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6-21

老郭家的饼饼: 妖孽夫,桃花妻 21-40

21、第二十一回
 
  向桃花一觉醒来,愣神了一会,方才发现自己竟然安安稳稳地睡在一间普通却又干净的房中。窗外的阳光射进了暖暖的光芒,也让向桃花的心渐渐亮堂起来。
  
  向桃花猛地想起昨夜那残虐至极的一幕,回忆起来,心底那森寒之气还是照样从心底渗出。记得自己当时手脚冰凉,接着,似乎有人在后头轻轻拥住了她。然后,她不省人事了。
  
  云横熙呢?向桃花心一沉!那个胆子比老鼠还要小,外强中干,嘴皮子功夫不同凡响,手脚功夫差强人意的淫贼呢,不会也被砍成烂肉一堆吧!
  
  没有一丝一毫幸灾乐祸的欣喜,向桃花心一紧,莫名地焦虑慌张起来。那家伙平日里确实可恶,可一直对自己还是颇为照顾,千万别,千万不要,千万不可能!
  
  向桃花竟然完全没有考虑到若是云王爷出事了,她又如何能够安然无恙地睡在这间房里。神色惊慌地喊了一句:“云妖孽!”向桃花一个鲤鱼打挺,跃下了床,不顾自己狼狈不堪,忙不迭冲向门口,打开了门,跑过走廊,来到了楼梯口。
  
  环顾四周,向桃花终于后知后觉地知道这是一个客栈,规模不小的客栈。早上楼下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倒是没有人如何关注这楼上突然出现的神色慌张的女人。
  
  一声熟悉的清朗笑声响起,向桃花不自觉笑了,松了一口气。这声音,原来每次听着犹如魔音一般的声音,如今却是这般亲切自然!笑得如此风骚高调的,唯有云妖孽是也!
  
  倒是何等销魂的事?向桃花往楼下一望,便看到正面坐着那淫姿飒爽的云妖孽,旁边还有一个一脸正气的中年男子,一个十来岁的小正太,还有,向桃花眼一眯。
  
  此女子坐在云妖孽的对面,就这个背影看,云髻峨峨,腰肢袅娜似弱柳扶风,纤纤之素手,雪皓腕如玉。仅仅一个背影,便让人感到这女子卓越之风姿,让人不禁心中一荡,这正面,当是如何的美不胜收!
  
  再瞥了一眼云妖孽,哼,向桃花的小鼻孔狠狠地哼了一下!
  
  笑得上身摇曳多姿,下身一柱擎天,就如大公猫见到小母鼠,饥饿了;奥特曼见到小怪物,带劲了;猪八戒见到美嫦娥,萌动了!
  
  向桃花没由来地心中一阵闷气。大步流星走回自己的房中。整理了下妆容,着好了衣裳,这才娉婷袅袅地迈着碎步走到楼下。
  
  “夫君~”向桃花娇滴滴地喊了一声,人已经迎了上去。
  
  云王爷的眼睛笑得更弯了,嘴角的弧度越大了,只是一看周围那看着向桃花发痴发傻的人,心里一阵不舒坦!
  
  向桃花终于和这女子面对面来了一个桃花自认为的火花四射的对视!
  
  果然有姐得九分美貌!向桃花心中一哼,只是还差一分,很关键滴一分!
  
  就跟脚形一样,姐的胸是内八字,聚拢,沟深;你的是外八字,分散,沟宽。深一分和宽一分,天差地别,视觉手感大大滴不同!
  
  向桃花雄纠纠气昂昂,屁股一扭,坐了下来。
  
  娇笑一声,“夫君也不介绍一下,这位姑娘是?”
  
  听到向桃花竟然无视了杜英和杜亮,直接就朝着女子发问了,云王爷的眼睛闪亮闪亮的,一把便把向桃花揽了过来,深情地道了一句:“娘子,你昨夜晕倒,可担心死为夫了!”
  
  看着身边一老一少两个男子的表情略显不自然,向桃花有点尴尬,芊芊手指,在云王爷的大腿内侧拧了一把。
  
  拧得云王爷骤然眼睛圆瞪,低声委屈道:“娘子,昨夜你晕倒后,为夫和福泉阿木,也是吓得瑟瑟发抖。”顿了顿,看向杜英和杜亮,感激地道:“还好杜家镖局的杜大侠押镖途径此地,方才让我们心安了下来。杜大侠还答应陪同我们夫妻几个到青城。至于这位姑娘,娘子,我们这不也刚问着么?娘子这样子,”云王爷略带羞涩地地下了头,“就是心急,让人瞧见了,还以为娘子醋劲大着呢!”
  
  向桃花嘴一抽,手下又在方才的位置狠狠地拧了一下,拧得云王爷低呼了一声,脸上委屈的神色更甚。
  
  杜英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富家子弟,大庭广众,打情骂俏,旁若无人,不由地开口问:“小楼姑娘请继续说。”
  
  那女子如吓坏了的小白兔一样,怯怯地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又恨快低下头去,泫然而泣道:“我爹一向身子不好,昨夜里急病又发,后山不远处便有一味草药可以缓解,家里恰巧用完,我便匆匆朝后山赶去。回来之时,却听得村子里哀呼声声,只见一群黑衣人正持刀乱劈乱砍,我吓坏了,便朝后村的枯井里跳了进去,一直到那些黑衣人离开,我才发现我自己根本爬不上井壁,又惊又冷,直到听到你们找人的声音,我才轻敲了井壁,随后,便晕了过去。”那女子低声啜泣,“我爹!”女子抽泣了几声,说不出话。
  
  杜英父子二人也是一脸悲色,任谁见过昨夜里的场景,也是终生难忘!
  
  向桃花眨了眨眼,这女子说得确实可怜,可偏偏一向心软的向桃花却对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子无法涌起丝毫的同情之心,就是感觉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向桃花点点头,道了句:“小楼姑娘倒还是冷静,知道跳到枯井里躲起来!”
  
  小杜亮眼睛一瞪,“你这女人真没同情心,怎的说这样的话?”
  
  向桃花看了看杜亮,慢条斯理地道:“唉,我这是羡慕小楼姑娘啊,若是我和我爹的感情也有这般的好,遇到这样的事,我爹生死未卜,我肯定冷静不了。所以小楼姑娘人才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杜亮无语,心下想了想,换做自己,估计也和这女子一般,若是爹出事了,自己就算明知不敌也要寻到老爹,死在一起也无悔!这一想,便呐呐无语了。
  
  云王爷这会立马拉着向桃花的手,深情地道:“娘子,若是你去跳井,为夫,为夫就先跳下去给你当肉垫垫底!”
  
  向桃花眉一挑,手下又拧了一把,你才去跳井,合着老娘没事跳井捞月亮啊!
  
  小楼姑娘脸色愈加的悲戚,点头道:“是小楼胆怯,小楼自私了!我对不起爹!”
  
  杜英似乎颇为意外地看了向桃花一眼,岔开了话题问道:“小楼姑娘,可知这些黑衣人为何会干下如此残虐之事?”
  
  小楼微微抬起头,梨花带泪,“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听到村里鲁叔的声音,只听得他道,破尘锤并不在我手里!”
  
  破尘锤一说出口,杜英父子,连同向桃花同时一震。
  
  向桃花低呼道:“破尘锤!”
  
  唯有还似乎懵懂不知的云王爷不解地道:“娘子为何如此惊讶,不就是一把破锤子么?娘子若是喜欢锤子,为夫回府便让人给娘子铸一把金锤子,让娘子没事敲着核桃吃!”
  
  向桃花手底下又一拧,叫你脑袋瓜子给锤子捶傻了不是,口中低声道:“不懂就别乱说话!”
  
  云王爷一脸的惊奇:“莫非娘子懂?”连同杜英杜亮也望着向桃花。
  
  向桃花干笑了一声,对着杜英道:“杜镖头见笑了,我爹也是武林中人,虽然从小不甚喜爱我这个女儿,我也随手练了一点花拳绣腿。武林的一些传说,耳濡目染还是听到一些。”
  
  杜英心下却也信了,方才向桃花下楼,他心里也疑惑这少夫人看起来还懂点拳脚功夫的样子。回头想起小楼提起的破尘锤,杜英心下一沉,希望这事就此了结,不若,他一个小小的镖局,引来灭门之灾也未可知哪!
  
  云王爷却是好奇了,低着声音道:“娘子,这是何物?难不成不皇帝老儿的玉玺还值钱?”
  
  杜英苦笑道:“公子说笑了,这事说起来也不是秘密,倒也无妨,这破尘锤,名列天下五大神兵之一。金木水火土,分别便是九黎鞭,枯元弓,天玄剑,雷炎刀,还有破尘锤。玉玺是朝廷至宝,而这五大神兵,却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哪!”
  
  云王爷受教地点点头。小楼却抹了抹眼泪,惨然道:“我们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怎的会因为这连听都未曾听过的东西葬送了一整村人的性命!”
  
  向桃花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怎的半天不见小筑,不由地问道:“小筑呢?”
  
  身后的福泉赶紧道:“夫人,小筑昨夜磕到了头,这不,阿木一早便陪着她看大夫去了。”
  
  正说着,便看到小筑气鼓鼓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个一脸扑克牌样的阿木!
  
  向桃花一脸关切,站了起来,道:“小筑,你没事吧!”
  
  小筑给众人行了个礼,走到桃花身边,拉着桃花的手,朝她后脑勺摸了摸。桃花一笑,道:“小筑,这脑袋瓜这两个包子可得吃上个好几天。”
  
  小筑狠狠地瞪了阿木一眼,道:“吓得腿软就别干脆让我躺着算了,连连将我摔出了两个包子!”
  
  阿木一愣,抿了抿嘴,不语。
  
  就在大家气氛稍缓之时,一个狂妄猥琐的声音传来了:“臭小子,你说的美人在哪里?!”



22、第二十二回
 
  话音刚落,噔噔噔便走进了近十来号人。
  
  这帮人一进来,便听到酒馆里有人压低声音喊道:“岩子城李贤那纨绔!”随即众人便匆匆忙忙结账了走人,只剩下云王爷一行人。那客栈的老板此刻也是眉头深皱,一脸的无奈郁闷!看来这岩子城李贤决计不是什么善茬!
  
  杜英摇摇头,道:“但愿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这岩子城太守的李大公子,可着实声名狼藉。他爹贵为太守这还罢了,他亲娘的娘家更是了不得,剑鹰派的掌门是他舅舅,不好惹啊!”
  
  向桃花抿抿嘴,看了看那还吃得津津有味,不停给她夹菜的云王爷,心里道:说到纨绔蛮横,谁还能牛得过这闷骚妖孽不成。虽说人家李贤有个舅舅是混黑道的,可顶不上人家云王爷人多啊!一个禁军几千人,一个军营上万人,吐个口沫,就能生生把你整个剑鹰门雏鹰老鹰,一帮鸟人全给淹死。
  
  所以不同于杜英父子的忐忑不安,向桃花很自在,不经意扫过那一直低头的小楼,见到她泪痕已干,对着骚动一点也不以为意,比她向桃花还要淡定。
  
  刹那间这用膳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来人也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向桃花抬眼一瞧,走在前头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锦衣华服,相貌倒还端正,不过正所谓相由心生,内心龌龊猥琐,这相貌虽说长得不赖,可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不舒坦。
  
  桃花心里一转,一样是纨绔,为何云妖孽就得天独厚,长得一副好皮相,怎么看怎么招人迷眼呢!
  
  这年轻人后头跟着几个侍卫,其中一个穿着便服,狗头军师模样的人正哈腰低头地站在李贤的身边。
  
  那李贤一眼便看到站着的小筑,紧接着眼光一扫,扫过小楼和向桃花的时候骤然呆若木鸡,紧接着,便是一脸淫邪的狂喜,“吕中,你说的是这个看大夫的小美人,哈哈,没想到啊,原来只是个小丫头,坐着的才是天上人间仅有的绝色啊!干得不错!回头小爷好好打赏!”
  
  那吕中一脸的喜不自胜,小腰板挺得笔直笔直,中气十足地喝了一声:“岩子城太守少爷来了,三位美人赶紧过来行礼!”
  
  这话才说完,啪的一声,一个茶盏砸过来,直接砸伤吕中的嘴巴,砸裂了嘴,一下子鲜血直流。
  
  一个懒懒散撒的声音道:“哪家的狗一大清早乱吠,扰了老子和娘子用膳的雅兴!”
  
  吕中捂着嘴,一脸的惊色。
  
  杜英父子也是一脸愕然,看向始作俑者云王爷,后者嘴里嚼着肉,二郎腿悠闲风骚地晃啊晃。
  
  向桃花低着头,对杜英道:“杜大侠,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些个龌龊事,咱们就磕个瓜子,看个热闹便是!”
  
  云王爷眉一挑,郁闷地道:“娘子,你当为夫这是在唱戏不成,还嗑瓜子?”
  
  向桃花这手又控制不住一拧云王爷那可怜的大腿儿:“怎的还不愿意,给你家娘子唱戏还委屈了不成?”小脸接着一垮,委屈地道:“人家都调戏到你家娘子身上来了,指不定就要讨了回去当小妾了,我这朵水当当的桃花儿,就要插在一坨风干的牛屎上!”
  
  周遭的人尽皆嘴角一抽。
  
  杜英听明白了,这云公子看着相貌堂堂,一身贵气,莫不是京城权贵,来头不小。这岩子城太守的名号自己也说了,看他一脸悠闲样,自是压的住!
  
  那李贤却是怒了,大喝一声:“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本少爷的地盘伤了本少爷的人!”
  
  这话还没说完,又一个杯盏一下打中了他的左眉骨。速度之快,角度之准,连杜英都感叹,这云公子并未习武,砸人手法之精准,平时绝没少练过!
  
  云王爷啪地一下拍案而起,大跨步走到那李贤跟前,大喝一声:“哪个不长眼的,连老子的娘子都敢明目张胆地调戏!老子站在哪,哪就是老子的地!老子说一,谁敢跟老子说三道四!”
  
  同样飞扬跋扈的话,这换上云王爷说,说的那个叫气势凌人,那个叫威风凛凛!
  
  这李贤一帮人倒是给吓蒙了。这岩子城的天下,哪个敢明目张胆和他叫板!
  
  李贤明显色厉内荏,不顾眉骨凸起的小包子,颤颤巍巍道:“大胆,你是何人,你可知我爹是谁?”声音明显中气不足。
  
  福泉已经搬了个靠椅放在了云王爷的身后。云王爷大大咧咧地坐下,翘起腿,哼了一声:“你爹是谁,倒是说来给老子听听,老子认识的人不多,你最好能说个老子听过的名号!”
  
  李贤看着眼前的云王爷,这上位者的气势那可不是说练就能练就的。回头想想,这岩子城往来官员甚少,莫不要一时胆怯丢了面子,胸脯一挺,“岩子城太守府,我爹是李冈!”
  
  噗嗤,向桃花喷了一口茶。
  
  云王爷啪嗒一声站了起来,啪嗒一声朝桌子上扔了一块牌子,啪嗒一巴掌甩了过去,甩得那李贤身边的狗腿子吕中滚了出去,喝道:“你爹若是李朝兴,老子多少还给你点面子,一个区区太守,也不怕污了老子的耳朵!”
  
  李贤听得心里直打鼓。李朝兴是谁,云王朝第一宰相,真正的权势滔天。低头再看看桌上的小牌子,一个刑字赫然映入眼里!
  
  李贤心里一抽,竟然是刑部的人!云王朝赫赫有名,令人闻风丧胆,闻声失色,最不可得罪的地方!这令牌,若非厉鬼洪大人的亲信嫡亲,断然拿不到手!
  
  李贤讨好一笑,立马变脸,道了句:“刑部大人亲临,李贤失礼了,还望大人大量,海涵,海涵哪!”
  
  云王爷坐回椅子,食指一勾,那李贤便笑着靠了过来。
  
  云王爷低声道:“你那心思,老子了解。你若对我娘子动了歪心思,老子整人的本事多了去。不过,”云王爷话音一转,“这后面低着脑袋的小美人,兄弟倒是可以想想,我家母老虎这几日醋劲大着,美人在侧,如针芒在侧哪。”
  
  李贤眉开眼笑,连连道:“大哥,小弟这番多谢了。”
  
  云王爷声音虽低,向桃花还是听到了,心里莫名一喜,方才的不快消退了不少。而旁边的小楼,眼神一闪,默不作声。
  
  李贤身子一挺,指着小楼,朝着后头的小弟喊了句:“赶紧把这姑娘接回府!”
  
  杜英立马站了起来,小楼此刻也一脸惊色。
  
  云王爷不慌不忙站了起来,道:“杜大侠,我们这番前去青城,带着小楼姑娘不甚妥当,李公子也答应了,往后定当好好照顾小楼姑娘,这对小楼姑娘来说,无亲无故,如今也不失是一个好的归宿哪!你觉得呢?”
  
  杜英心下一愣,想着也是。虽说这李贤声名狼藉,可他也确实顾不上这么多。这村子的屠杀,幸存下来的小楼不知道会否引起风波。撇下这个包袱虽说有失道义,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想着,便也低头不做声。
  
  这小楼却道也冷静,站起身来,轻轻一福,道:“小楼多谢诸位的救命之恩。”
  
  杜英心下黯然,杜亮却是一脸的不满,愤然,只是摄于父亲,不敢开口!
  
  小楼走经云王爷的身边,只听得云王爷道了句:“李贤啊,美人可是来怜惜的,小楼姑娘可就托付给你了!”
  
  李贤诞着脸,连声道:“一定,一定!”
  
  李贤一行人刚离开,众人似乎也没了说笑的心思,各自回房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云王爷轻笑着,跟着蹦跳着上楼的桃花道:“娘子心情很好?为夫今日为娘子两肋插刀,挺身而出,娘子可有何奖赏?”
  
  向桃花一回头:“保妻卫国,男儿本色,要何奖赏?”
  
  云王爷委屈了,“那今日娘子把为夫的肉都拧紫了,好歹娘子也给怜惜一番才是!”
  
  向桃花一瞪眼:“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娘子拧拧算个球?”拍拍云王爷的肩,意味深长地道:“长点志气,乖!”
  
***

  太守府中,李贤房内,小楼已经换了新装,坐在窗前。
  
  李贤进门,便看到这一副美人倚窗的美景,当真看得是神魂颠倒。这女子不哭不闹,乖巧听话,更难得的是,如此美女,他李贤从未见过,要比他以前的女人要美上百倍千倍不止。
  
  李贤一个冲动,从后头便紧紧拥住了小楼,声音激动得颤抖不止:“美人,你放心,本少爷以后一定好好待你。择个良辰吉日,便把你收了做妾。以后荣华富贵,有你享受的!只要美人要的,少爷我便为你取来!”
  
  小楼一笑,缓缓转过身子,眼睛里神色莫名,道了句:“真的么?若是我要的是你的命,可给?”小楼眼一眨,眼睛里骤然多了一层迷蒙蒙的色彩,整个人似乎变了,变得愈加的妩媚撩人。
  
  李贤呆呆痴痴地道:“自然给,自然给!”说罢那脸便俯了下去,想要一亲芳泽。
  
  小楼银铃般的声音一笑,那张绝色的小脸凑了上去。
  
  下一刻,李贤的身子砰然倒地,脖颈上多了一条细细的红线,鲜血慢慢渗了出来。
  
  那娇艳无比的小楼,此刻的双唇中间,夹着一片薄薄的刀片,舌头一卷,那刀片竟然被收回口中,只留下一抹鲜红的血迹,涂在唇上。
  
  娇艳如血,美人,美得危险,美得心悸!
  
  小楼一笑,“好巧不巧,偏偏是你们来了,这破尘锤还没有着落,不跟着你们,我还能跟着谁?”



23、第二十三回
 
  太守府里,阴阴沉沉,萧萧索索的气息让人压抑不已。此刻下人们均低垂着头,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唯恐出了一丝一毫的差错。如今这府里,那可是风雨欲来,太守府里的小霸王离奇丧命,这滔天的风波,不知道哪日才能消停了!
  
  李贤的尸身就在正厅里放着,原本圆瞪的眼睛已经闭上,身上也已然换了衣裳。脖颈上那原本渗着血迹的伤口已经成为一条细看方才看得出来的淡淡的线痕。
  
  正厅里,一个容貌与李贤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阴沉沉坐着,旁边还有一个身着素衣,正在抹泪的妇人,而当日的吕中,便跪在地上,一脸的惶恐!
  
  李冈声音低沉:“把当日之事,给我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再说一次!”
  
  吕中连着磕了几个头,带着哭意诉说了一遍,末了道:“大人,夫人,事情就是如此,那男子带着刑部的令牌,只说他家夫人醋劲大,既是少爷看上了那女子,便让少爷带了回家。除了他家夫人仆役一行,就还有同行的杜家镖局,并无其他奇怪之处啊!”
  
  正在拭泪地李夫人骤然一抬头,眼睛闪过一抹凶光,手一挥,那吕中惨叫一声,倒地而亡,一柄细细的小刀已然没入他的胸口。
  
  李夫人恨声道:“护主不力,尽会出个馊主意,死了干净!只可怜我那苦命的贤儿!”李夫人想起自己的儿子,这方才杀人不眨眼的神情又回复了一片悲戚。
  
  李冈叹了口气,胸中更是郁闷不已。他就这么一个独子,夫人来头不小,醋劲甚大,偏房妾室一概没有。如今这白头人送黑发人,李家一脉,也就断了,如何不气!
  
  冷冷地道了一句:“这女子怎的凭空就消失了?既然如此,那便只有把之前与她同行的人抓来!”
  
  李夫人附声道:“没错,管他什么刑部的人,贤儿的命就该有人来偿!就算杀光了他们几个,又岂能抵得上我家的贤儿!”
  
  李冈稍有踌躇,道:“还是先抓来问个清楚,刑部厉鬼洪大人的人,我们还是问清楚再说!”
  
  李夫人眼睛一瞪,怒极道:“儿子都死了,你还想着你那狗屁官位,刑部又如何?他还能管得到江湖来不成!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规矩,一命填一命,你自个胆小,别拉上我!我与这伙害了贤儿的人,不死不休!”
  
  这正说着,外头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一个身材瘦削,眼神狠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李夫人一看这男子,立马站了起来,神情悲哀,喊了一句:“大哥,你可要为贤儿做主啊!”
  
  来人正是剑鹰门门主叶力荣。知悉外甥被害的消息,他便匆匆赶来。这外甥自小与他亲近,对他向来敬重有加,他一向喜爱。虽说个性跋扈,风流不羁,但谁人年少没有猖狂的时候?他膝下无儿,对这外甥向来偏心得紧。如今这噩耗传来,凶手却还逍遥法外,岂能不让他堂堂的剑鹰门门主怒火滔天!
  
  叶力荣大步走进李贤的身边,细细揣摩查看,方才沉声道:“下手果然干脆利落,非剑非刀,是薄如蝉翼的利器,这样说来,那便是在近身之处突然暗下杀手。手法老道,贤儿到底得罪了谁?”
  
  李夫人哭着道:“大哥,贤儿不涉官场,不近江湖,能得罪个谁?如今,只有把之前与他接触过的那一行人抓来,方才知道当日那女子的下落!”
  
  叶力荣眼睛一沉,道了句:“事不宜迟,我这就遣人追去。官场那一套,繁琐麻烦,哪及得上江湖仇怨一刀一剑便了事。你们等我消息!”说罢毫不迟疑,甩袖便走。
  
  这边太守府愁云惨雾,那边的向桃花却日丽风和。
  
  杜英和福泉聊得正欢,福泉不愧是宫里宫外的老油条,家事国事的一把手,不到两天,便和杜英恁是混了个熟,一路上侃侃聊聊,热闹得很。
  
  云王爷不紧不慢,就跟着向桃花的后头,脸上笑意正浓。很明显,对于这几日向桃花和杜亮之间的唇枪舌战,看得甚是欢喜满意,至少,也没有再喊向桃花唱个小曲给他听了!
  
  向桃花此刻正和杜亮并行骑着马儿,享受着外头的灿烂阳光,温柔清风!
  
  可惜,杜亮的脸色却并不好看!这个心地耿直的孩子,一直对当日送走小楼的事情耿耿于怀,看到这个没心没肺的向桃花,更是气愤得很,撅着嘴,偏着头,看不得向桃花那得意的样!
  
  向桃花冤枉啊,委屈啊!明明把小楼卖掉的是云王爷,怎的这小子把气都撒在她的身上?
  
  向桃花把马拉着靠近杜亮的马,低声道:“喂,小子,别一脸便秘的样子,笑一个呗!”
  
  杜亮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了句:“小爷我又不是卖笑的,为啥要笑?”
  
  向桃花恍然大悟,提着声调道:“我倒是忘了,你杜少侠卖身不卖笑!”
  
  杜亮听了,急怒了:“你说什么?谁卖身,谁卖笑?”
  
  向桃花撇撇嘴,看着这小子蹦跶的样子她就乐,没办法,这群人里,撇开云妖孽不说,这小子还算是个比较可乐的人。与妖孽斗,有输无赢,与正太斗,只赢不输!这一路上斗斗嘴,倒也热闹!
  
  没料到后头跟着的云王爷此刻却凑了过来,在桃花的身边低声道:“娘子,为夫卖身,也卖笑,且只卖与娘子一人,不收钱,怎样?”
  
  向桃花转身,眼一瞪,“不怎么样?白送我也不要!再说了,我差钱了么?我不差钱,只是不差钱,”向桃花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下云王爷,道:“我也不买!”
  
  云王爷的低声细语杜亮没有听到,只看见向桃花对着一脸委屈失落的云王爷大呼小叫,忍不住开口到:“你这女人太猖狂了,想想人家小楼姑娘,亲人已故,还,还,”杜亮憋红了脸:“好人怎的就没有好福气,倒是你这样的女子,还有一个这么好的夫家!”
  
  向桃花眉一挑,一笑:“呦,我倒是听明白了,敢情你小子这几日苦大仇深的样子是替小楼姑娘打抱不平哪?”
  
  向桃花不好意思拍上杜亮的肩膀,直接一手拍在杜亮的马头上,喝了一句:“好!你小子果然是侠义心肠,年少骚包!俗语说,英雄难过美人光,美人娇躯一光,英雄虎躯便酸!”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到:“小杜子啊,你还嫩,这眼见不一定为实哪!”
  
  除了云王爷忍不住哈哈大笑,其他的人顶着一脸的尴尬,好歹这几天听得向桃花的疯言疯语多了,这反应也没有之前那般剧烈了!
  
  可杜亮受不了了,手指发抖,指着向桃花,气得额头青筋直冒:“你这女人说话怎的这般不知羞!狠心把小楼姑娘给卖了不说,还一脸得意的样子。你安的是什么心?什么叫眼见不为实,你说有那个夫君这般惯着自家的娘子抛头露面,还,还胡说八道!”
  
  向桃花心里一顿,顿时哑口,这小子好像说得也在理!
  
  她一直从小事着眼,想到的便是云妖孽对她动手动脚,喜欢有事没事占她便宜。可是从大事出发,这些日子,她离经叛道的事情做得多了去,可云妖孽,好像,似乎从来没有说过她一句重话!如果不是他对她宽容爱护,那便是这家伙恶趣味,想把她跟腌制菜一样,腌入味了,再拾掇!
  
  瞥了一眼突然神色有点莫名的云妖孽,向桃花抿抿嘴,排除了第二个腌咸菜的可能性。据她多方渠道对云妖孽的认识和了解,谁见谁愁的云三王爷,整人向来不搞虚以委蛇的前戏!
  
  不过向桃花还没来得及反驳小肚子童鞋,前方尘土飞扬,只一刹那间,一行青色劲装男子便出现在眼前。
  
  杜英脸色一凛,来者不善,心下骤然有点忐忑。
  
  云王爷似乎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跋扈样,立马嚷了起来:“哪个多事的,敢来挡老子的道?”
  
  领头的一个身穿深灰长袍的人,眼睛冷冷地扫过他们一行,便落在云王爷的身上,道:“在下剑鹰门叶纪,奉门主之令,特来请诸位到剑鹰门一趟,有要事相商!”
  
  云王爷正要开口,杜英赶紧策马向前,恭敬地一拱手,道:“在下洛水城杜家镖局杜英,敢问剑鹰门前辈,此举到底所为何事?”
  
  叶纪冷冷地道:“我家李贤少爷被害身亡,与你们同行的女子不知去向,你说,我们此举,所为何事?”
  
  除云王爷几个,杜英众人心下大惊!李贤怎的就死了!那小楼姑娘也失踪了!这趟浑水,竟然越趟越深!只是还没想明白,那边的云王爷已经嚷嚷了起来。
  
  “笑话,你家少爷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你来找老子作甚?难不成哪天你家小姐和人私奔了,你也来找老子?你当老子闲着没事帮你看猪管狗?”
  
  “大胆!”叶纪怒喝一声。原本就没打算与他们一行客气,怎的这男子竟然如此猖狂!不教训一下挫了挫他的锐气,难消心头之怒!
  
  叶纪右手屈指成爪,左手平直而推,直接就朝云王爷攻来!
  
  福泉和阿木,演戏很不投入,此刻竟然没有大呼小叫。一边的杜英大惊失色,却无力回护。
  
  就在此时,向桃花手撑马身,轻跃而起。玉手一伸,如美人拢帘,轻轻一探,便挥开了袭向云王爷的利爪,右手掌迅如闪电,竟与那叶纪对了一掌。
  
  桃花后退了几步,气血翻涌,倒并非她功力弱于叶纪多少,只是她对敌经验尚浅,又是临时出招,自然吃亏了些。勤能补拙,贪多不精,这招弄玉决的“信手拈花”,便是她这几日一直刻苦练习的招式。
  
  云王爷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关切地看向桃花,半晌,脸色才稍稍放松,知道桃花并无大碍。
  
  而叶纪和杜英,此刻却脸色各异。
  
  杜英一脸喜色,没想到这向桃花竟然如此了得。如此精妙的招式,虽说自己并不识得是哪家哪派,却是必然出身不凡,自己也就不用过于担心了。
  
  而叶纪,此刻却脸色难看。这女子的身法招式,自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能习得如此精妙的武学,小小年纪内力就如此了得,定是师出名门。这样,自己这番作为,便有点微妙了。
  
  叶纪此刻顿了顿,开口便道:“不知姑娘师承哪位前辈高人。我们奉命前来,也只是请这位刑部的公子还有杜家父子回去,姑娘若是与此事无关,我等定也不会为难!”
  
  向桃花一招得手,心下欣喜,底气也足了,道:“笑话,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抓人,方才我若是挡不下你一招半式,我家夫君岂不就任你们要杀便杀,要砍便砍!既是李太守的儿子,这人命案子,自然由官府严办,你们如此行径,莫不是要滥用私刑,冤枉无辜!”
  
  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加上方才她临危出招,连最反感她的小杜子也一脸的赞同和欣赏。
  
  而云王爷,在看到那站在前头,像老母鸡一样护着身后小鸡一样的桃花,在听到那一声我家夫君之时,便已经裂开了嘴,笑得如同饮足了陈年的佳酿,满足,陶醉!
  
  叶纪双眉一皱,暗下决心,罢了,此事不宜久拖。一并擒了去,只要对这女子客气一点,事出有因,她家长辈定也会看在剑鹰门的面子上不加追究。
  
  思及此,叶纪大喝一声:“全都带回去!”
  
  阿木已经传声:“主子,是否动手?”只是云王爷皱皱眉,回了一句:“还有他人,按兵不动!”
  
  就在双方似乎一触即发之时,一个清朗的笑声传来,“叶兄且慢!”随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24、第二十四回
 
  人群中的男子,修眉斜飞入鬓,面冠如玉,五官俊朗,一头如墨长发用玉冠束起,一身普普通通的淡青长衫,却尽显其儒雅风姿。
  
  他一到,这场中众人,便神色各异。
  
  剑鹰门的弟子均立刻下马,前方的叶力荣此刻也恭敬地拱手喊了一句:“容先生,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见到容先生!”
  
  杜英也是一脸的讶异,低声喃喃道:“竟然是青衫儒侠容天南!”
  
  一旁的杜亮一听,眼里迸射出炽热的神采!这可是他一直最为崇拜而却苦无机会见到的偶像,如今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叫他如何不激动!
  
  还有一个人神色也很怪异,怪异到某云王爷此刻看着心情很不好,很阴郁,很想杀人,那便是,向桃花!
  
  向桃花此刻的神情,不是痴呆,不是仰慕,不是狂热,更不是欣喜,那是一种陷入回忆,沉浸在故事里的表情,深思中的双眼泛着一股莫名的情感。
  
  而正是这样的一个表情,让云王爷心里抓狂。在云王爷可怜的情感认知中,他一直觉得,内敛压抑隐藏的情感要比迸发狂热外放的情感更深沉,更可怕,就如同他自己一直对这朵桃花抑而不扬,秘而不宣的感情潮汐一般。
  
  向桃花若嚷嚷闹闹了起来,云王爷不紧张,可是如今的向桃花却难得地安静了下来,眼里情绪莫名,这让云王爷的心很不爽,也很不踏实!
  
  青衫儒侠容天南,天下公认的第一高手!妇孺皆知,老少通吃的第一天才高手,出道仅五年便叱咤天下,其名声威望,在一年前的武林大会中达到巅峰,风头一时无双!
  
  一句话,他是武林所有未婚女子的如意郎君,所有有女名宿的理想女婿,所有像杜亮一样有志青年的终生奋斗目标!
  
  当事者向桃花此刻心情很复杂。这复杂的心情不是来源于她本人,而是这具身体原来的那个桃花。
  
  当这个男子翩然出现的时候,桃花的心里就泛开了波澜,一幅记忆中的画卷徐徐拉开。
  
  属于原来那个向桃花的记忆!
  
  那一年,青衫儒侠容天南到访青城剑派的消息传来,青城剑派,上下欢腾。少年们想着一睹偶像的风采英姿,少女们眉目含笑,整理着衣裳妆容,只为那梦中男子的眼光,能不经意落在她们的身上。
  
  哪个少女不怀春,向桃花也不例外。或者她这一辈子,不会有那梦中的少年英侠,对着她伸出手,从此一生相依相伴,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日夜牵挂。但是,她向桃花依旧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都说容天南是为她大姐向佳月而来。向桃花盼望着能够一睹他人的幸福,纵然自己今生无望,纵然自己可能会心酸落泪,但起码在她那可怜的想象中,以后能多了一种何为幸福的轮廓。
  
  那是向桃花第一次离开她那个小院在外头晃悠了那么久。
  
  怯生生的她从旁人的口中知道了容大侠和她大姐向佳月去了后山。向桃花不敢走正道,因为虽说是后山,依旧有门下弟子巡查,所以向桃花从后面的陡峭小道攀爬而上。
  
  山上有个观月亭,周围景色秀丽,安宁静谧。这一路上,大姐的琴声悠扬,如歌如诉,循着这声音上去总没错。
  
  向桃花好不容易攀上了山顶,不敢出声,只躲山边静静看着。
  
  那如谪仙般男子,一袭青衫,一尘不染,背脊挺直地站着,如那挺秀的树,低垂着眼,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神色宁静,似乎已然沉浸在大姐的琴音之中。
  
  一男一女,如神仙眷侣。
  
  从小便如井底之蛙的向桃花,从未见过比这更优雅如画的人儿。她就像是一个落魄庸俗的凡人,仰望着那终其一生,也触手难及的高贵和典雅!
  
  偷偷看着两人的向桃花,疏忽了脚下那滑坡的石头,一声惊呼,人已经后仰,就要滚下山坡。
  
  向桃花眯着眼,等待自己着地的瞬间。可就在那会,却感觉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圈住了她的腰。整个人似乎凌空而起,一个旋转,安稳着地。
  
  等她睁开眼,便看到了那双深棕色的眼睛,泛着淡淡的温和和微笑。轻轻把她放开,道了一句:“下山的时候自己小心点。”
  
  身后的阳光,似乎给这男子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柔的光芒,向桃花抬着小脸仰望着他的笑容,心儿如小鹿乱撞。直到大姐轻咳了一声,她方才回过神来,看着远处一脸冷意的大姐,狼狈而逃。
  
  向桃花并没有如愿以偿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蹲着。一回来,大夫人便罚她把这后园里那几百米的长廊刷上一遍方可回屋。
  
  向桃花半跪在地上,没有一言一语的埋怨。即使那天晚上回到屋内,母亲看着她那发紫发肿的膝盖,还有那磨出水泡的双手暗自哭泣,向桃花却依旧一脸的甘之如饴。
  
  身上似乎依稀还有着那男子手臂上的触感和淡淡的檀木香,情窦初开的桃花儿,只觉得这所有惩罚,即使再多一倍,对她来说,也是值得,也定然不悔!
  
  两行莫名的泪,就在少女那已然在攀山时,干活时弄脏了的脸颊上流下。
  
  如今的向桃花,想起这幅画面,心里依旧泛着一股酸涩。
  
  她们是同一类的人,出生卑微却从不懦弱,生活艰苦却一直坚强。她们一样会羡慕,会梦想,会难过,会心疼,却从不犹豫地一步一个脚印,循着自己生命的轨迹,自信而坚定地走下去。
  
  容天南转过头来,方才看到向桃花,眼里似乎闪过一抹讶异,依旧温和地道了一句:“向三小姐,别来无恙!”
  
  那怔忪着的向桃花,此刻一听,竟然脱口而出:“你竟然记得我?”
  
  旁边的云王爷那脸又暗了一分。
  
  容天南轻笑一声,朝着云王爷稍稍拱手,道了一句:“草民容天南见过三王爷!”
  
  这一句话,让众人再度讶异起来。互相看了看,方才跪下拱手行礼。
  
  云王爷冷哼了一声,那嚣张的声音再度响起:“一个小小的太守之子,死了就死了,竟敢来拦着本王的路,本王若要杀他,用得着耍心机玩花样么,断头还是腰斩,也就是本王打个响指的事!”
  
  向桃花抿抿嘴,这厮忒没风度了!也不看看人家容大侠,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最重要的是谦恭有礼,待人和善。
  
  再瞧瞧你自己,每天趾高气扬,食指向上一竖,就以为能给老天挠痒痒,中指向上一竖,就以为跟老天杠上了,大拇指往上一竖,就以为老子天下顺着排,倒着排都是第一,全天下就你一个人能吆喝!
  
  哼,向桃花腹诽了一遍,却依旧瞄了瞄云王爷,发现这厮今日脸色确实有异往日。往日里他吆喝的时候听着热闹,今日里,他这脸上,似乎寒霜笼罩,阴阳怪气,很不对劲。
  
  叶力荣等一听,噎住了,心里不忿,却不敢再口出狂言,但脸色却也绝对不佳!
  
  容天南轻笑了一声,问道:“敢问王爷,那名女子可是王爷等经过徐家村的时候救起的?”
  
  这杜英正要开口,云王爷哼了一声,便道:“没错,本王经过一个村落,只是不知为何,村落已然烧成灰烬,那女子在井下啼哭,本王便将人救了!”
  
  杜英心下一松,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开口。云王爷如此回答,倒是稳妥。屠村之事一概未提,只轻描淡写道出了这女子的来历。
  
  叶力荣面有疑色,道:“容先生,这徐家村又有何关联?”
  
  容天南客气地道:“此事容我随叶兄回去,再与门主商讨。王爷只是途径村落,救上那名女子,李贤少爷的被杀,还是应该从那女子入手,与王爷无甚瓜葛。”
  
  既然容天南要随着回去,这便可以向门主交代,自己也省的和这劳什子王爷对峙着添堵。于是叶力荣道:“之前王爷没有表明身份,是我们失礼了。”说罢朝着云王爷深鞠一躬。
  
  云王爷毫不领情,冷声道:“本王做事用得着向你交代,既然没事就赶紧滚回去给你家少爷奔丧去,别在这碍着本王的眼!”
  
  叶力荣等人一脸愤慨,去不敢多言,躬身转头离去。
  
  容天南倒是笑了笑,道:“王爷和王妃定是奔赴青城剑派的比武招亲盛会,容某便先行告退,青城再见!”说罢朝向桃花微微点头一笑,飘然而去。
  
  云王爷不置与否,直接把向桃花给捞了起来置于身前,两人同骑一马,一语不发,朝前而行。
  
  向桃花就想不明白了,好歹自己才是有武功的那一个,怎的平白无故就给他逮了上来。
  
  这厮双手占有性地紧紧箍住她的腰身,似乎还不满足,右手揽住她的腰,左手直接与她十指相交。
  
  惹得向桃花火急了:“喂,你这手不牵马绳反倒牵起我的手来,你以为骑个小毛驴,当心点!”
  
  云王爷闷声闷气地道:“你不还有右手空着么,你牵!”
  
  向桃花不明所以地道:“话说你是不是看到风华绝代的容大侠,心里不舒坦了?”
  
  云王爷哼了一声:“风华老子没看到,这绝代老子倒是可以打个包票!”顿了顿,云王爷的声音又从后方传来了,有点飘忽,又有点奇怪:“花花啊,你是不是一直惦记着人家容大侠啊!”
  
  向桃花没心没肺地顺口应了句:“我惦记他?他又没有五大神兵利器,我惦记他干嘛?”
  
  云王爷的声音继续情绪莫名地飘来:“五大神兵,你很想要?”
  
  “废话,谁不想要?不过我也不贪心,有一柄,我就满足了!”
  
  “哪一样?”云王爷声调稍稍起浮。
  
  向桃花兴致刚来,不由道:“五大神兵中,适合女子用的莫过九黎鞭!”
  
  旁边的阿木和福泉伸长了耳朵,自己两人处心积虑想要得悉的兵器情报,指不定就让王妃给套出来了!这才听得正欢,云王爷冷冷的声音已在他们的耳边响起:“前边镇上停下,又有不长眼的跟来了!”
  
  距离这车队还甚远的地方,那个小楼姑娘此刻便站在树上,艳如桃李的脸上冷若冰霜,“臭男人,耍着把我卖了,这番我总该向你取点报酬!”



25、第二十五回
 
  云王爷一行人傍晚时分便到了最近的乌溪镇,住进了最好的一家客栈。
  
  这次云王爷一反常态,竟然和向桃花分房而睡。此刻,用完晚膳,云王爷还磨蹭在向桃花的房里。
  
  “今日娘子为救为夫挺身而出,为夫心里好生感动,没想到娘子的功夫竟然如此出众,看来这青城剑派名列武林名流,确实是名副其实啊!”云王爷状似感叹。
  
  向桃花眼睛转了转,想着那本弄玉决,好歹也是从他的书桌上拾得。向桃花这人虽然性格不甚讨好,但就是实诚。
  
  以前对云王爷不甚熟悉,据为己有也感觉理所当然。如今这段日子的相处,这云妖孽,虽然有时候确实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但却一点也不令人憎恶,相反,经过这些日子,向桃花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她似乎和这云妖孽之间培养了一定的革命情谊!
  
  向桃花咳了一声,道:“我习的是弄玉决。”偷偷瞄了一眼云王爷,见这厮毫无异色,继续道:“那日在玉液泉别院,你放在书桌上的那本画,可记得?”
  
  就在桃花垂眼说出弄玉决的那刹那,云王爷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此刻,当桃花问他是否记得,云王爷却皱着眉,思索了半晌,才恍然大悟,一拍桌子道:“娘子说的便是那本画得忒没意思的春宫图?没错!”云王爷一拍大腿,“我说哪有春宫图画成那个样子,就一个女的在那搔首弄姿,还长得不好看!要不是看在那画工还算上等,老子早就扔了!”
  
  向桃花翻了一个大白眼,原本还残留的一点不好意思此刻全部烟消云散,正想开口回他几句,却见云王爷涎着脸,凑近了道:“再美的春宫图,也不及我家娘子生动撩人!”
  
  向桃花最近甚是没大没小,一举手就要拍打云王爷。这一挥下去,却见一个小小的金色身影窜到了他们二人的中间,桃花这一掌下去,正好打在窜进来的金儿的屁股上!
  
  金儿吱的一声,小手捂着屁股,还不忘略带委屈地看了桃花一眼!桃花恶言恶语地道:“你这小东西,这几日跑那风流快活去了,还知道回来?!”
  
  金儿一蹦到桌上,对着云王爷唧唧喳喳说了一大通,两只猴手还不停地挥舞。云王爷倒是一脸笑意,一副了解的模样。
  
  向桃花不由地开口道:“敢情你还在猴山上混过?金儿都说啥了?”
  
  云王爷站起身来,一挑眉,道了句:“金儿说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平白无故让你给打了屁股,若不是人兽殊途,定要让你负责到底。娘子以后若是手痒痒了,尽管冲着为夫来,为夫身上从上到下,由得娘子蹂躏!”
  
  说罢转身就要出门。向桃花竟头脑短路地突如其来问了一句:“你去哪?”
  
  云王爷嘴角一裂,回头抛了个媚眼,道:“娘子莫不是孤枕难眠?为夫还想着让娘子清净清净,既然如此,不如为夫就,”说罢作势就要往回走。
  
  向桃花脸一黑,立马一个飞扑,扑上了自己的床,呈大字型摆着,闷声闷气道了句:“今个儿总算能睡得舒展了,坦荡了!”
  
  云王爷轻笑一声,朝金儿打了个手势,看着金儿蹦跶到桃花身边的躺椅上蹲着,这才慢条斯理地推门离去。
  
  向桃花闷在被子里,啐了自己一口,竟然会问出这样一句深闺怨妇不舍夫君离开的话。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自从和杜家镖局结伴而行之后,既是夫妻,云王爷自然而然便与夫人日出同起,日没同息。
  
  于是,每天晚上,她是他的抱枕,他是她的枕头。
  
  临睡前,向桃花总是搂着自己的被子和云王爷泾渭分明,划清界限。可第二天,不知道是她滚过去,还是云王爷把她捞过来,总之他们两个总是无比契合地睡在一起,搂成一团。
  
  话说孤男寡女,又都长得不赖,又都曾激情燃烧过,于是向桃花有时候也难耐有那么一点点蠢蠢欲动。只是,这个她穿来那晚的一夜七次郎,从上次为她疗伤之后,却再也无染指她这美得冒泡的身子。
  
  向桃花心里琢磨着,这厮莫不是被惨绝人寰的屠杀给吓出障碍来了。于是,某日,向桃花在云妖孽的怀中醒来,小脑袋还靠在人家的胸膛上,这眼啊,不自觉就往云妖孽的身下看。
  
  话说这一清早不该是一柱擎天撑起个大帐篷么?向桃花嘀咕着,这可怜的名骚天下的云王爷的命根子,彻底从去了刺的硬梆梆狼牙棒,变为去了刺的软趴趴的海参;从金枪不倒的才貌双全,成为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可怜的娃,向桃花真想鞠一把同情滴泪水。好端端一个枪指四方的床上大将军,就这样陨落!
  
  向桃花这正心情复杂地琢磨着,上方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娘子,这大清早地,这般注视着为夫的身子,都在想着什么?”
  
  向桃花一时愣了愣,难不成说我正关心着你的鸡鸡和蛋蛋?于是乎,桃花道了一句令人汗颜的话:“我正想着是先有鸡后有蛋,还是先有蛋后有鸡,唉,难解啊难解!”
  
  噗嗤一笑,云王爷暖暖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感觉他的唇似乎凑在她的脑袋瓜子上面碰了碰,便听到他缓缓地道:“这题为夫也无解,不过为夫倒是知道,下辈子,一定是先有我,再有你!”
  
  “为何?”
  
  “先有了为夫,为夫方可先寻了你去不是?”
  
  向桃花没出声,这算是情话么?听起来似乎不合常理,但他那沉沉的声音说出来,却是这般的动听。
  
  是我先找到了你,而不是你为寻我而来。那是因为,早在你对我动心之前,我便已经爱上了你!
  
  趴在床上的向桃花,捶了捶被褥,骂了自己一句:“偌大的森林便在前方,你居然被一枝烂树条给绊倒了,光长头发不长志气!”
  
  这厢云王爷却是面无表情,一路走回自己的房间。
  
  方才一推开门,一阵淡淡的香气便扑面而来。云王爷眼睛眯了眯,不动声响,顺手关上了门。
  
  往前走了两步,便能看到此刻在他的床上,正躺着一个美不胜收的女子。
  
  穿着几近透明的薄纱,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鬓云乱洒,酥胸高耸,果真是一个风娇水媚的女子,令人一见便痴。
  
  云王爷此刻的目光似乎也痴了,指着床上的女子,道:“小楼姑娘,你,你怎么在这?”
  
  小楼姑娘轻笑一声,优雅的起身向他走来,“你如何舍得把我送予那没用的李贤!”眼睛愈加的迷蒙,看着云王爷,柔声道:“看着我,告诉我,那破尘锤可在你们这帮人的手中?”
  
  云王爷顺着她的话望进她的眼睛,略显呆滞地道:“没有,那东西,定是落入之前那伙凶手的手中了!”
  
  没想到小楼一听,顿时恨声道:“这该死的朱鲁,杀一人,不说,杀一百人,他也不说,如不是没找到破尘锤,我何苦隐匿在那井中,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还有后招!”
  
  听到此,云王爷突然优雅一个转身,走到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大大咧咧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那懒懒的声音道:“呦,原来你们也没找着,我就说嘛,一把破锤子,估计早给扔了。只是,”云王爷的声音森寒了起来:“那村落的一干人命,总得有人来还!”
  
  此刻的小楼一脸的惊诧,“你,你怎的没有中了天罗迷香!”
  
  云王爷又是一脸的调侃:“若是我家娘子,即使不涂任何香料,本王依旧是神魂颠倒,只是你,穿着青楼的衣衫,用着窑子的香料,本王怎么看怎么觉得依旧是烂肉一堆,委实提不起兴致哪!”
  
  只要是女子,只要是自恃美貌过人的女子,穿着这样引人遐想的衣裳,勾引不成反倒被人说得一文不值,即使是小楼如此冷静的杀手,心中亦羞怒难当。
  
  一声娇喝,小楼的手上俨然多了一柄闪着银光的软剑。手腕微抬,那长剑已经直取云王爷的喉咙而来!料想这云王爷并非习武之人,这一招取他性命,定然不偏不倚,只是,虽是剑气四溢,可就在离云王爷喉咙略有一尺之地,便无法再进。
  
  小楼此刻惊诧难当,她激怒之下,愤然出手,并没有因为这王爷不懂武而轻视。这全力以赴,早已练就的杀人最干脆利落的一招,此刻,却是生平第一次失手!
  
  那薄薄的剑翼,此刻便夹在云王爷的食指和中指处。
  
  “你,你不是没有武功?”小楼此刻也蒙了,这家伙不是一个贪生怕死,毫无武功的王爷么?
  
  这样轻描淡写接住她这疾如闪电的一剑,估计连师父和师兄也不一定能接得如此云淡风轻,轻而易举!
  
  云王爷扯出一个微笑,道了句:“本王使的是妖术,你信不?”
  
  云王爷骤然两指紧夹剑身一刮。
  
  下一刻,他依旧笑着坐在那,而小楼,只觉得一丝火光闪烁,她那半透的薄纱,竟然就着起火来。
  
  小楼尖叫一声,响彻客栈,随着扯下自己的薄纱,顺上掀起床上的薄被,披在身上,恨恨地看着那一脸笑意的云王爷。
  
  只是就在她尖叫之时,云王爷骤然呈大惊失色状,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救命啊,杀人了!”
  
  小楼一脸的错愕,这唱的又是哪出戏!这男人,藏得这般的深,究竟为何。
  
  那边的向桃花,本来还在与金儿嬉戏。云王爷这一喊,向桃花连忙蹦了起来,直接冲向云妖孽的房里。
  
  这一开门,便瞥到小楼一脸怨念地看着云王爷,然后一个转身,从窗口一跃而下。
  
  桃花看着云王爷,道了句:“你没事吧!”
  
  云王爷一脸的愤慨:“娘子,她想勾引为夫,被为夫严词拒绝后,她竟然恼羞成怒,想要杀了为夫!”
  
  向桃花翻了个大白眼,“行,行,我懒得听你胡说!”一个纵身,向桃花也越了下去,因为她已经听到楼下刀剑碰撞的声音!
  
  云王爷啪啪跑过窗口,喊了一句:“娘子,等我!”一个标准的跳楼姿势,直接摔了下去。
  
  向桃花跺跺脚:“你没武功怎的学着人家跳下来,若是伤了怎么办!”
  
  云王爷的眼睛里泛着柔光,一抬头,“我这不着急娘子么!”
  
  两人来到这客栈的后巷处,便看到杜英几个已经拦住了小楼,有几个镖师已经负了剑伤。杜亮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望着如今略显狼狈的小楼。



26、第二十六回

  一看到小楼,云王爷噔噔噔跑上前,跟个小孩子告状一样:“娘子,就是这个恶毒风骚的女人,居然勾引为夫,还好为夫对娘子一往情深,洁身自好,所以为夫不为所动,她得不到居然就要对为夫狠下毒手,还好娘子......”
  
  这还没感慨完,向桃花就喊了:“老大,你消停会行不?我们这要干架了,你还口水四溅。人家想勾引你,干脆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她勾引过来,我们直接绑了回去成不?”
  
  小楼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委屈兼可怜模样的云王爷。这还是刚才那个谈笑之间随时可以一击要人命的妖孽么?
  
  让云王爷这么一搅和,双方倒是都愣了愣。杜英回头对着云王爷道:“云公子,是不是拿下来问话?”既然知晓了云妖孽的身份,杜英如今自是以云王爷马首是瞻。
  
  云王爷大大咧咧地道:“差点毁了老子的清白,指不定一不小心老子就步了那李贤的后尘。给我拿下来!”
  
  王爷一声令下,杜家镖局众人自是一拥而上。杜家虽然人多,但功夫确实是差强人意,只不到一会,杜英便喝退了众人,以免造成无谓的牺牲。
  
  小楼与杜英相持不下,论武功,杜英不及小楼。但因为小楼之前穿得衣不蔽体,又被云王爷这么一烧,裹着被单确实行动不便,所以两人招式往来,难分难解。
  
  杜英寻了一个间隙,趁虚而入,长剑拨开小楼的软剑,朝小楼的左肩直刺而去。
  
  似乎就要一招得胜之时,云王爷却突然微皱了一下眉头。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已然融入黑暗的身影,如离弦之箭,突然出现在小楼和杜英的中间。
  
  只听得铿锵一声,那人同样一柄软剑,与杜英的长剑相接之时如同攀爬而起的蛇,卷住了杜英的长剑,用力一甩。杜英的长剑直插巷中的墙壁,哐当一声,只留下那长剑的剑柄还在不停地颤动。杜英的兵器已然被直接削飞。
  
  一个蒙脸黑衣人,此刻正挡在小楼的前方,用身子护住了她。
  
  小楼玉指朝云王爷的方向一指,恨声道:“师兄,替我削下他的人头!”
  
  那男子顺势往云王爷处一望,那只护犊的老母鸡向桃花,同样挡在了云王爷的前头,怒目而视!
  
  四目交接,均暗暗吃了一惊!那蒙面黑衣男子下意识的收了手,眼睑一垂又很快抬起。
  
  而向桃花,见到的人向来不多,有印象的更是少,这会一见,这男子的身形姿态,与那夜那黑衣人很快重叠在一起。
  
  向桃花羞怒难当之下口不择言说了一句:“小样,别以为你穿了一身黑姐就认不得你!姐认人全凭手感,看你这手,长短不一,有粗有细,就是那天刮了姐一屁股的刺客!可让姐找到了!”
  
  那男子眼睛一弯,似乎有些笑意溢出眼角。反观向桃花,战意飙升。
  
  殊不知,她身边的云王爷,在向桃花那句刮了一屁股的话刚说完,眼神骤然就冷了下来。特别是看到那男子眉角的笑意,云王爷刹那有点变了,森寒之意四溢。除了气得跳脚的向桃花,杜英等人都脸色一凛,心中暗叹这皇家中人真的是变幻莫测,上一刻谈笑风生,下一刻便冷酷无情。
  
  云王爷冷冷地道了两个字:“拿下!”
  
  这边向桃花摩拳擦掌,一边唠叨道:“拿下拿下,你说得轻松,好歹我也得有柄趁手的兵器才是!”
  
  向桃花还没说完,一个同样迅速的身影,一柄银光闪烁的阔刀,越过杜亮的头顶,以超强的气势,朝那黑衣蒙面人一劈而下!
  
  那黑衣人眼神一凝,左手抱着小楼的腰疾驰而退,右手的软剑以极快的速度朝前急刺,挽出几朵剑花。
  
  原本以为刀剑会有一个强悍的碰撞,殊不知,这蒙面黑衣人在急退之时,小楼的手一扔,砰的一声响,一阵浓雾化开!等到烟消云散之时,前方的二人早已失去了踪影。
  
  持刀之人落地,却是一路默不出声的阿木,朝云王爷鞠躬道:“主子,缉?”
  
  云王爷眼光依旧清冷,淡淡地道:“不必了,迟早会自己送上门来!”
  
  向桃花激动了,跳到阿木身边,喊道:“木头鹅,想不到啊,你小子有一手啊,藏得太深了,”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剑鹰门追上来时我的绝世武学就不用抛投露脸,唉,人怕出名猪怕壮哪,想低调点都让你给破坏了!”
  
  杜英咳了一声,狠狠汗了一下。这王妃是真傻还是假呆?堂堂一个王爷出门,没有前拥后挤的侍卫就算了,难不成连个高手都不带。这阿木是大内高手,那个福泉,看起来藏得更深,说不定,就这云王爷本人。杜英悄悄抬眼看了一下,也有可能是深藏不露。
  
  今夜他能拦截小楼,也是因为知道云王爷的身份才有恃无恐,凭他杜家镖师这三脚猫功夫,还真拦不住小楼。
  
  向桃花回头一看,这云妖孽似乎还一脸的阴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身后的某个部位。
  
  向桃花一点自知自觉都没有,走过来问了句:“看着人家和小情郎跑了,心情不舒坦了?唉,想开点,情场如赌场,只要还有小裤衩一条,我们就还有翻本的机会!”
  
  这番喋喋不休说着,云王爷脸一黑,直接把向桃花捞起,扛着就往回走!
  
  不对劲,很不对劲,这云妖孽有点类似经期综合症的感觉,情绪多变。向桃花这会乖了,不言不语,直接趴着。这黑灯瞎火的,一嚷闹起来,还不是落得个给围观的下场。
  
  一回到桃花的房里,云王爷把向桃花往床上一放,让桃花的身子伏着背朝上。紧接着,云王爷眼光闪烁,大手一挥,瓷瓷实实在向桃花那圆润润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正好落在之前被黑衣人打到的位置上!
  
  向桃花低呼一声,立马蹦跶起来,捂着屁股,防止被辱,“你干嘛?我家屁股招你惹你了?”
  
  云王爷眼神一暗:“这样你便记得我打你这一下的感觉,也好让你彻底忘了当初那黑衣人的一掌。”他用力自然有巧劲,既打出那感觉,又不至于再次给向桃花白花花的大屁股印上一个紫黑的掌痕!
  
  倒是向桃花噎住了。任她神经再粗条,嗅觉再不灵敏,也能嗅到那浓浓的醋味,不带兑水的!
  
  正琢磨着该回了啥话好。云王爷又轻笑出声,道了句:“今晚真是够折腾的,如今人也跑了,娘子,我二人也安寝吧!”
  
  说罢便大步迈向床边,宽衣解带。
  
  向桃花睁大眼睛:“你怎的不回自己房里?”
  
  云王爷径自走过去,把那傻愣愣的向桃花又一次扛上了床,委屈地道:“今夜里为夫不给那疯女子吓着了么,还是跟着娘子好,娘子神功盖世,为夫心里也踏实!”
  
  向桃花翻了个白眼,丫的说的人家小楼要取他贞操一样。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厚得这般风情万种的。
  
  “不是还有个阿木么?让他守着你便成!”
  
  “阿木不能贴身保护!”云王爷“贴身”二字,说得是抑扬顿挫。
  
  向桃花看着桌子上的金儿,手指勾了勾:“金儿,过来,你睡中间!”
  
  没料到云王爷哼一声,眼一抬,那金儿如被踩到了尾巴,吱的一声,没有丝毫犹豫,飞扑出窗。向桃花恨声道:“什么世道,连只猴都靠不住!你小子跑得比耗子还快!”
  
  云王爷轻笑一声,接着一个已经习以为常的动作,长臂一捞,向桃花已经乖乖枕在他的手臂上。
  
  叹了一口气:“睡吧,明日估计就能到青城了!”
  
  这会向桃花也不说笑了。说是回家,却没有家的感觉。朝云王爷的身边挤了挤,似乎,这么长时间来,这个胸膛已是她习惯的依靠了。

  ***

  话说那黑衣人搂着小楼,奔出了小镇方才停下。
  
  放下小楼,冷声问道:“那屠杀,你干的?”
  
  小楼脸色变了变,低声道:“是图兰!”
  
  “为何?”
  
  “朱鲁死了,破尘锤没有下落!”
  
  那黑衣人略微沉吟了一会,道:“破尘锤便罢了,天玄剑可能会在青城出世。你准备下,我们分赴青城!还有,从今日起,不要再去招惹那一行人!”
  
  小楼想起那个妖孽男子。从小到大,除了这位师兄,她一直是师傅最为满意的弟子。出道至今,她还从未吃过像今晚这样的亏,从没有人能逼她倒如斯狼狈的境地!
  
  他真实的面目到底是怎样?那匪夷所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诡异功法,还有那平时纨绔不羁,对敌时却冷漠残酷的样子,哪个,才是真的他?
  
  小楼低下了头,发现自己心中竟然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那黑衣人又一次开口了:“其他人我不管,那叫向桃花的女子,你莫要动到一丝一毫!”
  
  小楼讶异地抬起头,却只看到那黑衣人已经跃身而去,留下依旧冷冷的声音:“你知道我的性格,若是你动了她,我的剑,不认人!”



27、第二十七回
 
  说来凑巧,杜家镖局押的镖也是要送往青城,正好是受托为青城派名满天下的侠女向佳月,才女向佳珠即将到来的喜事送上贺礼。
  
  这杜家镖局如今一行人是一脸的喜不自胜,为何?在那村落里偶遇云王爷几人,原本以为多了个包袱,如今,方知道是迎上了贵人!云王爷对他们这一路上的护卫一职甚是满意,于是,杜家镖局顺理成章搭上了皇家这条大鱼。
  
  云王爷许诺每年各地为皇家进贡的珍稀物品,洛水城一片,以后便由杜家镖局负责。为了以防万一,对皇家的进贡向来都有各地官府大批的兵士押送,而且一路上畅通无阻,还有驿站专门招呼,真可谓是万无一失,只赚不赔的买卖啊!
  
  第二日中午,他们便到了青城山下。现代中也有一座青城山,俗语说“青城天下幽”,当向桃花来到这青城山下时,才觉得,这原本属于她的家,应该也是不遑多让!
  
  林木葱郁,四季常青,诸峰环绕,上连岩腹,下临清溪,果然是一处大气,清幽是世外之境!
  
  青城派原本以为只向桃花一人带上仆役回来而已,没想到竟然是云王爷偕同亲临,一时倒是措手不及。
  
  直到上了山上主殿,青城派的二把手,桃花的二叔向勇浒才迎了出来。看到云王爷牵着桃花的手走进大殿,眼睛里闪过一抹讶异和探究,不过马上便恢复了脸色,拱手恭敬道:“王爷竟和桃花一同回来,有失远迎,青城失礼了!”
  
  云王爷眉头挑了挑,略有不满。福泉走进向勇浒,压低声音道:“二掌门,令侄女已经贵为王妃,礼不可废,还是万莫直呼姓名!”
  
  向勇浒不禁不自然地笑了笑,连声应是,重新施礼道:“见过王爷王妃!在下失礼了!”
  
  向桃花噤声不言,这样的场合,王爷的威风还是要顾着点,不能像往日那般没大没小。对于这个所谓二叔,她也确实没有什么感情。在她母女最为艰苦的日子里,唯一一路接济她们的便是与向家无甚血缘关系的五师叔林东,桃花能习得那些皮毛武学和女子技艺,也是偷偷随同五师叔唯一的女儿林澜学会的。
  
  向勇浒接着道:“在下已经派人通知了大哥,大哥如今人不在青城,估计傍晚就能赶回,千叮万嘱在下告知王爷,今天晚上设宴,一来给王爷接风洗尘,二来有要事与王爷想商。王爷与王妃舟车劳顿,不若在下先安排午膳?”
  
  向桃花抿抿嘴,对她来说,心里急着要见的就是娘亲而已,和这二师叔用膳,确实提不起兴趣。只可惜自己做不了主,这明面上的功夫总要做个周全。
  
  岂不料云王爷却轻笑一声,揽过桃花,道了句:“既是晚上要大摆筵席,这午膳就免了,我家娘子甚是挂念娘亲,唉”叹了一声:“本王最见不得爱妃一脸愁绪,我们这番就过去,也让娘子能与娘亲团聚一番,吃顿便饭!”
  
  向勇浒不禁一脸的诧异。认真看了看方才进来他不屑一顾的桃花,再看看那一脸宠溺笑颜的云王爷,心下嘀咕,口中却客气地道了句:“一切听从王爷安排!”
  
  云王爷挥挥手,“行,二掌门就忙活去吧,不用随侯在本王身边。本王和爱妃好好逛逛这青城美景。”
  
  向桃花心里雀跃,连连点头,口中娇滴滴地道了句:“谢王爷!”这家伙好歹还是识相的。向桃花翘翘嘴,心里还是难掩那一丝的甜蜜。
  
  云王爷牵着桃花的手,旁若无人地走出大殿,找来福泉低声嘀咕了几声,福泉便领着赶来的杜家几人离去。只剩下云王爷随同桃花回到了那个住了十几年的小院。
  
  七弯扒拐才来到这个几乎与青城主院隔绝的地方。依旧是当日离开时的一片破败景象,并没有因为她荣升为王妃而有丝毫的照顾。
  
  云王爷一踏入这个小院,眼底的暗沉之色愈浓,想到桃花在这样狗都不搭理的地方过了十来年,心底隐隐有点心疼。
  
  向桃花却毫不在意,抽出放在王爷掌中的手,一路小跑进了院子。虽说她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但那母女之情,那心尖的柔软却是共通的。于情于理,她都要好好照顾这个娘亲。
  
  一个妇人早已站于门外,带着些许的忐忑和期盼,一见到那个奔入院中的身影,立马便迎了上去,浓浓的情思化为一句哽咽的话:“我的桃花儿,娘终于盼到你来了!”
  
  飞扑进那妇人的怀中,桃花的泪情不自禁便流了下来。熟悉的温暖,熟悉的味道。她瞥了一眼娘亲,还是当日那个与世无争的恬淡女子,这苦日子并没有让她苍老憔悴,依旧是一个风韵犹在的女人。她那知足常乐,不争不闹的个性,让她的生活,虽苦却平静,而这样一个能够放开心胸的女子,岁月也大度地绕过了她,不在她身上留下诸多痕迹。
  
  向桃花的娘亲名叫苏小兰。方才一见女儿,心情激荡,这番松开怀抱,才发现女儿身边俨然站着一个气度华贵,容颜俊朗的男子。心下一惊,这男子风华气度,不可能是陪着女儿来的下人。再看一眼,那男子竟然走前一步,手环上了女儿的腰。这一下心里骤然明了,道了一句:“民妇见过王爷!”身子一弓就要跪下!
  
  岂不料云王爷赶紧向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臂,道了句:“岳母大人快快免礼。”
  
  苏小兰惶恐不安,这岳母二字,怎么说她也担不得,好歹也是正室夫人才配得上王爷的这声称呼。
  
  桃花嘴角微弯,怎么说她也不愿看着一个自己深爱的长辈屈膝向着晚辈行礼。
  
  话说这云妖孽最近情商见涨啊!都说男人上半身是修养,下半身是本质,自从被屠杀吓到本质变质后,云妖孽的修养那是节节攀升哪!唉,悲喜交加哪!
  
  苏小兰此刻却是更加的拘谨,这屋里屋外简陋不堪。原本以为只有女儿一人来到,如今这王爷也来了,里里外外,竟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女儿这会来到,定是还没有用过午膳,这该拿什么来招呼这位高权重的王爷。
  
  看到苏小兰的狼狈,云王爷脸色一变,开始嚷嚷了起来:“这该死的青城派,一帮混蛋,竟然把本王爱妃的亲娘安置在这般简陋的地方!气煞本王了!本王非得要个公道不可!”
  
  苏小兰吓呆了,就要向前解释两句。桃花赶紧拉住他,一般来说,这云妖孽一旦扯开嗓门,定是有下文。果不其然,云王爷又吆喝起来了:“还好本王早有安排!”
  
  正说着,福泉就领着杜英屁颠屁颠来了!拱手行了礼,便道:“王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云王爷点点头,道了句:“爱妃,本王在这青城山下购置了一座小院,这番就让岳母大人搬了过去,如何?”
  
  苏小兰一听,连忙道:“这如何使得,我在此已然习惯,谢过王爷了,民妇担当不起!”
  
  云王爷大大咧咧道:“有本王保着,青城派谁敢对本王的决断有微言,本王便料理了他!”心中一转,却明了这苏小兰的用意,怕自己女儿只是得他一时的宠爱,若是有一天被冷落了,她母女二人的处境便更加的狼狈不堪!
  
  想至此,云王爷也不禁放柔声音道:“这院落是爱妃自个掏着银子购置的,本王也就是遣了人手置办而已,岳母大人尽管放心,就算承了爱妃这一片孝心!”
  
  桃花眨眨眼,心中对这妖孽还是感激得紧。至于苏小兰,王爷话已至此,自是不便再诸多推拖,这伤心之地,她早想离开!
  
  山下的院落清净雅致,福泉还招来了几个丫鬟仆役,几人清清静静,舒舒服服在这新院子里吃了一顿团圆饭!
  
  桃花桌底下一拧云王爷那可怜的大腿根,靠近低声道:“我最恨别人用我的钱讨好我!”云王爷低声笑了笑,附和道:“那是那是,为夫最喜用自己的银子讨好娘子!”桃花这才化拧为抚,摸了摸云王爷的大腿,满意一笑。
  
  夜幕初降,此刻的青城主殿里宴席已摆,人声鼎沸,一片热闹。
  
  青城门主,两位夫人,儿子和两个女儿已然就座,云王爷和桃花也如期而至!
  
  见到这双璧人,男的倜傥女的妩媚。一时间众人都有种错觉,那小院里的狼狈小女果真是眼前这个高贵美丽的女子么?
  
  向佳月和向佳珠心中一动,很快便静下心来。云王爷身份再高贵,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而已。对她们江湖女子来说,一个武功高绝的盖世英雄,才是一辈子的良人佳侣。
  
  杯光盏影,酒过三巡后,向勇贺看着细心为桃花布菜的云王爷,心中终于还是有了决断,开口道:“今夜还有一事与大家相商!”
  
  顿了顿,继续道:“此番比武招亲,除了为佳月,佳珠择得良人外,还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目的。青城一派,除了业豪以后继承我的掌门之位,青城还有一个超人的位置,长老一职!”说到长老,向勇贺一脸的敬意:“我们青城这一代的长老,是我的两位师叔祖,老祖宗才是我们青城真正隐藏的力量!这些日子,两位前辈已经出关,也要为下一届的长老定下人选,而这长老一职,便会在我们青城内门子弟中择出!佳月,佳珠以后的夫婿,只要你们夫妻二人能够技高一筹,自然可以接受老人家的指教,成为下任镇派长老的人选!”
  
  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一说,除了那还一个劲给桃花夹菜的云王爷,全场鸦雀无声!只是向勇贺的话还没说完,声音更加严肃:“而且,两位长老也传下话来,下一任的长老,也会顺理成章地成为天玄剑的拥有者!”
  
  话音刚落,依旧除了云王爷,其他几人已经相继低呼出声。未来掌门向业豪甚至都有点羡慕自己的妹妹。那可是五大奇兵的天玄剑哪!向佳月,向佳珠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满满的自信。两人半斤八两,就看谁的夫婿能够技高一筹了!至于那对武功低微的桃花夫妻,已经被自动摒除在外了!
  
  向勇贺看向桃花,沉吟一会便道:“你一直未入宗谱,如今也贵为王妃,自然也不能落下,但是否能够参与竞夺,还得老祖宗说了算。我替你安排了机会,你和老祖宗见上一面,若是能得到老祖宗的首肯,那便是我青城派的内门弟子了!”
  
  向桃花不卑不亢,低声应是!
  
  这一趟家宴吃得是各怀心事。桃花和妖孽一回屋,桃花就不禁出口感叹:“这内门子弟我不稀罕,只是那天玄剑,嘿嘿,姐刚好缺柄趁手的兵器,这就送上门来了!”
  
  回头看了一眼在那翘着二郎腿坐着的云王爷,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希望哪,你说他怎不是比谁嗓门大,谁喊得过咱家王爷!”
  
  云王爷一听不依了,嗖地一下站起来:“娘子说的是什么话,老子站在哪,谁敢动老子,老子就斩了他命根,砍了他脑袋,灭了他全家!老子一出场,那就不战而屈人之兵!谁能达到老子这个境界?”
  
  向桃花摇摇头,也不反驳,叹道:“别说能到你争我抢那天,光是让那老祖宗给认证一下,估计我也过不了关。要不那向大掌门能那么好心,把这消息给道了出来,还不是怕得失了你,和那老祖宗也该早就合计好了!姐就是一个炮灰式的悲剧人物哪!”
  
  云王爷凑了过来,道:“娘子很想抢抢去?”
  
  向桃花双手交叉在胸前,恨声道:“我做人是有目标的!”
  
  云王爷一脸好奇状:“说来听听?”
  
  桃花看了王爷一眼,瓮声瓮气道:“咳,我的目标便是,夫君最听话,天天有钱花,功夫顶呱呱,欺负我的人都说,下次不敢啦!”
  
  噗嗤一笑,云王爷慢条斯理道:“娘子好志向!如今这前三条可都成真了,剩下这最后一条,依为夫看,娘子灵气逼人,貌美如花,这两个老家伙一见到娘子,定会惊为天人,刮目相看!”
  
  “去,去,去,说的比唱的好听!得了,想多了闹心,洗洗睡了实在!”
  
  那天夜里,睡得跟猪一样的向桃花没有发现身边的妖孽突然不见了!
  
  而此刻在那后山的岩洞里,青城派的禁地,两个童颜鹤发的老人正盘膝坐着,闭目养神。
  
  就在此刻,一个穿着黑色缎袍的男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岩洞里,直到他轻笑一声,两个老者才突然睁开双眼,眼底隐藏不住极致的惊讶!
  
  以他们二人的功力,竟然有人来到这岩洞之内还毫无所觉,直到敌方出声方才知觉,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若是对方心存歹意,自己二人,岂不已经被暗算了个彻底!
  
  两人均起身站定,看向眼前的男子。
  
  笔挺修长的身材,一身紫黑长袍衬得整个人愈发的冰冷寒冽,负手而立,整个岩洞,连那洞壁硕大的夜明珠似乎也在此人出现之时暗淡了下来。
  
  直到看清那男子的面容,两个老者骤然大惊失色。这男子脸上罩着一层薄薄的红玉面具,玉质上似乎有隐隐光彩流动。
  
  如暗夜之火,点燃这幽冷深寂的岩洞。
  
  两名老者,不约而同颤抖着声音道了句:“雷炎山,圣尊大人?”



第二十八回

    向文,向武确确实实是青城山最具有震慑力的隐藏力量。两个接近百岁的老人家,是现任掌门的师叔祖,一直闭关修炼,一身的功力已达化境。此番出关,虽说天下太平,武林中也鲜有纷争,但毕竟也是时候选择下任的长老,悉心教导。自己辅佐了三代掌门,也可以功成身退,让年轻一辈驰骋天下。

    见到这个紫黑长袍红玉面具之人,两人心下大惊。

    若是年轻一辈,估计一时间也反应不来。三百年来,关于这个面具的传说,流传至今,大家记得的便是那令天下人趋之若骛的五大神兵利器,已然不会有人记得,这五大神兵利器的出世之地,传说中武学的起源,铸器的圣地,雷炎山脉!

    铸器,必不可少的便是火!天下奇石异铁多不胜数,但寻常的火却并不一定能够将之溶解重铸,至于铸器的过程,火候的掌握,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所以雷炎山脉的传人便是世间首屈一指的铸器大师。因为雷炎山脉的传人,不仅本身天赋异禀,而且修习的更是超乎寻常的霸道功法。

    这功法两人自然不是十分知晓,但传说中,每一任雷炎山脉的传人都是在那雷炎山的地底中成就一身的奇异功法。而那雷炎山脉周围,就是一身功力超凡脱俗的武者,全力施为,也抵挡不住那能溶解一切的灼热气息,更甭提能够进入那地底之中,一探究竟!

    传说中能够从雷炎山脉的地底中成就功法并活着出来的人,便是雷炎山脉的圣尊,圣火至尊!

    如果仅仅于此,雷炎山脉还未能成为一个传说,超脱于世间其他门派。

    雷炎山脉所铸造的兵器,无一不是万中无一,万金难买的绝佳兵器。所以这两百余年来,雷炎山脉凭借铸器,成为无数武林中人的大债主,从中敛取的武林各家各派,野修高手的绝学无数。而最最重要的是,每一任的圣火至尊,都是玩火的祖宗,其难缠恐怖程度,放眼天下,无人能及!这才是雷炎山脉真正恐怖的地方!

    但是,这雷炎山脉淡出武林已经有百余年的光阴,流传下来的便是为世人称颂的五大神兵利器。

    而传说中,这五大神兵,乃当年云王朝的第一任皇帝亲临雷炎山脉,不知道以何代价,让雷炎山的第一任圣尊为其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为属性,分别铸造了雷炎刀,天玄剑,九黎鞭,枯元弓,还有破尘锤。传说中只要集齐这五大神兵,便能晓得这云王朝的龙脉所在,左右云王朝的气运盛衰!

    而后因为和西部沁勒王朝的纷争,这五大神兵随后也流落民间,一直都踪迹不明。他青城剑派的先辈,偶得天玄宝剑,此剑也被奉为青城的镇派至宝。

    向文向武这一瞬间转过的念头无数,关于雷炎山脉的传说似乎又历历在目。对视一眼,很快便平静下来。

    这如火焰般流动的红玉面具,确实是雷炎山脉圣尊的招牌面孔。只是历经这么多年,谁能说得准?

    向武脸色一沉,便道:“阁下深夜造访我青城禁地,究竟有何指教?”

    那紫袍男子轻笑一声,“本尊听闻近日青城剑派有大喜事,闲来无事,便来瞧个热闹。这一路上来,闻到我雷炎山脉的气息,这不就冒昧进来转转!”

    这声音清朗,并不苍老,言语中颇多调侃,向文向武脸色顿生不悦。

    向前一步,向武宽宽的长袖鼓了起来,喝道:“阁下难不成欺我青城无人!”言罢,鼓起的长袖朝前一挥,顷刻间,一股极强的气流已经朝黑衣人袭去。

    猎猎风声,似乎在这岩洞里已经形成了一股急旋而上的卷风。

    那紫袍人依旧一声轻笑,期间双手十指如弹琴般轻轻一抚,那卷风便顺着他的手势,几个回旋便向那岩洞顶冲去,只听得啪啪几声,竟然是岩洞顶那颗最大的夜明珠,已然化为粉末。

    向武向文大吃一惊,这一招过去,料想这紫袍人就算接下,也当要硬扛上一掌,没有料到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十指如流云般倾泻而过,这倾尽八分功力的一招便化在无形之中。

    这边吃惊还未结束,只听得那紫袍人的声音在暗沉下来的岩洞中传来:“黑灯瞎火的,只靠着两颗小小的夜明珠照明,两位定然诸多不便,也罢,本尊就先让你这方天地亮堂起来!”

    这紫袍人说完,只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指尖竟然浮现出一抹妖异的火焰。不同于寻常的火焰,这黑衣人指尖的火焰,紫得炫目!在此刻略微阴暗的岩洞里,如同炼狱追魂的鬼火,让人惊心动魄!

    这紫焰一亮,只听得噼啪几声,岩洞里原本二人备用的烛火全数瞬间点燃!一时间火光摇曳,照出了向文向武呆滞的目光!

    紫焰代表什么,他们两个此刻上下翻腾的心一清二楚。

    众所周知,雷炎山脉的功法分四层。第一层,红焰;第二层,金焰;第三层,蓝焰;第四层,紫焰!

    能够修习到最后一层,似乎就只有雷炎山脉第一任老祖宗。正因为如此,由他亲手铸造的五大神兵利器才这般的珍贵,因为自那以后,雷炎山脉为世人所知的传人,没有一个能够达到紫焰的境界!

    如今,紫焰重现人间,这代表着什么,二老不敢断言。唯一能断言的便是,这确实是传说中的紫焰圣火,因为这小小的火苗,所散发的热量,让相隔几丈的他们仍然感到那一丝灼热的气息。

    向文向武恢复心情后,第一个浮现起来的想法让二人有点忐忑,这圣尊莫不是为了讨要天玄剑而来?

    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向文向武正正经经行了一礼,拱手道:“圣尊大人远道而来,向文向武方才得罪了!”虽说年龄上他们年长许多,但武林中人,实力为尊,更何况是雷炎山脉这般强悍的存在。

    那紫袍人似乎心情很好,道了句:“本尊不喜这些繁文缛节,免了这些俗礼!本尊此次前来,确有一事相询!”

    向文向武苦笑一声,终究还是为了天玄剑而来的么?口中却仍然中规中矩地道:“敢问尊者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紫袍人径自走到这岩洞里的藤椅上坐下,翘着腿,轻笑道:“你们两个小老头的心思,本尊清楚。放心,本尊不是为那天玄剑而来,相反,本尊还想着它能继续呆在青城,因为,你这青城剑派里,有个弟子,很合本尊的胃口!本尊甚是喜欢哪!”

    向文向武一听,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只是这次,不是惶恐,而是高兴!本派里有哪个弟子这般福泽深厚,能得到这代圣火至尊的青睐有佳?

    紫袍人扫了扫袍角,漫不经心地道:“我看着这青城门主的三女儿向桃花倒是挺顺眼的,这女娃灵气秉性俱佳,这个性嘛,”紫袍人又一声轻笑:“着实有趣得紧,不若那些自视过高的名门弟子,也不若那忸怩别扭的寻常女子。”

    向文向武对视一眼,皆感茫然。

    据他们二人所知,这向勇贺只有一子二女,而且他们也都见过,确实是人中龙凤,天赋极佳。两个女娃都是佳字辈,怎的从未听过向桃花这个名字。难不成是这紫袍人弄错了,是门下其他人的子女。不过只要是内门子弟,那便还是自家人。哦,不,不,应该说,即使不是内门子弟,也势必要笼络进来。

    紫袍人眉一挑:“怎的,难不成是我弄错了,向勇贺那老头子没有这个女儿?”

    向武一听,立马道:“青城弟子让尊者青睐有佳,是青城上下的无上荣光。尊者大人的眼光毋庸置疑,老朽这次出关,当好好教习这名弟子,定不辱没了尊者大人的赞赏有加!”

    这话说着,心里却暗暗嘀咕,这尊者一走,定要弄清楚这向桃花是哪个后辈的门下,竟有如此出色的弟子,要好好关注才成!

    紫袍人看着两人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还不满意,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朝着洞口走了几步,才回过头来道:“这桃花儿就先有劳两位悉心教导,改日本尊回来,再给这女娃做上一柄趁手的兵器,你这抠门的青城剑派,也就是这天玄剑凑合。本尊先走一步,今夜叨扰了!”话音一落,身子一晃,已然消失!

    向文向武此刻真的是难掩眼中的狂喜!一位已经修炼出紫焰的尊者,他炼制的兵器,那便是继五大神兵之后的又一柄绝世兵器。最重要的是这兵器,最终花落青城!

    听这尊者声音颇为年轻,两老对视一眼,摇摇头,收起心中原本以为这尊者对那叫桃花的弟子动心的心思。雷炎山脉的尊者,或者也只有如今天下第一美人,离尘仙宫的少宫主水年若,方才配得上吧。青城这弟子,若是能得尊者喜爱,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好事了!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向勇贺就急匆匆赶往后山。听下人说两位老祖宗今日一早便出了闭关的地方。这方,他也吩咐了手下的丫鬟,让桃花也跟着起身前往后山禁地。难得两个老祖宗有个空闲的时间。

    桃花正睡眼惺忪,就听到门外福泉的声音:“王妃,向掌门请您起身随着丫鬟到后山禁地,见那青城的老祖宗。”

    叹了一口气,向桃花正要起身,才发现那云妖孽的脚正紧紧地盘住自己的腿,使得自己难以动弹。

    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向桃花顺脚踹了云王爷一下,低声暗骂道:“难怪我昨夜里梦到跟土匪打了一个晚上的架,除了拼命射我的暴雨梨花针,这脚就跟在地上扎根一样动不了,郁闷死我了,我的连环十八踢,佛山无影脚,飞毛腿导弹压根都没得施展出来!”

    气哼哼地下了床,口中还是念念叨叨:“这向老头,起得比公鸡还早,姐憋了一个晚上的气,憋得连尿都要逆流了!整个晚上,一个美男没梦到,一大清早还要去见三个要挑你毛病的老男人,这气真够逆的!”

    这番说着,突然后头有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第二十九回

 云王爷的脸已经凑了过来:“娘子,为夫昨夜倒是做了个好梦,梦见娘子旗开得胜,风骚无限哪!话说娘子都想梦到何等美男?”

    向桃花干笑一声,道:“呦,那肯定就是咱家王爷这般风流倜傥,谁看了谁提神的男人呗!女人见了想做你冤家,男人见了定把你当仇家!”

    云王爷舔着脸,道了句:“这般说来,娘子便是为夫的冤家了!要不,娘子多看为夫几眼,提提神再去不迟?”

    向桃花汗了一把,磨蹭了好一会,方才逃离了云王爷那个魔障,随着丫头朝后山禁地赶去!

    向文,向武已经走出了岩洞,就在那后山的一处清幽之地,平日里两人出关之后,闲暇之余品茶下棋的竹椅上坐定。

    向勇贺来到,心中便颇为惊奇。原因无他,两个老祖宗今日的心情看起来是大好,几乎是好到喜逐颜开的程度。

    按下心中的惊奇,向勇贺中规中矩地给两个老人家行了礼,请了安!

    向文一脸的笑意,道:“勇贺啊,你来得正好,老夫正有事情要问你!”

    向勇贺连忙应是。一边的向武却开口了:“大哥,你就别这般急着问,好歹也问问勇贺,今日这般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大事相商!”

    向文哈哈一笑,道:“没错,没错。勇贺你先说。”

    向勇贺惊疑不定,还是开口了:“前几日和两位老祖宗说了,可能会带上一名弟子上来给老祖宗瞧瞧,看能否成为内门弟子。今日难得老祖宗有个空闲,我便吩咐了她上来!”

    “哦!”向文向武一听,着实兴趣不大。当初向勇贺提及之时也是模糊隐晦,可惜两人现在满腹心思想的便是那圣尊看中的弟子向桃花。

    向文还是开口了:“这弟子师承何人?姓甚名谁?”

    向勇贺一脸尴尬,正要开口,就听到那边一个清脆的女声吆喝着:“唉,有没有搞错,荒山野岭,与兽为伍,两个老人家就在这样的地方养老,一点尊老爱幼的优良品德都没有,作孽啊!”

    向勇贺脸一黑,喝道:“胡说什么劲,还不赶紧过来!”

    向桃花这才扭扭捏捏,嘟着嘴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抬眼一看,除了那个脸黑得跟被雷敲了一样的向勇贺,两个老人家倒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样子。

    向桃花略微躬了躬身子,脆生生地喊了一句:“见过两位老祖宗!”

    向文,向武自然也听到向桃花的吆喝声,不过两个近百岁的老人家倒也就觉得好笑而已,并未有多大的不满,依旧道了句:“小姑娘,既然是要成为内门子弟,那就赶紧地,把你最厉害的一招使出来让老夫瞧瞧!”

    向勇贺心中一笑。桃花从小没有接触过正规的武学修炼。这三脚猫的功夫,只要一使出来,便暴露个彻底。老祖宗估计一瞥,就没心思看下去了!

    向桃花合计了下,弄玉决的招式,这两日,她又学了一招炫的,叫追风逐日。只是,这对敌的妙招,自个施展,效果欠佳啊,还得有人配合!

    于是向桃花怯生生地道:“我这招施展,劳烦两位老祖宗赏赐点掌风!”

    “放肆!”向勇贺大喝了一声,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竟然还要老祖宗陪着她耍!

    向文倒是笑了笑,道:“无妨,年轻人无所畏惧,是好事!”言罢,向文大袖一挥,一股掌风已经迎向桃花!

    向文出手很有分寸,气势虽大,但实则并不猛烈。只是这一阵掌风,还是刮起了地上片片枯叶。

    向桃花眼神一凝,第一次有高手这样陪着对练,心里兴奋莫名。

    芊芊素手一挥,如同带了灵性的蝴蝶一般,穿插在那树叶中,只看得桃花那手指轻弹,那偌大的掌风,卷起的落叶,顺着桃花双手的走势,翩翩起舞。

    不光是向勇贺,向文,向武此刻眼睛圆瞪着。

    这招式,分明就是昨夜里雷炎尊者化解他掌力击碎夜明珠的一招!虽然这女娃的功力尚浅,威势自然比不上那强悍的尊者。可招式的精妙,这女娃使得是淋漓尽致!

    等到那最后一片树叶随着桃花灵巧的手落地之时,向文向武方才收起一脸的惊诧,只是神情却愈加的温和,问道:“小女娃,你这招式并非青城剑派的招式,是从何处习得?”

    向桃花愣了愣,实话自然是不说的,好歹杜撰一个强大的师父,没事拿出来显摆显摆吓唬人,一毛本钱不用花,效果杠杠滴!

    于是向桃花咳了一声,略带犹豫地道:“老祖宗问起,我也不好隐瞒,这招式的,嗯,是一个前辈教的!”

    向文向武一听,更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不由地追问道:“女娃,你是青城何人的门下,叫什么?”

    这会向勇贺不禁站出身来,拱手略带尴尬地道:“回老祖宗,她是勇贺和婢女苏小兰生下的女儿,一直未入宗谱,自然也没有见过老祖宗。她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向桃花!”

    这向桃花三字刚落,向文向武啪地一下立马站了起来,喊了一句,“女娃,你就是向桃花?”

    桃花一边瞧着,一边腹诽:我叫向桃花又不叫爆菊花,这两个老屁股怎地这么激动就自动弹跳了起来。想归想,桃花还是答道:“向桃花就是我,没错!”

    向文向武一听,喜不自胜,回头看着向勇贺一脸愕然,气愤地一挥袖。

    桃花看得是莫名其妙,难不成姐这招式,竟然精妙到让两个老人如痴如醉,心生敬仰,激荡不已,难以自控?

    这边想着,向文已经走进了桃花,道:“小桃花,以后若是见到那前辈,可不能诸多放肆,好好跟随前辈修炼!”

    桃花眨眨眼,这些人今个儿是怎的了?对姐好得让姐如今想从容地撒泡尿都觉得有压力!跟随前辈?自己如今跟的人就是云妖孽,要对他客客气气,不能放肆,还要随他好好修炼,修炼啥?床上功夫?可惜那厮的擎天柱歪楼了!

    这边桃花自个想得天花乱坠,口中还是乖乖道:“那是必须滴必须滴!跟着师傅走,夜路不怕狗,跟着师傅混,扁人不用棍!”

    向文一听,继续问道:“你这功夫,那前辈可曾说应用什么兵器合适?”这会连向武也竖起了耳朵听。只剩下那一脸懵懂的向勇贺不知所谓。

    桃花一愣,如今她是自动把云妖孽和那臆想中的师傅挂钩,于是很自然便道:“哦,他说了,这世间兵器就是一堆破铜烂铁,改日,再给我找柄趁手的!”

    向文向武一听,相视而笑。那笑容,看在桃花的眼里,就好像刚逛完窑子出来一样的心满意足!

    向文连连点头,道:“好,好,小桃花,今日起,你便是我青城剑派的内门弟子,老夫会时时督促你的修炼,可要认真一点!去吧,不用在这陪我们两个老头子唠嗑!”

    桃花一笑,赶紧应道:“谢谢祖宗爷爷。”回头瞥了向勇贺一眼,转身离开!

    向勇贺实在忍不住,问道:“老祖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文走回藤椅坐下,方才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向勇贺!

    向勇贺这一听,大惊失色,出声道:“此事当真?”向武眼睛一瞪。向勇贺不由低声道:“只是这圣火至尊如何会与桃花相识?”

    向文道:“往事不究,如今桃花深得尊者喜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们能做的,便是好好教习桃花,能和尊者拉上这丝关系,对我们青城的将来,大有裨益啊!”

    向勇贺一听,不喜反忧,垂头道:“老祖宗,晚了,晚了啊!”

    向武站起身来,喝道:“混账东西,此话怎讲?”

    向勇贺低头道:“桃花已经是云王朝三王爷云横熙的三王妃。这次回来,也就是为了两个姐姐的比武招亲而来。我看她与那三王爷,感情甚是亲密。桃花,已经是泼出去的水,成了云王室的人了!”

    这次连向文也坐不住,猛地站起身来:“勇贺,你怎的糊涂至此啊,这女娃灵气逼人,貌美如花,秉性纯良,你怎的就这般不待见他,江湖儿女,理应不拘小节。你竟然迂腐至此!”若是桃花在此,定会爆笑出声。这向文说的话,竟然与云妖孽的预言不谋而合!

    向勇贺苦笑道:“云王朝到青城提亲,原本对象便是珠儿。老祖宗你也知道,我们武林向来不愿和朝廷亲近,这珠儿我自然也不舍得让她委屈在那深宫大院里。所以,便李代桃僵,让桃花顶了上去!“

    向武沉吟一会,便道:“而今之计,便要倾尽全力,让桃花留在青城!”

    向勇贺一脸的不解:“老祖宗,这桃花已经是云王爷的人,如何能留在青城!”

    向文点点头,道:“自古皇室弟子,能有几分真心?今日对小桃花有情,也只是一时情动而已。只待新鲜过后,有了更美的女子,小桃花也就是被冷落的命。桃花的夫君,只能是我们青城的自家人,或者是能够笼络的江湖青年才俊。如今,我们只能想些法子,让他们二人早日情断义绝!”

    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向勇贺:“云三王爷当初提亲的对象是珠儿,不定对珠儿有意。等比武招亲过后,你择机和珠儿谈谈。唉,这次的招亲,桃花儿也要算上一份了!”

    三人各怀心事,低头不语。

    那头桃花已经蹦蹦跳跳回到了院里。云王爷正翘着二郎腿在院子里品酒!

    这一见桃花回来,云王爷便晃晃悠悠迎了上去,道:“娘子,如何?”

    向桃花头一甩,趾高气扬道:“还用得着说么?我向桃花向来以色动人,以德服人,以功夫,”向桃花握起一个小拳头,接着笑嘻嘻地道:“忽悠人!唉,人漂亮,性乖巧,功夫又妙,两个祖宗爷爷见到我,那是如获至宝,爱不释手哪!”

    云王爷欣慰地点点头,道了句:“算两那只老乌龟识相!话说娘子哪,他们都跟你说了什么?”

    向桃花拿了个糕点塞进嘴里道:“我胡编乱造了一个师傅,他们竟然信以为真,还让我要好好追随师傅。我有弄玉决,不缺师傅,就缺件趁手的兵器!”

    云王爷一把揽过桃花,道了句:“娘子如今福星高照,在那比武之前肯定能得到一柄趁手的兵器。”

    向桃花摇摇头,一脸苦闷地道:“难哪!”这弄玉决乃青玉道姑所创,青玉道姑的兵器是一把拂尘。也难怪桃花唉声叹气,这世间,有谁花心思用上等的材质做一支拂尘当兵器?而且,想起来,向桃花也希望这拂尘能改良一番,要不一个寻常女子,拿着拂尘打架斗殴,还委实有些突兀!

    云王爷的声音又在桃花的耳边响起:“娘子,夫君有了,银子有了,功夫有了,这兵器也就不远了!为夫给娘子作保,娘子定能得到那称心如意的兵器!”

    向桃花自是没把云王爷的话放在心上,也自然不会看到云王爷那眼光一凝,说话的口气已然没有平时的打趣调侃,而是许下诺言般的坚定不移!



第三十回

确定了自己到时候也要露脸了,桃花跟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那争强好胜的信念哪,如排山倒海的怒浪滔天,就等着一脚丫把那前浪踹死在沙滩上。

    虽然桃花一直嚷嚷着要得到那天玄宝剑,其实,对桃花来说,那并不是重要。兵器说到底,还是得适合自己的武功招式,天玄宝剑再好,对桃花来说,也是中看不中用!

    而且,桃花的脑子虽是一条筋,但不是麻花筋,扭傻了。这天玄宝剑是青城剑派的镇派之宝。就算她鸿运当头,被砸到了,除非她一辈子呆在青城,否则,也轮不到她揣着端着扛着显摆。

    所谓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桃花最大的心愿,便是替这具身体,争这口憋了二十年的气!自己和娘亲在这青城山上,一直活得窝窝囊囊,狼狈不堪。如今虽说娘亲已经下了山,清清静静地独居。但在大家的心里,那也是因为有个王爷夫君给她做的主。

    她向桃花要做的,便是要让大家刮目相看,让所有人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是那蒙尘的夜明珠,而不是那枯叶盖住的一坨屎!她向桃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憋足的气就如同蓄足的马力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所剩的时间不多,桃花琢磨着要练多几招弄玉决的招式。这弄玉决的招式,当日能让那两个老祖宗眼前一亮,更让桃花信心满满。

    最近虽说与那妖孽经常同床而睡,自己晚上也修习不了内功心法,可奇怪的是这内力却是日益见涨,已经达到了第三层的巅峰。桃花正寻思着这些时日能一个人好好加把劲,机会便来了!

    第二日,云妖孽笑语殷殷地说道:“娘子,为夫约莫这几晚上有要事要忙,只能委屈娘子独守空闺,唉,望眼欲穿地等候为夫了!”

    桃花眨眨眼,咳了一声,见过自恋的,没见过像云妖孽这般自恋得一塌糊涂的,道了句:“那是,王爷忧国忧民,是要日理万机的人,妾身理解!”

    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云王爷一听,却是委屈了起来,凑着过来道:“娘子,你竟然说得这般痛快,这般舍得为夫,听得为夫这心里酸酸得难受!”说罢,拿起桃花的右手往他胸口上一放。

    桃花心里哆嗦了一下。回头想想,这孤枕还真有点难眠。最近因为桃花想当然以为人家云王爷第三肢残障了,所以这睡觉的姿势,那是全不收敛了。就等着哪天以姐妹相称了!

    盘腿,抠胸,捏腰,掐背,那是无所不用其极哪!每天晚上桃花都在调戏中酣然入睡。唉,自然也看不到深夜里某人眼中那两簇诡异的紫色火焰闪烁着,还有某人心里的叫嚣:“等到你真正了解为夫,并爱上为夫,为夫定要把第一夜对你的所作所为,酣畅淋漓来个三天三夜,方能一纾为夫心中的郁闷!“

    无奈地轻轻揉捏眼前红红的脸蛋,深呼一口气,左手后甩一弹,一瞬即逝的一抹紫影闪过房里的某件家具,下一刻,那被紫影绕过的家具,瞬间成碳。

    每天清早,福泉都会瞥一眼,然后屁颠屁颠清扫了现场,又把新的安置进去。同时心中暗叹口气,自家王爷欲火难耐,既然忍不下去,就别再忍了呗,何苦拿着屋里的摆设泻火。又不是呆汉子耍枪第一遭,早该轻车熟路,灵蛇入洞了!真不知道王爷这般憋着,为了啥?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地送走了云王爷,这厮居然一步三回头,一脸怨夫样,桃花啐了一声,怎的不再拿条小白裤衩挥一挥,再滴几颗猫尿泪!

    这一天,向桃花哼着小曲就上山了。山里有片林子,向来安静清幽,正是练武的好地方!

    “天苍苍内个野茫茫哪,风吹草低内个见牛羊哪,爱吃苹果内个爱吃菜哪,桃花一朵内个迎春开哪。”

    完全不搭调不着边际的声音便在这林子里响起。后头那跟着的阿木,听得脸上那两颗熬夜的青春痘颤啊颤。王爷果然是能人所不能,容人所不容,这王妃哪,和王爷是绝配,具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气势。阿木没敢太过接近,只远远的隐在那大石后头看着。

    桃花一进林子,见那葱葱郁郁的绿色,这心情骤然开朗!

    足尖略点之后,快速向前滑动,身形如风,便如那雀跃的飞鸟一般,跃向那大树,足尖在树身上一点,借力便又往第二棵大树飞去。双手也与足下的脚步配合着,灵巧地在空中摆弄,这一招分花拂柳,依旧是借力卸力,妙用无穷。

    此刻,一个修长的身影轻飘飘悠闲掠过树林,远远停在那林子深处。容天南来到青城后,并没有选择主道上山,主道上来回的青城弟子太多,省得又是一番番的寒暄客气。

    进了这青城山门后,他便从这后山的小道上来。一路上听到那让人啼笑皆非的声音,鬼使神差地,便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这林中的一幕,着实让他惊艳!林子中那如彩蝶飘飞的身影,穿梭在这片绿色之中,当真如画般美丽,又比画中多了一股灵性生气。竟然让他错觉地感到那鸟语花香春意盎然,草长莺飞春山如笑!

    凭他的眼色,自然看清楚了那翩飞身影的容颜。这一看,却让他不禁失笑出声。果真有缘哪,竟然是向家那地位低微的庶女,向桃花!

    说起来,这是他第四次见到她!

    第一次,他偶来青城,不经意在那一处偏废的院落里,看到一个青涩的女子,正在那高墙边练习着轻功。连续几次狠狠的摔落地面,摔得膝盖红肿了,还咬着牙不放松不泄气。

    她那轻功委实可怜,修习之法也错漏连连,不忍之下,他暗暗传音,道了几句心诀。在那女子一脸欣喜若狂的笑意中悄悄离去。

    第二次,他与青城大小姐向佳月在山顶抚琴观景之时,只听得一声娇呼。他很快把那要即将滚落山坡的女子抱了上来。定眼一看,竟然是当日那个倔强的女子,只是今日,又如那天一般狼狈。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向家那不被承认的三小姐,也知道她嫁给了云三王爷。心里稍稍闪过一丝同情,这女子的身影也从心头滑过,不留痕迹。

    第三次见她,却让他惊讶莫名。那个一脸自信的女子,毫不犹豫挡在了云三王爷的身前,正面接了那剑鹰门叶力荣一掌,还使得后者吃了暗亏!

    今日,却是第四次的遇见。她的武功招式,妙不可言,估计是得了名师指导。也不知道是那方高人,武学造诣如此非凡。这向家三小姐,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如此精妙的招式,容天南心中自是见猎心喜,口中轻言:“容某来与王妃过两招!”

    向桃花练得正欢,便听到耳边传来的让人清凉透彻的声音。这声音,竟然不自觉把她的思绪带回原来桃花苦习轻功,幸得有人暗中指点的那天。

    心中一动,抬眼一看,一个淡青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

    如玉君子,儒雅如风。

    向桃花眼前一亮。目若朗星,温文尔雅,俊逸出尘,气宇宣扬。风华气度与云妖孽不相伯仲,只是那气质却又截然不同。

    怎的又想起那妖孽来,桃花啐了自己一下。

    展颜笑道:“容先生,是你?谢谢当日高墙之下先生的不吝赐教哦!”

    容天南展颜一笑:“王妃还记得?”

    桃花这又忘记了忌讳,笑道:“先生声音这般好听,我自然记得。别王妃前王妃后了,就叫我桃花吧!听着舒服!”

    容天南也不在意,笑道:“也好!桃花的招式确实精妙,可有兴趣再与我过上两招?”

    桃花忙不迭点头道:“那自然好,有先生指教,求之不得!”

    这边两人默契一笑,已然招式往来,不亦乐乎!

    后头的阿木从那句先生的声音真好听开始,心里便纠结了!王爷离开前跟他说过,要好好跟着王妃。还说了一句:小事传言,大事莫延!

    当日自己还懵懵懂懂问了句:“王爷,何谓大事?何谓小事?”

    云王爷瞄了他一眼,道:“你干得掉的,小事,干不掉的,大事!”

    王爷甩袖走了,福泉凑到他耳边来,补充了一句:“和女人闹,小事,和男人闹,大事!”

    阿木认真回忆了下,容天南,男的,而且他干不掉!这番想着,果断转身,飞奔离去报信!

    那边桃花和容天南招式往来。桃花切磋得是愈加的兴致高昂,像容天南这个等级的陪练真的是太难得了,时时刻刻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招式越加娴熟完美。

    半响,缠斗的两人分开。桃花有点气喘吁吁,脸蛋红扑扑的。反观容天南,依旧气定神闲,连袍角都一尘不染。

    看着眼前那红得娇艳的桃花,容天南似乎有点恍了神。这本该是娴静孤傲的招式,让她使出,却是多了一番调皮和灵动,招式的变化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的莫测。

    容天南一笑:“桃花的功夫该是得高人指点,很有意思!我猜着,你这招式还需特殊的兵器方能够如虎添翼,而这兵器,前方应该是柔韧如丝,才能体现这招式的刚柔并济!”

    桃花灿烂一笑:“容先生就是了不起,一猜便着!”

    容天南从旁边拾起一根细长柔软的枝条,道了一句:“你平日里也可拿着这枝条练习一番,虽说不甚完美,但也能对这兵器多点感悟。我就冒昧使上你方才最后一招!”

    看到桃花点头身子急速弹开,容天南自信一笑,手中的枝条如影随形,向着前方的桃花席卷而去。不一会,便卷上了桃花的腰肢。容天南并没有多想,手中的枝条一收,桃花的整个人已经朝他身上急速靠近。

    就在两人就要相触之时,相互一望,似乎都有点发愣。

    可就在这时,嗤的一声,那枝条猛地一断!

    随后,桃花便听到那云妖孽悲催的声音:“娘子哪,你在哪里!”



第三十一回

 一听这妖孽般风骚滴声音“娘子哪,你在哪里?”向桃花的额角立马垂下三条黑线。

    突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乡下的时候,隔壁的二牛,六岁多了还没断奶。结果,每天他娘亲下田种地的时候,一到喝奶的时间,这家伙就啪啪啪跑到田里,那声音就这么一喊:“娘哪,你在哪里?”

    果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身月牙色长袍金丝纹底的云王爷,似乎靠着阿木搀着施展轻功,不一会便来到了向桃花的眼前。

    云王爷一站定,看了一眼容天南,眼里火光微闪,然后便吆喝了一声:“大胆!以下犯上,给本王绑起来!”

    反观容天南,倒还是一脸的气定神闲,没有云王爷此刻的气急败坏。阿木一听,硬着头皮便要上前!

    向桃花一看,急了,便道:“停!容先生是在与我切磋武艺,方才施展的便是我的招式,不要冤枉了人家!”

    容天南这才略微笑着拱手道:“容某见过王爷!切磋之时,失敬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云王爷一听,哼了一声,瞥了一眼,方才走到桃花的跟前。

    紧接着,这云王爷便又大呼小叫了起来:“呦,娘子,你怎的绑得跟要去浸猪笼一般!这可怎生得了,娘子细皮嫩肉的,赶紧和为夫回去,为夫好给娘子上药!”说着心急火燎般给桃花松了绑。

    反倒是桃花,看着他一脸不似有假的心急模样,心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回头跟容天南道:“今日有劳先生指教,改日再登门感谢先生的不吝赐教!”

    云王爷一把搂过桃花,冷哼了一声,对容天南道:“今日便算了,本王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容先生这般有空,还是多多与那向大,向二小姐培养感情才是,这比武招亲就快到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容先生可莫失了良机!”

    说罢,拉过桃花迈开大步便走了!阿木默默在旁边隔着一段距离跟着。

    桃花看着云妖孽一脸炭烧样,对着容天南一脸不客气的样。眨了眨眼,左手偷偷地放在屁股后,和容天南作了个摆手道别的动作!

    容天南的嘴角微微一翘。云妖孽的嘴角微微一僵,哗地一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桃花那偷偷摇摆的小手抓在了手里,舔着笑,道了句:“娘子,回去为夫也当好好陪娘子练练功夫!”

    桃花惊讶了,睁大了眼:“你懂武?”

    云王爷朝桃花的小手一亲,暧昧地道:“床下功夫娘子练了,回去为夫陪娘子练练床上功夫,手头上的功夫练了,嘴上的功夫也不能省下。娘子以为如何?”说罢也不忘抛了个电眼。

    桃花唰的一下抽出手:“你真的是色性不改。”不是么,你说你家的武器都已经弹尽粮绝,废铁一把,每天还想着逞下手足之欲,摸摸更过瘾,舔舔更健康!一样长得人模人样,人家容天南怎的就那般的洁身自好,你就这般的污浊不堪!唉,话虽如此,可自己居然讨厌不起他来。

    而后头的容天南,此刻却看着自己手中的枝条,眉头紧蹙。与云王爷同行而来的阿木,手中持的是剑。而这枝条,断口处炭黑,绝对不是利器所切,而是烈焰所烧。方才这一瞬间,自己醒觉时这枝条已断。到底是何无声无息的暗器,能够这样一灼而断不留痕迹。

    而阿木,显然没有这样在他面前掩人耳目的功力,难道,还另有高人!容天南的眼光愈加的深邃。

***

    桃花和王爷回到屋里,云王爷还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这会又蹭过来,低声道:“娘子,刚刚为夫上去看到你被绑得跟个粽子一般,为夫当下心中便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说罢一脸的得意样。

    明知道他每次的所谓的主意都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可桃花还是一如既往地跳坑了:“又是什么折磨人的玩意?”

    云王爷扑哧一笑,在桃花的耳边窃窃私语道:“娘子,为夫琢磨着晚上可以和娘子在床上唱一台山寨大王强占民女的戏?娘子让为夫绑着,岂不多有情趣!”

    桃花眼睁得比鸡蛋还大,这厮,这厮居然还懂得玩角色扮演!呼地玉足一伸,朝云妖孽的小腿踹去。

    云妖孽轻笑一声,往后一退,居然便轻巧避开了!桃花俏脸一红,喝道:“想得美,要唱,那也是唱台女山寨大王强抢民夫!凭什么我是被绑的那个!”

    这才说完,云妖孽那厮的双手又缠到了她的腰间来,避无可避,耳边只感到云妖孽那暖烘烘的气息,听到妖孽道:“娘子,此举甚妙,不若上半夜为夫当家作主,下半夜任由娘子处置,如何?”

    桃花的脸红得跟苹果一般,每次都这样,每次都给他忽悠到义无反顾,急不可耐地跳进他的臭坑里!桃花转过头来,出手就要拧上云王爷。却不料那厮头一低,在桃花的俏脸上轻咬了一个,双唇便含住了桃花嘟起的嘴。

    桃花只觉得身子一酥软,不由嘤咛一声,妖孽的舌头已经趁机探入了她的檀口。

    那灵活而湿热的舌尖,在她那贝齿上扫过一圈,带着她口中的津液,撩起了她那无措的小舌。舌尖的触碰和纠缠,带动的是一圈圈欲望的涟漪。

    桃花只觉得云妖孽的手臂愈加的收紧,她的整个人,不经意间已经盘腿坐在了云妖孽的大腿上,两人相拥而吻,身体靠得愈加的紧密!不知道为何,每次妖孽使劲的时候桃花总觉得自己抵抗不了。就如同现在,她全身娇弱无力,靠在他的胸前,仰起了小脑袋,任他予取予求,甚至不知不觉中,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妖孽的吻渐渐加深,早已经不满意舌尖的嬉戏,唇舌间的吮吸让桃花觉得他几乎要吞噬了自己。

    妖孽的手,从在她背后轻轻的摩挲,此刻,却是拥紧了她,好像要把她深深嵌入他的怀中。

    两具身子的贴合得如此紧密,紧密到,向桃花突然觉得,在她的两股之间,似乎某个棒状的物体,正若有若无地在弹动间咯着她的屁股。

    呃!桃花的心中一震,云妖孽竟然大鹏展翅,跃跃欲飞!不是,不是已经彻底歇菜的凶器么?怎的又生气勃勃起来!

    桃花猛地睁开双眼,头一后仰,唔了一声,彻底破坏了这激情四射的场景。

    云王爷的气息此刻似乎也有些许的不稳。双眼中的两簇灼热的欲望渐渐隐没。拢了拢桃花的头发,有些无奈地道:“怎的又大惊小怪起来。”

    桃花呐呐无语,难不成说原本以为你举棒为艰,现在是巨棒为坚。

    还未应上话,只觉得胸口处有一一丝暖暖的感觉,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处多了一枚小小的红玉佩。

    尽管小,尽管桃花是低下头看着,却依旧能够看出这玉佩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更奇特的是,这玉佩里红光流转,让这凤凰也似乎活了起来一般。

    云妖孽的声音在她的脑门上响起:“娘子,这玉佩有个别致的名字,叫心有灵犀,你我各有一枚。你的是火凤佩,我的是炎龙佩。这红玉取自炎火山脉的地底之中,极为珍贵难得。娘子练功之时,这玉佩有助于你真气的流转。若有一天,娘子身处险境,只要把这玉佩握于手中,运足真气扔出去,方圆十米之内,无论人兽树木,尽焚,寸草不生。”

    桃花睁大了嘴巴,抬头看了看云妖孽。他竟然把这等珍贵之物送予自己,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玉佩一对一双,叫心有灵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定情之物?

    不知是接受还是拒绝,桃花今个又愣了一次。好在云妖孽很快岔开了话题,又一脸欠扁的样子道:“娘子,往后练习功夫,就找阿木对练便可。”想了会,又道:“不妥,还是让福泉来,明日起我就让福泉陪着你练!”

    “福泉?”桃花想着福泉的小身板,挑了挑眉:“我可没有虐待老人家的嗜好!”

    云王爷哈哈一笑,把桃花抱起放在躺椅上,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你还真小瞧了福老头,好歹他也是大内五大高手之一!比起阿木,可强上不止一筹半筹!”

    “五大高手!”桃花的好奇心又被撩拨起来了:“都有谁?”

    云王爷眉眼尽是笑意,道:“我三兄弟各有一个老奴,那便是三大高手了,还有一个,是我二哥,至于第五个嘛,神秘得紧,本王也不知悉,估计也只有那死胖子才知道!”

    桃花捏了捏手指道:“原来你二哥战神也是其中之一。战神哪”桃花眼里又是星星,想起了项羽关公一干猛将,喃喃道:“一定是双颊蓄须,孔武有力,眼若铜铃,虎背熊腰!”

    云王爷越听脸色越怪异,直至最后嘴角都不禁抽搐了一下,轻咳了一声道:“终有遇见的一天!”后面自言自语低声道:“但愿到了那天,你不会给吓晕在地!”

    次日云王爷又继续消失,也不知道忙啥去,按理说这家伙也没啥国家大事可处理,所以桃花想当然这家伙肯定又是去偷香窃玉,四处风流。

    不过桃花不在乎,因为她多了一个老损友!原本对福泉不抱多少希望,可当福泉真正陪她练起来,桃花才知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福泉这老家伙不仅功力高绝,更重要的是杀敌经验丰富,而且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那种。或者应该说,哪种省力用哪种。能暗杀绝不明着干,能毒死绝不用刀子,最好是能借刀杀人,最高境界是让人引颈自刎!

    这日桃花正在屋里捣鼓着画画,福泉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问:“都画半天了,画了啥出来!”这几日与这王妃相处,在两个老兄弟难得见上一面的时候,桃花已经光荣地成为他福大总管的莫逆之交!

    桃花边折腾边道:“我这给自己捣鼓一个标记!扬名立万的标记!大侠一枝梅,每次劫富济贫后,便在墙上画上一枝梅,我向桃花以后行侠仗义的时候,也得画上一朵烂桃花,唉”桃花感叹了一声“桃花仙子,女侠一枝桃,不知到时大家会如何称呼我呢!”

    切,还行侠仗义,福泉翻了个大白眼:“有那闲工夫,俺家王爷不找你去行床帐下。”真是个想当大侠想疯了的娃!

    这边想着,那边小筑就过来了,道了句:“王妃,林澜小姐回来了,和她义兄正在院子里候着您呢!”

    桃花一听,赶紧放下手中的笔。若说这青城剑派有谁和她最为亲密,除了娘亲,便是这从小一直照顾她的五师叔和他女儿林澜!

    桃花急匆匆来到院子里,看到林澜的同时,也愣住了。她竟然看到,那日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卖画郎,龙田!



    第三十二回

    林澜还是如当初那般,依旧是一个怯生生的女孩,素齿朱唇,双眼澄澈。见到桃花,林澜本欲迎了上去,看到从后头跟来的福泉一眼,才意识到桃花已经贵为王妃。赶紧一躬身,清脆地道了一句:“民女见过王妃!”就要跪下。

    桃花一个快步,走上前去赶紧扶起林澜,道了句:“小澜,别!”而旁边的龙田,此刻也拱手道了一句:“龙田见过王妃!”自是也要单膝跪下。

    桃花这才扶起林澜,忙不迭一把扶住龙田的手,“莫要多礼了!”

    这不经意间两手相触,桃花竟然愣神了半晌。直到龙田站起身来,她桃花的手还未曾收回!

    记得当年,她和段杨隔着小小的距离走在那回家的路上。有一辆车子从她身旁疾驰而过,段杨迅速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本该松开手的段杨,却昂昂然拉紧了她的手,一脸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大步向前走,羞红了身后小媳妇模样的向桃花。

    福泉在后头看的眼神连闪,轻咳了一声,桃花才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赶紧收回了手,还放在屁股后头蹭了蹭。

    林澜好奇地问了一句:“义兄是爹的义子,甚少返回山门,你们识得对方?”

    桃花正要开口,龙田已经抢先笑着道:“为兄曾经得王妃出手解围,在此谢过王妃:”说罢,鞠了一躬。脸上熟悉的笑意盈盈,依旧是那个如玉竹青松般的沉静男子,让桃花的心又漏跳了一拍。

    桃花笑了笑,道:“我们别笃在这了,赶紧进屋来,还有,别喊我王妃了,称呼桃花就好,听着亲切!”

    林澜一愣,“如何使得!”却被桃花一把拉住手臂朝屋里走,边走边道:“我说使得便使得!你若再称呼我王妃,我可是跟你急!”

    一行人在屋内的圆桌边依次坐下。林澜才抓着桃花的手,左右端详,微笑着道:“桃花,你变了!我从未见过这么美丽,开心的桃花!”小脸红了红,继续道:“王爷一定很宠你!”

    福泉走向前一步,瞥了龙田一眼,夸张的喊了起来:“可不是么,咱家王爷对王妃,那是快宠上了天。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扛在肩上怕掉了,搂在怀里怕跑了,睡在一起还不让王妃给背对着!”

    龙田的嘴角依旧翘了,只是眼里笑意却是渐淡了。

    桃花羞得是满脸通红,啐了一口:“死福泉,乱说话!小心我把臭鞋子塞你嘴里!”

    这番说着,窗口的风一吹,桃花原先画着的纸有一张飘落在了地面!

    龙田弯着腰拾了起来,看到手里的画,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澜好奇,凑过去一看,也笑了。“桃花,你这画的是什么,怎么是一只猴子头上戴着朵桃花,还写着桃花金刚四个字?”

    桃花一把拿回纸,想着在龙田面前出了这么一个丑,脸上愈加烫。福泉适时凑了过来,大惊小怪地道:“王妃,这就是你以后行侠仗义后要画下的画,留下的字?桃花金刚,你把金儿算进去了,还有阿木呢?”

    说起行侠仗义,桃花这会又自我陶醉起来了,“简单嘛,那就是桃花金刚木头人!”

    “那还有老奴我呢?我怎么也得算上一份?”

    “好说了,那便是福字号桃花金刚木头人!”

    “王爷呢?总不能少了王爷吧!”

    “加上他,那就厉害了,横行天下之福字号桃花金刚木头人!”桃花这才说完,看着凑得这般近的福泉,“去,去,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谁跟你们一伙!”

    林澜的眼睛亮晶晶的,羡慕地道了句:“桃花,你过得真的很好!”

    龙田眼里依旧泛着笑意,道了一句:“曾得王妃赠画解围,不若龙田便为王妃画上一幅,以表龙田对王妃的感激之情!”

    桃花一听,直点头,道了一句:“那敢情好,龙田你的画功可了不得!”

    龙田不卑不亢,自若地走到书台前,开始执笔画画。

    桃花那双眼星星样让福泉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林澜笑了笑,道:“桃花你也知道龙大哥的画功出类拔萃,我还以为,龙大哥这画画的本事只有我和爹知晓!”

    这话说着,龙田已经很快地画好了。那气定神闲,悠然自若的样子,又让向桃花把他和那往日的段杨自动地重叠在了一起。缓缓地放下笔,抬头展颜一笑,龙田把画递给了桃花。

    画中的女子,穿着粉红的衫裙,站在那桃花树下,明眸善睐,顾盼生辉。更有趣的是这女子怀中抱着一只精灵可爱的小猴。简直就是桃花的传神写照!

    桃花一脸的喜不自胜,连连道好,一番感谢。福泉在一边假装不经意瞄了一眼,抿抿嘴,果然好画功,比起皇宫里的画师还真别说,要强了多了去。

    看着桃花的一脸欣喜,龙田的眼里泛过一丝柔意。这画他一气呵成,没有迟疑,无需琢磨,这个身影,仿若已然镌刻在他的心里,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跃然纸下!

    而林澜,羡慕之余,脸上却闪过一抹淡淡的悲伤。桃花瞧见了,心里不由暗骂自己全然忘了林澜还在身边。

    坐下来,抓起林澜的双手,轻轻问道:“小澜,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林澜听了,一笑:“就知道你现在能耐了!”眼神一暗:“桃花,青城给我定下了一门亲事!”

    桃花一听,林澜说的是青城,而非五叔,不由地道:“青城定下的?和谁?”

    旁边的龙田似乎也略显惊讶,挑了挑眉,不语。林澜抬眼看了下桃花,道:“剑鹰门掌门的大弟子叶江明。”

    又是剑鹰门,这剑鹰门上下,如今在桃花的心里,确实没有丝毫的好感。“小澜,你不喜欢?”

    林澜苦笑一声:“媒灼之言,父母之约,谈何喜欢不喜欢。叶江明原本就喜欢大姐,只是你也知道,剑鹰门虽说也是江湖声名渐盛的门派,但比起那些源远流长的大门大派却也算不上什么了。大姐二姐这番比武招亲,连容天南也来了,各大门派的子弟估计也会依次赶来。叶江明没有丝毫的希望。所以,桃花,我和你一样,都是替补的!”

    林澜这话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桃花一直都不知道当初朝廷提亲的对象是二小姐。掩着口看了看桃花,见她一脸的平静,才放下心来。

    殊不料桃花此刻的心中是翻江倒海!林澜这话她听到了,也骤然了解了,原来自己也是替着别人上了花轿上了床。心下莫名闪过一丝失落和苦涩,脸上的笑意渐敛,眼神坚定地道了句:“小澜,你放心,你是一定不会步我的后尘,怎么说,我也要替你拦下这门亲事!”

    看着桃花眼里一闪而过的涩意,龙田的眼光微闪,却依旧不言,只是手中的五指似乎不知不觉中拧紧了。

    林澜挽住了桃花的手臂,“桃花,你说真的,能帮我?”

    桃花仰起了头:“那当然,也不想想我如今是谁?反正这剑鹰门我也得罪了一次,再多一次也无妨!”

    龙田那淡淡温和的声音此刻也不容置疑地响起:“澜儿,不用担心,为兄自然和王妃一样站在你这一方!”

    林澜破涕为笑。三人侃侃而谈,过了大半天,桃花才送走了林澜和依旧一脸清淡的龙田。

    回到屋里的窗外,敞开龙田画的那张画,桃花的思绪,自然而然又回到了前世那春心萌动,暧昧不清的一段情思里。

    福泉在一边看着,暗叫不好。还应该早点通知王爷才是。

    这人若走了,还能寻回,心若失了,那就难以挽回哪!也不知道这王妃和那龙田有何渊源,这事当好好查查才是!

    那天夜里,桃花侧身往里躺着。想着今日林澜说的话,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所有的心绪都沉淀了下来,心里愈加的难过!这云妖孽,这几日,也不知道跑到哪里风流去了。这一段时间的相处,离开的念头已经消失了许久。今日,却在林澜的到访之时,又一次萌发了出来!

    心中想着,口中不禁骂了一句:“讨厌!”

    “娘子说谁讨厌?本王去砍了他!”一双有力的手臂已经圈上了她的身子,后头一个暖暖的胸膛贴了上来,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又在说着狂言妄语!

    桃花一惊,这厮怎的能如此悄无声息就钻进被窝里来!正生着闷气,口中气哼哼地道:“你这被窝钻得倒是老道,料想这半夜里钻上别人家的床都钻出不动声色的功夫来了!”

    云妖孽闷笑出声,痞痞地道了一句:“为夫闻到好大的醋味。这天下之大,床榻无数,本王就只爱钻娘子的被窝!看来为夫来得正是时候,娘子心情不快,正是需要为夫好好抚慰一番!”

    桃花的心绪本就杂乱不堪,归根究底,便是对这厮那欲说还休,又爱又恨的感觉。

    这靠在他的怀中,一听他的声音,似乎那所有的委屈都一涌而上。

    桃花一个翻转,腿一跨,便坐在了云妖孽的身上。

    眼眶微红,小手紧握成拳,朝云妖孽身上一顿好打,边打还边哽咽道:“都是你这个混蛋,你这杀千刀的,叫你风流,叫你妻妾成群,叫你老是戏弄我!最是讨厌你!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好让你得意!”

    桃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的了,一发不可收拾,竟然便委屈地哭出声来,尽管自己心里暗骂自己不该在这妖孽面前示了弱,可就是控制不了心中见了妖孽便情绪波动得厉害!

    云妖孽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的线条愈加的柔和。轻轻拉过桃花的小拳头,叹了一声,道了句:“为夫任由娘子打便是,只是来日方长,机会多了去,娘子可莫要打疼了手!”

    桃花恶狠狠地抽出自己的手,抓起云王爷的衣裳,自己那哭的稀里哗啦的泪水和鼻涕一股脑擦在了上面!

    紧着又哼了一声,双手交叉胸前,气鼓鼓依旧躺了回去。

    下一刻,桃花就感觉到一个光溜溜的身子靠了过来!

    警惕地动了动身子,道:“你干嘛,干嘛脱光了衣服?”

    云妖孽轻笑一声:“娘子,你方才把人家的衣服都弄脏了,不脱不妥啊!”

    桃花的脚动了动,一惊一乍:“我又没弄脏你的裤子,怎的裤子也脱了!”

    “娘子,为夫这脱了衣服,一顺手,不小心,就连裤子也脱了!”

    “你不是忙去了么,你今夜怎的又突然回来!”

    云妖孽沉吟了一会,那蛊惑的声音在桃花的耳边想起:“为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要回来告诉娘子!”说罢,还在桃花的耳垂上舔了一下。

    “什么事?”

    云妖孽轻笑了一声,猛地把桃花一把搂在怀中,声音在上方传来:“为夫想对娘子说,为夫也会画画!”



    第三十三回

    听着云王爷说他会画画,桃花丈二摸不着头脑,便也不出声,扯了扯自己的手臂,继续闷哼哼地躺着。

    云妖孽的身子似乎又贴近了,声音带着不明意味的低沉,道:“花花,你不开心?为何不开心?“

    桃花哼了一声,身子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道:“谁说我不开心?我开心得就跟天上的小鸟一样,想把屎拉谁头上就拉谁头上!”

    云妖孽轻笑一声,道:“方才娘子骂着为夫的那几句,我怎的就听得妻妾成群那四个字娘子说得最为咬牙切齿!”

    再提起这四个字,桃花的脸莫名一热。从她穿来在王府的那段日子里,她确实对云妖孽这个风流的历史无动于衷。一心想着的是自己逃离王府,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什么时候这种逃开的欲望渐渐弱了,桃花说不清道不明。这段日子以来,有意无意间她自己在回避这个问题,乐于享受和云妖孽这嬉闹中那种似乎是恋爱的感觉。桃花是个很简单纯粹的人,生活的艰苦让她从来不会去拒绝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快乐。

    可今天林澜的话让她想起,这个夫君并不仅仅属于她。她连他的半颗心都分不到。原以为她会和以前一样不在意,却料不到,她该死地在意,该死的阴郁。

    人们都说,爱情是盲目的。在爱情的世界里,你会自动会屏蔽缺点,缺陷,缺憾。或者在桃花的心里,她一直认为自己在享受一份惬意的快乐和舒服。却没有意识到,一男一女最快乐的时候,那便是爱情的如约而至!

    听着云妖孽的话,桃花咬了咬下唇,把脑袋瓜子往被窝里藏了藏,不吭声。

    云妖孽把下颚搭在桃花的肩窝上,不再调笑了,只沉沉说了一句:“若为夫说这辈子,就只你一个娘子,你可相信?”

    哼,桃花压低着头,瓮声瓮气地道:“你说这话,比一个在风尘中混了三十年的老鸨说她卖艺不卖身还不靠谱!”

    云妖孽闷笑一声,不容置疑地板过桃花的身子。

    双目对视,云妖孽的眼睛里泛着柔柔的涟漪,那一如既往棱角分明的轮廓,张扬着高贵和优雅,如此的近距离,让桃花的心又莫名地躁动起来。眼睛稍稍往下,便看到那光滑结实的胸膛隐隐中光泽流淌。

    桃花嗖把眼一抬,再也不敢往下看,双手紧张地揪着被角,问道:“你想干嘛?”

    云王爷轻叹一声,娓娓道来:“为夫不喜见你猜疑,不喜见你难过,更不喜见你看着其他男人流口水!”云王爷的眉一挑:“为夫今夜便借着这窗外明月之光,给娘子立个血誓!”

    “啥?”云王爷话音刚落,桃花的脑海里已经自然而然蹦出了有关血誓的传言。血之誓言,一般是古老的皇室家族选中死士效忠的最为严重的誓言,滴血明志,融血立誓。从未听过这样古老的传说中的誓言会用在男女之情!

    桃花正想着,突然胸口一凉,云王爷已经悄无声息地揭开了她的衣裳,掀起了她的肚兜。那如倾泻而下的明月光般白玉无瑕的胸口,真真正正与云王爷裸裎相对!

    桃花急了:“你,你发誓便发誓,脱我衣服干嘛?”

    云妖孽笑了一声,“哎,娘子,这对天发誓,总得有点供品不是?为夫觉得,娘子的胸前这一对娇艳欲滴的蜜桃儿刚好便派上用场了!”

    “去你的!”桃花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被云妖孽抓住的右手,食指如虫咬般一痛!便见到自己的食指不知什么时候被蛰了一下,云妖孽手一握紧,有颗晶莹的血珠正渗了出来。

    “你发誓干吗刮我的手指!你个妖孽!放手!”桃花不依了!

    可偏偏在云妖孽的身下,她永远都是不得动弹的那一个。那血珠轻轻滴下了两颗,落在了桃花左侧的胸房上。

    云妖孽把桃花的手指放进口中舔舐了一下。突然举起自己的右手,那食指处也有血珠渗出,同样滴下了三滴。

    云妖孽的声音,似乎是沉沉的暮钟,悠远,低沉,严肃,“本尊以云王朝数百年的气数,还有本尊的性命起誓,我云横熙只得桃花一妻,结发夫妻,恩爱不疑,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桃花呆了,此刻的云妖孽似乎有了一点变化,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可怜的桃花,两世为人,从未有一个男人在她面前说上一句如何爱她的话,所以此刻,桃花的心里百转千回,完全没有注意到云妖孽不称为夫,不称本王,而自称本尊。桃花的心里,傻呆呆地重复着这样的念头:这厮好像,似乎,仿佛不是开玩笑的!

    桃花只觉得胸口一热,云妖孽的双唇已经俯了下去,就贴在方才滴下血滴的地方。一闪而过的灼热感消失后,便感到妖孽的舌头正轻轻撩拨着她胸前的蓓蕾,在周围轻轻舔过一圈,突然仰起头来,眼睛里尽是笑意,“娘子,你看为夫画得可好看?”

    桃花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胸,在那蓓蕾之上,一朵五瓣桃花栩栩如生,红色由深入浅,在那凝脂般的肌肤上,盛开得那般的妖艳,妖艳到,似乎有缕桃花香扑鼻而来!

    云妖孽的声音适时响起:“五滴血珠,三世轮回,合二为一!娘子,为夫可在你身上烙下了为夫的印迹,娘子就是我的人了!”

    桃花眼睛一亮,嘴角一翘:“想得美,誓言是你发的,由不得你变心,难不成还准不得我萌动?”

    “你敢!”云妖孽声音咬牙切齿地响起:“那为夫便先将你活剥生吞了再说!”

    话音刚落,桃花便感到自己的嘴被堵住了。云妖孽整个身子都覆了上来,赤裸的胸膛相贴,他的身子凉,她的身子暖,似乎彼此之间开始互相汲取着对方的热量和清凉。

    妖孽的一只手摩挲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那灵巧有力的舌头滑入桃花的嘴中,尽情地搅动吮吸,如要将她碾碎般地疯狂掠夺。

    桃花只剩下轻轻的呜咽声,伴随着云妖孽狂野的进攻,桃花只觉得那唇舌间的热力,一波波传递到她的脑海里,有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正在剥茧抽丝般浮现出来。

    唇齿缠连,待到四唇分开之时,桃花的胸前已经起伏不定,云妖孽的眼中,那抹墨色愈加的深沉,似乎还有着一丝魅惑的紫色缭绕其间。

    “为夫想在娘子身上作画!”这声音此刻听来,是那般的妖孽!

    正欲说句你拿什么作画,却见到云妖孽伏在她的肩窝处,舌尖挑过她的耳沿,带起一阵战栗,紧接着,那舌尖边急速往下。

    桃花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感受,身体里似乎有股莫名的火焰在燃烧,而云妖孽的舌尖,不知为何,撩过之处竟带着一丝的清凉,两种感觉交叉在一起,让她愈加的难耐,既想着这股清凉能够遍及全身上下,又渴望着胸口处的岩浆能够一举迸发出来,燃个彻底!

    云妖孽的双唇又凑近了桃花的檀口,舌尖轻扫,勾起那香津银丝,舔了舔唇,笑着道:“为夫独爱娘子的桃花露,沁人心脾。”

    此刻的桃花已经无力反驳,双眼迷蒙之中,感到云妖孽的头已经渐渐往下,舌尖一路向下,在她的胸前打转研磨,而他那闲着的手,手指若有若无刮过胸前的一朵桃花,轻轻捏过,又若即若离扫过,随着他口舌突然间的用力吮吸,那手也配合地在另一边重重地揉捏了起来。

    隐隐中的发疼让桃花不禁嘤咛了一声,云妖孽狠狠地啵了一声,方才抬起头,又一句魅惑的话:“为夫独爱娘子的桃花冻,爽滑酥嫩!”

    桃花不安分地动了动,手指不甘示弱地来到云妖孽的胸前,狠狠地揪了一下。

    云妖孽毫不在意轻笑一声,身子朝后退了退,在桃花的腰间轻轻啃咬,在桃花的肚脐上转着圈,缓缓朝下面的凄凄芳草地移去。

    桃花正感觉万般心痒难耐之际,腰间不由地如灵蛇般轻轻抖动之时,突如其来,脑海里只一股热流蜂涌而至,身下那最为敏感脆弱的地方,已然落入了云妖孽的唇舌之中。

    桃花禁不住难耐般的一个弓身,这样的姿势,却将自己更加送进了云妖孽的口中,随着他口舌的蠕动,那一波波的快感,如同天际飘渺的云朵,捉摸不定,自己的心里,感觉犹如不定的浮萍,只想着扯下一根芦苇,伏在上面,随波逐流!

    云妖孽支起身来,手指轻轻探入其中,那令桃花切齿的笑声又再度传来:“为夫独爱娘子的桃花蕊,温香艳玉。”

    任桃花平时是如何的大大咧咧,此刻的脸颊如映红的晚霞般滚烫。

    黑缎青丝洒落床间,凝脂玉肤无声妖娆,素腰一束不盈一握,香唇微张媚意荡漾。云妖孽的眼睛闪了又闪,再次俯下身子,与桃花四肢相缠,肌肤相亲。

    “世上桃花千万树,恁它开得万紫千红,为夫只爱身下这一朵,植在心间,即便是我心即将枯竭,耗尽最后一口心血,也定要保你灿烂如昔!”

    桃花听了,心中的震撼无法名状,向来嬉皮笑脸的他此刻却是这般的笃定和坚决,那暗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似乎一字一句,都敲入了桃花的心中。

    只是桃花不知的是,在之后的某一天,她真真正正,实实在在体会了这句话带给她透彻心扉的感动和刻骨铭心的悲伤。

    不自觉地,桃花的腿盘上了云妖孽的腰间,整个人翻坐了上去,两人坐着紧紧相拥,四唇相接,无一丝一毫的间隙!

    云妖孽轻轻托起桃花的美臀,桃花心中一紧,身下能够感受到云妖孽那喷张的欲望是那般的强大和坚硬。

    桃花的身子被托上了些许,正好让云妖孽把她胸前的桃花冻尽情包裹在他的唇舌之中。

    花蕊处地研磨,似乎在寻找着适当的宣泄之口,涓涓细流,蜿蜒而下,濡湿了彼此的腿间。

    桃花只觉得云妖孽的手一沉,身下一痛,心里原本的阵阵空虚,却突然间愈加地强烈。

    低吟了一声,听到云妖孽也随着闷哼了一声,双唇濡湿了她胸前的桃花,稍一停歇,便听到妖孽的声音:“娘子,你来抑或是为夫?”

    桃花不满地揪了一下云妖孽的耳廓,却听得妖孽轻笑一声,紧接着,抱起她的臀部开始上上下下托起放下。

    每一次狠狠地快速放下,那直捣花心的酥麻感觉,让桃花的身子止不住往后仰,青丝在空中缭绕飞扬,愈加的魅惑十足。口中的低吟声断断续续响起,直到最后,自己竟然配合地用膝盖撑起身子,随着云妖孽的节奏起落!

    云妖孽放平了桃花的身子,扶起了桃花的腰肢,私密相接之处便呈现在桃花的眼前。

    云妖孽那一往无前的强势劲头,还有那有节奏的快速的击打声,让桃花的低吟声也随之越来越高亢地应和着。

    桃花不知道在妖孽的身下身上婉转承欢了多久。只记得最后自己的小拳头使劲地击打这妖孽的胸膛,欲诉欲泣地埋怨着:“你个死妖孽,有完没完,莫不是吃了催情的药!”

    这般一说,更惹得云妖孽一番狂轰猛炸,“你个妖女,如此诋毁为夫,用了药那也便是一个两个时辰的事情。为了以证清白,可就得有劳娘子陪同为夫劳作个彻夜不眠,也好生看看,为夫战力几何!”

    桃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撑不下去睡着了。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云妖孽已然不知去向。自己的身上已然换了干净的衣裳,身下的被褥也焕然一新,唯有胸口处那一朵娇艳的桃花,让她不至于以为昨夜的一夜情事,只是梦里的一场荒唐。

    正欲起身,便发现自己的枕头边上放置着一小本书,看起来也就不到十页的厚度。

    桃花轻轻拿起小本,这方才一翻开,那脸便如番茄一般红得犹如滴血般,接着便连声骂道:“色狼,色妖,色魔,色中恶鬼,长着一个销魂样,藏着一颗猥琐心!下次看我不把你吊起来打!呸,啥下次,半次姐都不干了!”

    桃花手中的本子,上面飞扬跋扈写着“熙照桃花”,赠爱妻!里头画的,便是桃花和云妖孽昨夜里的巫山云雨,虽说身子加多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衣衫,但那动作神态,身姿气度,却无任何偏差!末了还加多一句:“为夫的画功,可入娘子法眼不?”

    桃花那个气啊,这云妖孽,居然还有精力心思爬起来给她画春宫图!还是专属他二人的春宫图!

    虽说这心里气极,可看着这画,就如同重温了昨晚一遍,心中又一股热流涌了上来。不得不说,这妖孽的画惟妙惟肖,笔法一气呵成,当真不弱于龙田!

    想起龙田,桃花方才想起和林澜的约定,今日里,可是她要帮林澜退婚的大日子哪!

    桃花起身,方才觉得这身下隐隐有些许的酸痛,啐了妖孽一口,把这本子急匆匆收好,换上了一身男儿装扮,果真是妙儿郎一个,这才晃悠悠出了门!



    第三十四回

    桃花蹦蹦哒哒就往外跑,才刚走出房间,福泉的身影立马就显现出来。躬着身子一个狗腿劲地跟在后头,一边还吆喝着:“主子,你这不还没用早膳么,这般急着是赶着去哪啊!”

    事实上,自从看到桃花胸口处的火凤佩,福泉就已经自动把王妃的称呼自然而然改为更加亲昵的主子。

    看到桃花一身男儿装扮,福泉愣了愣,便笑着一脸褶子道:“主子这行头,莫不是打算到山下的青楼去逛上一圈,看看王爷是否跑去喝花酒了?”

    福泉叹了一口气,道:“主子啊,你就甭白忙活了。王爷是老奴从小看着长大,王爷这人哪,就是死心眼,若说王爷平日里真有什么喜好,那便是酒这一字,而酒国佳酿,王爷也只品醉里春,十几年如此。主子哪,这京城里,芝麻绿豆点事就吹得跟牛屎一样大,都是障眼法哪障眼法!”

    福泉说上这段话,全因为想到前日他去找王爷回禀龙田和桃花之间若有若无的熟络感的情景。

    那日他来到王爷的地盘,火童就守在炼器室外,打了一个禁入的手势,还低声说了句:“这两日二王爷的贴身奶娘李老头有要事要禀,王爷一概不见,可见王爷炼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王爷的声音:“是福泉哪,进来!”

    福泉一进,室内灼热的气息直叫他要运足全身的功力方能抵挡。王爷的双瞳已经完全化为紫色,连那乌黑的长发也有丝许紫色的光泽。

    凭福泉的经验,也晓得紫极焰燃烧之时,便是炼器中最为关键的一刻,这要是停下来,王爷方才所作的努力就白费了。而且,把已经完全释放还未燃尽的紫极焰收回体内,一放一收,就是双倍的发力,搞不好还会反噬。

    福泉踌躇了下,心下后悔不已。正想拱手退出,王爷却是开口了:“说,花花怎的了?”

    福泉苦着脸,真想连抽自己十个嘴巴,真是没事找事。要那小子再放肆,顶多自己辛苦一趟,把那小子给暴打一顿便是。如今,只得诺诺地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重点提到了王妃拿着画像在窗边驻足半晌的事情。

    岂料王爷一听,竟然真的缓缓收功,只道了一句:“我晚上回去一趟!”便不再言语,盘腿而坐,双眼紧闭,只是嘴角处,福泉能清晰看到,一丝淡淡的血痕。

    福泉觉得自己已经是掏心掏肺地苦口婆心,却见桃花眨了眨眼,道:“福老头,酒色成双,这酒是越老越醇,越品越有味道,这女人哪,是越老越残,越处越腻味。”

    桃花努努嘴,还有一句话没好意思说出来,你瞧云妖孽那厮长着一副风流的嘴脸,窝着一颗猥琐的心灵,你还能奢望他藏着一根羞涩的鸡鸡?

    桃花拍拍福泉的老肩膀,道:“我这换上男装不就图个省事么?每天这走到哪是人都王妃长王妃短,左一个跪右一个鞠躬,闹得我心烦!福老头哪,这大清早的,反正王爷也不用你候着,你老人家怎的不多睡一会。我这出去溜达一圈,不会有啥大问题!”

    桃花这说的确实真心话,像福泉这样的年纪,每天起早摸黑的,她自个都觉得有虐待老人家的嫌疑。

    福泉听了,心下一暖,笑着道:“老奴早便习惯了。王爷今日里还特意吩咐了,要寸步不离,最好哪,把老奴自个拴在主子的腰带上。”福泉小眼睛瞄了瞄,见桃花没有啥反应,又凑上前去说了一句:“王爷还说了,若是有男的与主子呆着的时间超过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主子连着对他笑五次以上,就让老奴,”

    “怎的?”桃花的眼睛睁得贼亮贼亮!这厮已经开始染指她的私生活了!

    福泉咳了一声道:“就让老奴把他剥光了,把绳子拴在他的命根子上倒吊起来,让他知道,这以下犯上是个啥滋味!”

    原以为这总该把桃花给吓着了吧,哪知道桃花眼睛眯了眯,道:“福泉啊,我已经迫不及待找个男子来试试了,这姿势,这场面,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朝天椒””!

    桃花自顾娇笑了几声,扬长而去。福泉长大着嘴巴愣了半晌,这才匆匆忙忙紧随而去。

    桃花一路施展轻功,不到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林澜的院中。林澜正在院子里翘首以待。一见到桃花,立马飞奔过去,笑着道:“桃花!”

    看清桃花身上的装扮,又一愣,“桃花,你为何一身男儿装?”

    桃花志得意满地转了一个圈,又原地跳了几下,道:“如何,不赖吧,有点男人的味道吧?”

    林澜无奈地摇了摇头,桃花姿色上等,也没有寻常女子的忸怩作态,但虽说着了男装,那女子的脂粉气和男子还是大有不同。不由地没好气地道:“不怎么样!话说你是来帮我退亲的,这穿了男装,究竟为何?”

    桃花微皱着眉,道:“林澜,也就是你认得我才知晓我是个女子吧。你摸摸,”拉着林澜的手往她身上蹭了蹭,道:“平日里我一跳,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你看看,简直就是君子坦荡荡嘛,跟男子一般无二啊!”桃花心里不甘心,不都是这样么,好不容易围上了几层布条,好歹把胸口处的猪(珠)肉围成了鸡(肌)肉。

    噗嗤一声笑,龙田已经从屋里踱步而出,一身青城普通弟子的青衣装扮。

    林澜赶紧把手抽回,羞红了脸,跺着脚道:“桃花,这男子和女子的差别,又,又岂止是这身体的差别。”

    桃花不好意思干笑一声,摸了摸下巴,道“也在理,我的气质向来柔媚,不够彪悍。唉,原来我还想扮一回你的情哥哥,好让叶江明知道你是名花有主!”

    林澜一脸的难以置信:“桃花,这就是你的计划?你,你也不想想就算把叶江明给气跑了,那以后呢,你是假的,但大家却信以为真,以后还有谁要要我这个给人家抛弃过的女人?”

    见林澜真的气了,桃花这才赶紧跑上前去,搂住林澜道:“莫气,莫气,我这不是说着玩么,向佳月,向佳珠能比武招亲,怎的你就不能,我就跟那叶江明比试比试,要打不过我还想把我家小澜娶走,门缝都没有!”

    林澜这一听,眼眶都红了,急道:“桃花,这比刚才第一个计划还不靠谱,你和叶江明比试,你这不更是瞎折腾么?”

    “呦,瞧你说的!”桃花朝龙田歪嘴斜眼地做了几个暗示,方道:“我是谁啊,堂堂的三王妃哪,他就算敢跟我动手,他能赢我么?不怕以下犯上么?就算他不怕,我还有后招啊,姐身边的能人,还能少得了!”桃花停了停,吆喝了一声:“福泉哪!”

    在林澜耳边低声说了句:“别瞧福老头一副风干样,大内五大高手啊!杠杠滴,谁用谁知道!”

    这话一说,旁边的龙田,眼睛精光一闪。随即便笑道:“澜儿,既是王妃说好了要替你做主,如今也别无他法,便信了王妃这遭,如何?”

    桃花听了撇撇嘴,一脸的不满。

    林澜点点头,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心态,拉着桃花往外走。

    这叶江明今日上山,现在估计也在主殿偏厅候着。趁着掌门人和她爹有事还未赶到之时,看看能不能先把事情给了断了。

    桃花牵着林澜的手,大摇大摆地就上那主殿的偏厅,龙田隔着一段距离在后头跟着。福泉这老头,也不知道隐匿在何处,估计桃花没有危险的时候,福老头是不轻易出面的。

    三人刚迈入这偏厅,一道眼光就已经凌厉地扫来!

    林澜有些怯懦,却被桃花抓紧了手。

    桃花大摇大摆地就拉着林澜在一边坐下,眼睛一抬,就与那对面的人对了一个正眼!

    对面的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身材硬挺,脸庞稍长,皮肤白皙,双目倒是朗朗有神,就是那鹰钩鼻子让他整个脸都显得愈加的阴沉如水。瞧他一人独坐在那,身后几个年轻人均站着,桃花也猜出这便是剑鹰门第一弟子,未来剑鹰门的掌门人,如今武林中风头渐盛天鹰剑,叶江明。

    叶江明此刻的眼睛刀也似地盯着桃花和林澜,对后面身穿普通弟子衣衫的龙田倒是不屑一顾。

    叶江明此刻心中自然也是憋屈的紧!他一直对青城派的大小姐向佳月心怀爱慕之情,自问人品武功,在他同辈中人中,也是如日中天的佼佼者。可偏偏剑鹰门虽然发展迅猛,但底蕴毕竟不及其他老派宗门。所以,此番比武招亲,虽然他心中渴求为争得向佳月一战,却不得不考虑发展中的剑鹰门不宜树敌过多。退而求其次,那便由师傅向十拿九稳的林澜提亲。

    这林澜他自然是识得的,如今她和一个半男不女,哦不,应该是女扮男装的女人一同过来,是何用意?

    叶江明不由冷冷开口道:“在家剑鹰门叶江明,还想请问阁下有何指教。”

    这原本在偏厅里候着的一个二师叔的弟子在桃花进来时便认出她,正要行礼就让桃花给瞪了一眼,努了努嘴,示意他一边站着。这会叶江明问起,正要开口,桃花就摆摆手,道:“听说叶少侠来青城向我小师妹提亲。我大师姐二师姐是广发武林贴,比武招亲,何等风光无限。我这小师妹嘛,自然也不能差得太远。今个儿也想设个擂台,若是叶兄能够连赢三局,我小师妹便认了这门亲事!”

    叶江明淡淡地道:“若是输了呢?”

    桃花挑了挑眉,道:“若是输了,那这婚事便不提也罢!”

    叶江明身后的一个满脸恶相的男子开口了:“你什么身份,也来和我大师兄谈条件!一个女子女扮男装,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说罢眼睛还有意无意瞄了瞄桃花的胸部。

    身后的龙田眼光一冷,并未做声。叶江明却慢条斯理地道:“我为何要战?父母之约媒灼之言,只要掌门人和林大侠首肯了,这亲事便成!何苦费力?”

    林澜一听,脸色一白,对眼前出声无情的叶江明,是愈加的惧怕了。

    桃花也不怒,反而翘起了二郎腿,慢条斯理地道:“堂堂天鹰剑,不敢为了心爱的女人与天下英雄少侠一争长短,这番提亲,还畏首畏尾,连关起门来的比试都不敢接!”

    咔嚓一声,叶江明身下的座椅,扶手已被他的手生生折断。桃花这番话,当真戳正了他的痛处!

    后头的男子一步站了出来,大声喝道:“闭嘴,找死!”

    叶江明右手一抬,那男子便噤言。叶江明冷冷地道:“说到这份上,我若不接下,岂非让林姑娘心里难受。”

    桃花痞子样的装模作样拍拍手,道:“果然豪气!小崔啊!”

    桃花这么一喊,那二师伯的弟子便站了出来,听得桃花道:“第一局,你上!”

    那叫小崔的男子一脸愕然,指着自己的鼻子,正要说话,那叶江明已经冷哼一下,铿锵一声,剑已出鞘,道:“崔兄请指教!”

    那小崔苦着一张脸,也没有办法,只好也提剑迎上!

    偏生这叶江明怒在心头,而这小崔又是同辈弟子中最弱的一个,要不也轮不到他在这递茶送水招呼客人。

    只见这剑光一闪,两剑相击之时,小崔的身子已经急速后撞,直接倒在了地面,砸碎了几块地砖,那手中的剑,却已经抛在了远处。

    叶江明的剑已入鞘,眼光依旧冰冷。后头的师弟却已经高呼叫好,那接连开口的男子更是讽刺道:“还擂台,你这青城摆的擂台就这水准?简直不堪一击!”

    桃花愣了愣,还真没料到这小崔这么不经打,一招就给打趴下。原本她还想着第二局好歹让自己练练手,难得有个实战机会,打不过再让福泉上。如今看来,桃花红着脸咳了一声,这第二局还是直接认输了实在,让福泉提前闪亮登场。

    这正要说话,门口就一声怒喝:“放肆,谁在这胡作非为,摆的什么擂台?!”

    向勇贺和一个中年男子,后面还有那娉婷无双的向佳月,已经走了进来。

    向勇贺看着地上的小崔,脸色一沉,方才那剑鹰门挑衅的话他也听到了。同为一个宗派的二代弟子,自家的人却连人家一招也过不了,这颜面何在。

    喝了一句:“谁带头闹事的?”抬头看了看,便看到桃花,脸色一怔。看样子这鸡飞狗跳便是这丫头捣鼓出来的。如今这丫头前有朝廷王爷撑腰,后有老祖宗和那圣尊大人顶着,这重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向佳月却是不知这各种缘由。虽说桃花贵为王妃,却依旧是偏房,依旧是扶不起的阿斗。在向佳月的眼里,命之贵贱,生来便已注定!向桃花就注定成不了气候。

    所以向佳月怒斥了一声:“桃花,你都干了什么好事?还不赶紧向爹赔罪!”

    桃花眉眼都不抬,依旧慢条斯理道:“这第一局你胜了,那便接着第二局!”

    向勇贺这方才也听得剑鹰门弟子跟那门主叶力荣解释了一番。知道了缘由,桃花这一说,向勇贺便喝道:“胡闹,婚姻大事,岂容你们私自做主!”

    桃花这才晃悠悠站起来,瞥了叶江明一眼,道:“这战约已立,叶兄莫不是要退却了?”

    向勇贺真的恨不得直接把这丫头给撵走了。向佳月微微不屑一笑,这丫头,当真以为自己傍上了王爷,这穷太久的人一朝富起来便是副暴发户的嘴脸,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便敢无法无天。

    这叶江明见到向佳月来了,心下豪气顿生。就算上不了那招亲擂台,也定要让向佳月对他刮目相看!口中立马便道:“一言既定驷马难追!还请继续第二局!”

    桃花这便要认输,再让青城丢个脸,向佳月却先一步走前道:“这第二局,便由佳月接下!”



    第三十五回

    向勇贺笑着颌首,暗自赞叹这大女儿果然当机立断,进退有度,不卑不亢。抬眼看了看桃花,皱了皱眉,今日里这些破事,都是这丫头给捣鼓出来的。这丫头当真沉不住气,若是知道有人给她撑腰,还不闹翻了天。

    叶江明怔了怔,心底却是涌出无限豪气!不能参加这天下瞩目的比武招亲,他一直引以为憾。如今能和向佳月一较高低,也好让向佳月知道,她错过的还有他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男子。

    洛水剑在手,向佳月的气质已经完全变了。一身素雅水波纹浅绿裙装的她,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彩照人!

    叶江明的眼中闪过一抹赞叹,剑已出鞘,带出清脆的一声响鸣。身子微微前倾,道了一句:“还请向大小姐多多指教!”

    向佳月微笑点头,娇喝一声,洛水剑已然朝前直刺而去。

    青城剑法,源远流长,一旦施展出来,剑势便是绵延不绝,守中寓攻。而向佳月手中的洛水剑,也属当世名剑一柄,配合青城剑派的剑招,更是如悠长的流水一般,掀起一波波一层层的波浪,从西面八方向叶江明的方向涌去。

    叶江明暗叫一声好,也不急躁。一吸气,脚未移步,腿未屈膝,手中的长剑,突然寒芒暴长,疾向向佳月攻去。这一剑势如长虹疾射,当真快速之极。

    两人招式往来,已然在场中拼过了数十招。

    桃花在一边翘着二郎腿,看得好不精彩自在。原来处于三层巅峰的功力,在那夜与妖孽巫山云雨后又莫名其妙地冲破了,正是进入第四层的阶段。搞得桃花好生内疚,总以为自己又采阳补阴了一次,而云妖孽,又可怜悲催地做了一回祭品。

    凭借向桃花如今的眼力,自然能够看清楚场中的形势。叶江明似乎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而向佳月,很明显,久战之下,步伐略微有些浮躁,明显离落败不远。

    向勇贺脸色微沉,心里怒海滔天。没有想到剑鹰门的大弟子叶江明竟然能够厉害如斯,佳月看来败像已露。

    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青城剑派这一辈如今竟然青黄不接。自己在武林中也当属十大高手之一,而青城二代弟子中,当属佳月和自己的儿子是佼佼者。如今看来,后辈弟子中,出类拔萃,能够剑指天下的,竟然一个也没有。

    正思索间,只听得铿锵一声,场中的两人已经分开。

    叶江明气色依旧,抱拳说了一句承让了。而反观向佳月,鬓发微乱,而胸口处也频频起伏,气息不稳。

    剑鹰门弟子不约而同一阵欢呼。叶力荣虽心中得意,却也频频打打眼色,叫众人莫要喧哗,省得这向勇贺难堪。

    叶江明再胜一场,意气风发,道:“第三局青城何人上场?”

    向佳月看了一眼父亲,只见向勇贺脸色阴沉,抿口不语。不由地又瞪了桃花一眼。如今自己出手尚不能胜,唯有自己的大哥能够与之匹敌,但如若大哥也败了,那青城的脸面何在?

    殊不知桃花如今也郁闷着,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原本还打算让福泉上场,如今演变成两个门派之间的较劲。这福泉不属青城中人,反倒不好上去了。琢磨着自己虽然临阵经验不足,但好歹这几天在福泉的陪练下,也知道自己功力足,耐力好,顶多和云妖孽一样耍个赖,闹个泼皮,谁还非得和她杠上不可!

    正要开口,却见一直沉稳地站在旁边的龙田向前两步,微一躬身,淡淡地道:“龙田请叶大侠多多指教!”

    向勇贺一怔,道:“你是?”

    龙田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在下是五叔的义子,虽然甚少回到青城,五叔却曾将剑法授予在下,在下也一直以青城弟子自居。”

    向勇贺看着眼前的男子,虽只穿着后辈弟子的常装,却眉峰如剑,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站在那里,平静中却又偏偏让人感觉锋芒毕露。

    向勇贺心中却闪过无数念头,想想便也罢了。这弟子肯挺身而出,这份果敢已经难能可贵。如今也不宜让自己的儿子上场,若是万一输了,那青城剑派就是颜面尽扫了!

    点点头,一脸的赞许,道:“不错,那就请叶少侠好好指点你一番!”

    桃花急了,一蹦往前,一把扯住龙田的袖子,道:“龙田,你疯了,你一个文弱书生,上什么擂台,这一局,由我来!”

    桃花这是关心则乱,这龙田若是一个文弱书生,面对这擂台上刀光剑影,岂能气度自若,一脸淡然,还主动请缨!

    龙田心里一暖,微微侧头,正欲说话,门口便有一声吆喝声张扬地传来!

    “本王听说这边有擂台比武!不错不错,本王最喜热闹,打得好,打得让本王满意,本王大大滴有赏!”

    这话音刚落,云王爷便在福泉的陪伴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看到桃花扯住龙田的袖子,云王爷瞳孔一缩,一个箭步向前,一把揽住桃花的腰,就把桃花整个人带开了离龙田几步远的地方。

    朗笑一声,云王爷大惊小怪地道:“呦!竟然是娘子,娘子今日怎的这番打扮,果真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可与本王之风华一争长短了!”

    这话语一落,场中个人,神色各异。

    桃花习惯性翻了一个大白眼,这厮自恋的程度已经有从宏观向微观发展的趋势。指不定哪天就能觉得自己的左鼻孔,就跟有着无限引力的黑洞一般,只要把鼻孔对着人,就能轻而易举把人的魂儿给勾引出来!

    向勇贺的脸愈加的黑。这两人,一个闹事一个多事,当真是让人眼见了便心烦。

    向佳月心里更是不屑一笑,瞧着王爷一副浪荡子弟的模样,说话难登大雅之堂,一脸色迷迷的样子,也可以想象以后的桃花命运如何。嫁夫如此,还不如一辈子寡居独身。

    想到即将到来的比武招亲,还有那个身姿挺拔翩翩君子容天南,向佳月心中的渴望愈盛,择夫便当择如此盖世豪杰,方不荒唐了自己自小勤苦修习的一番功夫。

    她又岂曾想过桃花的婚姻曾几何时能够自己自主选择,嫁给云三王爷本来就是被逼着无可奈何上了花轿。可人生的际遇却也偏生如此奇妙,都说傻孩子有傻福,那万般心机千般手段的人,最终还不如那个坚强地扛下生活的种种不公,努力活下去的人来得幸福。

    剑鹰门众人倒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是如今青城剑派的乘龙快婿云三王爷。叶力荣带头便躬身行礼!

    可云三王爷此时的注意力明显不在众人身上。

    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靠近了桃花,低声细语道:“娘子当真是个有情趣的人。前几日为夫说的山寨大王强抢民妇的事还没着落,娘子便想了新招。虽说为夫没有龙阳癖好,但娘子这花容月貌,一身男装,为夫还真不介意和娘子一番颠龙倒凤,尝尝鲜!”

    云王爷这般在桃花耳边轻轻说道,还一脸欲说还休的羞涩模样。

    若不是人多,桃花绝对有着暴走跳脚的可能!这厮怎的能够如此淫荡?整日里下边那精囊里游泳的蝌蚪跟打了鸡血一样没一刻消停的。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我们思虑周全,新意不断的云三王爷明显不是!他用上半身思考问题,只是他思考的,全是下半身的问题!

    桃花的脸蛋抽搐了下,靠过头去,咬牙切齿地道:“我女扮男装,你要是肯男扮女装,我倒是不介意和你演上那么一出!”

    云王爷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般搂着桃花的腰肢,一脸悔意地低声道:“娘子,为夫思虑不周哪,原来娘子一直都喜欢女上男下!这番用心良苦地提醒为夫,下次一定让娘子在上面纵横驰骋!”

    云王爷和桃花故意压低声音,这离得较远的人自然没有听到,只看得两个人耳鬓厮磨,旁若无人的郎情妾意,不由地都皱皱眉。

    唯有离得较近的龙田,此刻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云王爷的话,那是一字不漏地落入他的耳中。

    这让云王爷一闹,原本剑弩拔张的比武状态倒是消停了下。云王爷拉着桃花,大摇大摆地走到中间的主位上坐下。

    笑了一声,道:“来来来,开始吧,本王最喜欢争斗。本王斗过蟋蟀,斗过鸡,斗过狗,这皇宫里的侍卫比武也看过,还没有真正看过传说中武林高手的争斗!今日本王就先睹为快!好好打,打赢了本王重重地有赏!黄金美女,任君挑选!”

    这一番话,让底下除了龙田,众人是敢怒不敢言哪!这比武切磋,竟然和斗鸡斗狗相提并论,这云王爷,当真是纨绔到无法无天!

    向勇贺眼睛一抬,淡淡地说了句:“开始吧!”

    龙田淡淡一笑,丝毫不受方才云王爷一番话的影响。这手臂一震,一柄软剑便出现在手中!

    叶江明也不愧是年轻一辈的高手,稍微愤懑一下便很快集中了精神。事实上,云王爷这一个打断,倒让他好好调息了一番,回到了最佳的状态。

    龙田的起手式一摆,向勇贺眼睛立即一亮,竟然是软剑!用软剑使出青城剑法,如此推陈出新的,在青城的历代中只出现过一个出类拔萃的先辈。如今再次见到这软剑出鞘,向勇贺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龙田的表现!

    叶江明的长剑一挥,一股凌厉的风声劈下,有如泰山压顶一般,直落下来。从一个不可能角度转了过来,斩向龙田的右臂。剑势捷劲,锐不可挡!

    龙田的身子犹如一片落叶般,随着那凌厉的剑风,飘退了五步。软剑轻轻一挑,如穿过树叶的月色光华一般,抵隙而入。剑光掠过了叶江明的后肩,却见这剑一过,叶江明披于身后的长发竟然被削下了些许!

    “好!”向勇贺禁不住大喝一声!

    桃花这一见,更是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剑好,人好,招式好!”这还没喊够,只感觉后身被人用力一扯,直接就坐在了某人的腿上!

    云王爷眼里闪烁着危险滴光芒,阴测测道了一句:“娘子,他有为夫厉害么?为夫杀人,从来不粘手!”

    桃花暗叫一声不好,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云妖孽面前夸奖别的男人,这不守妇道是一回事,更严重的是这云妖孽的醋意是强酸性的,一不小心就把你融得个稀巴烂!

    桃花赶紧讨好地道:“自然是王爷厉害,王爷勾勾小指头,千军万马前赴后继,一人放一个屁,就能直接把人给活活熏死了!”

    桃花想当然云王爷那是借别人之力,自然不会想到云妖孽说的是大实话。他老人家杀人确实从来不粘手,人家都说杀人放火,他老人家是放火杀人。只要他老人家手指头冒出一丁点星星之火,就够别人喝上一大壶,赔上性命犹未可知!

    这说着话,场中的招式是愈演愈烈!



    第三十六回

    就云王爷和桃花说话的这会间,场中的龙田和叶江明已经你来我往地过了二十来招。

    任叶江明的剑如何凌厉刁钻,龙田的软剑似乎无孔不入,在叶江明密密麻麻的剑网中总能寻到进攻的契机。手持软剑的龙田,身姿飘逸灵动,极尽潇洒自如!

    向勇贺和向佳月看得是眼中异彩连连。这青城剑法,在龙田的软剑施展下,端得把青城剑法以柔克刚的那点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虽说眼前看起来这龙田是一味地闪躲,但却是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

    桃花在云王爷目光如炬的监视下,只能偷偷地抬起头瞥上几眼。心里那激动的心情也不好意思表露出来,也不敢放肆地拍手叫好,结果那无措的双手只能揪住自己的衣裳又放开,那脚尖踮地是挪了又挪,动了又动。

    话说那个爱看斗鸡斗狗斗高手的云王爷,此刻所有的心思却全然没有放在场中的比试上。那凤眼里波光流转,就盯着自家媳妇的脸蛋儿看。

    看得桃花脸又红,嗔道:“不是说你从未见过这高手比斗,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这正眼也不瞧,老歪着鼻子斜着眼睛看着我作甚?”

    云王爷笑得那个阳光:“娘子,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你夫君我那是温文尔雅,最喜舞文弄墨,赏花赏月,这舞枪弄棒,看着一只蛤蟆一只青蛙比谁吃的蚊子多的事情,我向来是敬而远之哪。老子就是凑个热闹,娘子这朵赏心悦目的桃花,为夫是百看不厌。只要娘子在的地方,为夫向来是目不斜视,连身上的汗毛都是倾向娘子的身侧,不信,你瞧瞧!”

    这云妖孽说着,就要挽起袖子,给桃花好好呈现一番他所谓的汗毛倾斜度。这一折腾,桃花便错过了场中最精彩的一幕。

    场中的叶江明是愈打愈是心惊,只觉龙田的剑招,变化越来越奇,简直如行云流水一般,快速顺畅,锐不可挡。他的内力似乎也稳而悠长,完全不见一丝的倦怠!

    猛然间,只看得龙田长剑疾举,封住了叶江明的剑式,长啸一声,展开了剑法。但见寒芒点点,银虹瞬间而过,叶江明也在一片由剑芒组成的寒幕的笼罩下,避无可避,闪无可闪!

    只听得场中的叶江明低呼一声,随即两人一触即分。龙田嘴角依旧是一抹淡然的笑意,拱手朗声道:“多谢叶兄指点,龙田得罪了!”

    而对面的叶江明却是脸色微沉,身上胸口及双臂之上,已经多了由剑芒穿刺而过的小孔!

    叶江明败了,这事实在场众人,均有目共睹!

    “好!”向勇贺大喝一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一旁的向佳月也一脸的笑意,看向龙田的目光也愈加的温和!

    剑鹰门一行却是安静得多。叶力荣稍停了一会,方才走向前去,拱手笑道:“青城剑派果然能人辈出,如此出类拔萃的弟子,不日将在武林大放异彩!恭喜向兄了!”

    向勇贺老怀宽慰,脸有得色,连连道:“叶老弟客气了,我看江明这剑法也是尽得真传,他日也必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桃花就在龙田完胜的那一刻,猛地站起身来,那眼睛就已经是桃花朵朵开了。场中的龙田虽然肃穆无甚表情,那份自信从容,却让桃花又自动地把龙田和前世段杨那份淡定重叠在了一起。

    所以此刻桃花的眼神,蕴藏着一份回忆的情感,细细看去,甚至还能看见那眼眶边溢动的晶莹。

    这抹晶莹若是滴下来,那肯定是滴到云王爷的心中。因为云王爷此刻心里就在滴着血泪,灼热而且有点咸。

    福泉站在旁边看得那心哪,是一颤一颤的。王爷那眼睛,别人不晓得他的底细看不出来,他可是清楚得很,那简直就是要择人而噬的样子,还是剥皮抽筋啖肉饮血连骨头都敲碎了吞下去的那种。

    云王爷的眼睛里一抹诡异的紫色一瞬而逝,右脚脚尖很快地在地面一点。

    就在此时,愈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得叶江明骤然间惊叫出声,似乎被什么事情惊吓到,哐当一声,还未收入剑鞘的剑猛地扔在地面。

    与此同时,龙田的持剑的手猛地一震,脸色一变,人急速向前,下一刻间,那软剑已经被龙田直直刺入墙壁之中直至没入,唯有剑柄还在墙壁外颤动。

    而叶江明扔在地上的剑,这一瞬间已经化为一滩铁水。龙田把剑拔出,却见到方才软剑没入墙壁的缝中已经漆黑,似乎还在嗞嗞冒烟。

    这一突然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

    而此时,一个永远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出现了!

    “好!太好了!两个男人舞着两把破剑看得本王都要打瞌睡了,最后这招耍得好,有意思,非常有意思,融剑成水,刺激,太刺激了!哪个耍出来的,说,本王大大地有赏!”

    福泉在一旁听得那个叫汗哪。真是老王卖瓜,自夸。王爷吃醋,已经达到了无法自控的地步,就跟严重拉稀一般,说来就来,半会都忍不了,还有声有色有场面!

    云王爷这一喊,大家都回过神了,不由自主地扫了他一眼,虽说没有过分表露出来,但明显都带着一点冷淡。甚至很多人都开始感叹云王朝第一不学无术的纨绔真的非云三王爷莫属。

    桃花也回过神来,看到大家望向云王爷的表情,心里骤然有点不忿起来。她是个从小就遭过各种白眼不公的人,对这样的表情那是最为敏感。此刻众人的眼神里,那淡淡的不屑鄙视她还是能感觉到。可惜那云妖孽神经质之粗堪比乌冬面条,自顾在那洋洋得意!

    不知为何,平日里桃花会贬低讽刺云妖孽,却偏生如今看到众人的表情,心里不由来一阵不舒服,开口便道:“夫君好眼光,这最后一式当真夺天造化的功力!”

    云王爷一听,裂开了个大嘴巴。向桃花这口中说着,心里却嘀咕着,这厮那得意劲,就跟一个早泄患者,突然间一个时辰金枪不倒。瞧他那站在那里挺得笔直的身子,就差把裤子撂下来,让人看到他得意到都“鸟朝天”了!

    向勇贺才冷静片刻便喜从中来!这等烈焰,除了圣火至尊,别无他人!尊者果然是关注着这桃花丫头的一举一动!

    再看看方才龙田一剑插入墙壁的缝隙,心中喜不自胜。这主殿的墙壁有多厚多硬,他心里自然清楚,若说是叶江明那样的长剑,全力直刺,没入自然不难。但龙田用的,却是两尺长的软剑,整柄如鞭子一般的长剑能够全数没入,问他自己,也需竭尽全力才能办到。

    龙田,已经让向勇贺完全对他另眼相看。这将是一个能够承接青城衣钵的不二人选!

    而剑鹰门这边,自然不知道向勇贺心里的小念头。龙田这一招确实让他们为之色变,可注意力更多的还是集中在那一滩铁水上。这瞬间而来的高温,简直闻所未闻,无法理解!

    叶力荣呐呐道:“向兄,这?”

    向勇贺急着回去跟老祖宗报喜,圣尊的事情更是不能张扬,便只是轻描淡写地道:“估计是两剑相接,两人又都竭尽全力,以至剑身过热,方才如此!既然有言在先,这婚事就暂且作罢吧!叶老弟以为如何?”

    对于向勇贺来说,龙田既是林澜的义兄,肯为义妹出头,定是不看好这婚事。和如今前途无量的龙田比起来,与剑鹰门的亲事便也无关要紧了!只要能让龙田开心,这小小的亲事,不要也罢!

    叶力荣脸色一变,却很快干笑道:“那是自然,既是双方已经定下约定,自然不能言而无信!小弟暂且告辞!”言罢,向云王爷深鞠了一躬,使了眼色,剑鹰门一行便鱼贯而出。叶江明似乎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而身后的师弟们,却一脸的愤愤不平。

    这云王爷眉头一挑,一脸不屑地道:“我当是谁有这高明的本事,说到底,竟然一个个都一脸懵懂。”回头对桃花灿烂一笑:“娘子,这比武一点也不好看,不若随为夫回去,为夫的小把戏玩得比这好看多了!为夫会徒手点灯笼,徒手点蜡烛,徒手点油灯,徒手点柴火,徒手”

    云王爷那个喋喋不休啊,说得向佳月真想立马转身就走,向勇贺心里恶毒地想着这圣尊大人怎的就不一把火直接把这纨绔郎烤成灰。

    桃花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没等云王爷说完,便插口道了一句:“会胸口碎大石么?”

    云王爷挤眉弄眼了半天,才在桃花耳边风骚地道:“呦,娘子,这不又变着法子告诉为夫,娘子在上,为夫在下。若是娘子这身子就是那石头,哦,不!”云王爷一顿,眼睛往桃花的胸口处扫了扫,道:“若是压着为夫的是娘子身上这两座峦峰,就算压上一辈子,为夫也甘之如饴,求之不得啊!”

    桃花气结!这精虫上脑的无赖!实在没办法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还是在龙田的眼皮底下。

    一边快速地往外走,一边恨声道,“胸口碎大石都不会,长枪刺喉会不会?”桃花说的长枪刺喉,就是人家杂耍的时候那长枪抵在喉咙处,然后慢慢把抢掰弯的哪种。

    哪知道云王爷跟了出来,一脸揶揄地在桃花的耳边道:“娘子的花样就是多!这长枪刺喉应该是娘子表演才对,这枪,为夫有。”言罢,还一脸不好意思地往自己的身下看了看!

    桃花终于无缘由爆发:“你,你,我,我今天跟你没完!”正要伸手拧过去,云王爷一声轻笑,已经快速跑了出去,留下桃花的嘶吼声在山上回荡!

    殿中的向勇贺看了一眼龙田,温和道:“龙田,你先好好歇息,我让弟子们给你准备个单独的院子,回头我再好好与你聊聊!”言罢,和向佳月对龙田微微一笑,也转身离去。

    龙田此刻,却缓缓回过头,看着云妖孽方才坐着的位置,眼中神色莫名!这股热气,就是从那位置的地心传来。当今天下,融剑成水,唯有师傅口中那雷炎山的怪物才办得到!难道云皇室和雷炎山的渊源是真的?

    那天夜里,剑鹰门那日一连呵斥了桃花几句的弟子房中,那弟子此刻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一脸的惊骇,身子似乎已经被控制了无法动弹。在他的前面,正坐着一个黑衣男子,带着一个诡异的红玉面具。这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二郎腿,声音慵懒却让人寒意阵阵:“你今日里朝着我家娘子大喊大叫,吆喝得很带劲嘛!”



    第三十七回

    那男子眼睛圆瞪,这张开的口又无法言语,心里掀起的却是滔天大浪!他先注意到的是娘子二字,心里一虚,想到的就是自己前些日子勾搭上的伙房那老二的俏媳妇!只是很快,他反应过来这男子说的是今日!

    今日里他规规矩矩,随着师兄上了青城。师兄还和青城打了一场擂台,自己自然在旁边给师兄吆喝几声,顺带拍拍师兄的马屁!

    猛地他的嘴迅速地张合,只从那嘴型上看出他说的是:“你,你!”今日里,自己不客气的吆喝对象便是那女扮男装的三王妃!这男子说是他的娘子,难道,难道他就是那不学无术,玩世不恭的三王爷!

    这剑鹰门弟子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下一刻,他便信了,因为眼前戴着红玉面具的神秘人,说话时那痞痞的语气,天下只云三王爷一家,别无分号!

    云王爷哼了一声,阴测测地道:“我家花花,本王连说句重话都不曾,你倒好,接二连三地朝着我家花花跟疯狗似的乱吠。若不是怕大家起疑,本王今个儿清早就直接让你灰飞烟灭,还用得着半夜里不将我家花花温香暖玉抱满怀,跑来这里跟你大眼瞪小眼!真是晦气!”

    那弟子平日里作奸犯科,横行霸道惯了,可此刻他心里除了恐惧,别无其他!眼前的男子,虽然说话的口气不甚严厉,可那种无形的震慑感和压迫感,却让他无时不刻都觉得这云王爷举手投足,都有可能让他走完人世间这一遭。

    怕什么来什么。云三王爷打了个呵欠,道了句:“行了,下辈子投胎,眼睛给本王放亮点,嘴巴给本王放干净点。”

    云王爷站起身子,正要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丁点骨灰。突然间,云王爷的脚步却顿了顿,自言自语道:“没料到你这不速之客还挺多的,莫不是哪个相好的半夜来爬床?”

    云王爷这说着,手下却绝不含糊。

    五指轻弹,这剑鹰门的弟子猛地感觉胸口处的五处大穴一阵灼热,眼睛不由自主闭上。随着云王爷手掌一推,那弟子惊骇地感觉自己的身子竟然一下滚进了被窝,连带被子都给盖得整整齐齐!若是旁人看到他,就是一副熟睡的模样,根本无一丝一毫的异状。

    云王爷身子一晃,竟然如水波纹状就消失在了屋里!

    云王爷一消失,一个黑衣人便来到了房中。

    若是桃花在此,定要冲上去拼命一番,最低限度也要抽打回这厮一次屁股。这人,俨然就是桃花三番几次遇见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走进这剑鹰门弟子的床边,右手一伸,已经在这弟子的胸口连点几处穴位。这弟子的眼睛猛地睁开,如同刚才望着云王爷的模样,盯着眼前的黑衣人无法言语!

    黑衣人眼睛里平静无波,声音无悲无喜,淡淡道:“真不凑巧,今日清晨,你对一个人甚是无礼,我很不高兴。恰好今夜非要杀掉一人不可,懒得挑选,就你了。杀了你,我心情舒爽,而这任务也就完成了!”

    这可怜的剑鹰门弟子,一夜遭遇两件几乎一样的事情!一样的手法,一样都是为了给那女人出头而来!这是什么道理,怎么回事!

    疯了,这弟子的心绪已经完全乱了,惊骇莫名的眼睛里多了一丝茫然,这真正的是祸从口出!上辈子,我一定是挖了人家的祖坟,踹了人家寡妇的门,夺了人家六岁闺女的初吻,下辈子,我做个聋哑人也好过死得不明不白!

    连最后求饶的机会都没有,黑衣人右掌蓄力一拍,那弟子的胸口处已经凹陷进去,断了最后一口气。

    一掌下去,黑衣人头也不回,身子一跃,已经融入在窗外的黑暗之中。

    一阵波纹的抖动,云王爷的身子又显现出来。慢条斯理走到这弟子的床边,稍稍弯下身子一看,心里嘀咕着:老二和李老头独门的赤血掌,呦,老二运气可真叫背的,才来到青城就背上这么一个大黑锅,敢情是想搅起皇家和武林之间不和的浑水。

    云王爷摸摸下巴,要不要直接把人给火化了毁尸灭迹?顿了顿,云王爷摇摇头,还是算了,老二那难缠劲,背着黑窝他走不快,省的成天老在自己面前晃悠,影响了自己和花花的胸口碎大石,长枪刺喉的甜蜜时光。

    云王爷一个念头,就把自家二哥彻底给卖了。原本只要弹弹小指头,就能给自家二哥省去一大个麻烦,却为了“一己私欲”,就直接把自家二哥给无视了!

    云王爷站直身子,看向那黑衣人刚刚消失的方向,眼神一暗,哼了一声:“原来是你,龙田,竟敢轻薄老子的娘子。等你闹腾够了,老子直接把你一锅端!哼,还学着老子过来教训这小子,老子娘子的事也要你小子瞎参合!”云王爷一想起桃花望着龙田的眼光,这心里的无名之火啊,那是蹭蹭蹭地直往上冒!

    明日就是桃花的生辰了,他给她准备了两件东西。他希望她能渐渐放下对他的戒心和游离,以后眼里眼外,心里心外,都是他!

    云王爷轻轻摇摇头,重新消失在这房里。折腾了半个晚上,是时候去爬山自家娘子的床榻了!夜半爬上床,温香暖玉抱满怀,手脚并用上下搓,唉,此生一大乐事,一大幸事哪!

    与此同时,青城剑派后山那两个老祖宗住的地方,向勇贺正躬身站在那里,听着老祖宗的教诲!

    向文一脸的惊讶,问了句:“此话当真,圣火至尊真的出现了?”

    向勇贺恭敬地道:“没错,老祖宗,顷刻之间,那叶江明的长剑便悄无声息融为铁水,这等手段,除了圣火至尊,谁有这等本事!”向勇贺顿了顿,道:“真的叫人匪夷所思,那长剑,就算在比武之中,能被一举折断的也鲜有发生,今日,却瞬间消失,圣火至尊,果然名副其实!”

    向武笑了笑,道:“修成紫焰的尊者,又岂是我等能够想象的。别说叶江明那柄长剑只是中等货色,就算是像五大神兵这样的当世稀少的玄铁利器,不也是尊者把玩出来的?”

    向文更是一脸开怀的模样:“虽说不清楚这尊者为何要无缘无故融了人家的兵器,但说到底,尊者还是一直关注着桃花。这可真是青城百年难得的贵客啊!”向文顿了顿,转向向勇贺,问道:“那龙田真的用软剑把我们青城剑派的剑法使得出神入化?”

    听老祖宗提起龙田,可比提起桃花要让向勇贺兴奋得多。毕竟他和这女儿自小就不亲近,如今,真要让他重新讨好这个女儿,向勇贺无论如何都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向勇贺笑道:“可不是么,老祖宗,这是五师弟收下的义子。这身世也清白,虽说自小甚少在青城,没有接受青城正规的教习,但这剑法却绝不含糊,功力之高,勇贺觉得,已经不在勇贺之下!这孩子,只能说,天赋极佳!在青城这一辈的弟子中,当属其中的翘楚,明显已经超过了勇贺的三个孩儿!”

    “好!”向文向武今日可说是喜事不断,最开心的莫过于青城总算在向勇贺之后,又出现了一名天才!门派的传承,最重要的是不能青黄不接,还得有一个具有号召力,能够在天下打下赫赫威名的领军者来震慑门内,团结一心!如今,这个愿望,可以说已经实现了!

    向武道:“勇贺,改日就把这孩子带来,我和大哥亲自教习!”

    向勇贺应了句是,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这桃花儿对龙田,似乎这感情,有点不同寻常,这当着那云三纨绔的面看着比武,一脸的焦急,还几度惊呼出声!”向勇贺想当然是桃花这心底哪,对人家龙田有意,自然不会想到,其实真正在意的,却是人家龙田!

    “哦?”向文有点惊讶,随即便笑道:“这也好,若是桃花和龙田能够两人一心留在青城,守护青城,倒也是好事一桩!”

    向勇贺眼睛稍稍一抬,问道:“老祖宗,你的意思是撮合他们两个,让他们二人成为我青城的下一任长老?”

    向文道:“有何不可?佳月心仪容天南,这容天南如今也如约而来。可这青城剑派的长老,若情非得已,又岂愿让外人担当。如今出现了桃花和龙田这一变数,两人皆出青城,自然对青城也有情有义,并未因为利益的驱使,这简直就是最佳的人选。”

    向武附和说道:“没错,勇贺,桃花决不能随着那云王爷回去。当初那云王爷心仪的既然是佳珠,唉,勇贺哪,你回去便与佳珠好好聊聊,不能再拖了,让她想个法子,让你云王爷的心思重新转落在她的身上。凭佳珠的才貌,相信,这皇家第一纨绔,必定是要动心的!”

    向勇贺的脸色变了变,却依旧躬身道:“勇贺明白!”

    向文看了一眼向勇贺,道:“老夫也知道你心里为难,只是现如今,我们不宜与皇家冲突,这必定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大局为重!”

    几人三言两语,便把这几人的终身大事给定了。只是以后是否会随着他们的如意算盘走,那就不得而知了!

***

    话说云王爷手脚并爬地上了自家娘子的床,长臂一伸,那是轻车熟路地就把那睡得跟猪一样的桃花捞进了自己的怀中。

    怀中的桃花馨香扑鼻,吐气如兰,那嘟起的小嘴儿,淡淡的粉色,就如同两片绝美的花瓣般令人目眩神迷。那薄薄的睡衫,因为这丫头睡得极不规矩,一半肩头的衣衫已经滑落,露出那白玉般圆润的香肩,配上那优美的脖颈,还有那微微凸起的锁骨,锁骨下的肩窝,当真美不胜收。

    云王爷可疑地吞了吞口水。旁人都说他放浪形骸,其实他比谁都自制!然而如今每次见到桃花,那心火就直冒,堪比走火入魔。

    云王爷一个转身,便把桃花压在了身下。蜻蜓点水般,便在桃花的双唇上轻啄。舌头描了描桃花双唇的轮廓,往里探了探桃花的贝齿。随着桃花睡梦中嘤咛一声,云王爷已经瞄准时机,舌头一举进入了桃花的口中,吸允的力道也加强了些。

    似乎为了惩罚桃花今日里没心没肺地对着其他男人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云王爷的力道加强了。那坚实有力的手掌,也驾轻就熟地来到桃花的胸前,伸进了桃花的兜兜里,感受着那峦峰的酥软棉柔!

    睡梦中身体的燥热,还有身上压迫的闷热感,终于让桃花后知后觉地的醒来。这一醒来,便圆瞪着眼,看着如今撑起头来,一脸坏笑看着她的云妖孽!

    “你,你又半夜三更回来,还,还想对我不轨,不是,你已经对我不轨了,连睡觉的女人都不放过,你,你有征得我同意么?”

    云王爷裂着嘴巴笑了笑,道:“那娘子是否同意一尝为夫想在娘子身上为所欲为的心愿?”

    “自然不,”这不字还没说出来,云王爷的双唇又落下,直接把桃花那叽叽喳喳的小嘴儿给封住,舌尖极尽嬉戏之能事,半晌才抬起头来,双眼荡漾着在桃花眼里是那么可恶的笑意道:“娘子不说,便是默认了!”

    桃花眉一挑,“我哪有,我说不!”这话才说一半,人已经娇呼一声,因为云妖孽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行至她身下,来到了那桃园密洞口,食指轻轻一探,而拇指,却那般可恶地在那花蕊上研磨。

    桃花只觉得这夜深人静之时,心绪最为沉淀,人的欲望很容易便被撩起,妖孽这番作为,已让她的身子莫名燥热不安起来,心底的空虚无助开始泛滥!

    不知道何时开始,两人的衣衫已经除落,裸裎相对,这云妖孽眼里那灼灼的眼神让桃花不敢直对,心里开始酥软,可嘴巴却丝毫不肯落入下风!

    “你这人,忒是讨厌!”桃花撅起了嘴!

    云妖孽的伏在桃花的身上,双唇在桃花的肩窝上轻轻啃咬,一边轻笑地道:“我就爱听娘子说这两字,听得为夫魂儿都飞起来!”

    一路下巡,留下点点印迹!

    “你混蛋!”当桃花说这话的时候,她的酥胸让妖孽的双手给收拢在了一起,那深深沟壑上几欲凑在一起的两颗樱桃,是妖孽此时此刻重点照顾对象。濡湿了樱桃,云妖孽的口中还喃喃有词:“娘子不知,为夫这般辛苦为谁忙哪,还不就是为了让娘子下个蛋!”

    当云妖孽那暖湿的双唇已经来到桃花身下的蕊心处,那舌头已然探入那幽径之中,桃花的手指插入了云妖孽的发丝里,愤愤不平的声音里,更多的是那浓浓的欲望:“你下流!”

    惩罚式的唇舌用力,身下的桃花低呼一声,腰肢不安地扭动,却听到云王爷还意犹未尽说了句:“每次见到娘子,为夫的气血往上涌,所有的气力往下流,不发不快哪!”

    当云妖孽把桃花的玉腿放在了肩上,俯下身子亲了亲桃花那酡红的脸,当妖孽终于开始他征途的时候,桃花悲催而高亢地喊了一声:“你这杀千刀的!”

    云妖孽轻声一笑,一个有力的反转,桃花在上,他在下,“今日是娘子的生辰,自然是要一尝娘子的夙愿,好让娘子当家作主!这可是为夫的一番心意!”

    本来还打算抗战到底的桃花,在云妖孽的律动下,终于难耐地配合了起来,清醒时候,心里头荡漾着的,是她又被妖孽欺负了去的愤愤不平!

    这是桃花来到这异世的第一个生辰,有男人没有朋友,有湿吻没有鲜花,有床戏没有烛光晚餐,有欲生欲死,也有咬牙切齿。

    总的来说,她觉得自己吃亏了,被算计了,她琢磨着,等妖孽生辰的那天,是不是要狠狠地扳回一局,真正来个翻身床奴把歌唱,挥着小鞭把马赶!

    桃花不知的是,今夜的激情本就在云妖孽的计划之外,自是无巧不成书,云王爷去给自家娘子找回场子的时候让情敌给刺激到了!他真正为她准备的礼物,却是还没有揭晓!



    第三十八回

    桃花醒来的时候才觉得全身发酸。不大习惯这帐内的明亮。桃花揉揉眼,顺带往下揉了揉腰,心里特别不忿。好歹自己功力也算高深了,怎的每次在这床榻之上,就是掀不翻这三脚猫功夫都不懂的云妖孽!真是奇了怪了!

    叹了一口气,桃花不想起身,躺在床上给云妖孽做了一个无聊地评级。耐力,五颗星,简直就是一头不知疲累,埋头苦干,默默耕耘的孺子牛!武器,五颗星,外形彪悍,刺,挑,搅,探,枭猛善战的霸王枪!技术,五颗星,技术的等级是会,好,精,绝,化。会:驾轻就熟,好:妙不可言,精:炉火纯青,绝:堪称一绝,化:出神入化。云妖孽,毫无疑问,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桃花这正想着天花乱坠,就看帐子被掀了起来,刚刚在她小脑袋瓜子里面频频出现的妖孽脸孔就凑了过来!

    “娘子,你可醒了!昨夜里,可累坏娘子了!”云妖孽眼睛里那抹得意啊,一闪一闪的。

    桃花咬了咬牙齿,扯了扯昨夜里估计又是妖孽给她穿上的衣裳,脸一红,慢吞吞的坐起来,瞪了妖孽一眼:“大清早的,你怎的就在我眼前晃悠!”

    妖孽一笑,道:“娘子这话说的,今日是娘子的生辰,为夫这不想着让娘子一大清早醒来,张开眼睛,第一眼便看见你夫君我?为夫今日里,早早便爬起来给娘子安排早膳,话说连那胖子的早朝,为夫都不曾如此主动过!”

    骤然间桃花被那云妖孽眼睛的柔波泛滥给荡漾到心里泛起一股甜意,嘴角却还嘟喃道:“平日里怎的不见你这般好心!”语气柔和,约莫还带着一股她自己还未知觉的埋怨。

    这话听得云妖孽嘴角一翘,大手一抄,直接就把桃花抱起往里间走。

    桃花急着说:“你又想干嘛?”

    云妖孽一脸的笑意,道:“昨夜里本想与娘子来个鸳鸯浴,可惜娘子睡得跟只小猪一样,便作罢了。为夫早把洗漱的水准备好了,娘子一夜下来,定然不甚自在!”

    桃花想着这妖孽莫不是陆地打完炮,还要在水里打鱼雷,身子一挺,道:“放我下来,我要上茅房!”

    云妖孽挑了挑眉毛,恍然大悟道:“也是,先给娘子把尿!”

    桃花几欲晕厥,还把尿!这家伙还知道把尿!桃花又气又害羞,小腿蹬了好几下,想要往下跳,偏生这云妖孽气力大得很,抱得那是稳稳当当。

    把桃花放在那里间的浴桶边,云妖孽方才哈哈大笑,道:“看娘子一脸娇羞的样子,也罢,为夫便在外头等着娘子用膳!”

    呼了一口气,桃花狠狠地瞪了云妖孽一眼。

    等到桃花出来,云妖孽已经坐在那圆桌边,一脸恣意地喝着茶。

    出浴后的桃花,被热腾腾的水汽蒸红了的脸颊分外的娇嫩,脖颈上的肌肤如丝绸般柔滑,还有那淡淡的馨香,都让云妖孽心神一荡,眼睛的柔意愈加的明显。

    今日的妖孽,张狂中似乎柔和了许多,让桃花的心里,犹如方才洗浴时那水波荡漾,起伏不定,甚至乎,还有点紧张。

    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清淡的点心,全是在王府里平日里她最喜吃的。可桃花此刻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中间那盘烤肉上,那满溢着的香气,着实让桃花暗暗吞了好多口水!

    云妖孽的眼睛愈发地亮了,道:“娘子果真好眼光,这满桌的饭菜,唯有这烤肉,是为夫亲手为娘子烤的!”

    桃花眉头挑的老高,不由自主就把夹着的肉送进了嘴里!赞!绝对赞!桃花心里狠狠地赞了一把,口中不由自主道:“往后这烤肉,一个月里起码得给本王妃做上两次!”

    云妖孽笑了,赶紧凑过身来轻轻道:“娘子这般喜欢,为夫心里感动得紧,为夫,为夫愿意给娘子做一辈子的烤肉!”说着还一脸羞涩状地低下了头!

    可惜,桃花姑娘此刻的心思全没放在他的身上,这眼睛看的,手里拿的,鼻子里闻的,全是前面吃的东西。

    等到桃花拍拍小肚子,才猛地发现这云妖孽竟然一路看着她,前面的碗筷几乎不动分毫。桃花这才不好意思了:“你怎的就不吃点!”

    “唉,”云妖孽佯装叹了一口气:“娘子秀色可餐哪!为夫这已然饱餐一顿了!倒是娘子,昨夜真的让为夫折腾的厉害,饿成这般!”拢了拢桃花的秀发:“过会我陪娘子道山下看看娘,如何?”

    桃花心里感动,难为他一个王爷,竟然为她想得这般周到,道了句:“自然好!”眼睛一睁,嘴巴一翘,手一伸:“今日是我的生辰,你总该也要表现表现不是?”

    云妖孽一把揽住桃花的腰,低声暧昧道:“为夫昨夜里可是尽心尽力地服侍了娘子一夜哪!娘子若觉得不够,为夫这再战之力,还是有的。”

    就在桃花又要发飙之时,那伸出的手上却多了一件东西!

    触手清凉光滑,这手中多了一把半尺长的如同笛子般的东西。只是这半尺长的管子是晶莹的粉红色,上面还有三朵做得栩栩如生的五瓣桃花,桃花蕊心是一点淡淡的金色。

    桃花一眼便着了迷,一握住,心里奇异般就有一种血液相融的感觉。缓缓站起身来,桃花自然而然地便把手指按在那第一朵桃花那金色的蕊心上。

    无声无息地,一尺半长的金色鞭子骤然从这管子里射了出来。淡淡的金色,如灵蛇般柔软!桃花眼睛一亮,正欲挥舞起来,却听得云妖孽淡淡的声音响起:“娘子再按第二朵蕊心,运上内力!”

    桃花照着妖孽的话一做,只见那金鞭砰然散成万千淡淡金丝飘扬在空中!桃花心中一震,一喜,手下动作绝不含糊,已然心随意走地在房间里施展出弄玉决的招式!

    曼妙的身子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才是真正意义上桃花用最适合弄玉决的兵器施展弄玉决的招式,这种恣意美妙的滋味,让桃花的表现出其的完美,完全体现了弄玉决的圆、游、变、幻之美,这正是弄玉决的精奥之处。

    云妖孽在一边看得异彩连连。他的花花,就算天赋不是最好的,但也绝对会是这天底下最让人艳羡的一个,有着这天下最出色的武学招式,有着这天下最出色的武器,当然,还有这天下最出色的夫君。他,圣火至尊的妻子,将和他并肩站在这天下武林的巅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桃花停下身子,对手中的兵器爱不释手,眼睛里尽是满足。跑到云妖孽的身边,主动地揽住了妖孽的腰,伏在他的胸口处,情真意切道了一句:“我很喜欢,谢谢!”头一抬:“你从哪里搞到手的?”

    云妖孽嘴角的弧度上扬,方才这一揽住,一句谢谢,已经让他觉得这几日废寝忘食,呕心沥血,都值得!很值得!最为顶级的制兵做器,耗费的时日心血之多,岂能想像。如今这短短的时间里,隔三差五还要急着赶回去争风吃醋,他不得不耗费大半与他元气息息相关的紫金焰,甚至最后是用精血祭器,方才如期完工。

    云妖孽嘴里却只是痞痞地道了句:“还不就是从那死肥猪的藏宝库里搞到手的!”

    他自然没有告诉她,别说肥猪皇帝的藏宝库,就算是掀翻这全天下的宝库,也找不到桃花如今手中这等材料制成的兵器。

    完成桃花这柄兵器,他用上了雷炎山绵延几百年下来宝库里藏着的最珍贵的两种材料,极北的千年坚玉,还有那唯一一匹金蚕天丝。

    尤其是这金蚕天丝,呈淡淡的金色,那是金蚕王吐出的丝,而今世间,几百年的家底,唯有这么一点,全用上了。柔软而坚韧,就算用上这世间的五大名器,也决不能砍下分毫!这金蚕丝可以如针芒直刺或如鞭子般缚敌,甚至也可以如锐器般切割。只能说,搭配上桃花的功法,妙用无穷,如虎添翼!

    桃花却不疑有他,还喃喃自语道:“果真是皇上家里宝贝多,改天地寻个机会,好好进去偷鸡摸狗一番才行!”

    云妖孽轻声一笑,“娘子,为夫还有一份大礼!”妖孽掏出了一张折子。

    桃花喜不自胜地接了过来,打开细细一看,却是怔忪了,一脸的难以置信!猛地抬起头来,声音已然有些不稳:“这,这是真的,你开什么玩笑?”

    云妖孽眼里尽是笑意,“娘子可看清楚,死胖子的建国玉玺,天下独此一印,绝无别家!”

    桃花低下头又细细看了一遍,虽然文绉绉,可她看懂了,她成了云三王爷的正妃,回京后便重新册封之礼,而其他的妻妻妾妾,竟然就这般遣散了。

    桃花此刻云里雾里,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这原本是她一直要离开他的借口和心结,却这样轻飘飘烟消云散。

    他对她的好,就算她再如何粗心,也能感觉得到,她一边觉得她要开始属于自己的新生活,却无缘由地沉溺在他为她营造的甜蜜中。桃花的心,不由自主地乱了!

    云妖孽眼神一暗,却又很快恢复了原来的笑意,走过去一把揽过桃花的肩头,道了句:“如何有假,为夫可是以云王朝的气运立了血誓!”

    转过桃花的身子,相拥而立,轻轻叹了口气,淡淡地道:“娘子莫慌,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本王虽有纨绔之名,但本王从来,说一不二!这刻起,你就是本王唯一的妻!”

    他自然没有告诉她,这大王妃李春怀,原本就是为了安抚那与沁勒王朝有所勾搭的李丞相。这二王妃,薛雪儿,自小便是他的随侍,至于那些个妾,说实话,他连名字眉目都记不清,都是为了营造他这京城第一纨绔的幌子。

    这折子是他写的,他做事,又何曾需要跟胖子上禀,只是今时今日,对于桃花来说,胖子这皇帝的话,比他管用多了!

    她的眼中,只有惊讶,没有惊喜,这让他心底微酸。

    如同紫金焰是他丹田里的火种,桃花就是他心间的火种,一旦燃起,唯有人死,才能火息!

    这边有情人情浓两不知,而那边向佳珠的房中,此刻却也是人心两彷徨。

    向勇贺正坐在那,一脸的踌躇。向佳珠的脸色微沉,淡淡地道了句,“爹,你说的,女儿会照办。”



    第三十九回

    向佳珠站在窗边,微微蹙眉,眼神里却是坚定无比!她一向是个很懂得审时度势的女子。她娘亲虽然是二夫人,但说到底还是侧房,尽管爹一直比较亲近她这善解人意的娘亲,但终归远没有生下向业豪和向佳月的大夫人来得说一不二。

    她从小就谦恭有礼,无论是对大夫人还是对自己的大哥,大姐,都极尽尊敬守礼。父母,或是兄姐吩咐下来的事情,她永远都中规中矩做好,一直守本分,也从不抢风头。就如今日,爹要她讨好云王,吸引云王的注意,尽管爹言尽于此,没有半句解释,她也欣然接受,绝无二话。

    但是她心里清楚。这几日爹在娘那里过夜的时候,无意中说起老祖宗看好桃花的事情。尽管此事不甚明朗,但今日爹提出的这个要求,她心中便也猜到一二。当初云王的提亲,桃花成了青城的棋子,如今,不知道桃花因何备受老祖宗的关注,所以,她成了替代桃花的棋子。

    云王,向佳珠不屑地哼了一声。女人最怕嫁错郎,一旦错嫁,那便有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对她来说,她这辈子唯一的心愿,便是要做堂堂正正的大夫人,而她的夫君,也必定是一派之长,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少侠。

    今天在大殿偏厅里的事情,小崔早早就与她说了!她方才也有意无意地提起了龙田。她自小最擅长察言观色,爹的眼神,比之那日大哥修成青城最后一招剑式的时候更加明亮满意。龙田,在青城,绝对前途不可估量!

    想起即将到来的比武招亲,向佳珠嘴角淡淡一笑。大姐对容天南痴了迷了,非容天南不嫁。本来她心里还稍有委屈不忿,这天下间,能与容天南并肩齐驱的年轻侠士,又有哪个?可龙田的出现,却让她心里亮堂了起来。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遇!

    如果她能与龙田一起,相信爹和老祖宗,在长老的选择上会更加的偏向他们二人。一来是龙田对青城剑法的传承无人能出其左右,二来,把长老之位托付给同是青城弟子的龙田与她,远远比把这位置交给容天南这个外人要来的妥当多了!

    若是她和龙田能够登上青城长老的位置,那么以后她在青城,就不再是人微言轻,永远低头应是的那个了!

    向佳珠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对于云王的事情,虚以为蛇这一套不难,她按爹的吩咐做,成不成事,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目前最重要的,反而是如何接近龙田,在这比武招亲到来之前,与他能培养一定的默契。这才是重中之重!

    这方想着,向佳珠招来了自己的丫鬟,道了句:“回去问问守山的弟子,云王这几日上下山,都在哪个地方出现得多?”丫鬟应是离去。

    向勇贺方才离开向佳珠的院子,就看到一个门内弟子急匆匆地跑来,说剑鹰门门主有要事相商。

    向勇贺一心疑惑的来到剑鹰门的歇息处,被带进了一个弟子的房内,却看到叶力荣和叶江明一脸沉重地站在床边,而床上却躺着一名弟子。

    向勇贺是何等眼神,立马走向前去,半俯下身子细细查看了一番,方才抬头看着叶力荣道:“叶老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力荣眼神一暗,道:“方才有弟子过来喊他一道喝酒,才发现他已经殒命。这掌法我细细看了,赤血掌,传闻是皇宫里的二王爷云横昆和他的一个贴身老奴的独门掌法。我这弟子,虽然顽劣,那也是在我门内骄纵,从未接触过朝廷中人,这当如何解释?”

    向勇贺沉吟片刻,便道:“叶老弟莫慌,这事情出在我青城,青城定当好好查个清楚。传言二王爷确实已经入驻了青城的太守府。只是那二王爷号称霸天战神,这半夜暗杀的事情,不大可能是他自己亲手为之。只是一个门派的弟子,就算有得罪了二王爷的地方,按霸天战神在军中的赫赫威名,坦坦荡荡的做法,也定是把人叫去细细盘问才是!”

    叶力荣点点头:“确实,如今在青城剑派里的,便只有那纨绔不堪的云三王爷。”转过头来,看向叶江明:“明儿,你一向与师弟们亲近,可知道小五到底有没有得罪了皇家的人?”

    叶江明稍微想了想,道:“师傅,若说是和云王的矛盾,那也是李贤兄弟当初的不敬。小五之前从未和云三王爷打过照面,只有在今日里,”叶江明顿了顿,道:“今日里,三王妃过来坦言要比武定姻缘的时候,小五嚷嚷过几句而已。莫不是因为这样就得罪了云三王妃?”

    向勇贺的脸色有点难看,按道理,桃花不可能有能力调动云二王爷身边同样懂得赤血掌的人。那便只有云三王爷方有如此能耐。难道这云三王爷真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因为这小小的事情就把这剑鹰门的弟子置诸死地?

    向勇贺想到的,叶力荣和叶江明自然也想到。

    叶力荣恨声道:“这云三王爷当真无法无天,草菅人命,这哑巴亏,我剑鹰门吞下了!”拱了拱手,道了句:“向兄,此事就此作罢,云王此举,当真寒了我等武林中人的心!”

    向勇贺摇摇头,虽说事情十有八九是如此,却还是开口道:“事情未曾明朗,过两日比武招亲后,我会伺机找我那不肖女问个清楚,给叶老弟一个交代!”

    云三王爷原本还以为留着掌印给自家老哥添个小麻烦,好把自己老哥给赶得远点。岂料老哥赫赫威名在外,而他自身却是声名狼藉之人,这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糗事,就算真不是他干的,也还是花落他家。

    同一阵风,若吹到战神云二王爷,那便是风吹战袍发自飘,这风要吹到了云三王爷这,那就是风吹裤裆毛飞扬了!

    唉,可怜的云三王爷,若是知道这几天自己为桃花出头的两次出手,都把对方给带偏了,估计要真的要好好的悲怆一番!

    第三日清晨,龙田便被向勇贺叫去了后山。回来一路信步而走,心里犹自有点莫名的感觉。

    师傅几十年来的谋求,今日终于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

    五师叔是师傅安置在青城的人,可惜,由于天赋所限,他终究无法荣登青城掌门之位。如今,自己已经顺利让青城的三大龙头对他青睐有佳,一致示好。而在今日也才得悉,青城竟然还设有守护长老一职,甚至凌驾于掌门之上,更掌控着天玄剑!

    对龙田来说,这简直就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师傅图谋多年,除了拿下青城,便是天玄宝剑!如今,只是时日的问题了。从方才的交谈中,他能隐隐得到暗示,他有望成为下一任长老!成了长老,这一切便也就是囊中之物了!

    这并不是导致他心绪有点莫名的原因。只因在离开前,向勇贺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龙田,你与桃花,是不是交情不浅?”那二长老向武甚至直言问他:“龙田,你对桃花儿,可有意?”

    本来他应该勃然大怒,毕竟桃花是他人之妻。以他龙田如今的能力前途,怎会有意于一个这样的女子?可他偏生沉默了,还带着一点莫名的心慌。

    他记得自己只是微微躬身,并无过多言语,便请安离开。龙田稍稍停下了步伐,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轻轻翻开,俨然是当日桃花在街边他摆摊卖画时为他解围的时候画的可笑春宫图。

    不知道是否因为那日这个女子看着他的眼神,那蕴含的期待,回忆,感动,惊喜,还有那一丝淡淡却又清晰的情愫,打动了他!这些情感,都是他陌生的,从未真真切切体会过的。他从小到大,整个生活,除了鲜血与杀戮,便再无其他!

    可是那日,她离他如此的近,近到他被人寻仇时她的焦虑和担忧,他都感同身受!

    她画的这张画他神差鬼使地收拾了起来,那夜,他把那几个寻衅的痞子全都杀掉了。原本对他这个等级的杀手来说,从不随便动手,所杀之人,必是棘手至极,可他偏偏把这几个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痞子全杀了。

    而后,在云王府他又邂逅了她,听着她没心没肺的一番胡言乱语,自恃杀人潜伏从未出过差错的他,竟然一失脚,被发现了个正着。为了给自己解围,他打了她一次屁股。再之后是为救小楼,他们又不期而遇,而今,在青城,冥冥中,又重逢!

    龙田一路缓缓走着,没有料到当他停下抬起头来,竟然已经走到了桃花在青城住的院子里!

    叹了口气,龙田苦笑了一声,自己的心绪竟然乱了,正欲转身离去,却见到桃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一见到龙田,依旧一脸的亲昵和惊喜,道了句:“龙田,你可是要来找我的?刚好,我正想找个人练练手,你的功夫这般高,就陪我耍两招如何?”

    桃花得到新兵器后,这练武的热情是愈加的高涨。云妖孽昨夜与今日,也不知道又跑去了哪里。对桃花来说,也好!那日云妖孽的深情表白还有那官方下发的结婚证,都让桃花有点措手不及,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云妖孽。

    所谓眼不见为净,这家伙消失了倒好,起码她还能自在点。

    情可以定,但心还不能丢。

    龙田展颜一笑,道了句:“自然好!”

    这方桃花和龙田并肩而行,而云王爷,此刻正优哉游哉地登上了青城主山的最后一个山门,正欲慢慢走回去。

    昨夜他便去见了老二那个变态。原本以为这老二心急火燎的来到青城,莫非是战事有变,还是看上了人家青城的闺女,哪知道这家伙竟然一脸恶心地笑问道:“老三,听大哥大嫂说你对那青城剑派的三闺女颇为用心,哦,不是,是极为用心,用心到耗费大半气力为她洗筋伐髓。二哥我快马加鞭赶来,就是为了一见你们二人的郎情妾意,话说老三,你啥时候带着弟妹下来,我这上趟青城那是颇为折腾麻烦。”

    因为这番话,他昨夜把老二揍了一个稀巴烂,狠辣程度,让一旁看着的李老头双腿打颤,双手哆嗦。直到云妖孽觉得解气了,云二王爷已经进气多出气少,没个几天修生养息下不了床。

    若问云妖孽为何这般气愤,那是因为他云三王爷的表白讨好远远得不到自己想象中的效果!这云老二还不知好歹不知死活地来刺激他!

    花花确实说了谢谢,一脸欣喜。她的眼里,有的是对这兵器的喜爱之情,对他的感谢之情,可就是这种眼神,却让云妖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之间心的距离,远远没有他们在床上身体的那种亲密无间!

    他宠她,爱她,疼她,愿意看她毫无负担地坦然接受这一切,却不愿意看她不肯卸下心防,真真切切感受他做这一切的初衷。

    云妖孽慢吞吞地上山,一路想着他该如何刺激这可恨的丫头正视自己的心中所感所受。这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便听到有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佳珠见过王爷!”

    云王爷抬眼一看,佳人俏生生屈膝在眼前,眉山如黛,粉腮红润,丰盈窈窕。

    云王爷淡淡地道:“二小姐无需多礼!”

    向佳珠盈盈站起身来,抿嘴一笑,道:“王爷来了这些时日,佳珠一直未曾登门拜访。今日想请不如偶遇,不若到湖边的望夕亭一聚,佳珠这就遣人去请妹妹过来!”

    云王爷挑了挑眉,一脸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向佳珠,痞痞地道了句:“美人相邀,岂有不去之理,走,走,听闻向二小姐琴艺高绝,今日本王可有耳福了!”

    向佳珠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轻视,微微颌首,笑盈盈地与云王爷一并朝望夕亭走去。

    这向家两女,一直对自己是敬而远之,今日却主动在这等候着自己,倒是有趣得紧!什么居心都好,对云妖孽来说,那也是跳梁小丑一样的把戏。这望夕亭所在之地,也是花花平日里喜好练武的地方。既然花花看不清自己的心,那自己便帮她添点火,烧的明亮点,方看得清楚。向佳珠这番来得,倒还真是时候!

    话说向桃花来到这平日里练武的地方,却意外听得今日琴声缭绕,说不出的委婉多情。

    桃花自是循音而去,却见到湖中的望夕亭,那云妖孽正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惬意地品着美酒,一脸陶醉地听着身边美人的琴音袅袅。

    龙田在身后叫了一声,桃花却毫无知觉反应。

    在桃花此刻的眼里,升腾着两簇小火苗!

    云妖孽,你消失了一个晚上,竟然是佳人有约!而且还是她二姐向佳珠!桃花第一个浮现起的念头,那便是,当初云三王爷向青城剑派提亲,正是看中了向家二小姐,向佳珠!

    桃花心里没有来的一阵难受和气愤,疾步走向前去,大声喊了一句:“云横熙!”



    第四十回

    桃花一声云横熙,躺在椅子上状似闭目养神的云王爷嘴角一翘。他一早就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料想着是福泉或阿木陪着桃花去练武。桃花一声云横熙,叫得云王爷小心肝一颤,说不出的甜滋滋。

    这方才睁开眼睛,便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叫了一声:“桃花,怎么了?”

    云王爷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站了起来。

    随着他这一起身,若是后面有人仔细看的话,会看到那亭子后头那原本风平浪静的湖面上,骤然一个偌大的波纹向后涌去。

    旁边的向佳珠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冷颤,只感觉猛地一刹那身边竟然莫名有股威压,连带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停顿了一下。

    而桃花身边的龙田,却猛地抬起头来向云王爷的方向望去。这是一种在厮杀中练就的对危险的直觉,就在云王爷站起来的这瞬间,龙田已经直觉到一股莫名的危险气息。

    云王爷扫了扫袍角,眼睛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懒懒痞痞地道了句:“呦,娘子也来了,我就说我与娘子那是心有灵犀,不点也通!”言罢,又慢条斯理地坐了下去,道:“向二小姐果然才艺双绝,本王今日,真是大饱耳福!娘子快快过来,也和为夫好好欣赏一番!”

    桃花云看着云王爷那一副一脸欣赏的样子,这心里那是沸沸腾腾,转头看着身边的龙田,微微一笑,笑得甚是灿烂,道了一句:“龙大哥,难得寻了这么个空,你也一起吧。”

    龙田挑了挑眉,点点头,也不言语,便与桃花走过那弯弯曲曲的回廊,来到亭中。

    桃花这龙大哥三个字一出口,只见云王爷身后的湖面上开始有点冒烟。这身边坐着的向佳珠更是莫名其妙,方才压抑得难受,此番这周遭却突然热了起来。微微擦了擦鬓角,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日里清凉晴朗,并不炎热,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不过龙田的突然而至,却让她心下一喜,本欲找个机会与龙田一会,今日里,倒是无心插柳了。

    远处站在树上蹲着的阿木此刻看着云王爷身后的湖面,那心里哪,滴答滴答滴着冰水,拔凉拔凉的。

    王爷吩咐过要跟在王妃的身边,若是有啥叫东南老鼠,田地蟑螂的,记得先带着王妃回避。可今日里,王妃这一出门就撞见那个莫名其妙逛到院子来的龙田!你说他冤不冤!这悄无声息的,简直避无可避!

    王爷怒了,他就悲催了。听说昨个夜里二王爷给揍得真相不明,换了自己,那估计得给扁得全身错位。阿木想了想,转身往回赶,先寻个借口跟福老头换个岗。福老头都一把年纪了,约莫王爷下手多少还是有点分寸的!

    这边桃花笑吟吟地坐下,向佳珠也柔柔地开口了:“方才正逢在山门见到王爷,王爷相邀来此一聚。我正想遣人去找小妹过来,正巧小妹就来了。还有龙大哥,前两日一直听爹念叨龙大哥的剑法了得,没想到今日也与龙大哥不期而遇。今日里倒是凑巧!”

    桃花听着这句王爷相邀,心底哼了一声,你这混蛋消失了一个晚上,在山门见到美女就跟狗皮膏药一般贴上了。瞥了一眼老神自在的云王爷,道了一句:“可不是么,这青城这么大,就这样遇见了,真是好大一坨猿粪哪!”

    向佳珠一笑,倒没有责怪桃花怪言怪语,道:“不若佳珠再奏一曲!”

    言罢,五指轻拨琴弦。向佳珠果然深谙古筝演奏技法,左手揉、按、滑,右手的发音醇厚、细腻,这一曲弹得是琴音柔美,坚实,而极富韵味。

    一曲作罢,云王爷倒是一拍手,赞叹道:“妙,果然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哪!”

    云王爷的一番赞誉却丝毫没有吸引到向佳珠的眼神,此刻她正浅浅笑意,看着眼前的龙田。龙田频频颌首,道了句:“这一曲清雅至极,龙某佩服!”

    桃花撇撇嘴,却不得不承认向佳珠果然是琴艺非同一般,可妖孽的那一番话却听得桃花心里发堵。这一发堵,脾气也上来了,笑着道:“姐姐好生厉害!可惜小妹琴艺不精,不若就唱上一曲,也给大家助助兴如何?”

    向佳珠一愣,倒没有想到以往内向的桃花此刻竟然主动请缨。展颜一笑,道:“那自然好!”心下也不以为意。

    龙田眉角动了动,自然而然想到那夜里相逢桃花自己在房中的疯言疯语,不竟感觉有点好笑。

    就听得桃花道:“这小曲啊,也是我偶然中听来的,这曲还成,这词啊,不雅致,上不了台面,就图个乐,图个乐!”

    云王爷的嘴角抽搐了下,往日叫她唱个曲,跟向她要银子一般难。今日里倒是主动献艺,这般主动,咳,云王爷轻咳了一声,估计又是没个正经的。

    桃花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亲爱滴,你慢慢飞,前面牛屎好大一堆,亲爱滴,你张张嘴,尝一嘴定当让你心醉,”(两只蝴蝶)

    这还没唱完,向佳珠脸色一变,已经低声喝道:“桃花,胡闹!”

    桃花一脸无辜,摊摊手,道:“这唱着一只蜜蜂想采蜜不小心踩到牛屎的歌,我听着好玩,这不随便唱唱,姐姐也知道我向来不学无术!”

    龙田倒是笑了笑,道:“桃花这曲确实轻快,词虽不雅,听得倒是有趣得紧!”

    云王爷懒懒地道:“龙兄这样直呼我爱妃的名字,似乎甚是不妥啊!”

    龙田回过头来,微微躬身,道:“是龙某失礼了,师妹确实唱得不错!”

    师妹二字,让云王爷的眼神那是火光四溢。

    向佳珠站起身来,笑了笑,道:“王爷今日刚刚回来,这也近中午,小妹不若陪王爷回去好好歇息。”回头看着龙田道:“龙大哥,相请不如偶遇,听爹说师兄的青城剑法出神入化,佳珠正想向师兄请教一番,还请师兄好好指点一下!”

    龙田看了桃花一眼,笑了笑,道:“难得能和二小姐切磋一番,是龙某的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朝云王爷稍稍行礼,便道别离去。桃花还不忘跟龙田道了句:“龙大哥,改日再向你请教!”

    两人一走,桃花狠狠地哼了一声,双手交叉站了起来!

    云王爷神色莫名地走到了桃花的身边,略微带着一点咬牙切齿地道:“你叫他龙大哥,他喊你师妹!”

    桃花一脸不甘示弱,抬起小脸看着云王爷,哼道:“你还喊她向二小姐,她喊你王爷!”

    云王爷的危险气息略有增加:“这有什么不对?”

    桃花噎住,恶狠狠地道:“反正就不对,你这人,说话不算话,混蛋!”

    这才说完,就被云王爷一把抄起了身子抱在了怀里,大步地往前走!

    “你干嘛?”桃花身子一个鲤鱼打挺,没挺出云王爷那跟铁箍似的双手!

    云王爷淡淡地道了句:“本王说过的话多了,我们回屋里,你倒是给我好好说说本王说过的话,那一句不算话!”

    这才回到屋里。云王爷便把桃花放了下来!

    桃花嘴一撅,道:“不讲信用,说话不算数,就知道骗着我玩!”

    云王爷眉头一皱,道:“胡说,本王堂堂一国王爷,声名在外,素来一言九鼎!你倒是好好说说,拿出凭证,本王何时骗你,何时说话不算话?”

    桃花一听,跳脚了,这妖孽竟然还敢说的振振有词,还声名在外!桃花快步走到梳妆台边,翻找了一番,把那和藏起来的春宫图小心翼翼放在一起的圣旨拿了出来,在手里扬了扬,憋红了小脸蛋道:“前日才说遣散这莺莺燕燕,从此便只有我一人,昨夜里不知去向,今天见到,便是和佳人品酒听曲!”

    云王爷从桃花把这圣旨翻找出来时,那脸上原本还略显僵硬的线条便柔和了下来,道了一句:“昨夜里二哥来了,我这不到山下青城主城内的太守府与他见上一面。今日才上到山来,便遇见你家二姐,邀我一聚,还说把你找来,我也不好太过落了人家的面子!”

    云王爷顿了顿,脸色一敛,“倒是你,你这大白天的,和那龙田到处晃悠,所为何事?”

    桃花红着脸,呐呐道:“我这不也是刚出门便看到龙大哥在院子外头,我看着当日他剑法那般高明,一时技痒,便想着让龙大哥指点一番!”

    说罢,方才反应过来怎的原本是在寻着这妖孽的不是,却被他倒打了一杷,不由地气哼哼地转过身子,嘟着嘴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知道你狡猾!”

    云王爷此刻的嘴角却是荡漾着笑意,这嘴硬的丫头,明明醋意冲天,明明在乎,却偏生不承认。

    看着前面那窈窕的身子,云王爷无奈笑了笑,摇摇头,罢了,知道她在乎便罢了,也无需逼得太紧,总有一天她会明了,认了!

    走向前去,从后头环住了桃花的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轻轻道了句:“我的傻花花!”

    桃花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才傻!”

    云王爷轻笑了一声,道:“是为夫傻,丢了身,丢了心,种也丢在你那里,你可一定要对我负责!”

    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桃花心里泛起了波澜。

    丢了身,第一夜到来她丢了身。一直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王府道外面闯荡,可当她真正出了王府,才知道闯荡江湖,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惬意自在,豪气冲天。

    出来的这段日子里,他对她百般呵护,千般纵容,这个男人,纵然声名狼藉,纨绔不羁,却一直让她莫名的心安。

    她心动么,自然心动。只是每当想起王府内的妻妻妾妾,她总觉得自己可笑,也不断告诉自己,可以情动,但不可失心!

    可那日当他把这份圣旨带到她眼前的时候,她的心,便失了方寸。

    她高估了自己,她的心,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动摇了!而今天的这一个小插曲,更让她讶异自己的投入!

    前世里,像段杨这样品学兼优的男子,身边自然也有诸多女生示好。她会生气,会吃醋,却不会伤心。

    可今天,当她看到云妖孽一脸自在地听着向佳珠的琴曲时,她勃然大怒,她醋意冲天,更重要的是,她的心里,难受得想掉泪。

    感受着身后一如既往暖暖的怀抱,还有那圈在她身上有力的双手!桃花的眼睛晶莹了。

    爱情和幸福,可遇不可求,也不总在原地等待着你的怜悯。

    一个转身,或许便是失之交臂,或许,便是一辈子的遗憾!

    既然这样,那就,恣情地爱上一回吧!

    轻呼了口气,桃花微微一笑,突然转过身,抬头看着云王爷,嘟起了嘴,道:“你方才夸向佳珠才色双绝!”

    看着桃花略微湿润的眼角,云王爷的眼睛里的柔意浓得化不开,轻轻一笑,道:“我家娘子色,香,味,形,那是一应俱全。”

    桃花皱了皱鼻子,道:“你说她奏的曲子只应天上有,地上没有!”

    云王爷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娘子唱的歌儿天上没有,地上没有,但只要娘子唱过了,为夫这里,便一直有!”云王爷这番说着,把桃花的右手拉到了自己的胸口处。

    桃花把手抽了回来,眼睛一瞥,道:“就知道你这人油嘴滑舌,甜言蜜语,尽会说好话!”

    云王爷叹了口气,道:“娘子啊,为夫说的话再好听,也没有娘子方才那曲子的词来得好听,特别是前三个字!不若娘子重新说来听听?”

    桃花嘴角一翘,道:“哪三个字,我倒是忘了,你给提醒下呗!”

    云王爷眼睛星星点点,正欲开口,却听得桃花轻轻柔柔喊了一句:“亲爱的!”踮起脚尖,双唇便印在了云王爷那微张的口上。

    云王爷只觉得从脚尖处的一团火焰一直烧进心坎里。环在桃花腰间的手收得愈加的紧!

    一时间柔情绵绵,只是这静谧的时光没有持续多久,便听到桃花不满的抗议声:“混蛋,手往哪放呢,你规矩点,你,你又乱来!”

    接着便是云王爷那痞痞的声音:“为夫隔几个时辰在自己的领地上巡个逻查看一番,那是天经地义,谁有二话,本王砍了他!”

    第二日,桃花被后山那两个老祖宗叫了去,回来的时候一脸的疑惑!

    云王爷放下手中的书,道了句:“那两老头子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大半天蹦跶不起来!”

    桃花一把坐在云王爷的大腿上,道:“奇怪了,今日里这两老头,一个问我觉得龙大哥如何,一个问我可想在青城待下去!”

    云王爷眼神一沉,略微想想便一概明了。这两个老家伙,打得好主意,把主意都打到他老人家身上了!连他老人家的娘子都算计上了!真是活着嫌命长了!

    那夜,云三王爷回了一趟太守府,二王爷身边的军师李老头规规矩矩候在那。

    云王爷顿了顿,道:“确定天一教会来?”

    李老头点点头,道:“是的,王爷,天一教会陪同沁勒三王子过来。至于那老魔物是否亲自前来,尚未可知!”

    云王爷负手而立,声音在这黑暗中显得愈加的清晰:“沁勒王朝,近些年在天一教的扶持下倒也起色不少。天一教能够一统沁勒王朝的整个武林,朝堂江湖连成一气,这方势力,不可小觑。我们云王朝,却恰好相反,江湖所属,总想与朝廷划清界限,自成一派。”

    李老头附和道:“可不是么,说到底,我们云王朝就是缺少一个能够强势压住各方武林之人,还能为朝廷所用。王爷哪,您的身份得天独厚,也唯有您,能与那天一教的老魔物一争高低。”

    话未说完,云王爷便举起了右手,让李老头戛然而止。远远看着远方的树影斑驳,云王爷淡淡地说了句:“但愿老魔物这次也会来,既然是要震慑天下武林,他这个魔道第一便是最好的对手!拿他的血来祭我雷炎山的地脉之火!我倒要看看,哪个还敢在老子面前说个不字!”

    话语刚落,云王爷的身上竟然有个淡淡的紫影轮廓,连带那黑发,刹那间也染上了紫色。身边的福泉和李老头连退几步,心下大骇,那灼热的气息,竟然让周围的空间,似乎都扭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