露出她心底激动,就算不能接近能远远看上一眼,芜君还是满怀期待。
点判要求芜君代他破阵,可妖界从来重男轻女怕众人不能信服芜君所以要芜君乾脆改扮男装且绝对不能泄漏自己是女子的身分。
「虽然这村里的人没怀疑过你的身分,但有时是习惯成自然,人总有惯性和惰性,你还是要好好隐藏自己身分、注意行为举动,在外头各色各样的人多,眼利的也不少,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点判再三交代著,虽然对芜君寄予厚望但毕竟是初涉世的孩子,点判只能把他想到的注意事项一一交代给芜君。
「芜君你记得,除非是临破阵前绝不能泄漏你是点判代理人的身分,魔族现在一心想阻挠我界破阵,什麽卑鄙手段都会使出来,暗杀、偷袭都是意料中事,为了不要旁生枝节,我希望你尽量低调的前往边界。」
点判不知芜君是妖王之女,纯粹想掩饰芜君身分减少破阵阻力。
「我知道,芜君会把点判大人交代的通通记在心里,非必要时绝不泄漏身分也会尽量低调的前往大军阵营。」
「唉,这次要辛苦你了,芜君。」
点判伸出手摸摸芜君的头,这难得的温情让芜君眼眶有点湿润,要离开自小生长的长老村还有舍长老及点判大人,心理不是不惶恐。
「我知道我们三个对你都非常严厉但你通通咬著牙接下了,你表现的比我们预期还好,只是委屈你了,好好一个女孩子被我们三个老家伙当成男生养,芜君你会埋怨吗?」
打小他们三人就没把芜君当女孩子看,对她的要求只有更严格而不曾放松,也许是看芜君资质好让他们觉得不能松懈,也许是芜君太乖巧从来不曾抗议。
这孩子有时真让人心疼啊。
芜君连忙摇头,「不会啊,三位长老的教导芜君感激在心,而且芜君也喜欢现在的样子。」
因为舍长老刻意的误导,芜君非常喜欢身为男子模样的自己。
点判心想等这次任务圆满完成他要和舍长老提出将芜君带到王城里的想法,依芜君的能力在王城任职一定没问题。
可点判万万料不到,他心爱的学生此去就再也没机会回到王城任职了。
之二 魔族幻阵
於是芜君踏出自小不曾离开过的长老村,只身前往妖界与魔族对战之地。
旅途上一身素服,虽刻意用术法掩饰真实面貌但天生的王家血缘,加上後天三位长老的出格教养,还是使她有别於一般旅人的气质,芜君自幼独自成长没有亲人及同侪陪伴,养成寡情少欲、心波不动的个性,整个人显得清冷带著些出尘气质。
这样的年轻男子,就算长相普通还是会吸引人的目光,明明看起来这麽年轻举止怎麽这般老成?魔妖两族寿元有数百年之久,修练得当的甚至千年也非不可能,所以也有人猜芜君其实年记不小,只是修炼精深看不出来罢了。
就这样,芜君一边缓缓往妖魔两界对战之地前进,一路上也听到很多传闻。
「你听说了吗?听说妖王殿下要替冰粹公主选婿耶。」
这天芜君正在小饭馆用餐,却听到隔壁桌的大汉大声嚷著。
「真的吗?」饭馆里一阵骚动,众人展开热烈讨论。
冰粹公主?芜君没听过这名字,但妖王两字却深深吸引她的注意力。
「就是冰粹公主啊,听说妖王殿下现在广招英雄贤才,只要有人能破魔族幻阵就可能被妖王招为乘龙快婿。」
妖王的女婿?芜君大为震惊,她听舍长老说过,妖王殿下没有成亲更没有子嗣啊?
「真的吗?这是大好机会耶,听说冰粹公主长的美貌非常又善解人意,妖王殿下极为珍宠,妖王殿下并无子嗣只有这个义女,如果成为冰粹公主的驸马,说不定,下届妖王就是……」饭馆中瞬间炸翻了锅,许多自诩为英雄贤才的纷纷叫嚣著。
妖王殿下的义女?
听到妖王殿下有个极疼爱珍宠的义女,芜君心一阵紧窒,那是从未体验过的感情,茫然、酸疼在胸口涌动,虽一闪而逝却第一次让她发现自己从未尝过的感情波动。
自从知道自己与妖王殿下长的极相似後,她越来越想见妖王一面,偶尔会在入浴时将术法解除看著桶中水波倒映的容颜,轻抚著打湿的脸颊,这张被长老视为禁忌之脸。
芜君不知道,她五官容貌遗传父亲妖王,眉宇间却遗传母亲的洵秀,所以比妖王更添一分阴柔秀雅,妖王五官妖美中隐带精练霸气,芜君却是妖美中带著妩媚显得清艳绝伦。
从前盛传,妖王绝姿若为女子何止倾城倾国,也有不怕死的打过妖王主意,但妖王强大而狠辣,让人见识他的绝对之强再无人敢对妖王有非份之想。
舍长老便是深知芜君容颜只会为她带来祸患,没有强大力量当後盾,这般容颜只会沦入众人抢夺,所以自小教导芜君绝对要深藏真实容貌,不能将真面目显露於世,他教导芜君,她的容貌是禁忌。
妖王不知道他遗忘的女儿不但遗传他的容貌更遗传他强大的妖力。
那日是怎麽离开饭馆又怎麽踏上旅途的,芜君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当天心绪纷乱异常,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淹在心头。
终於接近妖、魔两军交战之处,因为幻阵未破两军正处於一种微妙的平和状态,在边界小镇上芜君意外认识一名男子,正确的说,意外救了一名男子,当时男子正在路边茶馆和人打架,见那人英勇非常一人拳打众人,可打到後来却突然不支倒地,与他打架的人竟趁机上前围殴昏迷的男子,芜君看不下去出手救了他。
男子昏迷了两天两夜,从小被舍长老、点判、药司教养长大,芜君对医术也有涉猎,男子只是风寒高烧稍加休养便无大碍。
但是他清醒後竟缠上芜君,怎麽都摆脱不掉,於是芜君再度查觉一种新的情感,千金难买後悔药,这话的意思她终於了解了。
「我叫讫霍,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讫霍身形壮硕、虎背熊腰,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
芜君感觉一阵耳鸣,这人的嗓门好大啊,「我叫芜君。」
「谢谢你救了我,芜君小兄弟。」边说讫霍还重重拍了芜君背膀一下。
「咳,不客气。」芜君没和这麽豪气的人相处过,显得有点无奈。
「小兄弟看你的打扮、听你的口音,你是外地人啊?」讫霍看起来粗枝大叶,却也有精细的一面。
「是啊,我是旅行经过此地。」芜君依照长老们的交代隐瞒身分及去处,对讫霍说他只是离村出来游历一番。
「出来游历好哇,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行万里路,小兄弟看不出你人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倒很有抱负。」讫霍显然很欣赏他的救命恩人。
「哈哈哈……」抱负吗?芜君也不知道她有什麽抱负了?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啊?」讫霍又追问。
「我?我随性而至,没有特别要去哪。」芜君随意回答想尽快打发讫霍好上路。
谁知讫霍竟然说:「这样吗?竟然小兄弟没有目的地,咱俩就一快走吧。」讫霍强拉芜君与他同行。
讫霍第一眼见到芜君就觉得这人很特别,儒雅温文、清淡若水,照说和他应该不和却有种吸引他的气质就是很想多亲近亲近,讫霍算是妖王侄子,他是妖王堂弟的长子,而妖界强者天生就容易被强者吸引,不知不觉中讫霍的本能发现芜君身上隐藏的强大妖力。
芜君拗不过讫霍又听讫霍正是要回妖王大阵覆命,几经考虑遂答应与讫霍同行,这才知道原来讫霍也是冰粹公主夫婿的传说候选人之一。
「我和冰粹从小就认识,现在硬把我说成她的夫婿候选人乱吓人的,不是说冰粹不好,我们两个就是兄妹感情吗?哪有什麽男女的感觉啊,可是我们家老头就是不听,硬是要我努力争取。」讫霍和芜君一见如故,相识没多久就把他家祖宗八代的事通通说给芜君听,芜君边听边笑倒也是个好听众。
「欸,小兄弟我看你资质不错又温文儒雅和冰粹也算相配,怎样,要不要大哥帮你引见?」
这一路上讫霍问明了芜君年纪,愣说他比芜君大两岁所以自称大哥老叫芜君小兄弟。
芜君本想一口回绝但他对妖王殿下极疼爱的义女又有好奇心,讫霍见芜君没反对以为她的心思也动了,还真在他们抵达妖王大阵的次日,拉著她去面见冰粹公主。
冰粹公主年纪不大却如传言般美貌非凡、我见犹怜。
「冰粹这就是在路上救我一命的小兄弟芜君。」讫霍和冰粹公主交情似乎真的不错,一路上都没人阻止他闯入冰粹公主帐幕里。
「你又闹事了哄,给父王知道你就惨了。」冰粹公主对芜君稍稍点头示意,便转头与讫霍搭话著。
冰粹公主不太留意芜君,她身边有太多杰出之人,芜君不是让人一眼就难忘的人物。
不过冲著冰粹公主是妖王义女,芜君多了一份留心,数日相处下来竟让讫霍误会芜君对冰粹惊艳,积极地想制造冰粹和芜君相处的机会。
虽然觉得这误会好笑,芜君趁机观察冰粹,果然是天之骄女受尽众人疼惜。
心情有点复杂,自识事後世界一直只有长老及两位大人对她严格的训练及教养,三位长辈都是极任性和威严的,从没人对她温言相对甚至宠过她,芜君个性被训练的独立自主,不会撒娇也没有女孩天真气息,因此她有些著迷地观察著冰粹的一切,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小公主,聪慧可爱、惹人怜惜的美人。
芜君不自觉开始处处照应冰粹,慢慢的冰粹也留意到芜君,温文如水的个性让人如沐春风,虽然淡漠比常人冷情却不冷酷,细心体贴起来叫人额外窝心。
讫霍和冰粹都喜欢芜君,当他是个温和的好青年,三人常常在一起聊天,也让芜君体验到交友之乐。
「芜君你很想见妖王啊?」讫霍听到芜君言谈间对妖王似乎很仰慕,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我从小就听说妖王殿下是天下最神勇之人,心里一直很敬佩,这次有幸来到大军前,离妖王殿下这麽近,真想亲眼看看妖王殿下的英姿。」芜君所言不虚,她是非常景仰妖王的。
冰粹公主对芜君这麽推崇妖王也觉得於有荣焉,「这样吧,父王明日要点将之後会到幻阵外视察,你就静静跟在我们身後就能从台下看一眼父王了。」
讫霍点头,「这主意不错,明日只是例行的点将及视察并没有要开战或讨论重大军务,应该不会有问题。」
「真的可以吗?」芜君显得很高兴。
「当然可以,包在我们身上。」难得见芜君这麽开怀,冰粹及讫霍一口承揽下来。
於是在两人带领下,芜君第一次进入妖王大军重地,此时离破关之日只剩两日,点判代理人却迟迟未赶来,芜君出发之际,点判同时派出三名影子混淆魔族,这三人已分别被魔族杀除或拘禁,妖王阵前正为点判代理人是否能如期赶上而纷乱不安。
随著讫霍及众人在阵外恭迎妖王驾临,妖王点将完毕来到魔族所设阵法外视察,芜君悄悄抬眼望向远方高台,久闻妖王俊美无俦,果真见到一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容颜,虽是匆匆一撇却让她印象深刻,如电光般的一闪深深烙印在芜君心底,台上的贵人便是她的父亲!
接受众人觐见,妖王让众人起身便入了王帐,芜君也被讫霍拉入了王帐。
「可是我?」芜君不知道讫霍想做什麽?她是外人怎能进入妖王大帐?
讫霍却做出要他禁声的动作,似乎有什麽打算。
芜君不明就里随讫霍进了帐就看到冰粹公主乖顺的在旁伺候著妖王,妖王对冰粹公主和颜悦色,和之前接受晋见时的君临天下威严气势截然不同。
平时略带娇纵之气的冰粹公主,在妖王面前竟然非常乖巧可人,父女之间感情十分和睦。
心情有些复杂地看著妖王和冰粹两人和乐的天伦景象,妖王突然笑了起来瞬间豔惊四座,讫霍飞快回头果如意料见到芜君失神的样子,哈哈大笑。
讫霍以为芜君也被妖王绝颜震摄,用手肘推了下芜君,芜君才从心中瞬间生出理不清的苦涩中回神,神色略带慌乱。
「王上,这就是讫霍所说的芜君。」讫霍突然将芜君啦到妖王面前介绍著。
「还不快拜见王上?」原来讫霍知道芜君很仰慕妖王後觉得只是看一眼未免太小气,所以之前就和妖王禀奏想引见一名他新认识却很欣赏的小兄弟,将来或许也能成为阵前的可用之材。
妖王求才若渴便准了讫霍的请求。
「参见王上,芜君有幸一睹圣颜实在不胜惶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麽,芜君乱了心神拜见妖王。
妖王点了点头稍为应对了两句就示意芜君退下。
回到行列中,芜君的心还是砰砰急跳著,她刚才正式面见亲生父亲妖王殿下,虽然妖王并没有留意她。
虽然知道妖王没反应是正常的,可看到妖王对自己无视的态度再看到妖王对冰粹的温言软语,骨肉天姓,她毕竟也有孺慕之心,胸口有种说不出的压迫、酸疼,虽得药司真传却也诊不出自己怎麽了?芜君脸上硬是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愿被他人发觉她的心思翻涌。
王帐中众人开始商议点判代理人未到,但後日中午就是破阵的最後期限,他们打算派出其他人代替点判强行破关。
芜君闻言心下犹豫,不知该不该表明身分,可点判大人再三交代,除非临破阵前不得泄漏身分,芜君从不违背三位长老大人的意思,只得暗下决定见机行事。
回到讫霍帮她安排的客帐中,芜君坐在塌上沉思,思索著点判大人的交代该如何破阵。
思绪突然纷乱想到今日初见到的妖王殿下,甚至不敢在心中唤妖王为父亲只敢以妖王殿下称呼,妖王殿下果如传闻中的绝艳、霸气凌人,知道自己是妖、魔混血,在重视血缘的妖界混血的身分是会遭到鄙视的,这些都是舍长老从小教导,芜君很清楚,天下虽大,除长老村无她容身之处,等点判大人交代之事办完,她还是要回去长老村。
此次出来除了想一见妖王殿下外,还有个不敢说出的心愿,如果可能她也想一见生母望夜,只要见过一面,只要见过亲生父母一面,她就知足死心了,她告诉自己,从此会安分的待在长老村服侍舍长老终身。
芜君并不知道自己力量强大,她个性淡漠,一方面是孤独的环境造成,一方面是潜意识中保护自己不要轻易受到伤害,只要不动感情就不会伤心,小时候芜君总是对得不到回应的感情觉得慌乱无助,後来慢慢学会这种让自己比较好过的方式。
这日深夜,芜君左翻右覆就是睡不著,一人披衣出了帐外,避过守卫军士閒步来到魔族幻阵之外,沐於天穹之下看著星海银河,内心一片寂寥。
适巧妖王为思索破阵之事也踏出王帐,在阵外看到一个孤寂身影,芜君背对妖王抬头出神地看著天星,浑身散发孤独和清冷气息,妖王虽感诧异却转瞬而逝,没叫住芜君又回头沿著来时之路离开。
破阵当天,大军聚集在魔族所设幻阵外,妖界高手们已经准备就绪也推派代替点判的人选,芜君随著讫霍前来观战,当阵法一起狂风大作,芜君悄悄挪移进了阵中,没人发现芜君行动除了正盯著幻阵观察的妖王,芜君为何闯入幻阵中?意图为何?妖王蹙起眉来但擅闯幻阵只有死路一条,竟然这人不要命,妖王也不会拦阻他。
芜君慢慢移动到点判大人指示应阵之处,此时代替点判之人已然不支,要破此阵,点判之判官笔至为重要,阵眼须由点判之笔来破,而点判亲传的判官笔,芜君已悄悄握在袖里手心,就在此时代替点判之人被阵局扫出,芜君假装误入阵局,瞬间替换两人位置,只见阵中突起凶猛之势拔山倒树般往芜君面前袭来。
讫霍发现芜君误闯阵中大为吃惊,在众人以为芜君要被幻阵所吞没之际,芜君身形突然极灵巧地窜前,右手一扬判官笔行云流水开始画出符阵来,芜君稳住心神依点判大人所教,脚踏禹步笔点生机,众人只见芜君身法灵巧、妙笔生花,随著芜君在阵中挪移,阵局突然再度生变,在生门出现同时一股极强大魔气往芜君身後击来,众人救之不及,哪知芜君彷佛早料到般判官笔洒逸的回旋一挥,强大妖力顺著笔尖将魔气扫荡回去,但在众人眼中芜君是惊险躲过强大魔气。
在魔气被扫荡同时,阵眼破了,妖界高手一涌而上与魔军厮杀成一片。
芜君的举动均被站在高处观看的妖王尽收眼底,见芜君破关妖王才知芜君就是点判派来的代理人。
魔族关破仓促退兵,众人回到大阵中庆贺,妖王也在王帐中论功行赏,他最後召唤了芜君上前。
「芜君你怎麽不先禀明你就是点判的代理人呢?」妖王一双利眸盯著芜君。
「禀王上,是点判大人再三交代,除非临破阵前决不能泄漏身分,请王上明察。」芜君跪在台下请罪著。
「原来是点判的交代,那就怪不得芜君了,起来回话吧。」妖王竟然亲身下台托了芜君手肘起身。
芜君受宠若惊脸上有一丝绯红,「多谢王上。」
「你是点判的弟子吗?本王怎麽没听点判提过?」妖王对芜君能力留下很好印象。
「禀王上,芜君指是受点判大人教导,不曾正式拜师。」芜君恭敬回覆著。
「喔?不曾拜师啊。」妖王有些意外,见芜君出手分明得到点判真传,为什麽没有拜师?下次可要问问点判。
「今天你功劳不小,本王要重赏点判还有你。」妖王似乎龙心大悦,下令赏赐点判及芜君。
夜里回到客帐,芜君一边难抑兴奋心情一边却寻思起,任务已然完成照理她也该起程回长老村,虽没能见到母亲一面但是能见到妖王殿下还被称赞,芜君想她应该心满意足了。
二章 意外之变
出人意料的是冰粹公主竟看上芜君,冰粹向来任性加上受众人珍宠,个性也是出名好强的,之前就对芜君的细心温和有了好印象,这次见芜君立下大功又是那出名严格的点判大人弟子,想来实力也是极佳,便有心将芜君留下增加相处机会。
在芜君破阵时妖王已看出她身上有股不凡妖力,但他从未听点判提起芜君,想到点判已默默培养出传人再思及自己尚无子嗣传承,这将是妖界的大隐忧。
可妖王血脉本就传承不易,累代来的近亲相亲使王室一脉血缘逐渐出了问题,妖王的女人越来越难受孕,就算受孕能顺利诞下子嗣的并不多,而勉强存活下来可以幸运长大的就更少了,所以妖王一脉幸存的都是强中之强,却也面临血缘断绝的危机。
如果和外族血缘交合是不是有机会培养出更健康强大的子嗣呢?
这也是十几年前得知望夜怀了他孩子後,不惜冒强大反对声浪要望夜生下的主因,原希望能诞下男婴继承妖王血脉,却是一名哑疾女婴,当时只能尽快将女婴送走以免让某些激进的名门动了杀念。
自望夜後再无女人能为他怀上孩子,最後只能积极培养弟子,所以有意为义女冰粹徵婚,招青年才俊为婿协助辅佐妖界。
妖王一直以为女婴是哑巴,照他想依过往例子那麽病弱的小女婴不可能生存想必早就夭折了,所以妖王从不问舍长老,舍长老也从未和妖王说过芜君。
芜君被妖王留下来了,正确来说,是被冰粹公主及讫霍留下,她本来想拒绝,但听说魔族某位高贵的大人可能成为使者亲至边界谈合时,她犹豫了,那传说中的使臣大人便是她母亲所服侍的那位主君,或许有机会看到母亲?
芜君第一次违背三位长老大人的意思,暂时留下来了,她想看一眼母亲再回去,想看看生她的母亲,午夜梦回也曾渴望过母亲关爱,就算没有机会也想见上一面。
现在芜君变成大红人了,时常受妖王召见,她对事物的独特见解和切合的应对很使妖王满意,只是妖王对芜君始终保有一份戒心,他看的出芜君身上长年施著术法,是在隐藏什麽秘密吗?
「殿下,芜君就算是点判弟子,也依旧来历不明的人,表面上看来很忠心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请殿下还是要留心他。」总有眼红芜君的朝臣会不时上奏,希望妖王与他保持距离,不要过份恩宠。
但凡朝廷臣子间不斗争的少,虽然妖王是个强势又能力强大的王者,可臣下要吵闹他也无可奈何,芜君被归成点判那一派,新旧两派间的矛盾自然也烧到她身上,对新派而言,点判、药司还有已退隐的舍长老都是旧派的中流砥柱,是首脑,所以当然不希望芜君得宠,分了他们的势力。
「殿下,芜君虽立了功,但也赖其他将士拼命破阵,殿下不宜太过宠幸芜君,免失公正啊。」就是这天天的念叨,加上芜君的确藏有秘密,让妖王对芜君始终有份莫测的猜疑。
但芜君全不知情,心地单纯的她哪会知道朝廷里的斗争,她只知道喜欢亲近妖王,毕竟是自己亲身父亲,回去长老村後再也没机会亲近了,而且妖王是这麽出众绝伦,她对妖王有份掩不住的孺慕之情,这份强烈的情感却为她带来致命的伤害。
有人察觉芜君见到妖王时眼神总是那麽炙热、态度总是那麽喜悦,深深仰慕妖王、喜欢妖王,这个喜欢很快被有心人刻意误解,大军里开始流传芜君对妖王有非分之念、芜君企图用非分之礼僭越妖王,谣言越传越盛、好像真有那回事般,渐渐连讫霍及冰粹都觉得芜君平时对他人都保持距离,为何唯独对妖王殿下异常亲近,莫非真的有鬼?
芜君却毫无反驳彷佛默认般,这让冰粹动怒了,芜君对父王竟有这种卑劣念头,她觉得受到背叛还有恶心,这样一来众人更以为芜君有心邀妖王之宠、登妖王之席,逐渐排挤起芜君。
等她被看不下去的讫霍提醒时,事态已演变的很严重,连妖王都误解芜君对他有异样心思。
「你问我是不是喜欢妖王殿下?」芜君不解讫霍为什麽来质问这个。
「芜君,你怎麽会这麽想不开,明明有大好前程,我还以为你喜欢冰粹呢,喜欢谁不好,你怎麽这麽大胆,敢打妖王殿下的主意?」讫霍语重心长,他还是很喜欢芜君的,不希望他一错再错。
「讫霍,我不懂,我哪时打妖王殿下的主意了?我承认我仰慕殿下,但那是因为殿下的确有受人仰慕的地方啊,你不也很尊崇殿下?」芜君真觉得荒谬。
「我是崇敬殿下啊,可我不会想上殿下的床啊。」讫霍是粗人说话也直接。
「讫霍!你说什麽啊?我怎麽会,太过分了。」从不动怒的芜君也首次变脸了,她想上自己父亲的床,这是什麽话。
「没有吗?你不是很喜欢殿下,那种喜欢-」讫霍说话有些结巴,因为芜君气红的脸上写著,你疯了吗?
「我的仰慕和你的崇敬是一样的,我怎麽可能有那些污秽的想法啊,讫霍,你不信我的为人吗?」芜君觉得无力与淡淡哀伤。
「可是大家都这麽说啊。」讫霍皱起眉来。
「大家?还有谁?怎麽会这麽说?」芜君才发觉事态严重。
当讫霍把他听到的各种说法转述给芜君时,芜君懵了,她不知该找谁辩解,她没有、她不是,她只是想亲近她的父亲,只是想多保存一点记忆而已。
百口莫辩啊,毕竟缺乏与人相处的经验,从小又在封闭村庄中长大,芜君对人情世事阅历不深,没想到她想多亲近一点父亲的行为,会引起轩然大波。
尤其听到妖王也曾对苦问不休的朝臣露口风,他有注意著自己是否有过当行为时,芜君心碎了、冷了。
她开始考虑离开,不愿在妖王心中留下污名,喜欢和妖王相处也从他身上学到很多,她一直觉得很幸福,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意一辈子隐瞒身分,就在妖王身边当名侍从也好,但一切都不可能了,梦该醒了。
现在情势根本容不下她,留在妖王身边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揣测,回想之前妖王几次试探,芜君这才懂为什麽?
这也是让芜君最伤心的,不但不能认近在咫尺的亲身父亲,还被误会成有莫名意图的登徒子,情何以堪?
知道讫霍及冰粹也都这样想时,她感觉孤寂,被众人孤立对她本不算甚麽,但众人的指指点点及恶意鄙视的眼光,确实伤到她,芜君的心有部分来说,是张纯洁的白纸。
想回村庄去了,在那个孤独、岁月静长的村庄里,至少有她喜欢的宁静。
芜君决定不随著妖王等人回王都,既然不属於这里,那她就回到该去之地。
一日日静默下来芜君本就寡言,之前在妖王面前多少还有些话说,自从被点醒後,她慢慢退离妖王身边,可以不去的场合她就绝少露面,随时准备离开大军回到村庄。
慢慢地,她又恢复到讫霍初识时的那种清冷,只是眉宇间多了丝愁绪,好像没有以前那麽云淡风清。
刻意让自己淡出人群却有人不愿让芜君置身事外,她不知自己正被恶毒设计著。
妖王知道芜君引起骚动,也发现芜君慢慢退离他的身边,若芜君真有邪心,他应该是厌恶的,但妖王却发现自己对芜君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更想搞清楚他极力隐藏的秘密是甚麽?
但芜君来不及抽身已被卷进黑暗之中。
魔族知道这次幻阵被破,主因是点判弟子一个叫芜君的无名小卒,他们好不容易才除去点判,没想到点判却藏有暗招,魔族三皇子这次隐藏身分在战场上观察妖界实力,也从探子中得知芜君近期名声。
敢觊觎妖王?
魔族三皇子觉得芜君真是胆大妄为又有趣至极了,说不定能策反芜君收为己用,这样妖界少了一名大将、魔族也多了份力量,能破幻阵力量是值得争取的。
魔族开始为芜君设一个局,一个死局。
会被设计,大出芜君意料,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被算计的对象。
「你就是芜君?长的还好吗,就你这种素质想引诱妖王,会不会太自不量力?」那声音冷淡且充满恶意。
一清醒就发现自己被反手绑住在大床床柱上,面前的男子姿态狂傲、态度相当轻鄙不客气,正用他的食指挑起自己下巴,若有所指嘲讽自己。
被男子目光弄得十分不舒服,男人眼中闪过的残忍及她不会分辨的情绪,那种被人扒开审视的感觉,让她心中兴起恐慌。
「我听说你对妖王很有兴趣?其实我也不是哪麽挑剔的人的,怎麽样?如果是我,应该不比妖王差吧?」腾雪焕听说芜君锺情妖王,有心捉弄他。
魔族三皇子腾雪焕,在魔族中也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性格狂野霸气,做事又不按牌理出牌,强大的战力深得众仕女青睐,风流史一长串。
听出眼前男子污辱的言语,芜君怒视著他,不能曝露身分,脑中飞快转著长老交代,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真实身分,尤其是男人,如果秘密被发现就会有危险。
心中思量著脱身之法,会轻易被击昏实在是一时大意,本来是去和冰粹及讫霍辞行的,但冰粹不愿见她,正要离开,突然冰粹又唤她进屋,毫无防备一进屋顿感後脑剧疼,就此失去意识,再清醒已身陷敌阵。
腾雪焕是魔族当代强者之一,观察了芜君一阵,眼神一沉。
「我说,你究竟是长的多难看?竟长年用术法掩饰真实容颜?这麽自卑吗?」腾雪焕对芜君遮遮掩掩的风格显得很不屑。
秘密被挑开,芜君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以为自己说中,腾雪焕挑起眉更是讽笑著,「哈,还真是因为自卑,既然都用术法遮掩了,怎麽不变个更好看的皮相?还是你的水准就这样而已?」他一步一步逼近芜君,浑身充满压迫及恶意。
被绑著身子无法动弹,芜君本能感到危险,只能艰辛地往床里闪躲。
「欸,不要这麽害怕吗?让我看看你原来面貌吧。」腾雪焕脸上露出残忍神色,宛如猫玩著老鼠般,芜君成了他玩耍的对象。
来不及闪躲,要害已经被制,一瞬间,芜君长年所施的术法竟被解除了,她惊慌别过脸,却遮掩不住原来颜色。
以为术法解开後会看到丑陋容颜,没想到竟看到一张清豔绝伦,重点是和妖王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
一瞬间的错愕,「……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妙了,原来你真那麽喜欢妖王啊,竟不惜在自己容颜上施法换成妖王容貌,是怕被人发现,所以又施了一层术法掩饰吗?真不错,够变态,你功力不错吗。」此时腾雪焕对芜君鄙视更加深不少。
这个人脑袋有问题吗?还是强烈的偏执狂?看不出文文弱弱的样子,竟然还有这一面啊。
从没在人前显露过自己真实容颜,芜君没想到这人竟出口伤人,她惊慌失措,不知该怎办?
长老一再交代,一旦露出真面貌就会召来祸患,她不知道眼前的狂人会怎麽对她?
看到芜君惊慌失措的样子,妖魅中带著脆弱,非常拨撩人心性,腾雪焕眼眸一闪,透出几分邪气,妖魅之花哀戚的模样相当诱人,让黄玉的眼瞳逐渐转为深沉。
他有个很不错的念头,「把妖王压在身下的感觉应该很不错吧。」这种疯狂的行为,一般人可不敢想,腾雪焕对妖王没兴趣,但,眼前之人却勾起他兴致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然後换上一种叫芜君看了不寒而栗的危险神情。
「我也不想知道你真实面貌了,现在的模样就蛮赏心悦目的,看你惊慌的样子,还是童子身吧?」他无情地狠狠折住芜君手腕,让她痛的飙出泪来,芜君容颜本就妖美中带著阴柔,此时一滴晶莹泪珠挂在眼角,更增添一分娇弱,益发引动男人兽欲。
「你想做甚麽?」查觉气氛险恶,芜君大喝想制止眼前狂人,可她哪是腾雪焕对手,「萨-萨-」耳边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三下两下身上长袍已被撕了粉碎。
突然一阵寂静,芜君身子微颤,咬著唇面容哀凄,腾雪焕脸上闪过一丝讶色,随即变的更加危险,「你秘密还真不少啊?小美人,哈哈哈,真是个有趣之人。」残狠地将芜君晶白身子压住,心里掠过惊喜交加的情绪。
芜君浑身几近赤裸,又被狂人紧紧压著,就要不能呼吸,周身警戒地感受到被恶意目光轻薄扫视著,那恐怖战栗的感觉,脸上拂过狂人沉重气息,对上那眼中血般的兽欲,她再不知世事也大概猜出狂人意图了。
不要不要!芜君瞪大乌眸,疯狂地摇头。
可那人还是一再逼迫,「救我!」泪水不听使唤地滑落,墨色眼瞳涣散地盯著床顶晃动的金色流苏,谁来救她,她好疼、好怕!
救我,长老救我、大人救我、父亲……救我!
在心中把所有人叫遍了,奇迹还是没发生,漫漫长夜没一人来救她。
被欺侮凌辱了一夜,因身心俱伤,芜君竟足足昏迷了两天。
腾雪焕早於得到芜君时,查觉她身分不单纯,芜君容貌虽然和妖王相似,却非术法所变,事实上在他得到芜君那刻,见她因疼痛惊惶双眉紧蹙、梨花带泪,滑腻双手无助抵著他,想推开他的模样,竟然让他心猛然一窒,放缓攻势想让芜君舒服点,可是她实在太惊惶了,完全无法放松,後来实在忍不住,芜君清豔又妖美无瑕的容颜,点点娇泣更燃起他征服的欲望,想要完全占有身下的人,这绝豔的女人是属於他的。
轻抚著昏睡的苍白脸庞,娇嫩樱唇被她自己咬得残破不堪,可以想见昨夜她有多惊惶害怕,目光停在已乾的血渍上,竟然伸手以指轻轻拂过,心头隐隐地有些刺痛,好像欺负过头了?可芜君实在太甜美,控制不了,心想等美人醒来再好好补偿好了,他对芜君很满意,暂时不想放她走。
等芜君终於清醒,恐怖记忆闪过脑海,她又气又悲,想杀了那个狂人,可被下了禁制,一点妖力也使不出,只能恨恨地用绝食抗议。
听到小美人醒来,又听到她不吃不喝,腾雪焕虽正在商议重大公事,还是抛下属下,无法放心地赶回来。
二章之二 身陷敌阵
「听说你三日不进饮食了?」一手拿著肉汤,腾雪焕坐到芜君床边。
芜君只是紧闭双眼,惨白乾裂泛著血痕的双唇紧紧抿著,那种柔弱愤恨的样子,让腾雪焕心一软,不知为何,他对眼前这女子,就是狠不下心来,若是从前,面对敌阵俘虏,管她要绝食而死还是甚麽?他才不在意,可听到芜君加上昏迷的两日,已经三日未进饮食,就觉得郁闷。
「如果你还是坚持不自己吃,那就我来喂你罗?还是一开始你就是在等我呢?」腾雪焕故意激著她。
闻言芜君脸色更苍白,但双眸还是紧紧闭著,不愿看腾雪焕一眼。
腾雪焕伸出一手在她脸上滑动著,芜君别过头,周身禁制未解只能任人轻薄。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感觉自己被猛然拉起,接著狂人狠狠撬开她的唇,用他的嘴渡过肉汤来,她想吐出去,但下颚被狂人扣住,狂人蛮狠地用嘴一口口喂著肉汤,芜君泪水决堤,双眼依旧不愿张开,无声哭泣著。
过了好一会,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强逼她的男人已经停了,转而代之,是将她拥在怀中,一手轻轻拍著她後背,一边低声抚慰著她。
「别哭了,让你吃东西是为你好,怎麽哭成这样,好像我欺负你,别哭了,乖,小美人,一直哭眼睛会坏掉的。」腾雪焕心都乱了,看到这女人泪水,他就烦心,但烦心又抛不下,竟一反常态哄起女人来,他几时哄过女人啊,心里长叹一声,自己造的孽自己收,谁叫他把美人惹哭了。
一边劝哄著,却心猿意马起来,怀中柔若无骨的身躯因哭泣轻颤著,这娇美的身子,前几日带给他无上享受,滑腻玉白的肌肤,娇怯生嫩的反应,腾雪焕感觉自己欲望又在复苏。
等芜君察觉不对,已经晚了,男人像野兽一样,又扑上她,想要逃哪有力气,只是这次男人温柔很多,彷佛刻意不要弄疼她般,极小心侵犯著她,男人大手在她周身轻轻安抚、按摩著,寻找她身上敏感的地方,芜君向来不知世事,面对腾雪焕这种花丛高手,哪是对手,只能任他在自己身上驰骋著,心里乱成一片,不知道自己未来到底会怎麽样?这个狂人好像不会轻易放过她,这种日子,该怎麽过?
腾雪焕轻抚著芜君因累极而睡著的容颜,他的需求一向很大,知道芜君初经人事是禁不住的,这几天一定把她累坏也吓坏了。
没想到原来只是想策反一个敌人,竟会得到一个纯洁无瑕的宝贝,芜君长的和妖王九成九相像,一定和妖王有甚麽关系,不过不管是甚麽关系,这宝贝竟到他手中,就不会再放手,芜君是他的人,腾雪焕眼中是不容欺犯的独占欲。
妖王还不知自己有个女儿,就已失去了这个女儿,从这时起,芜君和腾雪焕的纠缠已经开始。
又过了几天,芜君心神慢慢恢复,自小被三位长老严格教养,本就不是那麽脆弱不堪的人,也许因为事出突然,的确曾慌乱了心神,但经过这些天的清静,心境也慢慢恢复清明,这几日那狂人都没再来找她,但她的饮食用度一应俱全,下人们对待她有如上宾,也解开绑她的绳索,只差被软禁在房中,不能离开这间豪华的大寝室。
芜君心想要设法解除禁制,只有恢复妖力才有机会逃离这里,但要解除禁制谈何容易,除非那人愿意,她低眉沉思,那狂人对她态度十分反覆,刚抓到她时凶恶无比,但後来却越来越温和,前两日离开时,那人对她说的话,几乎算的上温言软语了,反让芜君不知该怎麽应对,叫人捉摸不定。
不知如果自己提出要求,那人会不会帮她解除禁制呢?这念头一闪而过,芜君摇摇头,不可能,那人看起来虽然轻浮,实际上精明的很,怎可能帮她解除禁制,可,芜君把这几日相处又细细想过一次,狂人对她似乎有那麽一些在乎。
看著镜中的自己,那人令侍女把她打扮得自己都快认不出了,她讨厌被摆弄的感觉,每次刚打扮好就又擅自换下那些豪华奢侈的衣衫、首饰,几次後,那人竟没有生气,反叫人送来许多质地精致、素雅无华的新衣来,似乎知道她不爱花俏,送来的首饰也都换成白玉制的,狂人的作为让她感到迷惑,到底把自己当什麽?明明是他阶下囚,怎麽弄得好像她是他什麽贵客似的?
腾雪焕这些奇怪作为,让芜君无所适从。
另方面,腾雪焕正被公务缠身,一边和幕僚们商议与妖界的暂时议和,心里却不经意浮上那个清冷之人的身影,平时总是冷冷的,在他怀中那种带著惊慌无助的神情,还有顺服後那迷惑不解及不甘挣扎的表情,很想看看她笑的样子,这麽妖美的女人,笑起来一定绝豔倾城,但又不希望她笑,她的笑只能给自己一人看。
虽还没想好该怎麽处置芜君,但腾雪焕已经很确定,他要这个女人,他要芜君时刻伴随在他的身边,以前总觉得女人太麻烦、太娇弱,虽然魔族中不乏强悍的女人,但那样又太没女人味,但这个芜君,明明没有甚麽女人自觉,可在他怀中时那妩媚妖惑的神态,不愧妖族出身,魅惑天成。
之前已调查过芜君,他知道她实力不差,只要稍加掩饰,就像她从前那样,不让其他人知道芜君真实身分,倒很适合随他行走四方。
服侍芜君的侍女都是他近身使女,对他忠心耿耿,绝不会将芜君秘密外传,腾雪焕越想越得意,想到今後有个心仪佳人随侍在旁,红袖添香何等旖旎。
芜君自然不知道腾雪焕这些霸道想法,她只想尽快脱身,回到长老村,外面世界太混乱、黑暗,她觉得累了。
那晚,芜君沐浴後换上质地光滑的睡袍,才躺入被窝没多久,突然一只豹臂猛力揽住她细弱腰身,她惊吓睁眸,却对上狂人略略长出胡渣的下巴,狂人不知何时闯了进来,抬起上身从高往下俯视著她,芜君神色略带惊慌,但比之前已冷静很多,只见狂人嚣张地看著她,脸上挂著恶劣笑容,似乎很享受现在的行为。
闻到男人身上气味,知道这人一定是刚从外面回来,就直接闯到她这,别过头去不愿理睬。
「怎麽,想我吗?小美人。」腾雪焕很满意芜君日益习惯他的样子。
没有回答,芜君脑中空白著,有点无奈的,她大概知道男人来的目的,毕竟除了那目的,她想不出其他能让狂人这麽得意的原因了。
「嗯,不回答?」男人只手挑起她下巴,强迫她看著他。
别过眼硬是不想看,但男人恶劣的很,竟欺上脸来,强行掠夺了一个香吻,感觉到自己的唇被男人辗转啃吻著,像想把她整个人吞吃下去般,知道自己正反躲不过,与其疯狂挣扎让自己受更多罪,不如先顺著男人再伺机而动。
察觉芜君无言的顺从,腾雪焕心中狂喜,喜欢芜君的识实务,不会只是一昧惊怕逃避,够沉稳冷静,这样才有资格跟在他身边。
知道芜君不会抵抗後,腾雪焕便放开原来箝制住她腰身的手,转而在她身上吃起豆腐来,被腾雪焕弄得搔痒难当,芜君身子避了避,下意识说出:「不要,你好臭。」
长老是有洁癖的人,芜君也有,所以她总喜欢一袭白衫,是有缘故的。
听到芜君的话,腾雪焕不但没生气,反觉得芜君好似和他撒娇一般,非常动人,越这样想就越觉得芜君诱人,但看到佳人不自觉蹙著眉头,只得叹了一口气,他可以不管芜君意愿的,敢说他臭,腾雪焕是很重视生活品质的人,不过这次为了公事,的确两天没好好梳洗了,不想唐突佳人又色心大起,腾雪焕索性令下人搬来大大浴桶。
没想到自己无心的抱怨,男人竟会当真,芜君有点受宠若惊,男人现在对他的态度,真的很怪。
当芜君还在胡思乱想时,突觉身子一轻,恶劣的狂人竟把她拖下浴桶中,丝滑的睡袍因被水浸湿,紧紧黏在纤瘦的身上,玲珑毕现比光裸著身更加诱人,芜君惊慌想挣脱,却被狂人紧紧箝制在怀里。
「帮我洗浴。」男人附在芜君耳边,煽情而诱惑的吐出这句话。
芜君低下头,她才不要,她不曾服侍任何人洗浴过,而且她和眼前人明明是敌人,她才不要。
男人抓起芜君的手,开始在自己精实壮硕的身上游移,芜君惊慌的想把自己手给拉回来,却撼动不了男人力气半分,滑腻的手掌,被迫在男人身上摸抚、磨蹭著,然後男人越抓越往下,突然芜君的手被迫覆在一个炽热坚硬的地方,芜君大惊,吓的想抽回手来,反而门户大开,男人一个欺身,那个灼热坚硬的地方竟紧紧贴著自己身体。
芜君满脸通红,气恨地咬著下唇,因热气熏染著,她的唇显得鲜红欲滴,腾雪焕哪忍的住,双手一揽,芜君已被他紧紧压在身下,忘情地吻住芜君双唇,双手抚摸著她润滑双肩及後背,因水微微的浮力,双腿顺势撑开芜君双腿,两人的身体紧紧贴著,而他早就忍不住的欲望,更是直接猛然探入芜君温暖的花心,芜君叫了一声,被外力侵入的感觉,她还是觉得很不自在,那麽私密的地方,却被这样肆无忌惮的侵犯。
听到芜君吃痛的叫声,腾雪焕缓下攻势并不继续入侵,反是稍稍退出一点,转而缓慢且挑情的在花心口打转厮磨著,双手轻抚著美人胸前诱人粉嫩,感到阵阵轻痒缓缓从身子下蔓延上来,双峰被拨撩著如笋尖般挺立益发敏感,坚挺的粉嫩一被粗糙指腹摩擦过,就有阵阵触电般酥麻的快感,又痛又痒,又疼又快活,晶白微汗的脸庞绯红艳丽动人心魄,眼神妖惑欲醉,感觉身躯奇痒无比,芜君突然失声叫出,委屈又气恨地瞪著男人,腾雪焕心都要化了,被妖冶的绝色美人用那般又嗔又怨,水汪汪的媚眼看著,彷佛责备著要他负责般,怎麽能不好好负责呢,心念一动,欲望也猛然进入温暖的花心中。
芜君哎了一声,却不是吃痛,而是阵阵颤栗,感觉那人动了起来,自己身子都要烧起来了,两人炽热厮磨著,阵阵奇异的感受和之前不太一样,胸前粉嫩被一口含住,殷红的脸更是火辣,受不住刺激她叫了出声,身子一紧,腾雪焕感觉被紧紧吸覆著,情难自禁更是猛然抽送,送了几下,触电般的快感,他将欲望全部送入花心深处。
芜君只觉得面红耳热、浑身无力,身上狂热的挞伐好不容易歇止了,那人又像意犹未尽,犹自厮缠著,直到查觉水凉了,怕芜君受凉才肯起身,腾雪焕不顾他们一身湿淋淋地,竟抱起她就往床上去,才觉得凉意袭身,一瞬间又被男人炙热身体紧紧拥著,「美人,我真想吞了你。」
嘶哑而兽性的宣言,让芜君吃了一惊,随即身子又被猛然充满,男人疯狂索要著,一次次在她体内冲刺、发泄,玉白的身子没一处没被男人炙热的唇侵略过,厮缠、吮吻甚至啃咬著,总之男人真很不得将芜君吃下肚般,彻底掠夺她。
等芜君再次清醒,身子彷佛不是她的,连一根手指都无力举起,身上的酸痛让她无意识发出轻吟,守著她的腾雪焕又是一阵情热,可不行,昨夜真做得太过火了,芜君昏睡的样子让他有些自责,美人受不了这麽激烈的索要。
再一次,腾雪焕破了自己的纪录,他竟然在忍耐。
芜君不知道该怎麽面对眼前的人,昨晚种种又在脑中飞快掠过,男人带给她感官上的刺激和快感还有失控,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但男人的恶劣及过分,也是她没经历过的。
妖魔两族风气本就开放,男未婚女未嫁只要你情我愿,也不会有人多话,芜君自小又被长老们刻意当男子教养,现下心里只觉得被敌人欺压了很是气恨,倒没什麽心里创伤,昨晚,身子没受什麽大罪,反体验了很奇特的感受,虽然後来昏睡过去,比诸前几次经验却好上许多。
她哪知道,腾雪焕现在对她多了一份心,深怕伤了她、惹她哭泣害怕,就是最激情时,也还是小心翼翼不愿弄疼她,忍耐、压抑、体贴,这几种不可能出现在狂妄三皇子身上的美德,因为芜君的关系,被一一开发出来并发扬光大。
不过,芜君有隐隐查觉,男人很是迷恋她身体,很喜欢和她厮缠,所以待她的态度才越来越温和吗?腾雪焕几近宠爱的行动,芜君也察觉了。
见美人清醒,腾雪焕强忍著再度欺上的欲望,美人一丝不挂包在薄被里,真是非常诱人,一只手不安份地隔著光滑丝绸薄被抚过玲珑身段,还故意在最敏感的胸前磨蹭打转。
芜君不知道这个恶劣男人又想怎样,只知被男人肆虐一晚,胸前还微微疼著,男人这一磨蹭,又引发阵阵刺痛的酥麻感。
腾雪焕邪笑调侃著,「美人想我了?」芜君恨恨别过头去,不理他。
看著美人微嗔的模样,娇豔无比、媚入人心,腾雪焕真有再度将芜君拥进怀中恣意怜爱的冲动,一只手不安份地探入薄被中,顺著滑腻大腿抚上,芜君吓了一跳以为他又兽性大发,腾雪焕安抚著,丝丝凉意传来,才知道男人在帮她上药,可刚刚睡时都不帮她上,偏偏选她醒来,还是一整个不怀好意。
强忍著欲望,腾雪焕用珍贵的玉雪膏将美人身上擦了一遍,玉雪膏是上好的疗伤圣品,去瘀止痛还可以调理生肌,他可不愿在美人身上留下伤痕来。
昨晚美人的顺服及之後被动的热情都让他很喜欢,总有一天他会把美人调教的会热情和自己索取情爱的,在这之前,他要好好享受调教的过程。
接下来的日子,芜君态度算的上顺服,让腾雪焕颇满意,他喜欢聪明的女人,识时务且聪明的女人。
芜君则是努力争取恢复妖力的时间,毕竟是妖王之後,不同一般,腾雪焕的禁制正逐渐被她自身化消,尽量不想引起腾雪焕对自己的疑心,假装顺服只有趁其不备,才有逃出的机会。
这个腾雪焕对自己,怕只是一时兴起,久了也就腻了,但她没时间等他烦腻,再者,身为俘虏,谁知道那狂人烦腻後,自己又会落到何种地步,芜君虽然不谙世事却也不会太过天真,从长老们交谈中,也曾听过外界种种黑暗,此刻份外想念长老村的清静及与世无干的生活,外面世界,真是太不堪了。
她刻意将心封闭起来,眼中看不到腾雪焕的一片柔情,处处防卫著他,但越是如此,越是引起腾雪焕的执著,男人总是这样,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越是得不到的,越是燃起那拗执的斗心。
不是没有女人对腾雪焕使过欲擒故纵的方法,到最後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白白著了他的招。
原来腾雪焕也认为芜君不过故作姿态,以他的条件及手段,甚麽女人不会被他征服、为他痴迷,女人对他而言,一直是太容易到手。
可日子长了,才发现芜君倒真是冷血硬心肠,表面上对他顺服,却从未放松过对他的戒心、防备,第一次尝到无法征服的高墙。
可腾雪焕有的是耐心,何况芜君真的挺对他胃口,越是不容易征服,就越有等待的价值。
第三章 之一 计画阴谋
暗室里,腾雪焕一脸欢色,似乎心情不错,之前命人回宫,布置芜君居所,本想让她同住在寝宫里的。
「但这样太危险了,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比如难缠的二哥、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弟,低调一点好。」他不愿芜君秘密泄漏,後来选了紧邻寝宫的隐密房间,当成金屋藏娇的处所。
刚刚就是听暗部回报,说宫里已布置完成,心情大好,这样就剩下将美人拐回去的计画了。
他一心以为,自己进行的计画隐密低调,却不知,一个从来不将任何情人带回宫的三皇子,打算带人回宫居住,这八卦的消息早在魔宫中炸开了。
他极力想排除的麻烦人物们,也都摩拳擦掌著,等著看,是怎样的人,可以让花花大少、魔族里浪荡出名的三皇子,另眼相待。
为了彻底征服芜君的心,腾雪焕也有配套措施,看的出芜君和妖王间,必定有什麽关系,依年纪推论,甚至还怀疑起,芜君该不是妖王的私生女什麽吧?毕竟他俩长的太相像,且芜君过分在意妖王动静,这些,腾雪焕都看在眼里。
为了让美人死心塌地,留在他身边,就得先让芜君对妖界断念,知道她一心想回妖界,只要她一天想著回去,就一天无法认命,留在他身边。
於是他开始有计画的,带著男装扮束的芜君,出没各种社交场合,对他的意图,芜君不明所以,全不知她正逐渐被妖界看作,攀附魔族的叛徒。
她的名声从,对冰粹公主有歹心,攻击失败後逃逸,转变成,逃到魔族且献身求宠的叛徒了。
芜君只知道,腾雪焕这段时间,总带著她四处转悠,好像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腾雪焕的人,却完全猜不透腾雪焕心中,打什麽主意?
每当他来找她的夜晚,总执意将她护身术法解除,迷恋且霸道的纠缠她,但天一亮,在使女进房伺候前,又会大费周章地,帮她重施护身术法,掩饰她真实容颜,还帮她准备男装,好像打算继续她从前的伪装一般,这让芜君百思不解。
一直记得长老的教导,她的容貌是一种禁忌,所以芜君从未意识过自己的绝色,当然不会知道,腾雪焕想要独占她的心里,腾雪焕才不让任何人,有觊觎芜君的机会。
相较於腾雪焕一心想独占芜君,芜君却是无时无刻,都在寻求逃离机会,之前因为腾雪焕所下禁制,她妖力被大幅压制,现在虽缓慢恢复著却仍太迟。
一日欢爱後,她试探性的对腾雪焕说,「你下的禁制太强,我觉得难受。」
要知道,芜君从没对他提过什麽要求,这破天荒的主动,让他心情大好,美人会对他开口,是代表在她心里,他慢慢有份量了吗?
一把抱紧美人,笑咪咪地凑在脸旁问著,「很难受吗?怎不早点告诉我,这样有没有好一点?」虽没解除禁制,可腾雪焕方才大幅度减轻禁制的威力。
吃惊望了他一眼,「这麽好说话?」芜君心里纳罕著,感觉这个人,好像不是那麽坏。
这次减轻的禁制,让她有机会将妖力提升到七成,也增加不少逃离的信心。
芜君没有谈情说爱的经验,对情爱一窍不通,她不能体会,这是腾雪焕想讨好她的方式,只是有点迷惑,所以腾大少追求女人的方法,总在芜君身上碰壁。
「怎麽会有这麽不解风情的女人?怎麽会有女人不被我融化?之前明明百试百灵的。」他情场一向得意,首尝败绩,让他受到不小打击。
「都做的这麽明显了,为什麽芜君还是无动於衷?为什麽?」腾雪焕不停问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打进芜君心房?
他从来是个天之骄子,对女人习惯手到擒来,也不曾真心诚意对待过谁。
对芜君本也只抱著征服的想法,没想到屡战屡败,竟慢慢生出不一样的情愫来。
芜君就和一张白纸,没有和异性相处交往的经验,也没有人教导过她,女人的矜持、娇贵、贞操什麽。
自小被严格教育,长老们从没当她是女人,某方面,舍长老是以妖界可能继承人的最高要求,教育芜君。
所以芜君不会撒娇、不能撒娇、不可示弱,被要求坚强、强大、强势。
偏偏她天性就比较低调淡漠,所以被舍长老这样,十几年要求下来,强势虽做不到,却也养成坚定、不轻易改变心意的性格。
芜君的固执,让腾雪焕在今後日子里,也尝了不少苦头。
她和海绵一样,一直吸收著这个世界的改变,几乎不需学习,虽没人教导过,但她就是知道,甚麽时候放软,腾雪焕这男人就会为她让步,什麽时候可以坚持,这个男人还是会为她让步。
在腾雪焕发现严重性前,她已经步步进攻,以退为进,把腾雪焕的城池攻略大半。
「我怎麽觉得芜君最近越来越红?」一日,腾雪焕才带著芜君从某宴会场回到他们暂居的住处。
之前,他故意带芜君出席各妖魔和谈的宴会时,魔族人看待芜君眼神,总带著轻蔑、冷落,但不知何时起,竟有人开始接近芜君,和她搭两三句话,脸色也比从前好很多,感觉芜君好像蛮能融入魔族生活的。
他当然不知,芜君有一半魔族血统,心里本就对魔族有种亲切在,虽忌惮腾雪焕,但对魔族,她是抱著和妖界相同,充满好奇及渴望的心情。
加上她是策士一族之後,对知识的渴望更超出常人,芜君在腾雪焕没时间缠著她的时候,几乎都待在书堆中,饥渴地吸收一切,她能看到的知识,且转化成自己的宝藏。
腾雪焕是未来魔主候选人之一,本就忙碌,自然无法时时刻刻盯著芜君,所以当她默默建立自己的人际关系後,腾雪焕第一次觉得後悔。
原是希望妖界挤兑芜君,让她没有後路,死心塌地跟著他,但现在,怎麽反有种增加不少,来自魔族障碍的感觉?
这其中最强悍的障碍之一,就是腾雪焕深深忌惮的古史老师伊拓洛。
这次魔妖两族议和,为争取较长备署时间,魔主殿下,就是腾雪焕的父亲,特别派了三位,位高权重的元老前来主持议和,其中两位还在赶来的路上,向来重视守时的伊拓洛老师,则是最先抵达的。
伊拓洛老师是魔族中的文史大家,专精上古魔法及古历史研究,所有魔族宗室的子弟,都是伊拓洛老师的学生,是魔族中出名严谨、严肃、严格的老师,雪白胡子和头发,腾雪焕只知伊拓洛老师年纪很大了,但到底多老,他倒没探究过。
可想而知,没甚麽人敢待在伊拓洛元老身边,免得元老心血来潮,出个随堂考,答不出来丢面子事小,答不出而被伊拓洛老师出功课,强制复习事大。
伊拓洛老师的宠物飞雪,可是会准时到府收功课的,没做,嘿嘿,知道伊拓洛老师另一个专长吧,上古魔法……
但,今天在宴会上是怎麽样?
当腾雪焕看到他身边一直保持安静低调的芜君,突然用一种,他敢说是喜悦加崇敬的眼神,恭恭敬敬地向伊拓洛老师递上貌似某古文复习作业时,他傻了。
而伊拓洛老师竟真伸手接过作业,当场批改,最後还给芜君不错的评语,意犹未尽地,叫她明日准时和他报到。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什麽了吗?
腾雪焕用一种没看过芜君的神情,盯著她看。
被那阴阳怪气的态度,弄得有点尴尬无奈,有时候觉得,这腾雪焕像个大少年,孩子气重,和初识时那霸道、残忍、无情的狂人,印象有点落差。
「你都没用那种眼神看过我。」没头没脑地,腾雪焕说出他最在意之事。
为了掳获芜君芳心,他用了多少手段、花了多少心思,但芜君从没给他好眼色过,今日,对元老态度竟是一整个尊敬加崇拜,让他有种自尊心受创的感觉。
「白胡子、白头发加严肃爱找麻烦的元老,竟然比我,风流倜傥、英姿焕发、人见人爱的三皇子受美人青睐。」
「啊啊啊啊,我要抓狂了!」腾雪焕在心里大声呐喊。
诧异望著腾雪焕,芜君有点听不清楚,刚刚他说了什麽?
「你怎会和伊拓洛老师认识的?」不愿在芜君面前示弱,他连忙转了话题。
咦?她不觉得认识伊拓洛元老,是这麽严重的事?目光瞄到一脸打击的男人身上,不过,显然有人看的很严重。
只得简单交代和伊拓洛元老认识的过程。
原来那日,芜君在图书室里读书时,伊拓洛元老来了,平时图书室就冷冷清清,当天更只有芜君一人。
元老似乎是来图书室做研究的,芜君自小被妖界三位最难缠严格的长老带大,和长者相处,一直很有分寸,所以当元老要拿书架上某一本位於最高层的书籍时,芜君自发地帮元老拿下来。
当时,元老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你刚刚拿的是什麽书吗?」
芜君低头看了书皮一眼,手上所拿的是本深褐色、用羊皮当封面,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精装古书,书上用她看不懂的魔族古文写了一排书名。
现今魔妖两族,因交流日久,所以有流通著一种共用文字,加上点判曾教她魔族文字及简单历史,她後来有自行钻研,对一般魔族文字,读写听说都没问题,但这书上是用魔族古文所写,就真看不懂了。
「我看不懂,这是魔族古文吧?我没学过,不知道书名写什麽,真抱歉。」芜君是真觉得很遗憾。
听到芜君说不识得古文字,不知书名是什麽,元老看了看她,嗯,态度良好、求知欲旺盛的样子。
「那你想不想知道,这本书里写些什麽?」元老苍老却沉定的声音问著。
「我当然想知道。」芜君对魔族古文好奇已久,尤其她在图书室里翻过几本,图文并茂看起来很有趣的书,却都是由魔族古文写成,无法深读,又找不到人教她。
「哈哈哈哈-」伊拓洛元老显得心情很好,「那我教你吧。」竟然屈驾当起芜君魔族古文老师来。
「真的吗?您真的可以教我吗?」芜君一脸惊诧,「谢谢,我会认真学的。」所以,今日她所交的,就是昨日伊拓洛老师,出给她的作业。
咳,听到这,腾雪焕岔了口气,自动送上门去,当伊拓洛老师的学生,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他第一次觉得,芜君和一般女子,何止不一样,简直是……
根本是批著妖媚外皮的书呆子好吗?
一只手压著额际,这下麻烦了,看来伊拓洛老师,很喜欢芜君这个学生,总觉得,以後会有什麽麻烦事情发生的预感。
看了一眼发呆中的腾雪焕,芜君一言不发,迳自走到房里小书桌前,不知从哪,拿出一本厚厚的羊皮书来,旁边还放了一本笔记,一副打算开始用功的样子。
「停,你要做什麽?」不可置信看著芜君出格举动。
「做作业啊。」美人答得理所当然。
「……做什麽作业?小美人、小亲亲,现在应是我们就寝的时间吧?」他心中升起非常不好的预感。
「可元老说,他明日一早就希望看到我的心得,所以今晚我得将这本书看完,明早才能将心得交给元老。」芜君极轻微窃笑著,但很快恢复漠然样子,快的连腾雪焕都没发现。
「什麽,你今晚要看完这本书?」看著那本厚厚的,感觉看上三晚都看不完的羊皮书,那今晚的幸福美满该怎麽办?
「芜君-」腾雪焕不满地叫著,「该死,不要欺人太甚,他的宽容也是有限度的。」心里不甘极了。
但芜君用一种很无辜的神情,回望著他,「可是元老明早想看。」那委屈的声音、无辜的神态,加上……某人对古史老师根深蒂固的忌惮,一句话就堵死了悲愤不已的魔族三皇子。
且不论美人这楚楚可怜的情态,他可不想承受明早,伊拓洛元老收不到作业时,会送来的礼物。
而且,让元老知道是因为他的关系,所以芜君交不了作业,那……那个礼物,一定会招呼到他身上。
该死的,要加快回宫的速度了,这样下去,幸福美满不就通通玩完了!
见腾雪焕气急败坏摔门而去,芜君脸上盪出一抹笑意,「原来真的有用啊。」
之前,她不小心从元老口中得知,腾雪焕也曾是他的学生,还说他是个非常聪明,但极不用功的学生,後来又不小心从其他人那知道,原来腾雪焕很忌惮这个老师。
其实,伊拓洛元老和她,明日是约午後见面的。
脸上忍不住漾出一丝调皮的神色,见著那大孩子般的赌气,比她想像还好玩。
芜君只是发挥策士一族的本能,想试试这情报的力量,没想到,效果这麽好,那今晚可以不受打扰,尽情看书了。
第一次觉得,玩弄腾雪焕,好像蛮有趣的。
这边腾雪焕正急得跳脚,他才不要待在房里,看的到、吃不到,不行,一定要尽快结束妖魔两界议和,好早一步回宫。
所幸伊拓洛元老住在东方大陆,不会随他们回魔都,只要回到魔都,又可以独占芜君了。
哼,本想给议和搞点风波,玩玩的,看来现在要速战速决。
腾雪焕从不是省油的灯,要不是自身利益受到妨碍,这场妖魔议和,铁定还要玩上好一阵子,他才肯罢休。
要知道命运之神总爱出人意料,他的如意算盘,很快被打破了。
伊拓洛元老到达不久,另两位德高望重的元老也抵达了,妖魔两界议和,马上进入紧锣密鼓的阶段。
腾雪焕也忙碌起来,所以芜君多了许多空暇时间,可以偷偷修练妖力,但这几天,当她修练时,总觉得身上同时有另一种力量,和妖力相抵触。
原以为是腾雪焕所下禁制,可好像又不太一样,这股抵触的力量,像从她自身而来。
因这股力量的阻挠,让芜君妖力恢复到之前八成,就再无法提升了,她自是心急如焚,之前听说,等议和结束,腾雪焕就要带她返回魔都,一旦离开,踏入魔界,要返回妖界就更加困难了,所以,一定要把握议和前的机会逃离。
暗地里,魔族激进派人马正蠢蠢欲动,他们并不希望议和,此次魔阵被破,导致进攻失利,反遭妖界重伤了大军,为不使影响扩大,魔主决定议和。
这让原来赞成和平的温和派占了上风。
「再不行动,等三位元老完成议和条约,魔妖两族签定了就来不及了。到时出兵就师出无名,说不定还会被海瑟一派倒打一把。」激进派中的温叶勒家代表,扫视著参加秘议的其他家族代表。
「若要行动只剩这几天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打断和谈会议,就用那个吧!」冰狼家族提出危险要求。
「那是最後手段,若使用了必会引起伤亡,会不会把事情闹大?」其他家族代表,有人提出质疑。
「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最好有伤亡,如果能死几个妖界重要将领,会议一定很难善了,届时还能藉机除去眼中钉。」冰狼家代表阴沉地说。
参加秘议的人面面相觑,自从魔主宣布,几年後他将退隐,并把魔主之位传给适合人选之後,魔族里各大家族势力就蠢蠢欲动,每一派都希望自己拥护的皇子,能继承魔主之位,所以温和派和激进派的斗争,就益发火热严重。
激进派是拥护大皇子的,一心想扩张魔族势力、歼灭妖界,将之纳入魔族管辖,更进一步想吞灭其他各界。
温和派则以二皇子为主,主张先改善魔族人生活,安内再壤外。
腾雪焕是三皇子,天性风流倜傥、放荡不羁,不和大皇子或二皇子特别亲近,做事随兴所至,爱和人唱反调,让人捉摸不定。
魔主有意考察他这几位皇子,此次魔阵设立便由大皇子主导,二皇子镇守魔都,腾雪焕负责收集情报及支援大皇子,四皇子负责粮草补给,最小的儿子则留在魔都中,辅助二皇子。
魔阵被破,激进派吃了败仗,固守魔都的二皇子和魔主请命,希望能和妖界和谈,减少伤亡损失。
魔主接纳二皇子请求,派出三名元老前来议和,这对激进派来说,是莫大挑衅,所以一心想破坏议和。
之十八
他们原来希望借三皇子腾雪焕之力破坏议和,哪知这三皇子放荡的很,之前还将点判的代理人掳回来当男宠,完全不顾就是因为这个人而坏了大事,而且一点都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什麽错。
可魔主没有降令惩处腾雪焕,就是魔主也默许了三皇子的放纵,朽木不可雕也,所有人对三皇子只有轻蔑,并不将他放在心上。
激进派商定就在明日最後的会议上,要释放黑曜之石的力量。明日会议魔妖两方要正式签订和谈契约,妖王也会列席,届时黑曜之石发出的破坏力就算无法伤到妖王,也能使妖界将领损伤大半。
一旦有伤亡,魔妖两界就不可能继续议和,他们就可以领兵直扑妖王,最好能一举将妖王拿下,激进派打著这样的如意算盘。
这次议和腾雪焕被要求负责会场的安全,所以这几日,他忙进忙出,也没时间骚扰芜君,芜君一面加紧修练,一面也在打听议和进行的状态,听到明日将要签定最终的契约,妖王和妖界重要的将领都会到达会场,芜君知道,这是她最後一次回妖界的机会了。
就这样阴错阳差,第二日芜君偷偷溜进议和会场,想设法和讫霍连络上,请讫霍助她离开,却意外的撞见激进派正打算引动黑曜之石的力量,芜君看到一个漆黑且周围围著一圈光环的球体夹带强大引力,正快速消解吞噬周遭的一切,而且光球越来越大,大有将会场一起吞噬的气势,她先是愣然,然後意会到在这个议场,这个黑暗的光球将会造成多大的伤亡,芜君没想太多,只是直觉的用自身妖力设立阻挡结界,快速包围扩张中的黑曜之石。
虽然激进派还来不及完全催动黑曜之石的力量,就被芜君打断了,就算如此,为了抑制黑曜之石的强大力量还是耗尽芜君身上所有妖力,最後两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互相消解彼此力量,产生巨大爆裂声,引来了人群,芜君浑身妖力用尽,被两道力量最後的冲击弹开,虚弱的俯卧在地上,这时人群中有人鼓噪著,
「这人是魔族间谍,他想暗害妖王,不能让他逃走!」
「他刚刚想谋害妖王,不能放过他!」
「是妖界的叛徒!」
「杀了他!」
「杀了他!」
人声哗然,一片混乱中,有人不停鼓吹杀了芜君,被巨大冲击声引来的人群,开始蠢蠢欲动,一些较低阶的妖族军官及小兵,被耳语鼓吹杀了芜君,纷纷拿起武器,
芜君只觉得周遭一片吵杂,一抬头她被人群团团围住,因为妖力尽失,芜君身上最後一点护身的术法也快维持不下去了,就在此时,一股冲击袭向芜君,芜君勉强用最後的力量格开,也因此妖力透支,这时芜君的发色产生变化,她身上开始透出之前被强大妖力压抑住的魔族气息。
「是魔族人的气息!」
「他果然是间谍!」
「杀了他、杀了他!」
芜君耳边只不断听到杀了他的鼓噪声,芜君惊慌的想抗辩,这时开始有人朝芜君攻击,芜君下意识想逃,她蹒跚的爬起身,人群开始包围追逐她,芜君惊慌的往前直冲去,议和的会场是在山顶的魔族要塞堡垒,芜君不辨方向一路往前冲,竟往西侧塔顶逃去,而这边妖王听到回报,说芜君是魔族奸细,心里觉得质疑,一边令将领安定军心,一边也追芜君而去。
之十九
芜君一路被追到塔顶,已无退路,被鼓吹迷惑的妖界军士红了眼,想杀了芜君,而妖王也同时来到塔下,
妖王看到芜君惊慌的样子,心中疑心大起,他下令军士们不准擅动,传话要芜君下塔来和他说明清楚。
芜君看到父亲妖王心中又喜又悲,又听到妖王愿意听她解释,心防遂放松不少,突然间一只箭矢破空而出,夹带强劲风势,竟然直直射入芜君肩头。
强大的冲击力将芜君冲下塔顶,也破了芜君身上最後一点的护身术法,芜君负伤从半空中跌落,她不可置信的回头看著妖王,那张不再平凡的脸蛋,是一张和妖王绝似,但充满惊惶、不解及心伤的脸。
妖王也被突来的变化摄住,正想出手救芜君,一只魔兽回旋扬起强大气流,飞往芜君下方,芜君原以为她将粉身碎骨,却感到身子被强力拖住,引动肩伤让芜君缩起身子惨叫出声,等冲击过後芜君白著脸定神一看,眼前竟然出现腾雪焕发怒的脸。
「你?」芜君肩上不断冒出血来,加上之前妖力尽耗,现在连发出声音都很困难。
「笨女人,我真的很不爽,回去再和你算帐!我先带你去疗伤,你睡一下。」腾雪焕愤怒异常,他听到和谈议场出了骚动,赶来却看到芜君被妖界追赶,他原来想先让芜君看清楚妖界狰狞的嘴脸,再来一出英雄救美,但妖界竟然想杀了芜君。
芜君逃到塔顶时,腾雪焕速速召来魔兽,想自塔顶将芜君劫走,哪知就遇到芜君中箭跌落,
看到芜君中箭那一刹,腾雪焕心一窒,然後一股怒焰由他心里生起,他驾魔兽飞快拦截跌落的芜君,
本来想好好教训芜君一顿,可一见到芜君中箭受伤,苍白失措的脸,他的不爽化成怒火,敢伤他的人,很好,他一定会加倍奉还!
腾雪焕及时驾魔兽来救,这让芜君的心有点动摇,虽然这个人曾对她做过很差劲的事,但不可讳言的,芜君还是被腾雪焕的举动小小感动了一下。
她所爱的族人、她所崇拜的父亲要杀她,救她的竟是她的敌人,虽然腾雪焕一副怒气腾腾的样子,但抱住她的手臂却是极端温柔。
腾雪焕第一次看到芜君用一种感激加感动的目光看著自己,加上芜君已经恢复原来的容貌,那妖艳的容颜加上楚楚可人的病弱情态,腾雪焕感觉自己的兄弟冲动了一下,
「咳,如果你继续这样诱惑我,我实在不能保证可以平安的送你去医治喔。」腾雪焕的唇覆在芜君耳边轻轻吐气说。
芜君一时愣然,诱惑?她哪有?芜君轻蹙蛾眉正想反驳,只突然觉得一阵睡意袭来,转瞬就失去意识了。
腾雪焕先让芜君沉睡,然後快速的帮芜君暂时止血。
妖王怒视在驾著魔兽半空中飞旋的腾雪焕,芜君刚刚女态毕现,和他绝似容颜的女子,妖王脑中瞬间电光石闪,难道是……她?
芜君的真面貌引起绝大骚动,妖魔两界都有人盯上芜君,腾雪焕挑衅的在妖王前盘旋了一圈,然後一手抱著昏睡的芜君,一手直指妖王。
「你的命,我要了。」腾雪焕抱紧芜君,更引发妖王强大的敌意。
但现下不是找妖王算帐的好时机,他要先把芜君送回去,请元老医治比较重要。
之二十
腾雪焕对芜君偷跑的行为感到极大的不满,但他早就知道芜君心心念念想回妖界,也不会太感意外,只是此番,妖界竟然对芜君下毒手,正好断了芜君再回妖界的念头,只能说是妖王自己放弃机会了。
而一旁,隐藏在妖界军士中鼓吹杀了芜君的,正是魔族冷狼家族的策士,芜君意外撞破他们启动黑曜之石,本想借刀杀人,让妖界除去芜君,也算报了一箭之仇,没想到芜君竟有魔族气息,而且还有一张和妖王相似的面容,这倒是个值得研究的情报。
腾雪焕不管议和会场的骚动,只急忙往回赶,芜君中了妖力所贯注的箭,不比一般伤势,腾雪焕知道现下只有一人可以稳定芜君伤势,不过,那个人是最排外的,腾雪焕一向和元老们不交好,这些老人家罗嗦的很,平时他避都来不及了,可是,腾雪焕看著芜君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不管了!
腾雪焕带著芜君往德芮元老的居处去,德芮元老是魔族中数一数二的医者,不过他的性情古怪,既小气又排外,要拜托他治疗芜君,腾雪焕还真没把握。
腾雪焕也注意到芜君身上微微的魔族气息,但现在没时间弄清楚这件事,芜君身上还插著箭矢,腾雪焕只有将箭尾折去,怕失血过多,不敢贸然拔出箭矢。
到了德芮元老暂居之处,腾雪焕在大厅说明来意,只见仆从进去回报,就一直没出来,
难道是元老不愿医治?
腾雪焕不耐的等待著,芜君的伤不能拖,就在腾雪焕打算强冲进去挟持元老救芜君时,德芮元老出来了。
德芮元老是个个子矮小的黑发老者,他的性情古怪,救不救人全凭心情,因为他最擅长咒术,是魔族顶尖的咒术师,医者只是他的兼职兴趣,所以也没人能逼他救人,
腾雪焕平时一定会绕著德芮元老走,这老头脾气坏,一不小心惹到他,锱铢必较不说,常常外加一些难缠恐怖的咒术招待,腾雪焕性格外放,学不会察颜观色那一套,他和德芮元老一向不对盘,不过他那拐弯抹角、心机深的要命的二哥倒是和德芮元老交情深厚。
唉,不知道搬出二哥的名号,元老给不给面子啊?
就在腾雪焕打算拿自家二哥和元老攀关系时,只见元老晃出来往他这瞄了一眼,好像就打算走过去当没看到,又突然旋回来,瞪大了眼,
「这ㄚ头怎麽在这?」别看元老个子小小却声若洪钟,
ㄚ头?腾雪焕没料到德芮元老竟然一眼看穿芜君的身分,
「废话,咒与术乃是一家,这ㄚ头身上有术法在,我早就发现了,也抓来研究过了,这ㄚ头身上术法是你下的吧?实在不怎麽样。」元老像是有读心术一般,脆快的解答腾雪焕心中的困惑。
不对,抓来研究过? 腾雪焕知道元老对术法的著迷,可是芜君什麽时候被元老抓去研究过啊?
腾雪焕一时不知该做什麽反应,就见到元老边说话已经飞快的开始帮芜君治疗。
这麽乾脆?
腾雪焕没料到元老竟然一个条件也没开,就帮芜君治疗。
之二十一
「还发什麽呆,我要拔出箭矢了,快来帮著压住小ㄚ头,不要让小ㄚ头动。」元老在芜君伤处洒下一些药粉,再用银色小刀快速割了两道,打算将箭矢拔出。
一直处於挨骂地步的腾雪焕赶紧过来将芜君後背靠在他身上,双手抓稳芜君,让元老拔出箭矢。
「会很痛喔-」话还没说完,元老已将箭矢飞快拔出,只听到芜君拔高的惨叫一声,腾雪焕心疼的双眸微缩,紧紧抱住芜君。
芜君被痛醒,冷汗直流,此时元老已开始对伤口进行治疗术,芜君咬著唇,强忍著疼痛,唇不住颤抖著,腾雪焕虽然心疼,但这种妖力所造成的箭伤,如果没有妥善治疗,伤口会不愈而且逐渐溃烂至全身。
芜君的呼吸急促,脸色惨白,虚软的摊在腾雪焕怀中,腾雪焕拿布巾将芜君额上的冷汗擦乾,
「再忍一下就好,芜君,元老很快就好了。」腾雪焕轻声哄著芜君,惹得元老对他古怪的看了一眼。
「好了,之後每天都要换药,暂时就住我这里吧,方便一点。」元老挥挥手,一副我说了算的样子。
什麽!
腾雪焕就算想抗议,可是芜君的伤势的确留在元老这调养是最好的,他无话可驳。
可是元老怎麽可能这麽乾脆?
「你觉得我很小气吗?」德芮元老一脸阴沉。
“是啊,小气得要死!”腾雪焕心中应的,口中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话:
「当然不是,元老德高望重」腾雪焕拍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元老不耐的打断。
「少来这套,我救这ㄚ头,只是还这ㄚ头之前帮我的情的,现在两清,谁也不欠谁。」德芮元老丢下让腾雪焕莫名其妙的解释就走了。
腾雪焕表情复杂的低头看著又陷入昏睡的芜君,
你的秘密看来不少吗?
不过这一切都要先等昏睡的美人清醒才能得到解答了。
芜君昏睡了一天一夜,这期间腾雪焕一直守在旁边,他丢下收拾议和会场烂摊子的工作,反正他已经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谁搅的局就谁收拾去,不然大家有得好看的。
腾雪焕老是说自家二哥心机深,其实他们家兄弟五人,各怀鬼胎,谁也不输谁啊。
好不容易,芜君的伤势逐渐复元中,腾雪焕也问出芜君和德芮元老的关系。
「你说,你帮元老整理药材?」腾雪焕看著脸色依然苍白虚弱的芜君,不可置信的说。
芜君迷惑的点点头,有什麽不对吗?她从小就常常帮医司整理药材啊。
腾雪焕看著芜君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为什麽是你呢?你怎麽会帮元老整理药材?」腾雪焕百思不解,德芮元老的药材室可是每年都会折损不少侍从的恐怖地方,据说只要能完好无缺的从药材室修炼出来,那个侍从就可以独当一面,成为很好的咒术药师,只是为什麽从药材室出来不是药师还是咒术药师啊?腾雪焕打个冷颤,光想像元老在药材室煮著黏呼呼、黑漆漆、发出恶臭的大锅药材,然後一边冷笑著、一边下著诅咒谁的咒术……
唉……难怪每年都没人愿意去服侍德芮元老,一个字,惨!
「为什麽?因为有人在哭啊。」
之二十二
原来是这里被派去服侍元老的小侍童,因为不敌元老的古怪、挑剔、阴沉找麻烦,承受不住压力,在帮元老整理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材”时,终於崩溃,哭的逃出来,小侍童怕被元老诅咒,也不敢回去,只能蹲在墙角哭个不停,然後就被经过的芜君捡到。
之後芜君自愿帮小侍童去帮元老整理药材,显然芜君的效率及面对”药材”时处变不惊的良好态度,颇让元老满意,也是那时,元老顺便研究了一下芜君身上的术法。
腾雪焕开始怀疑眼前的妖惑美人嗜好是为人弟子,尤其是古怪难缠又罗嗦的老头,不是-元老们的弟子!
「那些药材你整理得下去啊?」腾雪焕终於还是问出他耿耿於怀的问题。
「药材?还好吧,其实不麻烦的,只要用对方式,那些药材很乖的。」芜君露出一点笑意,她从小就帮著医司整理药材,早就被严格训练过,医司兴趣的惊悚度和海芮元老不分轩轾,所以不管是哪种奇异的药材,她大概都知道让药材安静的方式。
「用对方式?」腾雪焕一点都不想知道是对什麽药材用了什麽方式,药材不就是药材吗?腾雪焕总觉得有些事情,不要太深究对大家都比较好。
「你」腾雪焕想起他还没和芜君算帐,不过看芜君现在惨白虚弱的样子,又才受伤没多久,算了,等芜君好一点时,他们再来算帐。
「好好休养,乖一点,不要又轻举妄动。」腾雪焕警告芜君不要再乱跑了。
芜君自是明白腾雪焕的好意,想到妖界的决绝,她脸上泛出一丝凄侧,腾雪焕皱了下眉,伸手将芜君轻轻拥到怀里,一手抚摸著芜君秀发,无言的安慰芜君。
摸著摸著,有人的心又痒痒了,软香在怀的感觉真叫人怦然心动,腾雪焕挣扎於是要兽性大发吃掉美人呢?还是维持绅士形象,放长线钓大鱼?
啊,要是以往,腾雪焕一定吃了再说,可是怀里的美人,真是十万分之不解风情,之前好不容易才以英雄救美的姿态得到美人一眼感激加一点点的崇拜,现在如果妄动,怕好不容易建立的信用又毁了。
两情相悦还是比较销魂的,尤其是怀里这个妖魅天人,腾雪焕心里万分挣扎,右手五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腾雪焕紧握拳头,等美人伤愈,他一定要加倍讨回甜头。
芜君一点都没发现抱著他的人差点变成大野狼了,只是心理有点软软的,原来有人依靠的感觉,还不错。
芜君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来,瞬间点燃某人欲火,
腾雪焕飞快的站起身来,手捂著鼻,呜呜的对芜君说:「那你早点休息。」就冲出门去。
芜君不解的看著男人冲出,摇摇头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而冲出房门的腾雪焕则在心理呐喊著,“啊啊啊啊啊啊,这是犯罪!这是引诱!”腾雪焕刚刚竟然被芜君无机心的一笑,刺激到喷鼻血了,
“今晚叫我怎麽睡啊?”腾雪焕开始後悔自己当什麽绅士啊!
那妖魅的笑容,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就知道,美人笑起来,美艳不可方物,纯真又妖惑的笑啊,叫他的兄弟都被电的完全清醒了,当时不冲出来,一定露馅。
之二十三
腾雪焕抱著头呻吟碎念著。
「要不要我帮你啊?」一声恶魔的耳语响起。
「帮我什麽?说服美人给我压吗?」腾雪焕还在天人交战。
「啧,说服有点难,不过我有很多有用的药喔。」恶魔不愧是恶魔,手段非常下流。
腾雪焕一时露出向往的表情,
「啊,不行、不行,用药和强上有什麽分别?美人之後还不是不理我。」腾雪焕总算还有点良知。
「呦,你还纯情了,看来你真的对小ㄚ头上心啦?」恶魔似乎很满意这个结论。
“小ㄚ头?……”腾雪焕僵硬的缓缓回头,果然身边蹲著不良元老海芮。
吓! 腾雪焕整人往後跳了一步。
「呵,你这小子蛮有趣的,果然和你们家老二说的一样。」海芮元老哼哼笑了两声,就自顾自的飘走了。
留下满身冷汗的腾雪焕。
「喂,元老你说清楚,二哥说我什麽了?喂、死老头……」
「乓」一声巨响,腾雪焕还没说完的话被凭空出现的铜锣打散。
腾雪焕及时用手臂挡住小心眼元老的暗器,
“啊?为什麽是铜锣?”坏心眼元老的嗜好果然很诡异。
这时才意会到刚刚他对元老呛声了!
“啊啊啊……我会被诅咒,我会被诅咒啊!”心眼坏的海芮元老最记仇了。
这下腾雪焕什麽冲动都没了,腾雪焕潇洒的顺了顺头发,看来今晚不要睡比较好,为了明早还能顺利看到可爱的太阳,腾雪焕决定,今晚他要好好复习咒法防御术。
“为什麽美人要住在坏心眼元老这啊?”腾雪焕心中悲愤呐喊著。
而妖界那头,妖王正怒焰腾腾的急召舍长老前来,他要问清楚芜君的身分。
收到急令,鲜少出长老村的舍长老日夜兼程赶来,一路上他已经探知大概的状况,没想到,这次让芜君出来试练,竟会试出这麽大风波,芜君落入魔族手上是福是祸?
舍长老叹了口气,思索著,是不是该给望夜通风报信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望夜再怎麽铁石心肠,还是会伸出援手吧?
据悉,望夜现在是兰斯家族的家老头领,主子席维雅大君极为器重,在魔族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近期还被推荐成元老预备,如果她出面和魔族三皇子讨保,芜君回妖界的机会就大多了。
舍长老很清楚妖王殿下急召他的原因,无非问清芜君身世及商讨要回芜君的方式,但芜君的真实面目已露,倾国倾城要安然回到妖界,
唉!
舍长老重重叹了口气,芜君的劫难怕还没有结束。
妖王怒气腾腾,绯红的长发无风自动,妖艳的鹰眸中透出血色来,这几年已经很少见妖王动怒了,强大的妖气在周围形成一股低压,大帐中的人都低著头、静默无语。
「说,到底怎麽回事?」妖王低沉的声音回盪在大帐中,冷冽如刀。
「殿下息怒!」舍长老不卑不亢,态度悠然的面对主上询问。
「你从没和我说过芜君。」妖王几乎可以确定芜君就是当年那名女婴,除了她还有谁能同时拥有强大妖力及魔力,妖魔两族通婚虽不常见,但也有前例,可生下的子嗣通常只会继承父或母任一方的力量,同时继承前所未有。但从前也没有妖王与魔族贵族血缘结合的例子,芜君是第一个。
「殿下也从未问过老臣芜君啊。」舍长老四两拨千斤。
之二十四
「你!」妖王气极,血红的鹰眸中流光闪烁,竟更形艳丽。
这个舍长老从以前就很滑溜,现在是益发的老奸巨猾起来。
「我怎麽会知道有芜君?」妖王恨恨的说。
「殿下从前不知,现在知了,殿下要问的不只是芜君吧?」舍长老如果会怕就不是舍长老了。
「芜君就是她吗?」妖王隐忍著,他所有的困惑都还要靠眼前的老狐狸回答,弄僵了对谁都没好处。
「是」舍长老答的乾脆。
「为什麽不禀明?」妖王恨恨瞪著舍长老,他早就知道芜君的身分,为什麽一直隐瞒。
「当初是殿下舍弃芜君的,殿下没问,老臣也不能多事。」舍长老气定神閒。
「多事?」
“砰”的一声,妖王座下的宝座被击散了,剩下一堆飞灰。
帐中其他人通通退了一步,心里冷汗大作,殿下抓狂了!
就知道没有几个人受的了舍长老的毒舌,他们有命出这个大帐吗?
为什麽要拉他们垫背啊,明明就殿下和舍长老两人谈就可以了。
大帐中除了斗法中的两位外,还有妖王得力的四名幕僚及讫霍。
舍长老丝毫没被强大的气流干扰,连衣角都没动一下,依旧貌似谦卑的拱手以待。
「芜君情况特殊,当初你发现了就应该主动来禀报吧。」所以妖王才把舍长老遣的远远的,从以前起,和舍长老对谈,总是会让他气血上升。
「可当初殿下只交代老臣,带走,从此再无闻问,老臣想,必是殿下不想再见到这个孩子,所以老臣不能违抗殿下心意。」舍长老低著头,回答的内容却挑衅十足。
妖王闻言鹰眸微眯,他有这种属下还需要什麽敌人?
顺了顺气,妖王恢复轻松惬意的姿态,好似之前的暴怒都不存在般。
「长老认为芜君是个怎样资质的孩子呢?」再和这只老狐狸斗嘴下去,只会破坏心情,妖王急切的想知道芜君的一切。
「芜君性情质朴、缺少霸气,天资聪颖但不够机敏,但好在刻苦勤学,能补不足。」舍长老对芜君的要求向来很高。
妖王冷冷盯著台下的舍长老,言下之意就是:
这个孩子个性太温和、不够奸诈、只是还蛮听话的,叫她做什麽就做什麽,勉强可以啦。
他已经可以想见自己女儿在舍长老手下被怎样折腾了。
当初他怎麽会想把孩子交给舍长老,就因为舍长老住在遥远的长老村中,眼不见为净吗?如果当初交给其他长老,他们父女早就团聚,也不会铸成大错。
妖王想到芜君那充满不解、伤心欲绝的眼神,心还隐隐作疼著。
他的女儿,流有他的血缘、继承他容貌的优秀女儿。
妖王沉溺在突发的父爱中时,舍长老冷冷的话如箭矢般飞来。
「芜君很清楚自己的身世,他知道殿下不要她,从小就安分守己,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唉,可惜啊,在妖界心地善良,注定给人欺负。」舍长老意有所指。
“不要她!”
“安分守己!”
“给人欺负!”
三支冷箭穿透妖王充满父爱的心,你!
妖王鹰眸狠狠瞪著舍长老,竟然从小就和芜君灌输父亲不要她的观念,存心不要他们父女团聚就是。
之 二十五
原来芜君一直知道自己身世,这样妖王就了解芜君为何对他特别亲近,想到他的孩子曾经这麽靠近他,他却浑然不觉,还伤了她的心。
芜君真的不敢来认他,总是远远看著他,安分守己,唉,他和望夜那个冷血的女人,怎麽会生出这麽一个善良又温柔的女儿呢?
知道芜君是自己亲生女儿後,妖王猛然觉醒的父爱一直飙升,真想马上将芜君带回,好好弥补他过去十几年来的缺欠。
「很难,」舍长老好像看穿妖王的心思。
「什麽?」妖王冷睨著舍长老,你这只乌鸦嘴又想说什麽?
「芜君的真实面貌已露,又是魔族那出名的色狼、花花大少三皇子掳走,想要回芜君,难。」舍长老摇摇头,好像对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好徒弟,因为某人的不察竟然被魔族抢走,感到十分抱憾。
不说还好,一说妖王又怒焰狂升,他绝对记得那个死小子,在他面前抱著她的女儿,还张狂的说要他的命!
谁要谁的命还不知道呢?这目中无人的死小子,下次见到,一定要扒了他的皮,让他长长见识。
不对,经舍长老提醒,妖王惊觉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只色狼,该不会已经对他的宝贝下手了吧!越想越心惊,想到他善良温柔的女儿,竟然被魔族的色狼。
妖王瞬间有种立刻带大军血洗魔族的冲动!
抬眼看到舍长老微微不满的眼神,眼神彷佛控诉著:
”还给我,我养了十九年的好徒弟。”
“那是我的好女儿,你休想。”
“你明明抛弃人家了,她是我的好徒儿。”
“分明是你霸占我的好女儿,不想让我们父女相认。”
大帐中微妙的毒电波不时交击著,电著一旁无辜的人哀声连连、惊恐非常。
一个是喜怒无常的妖王殿下,一个是惹了就会死的很惨的舍长老,能不能先放他们出去,要斗再去斗啊?
他们还想留著命回家啊。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一点都不错!
「哼」妖王强忍心里不满,和舍长老一般见识,只会徒生气恼,眼下如何将芜君安全救回,才是当务之急。
「芜君怎会成了点判弟子?」妖王不了解交给舍长老扶养的孩子,为什麽是以点判代理人的身分出现在他眼前,当初若以舍长老的弟子身分来此,或许他会更早发现不对。
「芜君不是点判弟子,点判从未收她,不过来找老臣时,见到芜君略略指点过一些,芜君就都学会了,此次破阵事态紧急,不得已才让芜君前来。」舍长老言中大有後悔让芜君前来的意思在。
妖王瞬间有灭了舍长老的欲望,所以,要不是这次点判受伤,他想见到自己女儿,不知还要何年何月,这个死老头,存心阻挠他们父女相认。
妖王脑中飞快的转著,舍长老有两名好友,除了点判还有药司,难道这三人竟连成一气欺骗他。
好像猜到妖王心中所想,舍长老不急不徐的说道:
「点判及药司只知芜君是老臣收养的徒弟,并不知道芜君是殿下的孩子。」
冲击性的话一出口,在场差点被电成黑炭的五人马上复活,咻咻咻咻咻,五道瞠大如铜铃的眼望向他们的主上,妖王殿下!
“芜君是妖王殿下的孩子?”
之 二十六
虽然芜君受伤当日他们都在场,看过芜君与妖王如出一辙的妖艳面容,但他们怎麽也没想到,芜君会是妖王的孩子,重点是,主上什麽时候偷生了一个孩子?
讫霍年纪尚轻,不知情也就罢了,跟随妖王多年的四名幕僚,竟也无一人知晓。
他们各个不能置信,妖王殿下有孩子,那,他们一直烦忧的问题,妖王没有子嗣继承,不就迎刃而解了。
但也随即想到,如果芜君是妖王殿下的孩子,那不就是……妖界的公主?
芜君当日中箭後,女态毕现,这四人都跟在妖王身旁,自也看到,妖界没有女王的传统啊。
这,伤脑筋了!
而且公主通常没什麽妖力,要带领整个妖界,需要强而有力的领导者,所以还是一场空,四人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
不过,主上竟然能偷生一个,就能偷生二个,就算没有再偷生,再生一个王子殿下不就好了。
四名忠心耿耿的幕僚,目光突然布满急切的怨念,”主上,请纳妃!”
沉溺在自己妄想世界的四名幕僚,殷切忠诚的目光才对上他们最敬爱崇拜的妖王殿下,瞬间被妖王充满杀气的血色鹰眸瞬杀。
“想死的,可以再多嘴一句。”
唔!四名幕僚连将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没事没事,主上您继续。”
呜呜,当人臣子真是艰辛啊。
妖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舍长老,就是要生点风波出来就是。
舍长老则是气定神閒,一派悠然长者的风范。
接下来要讨论的,就不宜旁人在场了,舍长老静立一旁不言语,妖王会意挥挥手,就将帐中其他五人赶了出去。
「我在想是不是该通知望夜大人?」舍长老将他一路上所想到的办法提出与妖王商议。
「望夜?」妖王的脸色瞬间有些扭曲,望夜这人,冷血无情的很,她的心中只有她的主君,为了她的主君,什麽都可以被牺牲,包含她自己。
如此决绝的个性,他也只遇过这麽一个,当年为了使艺人,望夜委身於他,後来也为了使艺人和他决裂,要不是阴错阳差,有了芜君,当年他决不会放过使艺人,也不会放过望夜。
舍长老知道妖王和望夜间有难分难解的纠葛,要妖王和望夜提出请求,颇为困难。
「如果有其他方式可行,我不想和望夜扯上关系,更何况,你真的认为望夜会救一个,当年就当筹码交换掉的孩子吗?你认为母性这种感情会出现在那个望夜身上吗?」妖王口气充满讽刺,这个望夜,是该庆幸她一心只有她的主君,而她的主君也没有颠覆天下的野心吗?不然,这女人真是他所知最危险的女人了。
当年就是觉得有毒的花更美,硬是掳了望夜回妖界,那绝对是朵见血封喉的毒花。
这样的毒花竟然会生下芜君这样善良的孩子,妖王也深觉不可思议。
如果让望夜知道芜君,依照望夜的个性,说不定,还会培养芜君继任她,效忠她的主君,那个女人是很有可能这麽做的,请望夜帮忙,芜君就更回不来了。
不过也不排除,望夜一看到芜君和他神似的容貌就抓狂,做出更恐怖的事来。
总之,望夜对芜君来说,是祸不是福!
之 二十七
芜君受伤至今已过了半个多月,海芮元老虽然心眼小、脾气怪,但他的治愈术却是一等一的,芜君身上的箭伤及为了阻挡黑曜之石耗尽妖力对身体所造成的伤害都已痊愈。
在腾雪焕受尽元老蛊毒的半个月後,终於可以结束看的到、吃不到美人,还要天天防范被元老暗算的悲惨日子。
可以将芜君接回他的住处了,腾雪焕眼中充满欢欣光采,太好了!终於可以远离恐怖的元老,为什麽这麽阴险的元老会和二哥感情这麽好?
腾雪焕不太想探究,一般魔族人总觉得温和派的二皇子个性温和、性情稳重。
呵,最好是,从小他们做了坏事,他那火爆脾气的大哥,顶多抓他们起来爆打一顿,反正皇宫中多的是可以实行治疗术的药师或医者,死不了。
但如果是惹到那总笑眯眯的二哥,腾雪焕已经不愿回想悲惨的童年,有好几次他都觉得他死定了!
有一次还在魔族最黑暗的瀚宇魔森中,腾雪焕眼中闪过一丝幽暗,不过也因为那次的死里逃生,使他多了一个师父,一个让他最尊敬也让他最头痛的老师。
到底是因祸得福?还是从小就把”最喜欢他”这句恐怖台词挂在嘴上的二哥有意为之?腾雪焕真的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兄弟五人感情一向普普,但他那恐怖加三级的二哥,从小就特别喜欢”整治”他,什麽爱之深、责之切的恶心话语都说出来过,所以他少年後就一心变强,强还要更强,直到他能脱离二哥魔掌,成为独当一面的魔族三皇子为止。
他能独当一面後,和父皇讨的第一件礼物就是,给他一个离二哥居处最远的新居所,虽然还是不出皇宫范围,可是,每天不用一出门就这麽巧的遇到二哥,感觉多爽。
之前他可是悲惨的住二哥隔壁,那不堪回首的童年及惨澹的少年时期啊,这都是激励个性吊儿啷当的腾雪焕要更强的最大推力。
如今的腾雪焕,身经百战,是魔主倚为臂膀的一级战将,和偏向文士参谋的二哥不同,比起坐在大帐中运筹帷幄,腾雪焕更喜欢痛快杀敌,他强大的魔力瞬灭敌军的瞬间,往往带给他很大的成就感!
对激进派的大皇子而言,他的三弟是威胁他”第一战将”地位最大隐忧,所以腾雪焕和大哥的交情也是差到不行。
不过腾雪焕不喜欢结党营私,所以他身边并没有引人忌惮的智囊参谋团,个性野放也不受众元老喜爱,和心思要转一百个弯的策士各族也无交情,一个孤军奋战的战将,再强也就一个人,不足以造成威胁!
加上腾雪焕个性随意、花名在外,就更不引起激进及温和两派大老的注意,虽然腾雪焕曾放言他要一争魔主之位,但没人真正将他放在眼中。
但这一切将在未来改变,而引起改变的契机,正是腾雪焕一时玩心大起,恶劣掳回的”芜君”。
当然在此时,腾雪焕是万万想不到的,可在遥远的魔宫中,却已经有人注意到芜君的存在以及可能造成的隐忧。
之 二十八
对於搬不搬回腾雪焕住处,芜君其实有选择,那天海芮元老做完最後一次治疗术,开口问芜君:
「ㄚ头,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接下来,你打算怎麽样?」海芮元老精锐的眼神直盯著芜君。
「元老大人的意思是?」芜君看的出元老想说什麽。
「有没有意愿留下来帮我整理药材,我可以教你很多东西喔。」海芮元老深知芜君对学习的狂热,而且芜君的确是个资质很高的孩子,如果是她,也许会非常有趣。
芜君垂下秀眸思索了一会,元老大人的提议非常吸引她,她知道海芮元老很强,就如医司一般,他们都是顶尖的,如今有机会在顶尖的元老座下学习,是很难得的机会,策士之血叫嚣著,叫芜君快快答应,不要犹豫。
可是芜君脑海中却闪过昨日腾雪焕那张得知她快可以回去,充满欢欣的脸孔。
那双傲眸中流露出的不再是俾倪及不屑,是纯然的欣喜及期待,和初识时的狂傲恶劣不同,现在的腾雪焕有时温柔的叫芜君心慌。
虽然芜君总是很迟顿,但这次腾雪焕的所作所为,及自她受伤後,天天守著她,除非元老轰他出去,不然腾雪焕总是陪著她,还费心计较的弄了一堆他以为她会喜欢的甜食,想逗她开心。
就算芜君最讨厌甜食,也难敌腾雪焕如大狗般亮灿期盼的眼神,硬著头皮吃下腾雪焕说他特别弄来的极品甜点。
到底是谁教腾雪焕女人最爱吃甜食的?
好几次芜君都想和腾雪焕说,不要再弄甜食来了,她不喜欢吃,可每次对上那双充满期待讨好的眼神,芜君就说不出口,总有一种恶意欺负大狗的感觉。
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人这样宠爱她,把她放在手心里、心头上哄,就算腾雪焕以前曾伤过她,但现在,芜君对他一点恨意也无,这个人其实很单纯,并不如他故意表现的那麽坏。
芜君的心第一次泛起一种叫做”疼惜”的感觉,不过当下的芜君并不知道这种心头酸软、微微疼痛的感觉叫疼惜。
正因为这复杂的感情,让芜君犹豫了,在她过去十数年的岁月中,日子一直过的很淡定、平静,少言少语、寡情寡欲,几乎呈现半修仙的状态,如今有个人这样费尽心思一点一点的宠溺她,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这因为心湖里泛起涟漪,芜君无法坐视不顾,芜君不是逃避个性的人,竟然有变化,她就想探索变化为何而来?为什麽有变化?会变成什麽?
毕竟策士天生的好奇血缘战胜了学习,芜君决定还是搬回腾雪焕住处,不过她也和元老约定,如果元老不嫌弃她,她很乐意常常来帮元老整理药材,可多少偷学点东西,芜君是喜悦的。
元老听到芜君的决定後笑了,
「啧,没想到让那臭小子挖到宝,芜君,要不是他是你遇到的第一个男人,你不会这麽决定的。」元老话中有话。
芜君不解的看著元老,等待解释。
哪知元老只是又笑了笑,留下「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这句话就离开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芜君喃喃重覆著元老的话,总觉得元老有什麽很重要的话没说出来。
海芮元老走出房外,嘴里低低的说了一句:「雏鸟效应啊。」
随即摇摇头,还真是给某人捞到宝罗。
之 二十九
「雏鸟效应吗?」魔宫中,一名气质温文、音容笑貌让人如沐春风的青年贵族,低低笑了。
他的脸上总是挂著温柔的笑容,一头淡银色的长发,美眸中总含著无限的关怀及暖意,身材颀长、翩然俊雅,拥有偏瘦却精实的身材,皮肤白晰,薄薄的唇总带著淡淡粉红色,让魔宫中一干使女如痴如醉,更不用说来往宫中的各大贵族仕女,总将能巧遇魔族最温文儒雅的二皇子,当成进宫的最大惊喜礼物。
奇怪的是,几乎各大贵族的千金,都有一段属於她们自己的巧遇、命运的邂逅、魔神的指示。
除了尊贵气质高雅的二皇子外,二皇子身边还有一名贴身侍卫及一名策士,如果说二皇子是高贵的芍药花。那二皇子的贴身侍卫,充满阳光的萨可侍卫长,就是太阳下展现强盛生命力的向日葵了,一身结实贲张的肌肉,矫健有力的身材,引发另一波勇士热潮。
而二皇子的策士则是出身最高贵的魔族总参谋兹坦大长老一族,要知道兹坦大长老治理他们一族慎严,能得到大长老认可出仕,在兹坦一族中可是凤毛麟角,一年不见得出的了一名,所以兹坦一族的策士,抢手非常,也通常位居高位。
要得到策士的认可,策士才会甘心为其出策筹谋,这是兹坦一族策士选主的不成文惯例。所以当年,号称兹坦一族的天才策士隽尹,投到二皇子麾下,引发极大骚动。
策士隽尹,神采飞扬、英姿焕发,和二皇子略带阴柔的容姿秀雅不同,隽尹总是潇洒飘逸、顾盼神飞,一举一动优雅风流,但惹到他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就算笑著眼底也有算计,这带著微微扭曲的性格,竟更让仕女们钦慕,引为多刺的白蔷薇。
腾雪焕很怕接近他二哥宫寝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觉得二哥身边那两个也变态的紧,萨可还好一点,顶多就是热血,但是隽尹,自从二哥收了这名策士後,腾雪焕被算计好几次了,真是为虎作伥,二哥那边的恐怖度大增,连大哥都忌惮不已。
此时优雅的二皇子正持杯饮著下午茶,他修长的双腿交叠,半倚在豪华的软椅中,他的忘年至交好友,海芮元老传给他很有趣的讯息,要他注意一个叫做芜君的小ㄚ头,芜君吗?
一个拥有强大妖力及微弱魔气的女子,一个魔力疑似被压抑,充满谜样的女子,一个拥有和妖王如出一辙妖艳绝貌的女子。
这,好玩了。
而且还是他那个笨弟弟抢回来的,唉,他这个笨三弟从小运气就很好,果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吗?
二皇子美眸微眯著,俊颜上荡出魅人的笑容,似乎心情很好。
隽尹才从门外进来,看到主上露出的危险笑容,轻吁一声,看来有人要倒楣了!很久没看主上这麽兴奋了。
他目光扫向一直在旁侍卫的萨可,萨可无奈的和他摇摇头,只要是和海芮元老扯上关系的,通常是让主上很开心,而外人很痛苦的事件啊。
他们的主上无聊时,实在是史上最恶劣!
之 三十
回到腾雪焕住处的芜君正沉睡著,傍晚服下海芮元老开的药剂後,芜君就陷入黑甜的睡梦中,深沉的睡眠有助芜君体内妖力的复苏。
不过,芜君此次受伤,平时被强大妖力压抑住的魔气得已窜升,这半个月来,发色也慢慢由深墨色逐渐变化,渐渐变成魔族特有的银蓝色,
芜君的发色平时在妖力压抑下是呈现黑发,但除去妖力的压抑,芜君继承了母亲望夜一头银蓝色的长发,银蓝发色正是高等魔族的特有发色之一,也是让腾雪焕陷入长考的困惑主因。
为什麽他的美人会有一头高等魔族才会有的银蓝发呢?这种发色在魔族中也不多见,如果硬要说,最有名的就是兰斯一族策士望夜,那个光想到名字就让人觉得很冷的,冷硬派策士。
兰斯一族在魔族中有拥不小的影响力,不过大君席维雅不问世事多年了。
这芜君到底是什麽身分啊?拥有与妖王绝似的容貌,与高等魔族才会有的银蓝头发,芜君是妖界还是魔族?
这可考倒腾雪焕了,他曾想过芜君会不会是妖王和谁偷生的私生女,但现在,妖王和高等魔族的私生女……
这是一种很疯狂的想法,也是一种很危险的组合,如果真是如此,芜君的麻烦大了。
但眼下,不管麻烦有多大,腾雪焕才不会放在眼中,麻烦敢来找他,就要有被歼灭的心理准备。
他现在一心只有,可爱的美人、妖惑的美人终於回到他怀中,就算不解风情都没关系,他就是喜欢这样的芜君。
看著芜君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轻覆在绝美的容颜上,樱桃小口红豔豔的,分外动人,小巧的双峰随著平稳呼吸起伏,精致的锁骨线条,他的美人真的让人食指大动啊。
不过,腾雪焕的目光再度回到美人胸前,如果一定要挑美人的问题,唯一就是,和他之前遇过的波霸美人相比,美人的发育是晚了一点,不过这没问题的,腾雪焕也很喜欢美人小巧的双峰,只堪一握的软玉温香,想到这腾雪焕气血上冲。
美人还在睡梦中,不好唐突佳人,但美人很可口,而且他忍耐好久了,偷偷吃一口不算违反绅士原则吧?
腾雪焕盯著芜君红艳水亮的小嘴,看起来好诱人,腾雪焕慢慢靠近芜君,直到他的唇贴上芜君的,起先腾雪焕只是眷恋的来回轻蹭著芜君的菱唇,但那香甜温润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伸出舌信轻轻挑弄著芜君轻启的樱口。
芜君的唇被轻撬开来,腾雪焕贪婪的含住芜君香甜的上唇,细细厮吻著,他的舌探入芜君上颚,搔弄搅动著,不放过任何一丝香津,芜君轻轻发出一声轻吟,却还是在睡梦中,腾雪焕迷恋的更加纠缠起来,腾雪焕将上唇尝遍,又改衔住下唇,红艳的唇、吐气如兰,腾雪焕伸出舌去挑逗著芜君粉嫩的小舌,纠缠著、厮磨著,贪婪的吸吮著芜君的芳甜。
之 三十一
芜君早在腾雪焕接近时就醒了,她感觉到有人逼近,正想睁眼却闻到熟悉的气息。
是他?
芜君一时愣然,就这当下,一个微凉的唇覆上了她,起先是温柔的之後越来越急切的和她索取芳甜,芜君本想推开腾雪焕,可那温柔的吻中夹带的情感却让芜君迟疑,这个吻不是初识时那种肆夺、残狠的吻,也不像之前那种贪恋、异色的吻,是带著一种压抑、急切和小心翼翼的吻。
这个男人有多野放狂肆,芜君是知道的,但他现在却可以为自己隐忍到这种地步,芜君的心有一点儿软,她轻启樱口任腾雪焕将他的舌身探进来,和她交缠、迷乱著,芜君本就冷定,就算内心激动,表情还是一如往常,所以腾雪焕并没发现,他的美人细微的变化。
芜君心里轻轻叹了一声,罢了,她知道这男人的本性,这段时间君子的不可思议,其实她并不太排斥腾雪焕碰她的,只要他不要那麽疯狂,野了性子做,芜君便装著沉睡,任腾雪焕恣意的索取甘甜,这也是她给腾雪焕一点点的谢意。
只要再一点,只要再多吻一点,他就会绅士的离开,尽管心里这样想,腾雪焕的唇却眷恋不去,而且渴望更多,顺著被吻的红艳动人的菱唇而下,腾雪焕越来越粗重的气息喷在芜君下颚,引发一丝痒意,芜君忍著笑意,她身上的人衍然要吞了她般,嘴上还喃喃的说著,再一点点就好,这麽孩子气的表现,是男人从不在她面前展现的,可是这吻越来越暧昧了,濡湿的感觉一路蔓延下去,在她的锁骨上,男人迷恋的又吻又啃著,芜君都不禁怀疑起,男人是否发现她装睡,不然怎敢这麽狂热?
腾雪焕忘情的吻著他的美人,美人的身子又细又滑,一点瑕疵都没有,柔软的触感、诱人的光泽,比丝缎还滑手、比月光还惑人,腾雪焕忍不住顺著锁骨一路往下,那香甜的诱惑,芜君浑身一颤,强烈的麻痒和突来羞涩同时窜过芜君心口和周身,妖媚的嘤咛,细碎的声音,更引爆腾雪焕的兽性,腾雪焕已经顾不得芜君会不会被他吵醒了,他的心里只剩下好好品尝美人、占有美人、独霸美人的一切。
「嗯……啊……」
芜君少经人事又是天生媚骨,就算再不知趣,身子也被腾雪焕拨弄得火热起来,细碎的呻吟逸出,更加引发腾雪焕的狂热。
「啊!」
芜君一声惊叫,那个坏人竟然,芜君想来冷定的脸如今也泛起娇羞,过分的刺激,让芜君浑身一颤,感觉自身也泛起情潮来。
她的身子被这个坏男人变的好奇怪?
之三十二
现在好像只要这个男人拨弄她,她的身子就会变的不像自己的,一丝丝莫名渴望从心底生出,想要被疼爱被拥抱的渴望。
芜君星眸迷茫,对上腾雪焕火热的傲眸,看到美人苏醒,腾雪焕也不客气了,管不上是否趁火打劫,美人妖媚的吟哦已让他箭在弦上,腾雪焕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颜,温柔的对芜君说:
「你好美。」
芜君从白晰的颈脖处一路泛起桃红,瞬间羞红了脸,星眸中有微微的迷乱,那欲说还羞的姿态,交织著纯真及妖魅。
这样的美人当前,还能坐怀不乱的一定有问题啊。
腾雪焕是正常的男人,还是正常里特别有魅力、气概的男人,当然不能坐怀不乱。
火热的吻再度掠夺芜君,感觉周身被男人的大手又揉又捏的,男人的身体覆住她的,她身上的衣裳早在男人情热下被剥光了,不知何时男人也赤裸著,芜君知道现在一切已经回不了头,不过,看著男人狂傲的俊颜,傲眸中充满对她的迷恋及痴狂,一种说不上的软意泛起,这个男人为她痴迷呢。
芜君星眸中流转著魅意,晶亮的光采又让腾雪焕心中一荡,美人在诱惑他啊,这样不好好回报美人是不对的。
「嗯、嗯……」
火热的身子交缠著,那种麻痒的感觉,芜君被挑逗的异常敏感,和男人光滑的皮肤轻轻厮磨著,芜君低下头不尽娇媚。
感觉男人紧紧靠著自己身体火烫异常,芜君轻咬著唇,抑制不住的呻吟泄漏芜君的情狂。
「嗯……呃……」
芜君被拨弄的身上阵阵酥麻,她将头埋进腾雪焕怀中无法思考。
这是腾雪焕睽违已久的甘美,美人的身子怎麽都嚐不腻,腾雪焕的吻重重的流连在芜君身上,留下一串串的殷红。
终於合为一体的满足,腾雪焕紧紧拥著芜君享受两人的馀裕。
房里只交缠著情狂的低吼及娇媚、甜腻的呻吟声,芜君失了意识只随著腾雪焕起伏著,在狂热的情潮里,一波波的被淹没、被沉溺。
迷茫间,彷佛听到男人软声和她说什麽?可是芜君已陷入黑甜的梦里。
当芜君星眸微睁,只觉得浑身虚软,视线逐渐清晰就看到一张充满笑意的温柔俊颜对著她,芜君略带羞涩的想掉开眼,却听到耳边传来男人魅惑宠溺的声音。
之 三十三
「美人早安,饿了吗?我已经帮美人准备好早餐罗。」稍微嘶哑的低沉嗓音,声声入耳很是动听。
芜君绽出一抹笑容,瞬间又让某个没有克制力的男人石化。
不行,美人以後只能对他笑!腾雪焕深深的觉得被威胁,这种倾国倾城的魅惑笑容,只能给他一人看到。
「芜君答应我。」腾雪焕突然异常认真的抓著芜君的手。
芜君眨眨眼,迷惑的看著眼前阴阳怪气的男人。
「从今天起,刚刚那种笑容,都只要对我笑,其他人都不要,不要对他们笑,好不好?」腾雪焕非常认真的要求保证。
芜君诧异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明明拥有强大力量但此时却青涩如少年。
芜君被腾雪焕奇怪的要求逗的嫣然一笑,让某人再次怔然,「好不好?」腾雪焕执意要答案。
芜君星眸中流转著晶灿,她本就不爱笑的,没事对其他人一直笑做什麽?
不过看著男人充满期盼的眼,亮灿灿的和大狗一样,芜君轻轻颔首,赢来男人深情的一拥,「你答应我罗,以後都不和其他人笑,你的笑是属於我的。」
芜君低下头,这个男人啊!真是孩子气。
男人接著兴冲冲的展示他精心准备的早餐,……都是甜的!
芜君真的不嗜甜,尤其是过度劳动後的清晨,她只想喝点好喝的汤,可是对上男人一脸期待,她就头疼,吃了胃疼、不吃头疼,到底该怎麽办呢?
芜君想总不能永远这样吧,迟早要让男人知道她不嗜甜,早伤、晚伤还是要伤一次的。
瞬间芜君讶异於自己刚刚的想法,永远吗?
她不是一心想回妖界、想回长老村,怎麽会对这个霸道的男人生出永远的念头来?
芜君心绪突然乱了,被男人宠溺的感觉很好,可是能维持多久呢?男人对她的迷恋能维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过几天就腻乏了?
从没被人捧在手掌心里珍宠,被宠爱的感觉是很好,可是失去的痛苦也不是自己承担的来的,现在她什麽都没有,所以不会痛。
可芜君还记得当知道妖界要杀她时的心痛,那就这麽疼了,如果沉溺下去,当有一天男人撇下她时,她的心还能保持完整吗?
芜君茫然了,对待感情芜君最常选择旁观,旁观就不会求不得、爱别离、怨憎苦……
星眸迷茫,芜君的眼中泛起一点清光来,现在还来的及……还来的及吗?
「芜君、芜君,怎麽我长得太俊俏,让美人看迷了眼?」腾雪焕调侃著出神的芜君。
芜君回神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将早餐餐盘接过来,默默的吃著她并不爱却充满男人心意的早餐。
餐点很甜,但甜只到达舌间却到不了心头,明明一早她的心没吃甜食都是甜的,但现在已成了苦涩……
芜君微闭上眼,该怎麽做才好?
再睁眼是一张关切的俊颜,
“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这个人还是我的容貌、我的身?”
“你会伤害我吗?”
“你会留在我身边多久?”
一连串的问题在芜君心中流淌而过,但一句也问不出口。
这是芜君第一次嚐到情爱的烦恼,原来心动这般使人不安!
芜君看著男人拿著空餐盘离开房门的背影,是不是该就此打住呢?芜君想,她该回妖界吗?她该何去何从?
之 三十四
尽管有烦恼,但这都不是芜君当下可以处理的,现在只能先走一步是一步,她的伤完全好了,却有一个奇怪的状态,她的妖力被体力另一股力量压抑住了,虽然身体已经康复,却恢复不到从前的六成。
芜君有点心焦,为什麽?出了什麽问题?
而且她体内有另一股不同的力量,日益强大,随著体内不同力量的增长,她的发色也逐渐变成深银蓝色,芜君对新的力量不了解,不知道该怎麽应用,也不知道会怎麽样?
但这天来了不速之客,却意外解开芜君的困惑,是伊拓洛元老。
伊拓洛元老一直很关心芜君,除了芜君之前和他相处的很好外,芜君聪慧的资质及对魔法意外的敏锐度,也让伊拓洛元老留下深刻印象,这次听说芜君受了重伤,本来一开始就想去探望,但伊拓洛元老打年轻时就和海芮元老不对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波,伊拓洛元老等到芜君搬回腾雪焕住处後才来探望她。
听到伊拓洛老师来探望她,芜君一改之前谁都不见的态度,欢喜的亲自出来迎接元老。
当伊拓洛元老看到芜君後,他的目光掠过芜君绝代的妖颜,停在芜君一头深银蓝的头发上。
元老蹙眉沉吟著,这是水魔性的高等魔族反应,之前都没发现芜君体内拥有这种魔力,芜君是发生什麽事吗?
芜君殷勤的请元老坐下,等著元老开口说话。
她很尊重伊拓洛元老,他是个严谨、敦厚的长者,对她一直很好。
「芜君,你身上是不是有一股流动、不安定的力量?」思索良久,伊拓洛元老开口问到。
芜君没想到元老一开口就是问这个,她体内日益强大的力量的确属於比较不安定的,时强时弱而且流窜周身。
芜君点点头,星眸中写满困惑。
「芜君,你到底是谁?」伊拓洛元老深知,在现今魔族要找到水魔性的高等魔族已经不多,现今魔族力量偏火象、风象及雷象,能控制水魔性的魔族,越来越少。
芜君一时愣然,不知该如何回话,她黯淡的低下头,沉默。
伊拓洛元老见芜君不回应,脸上又充满哀戚之色,心里轻叹一声,罢了,芜君这孩子的心性他是考察过的,若有难言之隐,他也不需咄咄逼人。
魔族贵族不乏淫乱著,他也曾教过几个资质不错的贵族私生子女,对他们而言,身世是个沉重的秘密。
伊拓洛元老生性敦厚,并不想逼问芜君。
「你想不想控制你体内的力量?」伊拓洛元老开口又问。
「可以吗?」芜君惊喜的抬头,热切的望著元老。
元老呵呵笑了,这孩子遇到学习时真的很投入,他钻研这麽长时间的上古魔法,却一直没有学生吃的了苦,愿意好好学习,上古魔法入门难,提升速度也很缓慢,可一旦精练了,上古魔法的强大威力,不是今魔法能轻易匹敌的。
但现在的年轻人都好高骛远,贪学著进展快、威力强大的今魔法,加上研究上古魔法就必须熟练上古魔文,及精通古祭文,就更少人愿意学了。
上古魔法保留著魔族生命之根源,那不只是威力强大与否的问题,更攸关魔族的代代传承。
之 三十五
如果是水属性的力量,如果是眼前的ㄚ头,也许,伊拓洛元老做出大胆的决定,他想收芜君做弟子,将毕生所学的上古魔法传授给她。
芜君对上古魔文的学习本来就很快,加上她对魔法天生的敏锐度及好学的精神,个性又稳定,伊拓洛元老第一次觉得,收到得意门生的快乐。
「如果你不怕苦,就来和我学吧,但我是很严格的,如果你跟不上,就不要逞强。」伊拓洛元老料得芜君会答应,她就是这样沉定却固执的孩子。
「我当然要学,元老愿意教我,求之不得,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芜君星眸中燃起耀眼光辉,
「嗯嗯,那你还叫我元老啊?」伊拓洛元老嘴角有慈爱的笑容。
芜君眨了眨眼,才意会出元老的意思,她不敢相信,元老竟然不在乎自己出身不明,愿意收她做弟子。
「老、老师,」芜君有点哽咽,这位长者对她真的很好。
「我会很严喔,明天老时间来找我,我要考之前所有教过的上古魔文。」伊拓洛元老心情大好,他要先回去准备教材,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
「谢谢老师。」芜君送伊拓洛老师到门外,一脸欢欣雀跃。
芜君耀眼的身姿全部落入隐伏在旁边有心人眼中,
“这女人果然有绝代妖颜,想必主上会很满意才是。”
看到伊拓洛元老,那人也有忌惮,便隐身消逝了。
芜君周围隐然有一股风暴产生,对著芜君,四方将展开角力战。
而腾雪焕这头,也开始受到各方的压力了,第一个来压他的就是激进派,他火爆的大哥!
“哼,激进派大老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明目张胆的和我要芜君,我就知道,芜君惊人的美貌被发现,就会引来麻烦!”
腾雪焕知道,除了芜君惊人的美貌,他与妖王相似的面容及强大妖力,也是引起四方觊觎的原因,如果芜君真是妖王的谁,那她将是箝制妖王的一大祺子。
腾雪焕在送芜君到海芮元老处治疗後,也透过自己驭下的暗使,查出议和场当日是谁在捣鬼,明知道是他负责会场安危,还敢拿黑曜之石来作乱,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腾雪焕魔性的俊颜上有危险的笑意,很久没有动动了,他腾雪焕除了是魔族一级战将外,还身兼暗使团的团长,想在他眼皮底下作怪,就是很想领略一下暗杀及情报收集第一的暗使团实力罗,刚好,来个实力验收好了,他们很久没有竞赛一下了。
斗争对魔族来说是一种实力与力量的挑衅啊,有人都大方的开战场出来,不好好回敬一下,怎麽可以。
接下来的日子,激进派各大家族,连发一连串的紧急逼杀事件,弄的狼狈不已,偏偏都抓不到证据,无法指控腾雪焕。
他们也才开始忌惮这个总是嘻皮笑脸的魔三子,并不如他们想像中的昏昧。
而大皇子处也开始动怒,更强势的要腾雪焕将芜君交给他。
这些事,芜君一点都不知,腾雪焕说要保护她,就不会让这些事影响到芜君平静的日子,芜君只是过著白天学习,夜间陪伴腾雪焕的悠閒时光。
之三十六
此时妖界也传来再度协商的讯息,而且要求交涉的对象正是腾雪焕。
腾雪焕不打算在边境久留,毕竟他的势力大半留在魔都,他直属的战斗部队这次奉命配合二哥驻守魔都,所以只有带暗使团来边界,暗使团专长是情报收集及单打独斗的暗杀,要面对有组织的攻击,还是要他的精锐部队才行。
但他大哥这次可是倾巢而出,加上妖界大军,他留在这太吃亏了,要打也要先制造有利的战场,他厌恶拐弯抹角,可不是没脑子啊。
决定,马上出发回魔都!
而芜君和伊拓洛老师学习上古魔法,进展不错,点判正擅长祭文使用,所以芜君对魔族祭文学习入手极快。
伊拓洛元老沉吟著,这孩子之前必定有很优秀的老师指导,底子打的非常好,触类旁通,教起来特别有成就感!确定芜君之前有受过严格的训练,让元老非常欣慰。
可惜伊拓洛元老的赞美无法传到现在正痛惜掉了好徒弟的舍长老及点判、药司耳里,要让他们知道,辛苦栽培十数年的徒弟,就这样被抢走,想必会雷霆大怒,杀上魔境吧。
决定启程回魔都,伊拓洛元老为了芜君,也决定一同回魔都,顺道和魔主禀报这次事件始末。
海芮元老任性的决定回自己领地,不随他们去魔都,临行前还对芜君说:
「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喔,不要认为只有伊拓洛那个老家伙有宝,如果你来我这,可以学到更有趣的东西喔,哼哼哼。」海芮元老的精神一向畅旺,说起算计人的事时更是双目炯炯,非常有精神。
芜君点头,「如果今後有机会,一定去拜访元老,而且我也会留心元老想要的药材的。」芜君的乖巧贴心,让海芮元老瞬间动了抢徒弟回去的念头,原以为芜君是他的囊中物,不急著收网,哪知半路杀出一个伊拓洛,就生生的把他看中的弟子抢走,真让人不爽。
可和伊拓洛那老家伙硬碰硬对谁都没好处,他们打年轻时就互相看不顺眼,他也对伊拓洛下过几次手,没想到这人底子这麽硬,哼,以後有得是机会较量。
「哼哼,那你就好好帮我留心吧,我等著你的好消息。」海芮元老脸上挑起难得的非算计一般笑容。
芜君认真的承应下,这让一旁的腾雪焕很惊悚,他刚刚是不是看到什麽黑暗交易?他的美人竟然要替阴险、奸诈、心眼坏的海芮死老头收集药材。
药材耶,那种不正常、一定很有问题的药材!
腾雪焕的想法很诚实的通通写在眼底,也让海芮元老一览无遗,这ㄚ头竟让这个白痴皇子得了,真是暴殄天物。
海芮元老想,如果将芜君弄给魔都中那只小狐狸,想必很好玩吧!
眼中闪过算计,让他好好想想,这应该会非常有趣。
於是腾雪焕在不知不觉中,树立了独占芜君的两大障碍,伊拓洛元老及海芮元老。 这都是他的妖界挤兑芜君计划的败笔,或者说是,意外的礼物。
此时送行的队伍後,出现一阵骚动,一个威严稳健的身影迅捷地接近腾雪焕一行人。
之三十七
来的正是此次议和的三位元老里,芜君惟一没看过的科西莫元老。
科西莫元老和其他两位元老不同,他是战将出身,气势凌厉,不苟言笑,对女人向来看不起,芜君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妖女祸水罢了。
他与腾雪焕的老师有些渊源,所以平时和腾雪焕算是比较交好的元老,说交好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不过腾雪焕强大的战将能力是让科西莫元老赞赏的,他注重力量的强弱,在弱肉强食的魔族,力量代表一切!
他会来是因为大皇子派人去和他转达,腾雪焕打算将芜君那个身分不明的妖女带回魔都,他深以为不可,一个来历不明的妖女,竟然要带到魔族中心,尊贵的魔都去,腾雪焕的胆大妄为让他不满。
所以科西莫元老一到腾雪焕跟前,一双锐眼就狠狠的瞪视著一身白色长衫,中性打扮的芜君。
芜君和他想像中不同,原以为会是个妖魅惑主的野女人,没想到竟脂粉不施、面容也平凡。
这并不能改变科西莫元老心中的鄙视,他的目光如刃,阴冷的叫人胆寒。
科西莫元老年轻时纵横战场,残狠无情,手下冤魂无数,出名的铁石心肠,做事从来狠绝,被他阴狠的目光瞪视,那强大的压摄力,往往让胆小点的敌人,未战先怯,但芜君只是沉静的迎著科西莫元老充满压迫的瞪视,一步也没退,也没有任何畏惧怯怕。
科西莫元老稍稍改变对芜君的想法,看来是有两把刷子,但这样的妖女更是危险!
为了不要引起骚动,伊拓洛元老教导芜君新的封印术,将自身容颜及发色重新封印,所以科西莫元老并不知芜君有魔族气息,只当她是妖界的祸水。
「科西莫元老?」腾雪焕没想到来的人竟是他颇尊重的科西莫元老。
科西莫元老锐利的眼扫回腾雪焕身上,「你要带这个妖女回魔都?」语气中有深深的不满。
腾雪焕皱了下眉,一定是大哥搞的鬼,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是,元老,我要带芜君回魔都。」腾雪焕也不是吃素的,就算科西莫元老和他老师有渊源,但连老师都不能阻挡他想做的事,何况是科西莫元老。
「你鬼迷心窍了,这种卑贱的妖女竟然要带回魔都。」科西莫元老说话毫不留情。
芜君闻言并没有受伤的感觉,她早就料到,在魔族里一定有反对她的人,相较下,科西莫元老的直言直语,比躲在暗处暗箭伤人的,反而可爱点,科西莫元老看来是个性坦荡直接的元老。
「科西莫元老,芜君是我的女人,我要带她回魔都是既定的事实,请元老见谅。」要说官方应酬话,腾雪焕也不是不会。
「你坚持这样做?」科西莫元老眼中燃起怒火。
「元老见谅。」腾雪焕不闪不避,只要他的父皇魔主没有异议,是没人能干涉他要做什麽。
「我会和魔主禀报。」科西莫元老话才说完,却听到苍健沉稳的声音响起。
「当然,我会陪著科西莫元老和魔主禀报的。」答话的正是芜君的新老师伊拓洛元老。
科西莫元老凌厉的目光扫过一旁安閒自得的伊拓洛元老,皱起眉来。
之 三十八
「连你都被蛊惑了吗?你不是最清明、最看的透人心?」科西莫对他这个同侪伊拓洛也有几分敬重之心,伊拓洛在魔法、策略上的造诣,不输他在兵法、战技上的琢磨。
「科西莫元老不妨观察过芜君这孩子後,再下定论不迟。」伊拓洛元老知道科西莫并无恶意只是一心为魔族,但他也深知科西莫的顽固。
「哼!」科西莫元老的视线瞄到一旁看戏的海芮元老身上,这两人不是向来不对盘,海芮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竟没有出来搅局。
只见海芮元老露出狡猾的一笑,摊摊手,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科西莫元老的目光再度回到芜君身上,这个妖女竟然可以让两位元老为她护航,值得注意。
「我会盯住你的。」科西莫元老冷冷的对芜君落下话,就大步离去。
风波来的快去的也快,腾雪焕觉得不宜再拖延,越晚回到魔都,问题越多,要在大哥又耍新招前尽速回去。
但他没想到,此时魔都他最头疼的二哥,及素来景仰他的小弟,正翘首以盼,他们亲爱的三弟、三哥回来呢。
腾雪焕很快将旅程安排定,路上的接应也准备齐全,魔宫内的布置更是老早就派人回去安排了,一行人便星驰电发,疾行回魔都。
当妖王这边得到消息,想拦截已晚了一步,腾雪焕无预警的出发回魔都,而且还安排了两组暗使人马与他们同时出发混淆视听,等妖界拦截下暗使的人马时,腾雪焕一行人已过边界入了魔境,妖王就是再著急也只能另觅办法了。
一路上芜君心思纷乱,这次入魔都会是什麽状态,她当真要依附在腾雪焕下过活吗?他们这种关系又能维持多久?
可妖界不容她啊,她也不知长老村回不回得去,想到舍长老及点判、医司,芜君有些感伤,第一次离家这麽久,不知道长老们一切是否安好?
又想到父亲妖王殿下,芜君愁绪满怀,当日父亲明明愿意听她解释的,又为何痛下杀手?想到这箭伤的旧创处又似乎隐隐做疼,芜君一手捂著肩头,眼里却泛起清雾。
回想当日,芜君总觉得有些违和感,她跟在妖王身边也有一段时日,妖王不是轻下结论的人,竟然答应听她解释,就不会反悔。
而且当时芜君也看到妖王一脸震惊,这震惊是因为有人要杀她,还是因为看到她的真实容颜?
又或者两者兼有?
芜君推敲不出,她无法去调查,纵有满腹疑云,也只能暂时按下。
现在只能先随腾雪焕回魔都,一边和伊拓洛老师学习,也许……
芜君星眸一闪,听说母亲望夜所服侍的大君每年都会上魔都叙职,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都好。
一行人风尘仆仆,总算回到魔都,芜君好奇的张望著与妖界截然不同的魔境,一路上芜君已察觉,魔境中不论建筑、衣著以至生活习惯等等都和妖界大异其趣,这让自小住在长老村直到了十九岁才出来看世界的芜君赞叹不已,很快转移到达陌生地方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