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善善终於有了童恋雪的确切消息。
同她想的一般,那个等待骨髓救命的日本人,卑鄙的把恋雪绑回日本,打算用强的!
死日本鬼子!等她把恋雪带回台湾,她一定会好好的跟那个什么鬼武田家把帐算清楚,居然敢如此嚣张的把人带走,就不救他怎样?日本人的命会比恋雪的命来的值钱!我XXX!
善善火大的连脏话都出口。
「这次小姊姊不被吓死才怪。赶紧找人要紧!」每次只要一担心恋雪,善善自然会改口叫「小姊姊」,「这日本鬼子搞什么鬼?没事住的地方弄那么大做什么?走的我两条腿都快断了,怎么还找不到那见鬼的火龙金院?」边咒骂,善善边催眠今天遇到的不知道第几个障碍物。
她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喂,那个金发的,你过来!」善善决定捉个人来问比较快。
为什么找那个金发的?
因为她不会日语,金发代表他是外国人,外国人当然要会说英文,她刚好英文还可以通,而且那金发的离她最近,她的腿快断了,一步冤枉路都不肯再走。
「你叫我?」
「这里就你一个金毛鬼,不叫你叫谁?」爷爷说,不能给洋人好脸色看,所以善善的语气非常不好。
不过这个金毛鬼还真该死的很帅!
「金毛鬼?」这辞儿倒是新鲜。
善善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他的眼,就恼火。
「等我数到三,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一、二、三!」
一弹指,善善开始问,「那个见鬼的火龙金院在哪里?立刻带我去!」
想了一想,再三打量金毛鬼的身材後,她又改变心意,「我是说,立刻抱我去火龙金院!」
放著现成的轿夫,干嘛不用?
可等了又等,没有?他动也不动的立在原地,笑望著她。
怎么可能?这金毛鬼没被催眠?
善善不信的试著加重暗示,一次又一次的企图催眠他,因为如果他没被催眠,等会儿肯定会引来武田家的保全人员,那别说是想带走恋雪了,恐怕连她都要身陷倭寇巢穴,那还得了!
「小孩子这么懒怎么行?而且男孩子随随便便要人抱,这习惯不好!」
小孩子?谁啊?是指……指她?
善善瞪太原本就很大的眼。是啦,为了方便起见,她是把她傲人的胸部缠了一圈又一圈,所以被误认为男孩子也就无可厚非,可现在听他说的是什么话?
小孩子?这是侮辱!她是矮了点……好吧,跟他一比是很矮,可那又怎样?她这叫娇小可爱,跟小孩子扯得上什么边!难怪爷爷总是说洋人最讨厌,果然是真的!
看她的脸颊愈来愈鼓,还把瘦小的胸膛挺得高高的,金发男人又笑了。
「看在今天天气不错的份上,我就抱你一程也无妨。」反正他本来也打算要去火龙金院。
善善都还没想清楚要拿他怎么办,就被他抱个满怀,两人相贴进的刹那,都被明显窜身而过的强力电流给震住了。
「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他又笑了!第一次主动问人名字。
被他的声音拉回神,善善发现挣不开他,只好任他抱著走,但是嘴就是不肯服输。
「要你管!我警告你,你最好马上在我面前消失,不然等我恢复能力,不打的你求爷爷叫奶奶的,我就跟你姓!」为什么无法催眠这讨人厌的金毛鬼?善善安慰自己,等下就会成功了,只要再等一下。
他只是笑,没有回答,一路上没放过手,甚至还抱著她到新遇到的障碍物前,命令她把对方催眠,而她不知怎地,竟然乖乖照做。
等进到怎么找也找不到的火龙金院时,善善一肚子的火都可以拿来煮蛋了,当看见趴在铜床上睡的深沉的童恋雪,她爆发了!
一落地,童善善就往前冲。
「童恋雪!你害我担心的要死,到处托人找你,原来你给我躲在这儿睡你的大头觉,你有没有脑子啊,在这倭寇的巢穴你也睡的著?童恋雪,起来!」善善光火的伸手推著床上的人。
没反应?
啊,被那金毛鬼气糊涂了,忘了恋雪低血压的关系,一睡著,很难叫醒。
善善没多想,动手掀开覆在恋雪身上的被……
她的手在半空中僵住,被子从手中滑落,不能相信眼前的真实影像。
童恋雪背上两条交错的恐怖伤痕,狰狞而扭曲的争相在她背上张牙舞爪,昔日滥红诱人的樱桃小口,此刻像是白玉般的吐著几乎听不见的呻吟。
她不是在睡觉,她是痛苦的昏迷著。
天啊!她遇到了什么?
泪水,管不住的滑落,善善开始责怪自己,「都是我!都是我没能保护好你,爷爷都说了,要好好照顾你的,看我居然把你照顾成这样!死倭寇,敢对你用刑,把你弄成这样,看我怎么帮你出这口气!」
善善忘了房里还有别人,一个劲儿的说著。
「你也真笨,都被他捉来了,要骨髓,就给他嘛,干嘛管你答应了我什么,笨死了!」善善以为对方刑求要逼恋雪捐出骨髓,而恋雪早已承诺过,除非经过她同意,不能自己作主,所以造成今天这个局面,除了死倭寇,最该怪的不就是自己?
不知道是沉睡的太久,或是因为听见亲人的声音,童恋雪在善善不停的自言自语声中,细长的眼,勉强开了一条缝。
「……善……善……」痛,她好痛!
「小姊姊,你别丢……你醒了?」善善听见童恋雪的声音,马上趴在床头,紧挨著童恋雪透明的脸,「你醒了吗?小姊姊,你千万别死,你死了,善善怎么办? 小姊姊,不要丢下善善一个人,善善其实也很胆小,我发誓,只要你好起来,我不会再凶你了,真的,小姊姊,你别死啊!」说著、说著,童善善又哭了,眼看著童恋雪的眼又要闭上,她的泪掉的更凶。
「不要这样对我,小姊姊,你醒醒!」童恋雪过高的体温,不停的传到善善的身上,善善有预感,只要恋雪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善善慌的大声哭泣。
童恋雪灼痛的只想躲在冰凉凉的黑暗中,永远都不要醒来,那种火焚的痛苦,她受不住。
「不要不理我……」善善伸手想摇醒童恋雪。
「如果你还想她活命,最好别碰她。」
「你……」善善闻言马上收手,转身瞪著她从进门就遗忘掉的金毛鬼,「你还没走?」差点忘了还有麻烦在。
「想救她?」看来这个女人命不该绝,本来准备回法国了,并不打算救她,因为武田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会来,是想看看,怎样的女人,能让堂堂的武田战下跪?
没想到,这一瞧,倒是让他瞧见了这有趣的小子。
「你有办法?」善善怀疑的防备著。
「目前只有我不想救的人,还没有我救不了的人。」他丢出诱饵。
他自信的神采,很难让人继续怀疑,「能让她好到没有留疤?」那样的疤痕,不能留在恋雪身上。
「没问题,只要时间够。」
一听见恋雪有救,善善自动把位置让开,「那你快来看看她。」
「不行!」他慢条斯理的拒绝。
「不行?」善善错愕的望著他带笑的脸,「死金毛鬼,你说的是什么话,见死不救?你还是不是男人?耍著我玩吗?」难怪爷爷说洋人没一个好东西。
善善气得咬牙切齿。
「就因为是男人,所以才更是不行。我没有要你,只是我有自己的规矩。」他不但不气,还破例费舌的解释。
「你是说……」善善懂了,愈有名的医生,手术费肯定愈贵,他是怕她付不起钱吧?「你要多少钱?」只要能救恋雪,她会想尽方法凑出钱来的。
「我不要钱。」钱?他没兴趣了。
「不要钱?那你要什么?」不要钱跟人家当什么医生?善善纳闷不已。
「我、要、你!」他一字一字的说清楚。
这童善善真的连退三步,一不小心,很丑的跌坐在地。
要她?那金毛鬼要她做什么?
各种奇怪的想法窜出头,善善愈想愈害怕……
此时床上昏迷不醒的童恋雪,正好出声求救。
「……善……善……救……救我……好痛……痛……」
为了恋雪……善善把眼一闭、心一横。
「我答应你,可是你要保证,她的背会完好如初,而且你要立刻送我们回台湾。」
善善天真的以为,男人要男人能做什么用?只要别让他发现自己真正的性别,等他觉得无趣了,自然会放她走。
眼前利用他救命,先脱困再说。
善善哪里知道,她错了,而且还错的离谱。
「成交!」
「你是谁?」让他的自信给扰乱的都忘了问他的身分,可别是个骗子。善善亡羊补牢的追问著。
现在才想问他的身分?不会太迟了些?他又笑了,同时也不吝啬的给她答案。
「鬼医路易。」
就这四个字,害的她……
缠!
再缠!
再再缠!
善善死命的拉紧绞在手中的白布条,龇牙咧嘴的正对著镜子,非把胸前的伟大缠到平平平不可!
顾不得一口气险些提不上、管不了叫她这么个缠法会不会把小山缠成了平地去?她发狠的把手中的白布条绞的更紧!
「总算是……平了!」缺氧,让她眼冒金星忙著吸气、吸气、再吸气!
都缠了大半年,她还是缠不出能不影响到呼吸的胸部缠平技巧。
等气吸饱了,善善敢紧穿上松垮垮的罩衫,大两号的尺寸,是她故意的,这样她看起来就绝对是个「小子」!
只要一想到她傲人的双锋,是多么的浑圆美丽,粉白中衬托著一点红,软绵就手的弹性,让她走起路来是如此的波波动人……就好想哭!
「善善,你现在是个小子!没有波波!更不可以动人!不然你就死定了!」善善对著镜子里,哀怨的巴掌小睑威胁著。
缠平了波波动人不够,她还把头发理成了三分头,她横看、竖看、斜著眼脱窗了看,不就是一个凶巴巴的小男生?
那金毛鬼……为什么总带著一抹叫她心里发毛的笑,老冲著她邪门的说:「有意思,小子。」
一个半大不小的小男生,能有什么意思?
是不是他故意没把话说完?还有下半句?完整的句子,会不会是……
「有意思,小子,你真是个波波动人的女人。」善善一向健康红润的小脸,发了病态的白。
「不!不可能!」她干嘛没事把自己吓到脸发白?
金毛鬼不可能知道她是女的!
善善皱起小脸,努力给自己打气,没道理金毛鬼会知道她是女的,因为——
其一,大家说,洋人没做爱就跟没呼吸一样,会死!金毛鬼不但是个洋人,还是个法国洋男人,法国耶!金毛鬼要真知道她是个女的,肯定把她往床上丢去!不然,她还需要把自己缠到很难喘过气来吗?
其二,善善说,她每天把自己缠成太平公主,猛一低头,连她都以为自己是小男生了,金毛鬼除非有第三只透视眼,不然他再有本事,也别想光是看,就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其三,老祖宗说,做人要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会死的很惨!
她现在其一、其二都知道,还多了个其三出来,所以,金毛鬼绝对不知道她是个女的!
「爷爷说的没错,女人绝对不是祸水,洋人才是道地的祸害!」
一个日本祸,害她现在得去巴著这个法国祸,弄的她好好的一颗心是长满了毛!
想起武田战那日本祸,善善就火冒九丈高,先是不要脸的把小姊姊掳去了日本,小姊姊说了不捐骨髓,就把她打的半死,标准的倭寇作风!
活该他病死没骨髓救命,明知道现在把小姊姊救回台湾,会让那日本祸活活病死,她一点都不愧疚,就是要那倭寇死在日本!
她很坏?见死不救?还咒人死?
怎样?
她还觉得她坏的不够彻底呢!
是那日本祸先要弄死小姊姊的,她不过是咒他死,够善良了!爷爷说的对,洋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说到爷爷……善善就垮了肩头。
自从爷爷到天上当神仙去了後,那些亲戚就一天到晚想著,要怎么从她这里挖到爷爷的遗产。
哪还有什么遗产好挖啊?
爷爷最爱这里捐捐、那里赠赠,要不是收养了恋雪回来,她这亲孙女,只怕连现在住的地方都叫他老人家给捐赠掉。
唯一的一笔保险金,爷爷设成了信托基金,按月领五万,这五万还是有原因的,就是要她在家专心动练催眠术,好完成他老人家遗愿——务必要把恋雪给催眠成功。
该不该去给爷爷上炷特大支的香?好问问该怎么消灭,害她心不停长毛的金毛鬼?爷爷说不定也正想骂骂她……
「爷爷,善善真是没用,不但没催眠成小姊姊,还差点叫日本祸把她给打死了!」善善紧咬著牙,没哭。
她只剩下没有血缘关系的恋雪相依为命,因为恋雪大她一个月,还是个天生缺了胆子的美丽残障,为了她所爱的小姊姊,她没时间哭,因为,爷爷走到天上当神仙前有交代,要她一辈子照顾好小姊姊。
其实爷爷不用特别交代,她也会照顾小姊姊一辈子的,因为,小姊姊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善善,你真勇敢,敢把自己卖给法国祸。」为了救小姊姊的命,值得的!善善—脸不悔。
不悔,一分钟!不悔,二分钟!不悔,三……
「我可以,帮你整型。」特殊的语调,瞬间弥漫在小小的空间。
来了!
不悔……见鬼咧!
她不侮才怪!
悔!悔!悔!她後悔死了!
这金毛鬼,鬼的不像话!三不五时就会从她背後冒出来,躲到哪儿去都没用,他跟个背後灵一样,不吓死她就是不甘愿。
洋人绝对是个祸害,日本祸加上法国祸,真是祸祸相连到天边!
善善阴阳怪气的瞪著镜子里的金毛鬼!
「那依你鬼大医生专业的眼光来看,童家小子我,是该整哪里?」他的脸才该去整一整,光是看就叫人心头发毛,可为了小姊姊,她只能鬼照看、心照毛!
童老爷爷一生心心念念的都是大中华的光荣历史,他老人家坚持要说出一嘴大中华的优美文化,日常说话,怎么也不肯跟著现代化,善善是童老爷爷的衣钵传人,说话自然也就不古不今。
善善再想到他这个洋祸,能说中文不代表会听古语,就更是卯起来把古语今话全搅在一起说,巴不得这洋祸被她说到脑筋打结,再也祸害不了。
路易花了一点时间,才听懂这有意思的小子问他什么,他脸上还是一抹笑的回答,
「也没哪里,就眼睛、鼻子、嘴巴、顺便脸型修一下,应该就可以构的上自恋的最低标准。」
至於手术的代价,这次破例,免了!
因为,借手术之便,他可以顺便翻翻找找,这小子的脸皮下是藏了什么?叫他百看不厌?
目前为止,除了远在义大利的春天小天使,这有意思的小子,是他百看不厌的第二个活体。
那个满身春天气息的小天使,不只脸皮下,连腹腔、胸腔,脑部,他都仔细翻找过,修修补补的过程,也没叫他找出什么奇怪的地方,黑焰雪不是不小心落人凡间的小天使,科学证明,她的脑是脑、心是心,骨是骨,是凡身肉体。
这有意思的小子,也是凡身肉体?
「我不是青蛙,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活像要解刦她似的!
说什么洋人懂得欣赏东方之美?居然叫她这东方脸整张整过?瞎了眼的洋祸!
她这飞凤眉,水灵眼,挺峭鼻,菱红嘴,配上瓜子脸,活脱脱的东方美人胚,还单眼皮的大眼睛咧!超有特色的呢,要不是头发埋了三分短……三分短?
他还是继续当个瞎了眼的洋祸好了!省得她成了他床上的法国奴!
「你当然不是青蛙,」路易赞同善善的不是青蛙说,「蟾蜍比较适合你。」
青蛙在他印象中,似乎只会蹲在原地聒叫,吵,他没有兴趣多看一眼。
蟾蜍就不同,一对突起的耳後腺,专门用来分泌毒物,毒,衬托出肉质鲜美的特别,让他偶尔会记起那不停吹气的膨胀下巴,挺有意思的。
「我跟你有仇吗?」善善咬著牙根问?
要她整张脸整过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还说她是蟾蜍,可恶的金毛鬼!
「你说呢?」这话该是他问才对。
每次动完手术後,总有多到叫他没感觉的千恩万谢,而这有意思的小子,在他把那童恋雪救回命後,别说一恩一谢了,他收到的一直是千气万仇,这实在……有意思!
「当然有仇!」善善凶巴巴的吼。
其一仇!看了他那脸就发仇!
其二仇!听了他那声就发仇!
其三仇!他整个人叫她从头仇到脚!
仇死了!
「怎么个仇法?」他很有兴趣听听她的仇。
「是你要问的,不是我爱说的。」善善一脸的气愤,「想当初你的老祖宗,趁著我家老祖宗头发昏的时候,八个登徒子同声一气,强侵我大清朝美丽山河,怎么没仇?」这叫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她就是要借题发挥!
「这是什么仇?」凭这段话,他很难有仇的感觉,因为大部分有听没有懂。
「满清末年,八国联军。」一堆洋祸!
「你现在的年代,不是民国?」依照他的这种仇法,这有意思的小鬼恐怕得跟全世界都有仇。
历史,谁能理的清?恩怨是非,早已昨日,用今日计较昨日?很奢侈。
「怎么,敢做不敢当?你敢说当年法国没有参一卡?」她就是要赖到他承认当年是有那么一回事儿,然後她就可以对他正大光明的要求,来个知恩图报。
他老祖宗轻薄她大清朝的那笔烂帐,她既然肯胸襟宽大的算了,这受人点滴,他就得知廉耻的救小姊姊一命,来回报她的恢宏气度,所以——
她还是她,童善善没卖给他金毛鬼!
「参一卡?」新兴字?跟这有意思的小鬼说话,无法不笑。
「卡,就是脚的意思,也就是说,你敢说法国没有插一脚?」装不懂就没事吗?
不懂就说到你懂!她童善善被人叫「超级大奶妈」不是叫假的!连没胆的恋雪她都能教到威武不屈,说不捐骨髓就不捐!要把参一卡说给这金毛鬼听到懂?没问题!
插一脚?这不难懂!
路易原本倚在门口的身势,这会儿很优雅的慢慢站直,同样的一抹笑,他好脾气的承认。
「法国,当年确实有插一脚。」
这么简单就赖到了?
善善高高兴兴的才要接著赖掉卖身契,没想到……
「我不介意,还你一腿。」
路易在善善把嘴张成了非常圆的小O时,正好来到她面前。
「不满意?两腿如何?或者你自己说,要我还你几腿?」人的表情有这么多种?
这小子,让他转不开眼。
善善试了好几次,才把梗在喉咙的那口气给吐出来!
谁、谁要他的腿!
变态金毛鬼!
「你站住!」这一喝,人站是站住了,不过是贴著她面前站,「我是男的!男的!男的!」善善尖著声音喊。
「我知道。」路易低下头,看著才到他胸口的善善,「我不介意。」他特殊的雍容语调,染上了一层情调。
嗯……她听见的是什么鬼话?
金毛鬼不介意她是男的?知道她是男的还要给她一腿?
真是活活见到鬼了!
「你不介意,我介意!」用了全力推他一把,她很快的逃到单人床的内侧,隔著床,气愤的说,「我有人权,我拒绝!」连杀人犯都在讲人权,她堂堂大中华儿女,当然更有权利被人权保护!
开玩笑,被他给一腿,得AIDS怎么办?谁来照顾小姊姊?
「你的人权,已经被你交易掉,我就是你的人权。」没有迫近,路易站在原地,不轻不重的说明她人权的管辖权早已易主。
「当时,我……我以为你是开玩笑,才答应的。」小姊姊还不算痊愈,这会儿还不能跟他翻脸,善善努力用著比较和善的语气说话。
「原来,童恋雪是玩笑。」路易用著比善善还和善的语气说,「我明白了。」他转身往外走。
他要去哪里?心一慌,她叫住他。
「你去哪里?」
路易停步、回头、给了善善一抹熟悉的笑,「收拾玩笑。」
「什么?不准去!」善善吓得冲到路易面前,伸手就抓,「我说错了,不是玩笑!不是玩笑,是认真的。」
好不容易小姊姊醒了,好不容易小姊姊忘了日本的那段日子,好不容易小姊姊背上的疤就要不见了,好不容易她就要把人给照顾好了……人权没了没关系,反正她还有……还有人拳!
「不准?」这两个字,很久没听见,久到他都忘了字典上有这两个字的存在。
路易略微低下身,嘴角噙著笑意,重复一次善善的急语。
「不是玩笑?你确定?」
那慵慵懒懒的语调,鬼魅的叫她心上的毛,又长高了一寸!
善善心一慌,又想逃开,但是她的手被他捉住,怎么也甩不掉。
「放……放……啊!」一声惊叫後,她被他举到半空中跟他来个面对面。
「难怪你,爱照镜子。」他才一句话,这小子脸上就不只七种表情,她太矮,把她移到眼前才好看仔细,这小子多变的表情太有趣。
「爱……爱照镜子犯法吗?」好可怕!他是吃了波菜罐头不成?突然成了大力士,两手随便一捉,就把她定在半空中?
比力气,她是比不过,但是比小人……嘿!嘿!嘿!
既然他不肯知恩图报当年的参一卡,那她就……狠狠给他一脚!
「啊!」第一个啊,叫的短而有力,显然叫的人太过震惊。
痛叫出声的不是路易,是善善。
「啊——」第二个啊,叫的长而抖,除了震惊,多了明显的惊慌。
「你有很多坏习惯。」路易把善善紧贴身上摆放,她的下半身,陷在他强而有力的双腿间。
这样子,那小短腿,要怎么踢?他等著。
「什么叫作我有很多坏习惯?」他的手掌整个捉在她的臀部上?
动弹不得的踹不了人,善善只剩一张嘴可以叫出她脑中的生气。
「你这金毛鬼才有很多的坏习惯,动不动就捉著我到半空中相对看,看什么看?我是多你一张嘴还是多你一只眼?要你用那叫人心里发毛的眼神看我不停,我警告你,立刻放我下来,不然我就……我就……」相准了目标,她恶狠狠的警告。
「就怎样?」他问的引诱,要瞧见她的企图……不难。
「就这样!」
说时迟,那时快,善善左手一撑开两人的上半身,右手就探进了路易半敞的胸口,一捉到那卷卷的毛发,她凶狠的一拽,就拽掉四、五根不止。
还不痛死你个金毛鬼!
她洋洋得意的紧握著他的小毛毛,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挥著……咦?
他、他干嘛又笑?
是痛疯了吗?
「就这样?」他问的好声好气。
这一扯,扯出了深沉的欲望,而他仍旧是个小子,一个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有趣小子。
路易的笑纹在延展著。
这是没有挑衅的挑衅!
善善看著手中的小毛毛,再看看但笑不语的路易,她就这么叫人给定在半空中,眼珠子不停地转过来转过去。
手怎么一直抖?猛喘一口气,她忙遏阻心头上的毛,再长高去。
「算我怕了你,行了吧!」不甘不愿的,善善低下头愤恨著自己的没用。
谁叫她的眼睛再大还是比他小,看输了人,只有窝囊的认输。
「恐怕……不行。」看不见他的脸,路易把善善举高了些,「没记性,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路易才宣示完主权,善善的脸倏地涨红。
又来了!
他老是用那诡异的语调说她是他的,然後就是用那叫她心发毛的怪异眼神锁死她,这法国洋祸存心要害她心律不整!
开玩笑,她是优秀的大中华儿女,没道理会为他这金毛鬼得心脏病。
她才不要这样!她要、她要……
咬他,咬死他!
善善顷力往前撞上路易还在笑的唇。
死命的咬,她在他的唇上肆虐著,连换气都换在他口里,分不开一厘米的间隙,卯起来的就是咬。
就不信哪个男的被个男的咬上了嘴,还能笑的出来!
看吧!被咬呆了吧?连闭上嘴都不会,不费一点力的就能探进他口中,那大舌头还呆呆的愣住,随便她咬的只会发烫。
她就知道,说什么知道她是男的不介意,这下子才咬几下,瞧他那脸被雷劈到的震惊……
一点点的胜利感,在善善的眼底发著光,过了一会儿,她才气喘吁吁的松了嘴。
「是……是你的又怎样?」等小姊姊一痊愈,她就带著小姊姊躲回爷爷的老家上海去,这中国地大人口多,他金毛鬼要她,也得先找到她再说。
他当初可没说她不能躲、不能逃,活该他要收藏她这个活体。
经过这金毛鬼的鬼话连篇,她才弄清楚,他是很有名、很有名的鬼医路易,专治疑难杂症,包管是鬼到病除,如果你刚巧有东西是他要的话,那保证你是歌照唱、舞照跳的继续到被佛祖叫去西天报到前,都不变!
就是搞不懂,照他的鬼话连篇来剖析,他要的都是「东西」,所谓的东西,是没有生命的,现在她喘得很,肯定不是个东西,他要她能管什么用?
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是,他会把她给收藏到床上去用个痛快,可是这唯一的结论,又有很多不通的地方,比如说——
她现在是个男的,还是个楚楚可怜的小男生,这金毛鬼应该下不了魔手拿她塞牙缝。
其次,这么一大段日子,他除了看、就是看,了不起就是把她拖到面前来再看,没有色手淫脚的不规矩过,看样子,这法国洋祸的「毛」手「毛」脚,应该、可能是长假的。
再来,如果他不是要把她给收到床上去用个痛快,他要她做什么用?拿来做标本吗?
总结上述,她归出了三个字的结论——雾煞煞!
就是这三个字让她有事没事心就发毛,尤其他再用那黑黝黝的眼神一瞧、慵沉沉的语调一说,她心头上的毛就发的更是乱七八糟。
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了!
「小子,你惨了。」路易语带同情的告知。
知道他要她是一回事,被她扯出深沉欲望他是一回事,这些一回事,他不当是件事,因为,欲望来的快会去的更急,肉体的刺激,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吸引他的是她的有趣,做爱变得无关紧要。
现在,她生嫩的一咬,咬出他没发现过的惊人情欲,肉体瞬间刺激,禁锢被毁的太彻底,是他的破坏力惊人,或者该说是创造力惊人?
他改变主意了,这有趣的小子,怕是要承受不住!
善善发觉到路易不同以往的声调,她後悔死干嘛问他的什么怎么样?这一问一答,她心头上的毛,足够编上一张好大好大的毛毯了。
她没听错他说的一嘴同情吧?他懂同情这两个字才有鬼咧!
「金毛鬼,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作我惨了?」边扭著身体想著地,边叫嚣著想吼住发抖的毛毛心。
把两人几乎黏成一体,路易单手罩在善善的後脑勺,他对著她还在开阖不停的小嘴轻笑。
「说不清楚……」
瞬间,路易封死善善的嘴。
没有怜惜、没有挑逗,他长驱直进她的口,强索她的唇、她的舌,狂卷而入的焚化著她的一切,制在她後脑上的专制,硬是把她往前推进他狂烈的索渴,不容她退、不准她躲,他无底的攫取著挣扎不了的她。
炽燃的灼焰,烧滚她的血,烫逼著她乱掉的心跳更快更急,退不去、躲不开,被吸附吞噬的恐慌,硬生生的截断她的呼吸。
善善的大眼睛,震惊的反了白,没了呼吸的昏死过去!
他没有松口,即使她晕了。
直到他吻够了。
「这样就昏了?看来,我得在床边准备一支氧气筒,或许,得多几支才够。」路易没一点喘的低笑出声。
可怜的善善,她现在只要把眼皮给睁开那么一咪咪,只要一咪咪,她就会知道,这金毛鬼手脚上的毛,绝绝对对,不是长假的!
猎爱狂夫:第2章
「爷爷?」爷爷又在生她的气了吗?不然为什么她一直叫,爷爷都不应?
童恋雪不敢再出声,因为爷爷的脸色一看就知道是在生气,可她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没摔下去过,爷爷为什么还要生她的气?
「爷爷死了。」善善怒视著缩在床头上的童恋雪,「我是善善,童善善,小你一个月的妹妹。」
气死人了!她为什么不叫童恶恶?要不童坏坏也可以!善善、善善,叫的她现在是人善被鬼欺,全怪那法国洋祸。
都是他的错!
居然丢脸丢到外太空去的叫她让金毛鬼给咬昏!
打小她身强体健,别说是昏,发烧到三十九度的时候她连晕都没晕过。
他怎么可以用那种把人吞了去的喷火咬法,把她弄昏?
这种咬法会死人的!他知是不知道?
「善善爷爷,又要……玩催眠游戏了吗?」童恋雪很小声很小声的问著。
听那怯怜怜的声音,再一看那小小的嘴……善善再大的气也只能没了。
「每次都这样。」恋雪年纪比她大,身高比她高,可她就是觉得恋雪是娇娇小小的该要人疼,「小姊姊,爷爷真的死了很久,你看清楚嘛,我是善善,善善保证会跟爷爷一样疼你一辈子的,你相信我嘛!」
疑惑的眨了眨眼,童恋雪不确定的问:「这次的指令……是爷爷你死了很久?」
又说不清!
善善泄了气,爷爷早就跑到天上当神仙了!
爷爷催眠了恋雪十几年都没成功过,没想到恋雪能把自己给催眠,只要在童宅,恋雪就当著她的面爷爷长、爷爷短的叫,一出童宅,她才会是童善善,试了好久,她就是解不掉恋雪的自我催眠。
解烦了,不解!
「善善爷爷,你别生气,我会乖乖被催眠的。」童恋雪坐直身,好一会儿很正经的说,「善善爷爷死了很久。」
这句话要是——善善,爷爷死了很久。多好啊!少了个逗点,这有说比没说还糟糕。
「别管爷爷了,叫我什么事?又作想不起来的恶梦?」那日本祸,没事在小姊姊的颈背上纹个怪图案,害她得骗小姊姊说是胎记,小姊姊在日本一定很惨,不然不会又把自己催眠到想不起在日本受虐的过程。
臭倭寇!她要拒用日货。
「我没……没作恶梦。」恋雪说的结结巴巴。
想骗她?
「那你一直叫我干嘛?」算了!要是小姊姊那天真把恶梦给说出口……一想到她背上血肉模糊的两条狰狞鞭伤,善善就会打哆嗦。
恶梦嘛,忘光光最好!
「我是想跟善善爷爷说,恋雪已经好了,可不可以下床……」
什么?
「好了?是好在哪里?你病的快死掉,不准下床!」善善很大声的吼叫。
「善善爷爷?」恋雪受惊吓的蜷成一团。
善善气闷的看了一眼吓著的恋雪,受不了的站起身,绕著恋雪的床边来来回回的踱著步。
小姊姊还不能好!
这病一好,她就成了金毛鬼的。
他光是眼看看、嘴说说,她心里就发毛,那随便一咬就把她弄昏死去,她说话声音是很大,但是她的胆子只比缺了胆的恋雪大上一滴滴,光是想到她是金毛鬼的——
一滴滴的胆就没了!
她是胆小一族,成了他金毛鬼的,还得了?
「小姊姊,善善要跟你相依为命,所以,你病不能好。」善善口气不好的强调吾。
爷爷如果不是催眠师,是道士就好了!
她催眠不了那金毛鬼,要是是道士,念念咒,施施法,管他金毛鬼、黑毛鬼,都能叫他不再祸害人间,就算是洋妖不吃中国法术那一套,至少她还能画张符来个飞天盾地,叫金毛鬼找她不著,找不著,看他还能怎么个要她法?
「可是,我病一直不好,善善会更担心的……」爷爷忘了吗?每次她生病,善善都会急的团团转,恨不能把她的病分到自己身上去,这次她都病到忘了病多久,善善一定好著急的。
她想跟善善说她病好了,要她放心。
「你现在病好了,她才要担心死。」去上海的事,就只差她的台胞证办不下来,问了好几次,都说是作业程序问题,急死她了!
「为什么,善善生我的气了是不是?善善爷爷,你帮我跟善善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去……要去……」恋雪激动的摇著脑子那中断的记忆,「我也不要这样的,可是、可是我就是病了,记不住……记不住为什么病了……」说著、说著,她抱住头敲,「快想起来!快想起来!不然善善要生气了……」她不要善善生她的气。
善善被恋雪突然的激动,吓得跳上床紧抱住她。
「我不是生你的气,别敲了!别敲了!有什么好想的?别想!别想!日子不就是吃饱睡、睡饱吃?想不想的起来都还是得过日子?善善没要你想,善善更没生你气,我只是、只是气自己很没用!」要是小姊姊没被人绑去日本,就不会扯出现在的这些洋祸来。
都怪她那天睡死了!
原本一肚子火的飙去日本要把人带回来,谁知道进到武田家,她的三魂七魄全吓散了!
她以为……以为小姊姊会死在她怀里,爷爷死了,小姊姊要是也死了,她一个人活著做什么?跟金毛鬼打架啊?
善善咬著牙,把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现在她没空哭。
「不是善善没用,是恋雪没用,恋雪老是拖累善善……」童恋雪闷著声,哭了。
「善善就是喜欢恋雪来拖累,怎样?谁敢有意见?」说好了要相依为命,她除了身高不及恋雪,其他都比恋雪强,合该被拖累的,她这叫欢喜拖、甘愿累。
只不过……就是金毛鬼出现的时候会给他後侮一下下,只有一下下。
可恶的法国洋祸!害她快要跟著恋雪哭出来……
恋雪哭著哭著,突然紧抱住善善。
「善善,你终於肯来看我了!」
这么突然的转变,让善善傻眼。
不是善善爷爷?她刚刚怎么只听见善善两个字?
现在是在童宅里耶!她怎么会是善善?
不好!
该不会小姊姊的自我催眠被解掉了?她的身体说好是好了,可是没见长肉,先天体质不良,後天倭寇一虐,小姊姊现在的身体,受的了爷爷真的死掉吗?
受的了才怪!
「小姊姊,爷爷呢?」千万别说死了啊!善善紧张的看著恋雪。
「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爷爷走出去?」就一个门啊,童恋雪疑惑的看看门又看看善善。
呼……好险
「善善,我好想你。」童恋雪想下床。
「不准下床!」她没忘了还有个金毛鬼,把人吼回床上去,善善才松口气,「你乖乖待在床上,不然我马上走。」
「你别走!我会乖。」
看著童恋雪躺平在床上,动都不敢动,只用眼珠子跟著她转儿,善善心虚了。
这是欺善怕鬼,她要有本事,就该去吼金毛鬼,怎么欺侮起小姊姊没胆子?
「小姊姊,咳咳……对不起。」好羞耻,她是最爱保护弱小的童善善,什么时候变成专门欺侮弱小?
「我也对不起。」童恋雪的对不起顺畅多了。
「你跟著我对不起什么?」她对不起是因为乱吼人,而小姊姊说起话来都快听不清楚,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这人善被人欺,她知不知道?
肯定不知道!
「对不起,因为我生病。」
又来了!善善用手在脸上乱揉一通。
「再说对不起,我就揍你一顿。」这叫用嘴揍,她没那么笨,小姊姊瘦巴巴的,她要真打下去,非打到骨头不可,痛的会是她的手。
童恋雪看著善善凶巴巴的挥著拳头,忍不住的问出口。
「善善,你每次都说要揍我—顿,那……一顿是揍几下啊?」
童恋雪好奇的眼光,看的善善凶巴巴的脸差点端不住。
「下次你就知道了。」故作凶狠的撂下话,童恋雪也就不敢接著问,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这是她当「奶妈」的专属成就感,这叫爱的恐吓!舍不得打,那就吓得她一愣一愣乖乖听话。
瞥见床头上的小闹钟,善善面色一整。
糟糕,金毛鬼应该、大概、可能就要出现了!她重点都还没交代。
「小姊姊,你听好,等一下金毛鬼来,你千万别说你好了,听见没有?」
「可是……」
「没有可是!你的背……」善善猛然住口。
该死!她在胡说什么?
小姊姊不记得背上有过伤,她还提?这金毛鬼害她中邪了!
「我是说……你的重感冒会……有并发症……比如说……会头痛、背痛、脚痛、手痛……反正整个人都会痛。」恋雪不敢质疑有人重感冒一病就大半年的!
重感冒!重感冒!重感冒……
善善一直喃喃自我暗示,就怕又说错话会引出童恋雪的记忆。
「所以……我的背……我的……心……也会痛……」
那幽幽渺渺的喃语,揪紧了善善的心,这日本祸到底是怎么虐待小姊姊的?连伤好了,背还会痛?心也跟著痛?
死日本祸!臭倭寇!她再也不要吃豚骨拉面!
「小姊姊……」
「今晚我要喝龙虾浓汤。」
来不及,鬼来了!
善善忙著跟床上的童恋雪挤眉弄眼,没空多注意的顺手就接过路易递过来的竹篮子。
「龙虾浓汤?我家没龙虾。」要喝汤?可以!她正好煮了一大锅的四物汤,够他喝到撑死!
「在你手上。」
「我手上?」善善低头看了竹篮子一眼,她不屑的把竹篮上覆盖的暗红布巾一掀,「你骗三岁小……啊!」
竹篮被摔出去,两只活生生的龙虾跳……不……是飞到了床上去!一只在床尾,另一只比较生掹,硬是跳飞到童恋雪呆住的大腿上,只隔著一件薄毯,当下龙虾、恋雪两两相望,好不……惊恐!
「啊!」童恋雪滚下床,一站起身就往外跑。
「小姊姊,小……」
「砰!」
不用叫了!
善善僵直著右手臂,对著紧闭的房门呆站著。
路易没有出声,他弯身先捡起竹篮子,然後,慢条斯理的捉住龙虾放回篮子,然後覆回布巾,优雅的来到善善的面前。
「拿好。」他把竹篮子挂到善善僵直的手臂上,「龙虾不能摔,一吓到,肉会发苦。」
「你给我滚回来!」僵著身体挺直手臂,善善大吼。
路易脚步一顿,半转身,「无礼。」他带著笑轻斥。
在她的手上挂了两只会喘气的龙虾,还要她有礼?
她跟金毛鬼说什么礼?礼是跟人说的,他是金毛鬼!不必讲礼。
「拿走!」竹篮子在动!那怪物般的脚,顶起布巾正往外钻动,缓慢而极度恐怖。
老祖宗说什么人玩什么鸟,真是一点也没有错,看看,什么鬼吃什么虾,一样叫人心里发毛!
「龙虾浓汤,今晚。」隔著一个竹篮子,路易只是笑,没有接过篮子的打算。
「我说了我只会煮中国菜,你是阿呆还是秀逗?你要吃法国菜,行!你爱国,我给你拍拍手,你自己煮去!我是中国人,不煮法国菜!」这两只会喘气的龙虾,这么吓她,一定也是法国来的,洋虾祸!
台湾沙虾多好,小小小的晶莹剔透,可爱极了,吃在嘴里是甜在胃里,那洋虾祸会喘气,是虾妖,太可怕!
「只是一道汤。」他轻描淡写的说。
「管你几道汤?法国汤……不煮!」要比爱国,她绝不会输给这法国洋祸,还有这两只虾妖,说不煮就不煮!
路易看著善善坚决爱国到底的小脸好一会儿之後,他慢慢的伸手接过竹篮子,然後对著急速退去的她微微一笑。
「人,分两种,活人跟死人。」
「才怪!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好骗吗?人分三种,应该是好人、坏人,外加一个讨人厌的法国人。」要是台湾人都同他一般的从头到脚,全都坚持台湾货,肯定再创经济奇迹。
「活人,对生活,自然有品质上的要求。」不是非法国货不可,他要的是质感,既然这小岛上什么都有,他何必选择?
他,今晚要喝龙虾浓汤。
「不好意思,听不懂!」罗哩叭嗦!别想她会煮虾妖汤。
「童恋雪。」路易漫不经心地,把竹篮子从左手换到右手,「背上那样的伤,缓慢痛苦的死去,是有些残忍,没有痛苦的终止呼吸,应该也是一种幸福吧?」
他的脸上还是一抹笑,那轻松自若的口气,仿佛是在说天是蓝的……
「你不可以!」她在发抖,因为,他是认真的!
虽然他在笑,虽然他说的不经意,可她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无情。
没有虾妖汤,就没有恋雪。
「选择权,在你。」任由这有意思小子的反反覆覆,他在思索,这是不是纵容?
纵容,对他来说,很陌生,无法确定的感觉。
虾妖汤差恋雪远了,不用选,她要小姊姊!
善善极度不甘愿的咬著牙说:「我没煮过虾妖汤。」一想到那两只虾妖还在不停喘气……她就是没办法再接过手。
怕嘛!
「有种书,叫食谱。」
「法文的?」她怀著最後一线希望问。
「法、中对照。」
怒视他许久後,她憋不住的吼起来。
「我承认我不敢宰那两只会喘气的虾妖行了吧?我就是胆小,怎么样?你再说什么没有痛苦的终止呼吸,是一种幸福试看看!大不了……大不了我陪著小姊姊一起不呼吸,你自己去慢慢幸福!」
路易花了一点时间,才完全了解善善一连串的急吼。
「就这样?」这个有意思的小子以为不呼吸就是死人?
生跟死的分界点是呼吸?她的国家有句成语叫行尸走肉,爱国的她不知道?
这小子单纯到不可思议。
「我不是不煮,我是不会煮!」这么久不都是各吃各的?干嘛他今晚非要她煮虾妖汤给他吃?
他是在搞什么鬼?
「厨师在外面。」
「厨师?」善善瞪著那一抹刺眼的笑,「你耍我?」
一会儿丢两只会喘气的虾妖过来、一会儿又说没有痛苦的终止呼吸是一种幸福,结果他连谱带厨全都备齐了?
这不是摆明著要她是什么?
「你想太多了。」这有趣的小子,个头小是小,抱起来没问题,但要是拿在手上耍弄?有技术上的困难。
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总是要求他耍著她玩?
「我想太多?那你把那两只虾妖给我干嘛?」放生吗?明明就是故意吓她来著,还不承认!
「让你亲眼见证食材的新鲜度,这是一种礼仪。」
难怪老祖宗说,礼多必诈,肯定是吃过洋人的亏!
有来有往,才不失礼仪之邦的泱泱大度,是不是?
善善很有礼貌的说:
「龙虾,就交给我,小姊姊,就烦劳你了!」勇敢的提住还在拚命想往外伸出魔爪的虾妖,善善目不斜视的越过路易往外走。
出了房门没几步路,就碰上那肯定是法国来的厨师!
「厨房?」
叽哩咕噜?呵呵呵……不会讲中文!
善善笑咪咪的领著法国厨师去厨房,比手划脚一番後,法国厨师面无表情的开始开瓦斯,上锅,煮水,接著切洗带来熬汤底的菜菜肉肉。
善善正大光明的提著两只虾妖,进到厨房边的浴室里去,没一会儿,又转出来拿了扫帚畚箕外加一只棉袋,再回浴室去。
嘿!嘿!嘿!
不能摔,是不是?
摔了会吓到,肉会苦,是不是?
善善把浴缸里的竹篮子,先用扫帚柄给挑翻,然後再把两只龙虾扫进那只棉袋里去,然後袋口给一收一扎。
「看我的虾妖空中飞人秀!」话一落,她东南西北开始转,接著就是上上下下的猛力拉甩,她太矮,棉袋太大,好几次棉袋就这么硬撞上浴缸底,突然,一个过度使力……
「砰!」
一不小心棉袋脱手飞出,两只被甩晕的龙虾就这么砸到了墙面上。
硬邦邦的砖耶!该不会死了吧?
善善贼笑著拉开袋口,一瞧!
吓!
断两只脚,嘴角吐泡泡,还有一口气?
击鼓鸣冤似的连续敲门声响个不停,善善赶紧袋口一收,门一开,她刚巧是最後一甩的连袋装虾送给了——厨师。
善善笑咪咪的跟口吐白沫的龙虾,还有叽哩呱拉对著龙虾直叫的法国厨师挥挥手,潇洒说再见。
法国来的厨师嘛!就煮个虾妖汤,有什么难的?
叫!叫!叫!是会不会煮?
她笑的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猎爱狂夫:第3章
特地让童恋雪先吃饱喝足,早早睡去,善善九点整才上桌吃晚餐,没半点不乐意。
什么九点正用晚餐?分明是想饿死她,要是平常,管他法国时间几点吃,她就是要六点三十分吃晚饭。
可今天不是平常,今天啊,她特别准备了一堆的好料,嘿……
「什么味道?」鼻尖的气味,停住路易的笑。
「麻辣……臭豆腐。」看吧,笑不出来了吧?善善倒完一袋又解第二袋。
跟这个金毛鬼相处久了,也有好处的,比如说,她愈来愈聪明,懂的用中国独有的臭豆腐来「薰陶」他。
「你平常吃这个?」特殊慵懒的声调,在变。
「对啊!还有、还有,肠旺臭豆腐,还有、还有……」忍不住兴奋,她拆解袋口的速度在加快中。
「这又是什么?」
善善笑咪咪的打量著对面的路易。
他脸色原就白,这下子不知道她是不是眼花?他的脸,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白中带一点青?
「臭豆腐羹。」呵!呵!呵!她确定是白中一点青,啊,不对!现在是两点青。
等不及要他满脸青,善善飞快的把一袋袋的各式臭豆腐给倒出来,盘盘碗碗的就满了她这边的桌面。
「清蒸臭豆腐、天香臭豆腐,烤臭豆腐,啊!好好吃的臭豆腐。」光闻就香极了,再配上他发青的脸,人间美味啊!
「那黑黑的是……油炸蟋蟀?」她的个子小成这样,原来是吃食出了问题。
「我才不吃蟋蟀,这是东山鸭头。」
「你确定?」他眼前的东西,每一样都很……怪异,很难相信是食物,尤其是那一堆他宣称的……豆腐。
「懒的理你!」一夹起油炸臭豆腐,善善就往嘴里塞。
看见那怪异的食物,闻到那令人反胃的气味,直到善善真的把东西塞进口中去咀嚼,路易有了生平第一次的震撼!
「你很勇敢。」他不得不赞美。
「……」她忙著在嘴里塞东西,没空应声。
正要上汤的法国厨师,捏著鼻子跟路易用法语快速交谈著,不时还看往她这边来。
现法文?比爱国,她童善善输人不输阵!
「金毛鬼,我先跟你说,我没臭豆腐吃,会死!你要个死人也没用对不对?所以,你吃你的法国餐,我吃我的臭豆腐,OK?」快喝虾妖汤!快喝!苦死你个金毛鬼!
善善又吞了一大口的清蒸臭豆腐,随便他们用法语在那叽哩咕噜。
「爵爷,我马上把那些东西清掉。」布克尔捏著鼻子请示著,不敢闻进那恶心的气味。
「不必。」同样是法语,路易的优雅,与众不同,「让他吃。」
「是的,爵爷!」布克尔捏紧鼻子,恭敬的退立一旁。
「我交代的事,都办好了?」才喝了一口龙虾浓汤,路易就放下银匙,「布克尔?」
「爵爷,事情都办好了。龙虾浓汤……是我的疏忽,龙虾被善善先生不小心惊吓到,等我发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虾血一放,是混浊的。」
有一只的头壳还破裂,断脚就更不必说了,布克尔就是想不通,善善先生跟龙虾有仇吗?还是说,这是某种风俗?杀龙虾之前,要先把龙虾装到棉布袋里,甩个头破脚断肉发苦?
东西文化,差异真大!
不小心惊吓到……龙虾?能被这有意思的小子「不小心」惊吓到,这龙虾,不算浪费。
路易看著善善挑衅的又塞进一大口天香臭豆腐。
一口又一口的吃不停?这有趣的小子有著非常的勇气。
「都撤了。」那气味,他没了胃口。
「是的,爵爷!」布克尔俐落的收净桌面,不是训练有「速」,实在是……他快吐了,但他是一流的名厨,什么奇怪的食物没见过?所以,不能吐!
「金毛鬼,你不吃你的法国大餐了啊?」苦死了吧?善善夹了最肥的大肠就往嘴里塞去。
「布克尔,净手。」路易不应善善的挑问。
「是的,爵爷!」
端上纯银的洗手盆,臂腕上挂著纯白的毛巾,布克尔一会儿换水、一会儿递毛巾,善善忙著往嘴里塞豆腐的小手停了。
「他是奴隶啊?」厨师要做这么多事?
「家仆。」
家仆跟奴隶是有差别,仆者,出卖劳力:奴者,出卖尊严,「你要我,该不是你正好缺一个台湾『家仆』吧?」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原来还真是她想太多了!
带著恋雪去法国,一来可以暂时避开那些恶亲坏戚,二来不怕日本祸又来家里绑人,家仆嘛!有什么难?不就这里挥挥、那里扫扫,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不缺家仆。」
啊!她忘了她是小女人,不是大丈夫。
「你确定不缺,台湾的哦?」他那是什么眼神?
看人直勾勾的不转弯,真可怕!
「哪一国的,都不缺。」
「那你要我干嘛?」被路易看到受不了,善善冲口就问。
路易的眼神微变,他答非所问,「你吃饱了?」
「差不多了,你还没回答我,你要……啊!」
「恶!」
吐?他在她面前吐了起来?
善善眼圆、嘴也圆的看著路易对著纯银的小水盆吐不停。
虾妖真这么厉害?他才喝一口虾妖汤就吐成这样?就说是台湾的沙虾好嘛,要不这臭豆腐也挺好的……
弯下身捉出垃圾桶,善善跟著狂吐不停。
金毛鬼一定是故意在她面前吐给她看的,炫耀他法国洋祸连吐都吐的这么优雅,好恶!
他会书她活活吐死!
「呕……」眼角瞄到他正拿白巾在拭嘴角,善善被路易的优雅弄的又开始吐。
做作的金毛鬼!她不吐不行!
「起来。」
不是还在擦嘴?他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
「要我抱?」他问的轻慢。
「不准你抱!」把吐的乱七八槽的垃圾桶往他处塞去,善善马上跳起身离路易好远。
她学聪明了!
要真又被他抱住,说不准他又随便来上一个,把人吞了去的那种喷火咬法,万一把她咬死了去,那还得了?
最恐怖的是,刚刚他才吐过!
这一想,善善捣紧嘴,跌跌撞撞的倒退著进了客厅,一不小心就给自己打结的脚跟绊倒,一屁股坐上了硬邦邦的红桧太师椅里。
「啊!」痛死人了!连後脑勺都给敲到,她要捣嘴又要揉後脑,心底忍不住嘀嘀咕咕起来,爷爷说,这太师椅能坐的出一个人的正气,那洋沙发只会让人倒出一身邪气,这正气,要是能撞上时不这么痛就好了。
「我看看。」
眼前的一堆星星,还在闪闪发光,他又来到面前,还弯下身?
「不准碰我!」来不及想,善善光溜溜的脚丫子,一伸直,就贴上了路易的胸口,就这样,她倒在椅子上,双腿曲起,顶住他的心跳。
「你用了两次……不准?」这有趣的小子,真是有过人的勇气。
路易没有打掉善善无礼的小脚丫子,相反的,他圈握住她的足踝,说话的同时,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大拇指的指腹,抚触著她的踝骨。
蹬他,只要用力,一定可以蹬开他,可是……後脑痛的让她力气不见了,她的脚……她亲眼看见她的脚在他手中颤抖!
脚底贴著他的心脏,那心跳一下又一下的刺激著她的末梢神经,刺刺的、麻麻的,说不上的感觉,就是使不上力。
「两次不准又……怎样?」避开他绿意满是的瞳仁,善善很勇敢的一连吼著,「不准!不准!不准你碰我!」
明明没看他,但她就是知道,他那魔绿的眼瞳,一定在变色,那是一双会摄人心魂的眼……摄人心魂?
她的心魂还在吧?她是催眠师,怎么也轮不到她失心魂才是……等等!他、他、他?
「你也是催眠师?」忙著照顾恋雪,她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一直催眠不了他?
「不是。」催眠术?那太容易,容易的事,浪费他的时间,他不做。
听到否定的答案,善善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不是催眠师?那她为什么总是觉得……
「我只是会控制人心而已。」左腿曲起,一使力,路易压近善善。
一张小小的太师椅,屈著她就饱和了,现在他又跟著压下来,别说腿被他压的发痛,胸上绑布条的闷,因这一弯,使她喘不出气来。
张大嘴,善善就是吸不进气,出不了声,意识开始迷茫……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
「吸。」
她跟著那沉沉的语调吸进奸大一口气。
「吐。」
再一次的,她的嘴非常配合的吐尽肺里面的气。
「睁开眼睛。」
感觉到自己想抗拒,眼睛就看见一整世界的绿。
「你……你在控制我?!」太震惊,她呆在一片绿中,无法动弹。
「小子,你话说反了。」
鬼医路易那一抹笑,这次,不只让善善的心发毛,她的脑子也长了毛。
「哪有反?我又没控制你!」再也受不住他的那抹笑,善善又叫又蹬腿,只想把他踢到天边去。
从厨房听见声音出来探看的布克尔,一看见善善发了狂似的又叫又踢,一愣之後,连忙向前要分开两人。
「爵爷,善善先生就交给我吧。」
这善善先生是不要命了吗?爵爷只要动动眼,就能伤人,这种无礼的冒犯……布克尔真是替这位善善先生捏把冷汗。
「退下。」见布克尔不动,路易直接提抱起善善,「我不会伤他。」这有意思的小子,力气不小,很有生命力。
「爵爷……」
路易半阖住眼,嘴角仍然带著笑意,他的声调,显得更为沉魅,「布克尔,退下。」
「是的,爵爷。」等退回了厨房,布克尔才回过神来,「我收拾到哪儿了?」
善善呆呆的站著,仰著头跟路易相对看,不打、不叫,不是因为他放开她,而是他居然……居然只用声音就能催眠人?
「今夜,你的情绪特别不稳,是因为即将来到的分离吗?」待在这里已经太久,他要带他回法国,就在今晚。
分离?他要带她回法国?
「小姊姊的伤还没有好,我不能跟你走。」难怪他会好心的随便她吃那一大堆会叫他吐的食物,原来他没安好心眼。
最後的晚餐?可恶的金毛鬼!
「她的伤,早已痊愈。」他已经多待了二个月。
「谁说小姊姊已经痊愈?她的记忆可还缺一段找不到,再说,我答应我爷爷要照顾她一辈子,她现在都还糊里糊涂的,我怎么可以撇下她跟你走?你当我跟你这洋祸一般没血没泪吗?」
「我以为你不要她想起日本的那一段记忆。」补上一段故意遗忘的记忆,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等等!你等等!」从後面抱住路易,善善用尽力气想拖住他,「我承认我巴不得她忘光光日本祸……你给我站住!」大喝一声後,她睑埋在他背上,「我不要跟小姊姊分开,不要。」这会儿她的声音扁扁的,很无力。
累死了!
先是吃撑了,然後又是叫又是踢,外加被吓,现在还要使尽吃奶的力气拖住他,累的她半死,恨死他个金毛鬼!
路易没有回身,任由善善从背後搂紧他,他在感觉,感觉背後的活泼气息……似乎有点气虚?
「累了?」
「给我蛮牛。」她要喝一打。
「回到法国,准你自己选一只。」没注意过牧场里的牛有没有「蛮牛」这个品种,他要只「蛮牛」做什么?这个小子的思绪很善变。
「我选你个金毛鬼。」
路易听见善善的嘀咕,回过身,他抱起她往一旁较大的藤制摇椅坐去。
「我不喜欢你抱我。」她嘟起嘴抱怨,「我不是小狗猫咪,不准你把我拎来拎去。」动不动就捉著她抱来抱去,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可又挣不开,久了,她不习惯都不行。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他调整著两人的姿态,环紧。
「金毛鬼,我再说一次,你听清楚了,我不要跟小姊姊分开,还有,我是男的,不准抱我。」被他这样抱著摇啊摇的,善善止不住呵欠连连的揉著眼。
一整天,为了她心爱的各式臭豆腐,再想到能把金毛鬼臭翻天,她可是东南西北的跑了好几个地方去买,晚上才吃进肚,又被他连累得吐光光,搞半天是白跑、白吃……想睡……
善善以为,金毛鬼应该跟以前一样,就是吓吓她嘛,没事的,她真的困了……
路易不应声,只是抱著善善轻轻的摇著,直到布克尔收拾好一切,再次出现。
「爵、爵爷?」布克尔不确定眼睛看到的,爵爷抱著善善先生?
「给我纸笔。」路易没有改变摇晃的频率。
「是的,爵爷。」
拿到纸笔後,路易沉懒的声调,拂进善善的左耳。
「小子,醒来。」
善善懒懒的半睁著眼,视焦对不准他,只知道眼前是绿,满满的翠绿。
「我们今晚回法国。」
「嗯。」她乖乖的点头应过後,突然皱起眉头,「小姊姊……小姊姊……」
「不吵她,她睡了。」路易维持住摇晃的频率。
「嗯……小姊姊……」她还是皱著眉头。
路易的声调,更沉了些,听进耳里,叫人自然松了心,「道别……用写的吧!来,笔在这里。」
好一会儿,善善皱著的眉头松开来了,她试了两次才拿住路易手中的笔,在固定的摇晃频率中,歪歪斜斜的写——
小姊姊:
我很好,你别担心我,要照顾好自己,有事找星野大哥商量。
善善
猎爱狂夫:第4章
真好睡……
飞机的起降,没能让善善醒来,车子的上上下下,她还是没醒,因为,路易始终抱著她,不让她醒。
他的宽容已经到了极限,童恋雪占用她的问题,在他特殊的摇晃频率下,已经解决。
现在,童恋雪在台湾;她,在法国,他的宅邸里。
善善醒了,但没睁开眼,因为那轻摇的频率,让人全身放松到连嘴角都不会笑,好舒服……摇啊摇,安安静静的没一点吵,被窝香香又暖暖,这样的舒服,叫人懒啊!
「小姊姊……」善善闭著眼,逸出口的声音虽然小,但听的出有斥责的意味。
看吧!才出声,小姊姊就不敢再划著她的唇儿玩,被吓到缩回手了吧!
小姊姊叫她善善爷爷其实也没错,因为,看她多有爷爷的威严,才小小声的叫一下,就能把人吓住——
「啊?」先是眼睁一咪咪,然後,善善猛然睁大眼睛。
绿,又是那一整片无穷无尽的绿,层层覆叠叠,是浅又深,明明是单一的颜色,入了眼又成了无数的色彩,被那变幻不定的绿意眩惑心神,她连简单的呼吸都忘了。
他又咬上嘴来!
头发昏,心又跳的太快……
「吸。」
绿,一退开,见著了其他的颜色,忘不掉的声音进到善善昏沉沉的小脑袋瓜子,她下意识的照著那慵懒懒的命令,张大嘴,拚命吸气。
边吸,脑子边清楚,脑子一清楚,眼睛当然就会跟著清清楚楚。
眼珠子两颗一起逗挤在鼻梁骨上——
她的手?
她看见他的手紧抓著氧气罩?紧抓著氧气罩压在她的脸上?
好端端的人,不会这样呼吸的,她是……要死了吗?
就这样,路易任她把眼珠子斗在氧气罩上头,一张小脸正吸也不是、不吸也不是的难以置信。
这个有意思的小子啊!
看够了,他才把氧气罩慢慢移开。
「别想太多,等你学会换气,就不再需要它。」他一抹笑的将手上的氧气罩,置放到床头上的专用挂架,没看清他的动作,路易已经又坐回床边原来的位置。
「我会游泳!」别想太多?怎么个别想太多法?生气的善善把拳头握的紧紧紧!
怒气让善善没发现,环境变了!
「显然,你的泳技不够好。」路易笑看著善善的发怒。
这有意思的小子,生起气来,眉儿飞扬、眼儿闪亮,双颊是充饱气的圆滚滚,瞧那唇儿,这会儿是紧闭成一条抖动的红线,一会儿是直、一会儿是下瘪、一会儿又摺在一块儿,没个规则,真是……有意思极了!
真会被这金毛鬼气死!
她泳技好得很!但她不会笨到穿上泳装在他面前游一圈,就为了证明游泳跟咬嘴一点关系都没有!
「金毛鬼,你给我听清楚,」她一定要禁止他再咬来,「我不准,听见没有?不、准、再、咬、我!」
「小子,你凭什么不准?」因为童恋雪的命,他有权利不准她的不准。
路易问的轻笑,咬?她把吻当成了咬,难怪会气成那样。
「就凭我是未成年的小男孩,所以不准!」咬著牙根,她一脸他是个金毛色鬼。
「是吗?未成年的小男孩?」路易突然倾身,逼近善善,「小说谎家。」他止住话,只把她困住。
瞬间的压迫,善善直觉的想躲,偏偏叫他困住,动弹不得的她只能乖乖承受他给的困制。
不对劲儿!他不对劲儿!
害怕地对上他绿沉流光的眼瞳,善善这次不是心上的毛长高,她是真的害怕了。
这半年来,他是让她提心吊胆的过著,而他也真的是三不五时就吓得她惊声尖叫,但再怎么样,顶多就像是一屁股坐到了针板上而已,从来就不是这样……被困住,动弹不得……是惩罚!
强烈的气息在胁迫她的动弹不得,紧束的恐惧,正追随著他唇角的那一抹笑,一点、一点的冷罩住她开始发抖的身体。
「什么小说谎家?」他知道了什么?善善心虚气弱的强提著一口气问。
知道在罚她?路易流动在眼里的绿,很快有了新色。
「你、骗、我。」最後的冷绿,消失在他的话尾,知道在罚她,就够了!他嘴角的一抹笑,回到初见她的弧度。
「哪……哪……哪有?」心,咚的一大声後,就此沉寂!
金毛鬼到底是知道了什么?
她骗他的可多了,数都数不清,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
只要……不会是……该不会是……该不……就是?
「没有?」单指向前,按上她的颈侧动脉,路易话说的慢,「敢说谎就别发抖……」他甚至舔上她的喉间。
用了全力一推,善善双腿一蹬,跳向床头紧贴著。
「我才没发抖!」善善用怒气掩饰惊慌。
路易还是坐著,只把头微仰,直到善善再也承受不住他魔魅的目光,禁不住吓的,又滑坐回踩在脚下的枕面,他才挑破她的有意欺骗。
「童善善,性别,女,生於一九八一年。」上面漏了个注记——小说谎家。
骨架太细、皮肤太滑、脸太嫩、声太娇,太多太多的线索,轻易的就可以从她的外表判断出她的性别……意外的从快递手上接过她的护照,翻阅到的……是惊讶。
惊讶,不是因为她是女人。
两人之间的电流效应太强,她的一咬,咬定做爱是必要的解放,她是他的,他要她,她就得给。
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他也不准她拒绝。
惊讶的是,要她却又容许她的任性拒绝?
十岁後,他不曾离开过法国这么久,六个月又两天?感觉上只是昨天而已……常常,离开法国一周,已是极限。
这六个月又两天,分分秒秒都有意思,有意思到——
她说什么——他信!
她要什么——他给!
她不要什么——他准!
他的不准一向权威,碰上她却失了效力,他却微笑以对?
第一吻,他轻笑著决定了要她的事实,是小男孩又如何?她会先受一些痛,然後,就会臣服在他的温柔下,成为他唯一的男宠。
道德、宗教,甚至於法律,无从影响他的决定,因为,在他的世界,主宰是他,只要踏上他的领土,他,就是一切。
他以外的世界,钱是国王,权是权杖,皇后是名牌,整个结构复杂到单纯的可笑,无趣到他懒的涉足,他沉迷在他的世界,悠然自得。
交易,一直就是他王国的通行证,她拿了通行证,就属於他,他有权利决定她在他王国的位置。
一切的理所当然,终止在她护照翻开的瞬间。
是她不是他?已经成年?
而他信她是小男孩,信到拒绝怀疑她是女人的事实?
只是要她吗?
想来……有意思极了!值得他花时间研究。
真实,就算被眼看进、被脑读尽、连心都轻松知觉,综合出来的结果这么明显,他信的还是她是个未成年的小男孩。
他突然间很想知道,当双手接触到真实的她,会……多有意思?
催眠她,是小小惩罚她的潜逃计画,不过,他不会再这么做,因为听话的她,无趣得很。
飞机落地的刹那间,他清楚的感受到血液的奔动,渴望极度滚热,呐喊著要抚触她的柔软曲线,回到熟悉环境的沉定,因她变质。
她,挑出了许多他不曾有过的情绪。
这小子不只有趣,还很……刺激。
「你看错了,我是男的。」善善被吓坏的惨白了小脸。
「就男的吧。」是男是女从一开始他就无所谓,「不管你是什么,在交易完成的同时,你就是我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何必挣扎?抵抗,只会让你的生命力更勃发,而我,深深为此吸引。」
什么生命力?什么深深吸引?当她是阿笨这么好骗吗?
为什么每个男人都这样?脑浆老喜欢灌到下面那一根里面?
她的傲人上围,在她纤细的骨架衬托下,有著非常明显的突出,呵!可骄傲的呢,不过,当她再一次发现她的第五任男朋友,又是企图摸上她的骄傲……从此,这对天生的骄傲她就爱恨难解。
现在这对天生的骄傲,已经被金毛鬼解放,在她眼底正波波动人的上下起伏,她是优秀的中华儿女,当然会坚决相信,金毛鬼被深深吸引,绝对是因为她这对天生的骄傲!
等等!等等!解放?
波波动人?
金毛鬼解了她的缠胸布?
善善惊愕的真实感受著皮肤上的柔细触感,又凉又滑的知觉,正快速黏贴上她发抖的身子……细肩带的纯丝睡衣下,什么也没有!
完了!
震惊喘息间,她又看清了吓人的事实。
这不是她的小房间!
脚踩著的床,大的不像话,轻曳在床柱上的精绣白纱,因为微风,正飘飘的扬动著,阳光正透过一整片的落地窗,忙著照亮闪著金光的家具,墙面上的巨幅长发裸女油画,让她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
「我不能在这里!」善善已经努力不让声音拔尖,可是声音还是尖细。
她怎么可以一觉睡到了……法国?她怎么可以丢下小姊姊?
「你已经在这里。」她的能不能,由他决定,她似乎老是遗忘已经属於他的事实。
定点式顽固遗忘?这小子,记性非常差。
「我要回去!小姊姊不能没有我。」善善慌乱的扑向前,一把揪在路易的领口上,嘴里不停的吐出话来,「她不能没有我,没有我她会吓死的,回去、我要回去!你不可以这样不讲理,我们不能分开的,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路易不出声,瞳孔在光影的交织下,投映出无波的绿意。
善善嚷著嚷著,在路易的寂静目光中,慌乱的没了声音。
「不准这么看我!」脸颊上那温温热热的是……她哭了?
「我以为,你很勇敢。」路易用指腹,在善善的颊上抹动。
「别碰……啊!」我字还来不及出口,善善就从揪著路易领子变成被路易给整个人揪进怀里。
「胆小鬼。」路意轻轻淡淡的笑了,没他的允许,她脱不开他的怀抱。
「你竟然敢叫我胆小鬼?放开我!太可恶了,我命令你放开我!」只要让她挣了开,她绝对要打的他求爷爷告奶奶。
「听清楚,童恋雪,从现在起,不再是你的。」路易制住她一再造次的一双小手,语气显然淡漠。
善善的心,就跟被扣住的手腕一样,在发疼,愣了愣後,她问:
「金毛鬼,你是什么意思?」吼出来的是破抖的音,善善强自镇定的仰挺著小脸,害怕的等著答案。
小姊姊不是她的,他是什么意思?
他……他把小姊姊怎么了?
善善白了脸,僵著身子,挺住不动。
路易并没有因为善善的停止挣动而放松箝制,看进善善的眼,他没有温度的说:
「小说谎家。」无视她惧怕的眼神,他残忍的道破事实,「离不开童恋雪的,是你:没了童恋雪会吓死的,也是你,你们早就该分开。」最後一句,他漠然然的语调,特别清晰,「童恋雪,没有你会活的更好。」
童恋雪没有你会活的更好?
这一句,没预警的劈进善善的脑子里,快到来不及痛,她下意识的反驳,「你胡说……」
明明是小姊姊没胆子,动不动就被吓得半死,所以她才要陪著小姊姊;明明是爷爷交代她要顾好小姊姊,她当然就要紧跟著小姊姊,不能离开小姊姊半步;明明就是……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路易强硬的支住善善无法躲开的小脸,「童恋雪的无行为能力,不是你的杰作?」
「我的杰作?」善善愣愣的重复著路易的话尾,满眼的绿,狂舞混乱的印进泪水中。
「她的食、衣、住、行,你一手包办。连她出趟门,你早一天就先替她搭过车,探过路。你很聪明,造成这种环境,让她永远离不开你。」
「我才没……」不是他说的那样!
「你有。」路易又冷又静的截断善善的颤抖,「你在利用童恋雪的无助来克制你的恐惧,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我没有……我才没……没有……」她利用小姊姊?利用?
她没有!真的没有!
路易轻点善善起伏不定的胸口,冷然的轻语,「既然没有,这里,又何必惊慌?」
顺著他的指尖,善善看见那混乱的心,在她眼底起伏失了节奏,一抬头是他的眼,绿沉沉的漩涡卷得她不只是惊慌,还有……痛苦!
「不是……你说的那样。」善善眨住眼底的泪水,低哽著声告诉自己,「我没有利用小姊姊,你不懂,爷爷要赚钱,没有多余的时间照顾我们,肚子饿了,自然就得煮饭、家里脏了,自然就得扫、小姊姊需要人照顾,我就做了……不是利用,我……我只是……」
「你只是剥夺她独立的所有机会。」不只生活依赖,童恋雪连精神上都依赖著她,之前,这并不关他的事,现在情况不同,他要断了两人脐带式的相依共存。
这小子,完完全全只能属於他!
「我说了不是这样,你干嘛听不懂?」动不了,善善发狠的把鼻涕眼泪全往路易的袖上抹擦。
差一点就著了这金毛鬼的道了!
他在挑拨小姊姊跟她之间的感情。
爷爷要忙著赚钱养活她跟小姊姊,一出国不管是演讲、还是表演,常常就是个把月,两个小孩互相照顾,哪来的利用不利用?
对!很多事她都抢著做,但是那不叫利用,那叫伟大的亲情!
她打心底认了恋雪是姊姊,煮饭,是因为她不禁饿,等不及小姊姊慢慢煮;抢著上街买衣服,是因为小姊姊超不爱买衣服,被她轰上街又老是被有的没的给吓得一身伤回来,她不去买,难道要小姊姊光著身子?
说到扫房子,小姊姊有低血压,身子底差,她身强体健的扫扫屋子,运动运动减减肥也不行?
姊妹之间,强的那个照顾弱的,又有什么不对?还利用咧!
谁同他这般鬼心眼?
他干嘛要这样挑拨?
「不哭了?」又变脸?为了童恋雪变脸给他看?
路易任由善善用小脸蹂躏著他的手袖,这小子……
「你,堵住我的呼吸道了。」轻懒的语调,含著笑意的叹息。
童恋雪不准踏进法国。
因为他要确保他的呼吸道通畅。
她对童恋雪的执迷,一定得破除!
「我堵住你的呼吸道?」这金毛鬼说的是什么鬼话?
抹净了脸,善善光火的仰起小脸来就骂。
「你真的是个『青番仔』耶!」她气得连台语都跑出来了,「我被你这样拽著,哪还有本事去堵住你的呼吸道?你当我会特异功能?」虽然她是真的想捶扁他那骄傲的鼻子!
眼前巴掌不到的小脸,正红红、绿绿,颜色百变的对著他换上新色彩,他的眼被锁住,移不开。
「你、你……」骂累了,喘口气的空档,善善这才注意到路易的眼……
绿的不可议!
「你干嘛这样看我?」好可怕!
那绿,是疯狂的吞噬!
「金毛鬼……我、我、我警告你,我童善善不伯你的!」她是优秀的中华儿女,绝对能做到——威武不能屈的……
不给吞!
「小子,你想多了,我没要你怕我。」路易收紧双臂,略微抱高善善。
又说她想多了?想诳她?哈!
「你没听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吗?这话就是要人有事没事想很多,不然就死定了,你懂不懂?」瘪著嘴,她发现了他的靠近,「你又要做什么?」这么近?她胆小的把眼睛眯在他的鼻尖上,不敢看他的眼,但嘴就不怕了,还是凶得很。
「不做什么,」路易单手箝紧善善,腾出来的左手,紧扣住她无处躲的下颚,用了力的扳过她的小脸,「只是……通知你一件事。」
啊!又是那种疯狂的绿!
「不准你通知我!我不给你通知,你闭嘴。」直觉的,她就是知道,她那小小颗的超级迷你胆,要破了!
受不了的怕,逼的她放声尖叫不停,就是不要听他的所谓「通知」。
「我、要、你、爱、我。」捣紧她的口,路易贴著善善的耳,一字一字的说个清楚。
「呜呜……」啊!啊——胆子……破了!
善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胆小鬼。」笑著轻放善善躺平,路易熟练的打开氧气,替她罩上氧气面罩,「说的爱就昏了,那要是做的爱……」
会怎样?
路易眼底的绿,浓烈狂舞!
猎爱狂夫:第5章
丢脸!丢脸!丢死脸!
她堂堂的大中华儿女,居然在同一个法国洋祸面前,昏倒两次!
这下子丢了民族的脸、国家的脸、爷爷的脸、臭豆腐的脸,什么脸都叫她丢光了,她没有脸醒过来了。
善善紧闭著眼,躺在床上哼哼啊啊的呻吟著,就是不睁开眼,因为她感觉得到,那个害她丢死脸的法国洋祸就在身边!
「爵爷,善善小姐您放心交给姆拉吧。」胖到跟个圆球似的姆拉,等了好半天,还是只能站在门口等著路易开口。
「进来吧。」闭著眼也有这么多表情?路易没移转视线,总算是开了口。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他在,善善撇了嘴角,硬赖著不醒,说英语也不醒!
英语?又一个惊讶,姆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原地愣著。
在宅子里,唯一的语言不是法语吗?布克尔说爵爷带了人回宅子,惊讶都还没过去,这会儿只说法语的爵爷居然开口说了英语?
「姆拉。」一向慵懒沉沉的特殊语调,仔细听,多了一分华贵。
华贵,显明著身分上的差距。
姆拉回过神来,敢紧趋向前,同时用著生涩的英语应答:「是的,爵爷。」
爵爷?金毛鬼是贵族?难怪他鼻子高的这么骄傲!善善闭紧眼,忍不住的哀哀两声。
她到底把自己卖给了什么东东啊?
「记著,不管她要什么,没有我的同意,不准给。」华贵的语气不变,路易下了命令。
知道她醒了,他刻意使用英语。
「是的,爵爷。」
她有没有听错?不管她要什么,没有他的同意,不准给?那口气,活像他是黄帝老爷似的,他知是不知道,黄帝老爷死很久了?
「记著,今天先带著她熟悉宅子,明天开始,上午十一点,带她到书房上法文课,二点整用午餐,四点,就在花房午茶,五点过後跟著她到她去的任何地方,八点帮她换装,九点整用晚餐。」
「是的,爵爷。」姆拉忙著记住,这宅子有史以来的第一份作息时间表。
「还有……」
又一连串的命令,姆拉确定了床上那哼哼啊啊的小女孩,对她一向敬爱的爵爷来说,非常重要,重要到爵爷特地为她排定作息。
善善的眼睛闭不住了,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别让她每天沐浴……」
「你要不要顺便规定一下,我一分钟可以呼吸几下?」忙著挑衅,善善没发现,她的声音低哑许多。
「暂时不必。」她的眼一睁,表情更是丰富,这丰富,牵动了他眼中多变的绿意。
「你确定?」她怀疑的眼,透著满满的不信。
「小子,我确定,」突然俯下身,路易过分亲密的狭贴著瞬间涨红脸的善善,「耐心点儿,过一阵子,你再学一分钟得呼吸几下,现在,你有别的功课要忙。」
失掉距离的保护,善善来不及阻挡那摄心乱魂的炫绿,就这么直直的叫他闯进眼,入了瞳心,她的视界,除了那绿,再也瞧不见其他色彩。
「我不要!」善善突然激动的伸手,想推开就贴在脸上的路易。
「乖,听我的劝,别这么勇敢。」不让她推动,他依然困著她。
「不!不!不!」善善的呼吸开始乱了起来,「你是开玩笑的,你一定是开玩笑的,我才不要!不要!不要!」她更用力的推他。
不慌不忙的,路易攫住善善开始乱挥的左右手,轻易地把她的双腕拉高,压制在她慌乱乱的小脸上头。
「你是我的,没有拒绝的权利。」不厌其烦的提醒过後,他轻笑出声,「小子,这么勇敢的抗拒我,你会吃不消的。」她那挣扎慌乱的小脸,漂亮的不可思议。
憋住一口气,善善圆瞪著眼在笑的路易,一股压不住的感觉,从胸口猛然往上冲,怎么挡都挡不下。
「我、不、要、爱、你。」他眼中的绿意,一再通知她,他在她昏倒前的决定,强烈又清楚的想不知道都不能。
她的眼睛显然是没有他的厉害,就算她把不要两个字给刻在眼珠子上,他就是要仗著小姊姊的救命之恩来个视而不见。
不得已,她只好学他,不知羞的把话说明白。
路易沉定定的看著拚命咽著唾沫的倔强小脸。
「姆拉,水盆。」像是没听见她的不爱宣言,他退开的同时,撑抱起她。
善善莫名其妙的坐起身,对著就在嘴边的小银盆无法反应。
她说她不要爱他,他叫人在她脸边上端著个盆子做什么?是要她欣赏那盆边上的纹饰有花有草?还是要她用光可鉴人的盆底照照脸?
路易再次被善善不明所以的表情给惹出轻笑声,单手掌握住她太过僵硬的小颈子,他用指尖的力量,按压住她後颈的两侧穴位。
「吐。」话说的轻,但他指尖的力量在增加。
教人捏住脖子,哪有不挣扎的道理?偏偏他在後颈上的按压,叫她匆冷匆热的难受极了,先前那压不住的感觉,选在这当口,从肚子一古脑儿的往嘴冲,努力的咽、拚命的吞,结果——
「嗯!」她对著银盆子狂吐不停。
善善觉得她把心啊肺啊肝啊肠啊,反正肚子里有的都给吐了出来,可那可恶的金毛鬼,死不放手的紧扣著她可怜颤抖的脖子,就是不放。
「救……嘿!救我……恶!恶!恶!」攀著圆球似的胖妇人,善善再也吐不出东西的乾呕著断续求救。
「善善小姐,你误会了,爵爷是为你好。」姆拉轻轻的拉开善善的无力小手,动作迅速的转身换了乾净的银盆,又回身就定位。
眨个眼,脖子一麻痛,就算肚里早就吐的光光,善善还是得乖乖地继续吐。
现在,她才听懂,他说别这么勇敢的抗拒他,她会吃不消的,见鬼了!这么个吐法,谁吃的消?
呜……她这不就是见了他这金毛鬼吗?这下子吃不消也得吐到底了。
就在善善以为她的三魂七魄,也叫她给吐的一乾二净的时候——
「漱口。」
吐到分不清东西南北,善善就著嘴边漫著香气的温茶,张嘴就喝。
「别咽。」再一次的,他迫她吐出嘴里的玫瑰花茶。
那茶,是让她去掉嘴里的味道,不是让她喝的。
「恶!呜……呜……」一吐乾净了嘴里的水,怔了怔,那整个人空空的感觉漫上眼,再也忍受不住……善善哭了,「我好难受,呜……我要小姊姊……呜……我要小姊姊……」咬著唇,她哭的委屈又倔强。
路易的眼光,没移开过善善泪涟涟的小脸,他眼底的绿意,在变硬。
「不准。」沉定的中文,插进善善的哭声中。
姆拉向前正要用温热的方巾,替善善净脸,惊讶的,方巾却被人接过手。
「爵爷?」尊贵的爵爷,亲自替人净脸?姆拉的胖手停在半空中,忘了收回。
「端碗肉汤来。」她的眼睛,教过多的泪水衬的可怜……情绪化的小子!路易抹过那被水淹红的小巧脸蛋,手是轻的,眼是醉的,声音却华贵的冷上,「姆拉?」
「是的,爵爷!」那声调,表示爵爷不悦了,敢紧收回神的姆拉,转了身就要走——
「呜……你别走,你别走,别把我丢给他,呜呜……不要!」善善边哭边探出手,攒紧了姆拉的衣角不放手。
这次不必路易出声,姆拉明白,先前的失神,已是失职,爵爷不会容许第二次的失职,姆拉胖圆圆的身子略弯,好安哄人,「善善小姐,别哭喔,姆拉马上回来。」仗著力气大,要抢回衣角是轻而易举,姆拉很快的就退出门去。
「别走!」手里才揽住的衣角,现下成了只毛大掌,善善的倔强在无论如何也挣不出那毛手掌握的情况下,嘴角抖啊抖的没两下,哇的就放声大哭起来。
「哇……我要小姊姊!」挣不开金毛鬼的掌握,自然就只能哭进他怀里,善善大声的哭要著。
「不准。」不只眼底的绿变硬,他连声音都硬。
「哇……我要回家!」要求被拒绝,善善这会儿哭的更凶。
「不准。」帮她抹了几次脸,结果她就是能把脸上哭满泪水,路易将手巾搁下,全副精神都专注在那哭到变了形状的小脸蛋上。
那哭成一团的小脸,很丑,丑的他心情浮动。
「哇……我要臭豆腐!」哭到昏头昏脑,善善想也不想的连最爱的吃食都搬来。
「不准。」都哭成这样,还能想到,那需要极大勇气才能张口的怪异食物?
「我要台湾!我要陈水扁!」
「不准。」她哭要到奇怪的丑小脸……很可爱。
路易嘴唇扬著浅显笑纹,善善每哭要一次,他就清楚的给个不准两字,他在研究,她会先哭到脱水?还是会先哭到断气?
「哇……金毛鬼……金毛鬼……哇!」这个也不准,那个也不准,太欺负人!偏偏,她只能哭花了眼由著他欺负。
现在踩在别人的土地上,她是大中华再优秀的儿女也得打折扣。
没有家,没有小姊姊,没有爷爷的牌位,连臭豆腐都没有……每次都这样,她才习惯又变化,老天爷是老到耳背了吗?她都说了不要!为什么都没人要听她说?
爸爸走了,她才懂的哭,妈妈又走了,她都还没时间伤心,爷爷又丢下她跟恋雪,好不容易快习惯跟恋雪相依为命,又闯出个日本祸,还在一团乱,当中他又捉她来番邦,日子变来变去,她好害怕……
倔强没了用,她哭!
坚强也没用,她再哭!
倔强垮,坚强倒,数都数不尽的害怕正一古脑儿的兜上身,哭花了眼,哭破了胆,善善缩手缩脚的蜷在路易的怀里,除了哭,还是哭。
路易微讶的瞥一眼壁上的古董挂钟。
抱著她等半天,结果她没哭到脱水,也没哭到断气,现在他接收到的,依然是她最初的亮丽哭声。
她正严重水土不服的调不过时差,看来,她比他以为的,还要健康。
看是一个小小的女人,收进怀里本是容易,事实上,他正把她细细密密的圈围住,然,头一次,他发现,他圈围不住这一个看似小小的女人。
人,他是抱著,没错,可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她哭要了这么久,要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要她的亲人,要她爱吃的,这不难理解,但是要国父?要观世音菩萨?要……只准下在水库上的豪大雨?
路易眼底才沉淀的绿,在善善一句怪过一句的搅和下,开始舞动。
「呜……我要……我要投票……」想到第一次的投票权,就这么没了,善善才小下的哭声又变大。
没意外的,她还是得到没血没泪的两个字,「不准。」
哭啊哭的,没哭累,没哭倦,善善倒是哭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论她是把眼珠子给哭到掉出来,还是哭到他满身的鼻涕口水,他就是能比万里长城还厉害的不为所动,原来不姓孟,再怎么用力的哭,也是没用的。
泪一抹、涕一擤。
不哭了!
善善蜷著不动,对著无缘一成不变的生活生闷气,气得没空感受,正哭进了人怀里。
「小子,」等了一会儿,路易开口。
往他暖暖的怀里缩了缩,善善不应声。
「只准你要,爱我。」支住她左闪右躲的哭红脸蛋,他直勾勾的望进她清亮亮的瞳仁,不准她拒绝。
强不过他的手劲儿,善善双颊发疼的对上那绿意浓烈的眼,出不了声。
她都已经哭成这样,他还坚持要吓她?
「金……金毛鬼,我不准,不准你爱我!」好不容易,善善才挤出早叫她哭扁掉的声音。
轻触过善善那红润的唇瓣,路易浅显的笑纹变得深刻。
「不准你的不准。」救了童恋雪一命,形成他绝对的优势,他有一人独大的否决权。
这种一人独大的否决权,他从不陌生,不同的是,行使之前的每一次否决权,唯一的感觉,是叫他开始厌烦的优越感,这次……显然被她给例外了。
要她爱他,她乾脆昏倒。
准他爱她,她跟见到鬼似的打著抖说不准。
没了叫人厌烦的优越感,他新鲜的发现,他很……狼狈?万能的他,失了能的只能用要胁来处理这种梗住呼吸道的窒命危险?
而这要胁,在她的不准下,凸显出他的无能。
他正受到最严厉的挑战……
笑?他在笑?她说不准他还笑?
善善气归气,不知怎地,见他一笑她就发冷,现在她人被困在金毛鬼怀里,脸被握在毛大掌里,动都不能动的只能任眼前那不怀好意的绿,不断扩大、再扩大!
双唇触碰的瞬间,她害怕又是先前那种浓烈的咬嘴,忍不住的打了明显的冷颤,闭紧了眼。
恍神过後,善善发现,他只在她的唇瓣上辗转吮逗,很轻、很柔……迷惑的,善善不冷了,她缓缓的睁开眼,想弄明白,这次他不用那种吸掉人三魂七魄的发疼咬法?
金毛鬼耶?哪有可能……亲的这么发乎情,止乎礼的?
他又有什么诡计?
「好了?」善善很怀疑的问。
「好了。」再一次的抚触过那嫩红的唇瓣,路易身形一动,侧躺上床,善善依然在他怀里。
「金毛鬼,你病了吗?」她的声音,期待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路易对著善善那闪闪亮亮的眼睛仔细观察著,没回答她的问题。
「你这么看著我,做什么?」他又用那种……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看人,加上那绿光,很是惊心动魄,叫人心慌慌。
「小子,你的眼睛叫你哭坏了。」
「哭坏眼睛?」怎么可能?善善用力的先眨左眼,眨完左眼换右眼,右眼眨完她两只眼一起眨,不管她多用力的眨,结果——
「骗谁?要是眼睛坏掉了,怎么还能看见你这么大一只金毛鬼?」
咒她哭坏眼,爷爷说的真没错,洋鬼子的心都是黑的,尤其金毛鬼的心,最黑!
「头发。」刻意的,他撩过发际,等著她的反应。
他头发的原色,近似紫檀木色,随著光影的角度不同,深浅交错出难以形容的发色,但是绝非金。
善善自然是顺著路易的手势看去,但是只瞄了两眼,她就反应平平的转开视线。
久等不到她的反应,路易单手支起上半身,「我的头发不是金色。」
「那又怎样?」染个发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金毛鬼?」
先是狂吐,再是狂哭,现在金毛鬼又贴在她耳朵边上,嚷著他的头发不是金色的,善善头痛的跟不上路易的思考逻辑。
「金毛鬼,你好吵!」她抱头呻吟,这要爱不爱的问题,打住正好,现在她头疼的没空想。
「我的头发不是金色。」再一次轻慢的宣告,没了慵懒。
受不了了!善善扯著已经乱掉的短发,没好气道:
「你的头发,现在见鬼了当然不是金色的。」她的头,疼痛加剧中。
「你叫我金毛鬼。」既然知道他的头发并非金色,金毛鬼三个字还用在他身上?
她对金毛鬼三个字的解释,并非单指他的发色?
那么,金毛鬼,是什么意思?
这有意思的小子,看似普通的小小脑袋瓜子,内容却丰富的吸引人。
他的呼吸道,又被梗到!
「金毛鬼,我拜托你,现在别问。」她头正痛的,他要是再金毛鬼金毛鬼的罗嗦个没完,她就再也不管大中华礼仪了!
「你没有拒绝我的权利……」
善善头痛的,一听见路易那不再新鲜的,什么没有拒绝的权利说辞,深吸了好几口大气後,她劈里啪啦的倒出一长串话。
「金者,黄金是也,黄金一义为稀有矿物,一义为米田共是也,洋人是为祸也,不论其任何妖异发色,世人当以目视其米田共,警惕之,切记!切记!」
爷爷坚持,大中华优秀儿女绝不口出秽言,那会有损国格,非骂不可时,当拜请老祖宗之智慧,借象形来假借,以保格调。
话说的太急有些喘,头又刺痛著,善善的脸全拧在一块儿了。
咦?还笑?没生气?他没听懂她骂他是大便头吗?
「米田共是一个字……」
「我知道。」路易答的平懒。
知道?被人骂大便头还不生气?怎么可能?他是真知道还假知道?该不会是把米田共误解成了黄金万两吧?还是说……
要不是眼前的小脸开始发青,那一脸的小问号,十足迷人,路易笑著打断了善善满脑子的疑问。
「小子,我不必生气。」她有趣到教他只想笑。
「为什么?」
无视善善的推拒,路易硬扣住善善的腰身往他的方向收,「头痛?」
「可恶的金毛鬼,放开我……」
「又想吐?」
挣半天,结果还是挣在他怀里,这会儿是头更痛,偏他这时又抵在她耳边,柔暖的提著吐这个字。
「又冷又热?」
「你……」
「提不起劲儿?」
善善突然瞪大眼,她愤怒的攀住路易的肩往上蠕去,直到两人平视。
「不准再催眠我!」卑鄙的金毛鬼,他当然不必生气,他那张嘴就够她受的了!
听听,他说头痛,她就头痛!他说吐,她明明就狂吐过了,可还是止不住的反胃,他每多说一句,她就多不舒服一样,这可恶的金毛鬼在恶整她!
「我没有催眠你。」他没兴趣再催眠她。
「你有!」如果没有,她怎么会愈来愈不舒服?
「我没有。」那努力集中的视力,似乎太努力,两颗眼珠子给斗在一块儿了,她却没有自觉,路易延长了嘴边上的笑纹,问:「看见两只金毛鬼?」
「两……两百只。」
「闭上眼,别看了。」搂著那迷惑的小身子拍抚,刻意的去掉惯有的催眠语调,路易只是单纯的诱哄著,「睡了。」
他说两只金毛鬼,可她看到的是好多好多的金毛鬼……好难受的,善善接受了路易没有催眠她的事实。
「对……对不起。」好不容易压下那欲吐的冲动,善善无力的偎著路易。
他没催眠她,是她自己不舒服。
「吻一个才原谅你。」
「你……」休想两个字还没吼出来,他就吻上了她的眉心,没来的及反应,他又退了开。
「乖乖睡了。」
眉心间的暖流,缓缓的印入,不舒服被淡化……
「我……病了吗?」善善困倦的闭上眼,小小声地问著。
「没有,你只是水土不服。」
路易一扬手,无声斥退了端著肉汤正要踏进房间的姆拉,睡眠,现在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哪怕她睡著的时候是拧著整张小脸。
这有意思的小子,水土不服的情况,看来有点儿严重,生了病,居然还能又哭、又吐、又叫,这么有生命力……
他著迷的只想吞了她!
猎爱狂夫:第6章
「恶……恶……恶……」好难受!
善善连翻过身的力气都没有,可她躺的背好闷热,刚刚明明好冷的,现在怎么会这么热?想推开身上的被子,让身上的黏腻能透透气,偏她连呻吟都无力,只能还是闷烤著。
渴,喉头好乾涩,她想喝水……
小姊姊呢?这次怎么不帮她推开身上又湿又热的大被子?好想喝口水,小姊姊怎么不喂她水了呢?
是她病太久,累坏小姊姊了吗?
不行!她得照顾小姊姊,不是被小姊姊照顾,她得醒来推开快闷死她的可恶被子,不能贪懒又睡去。
努力了好几次,怎么也挣不开眼,挣扎又挣扎,好不容易,善善看见了一线光晕……
喝!山东大馒头?啊……是胖姆拉。
「善善小姐,你醒了没?」姆拉不确定的近距离问,看似终於醒过来的善善,有好几次,她都以为人清醒了过来,结果是根本没醒,这次是真的醒了吗?
「我没醒。」哪来的小姊姊?只会有讨厌的金毛鬼,善善气弱沮丧的拒绝承认已经清醒的事实。
「果然又没醒。」姆拉担忧的更是贴近善善,先是把善善才挣出被角散热的手脚,重新紧密结实的塞回被子里,接著掀掀善善的眼皮子察看眼珠子,再触触额头看看又烧了没?
「不吃不喝,就这么昏著,这样下去,怎么得了?看来小支的没什么效用,该换支大的试试看吗?可是……」
一连串的怪怪英文碎碎念,善善听是听见了,可被人又捆进了湿热被筒里的难受,教她管不了什么大支小支,只想能挣出手脚来凉快。
推了个小推车回到床边,见善善又把小腿肚露了出来,姆拉耐心无限的,再次把腿带人密封进被子里。
「这支恐怕效力不够……这支也不行,那这支,应该没问题了。」姆拉决定了,就开始忙起来。
「姆拉奶奶……」被子里是躲了个太阳吗?热的她发昏。
「善善小姐正意识不清,胡言乱语,我动作得快点。」
「姆拉女士?」是她眼花了吗?善善困难的在阵阵热雾中,把眼睛尽可能的睁到最大。
「只要有姆拉在,一切没问题的。」
没问题?问题大了!
善善惊恐的瞪著姆拉手上那管又粗又大的巨针。
她不怕打针,从来就不怕,但那是见到眼前这种东西之前,好恐怖,打下去,她还有命活?
「姆拉太太?姆拉小姐?姆拉妹妹……胖姆拉!」她病糊涂了,眼前这女人哪是山东大馒头?根本是史前巨鳄。
「咦?善善小姐,你叫我吗?」左手酒精棉球,右手巨针,姆拉好不无辜的再次怀疑著善善的清醒与否?
「我醒了。」善善特别咬字清楚,好证明她已从昏迷中醒来。
「真的醒了吗?」姆拉还是怀疑。
「真的醒了。」那么大一支针,谁敢不醒?
「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四肢僵躺著无力翻身,意识看似清醒,实则混乱的自言自语……没有清醒的任何症状啊,善善小姐,你确定你真的醒了吗?」
「我确定我真的醒了。」虽然好湿好热,可善善决定,暂时还是卷在被子里较安全。
「确定?」姆拉挥著巨针还是很怀疑。
「确定。」善善眼睛连眨一下部不敢的凝气回答。
「那太好了!」姆拉一确定善善是真的醒了过来,脸笑的圆圆。
「胖姆拉,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善善对著愈欺愈近的史前巨鳄,害怕要求。
「善善小姐,不能。」姆拉笑脸圆圆的空出左手来扯被子,「来,姆拉帮你翻个身,姆拉技术一流的,你相信我,不会痛的。」
顾不得快热昏,善善奋力的抱紧、夹紧每一寸能接触到的被面,气喘吁吁的,善善又发现一个骇人的事实——
她没穿衣服?是裸著的!
她激烈的抢紧被子,就是不放。
「善善小姐,真的不会痛的,顶多就是有点疼,你……」
「不要!你走开!」要她翻身?休想!
是针筒就不能粗过小拇指,而且是针就该打在手臂上,她又不是婴儿,翻什么身?
拉扯就此展开,比力气,健康的善善都别想赢过体形是三倍善善的姆拉,更何况现在善善病的连喘都累,想抢过姆拉?要命!
「姆拉,这是在干什么?」不悦的语调,救了善善一被。
「爵爷,善善小姐不肯打针,姆拉……」听见不悦的语气,姆拉忙从床上跳开,急急解释著眼前的混战。
「你吓到她了,退开。」
听见命令,姆拉这才知道,善善瑟抖抖的身子不是因为冷。
吓到?是因为……针?可她打针技术一流,善善小姐该怕的不是她啊。
要知道,爵爷是名医,可不是名护士,挨上爵爷针头的人,可都是眼泪鼻涕齐飞的呐喊著:「让我死了吧!」,虽说挨完整支针後会马上改口:「不愧是鬼医路易,活著真好!」,但爵爷打针技术的「要人命」,就是事实。
善善小姐怎么没感受到她姆拉的一片好心呢?
「姆拉,退开。」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姆拉,听见加重的命令语调後,只好闭了嘴退至一旁,安静的候著,
「水。」
收到命令,姆拉立刻从透明水晶瓶中倒了半杯水递上。
路易接过水杯,靠著善善坐上床,一手连人带被搂抱进怀,另一手将水杯,轻触著还在喘的小嘴上。
水杯辗转,凉凉的肤触,提醒了善善的渴水,等不及的挣出双臂,一握紧杯子,她喝的好急。
「小子,刚醒就这么活泼?」确定她能自己拿稳水杯,路易一使力,将善善从床上抱起,往一旁的贵妃躺椅行去,同时下了新命令。
「姆拉,动作快。」
「是的,爵爷。」
按了床边的叫人钤後,姆拉动作迅速的开始抽出床单,拉掉枕套等等……
很快喝光了水,善善疑惑的看著来了两个女人,不必听懂姆拉那几句法文,显然的,她们正在帮她换上乾净的床单、枕头等等。
没多久,床就铺整完毕,姆拉带人退出前,准备了香精瓶,精油瓶口一开,浅紫的薰衣草香,隐隐的漫开来。
想了想,光是薰衣草不够,姆拉回身再加了洋甘菊,又添上薄荷跟罗勒,这才点上等会儿肯定有人会极度需要的舒痛复方精油。
姆拉带上门时,给了善善同情的好大—眼,可惜善善有看没有懂。
「你知道我渴?」好奇怪,她不记得跟他讨过水喝。
「我是医生。」拧了温热的手巾,他熟练的拭过她细瘦的左臂。
时刻照顾著她,他比她,更了解她。
「你知道被子湿了?」被子一直揽在她身上啊,照顾她的姆拉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医生。」顺著她不小心露出的肩颈,温热热的手巾,仔细滑抹拂过。
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觉,松了善善的戒备,不自觉的没有抗拒,善善任由温柔的手巾在黏腻的身体上揉触经过。
她知道她是裸著的,她知道被子叫他拉了开,她知道她的私密全曝了光,可是,那热热的手巾让她好舒服,这是……
被人照顾的感觉吗?
「你好过分。」当善善乾净清爽的躺上散发出淡淡花香的被面时,她不满的低声抱怨。
「你现在不能做激烈的运动,乖。」她是单纯的水土不服吗?原本健康的麦肤色,成了病态的白,他很不满意这样的颜色。
白色,不适合她的活泼。
「什么?」被人照顾的感觉好好哦……
「我身体里的血液,为你迷人的肉体沸腾。」
他以为她的过分是指他没对她……不规矩?
有没有搞错?她的过分是指他是洋祸,爷爷说,洋人没一个好东西,既然不是好东西,就该要有不是好东西的样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人照顾的这么……这么……可恶!
这种被人照顾好的感觉,得打住!
「金毛鬼,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做激烈的运动,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血液沸腾,我只会让你爆血管。」善善认真的小脸满足严肃。
「小子,你说真的?」爆血管?听起来很刺激。
「当然是真的!」善善拚命的想爷爷,想小姊姊,想臭豆腐,想看不见入眼的绿。
「那好,我等你来爆血管。」
「你……」敢情他是不怕她来爆,只怕她不爆?气闷的,善善再一次肯定,绿,是最、最、最讨厌的颜色。
重新拧过手巾,路易坐向善善的腰侧边,他脸上的笑纹,隐约可见,可善善忙著要生气,好打断被人照顾好的感觉,自然没瞧见她最、最、最讨厌的绿色,在变。
「没话说了?」
善善怒目相向,不应声。
「小子,没话说就翻过身去。」刻意的,他把眼光从她的小脸往下移。
看什么……啊!忘了她是裸著的。
善善瘪著嘴,忿忿的用力翻过身。
不看!不看!只要不看他的眼睛,那变来变去的绿色,就不能阻止她消灭那种被人照顾好的感觉,她是勇敢的善善,勇敢的善善要照顾小姊姊,她是要照顾人,不是被人照顾的。
只要专心照顾人,日子变的再坏,她都可以不怕!
可是,她的背,暖暖,热昏昏的脑袋瓜子莫名的舒服了,嗯……爷爷会不会说错了?洋人这么多个,说不定……说不定也藏著几个好东西呢?
「啊!」善善死命尖叫。
「别动。」活泼的声音,让人精神振奋,压紧她!路易眼底的绿在翻舞。
「好痛!好痛!可恶的金毛鬼,你走开!啊——」不听爷爷言,吃亏果然在眼前。她的屁屁,痛死人,善善尖叫不停的想撑起身。
「我说了别动,你再动,等会儿针头要是断了,你有的痛了。」眼带笑,他推针的速度慢慢。
她吃这个也吐、吃那个也吐,昏迷了这么多天,营养针,非打不可,虽然说姆拉选这只注射筒的cc数,是有多那么一点,不过,药效真叫人满意,她一活泼,他不满意的偏白肤色,充了血的染上薄薄的粉红,迷人。
路易的警告下完没多久,善善忽然停了尖叫,然後抖著身体,没了挣扎。
注射完,翻转回她的身子,他看见水满的眼,紧咬的唇,被振奋的精神,瞬间被她坚持不哭的小脸摧毁。
这小子,左右著他的情绪。
爱,似乎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简单。随便的梗住呼吸道,或是剌个两刀、挥两鞭,他都能应付自如,之前,他确确实实是应付自如的。
现在,事实生变,爱,很复杂,他需要再深入研究。
她左右著他的情绪,那,他的情绪,左不左右得了她?
脱了鞋,上床,抱著她,覆被,轻揉著她宣称好痛的臀部。
「你病了。」低喃的近似叹息,路易利用声音上的优势,轻易湮灭原本要听她活泼声音的恶劣企图。
推他推不开,善善被迫偎进路易怀里。
打他、踢他、咬他……她真的想揍他,可一张嘴,「针打在手上才对的。」
爷爷是有说,洋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可爷爷也说,做人不能恩将仇报,他是医生,医生给病人打一针,要算哪门子的仇?
可是,好痛耶!忍不住的,善善眼泪掉了一颗。
「小子,你自己看看你的手。」柔低了的语气,很是怜惜。
善善咬咬唇,看清楚了被他举握在眼前的手弯处。
「我病了多久?」怎么都是点点?善善揉皱了小脸,没了泪。
「很久。」也就是说她的手能打的地方早就打完了,点点针痕,历历证明著,他这次下针点的选择多为难。
「可我醒了,你还打?」真的好痛,可看著自己被他还握著在揉的手臂久了,痛在散。
「你连喝水都吐,我该怎么办?」他算计著说出口的每一个字。
「你该……你该……」
「嗯?」蜷在身上的小身子,不再绷著,他眼带笑意的收紧双臂,等著她该什么。
「该……该打一针。」嘟嚷著,善善趴向路易颈侧,累了。
先是跟姆拉抢被子,後又挨上痛死人的一针,乾净的身子、乾净的被子,乾乾净净的舒服,叫她病病的身体,才醒没多久又想睡。
「不就是了?那……我还是不是可恶的金毛鬼?」复杂的爱里面,原来具备了公平这元素,左右她的喜怒来主导他的情绪,有趣。
「不……是。」呵欠著,善善的眼睛变小、声音变小。
「小子,是『不』,还是『是』?」她已经睡太久,他要再听听她的声音,低下头,他给了她重重一吻。
吻醒她,不准睡。
「是『不』,还是『是』?」他又问了一次。
「不。」善善趴著等喘过气来,才补全没说完的话,「你不是可恶的金毛鬼,你是无耻的金毛鬼。」
休想要她道歉!
想她带著小姊姊进出医院的次数多到数不清,针,除了手弯处,手背、脚背都能打,偏他放著这些地方都不打,专打她屁屁,只说他无耻,够便宜他了,还想怎样?
鬼迷心窍真可怕!
他这只金毛鬼有够厉害的,会放出高压电流,电的她忘了爷爷、忘了小姊姊,连臭豆腐都忘了,她想,只要睡著了,他再会电人也没用的,对不对?
「小子,别睡。」
「我困……」小小的声音没了,善善阖眼睡去。
路易恶意的抚触她没有防备的私密,想教她醒来,偏那微微张开的小口,显示著她不但不醒,还睡的更熟。
笑意被绿粉碎,他咬上了她的唇。
「我会让你醒来,很快的,我保证。」
善善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路易的怒语,可接著几天,她的烧,时退时起,昏睡时间变长,偶尔醒来也是迷迷糊糊的见人就叫小姊姊。
「别想我给你童恋雪,醒来。」
之前的怀疑得到证实,水上不服只是她昏迷的原因之一,关键在她对松露严重过敏,不管洗的再乾净,只要沾过松露的刀或食器,对她都是严重威胁。
哪来这么爱国的身体!
过敏原居然是松露?他的极度不悦里不得不有著极度欣赏,她的身体非常忠心她爱国的灵魂。
「小子,我给你最後一次机会,醒来。」
在他的命令下,宅子里不再有松露,没了松露,她没道理不醒。
「就是坚持不醒吗?」
路易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布克尔,拿过来。」眼底的绿,一片冰冷。
「是的,爵爷。」鼻尖上夹了个晒衣夹,布克尔拿著拖盘,快速的往床边一站。
「掀开。」今天,定要她醒。
「是的,爵爷。」没敢耽搁,布克尔动作标准,漂亮的就把拖盘上的银盖一掀。
「姆拉,扇。」
「是的,爵爷。」姆拉拿出雕刻精致的象牙仕女扇,扇面一张,就往布克尔拖著的餐盘扬去。
「布克尔,低些。姆拉,使力。」路易声沉严冷。
「是的,爵爷。」一个弯腰,一个用力,布克尔跟姆拉似乎没半点质疑这种另类疗法。
换了别人,说端盘很臭的豆腐,对著病人猛扇,就能让病人清醒,不被病人家属狠揍一顿才怪!
可这别人如果是鬼医路易,情况就不同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名医嘛。
「继续。」他的坚持不会输她。
「是的,爵爷。」
善善浅浅的呼吸,开始变化。
什么味道?是臭豆腐吗?好想吃……
「布克尔,再拿过去一点。」
「是的,爵爷。」
真的是臭豆腐!好想吃,好想吃……
「爵爷,善善小姐眼睛在动了!」爵爷的医术果然一流,姆拉崇拜地扬的更起劲儿。
「小子,醒来。」这么恶劣的空气品质,她非醒不可。
好好吃的臭豆腐哦……她也想醒来,可要是醒了後,万一被他的绿,电的又鬼迷心窍了去,那怎么办?
爷爷会不高兴的,还有,她不能被电到忘了小姊姊。
「姆拉,银匙。」
「这里,爵爷。」
先撑起善善的身子,路易才接过姆拉递上的银匙。
挖上小半匙的空气污染源,他原本是要探近她鼻尖,让她臭醒,没想到,银匙刚触到了她的唇峰——
「啊?!」布克尔和姆拉吓了一跳。
善善闭著眼,张嘴吞了臭豆腐,连嚼都没有。
把银匙放回拖盘,路易挥手要人退下。
「既然你醒了,告诉你一件消息,」调整好她就是闭紧眼的身子,路易抵住她热热的额头,「童恋雪被枪杀。」
话没说完,善善猛然睁开眼,清醒非常!
猎爱狂夫:第7章
被爱是幸福的?
谁说的?是谁?
她要咬两口说这句话的笨蛋!
「除了字母,字根的部分……」
一整片的蓝色天空,真是教人忧郁啊!
「记得在文法上,这阴性跟阳性的用法差别……」
脚踩著的绿地,更是叫人愤恨不已,绿,是最讨厌的颜色!
「在发音的部分,法文事实上并不特别困难……」
怎么办?她被绿色……照顾住了。
超新鲜的空气,甚至能闻到树木的清香,可一吸进鼻子,还没进到脑,她的头就昏昏的,一想到刚待的书房,她就浑身无力的更是瘫软在椅子上。
水土不服?她没有水土不服,她是水土相克!
都这么久了,吃东西吐、喝水也吐、光是呼吸都能吐的她浙沥哗啦,床睡不惯、椅坐不惯,就连上个厕所也不习惯,她的人生黄金万两的好不带赛!
原本她是想,乾脆就克到底,不醒,看他能怎样?
躺著不动,也算是种一成不变的日子吧?
结果,卑鄙的金毛鬼,那句小姊姊被枪杀,吓呆了她,害她呆呆的乖乖喝水,呆呆的乖乖吃那龟毛的法国餐,乖乖的听他的话又这样又那样,等她怎么都昏不过去了才弄明白,小姊姊是有惊无险的甭她担心。
他把小姊姊照顾的比她照顾来的好,好讨厌……
想见小姊姊,好想……
「不准想!」无法忽略的声调,打断善善的好想。
连抬眼都没有,善善瘪著嘴角,又十一点了?这法文老师来了这么多天,法文她是半个字也没学会,只当那汉奸在帮著她念经。
阿弥陀佛,金毛鬼速速不见!
可念半天,一点用都没有,金毛鬼还是会四处现身,
「我、不、吃!」一瞧见路易後面的胖姆拉,又端著那漂亮到不像话的银器,善善浑身一颤,怒瞪著来人。
「你必须适应这里的一切。」一向慵懒的语调没多大的改变,路易显得气定神闲。
她的水土不服,说严重,很严重,吃什么就吐什么,就算逼醒了她,还是奄奄一息的好不可怜。
怪异的是,在这种严重的情况下,只要他出现,她就能活蹦乱跳的又吼又叫,他无法判断出,她的水上不服,到底是严重?还是不严重?
「催眠我!」再次闻到那肉汤的味道,善善实在是恶心恶怕了,她忙跳起身,以路易为圆心,跟胖姆拉绕著兜圈儿,怎么都不肯让肉汤靠近身。
「不。」无情的拒绝,他不动的计算著她的运动量。
才两圈就停?路易一个眼神,姆拉端稳汤盘,立刻又朝善善逼去。
「STOP!站住!立正!住腿!」善善又喘又惊的连吼带叫,就怕那汤的味道进了鼻子又得开始吐。
瞧她惨白的脸蛋,染上一层薄红,紊乱的气息,说明了跑这几圈已是体力的极限,路易腿一绊、手一收,抱住了团团转的善善。
「催眠我!快点催眠我!要不然我吐死你!金毛鬼,我是说真的!」善善惊恐的脑袋瓜子,正上演一幕——惊见一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
那庞然大物,自然就是无辜的胖姆拉。
「小子,只是一碗汤罢了。」困紧她的手脚,路易端坐在善善原先瘫软的椅子上。
「我不喝,拿走!」把脸扭成最凶恶的模样,结果,肉汤还是乘著雕刻细腻的银匙,来到嘴边。
「善善小姐,这次汤的做法不一样,你试试……」爵爷下了命令,善善小姐的吃食,一律法式化,严禁布克尔使用中式食材或中式烹调法,偏偏善善小姐是吃什么吐什么,这样下去,那小小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可别又来个昏迷不醒,善善小姐的健康,是爵爷的幸福哪!所以——不喝?
用灌的!
手脚被困住,姆拉那胖又有力的手一捏两颊,善善的嘴,只有乖乖的张开,
「咿咿……呜……呜……噗!」故意的喷了他一身,想惹恼他,偏他可恶的淡笑不语。
「善善小姐,你别往爵爷身上吐啊……善善小姐……」
「恶……恶……噗!」对准了方向用力喷去……好可惜,差点就喷上他的脸,差点就能喷掉他那可恶的笑意!
「善善小姐!不可以……啊!啊!爵……爵爷?」姆拉震惊的看著善善小姐往她敬爱爵爷敞开的领口喷吐不停,一时间她傻了。
虽说每次喂食,总有状况,可从没这次这么激烈,善善小姐似乎打定主意,嘴里的东西一定要喂给爵爷的衬衫吃去,那她这下子喂还是不喂?
「姆拉,继续喂。」路易的语调,柔和异常,对身上的汤汤水水,视若无睹。
还是爵爷厉害,先要她把浴室准备好,那……吐就吐吧,吐完再洗一洗就行了,姆拉袖子一拉,继续灌。
「噗!」还灌?可他眼睛的绿意明明在舞动,是她眼花了吗?
「为什么……不……不催眠我?」吐累了,善善只好吞下姆拉又灌进嘴里的肉汤,可愈想愈气,不管是水土不服还是水土相克,他只要肯催眠她,她就不必这么吐半天,折腾死了!
不要他催眠时,他偏要催眠她弄乱她的生活,这会儿要他催眠她,别再害她吐的半死,他偏又不要,可恶的金毛鬼!
「因为,我爱你。」
爱他个头!
爱!爱!爱!
说到这个爱字,善善就恼火儿,今天,她非得把话讲的清楚明白不可!
「金毛鬼,你确定你爱我?」
路易没应声的给了姆拉眼色,姆拉手没停的直灌汤。
「唔……你肯定你爱我?唔唔……那种恶心八拉的爱?」怕被噎著,善善辛苦的猛吞汤。
「小子,别疑神疑鬼,你刺激我的脑内啡大量分泌。」她所引起的兴奋,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吐了他一身?正合他意。
「脑会飞?」她让他的脑会飞?这一怔,没吞好姆拉灌进来的汤,善善咳了起来。
「是脑内啡。」松开箝制,他示意姆拉退下後,轻轻的拍著她单薄的背,帮她顺气,「大脑受到刺激时,会自然分泌出脑内啡,算是一种自然的兴奋剂。」她说的其实也没错,脑内啡的效应,确实会让脑会飞。
「金毛鬼,我不管你的脑会不会飞,我只拜托你别拿我当阿呆行吗?爱?有人像你这样爱法的吗?天天整的我吐的死去活来?还这个不行、那个不准,爱?我看是恨吧?我肯定你不爱我,你是恨死我了!」
「你真这么想?」
「没错!」
「小子,我可以证明我爱你。」路易的视线越过善善,落在花房的另一头。
「怎么证明?要我把胃整个吐给你?」善善绷紧了身子。
「我可以让你选。」直到看见姆拉的身影,路易才收回视线。
抱著善善,路易没预警的站起身,迳自往室内走去。
「选什么?金毛鬼,你要抱我去哪里?」善善扭著身子想下地,但扭半天,就跟每一次一样,还是扭在路易的怀里。
「你可以刺我一刀再自裁,或是由我在你背上烙下两条鞭痕。」根据他最近的两笔交易,证明了一件事,看是用刀还是动鞭,就能梗住呼吸道,要他证明是爱是恨,很容易。
她的耳朵出了问题吗?金毛鬼要她选刀、或是鞭来证明他是爱她的?真的假的?他是气她吐了他一身,故意说来吓她的吧?
「选好了吗?」
瞪他!努力的瞪他!瞪到眼珠子都发了疼,善善惊恐的发现,他是认真的。
「爱才……才不用这么麻烦的,不选!」硬是把胆子强迫长大,善善恶著声音,就是不顺他的意。
「刀?还是鞭?」进到为她特意翻修扩建过的浴室,姆拉一退下,路易放下还在扭著身子的善善,然後用背抵住唯一的出口,声调不变的要她的抉择。
她很喜欢洗澡,他把浴室拓宽,加了一些设备,特别把浴池加大,让她能在里面玩水,他能在池子里……爱她。
「你到底是不是法国人啊?倭寇才爱动刀、动鞭的,我是堂堂正正的大中华儿女,SM?休想!」咦?鬼男呆女同处浴室?
善善猛然定住正往後退去的脚跟,後知後觉的发现,唯一一扇可以出入的门,叫路易……给堵上?
不怕!催眠自己没这么难的。
他的眼睛,绿意翻舞的一点都不叫人发毛,他的嘴角,邪肆狂放的一点都不叫人发颤。
不怕!不怕!可是……腿怎么一直抖啊?
「金毛鬼,我告诉你,是法国人就要有法国人的节操跟气度,你怎可随随便便的跟著倭寇说SM就SM?这国有国格,人有人格,随波逐流毫无定见,岂不有损你巴黎铁塔之美名?如此你有何颜面面对罗浮宫?我好心提醒你,你这样,凡尔赛将唾弃你,枫丹白露会不齿你,为了你好,我不选!」一鼓作气,她抖出一串的义正严辞。
「那依你之见,法国人的节操跟气度,该是个什么样?」有损巴黎铁塔美名?无颜面对罗浮宫?凡尔塞的唾弃、枫丹白露的不齿?
这小子把中文的「愧对列祖列宗」解释的非常……生动活泼,看来,他再不拿出法国人的节操跟气度,难免……被推出凯旋门来个斩立决?
路易缓缓向善善欺近。
「法国人才不兴SM……」善善不想退,可腿有自己的意见,路易进一步,她退两步,没几下子,她背抵上了墙面,无路可退。
「是吗?」轻易的将人困在胸怀间,略弯身,一口气热烫了那张千变万化的小脸蛋,「好吧,不要刀、不要鞭,那么,告诉我,法国人兴什么?」
「法国人兴、兴、兴……」从小腿一路向上整个教他给贴住,背好冷、他好热,结果就是她的嘴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害羞?」扣住她无法抵抗的娇躯,他一面挪移了两人贴壁的位置,一面在她发红的耳际喃喃咬语著:「堂堂正正的大中华儿女,这么害羞?岂不有损故宫的一世美名?小子」,这样可不行哪,想想,这么小气,你有何颜面面对忠烈祠?为了不让你被中正纪念堂唾弃,或者是日月潭不齿,别太害羞,让我来慢慢的告诉你,法国人兴什么……」魅肆的低语,紧贴进善善僵硬的脑子里。
他想做什么?
「啊?!」脱衣服?
「啊?!」脱……裤子?
连啊两声後就没了声,善善对著眼前的雄壮威武,是目瞪口也呆,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清楚的看见男人精壮的身躯,太震撼!
「共振的灵魂,激越出狂野的热情,我掌中的美丽,此刻正为我绽放……」没了衣物的阻碍,他用情话,赞叹著他眼中的所有。
同时逼近,不准她躲。
他,要她,现在!
「我……我……」结结巴巴的,试了好几次,善善没能吐出完整的句子。
他是逼近,却不紧贴,那即将触到的危机,绷痛了她的神经。
「瑰丽的山峰,开出朵朵的花儿,我的心在欢唱,风之精灵将带领我,走进你的怀抱……」温热的气息,在她唇上流转,喃喃的爱语渐醇渐沉。
他无所不在。
「你……你、你……」他在说什么鬼话啊?
「别慌,你的黑夜属於我的怀抱,别怕,我的温柔准许你的独占,勇敢的燃烧,我深爱的小鹅黄玫瑰,为我……」
那特殊的沉懒语调,叫他刻意的调进了醇厚的暧昧,耳是引子,一路燃了心,热了血,醉了脑……缓缓的举高双臂,踮高了脚跟,善善呼吸急促著用颤抖的手,按紧那叫她头昏的薄唇。
鬼话连篇!
不行!不行!不行!
她童善善绝对是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鬼话不能淫。
「你不能碰我。」明知道他不可能就这么乖乖的让她捣著嘴,可当他真的用舌尖舔转著她发汗的掌心,善善还是被窜往臂上的酥麻,吓得火速收手。
「因为,我不爱你。」如果他能站的这么自信骄傲,那么,她也能!努力的稳住呼吸,努力的挺直娇小的身子,善善勇敢的迎视那纷眩翠绿的眼瞳。
路易嘴边的笑纹,在凝住善善的同时,缓缓的展延。
「小说谎家。」头一低,轻易缠上了粉红的颈项间。
他没说过爱了才能碰,她的拒绝,不予受理。
「你不讲道理,哪有人这样的?」啊,忘了他是金毛鬼,哪来的道理讲?刚才干嘛吐的这么高兴?看吧,这回她把自己吐进了他嘴里。
「我就是道理。」道理是,他给了她太长的时间做准备,够了!
没预警的路易扭开了水龙头,瞬间冰冷的水花,从花洒中喷出。
「哇……好冷!」兜头而下的冷水,冰的善善是又叫又跳,「你又做什么啊?」
单手制住她蹦蹦跳眺的身子,路易低笑出声的把水量放的更大,要她冷的更彻底,「生命之水将净出你潜藏的智慧,你将不再怀疑道理之所在,同时,还我呼吸的优雅。」这一冲,她刚吐的难闻气味,总算不再干扰他的空气品质。
「呼、呼吸的优、优雅?」实在太冷,牙齿打著颤,善善只能用生气来抵抗前方咫尺的温暖胸膛,「金毛鬼,你有没有搞错?是你硬灌,我才吐的要死,我没小鼻子,跟你计较害我吐的这么没形象,你还敢小眼睛的用冷水喷我? 可恶!等我冷死了,我一定要递状上告阎罗王,非告的你求爷爷告奶奶不可!可恶!可恶!可恶!」
「这里是巴黎。」她对环境的适应力,差的叫人叹息,忍不住的,他又把人捉往冷水底下冲。
路易想弄清楚,她的哇哇叫,听进耳里,怎这么有趣?
「啊……我……我管你九黎十黎……啊!啊!我要告到底!我一定要告到底!」实在太冷,受不了牙齿一直打架,善善索性紧咬著牙关,不叫了!
有趣的叫声没了?路易诡异的凝住善善倔强的小脸……慢慢的止住水,他倾身靠近,「只要你学会法文,我等你告,当然,前提是,你在巴黎找得到你说的阎罗王。」
「我……我会……请翻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咬人!
「请翻译是吗?要不要我借你欧元?不如我顺便派专机,把你的阎罗王载来法国,你看如何?」
眼前望进的绿意,闪著点点火光,看著叫人心惊,善善瑟瑟发抖的搞不清楚。
他气什么?该气的是她才对吧!
「你……」
「嘘!我错了。」喃喃的,他低语。
认错?金毛鬼跟她认错?莫名其妙耶!善善一头雾水的看著路易转身倒了什么在手上,没一会儿又回身到她面前来。
「宠坏你了,任性的胆小鬼……」缓缓的将掌心中的沭浴精搓揉起泡,单掌覆住那细滑柔嫩的小小颈项,拇指的指腹,在她急速吞咽的咽喉上来回按抚著,他突然用了法语问,「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小子,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法文?
别说听不懂法文了,就算听的懂,善善也应不出话来,因为路易单手掌住了她的整个颈子,现在虽没施上力,但下一秒呢?
善善暗自喝令住自己的胆小,发著抖站的挺直,不应。
「灵魂在台北,身体用吐效忠灵魂……那么,为什么在我眼前还活蹦乱跳?」法语喃喃,他的耐心,浪费了。
另手反过掌心,用手背,顺滑过她急促起伏的左胸口,缓缓往下,点抚著她巧致的脐眼……
「干扰我的呼吸,破坏我的脑内腺分泌,你是我的,不该这么顽固抵抗。」承认爱他有什么难的?
他不再有耐心等待她的承认。
善善被路易扣在墙上,没有选择的只能睁著眼看著眼前的他,他眼里的绿意在翻搅混乱,炫光缤乱的惊入她惶惶的心底,那是她从没见过的绿,那么……激狂。
「对……对不起。」嗫嚅著,善善躲开路易的逼视道起歉来。
逗留在她脐间的指尖,往下,就著柔细的泡沫轻划,对她的道歉,路易没有回应。
「对不起!」善善试著再说一次,「对不起,我不该吐你……啊!」
善善惊慌的张大眼,被突然扣在腿窝问的炎热掌温,吓得一蹬腿。
「嘘……法语,我要听的是法语。」没有放松箝制,他的唇,瞬间欺上她的柔软。
湿滑的肤触点燃了煽情香气,善善睁著眼睛看著原本冷抖抖的身子,被他毫不留情的烫热,体内翻滚的热血,怎么都冷不下。
喘息,在彼此密不可分的双唇间激缠。
路易再次的扭开水龙头。
善善不明白的慢慢闭上眼,明明是好冷的水,可她好烫!
他的唇,一直没离开,直到发现水,拖住了她的身子轻轻摆荡著,不用睁开眼睛,是那好大的浴池,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飘在水面上的红色玫瑰花瓣,不停地碰触著她好敏感的肌肤。
「我因你而乾渴,只有你的紧密包裹,能约束我狂躁的灵魂……」用法文咬在她红润的耳珠子上,路易占进善善无法阖拢的双腿间。
害怕溺水的直接反射动作就是张开眼,善善没有选择的屈腿勾住唯一可以著力的点——他的腰。
这一动,水势将她推往前,无处可躲的羞涩花瓣,硬是被他的昂扬挤了开,这时在她胸乳上挤压的大掌,往下定稳她的腰,随著水波,一进就退、一进就退……
咬紧下唇,即使口里有了血的味道,善善都没松口。
「小说谎家……」两指强势搀进她紧咬的牙关,他不容许她欺侮终於对他诚实的小身子。
红色的血液、红色的肌肤、红色的喘息、红色的花瓣,她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燃烧。
抓取一把玫瑰花瓣,揉碎在她激烈起伏的胸口上,水一摆,这次他进的更深,却也退的更快。
咬在他指节间的小牙,始终没松过。
「怕吗?」这次,他用了她熟悉的中文。
早就知道会这样……善善再也不能逃避了。
第一次被他抱上身,那窜身而过的强力电流,已经清楚预告了现在的情形,她懂,她一直懂的。
怕吗?
怕!不是怕他,她怕的是失去爷爷的日子还没习惯,又得因为他而改变,她怕了不停的变来变去……
使尽浑身解数,拖拖又拉拉,甚至用爷爷说没一个洋人是好东西当藉口,她躲的,不是他,是……她被他吸引。
她是胆小鬼,这点她从没怀疑过。
爸爸走的时候,要她照顾好妈妈,那年,她五岁;妈妈走的时候,要她照顾好爷爷,那年,她九岁;爷爷定的时候,要她照顾好小姊姊,她,二十岁。
忙著照顾人是很好的,可以让她勇敢、让她坚强、让她没有时间跟心底,那个……害怕爱哭的善善说话。
她好怕的!
怕一直变的日子,怕被照顾後失去的痛,一但习惯了被照顾,勇敢变得好重,坚强变得好酸,连笑都好苦好苦,她好怕的……
他好可恶,让她尝到了被照顾的滋味,害她好想这么被他照顾下去……
「牢牢记住,我爱你。」他会治好她的胆小症。
光彩夺目的绿色,瞬间并射出耀眼的金绿火光。
善善喘息著,交缠的肢体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激荡的水花,喷溅在滚烫的肌肤上,唇舌的饥渴,只想吞噬对方……
「唔……」
不是痛,她只是不能自已的咬住他的舌尖,放不开。
他的绿眼,深浅金银的变化快速……热情的小鹅黄玫瑰,原来,他太温柔。
下一瞬间,偌大的浴池里,玫瑰花瓣激舞狂荡,汹涌的水波,激烈的喘息声,久久不停,因为,停不住……
猎爱狂夫:第8章
被人照顾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我要吃臭豆腐。」气呼呼的,善善闯进了书房,对著路易吼。
不著痕迹的切断正在通讯中的画面,路易慢条斯理的应了。
「不准。」
不是买不到,不是不会做,他清楚明白的就是不给吃。
可恶!可恶!可恶!
这样被人照顾,可恶极了!
「不准你不准!」会说不准了不起吗?这两个字她也熟得很,一向都是她说,小姊姊听,现在要她只有听的份儿?
不准!
「不准你的不准你不准。」这两天,他脑海中的中文字汇多了不少,这小子,想考他现代版的绕口令?没问题!
「你……可恶的金毛鬼!」善善气得又跳又叫。
她的身子才刚刚开始对环境有了比较明显的善意,那个叫她思念的恐怖臭豆腐,居然强过他的催眠,顽强的占据她的心思,可恶,是他把这朵营养不良的小鹅黄玫瑰,强栽入法的唯一方法,再说……
她这样叽叽叫,叫他不可恶也难!
「好!不准吃臭豆腐就不准吃臭豆腐,那我这么乖巧的不吃臭豆腐了,你是不是该给我奖励?」趋近的小脸,满是凶狠。
乖巧?她的乖巧很与众不同。
「没问题。」不给时间反应,他吻住她的咬牙切齿。
什么?
她才不是要这种奖励,她是要……
突然的热潮,汹涌的淹没她的要,他的绿逼近激狂,善善再努力,还是热血沸腾的只能纠缠在他不肯放的嘴里,又是好久、好久。
「吸气——用力!」老是学不会换气的任性小子。
「呵……」嘴张到最大,善善嘴巴鼻子全力吸气。
「吐气。」他撩高她腰间的衣物。
「呼……」猛然记起了他眼中的那种绿,善善瞪大眼,他、他、他?
「我不要!」善善护不住胸衣的扣子,著急的尖细了嗓子。
那惊慌的小脸,满是拒绝。
「还痛吗?我看看。」想他的背,是还有些刺痛,前两天,他要不够她的失了温柔,光是体形上的差异,恐怕她都很难承受,更别说她是初尝情欲。
也难怪她会躲他躲的紧,他得亲眼再一次诊视她的娇嫩。
「金毛鬼,你敢!」他箝住腰,她怎么都逃不开,扭啊、打的,善善半件衣物也没护住,当双腿被他强制叉开,「我不提了!」她尖叫出声。
「不提什么?」他的动作随著她的尖叫声停住。
「不提……回台湾。」他是故意的,明明知道的还要问?
「还有呢?」他问的轻松懒散。
善善咬著唇不出声。
「不知道?没关系,我来教你……」他掌住她的丰满,气息呵吐喃喃。
忍不住地,抖著的细小双臂,颤颤的攀上他的颈子,善善把自己埋藏在路易的肩窝处,几乎叫人听不见的哽著声要求:
「求求你,不要……」
他的欲望因为她香软的身子而僵硬,只要把扣在掌中的小腰往下压,她太生嫩,抵抗不了他的熟练,激烈狂放的性爱,是这么容易自然……
绷紧的身子,停住进行中的强制。
「别再提童恋雪。」没有轻松懒散,没有呵吐喃喃,这次,他的语调,严厉而冷酷。
童恋雪,莫名其妙!
她依她,她恋她,是什么因素,能让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紧密难分?
路易,满眼的绿,通透冰冷。
「你不讲理……」小小的泣音,很是难过的抽著。
「什么叫理?」强迫他的欲望暂停,人抱在怀里却不爱,他确实不讲理,而且是不讲理的过头。
「见一面,我只要见一面,我好担心她……」攀在他颈上的手在收紧,善善埋紧了脸。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变得爱哭了。
陌生的语言、陌生的食物、陌生的宅子、陌生的人,连对他的感觉都陌生的叫她害怕。
他是可恶的金毛鬼,是爷爷口中的不是好东西,所以呢,她要拔光他的头发,放火烧了他胸前的毛,要不用瞬间胶黏住他的上下眼皮,让他的绿眼再也开不了。
这些暴力行为,很正常,因为他是可恶的金毛鬼兼不是好东西,遭受到她不人道的对待,是应该的。
可是,他把她照顾的好好……
随便她这个不要、那个不准,不高兴时还可以把肚子里吃进的龟毛法国餐,吐出来还他一身,想来就可怕,她不记得她有这么任性使坏过,要是小姊姊敢这么作怪,她不揍人才怪!
就连那个的时候,他不算真的弄痛她,可他的背,叫她给抓的……很欠揍!
她该被吊起来打一顿的,可他只把她箝在怀里,任她偎著继续使泼。
他说他爱她,自信又笃定的叫她好害怕,他的紧紧包围,很真实,真实到她好怕会不会才要习惯他的爱就又会有变?那一碰就劈里啪啦的强力电流,老是把她电的头昏脑胀。
要爱他吗?要爱吗?
「童恋雪,是武田家的问题。」他拒绝她的见一面。
「小姊姊的身体不好……」一个冷颤,她把身子缩的更紧。
反手拉过椅背上的软绒外衣,路易将善善大半的身子包覆住,动作一贯的优雅,语气却失了高贵,「放心,东亚病夫的宝座,我确信,非你莫属。」
善善闻言身体一僵,泪都还挂在脸上冰冰的,她就是搞不懂,偎著他明明好舒服,可她想——勒死他!
要说爱他,那她不就该跟电视演的还是书上写的,为爱走天涯,为爱牺牲、为爱奉献、为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为爱鞠躬尽瘁死而後已,最少,也要为爱跟个智障似的任他搓圆搓扁,只管泪流满面的幸福死!
结果咧?才刚掉两滴泪,她就光火的只想串烧金毛鬼,最好再起个油锅炸他两下!
这要爱不爱的问题,快把她逼疯了,不行!她一定得见小姊姊一面。
偏这可恶的金毛鬼,难搞得紧!
「我们是姊妹,你懂不懂?懂不懂?」番人、蛮子!
善善脸一抹,忿忿的撑在路易的胸膛上,怒目相对。
「我们是情人,你懂吗?懂吗?」顽固、任性!
气冲冲的,善善怒眼瞪视冰冷的翠绿,「我不懂!」情人哪有他这种的?她又不是要求会情夫,姊妹见一面死都不肯,可恶!
冰冷的翠绿碎开成漩,路易的语气回到散漫慵懒。
「小子,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说就说,我怕你不成啊?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童善善,不、不、不……」不了半天,最後那个懂字,叫他的绿色漩涡给吞不见。
气氛僵住,善善嘴里咬著懂字,狠瞪忿忿,路易扣在善善腰上的掌,紧了又紧,绿色在激烈变化,他在等,等著她把懂字吐出来,吞噬她!
眼看著就要一「懂」即发——
「呵!呵!呵……」呢哝的女声,呵笑地插进两人的紧张。
是女人?
突然瞥见被丢在椅角旁的胸衣,没空瞪人,忙收回手,缩脚,一屁股坐上他大腿,手一拉,善善整个人儿,蜷缩进宽大的外衣中,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跟一管鼻。
「回来度假,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法文,对著来人说,但路易的视线还是胶著在显然被转移注意力的善善身上。
她的身子,很匀称,有什么好躲的?他还在等她的「懂」,正想扭回她的小脸夺回她的注意力,就发现,她的腿窝,正紧贴著他的跨间……夺回她注意力的念头,消失。
「不是度假,这次,我是专程回来。」薇儿,优雅慢慢的走到书桌边,倚著。
哇!
如果她是波波动人,那眼前这个有著一头亮丽金发的修长美女,连波涛汹涌都难以形容她看见的波澜壮阔。
比她细的腰,比她长的腿,比她美的白色肌肤,她是真的人吗?
才有疑问,善善被薇儿的美震慑住,傻愣愣的从才包好的外衣中伸出右手,摸上了正巧探身靠近的薇儿右边脸。
「有什么特别的事……小子!」她的性向果然有问题!先是童恋雪的难分难舍,现在又对薇儿主动伸手?
路易一吼,善善回过神才发现,五只手指头全摸在洋美女的脸上,她红了脸,无措的让路易猛然捉回她的手。
「她……她好漂亮。」不是幻觉,是真真实实的美女,连声音都酥迷人心,她是谁?
「美丽是短暂的。」这小子对美的定义,有问题。
「美丽当然是短暂,可丑陋是永远耶!你没听说过,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吗?」任谁亲眼看见零缺点的美女,都会想知道,是真的吗?
是他自己奇怪的不为所动,还凶她?
可恶的金毛鬼,爱他才有鬼咧!
「为你无礼的行为,道歉。」他等著她的反抗。
这样突然摸上人家的脸,还掐了一下,确实无礼至极,善善对著始终一脸笑意的洋美女,诚恳至歉。
「对不起!」啊!洋美女可能听不懂国语,刚刚他们说的是法文,可法文的对不起她不会,那英文应该可以通吧?「Sorry,I′am sorry……」
「你道歉?」碎开的冰冷翠绿在集结,拼凑聚集成澎湃的闾绿。
「你不是叫我道歉吗?」哪里又不对了?
「我叫你道歉,你就道歉?我以为天上同时出现三个太阳是在内蒙古。」
善善一头雾水,天上同时出现三个太阳在内蒙古?那不是幻日现象?天文奇景关她道歉什么事?啊!她懂了。
「莫名其妙!」气死!可恶的金毛鬼!
「你说谁莫名其妙?」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子说莫名其妙?胸口里的一团火,威胁著往外烧。
路易,再一次漠视薇儿的存在。
「呵!呵!呵……」同样的呢哝女声,再一次打断快著火的紧张,「你不必道歉,我接受你的赞美。」带著奇怪腔调的中文,速度慢慢的对著一脸震惊的小脸说到。
要不是倾近的瞬间,瞧见了不容忽视的女性性徵,她还以为衣服里躲的是个东方小男孩。
会倾身靠近,是因为她以为她也出现了幻日现象,她记得的路易,看人不会超过三眼,那种眼睛长到外太空去的白痴,会把人紧抱盯著?
原来,不是幻日现象,是天上的父,终於受不了这种眼睛长到外太空去的白痴,决定赐下真正的天才,以正视听。
她,终於等到这一天。
「你会中文?」虽然腔调很重,可注意听,还是听的懂,这证明洋美女连智商都美。
「我旅居上海六年。」薇儿简单地解释她会中文的原因。
「原来如此,我……」善善蠕转著身子,好不容易正面对上洋美女,她正准备自我介绍,就被路易用法文打断。
「如果没事,你知道你的房间在哪里。」优雅有礼的法文,紧箝住怀里的扭动,这次,他转移了视焦,专注的赶人。
「没事,又何必专程?上海到巴黎,路程不算短。」法文,她的母语,六年後,再度上口,熟悉的叫她心暖,曾有的恸,被时间缓成记忆,存在脑海,远远的再也痛不了心。
她即将能再次笑的美丽。
「为什么不说中文。」大家都会说中文,为什么偏要说她有听没有懂的法文?
善善的抗议,路易不理,薇儿不应,书房里的交谈,还是用法文。
「你看见了,我现在很忙,别浪费你我的时间。」
「毕竟是兄弟,好像……像的我好恨!恨的想挖开你的左胸看看,里面说不定,真的少了一颗会跳的心脏。」强烈的用字,语气却是一样的优柔呢哝,叫人听不出她的恨,是真是假。
「你专程回来就为这段话?」路易问的没有情绪。
能撩动他情绪的人,正在他怀里忙著把小头转过来转过去,满头满脸的小小问号。
他,想笑。
「不是。」本来,她以为,这一趟远行,会是结束,也是开始,但现在她变得贪心。
「两个一模一样的白痴,我却爱上基尔穆,如果当初我爱上的是你,情况会不会不一样?」薇儿轻笑出声,「当然不一样,要是爱上你,我就不只是愚蠢了,你们再像,还是有差别,基尔穆是白痴,爱上一个白痴,只是愚蠢,但要是爱上一个白痴中的天才,那就蠢毙了!」
「基尔穆确实是白痴。」这点,他认同,其他的,不关他事。
「告诉我,亲自毁去双眼的感觉是什么?」
两兄弟,只差一年,个性上却有著完全的相同,同样的骄傲、同样的自负、同样的自私,同样的叫人想挖心!
她不明白,亲兄弟住在同一间宅子里,为什么可以比陌生人还陌生?这个为什么,永远无解,因为基尔穆,死了!
「亲身体验,会给你答案。」当眼睛不再让他感动,看见,变得不再重要。
失去感动的忧伤,在黑暗的世界,获得平静,当时,他甚至不记得痛,只记得,手术刀在他手里,一样的精准、完美,叫人心醉神迷。
「是啊,亲身体验是这么的重要……」记忆在倒转,她一直都在亲身体验,只是,三个人的共同记忆,亲身体验的只有她一个。
她爱基尔穆,疯狂而执著,她不明白,怎么会爱的这么深、爱的这么痛、爱的这么满是泪水,却也不後悔。
因为路易的自毁双眼,基尔穆的少少缠绵没了,她的夜,从此黑暗,枕头上散的是哭泣,床上睡的是冷冷的寂寞。
虽然听不懂法文,但是善善发现了洋美女语气的……悲伤?好多的小疑问,凝聚成一个大问号,她是谁?或者该问……
她是金毛鬼的谁?
「我没有要他的眼角膜。」下刀的时候,他很明白,要再恢复视力,不是难事,只要他想。
父母从小离异,他对随母亲定居挪威的基尔穆,没有任何印象,没有印象就没有感觉。
基尔穆该在父亲葬礼过後就返回挪威,但他没有走,就这么搬进宅子。他对没感觉的事,从不浪费精神去注意,基尔穆要留就留吧,宅邸够大,若非刻意,两人可以连面都不必见上。
对基尔穆,他完全没有刻意的心情,就算基尔穆多事为他死也一样。
「不要?你是这么容易的拒绝,你们这两个白痴,从来都不管别人想什么,即使这个别人,是另一个相同的自己,你不要,他偏要……」薇儿的记忆,停在心碎的一幕。
晚宴,华服美食,情舞乐音,那是基尔穆肯给的少少缠绵之一,所以,晚宴中的她,笑灿如春,翩舞似蝶,在她最美丽的一刻,基尔穆毫不留恋的转身,替路易挡下那致命的一枪,她的手满是他温热的血,他的心,在她手心,变冷。
「我不需要他替我挡。」名气,能带来财富,就能带来杀机,有人要他救人,自然就有人要他救不了人,其中风险,他能承担。
命,是他的,基尔穆不必替他挡子弹,多事。
「我用刀,刺进对方心脏之前,实在应该问的,是不是要你命的人,也在怀疑,你们连心都没有,所以要子弹进到身体再爆炸,不留一线生机。」那是彻底的毁灭,碎在基尔穆体内的不是他的心,是她的。
空气中流动著浓浓的伤心,善善好迷惑的仰起头,正好对上路易的绿瞳,他眼中的绿意是静止的,他……不难过吗?
洋美女,是为他悲伤吗?
善善皱了小脸,突然发现,要不要爱他,好像不是问题了……
薇儿缓缓拿起桌面上的拆信刀,十七世纪的古董,柄上的红宝石艳过血,多似女人泪……她呵著再次轻笑。
「我以为,碎掉的心就不会再痛,不会再痛……」
她的爱人,守著最後一口气,要求她,一定要把眼角膜给路易,她紧抱著的是焦炭般的爱情,求不到爱语,盼不到死别的难舍,悲伤的是,她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薇儿让记忆继续,渺然的眼神缓缓清明。
「嫁给你,是你接受基尔穆角膜的唯一条件,路易,你太残忍。」「好」,是基尔穆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话。
碎掉的心,再次尝尽痛苦。
手术後,依约完成婚礼,她转身离开法国,如她的爱人一般,不留恋。
「你可以拒绝。」他的拒绝态度,没有一点暧昧过。
基尔穆罔顾他的一再警告,执意闯入他的生活,严重侵犯他的隐私,他已经给了最宽大的容忍。
基尔穆的同意,薇儿的点头,他平静的黑暗受到破坏。
残忍?顺他们的意,如他们的愿後,他是唯一有权利说残忍的人。
「爱上一个白痴,注定不会拒绝。」会拒绝,就不会爱上基尔穆,最後一刻,她都没有放弃的答应下嫁路易,只求基尔穆的最後一眼,能看见她的人,她卑微的只求一眼。
没有一眼,她得到的是残酷的一个「好」。
爱情,终究没有施舍。
「你跟基尔穆的恩怨,与我无关,别浪费我的时间。」怀里的小头不再转来转去,这小子看哪里?
她对同性好奇的过分!
路易在臂上使力,勒紧善善的腰,直到他听见一声痛呼後,看见她的龇牙咧嘴,这才减了力道。
指腹滑过刀身,薇儿把玩著不够锋利的拆信刀,眼,进了笑意。
「你误会了,我跟基尔穆之间,没有恩怨,是情仇。」有恩怨的是路易,但不管是恩怨还是情仇,跟这两个一死一活的白痴说不清的。
别浪费时间是吗?
薇儿握紧了拆信刀的刀柄,对上了善善疑惑的眼。
不会吧?
是她眼花看错了吧?
没有人的眼睛会说话的对不对?洋美女说半天的法文,她一个字部不懂,怎么可能会看的懂她眼睛说的话?
善善对著薇儿,试探性的摇一下头?
薇儿不著痕迹的轻点一下头。
善善瞪大眼,不管腰上的毛手快勒断她的小腰,她这次把头摇的又快又急。
薇儿忍不住呢哝笑出声,当然,她没忘了给善善肯定的一点头。
「我说了,与我无关,别烦我。」再多一分力,她会受伤,她的注意力,不再受他的臂力控制,路易双眼半阖往下,瞪视著坚持不看他的善善。
三秒钟後,如果她再不把注意力专注在他身上,他会立刻扫清桌面,押她上桌,做爱!
路易的眼,绿意舞动,泛出点点金绿火光。
善善仰起头,对著路易的金绿火光,先是没表情,然後,没头没脑的跑出一句:
「顾人怨……」
瞬间,薇儿握著拆信刀,直剌路易左胸!
善善挺身,直对刀尖,发抖的眼看著自己的身子被背後的力量偏过,看见刀尖剌进左肩,看见路易的手紧握住拆信刀,看见他的血,温热的顺著刀刃和著她的血,滴上她的胸口。
明知道他不可能受伤,她还是傻不隆咚的用自己去挡……要不要爱,果然不是问题了,因为,这一痛,叫她明白,不管要不要,已经爱了。
抢刀反掷,薇儿没有躲过路易的愤怒,动刀的右臂,几乎让不够锋利的拆信刀,整个刺穿。
「别再让我看见你,滚!」咆哮声,震动著整间书房。
薇儿带著笑意,无视伤口,优雅离开。
反手清掉桌面上的一切,路易将善善反转抱上桌面,褪下染血的外衣,手是僵硬的,桌椅间的高度落差,使得他是面对面的由下往上,看见她的苍白。
「小子,说话!」咆哮声,再一次响起。
善善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著路易。
「我命令你说话!」挤压在胸口的气,暴动缠绞,连串的不雅法文,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澎湃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
善善慢慢倾身,慢慢缠住他紧绷的颈项,慢慢的两人额头相抵,金绿的火光烧成火焰,正无法规则的往外幅射狂燃,善善紧闭住眼先定住心神,再睁开眼时,她的眼瞳,泛出一层淡淡紫光,
「嘘……静下来,我没事。」她的嗓音,出其柔美。
成串的法文,速度变慢,狂燃的火焰,被约束。
「没事的,」善善再一次的保证,同时轻轻的吻住路易的唇,「睡吧,我的爱……」
一切,静了下来,绿意沉淀,薄紫,悄悄掩上。
猎爱狂夫:第9章
姆拉急切的比手划脚,嘴是一连串的法文,肥胖的身子绕著正在让人包扎伤口的薇儿,这就是善善进到起居间看到的景象。
「姆拉,只是一点小伤,你先下去,我想单独跟她谈谈。」薇儿的眼光落向刚进来的善善身上。
「善善小姐?」姆拉掹转身,这才想起薇儿的身分,「夫人,善善小姐是爵爷的……是爵爷的……」爱人?情妇?怎么说都不对。面对高贵的女主人,姆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善善的身分才恰当。
「姆拉,下去。」口气虽是一贯的呢哝优雅,但明显的有著与生俱来,不容违抗的贵气。
「是的,夫人。」姆拉收拾好一切,听从指示,领著人退到门外候著,心想,高贵的女主人不能再出意外,爵爷的情妇善善小姐也不能出意外,所以,姆拉决定再召一位医生过来候著,那么,两个女人,谁也别想出意外。
门外的胖姆拉,因为搞不清楚状况而忧心忡忡。
门内的两个女人,却是——
「你想死啊?跟你摇头了你还剌他?长得美的果然没脑袋,天底下果然是没有零缺点的美女,笨蛋!」姆拉一带上门,善善气冲冲的飙到薇儿面前,劈头就骂。
「你挡了。」薇儿拿出绣工细致的丝帕,半遮面,她对口水,有著心理上的过敏。
「我能不挡吗?你没听过祸害遗千年吗?别说是那一支笑死人的小刀,就算你拿把巨斧也劈不死他,他是金毛鬼耶!你果然是笨蛋!」要不是她有伤,善善真想把这洋美女捉起来摇。
「你挡了。」薇儿重复同一句话。
「我是被逼的。」善善怒喝。
「明知道他不会受伤,你还是挡了。」蔽儿把话挑的更白。
「我这叫无意识自觉性肢体反应,也就是反射动作,懂不懂?」她还在努力习惯爱他的事实,所以没法子丢人的把爱挂嘴上。
「如果你坚持,那就这样。」踏进书房时,东方小女孩的那双眼,同她当初爱上基尔穆一模一样的……白痴!
一刀,精准刺出东方小女孩的爱恋,算是报了路易提出结婚当条件的恩,因为死心,远走上海,她才有了机会,感受爱上一个爱她的男人的幸福。
当然,路易的心思全在东方小女孩身上,她刺的又快、又准,一定会有人受伤,算是报怨吧,当年她的痛,最後一击的始作俑者也是路易,一刀,恩怨两清,她,从此自由。
右臂上的伤,是自由的印记,不痛。
善善像是满意了薇儿的不再坚持,这才想起脑子里的那个特大问号。
「你是谁?」
「跟你一样,是个白痴。」还好,是曾经白痴,她想念上海的他,蔽儿甜蜜微笑。
「我才不是白痴,你到底了不了解金毛鬼?没刺他,他就把人照顾的非常不人道了,你还敢刺他?可怜!我可以预见你从此将不见人道二字,美丽的笨蛋小姐,你到底是谁?」
「薇儿·卡斯其洛·邦马尔蓝。」
善善气得再次飙近薇儿,「我不是问你的名字,我问的是,你跟路易的关系?」
薇儿举高了绣帕,这次给了正确的答案,「夫妻。」她等著看见心碎。
「果然是夫妻。」善善一屁股挤向薇儿坐下。
薇儿很惊讶,没有眼泪?没有心碎?脸青一下也都没有?什么叫作果然是夫妻?难道她手臂是白挨一刀?
「我们结婚已经六年……」
「有小孩吗?」管她结几年,这才是重点之一。
「没有,不过……」
「你有癌症之类的不治之症吗?」善善努力思索著该问的问题。
「托你的福,没有。」
接下来发话权一直在善善手上,薇儿只能一一作答,
「你有谋生能力吗?」这是现实问题,很重要。
「我名下的动产不动产,净值合计约有几千万吧。」薇儿没有经济问题。
「美金?」几千万?会不会是日币?问清楚才心安。
「大部分是欧元,少部分是美金跟英磅,细节得问过我的律师。」
「你觉得自己美丽吗?」美丽代表自信,这点也很重要。
「是的,我是美丽的。」这一趟,为的就是不再辜负她的美丽。
善善仔细瞧著薇儿,瞧著瞧著,善善笑了,「好极了!」
「是吗?」她跟她不一样!迟来的认知,让薇儿跟著优雅的笑开。
「当然是!」善善兴奋的说明是好在哪里,「你看,没有小孩陷你於两难,没有卡在谋生问题,你的自信完整无缺……」
「所以?」这次换薇儿打断善善的话。
「离婚!」
薇儿先是不相信耳朵听见的,她试探性的摇一下头?
善善用力的猛点头。
「你要我离婚?」
「没错,就是离婚!」善善坚定的再次点头。
薇儿的绣帕掩上脸,过一会儿,她的双肩颤抖著……
善善趋近,想了想,她抱住无声颤抖的薇儿。
「薇儿,趁现在没闹出人命,你听我说,要个只想宰了你的丈夫做什么用?当壁饰都嫌丑对不对?为个碍眼壁饰赔上自己,太不值!要真气不过,那就活的比他漂亮、活的比他有钱、活的比他幸福,活的把他活活气死!要不……」
「呵!呵……够……呵呵呵……够了。」呢哝笑声,清朗非常。
善善皱了小脸的对著一脸笑的薇儿,「你没哭?」
「你都没哭了,我哭什么?」壁饰?她怎么从来就没这么想过基尔穆?
「哭,解决不了问题。」她的时间有限,哪有空哭?
「我知道了。」轻拭著笑出的泪,薇儿忍不住的想捉弄人,「我不离婚。」
「笨蛋加三级……」善善嘴里快速的念著一堆笨蛋的同义副词,当那座落地古董大钟,突然跑出只鸟唱歌,善善对著报时的连串音乐又皱起小脸,「薇儿,离了他吧。」
「善善,你知道吗?我喜欢得不到的就毁灭。」薇儿有了八分的把握,路易有心,而心,正捏在这东方小女孩手里;很高兴,这宅子不再悲伤,很高兴,托马尔斯家族的男人,正中爱情诅咒!
「毁灭会被捉去关,牢房又不是饭店,没什么好参观的,你醒一醒好不好?」这么美的女人,结果也是个蛮子,善善头开始痛了。
「你这么有把握,路易会娶你?」薇儿谨慎的要把把握加到十分,这东方小女孩,敢握住路易的心吗?
「娶我?等等!等等!」善善火大的跳起来又飘到薇儿面前,「我大中华儿女岂会如此卑鄙龌龊?你太侮辱我童善善!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为你好耶!你居然以为,我要你离婚是因为我要嫁他?对!我是爱他,我童善善敢爱敢认,可是我还年轻,现在不想结婚。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保证,我的爱是有道德的!除了爱他我无法控制,在你们还有婚姻关系的同时,我不会再让他碰我一下的!你听清楚了没有?」
没想到这么顾人怨的金毛鬼也有人要?要是知道他有老婆,她死都不会让他碰一下的。
薇儿掩在脸上的绣帕,在善善换气的时候往下移一点。
路易从不主动亲近人,她跟基尔穆之间,一向是她主动,路易却主动碰了善善?把握眼见升至九分。
「其实,没关系的,在法国,通奸是无罪的……」薇儿说的一脸正经。
「你还说?」善善快气死了,「算了!管你离不离的,笨死人了,哪有人好好的美女不做?硬要做丑女?我话说前头,要是他射花了你的脸,你就别变鬼来吓我!不找你帮忙了!」一转身,善善往门口跑去。
「善善,回来。」结果薇儿得到的是怒目相向……可爱极了,咽住笑,她尽量说的诚恳,「这宅子除了我,没人能帮你的。」
「你侮辱我!」亏她还替她想半天,善善还是生气。
「好吧!为了跟你道歉,我也认清牢房有辱我的身分,毁灭更是玷污我的高贵,我答应你正式抛弃他,同时准许你资源回收,毕竟,我是绿色和平组织的义工,地球只有一个,不好太污染。」
虽说是捐钱的那种义工,可也不好随地丢弃壁饰,法律明文禁止随地乱丢大型垃圾,有罪的。
她,一向守法。
睽违许久的幽默,再次拥抱,感觉如此美好……薇儿的笑,动人心弦。
善善看傻了薇儿那朵美丽的笑容,好半天,她才不太确定的问:
「你该不是……本来就是,专程回来离婚的吧?」
「不是,我只是顺便回来清垃圾的,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你好奇怪……」一会儿说死不离婚,一会儿又说专程回来离婚,美女心,果真是海底针,不过,她现在没空大海捞针,她只要确定,「不再改变主意?」
「我以我的美丽保证,离到底。」薇儿好奇著善善要她帮什么忙?
「那好!给我钱,然後送我上飞机跟我一起走。」善善不客气的把右掌心翻出,向上,前伸。
她赶著要离开!
要离开,光有钱没用,还得会法文,不会法文的她,就算背一袋子现金,出的了宅子也不见得到的了机场,就算她好运的到了机场,也不见得订的到机票,就算她鸿运当头订到了机票,也不见得就坐的上飞机,这走到那儿都得用到法文,只会中文、台语、英文的她,寸步难行。
她想,除了现金,她还需要一位不怕死的翻译。
敢刺金毛鬼又会中文,肯定是不怕死翻译的第一人选,那一头金光闪闪的头发,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善善想,如果薇儿能看透,决定离婚,那集一切优雅美丽、高贵大方於一身的美女,对给她几万块,送她上飞机这种举手之劳,应该会欣然应允的不是吗?
结果,集一切优雅美丽、高贵大方於一身的美女是笨蛋,说不离婚。不离她不就是第三者?谁会对第三者还优雅美丽的起来?高贵大方的起来?
她想了又想,还是冒险回头再去催眠金毛鬼,可走没两步路又给叫回来,还说她本来就要离婚。
要离?那她不就只是个有困难的陌生人喽?美女肯定热心助人,所以,给钱,送她去机场,然後跟她一起走!
「你说什么?」没见过人要钱要的这么……理直气壮,薇儿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要回台湾,可是我没有钱,那个金毛鬼很可恶!都被催眠了,叫他给我钱,你猜,他拿给我什么?」说到这,善善就又一肚子火。
薇儿摇摇头,她震惊路易的……被催眠?
「卡!一堆卡跟支票!有没有搞错?他连铜板都没有,穷鬼一只!还叽哩呱拉一堆数字,满嘴的鬼法文,累死我就是没有一块钱!哪有这种有钱人?亏他房子住这么大一间!」
「善善,有钱人身上不带现金的。」薇儿为之失笑。
「我找过了,他身上也没金条,没现金没金条,谁会相信他是有钱人?」善善著急的又往音乐钟瞄去,「我赶时间,你到底帮不帮我?」
「钱没问题,安排你去机场也没问题,可是,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她的目的地在上海,不在台湾。
「不行!你不能留下!」金毛鬼把那一刀射的这么没血没泪,虽说薇儿伤人不对,可他的反应未免太激烈,等他清醒发现她跑了……不对!不是跑了,是暂时离开,他对留在犯罪现场,出钱还出力资助她暂时离开的下堂妻,不喷火才怪!
「怕他为难我?」这宅子未来的女主人,有一颗善良的心,薇儿满意这样子的结果。
最满意路易将为爱……焦头烂额。
「你的中文真的很不行,那不叫为难,正确说法是照顾的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懂吗?」
因为亲身体验过,薇儿认同以上说法,不过,「你担心我,不担心你自己?」
「放心,我皮粗肉厚,经打耐磨,会习惯的!再说……嘿嘿嘿,谁照顾谁还说不定呢。」现在被催眠躺平的可不是她,「别说这么多了,快走!」善善拉著薇儿往门口跑。
「等等!」薇儿拉住善善,回头拿起她的提包。
「对呦!我一急忘了,没钱寸步难行,快走!快走!」
「急什么?他不是被你催眠了吗?」她的离婚协议书还在包包里,薇儿一边要拿出离婚协议书,一边要拉住一直往外冲的善善,好不忙乱。
「我急,是因为我虽然是催眠师,可我还没正式执过业,开过工,懂吗?」别说正式执业,非正式的情况下,被她催眠的人数,也十个有找,她不够经验判断,金毛鬼能被她催眠多久?
错过薇儿,她就只能画番薯念台湾,她不急才怪,她非得回台湾一趟不可!
「什么?你是菜鸟?」薇儿突然拔尖了声音,扣紧了善善,看起来好不紧张。
「我才二十岁,当然是菜鸟,你该不会以为催眠说会就会,说厉害就厉害?」苦练多年,想她也是年轻有为。
没有菜鸟哪来的老鸟?干嘛看不起菜鸟?
「我的天!千万别让路易知道你是菜鸟。」托马尔斯家族的男人,骄傲一但受到打击,会天崩地裂的,基尔穆如此,路易更是如此!
帮善善离开,非关骄傲,她当然答应的容易,可现在路易是被一只菜鸟所催眠……为什么她不一开始就问:「你是不是菜鸟呢?」
「你别瞧不起人,菜鸟照样摆平老鸟!」
现在,能撇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善良小菜鸟吗?
不能!
这回换薇儿拉著善善跑,门一开,离婚协议书塞给呆著的姆拉,薇儿脚都没停一下。
「你要跟我一起走了吗?」善善配合的也跑的飞快。
「不是一起走,是一起跑。」
大宅子就这点坏处,死命的跑上半天,还在宅子里,善善毕竟腿短,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薇儿……薇儿……其实……也没有……没有那么急……」
「路易!」
薇儿作假的惊叫,总算让跑了半天的两个女人,冲出了六尺高的铜铸大门!
天才刚亮,善善一个人跪著,插上鲜花,斟上童老爷爷生前最爱喝的花雕酒,点了香,她叩首三拜。
「爷爷,善善来给您请安了。」
阳光露了脸,正好照著童老爷爷碑上那笑的开心的遗照。
「臭爷爷,有酒喝就笑的那么开心。」插上香後,善善伸了手,掌心贴著墓碑上开心的笑容,「爷爷,善善好想您。」
爷爷肯定也想她,所以她的掌心有阳光暖暖的,一点都不冷,善善开心的把手收回。
「爷爷,善善告诉您,您交代我要照顾好小姊姊,我一定会做到哦,虽然中间有日本祸作怪,不过您放心喝您的酒,等善善拜完您了,马上出发去日本问小姊姊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日本祸? 您别担心,善善现在懂事好多,总算弄明白您说洋人没一个好东西的真正意思,爷爷,姜果然是老的辣,您真厉害,您说这话的真正意思是,洋人同我们一样,好东西坏东西都不只一个,是不?」
好几个当然就没一个,她真笨,没早点想通爷爷的语带玄机。
一阵风,把香尖吹的火亮,善善瞧见了。
「不愧是爷爷!您讲话真有学问,善善就在奇怪,哪一国不是都有好人也有坏人吗?哪有人用国籍分好坏人的是不?所以善善想,您也同意,只要小姊姊幸福,我可以叫日本祸一声姊夫的是不?」
又起一阵风,把香尖吹的更火更亮,善善瞧的好清楚。
「善善其实也怕误解了您的意思,不然这样子,善善等一分钟,您要不同意,就劈道雷给善善,那善善就明白您不同意小姊姊这事儿,开始计时喽。」善善专心的盯著手心里的古老怀表。
风变的有点大,可天无云,还是蓝亮,雷,无影无息。
等无雷,善善先把老怀表,小心翼翼的装回丝绒袋,收进怀里,然後再次斟满小酒杯。
「爷爷,没打雷耶,那小姊姊的事就这么说定喽!您喝慢点,还有件事,善善要跟您说……」放下酒瓶,挺起身,善善跪的端正,「您到天上去当神仙前,要小姊姊随身保管的银ㄣㄟ,善善得用上了。」
爷爷说,如果她有重大到无法决定的事,要她掷ㄣㄟ问,连三次圣ㄣㄟ,就是赞同,但是,只准问一次,问完後,银ㄣㄟ还是由小姊姊保管,因为,银能躯邪保平安,小姊姊体弱,一定要带著护身。
特别铸的银ㄣㄟ,为她呢……
「爷爷,善善不孝,老让您挂心。」没掉泪,善善抱紧了墓碑,把脸埋在童爷爷的开心遗照里。
风停了,闷的人心头一阵难受。
「善善。」
头顶上的轻轻拍抚,是爷爷的慈祥……咦!不是叫她善善爷爷?紧闭的眼突然张开,善善大动作的回身,扑近来人怀里。
「小姊姊……」真的是恋雪!
两姊妹,抱的紧紧,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姊姊,没有好好照顾过你,你在法国,好吗?」战什么都依她,唯独对善善,不准她过问,两人为此,争执不下,心焦的恋雪,只知道善善在法国。
今天是爷爷的忌日,没想到能碰上善善,一定是爷爷在冥冥中保佑著她们,恋雪又是笑又是泪的再次拥紧了善善。
「你别担心我,我好得很呢!」抹掉又滚下来的眼泪,善善脸一变,狠瞪著一旁正在烧纸钱的武田战,「他对你好吗?你在日本有没有被他逼吃生鱼片?他有没有欺负你低血压,七早八早要你起来做饭?他有没有对你大小声,把你吓得摔跤?他有没有……」
「善善,」偷偷看了冷下脸的武田战一眼,恋雪红著脸蛋小声的打断善善,「他对我很好。」
「比我对你还好?」善善嘟著嘴,不高兴的逼问著不知所措的恋雪,「有比我好吗?」
武田战放下最後一张纸钱,起身对著墓碑鞠躬正礼,反过身,他直视童恋雪,也想知道答案。
「一……一样好。」无措的看见武田战挑了眉,恋雪嗫嚅著声,「战,比较好……」
「什么?」善善凶了脸。
「嗯……嗯……我是说,善善比较……战比较……我是说……是说……」
「别为难她,为了你,她可以弃我而去,满意了吗?」
於公,他必须信守约定,武田家不得插手童善善,是他给鬼医路易的承诺;於私,当他发现胆小的她,可以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准备暗夜离家,他从此寸步不离的紧紧盯著,毫不妥协的亲自实践承诺。
童善善比他重要的事实,试炼著他的黑暗人性,把人打包丢回法国的欲望是如此强烈,无奈的是,再强的欲望,强不过她的一滴泪,到现在,他还是只能紧守著他的女人。
「满意你个头!」听见武田战出声,善善火大的跳离恋雪,冲到他面前,狠狠的就是一脚!
恋雪掩著小嘴惊叫,武田战一脸阴暗的原地不动,善善小脸仰的高高的,满脸只有愤怒没半点怕。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拽了左脚不够,善善又全力补上右脚。
童恋雪吓傻了,掩著嘴呆坐,战要是还上一脚……结果,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了。
「很抱歉,让你担心了。」正式的弯身一鞠躬,武田战没有直起身。
善善不出声的怒瞪著还弯著腰的武田战,可恶的日本祸,来这招!
正想无三不成礼的再来一脚,耳朵却收到恋雪小小的抽泣声……忿忿地,很不甘愿地,善善收回第三脚,恨声警告,「过去就算了!我丑话说前头,你再欺负恋雪,我非打的你求爷爷告奶奶不可,听见没有?姊夫!」
直起身的武田战,接住飞身而来的妻子,「谢谢。」并非脱口而出,是诚心。
「说是谢谢,硬邦邦又冷冰冰,连笑一下都不会?恋雪,你确定你幸福吗?」只要有一点犹豫,她就抢人!
「嗯。」小声却肯定,童恋雪满是红潮的小脸蛋,透著坚定。
「既然嗯,以後你们有得黏了,恋雪,你要不要趁现在,先跟我黏一下?」日本到法国,还真远,以後见面,难了。
没想到,真给金毛鬼说对了,恋雪没有她活的更好呢……善善压住鼻酸,接受了日子就是会变来变去的。
「你不跟我回日本?善善,为什么?」恋雪著急的用眼神求助不语的武田战。
「先别管为什么,恋雪,爷爷交给你的银ㄣㄟ呢?」
拿出挂在颈上的小锦袋,恋雪把银ㄣㄟ取出,担心的放进善善等著的手心里,
「善善,你有什么困难?还是发生什么事?你别吓我。」爷爷说只能问一次,善善要银ㄣㄟ肯定发生严重的事,她想帮忙。
「你别慌,等我问过爷爷後再跟你说。」安抚好恋雪,善善拿著只有指尖一截大小的迷你银ㄣㄟ,跪向墓前。
默问,叩首,掷ㄣㄟ,圣ㄣㄟ,再叩首。
同样的动作,善善做了三次。
「善善,爷爷答应了你什么?」连著三次圣ㄣㄟ出现,恋雪跟著跪坐墓前,问的著急。
善善这会儿笑的可开心了,
「我问爷爷说,生一只小金毛鬼叫他曾爷爷,行是不行?」连三次圣ㄣㄟ呢!这下放了心,不怕老梦到爷爷说他讨厌金毛鬼,说法国风水不好,说舍不得她和番。
她爱金毛鬼,可她要爷爷同意,才要放心爱。
「善善?」生一只小金毛鬼?法国?是跟……路易?恋雪傻眼。
「哪有这样看人的啦!就准你喜欢日本祸,我就不能喜欢法国祸吗?还看?别看了啦,坐!坐!坐!有好多话我要跟你说,爷爷一定等著我们说我们的事给他听,你斟酒,我先说……」
善善拉著恋雪靠著墓碑,爷孙三人就跟以前一样,得了空就说个不停。
武田战面无表情的,把视线定在童恋雪露在衣领外的小锦袋上,锦袋里面的小玩意儿,灌了铅,不管怎么掷,当然都是一正一反,他一直不明白,银本身就没有价值,做了假的银,有什么好值得珍藏?
现在,他明白了,那铅是真情,是老人家对晚辈说不出口的疼爱,银真情无价,银里灌进的铅,是老人家舍不得的挂念。
为此,他安静的守候一旁,不让任何因素,打扰他们祖孙三人。
直到天晚了,她们累了、倦了,在墓前睡去,他才按了手机通话键,叫司机把车开过来接人。
很快的,车来了,但来的不是他的座车,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司机,是路易。
猎爱狂夫:第10章
这一觉,睡的是精神饱满,善善闭著眼笑,缩躲著脸上的痒痒,小姊姊就爱闹著她玩儿,躲著躲著,她突然一翻身把人压住,「吓到你了,金金金……」
金毛鬼!
眼下是四脚黄铜大床,头一拾,是风飘飘的精绣白纱,眼一移,壁上是跟真人一般大小的裸女油画,加上她刚看见的金毛鬼……巴黎?
呵!她又一觉睡到法国来。
「我很重哦,马上下来!马上下来!」压著人的小屁屁,在感觉到凉凉的坐在他热腾腾的要害上,善善想翻下身来,却被紧箝住小腰。
「你敢催眠我?」那高不可攀的口气,满是暴风前的宁静。
「是你先催眠我的。」善善想起薇儿在机场说的,有薇儿的爱情,有薇儿的祝福,还有薇儿的警告!
她决定,还是压著他安全。
「你竟然敢催眠我?」声音里刮起风,合绿的眼瞳沉黑。
「你可以不被我催眠啊?」善善突然问想笑,薇儿说错了,路易哪是午後的雄狮?瞧他那口气跟脸色,活像被宠坏的小孩儿,正横眉竖眼的睨著人叫嚣:「我家有两百坪,你家竟然敢有两百零一坪?」
欠揍!
不过,基於体型上的悬殊比例,善善只能支持爱的教育。
「没有人可以催眠我!」
爱的教育,第一招,给糖吃。
小孩子嘛,给颗糖吃,肯定是天下太平。
「好嘛!好嘛!你最棒,不气,不气。」趁著弯身拍他胸口惜惜,善善的双臂把她双峰间的沟痕挤出,挤的只要是男人,都会看凸了眼。
看过了薇儿的波澜壮阔,她才真的确定,他爱的是她,不是她的胸部,开心呢,再挤!
沉黑的合绿纠缠出点点金光,善善瞧见了,她试探性的扭一下腰,只有一小下下哦,暗绿就被金染淡了沉黑。
呵,果然是小孩儿,她喜欢!因为,照顾小孩儿,她拿手,恋雪不就是她从小照顾到大?有了爷爷的同意壮胆,薇儿根本不必担心她会被午後雄狮照顾的血淋淋。
「你是我的,不可以催眠我。」他顶磨著她的私密处。
这是什么逻辑?不过,跟一个会把好好眼睛弄瞎的任性金毛鬼谈逻辑?她直接去催眠牛还比较快!
「不准催眠我。」第一次下刀看见血,他甚至兴奋,可看见她的血,一点成了无际血海,他混乱的理不出头绪,为什么被催眠?
根据理论,她苦练到下一个世纪,也休想催眠他,这才是正确的,他被催眠的莫名其妙!
清醒的瞬间,他对「爱」愤怒!
所有的「有意思」,因为她的消失而变质,谁都可以催眠他,就她不行!催眠是他专有的权利,不准她侵权催眠他,然後逃的远远!
「呃……」答应他才有鬼,还是……把腰再来扭一下?善善这一下是把腰,扭的慢慢。
严厉的嘴角紧抿,路易的眼被扭出金光闪闪。
当湿热的花蜜,缓缓的滑覆过他的欲望,激情引爆热血,金绿火光一燃,扣紧不受掌控的她,没预警地,他奋然挺进她顽皮湿嫩的紧窒,躯体热烈纠缠出喘息,加速奔腾的律动,一再狂放反覆激越,血脉债张的极速快感,失去控制,直到她尖叫,他震声低哮。
当善善意识蒙蒙的趴倒在路易过硬的胸肌上,他,还在她体内发烫。
「去把桌上护照拿过来。」金绿火光仍炽,两次性爱,焚出他没有的疯狂,因为她,生命中缺少的元素,一一到齐,没有人可以破坏他灵魂的完整,她,也不行!
「唔?」累了的善善,昏沉沉的咕哝一声,没动。
翻过身,他皱著眉头,退出她体外,下床。
突然失了温热的拥抱,善善意识稍微清醒的半睁眼,正好看见路易手拿著的小本子,被点在桌上的香精蜡烛烧著,只瞧了一眼,她没出声的蠕进被子,不动。
「这是你的护照。」没下床来抢?
「噢。」
他确信她知道铜雕垃圾桶里的灰烬,是她的护照,没了护照,她的唯一动作是赖着床?
一个问号,带出更多问题。
她醒来到现在,没有吵著要回台湾?没有问过一声那个莫名其妙的童恋雪?
从台湾到法国,上次她醒来是恐惧是脆弱,是顽强抵抗,刚刚的她,甚至主动诱惑?
路易的眼,微阖,快速思考。
「你又催眠我?」他问的僵硬。
「才没有。」她答的轻松。
善善偷偷的一笑,老祖宗真是有智慧,风水果真会轮流转呢!
报应!报应啊!换人雾煞煞喽!
反正她就是跟一成不变的日子无缘,她想通了,既然哭死、怕死,日子都坚持要变的这么厉害,那她就跟著变,看谁变得厉害,勇敢的善善,才没这么容易叫善变的日子打倒呢!
最重要的是,恋雪现在很幸福,爷爷也点头应她可以生只小金毛鬼,没护照就没护照,他爱烧就给他去烧的是一头雾水。
还昏昏的意识,因为他的走来走去,愈来愈清醒,她好奇的看著他忙。
一秒耳温枪?做什……
这又是什么?扎住她的上臂做什……量血压?
轻易制住善善的挣扎,路易按向她的心脏位置,好一会儿才放手,侧过身,不知在张纸上写什么。
「你做什……啊!」她的左眼被他的小形电筒照的吓一跳,然後是右眼。
「小子,你的身体还算健康。」放开善善,路易倾身按下唤人钤。
「你在帮我做健康检查?」现在?
善善的问题没有得到路易的回答,因为叩门声响起。
「进来。」他用法文。
因为还裸著身,善善一听见叩门声,就忙著把自己裹成粽子,没空再追问路易的怪异行径。
「爵爷……」
「姆拉,立刻把西翼的手术房准备好。」
「是的,爵爷。」
门才开就又带上,路易坐在床沿,再次专注的在纸上快速写著。
「你跟姆拉说什么?」
没人应她。
「你要不要先穿一下小裤裤?」
还是没人应她。
「金毛鬼!」
一探身,善善瞬间抽走路易还在写的那张纸。
「很好,继续保持这样的精神。」他让她抽走已经写完的纸笺。
纸上的内容已经印在脑海,她喜欢,就给她玩。
「鬼画符什么?」一堆看不懂的法文,夹杂著数字跟大量的特殊符号,善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动手术前,我习惯把问题点标出。」他为她解释从没有人知道的习惯。
「谁要动手术?」他又看上什么?
「你。」
「我?动手术?」有没有搞错?善善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脑部有问题,放心,我会解决。」倾身,他拉过她吻著安抚,没有人对脑部手术能无动於衷,不过,她的害怕是多余,因为操刀的是他。
处理问题,他一向快、狠、准,这次也不例外。
拿过新的烫著金印的便笺,他写了中文,递给她。
开刀——治好脑子——无法催眠他——他爱她——她是他的——永远——问题解决。
他要把她的大脑、小脑、延脑、脑下垂体、脑干、脑业,整颗脑彻底检视一遍,动过手术确定她不能催眠他後,她就再也无法突然消失,那么,她现在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行为,也就不再焦躁他的灵魂。
不相信的瞪著眼前的华丽纸张,他写的是什么鬼话?
她脑部有问题?他脑子才有问题!
善善咬了路易的下唇,奋力挣开他。
「你离我远点儿,还有,不准动我脑子!」善善反手拖过大枕头,硬是塞进两人中间,隔出没有距离的距离。
压著枕头,路易轻易越过障碍物,他慵懒的支住善善的下颚。
「没有理由,你能催眠我。」破例的,他主动让「病人」了解「病因」。
把薇儿的警告推开,善善很火的拍掉路易的手。
「对啊,算算我都还没正式执过业,被我催眠过的也就那么小猫两三只,赫赫有名的鬼医路易,当然没理由被我催眠,所以我看,是你脑子有问题,不如你把自己的脑子打开查一查,看看有没长颗猪蛋?」
「你没有正式执过业?」他没理会猪蛋是不是脑瘤的别称,支在她下颚的手指成了紧扣。
「那又怎样?没正式执过业,正好证明我前途无量!」催眠!催眠!才刚吃完糖,他满脑子的她催眠他,连抱她一下都没有!
可恶的金毛鬼,催眠他是不可能再有的意外!
她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挡上去的时候,就吓了一跳,等瞧清楚他空手入白刀,她吓呆了,他用自己的身体在照顾她?手对医生来说,是这么重要……
卑鄙!这样叫她怎么不爱他?
听不见他对著薇儿或是她在吼什么,她只看见他眼中的绿在破裂崩解,惊心动魄的她才知道,他说的爱她,不是用嘴说说而已。
那眼神她太熟悉,爸爸走的时候,她在妈妈的眼里见过;妈妈走的时候,她在爷爷的眼里见过;爷爷走的时候,她在恋雪的眼里见过,而她,只是受伤。
她痛得无法挣脱他,因为太痛,她催眠他,他毫无防备地闭上眼,错愕的她又发现,她痛得不是肩上用OK蹦就可以贴住的小伤,她痛是因为他痛。
她,爱上金毛鬼。
「你脑部的问题,比我想像的严重。」他的眼,因为他被一个生手催眠的绝不可能,决心满涨,「我会治好你。」紧拙的力量放松,成了爱抚。
她爱的想拔光他的头毛!
「我不准你动我脑子。」气脑的,善善用枕头打人。
「不准你的不准。」他拿下放肆的枕头,「别浪费体力。」
当叩门声响起,善善的气恼在看见姆拉後,变成气死,听不懂他又吩咐了姆拉什么,善善一见路易带上门往她走来,快手抽掉枕巾往身体中间一围,跳下床,离他最远。
「小子,过来。」他停下步,等著。
「不要!」看吧,她就知道,能催眠他,可能是当时他乱了心神的没有防备;可能是她痛得激发她不知道的潜能;也可能是他爱她、她爱他,爱来爱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催眠成功。
最可能的是,根本不是她催眠他,不然她已经从刚才催眠他到现在,结果他还早要在她脑上开一刀?
「先洗个澡,你会舒服点儿。」她在水里的娇艳影像,硬挺了他的下身,他诱哄的低了音调,「过来。」
「我在催眠你。」善善捉紧身上的枕巾,退的更远。
「我知道。」他有防备的往前。
「知道你还来!」他往左走两步,她就往右跑四步,「你被催眠那档子事,根本不是我做的。」为了保脑,善善死不认帐。
这样他就没理由捉她去开脑了吧?
「手术後,是不是你做的都不重要。」承认又否认,她的脑,连是不是她的行为都无法分辨?手术,势在必行。
险险的一闪,善善气疯的躲过路易,为了保脑,她只好,换招,甜言蜜语。
「停!我爱你!」她狰狞了小脸的对著他吼。
路易停下追逐,两人不动对视许久。
「小说谎家,过来。」瞬间,他擒住她。
善善又踢又打,还张嘴咬。
「你听不懂是不是?我爱你,我是你的永远,我的脑子没问题,你放开我,放开我,可恶的金毛鬼!再不放开我,我就不要爱你,听见没有?不爱你!不爱你!不……唔……」
他强势地把她压在床上,狠吻,直到她几乎昏厥。
「动完手术後,你就会爱我。」他重重的压紧她。
「你……你要催眠我?」肺里的空气全叫他吸光,这会儿又压的她吸不进气,要不是双手被他高举过头箝制著,拚著最後一口气,也要捉花他的脸!
都恶心巴拉的说了爱他,他还是咬定她脑子有问题,对!她脑子肯定有问题,不然怎么会爱上这只金毛笨鬼?
「必要的话,我会。「前一分钟,他改了不要傀儡小子的主意,动完手术後,扪果她还是这么顽固抵抗,他会技术性的催眠她。
比方说,她还是她,不过是不由自主地,常常会像刚才一样狰狞了小脸,吼著爱他,讨他欢心。
「一定要挖我的脑?」善善问的一脸凝重。
「你不会有感觉的。」
善善强压下一肚子气,尽可能温柔贤淑的再次跟他「交通」一下。
「爷爷的忌日,我一定要回去台弯的,而你连让我见恋雪一面都不肯,是你不讲理,害我没办法的,只能趁著你被催眠,偷偷离开一下下……」她也是不得已,爱情诚可贵,亲情价也高,若要两者顾,只有偷偷跑。
她都想好了,要是爷爷不出圣ㄣㄟ,她就一直掷到爷爷连出三圣ㄣㄟ才停手,爷爷疼她,会舍不得的,都已经对他偏了心,他还这么难「交通」!
「你的一下下是八十四小时二十六分十三秒。」他不准再有一次的八十四小时一十六分十三秒。
时间不该被算计,表或是钟,是装饰,是收藏,不准刻在他脑子里滴答!
又被狠狠的吻到差点不行,他甚至失控的重咬她肿痛的下唇,这一痛,善善猛然瞪大快要昏闭上的眼,愣愣地对上近距离狂乱的绿色眼瞳,嘴很痛,可是……她把笑扯的更痛。
真的很爱她喔,才溜一下下,他把秒部拿出来算了?
因他变来变去的日子,比她想像的好太多。
「……」善善没有声音的动著快要痛死的唇。
路易将她压制的更紧,才俯首。
害羞地,善善轻啄了他紧绷的唇线,一下、二下、三下,迟疑地,她探出舌尖舔了他。
「你少扣时差,只有六十七小时二十六分十三秒,还有飞过国际换日线的……拿个,我不会算。」好小声、好小声的,她说。
狂乱的绿,变换速度加剧,多重颜色交叠出精采光影,紧钳的力道成了细密的爱抚,这次,他爱的仔细,爱的温柔,爱的好久、好久。
全身上下痛的满足,她蜷进他没有放开过的怀抱,用背紧贴著他汗湿的胸膛,善善口齿不是很清楚的说著:
「你要是挖我的脑,我就让你得情人痴呆症,」浓浓的睡意,她还是感受到背后的僵硬,偷偷地,善善扬起嘴角,「要不要试试……忘了我是谁?」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的催眠术对他来说,太烂!
烂到他明知道她再催眠他成功的机率,只比零还大一点点点,可是呢,凭著这会儿他要把她揉进胸口里去的力道,大的惊人,善善贼贼的偷偷笑,他很怕比零还大的那—点点点呢!
「听见我说的话了没?」善善撑著快闭上的眼,软软的身子完全不抵抗的随便鬼压床。
「听见。」给足一个喘不过气来的怒吻後,他应的很冷。
善善满意的闭上了眼,她想,只要勇敢,变得再凶的日子,还是能笑的开心……
因为很亮,所以睁开眼睛,善善好疑惑的对著被阳光照到闪著刺眼光线的家具发呆,不用转头,抱著她的是他,而且他正诡异的笑。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吻在她红肿的唇瓣。
「好痛……」想推开他,才一动,她的手臂酸的发疼。
好奇怪,她愈来愈早睡,愈来愈晚醒,一醒来的感觉是……想睡?
手痛、腰痛,腿也痛,是因为她白天忙著逛第六区的关系吗?她不喝咖啡,喝茶,可她喜欢漫步在满是咖啡香的古老街道,听风微微。
她很努力的学法文,可她光学会听、会写,绝不说,反正出门有他紧跟著当翻译,她就是要说中文。
还以为她住城堡呢!结果是巴黎的第十七区,今天去哪儿逛?
她喜欢中国文化,所以第七区的洋美术馆,还有她看不出有什么好看的艾菲尔铁塔,她在地图上画了X,不去。
第九区是百货公司,洋货她不爱,X,不去。第二十区是夜总会,她胆小怕强劫,X,不去。十三区的中国城,没有臭豆腐,X,不去。
第十九区,他说治安不好,帮她画上X,禁止她去。第五区,他说有魔鬼,怕她被吓,大X!
可她问了姆拉,说第五区是拉丁区,有没有魔鬼不知道,只知道有很多年轻学生爱待在那儿,善善想,要不要爬起来,溜去第五区看有没有魔鬼?还是去十二区的跳蚤市场晃晃?
揉著眼,还是先睡一下,反正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这边去,那边走,急什么呢?
「今天法文课别上了,闭上眼,再睡一会儿。」这次他把吻落在她红斑点点的後颈上。
连著五个夜晚,他催眠她,用各个仪器做了细密的检查後,她的脑部正常的令他发怒,找不出她脑部能催眠他的病变部分,他引以为傲的医术,成了耻辱,情人痴呆症是鬼魅,逼的他狂躁郁乱。
第六个夜晚,他毁掉只会显示正常的千万级医疗检验设备,换了新的催眠指令。
「小子,说说你的情人痴呆症?」抱高了她,他细吻著她的裸肩,问的好心情。
「就是……吃饭爱你,穿衣爱你,逛街爱你,睡觉也爱你,反正就是跟个呆子一样爱你……」揉了揉眼,善善迷迷糊糊的问,「我在说话吗?」
按揉著她肯定酸痛的小腰,他紧贴著她说:「没事,乖乖睡了!」
他改了她对情人痴呆症的定义,所以,他有的是时间找出她脑部病变之确切点,万一她脑部的病变,抢在他洗刷耻辱前发作,狂躁郁乱也无所谓。
得了情人痴呆症的她,会乖乖待在他怀里,任他全力爱她,任他狂喜。
第七个夜晚开始,亢奋熊熊燃烧,清醒的她、半清醒的她、无法清醒的她、他用催眠激发出她惊人的好体力,愈夜愈美丽的小鹅黄玫瑰,在他的催逼下,绽放,在他怀里。
第九个夜晚,第十个夜晚,第……现在,先让她睡饱,晚上,她才有体力连续高潮的在他身下颤抖!
「金毛鬼,我要去义大利,」善善看似睡熟了,话却说的很清楚,「那个春天小天使……黑焰雪,好可爱呦!想抱抱……」没了话尾,只剩细小的鼾声。
路易下了床,披上晨袍,到了收藏室,取下墙面上的挂画,走到起居间,把画连框丢进壁炉,火一点,转身,回到主卧室,上床。
「小子,醒醒。」捏紧她的鼻尖,封住唇,他逼迫她定要醒来。
「嗯……」善善不是很清醒的半睁著眼。
「听著,世界上没有义大利。」
「嗯……」善善窝进了路易怀里,睡熟。
五月的巴黎街头,很绿,隐隐约约间,可以呼吸到浅紫的薰衣草香,相爱的恋人哪,总是轻易地迷醉到没了理智……
路易再次起身,因为他想到,没了义大利,还有台湾跟日本!
「小子,醒醒。」
微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