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6-21

老郭家的饼饼: 妖孽夫,桃花妻 41-60

    第四十一回

    还有五天便是今年的武林盛事,青城剑派位两位小姐举行的比武招亲。向家两位小姐极富美名,多少青年才俊都奔赴而来。就算那些觉得没有胜算而打算上擂台一较高低的,也抱着凑凑热闹看看新鲜的心,一窝蜂全来了。这一次的比武招亲,俨然成了一次小规模的武林大会,而且是武林中最具潜力,最具前途的新一代年轻高手的聚会!

    所以,这几日里,青城剑派那是热闹非凡,拜帖不断。而招亲的事宜也在如火如荼,紧锣密鼓筹备之中。

    桃花一来嫌弃这每日里人来人往,十分嘈杂,二来这几天里,自从云二王爷也来到了青城,云妖孽便经常不知去向,似乎忙得紧。而自己最熟悉的龙田,如今是向勇贺的重点培养对象,每天跟随在向勇贺的身边,接待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不过就算龙田如今身无杂事,桃花这几日也要避避风头,不敢去找龙田。话说那天两人隔阂尽消,一番巫山云雨之后,桃花趴在云王爷的胸口处,不小心道了一句龙田如今在青城很抢手的话。

    云王爷凤眼一睁,把桃花拦腰抱了反转过来,大手呼呼,就在桃花那还未穿上裤衩的粉嫩嫩的屁股上打了几下,只是这力道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揉捏,抚摸,亲吻。最后某人可怜兮兮地跪趴在床上,某人在后面摧枯拉朽般开始了又一轮的狂轰猛炸。

    自那日后,桃花把龙田这个名字列为在云妖孽跟前的禁忌语,连谐音的词都给戒了,这吃了醋的云王爷就跟变了身的奥特曼一样,力不可挡啊!

    前些日子,自己每天都在青城练武,甚少下山看望娘亲。这番一想,桃花便干脆收拾了一点东西,趁着青城这几天人多事杂,跑下了山,与娘亲住到了一起。

    这一来,发现杜亮这小子竟然在娘亲这住了好些天。杜威杜亮父子原本这镖押完了是该回到洛水城。可这青城如今这般热闹,难得来这么一趟,自然要一睹为快再走。恰好云王爷又有事吩咐了杜威去做,父子两人便暂且留了下来。

    之前苏小兰搬来的时候,就是杜威镖局一行人忙前忙后,帮忙安顿。苏小兰生性温柔善良,也甚是照顾这小杜亮。一来二往,也便熟悉了。

    恰巧杜威一直在外头忙活,杜亮便干脆在苏小兰这里住了下来,因为在这里,每天能吃到苏小兰做得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人嘘寒问暖,对他关心入微,这对从小丧母的杜亮来说,更是倍加珍惜和感动。

    桃花一来,更加热闹了。基于爱屋及乌,杜亮对自己敬爱的兰姨唯一的女儿桃花也就亲昵得多。桃花那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说话讨喜,直率真诚的小孩子心性,一下子就和杜亮熟稔了起来,姐姐弟弟也称呼上了!

    这番两人用过午膳,便坐在院子里打屁唠嗑。杜亮朝嘴里扔了个花生米,道:“姐,你知不知道,前几日青城剑派遣人来了,弄的兰姨不甚开心?”

    “哦?”桃花这一听,立马坐直了身子。心下却暗骂自己这些日子都快把自个娘亲的事情给忘了,“青城那帮人说了啥?”

    杜亮慢条斯理地道:“说是等这比武招亲结束,就派人接兰姨回去,说要给兰姨一个名分,补偿这些年对她的不公!”

    桃花冷哼了一声,这不跟人家皇宫里对待公公一样,把人家鸡鸡割掉了然后笑吟吟地说给你个公务员做做!能活得下去的谁他妈稀罕!娘亲如今生活平静,这不搅局么!

    杜亮继续道:“那些人走后,兰姨心情便有些低沉。我还问她要不要告诉你一声,她说算了,告诉你也是让你心烦而已!”杜亮说完,瞪了桃花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说兰姨那么温柔贤惠的人,怎的就生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娃!不过还好,女儿不孝,好歹女婿殷勤!”

    桃花这好一番自责,突然听到这话,睁大眼睛便问:“此话怎讲?”

    杜亮瞥了她一眼,道:“碰巧第二天福大人就送了东西过来。看到兰姨有些心绪不宁,便找我问了话。我如实相告。第二天福大人又来了,专门来见了兰姨,说了一句,王爷说了,这番比武招亲后,就让兰姨跟着王妃到京城长住,让兰姨莫要担心。”

    桃花抿抿嘴,垂下了眼,心里却甜滋滋的。

    杜亮这说着,心里也高兴起来,道:“兰姨去了京城,以后我和爹常要替朝廷押镖去京城,就可以时不时去看看兰姨了!”

    说到杜威,这桃花的眼睛转了转,抓着椅子朝杜亮的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道:“小亮子,姐有个想法,不若我们两人合计合计?”

    杜亮一脸疑惑,略带警惕地道:“你又有什么馊主意?”

    桃花啐了一口,道:“你说,你爹和我娘,合适不?要成了,咱就真正是一家人了!”拍了拍杜亮的肩膀,一脸得意地道:“话说那时候你小子也是皇亲国戚了,杠杠滴!”

    杜亮大眼睛睁得贼亮贼亮,一脸的难以置信:“桃花姐,你娘可是青城剑派的人啊,这要让向掌门知道,我们怎个死法都不知道!”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说完低头呐呐道:“要是我有个像兰姨那样的娘,该多好!”

    桃花看着小子给她一句话说得患得患失,既渴望又觉得不可及的苦恼样,不由地笑了一声,道:“小子,等我娘到了京城再说!”心底却暗暗下了决心,娘这下半辈子,不再和青城这个只带给她羞辱和苦涩的地方扯上任何关系了。苦了大半辈子,不管有伴没伴,下半辈子,一定要让娘亲幸幸福福,平平安安!

    住了三天,离比武招亲只有两天的时间了,桃花和娘亲道了别,准备把杜亮也带上青城,好好观摩一番过两天后的盛事。

    临走前,苏小兰把她叫进了屋,道了一句:“桃花,娘亲已经过上了自己想过的日子,以前从未想过能够过上的日子。人活着,都有难处。有时做人处事,也会身不由己,为了金钱也好,地位权势也好,有些时候,对错已经分不清界限了。莫要再对你爹一家心存恨意,他终究是你亲爹。娘希望娘的桃花儿,不再有负担。不管王爷的名声有多狼狈,娘始终觉得,他能使我的桃花儿幸福!”

    当桃花转身离开的时候,泪水就如断线的珠儿一样。若说以前她只是纯粹地想替这个身子的桃花尽孝,那么此刻,她真的被感动了,真真正正为这一世拥有这样一个娘亲而感到由衷的幸福!

    桃花和杜亮用完晚膳就离开了。两人有说有笑一路朝青城山上走去。至于阿木,桃花也不知道这木头人究竟这几天有没有跟在她的身后,他的隐匿功法,就算是目前她自觉功力不弱,也依旧捉摸不着。

    一路葱葱郁郁,还未走到青城防守的山门,桃花突然脸色一沉,拉住了杜亮,道了一句:“这路宽人希,多一个人也不占位置,阁下也要山上,不若与我们一路结伴,也多个人说话不是?何苦跟只猴子一样在树上晃悠?”

    杜亮脸色一变,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见到他们面前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他们二人都认得,却是那个被黑衣人救走的小楼,杜亮不由失口惊讶地道了一句:“是你?”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小楼一身水蓝色的劲装,更显得身材凹凸有致,玲珑诱人。娇笑一声,道:“可不是么,真是有缘分呢!”

    桃花干笑一声:“今日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小楼姑娘莫非也要到青城凑上一番热闹?”

    小楼眼色沉了沉,道了句:“这上得青城山的,都是大人物,我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怎的有那能耐!”

    桃花一脸的恍然大悟,拍手道:“哦,我明白了!”

    桃花这一感叹一拍手,倒把杜亮给吓了一跳,道了句:“你又知道什么?”

    桃花挤眉弄眼地道:“你小孩子懂什么?如今上这青城山的,哪个不是武林声势如日中天的年轻小伙子,小楼姑娘定是在这守着,盼着能邂逅一两个少年侠客。”顿了顿,又一脸关心地道:“小楼姑娘,不是我说你,这如今天色已晚,你若是要蹲点,也得是清早来不是。你貌美如花,若在这路边一躺,小腿儿一伸,嘤咛一声,这些个英雄豪杰,还不前赴后继地跑过来救美,抢着抱着就把家回!”

    那小楼也不生气,媚眼一抬,满是诱惑的声音懒懒道了句:“我来这蹲点找男人,这倒没说错,不过我要找的男人,倒和桃花姑娘有着不只星儿半点的关系!”

    “哦!”桃花声调夸张地一抬,一脸的讶异和吃惊,道了一句:“竟然是我也识得?莫不是,莫不是我爹?”接着佯装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道了句:“瞧我这记性,我爹也经不起这折腾,莫不是我大哥?我大哥倒也是人才,就是要走我这后门,估计不大管用啊,虽说我是王妃,可这事我倒也做不得主啊!”

    看着桃花一人投入地自言自语,杜亮实在忍耐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原来面对小楼的紧张也消除了大半!

    小楼的脸色稍微有点变了,声音略带冷意却依旧诱惑十足地道:“我看上的男人,却是你家夫君,云王爷!”

    桃花的脸色一正,道了一句:“若是我家夫君,这我倒做得了主,你可以赶紧滚蛋了。临滚前,我勉为其难奉劝你一句,不要老是惦记人家夫君,说好听点,那是患了叫相思的病,若追根究底这病的根源,那就是中了箭,还是淫贱的贱!”

    一涉及到对云王爷的领土主权问题,桃花说话可就狠多了,好不容易几国联军都给驱逐了,还跑出个不知所谓的来大放厥辞,真是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小楼从桃花那咬牙切齿的贱字一出口,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娇喝一声:“找死!”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软剑,朝桃花直刺而去!

    杜亮惊呼出声,桃花却一脸的镇定,一把拉住杜亮的手,身形一飘,便朝后头疾退!

    只听得铿锵一声,一个快速的身影,已经来到桃花的身前,替桃花挡下了一招。

    正是阿木。阿木此刻却一脸目无表情,如豹子般狠厉的眼睛像盯着猎物一样盯着前方的小楼。王爷说过,任何对王妃构成一定生命危险的人,无论缘由,直接毁灭!

    小楼脸色一变,若论功夫,她不弱与阿木。但这个阿木,骨子里的狠辣,还有那光洁干净的剑柄上浓浓的血腥味,都提醒着她这是一个长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与他拼命,犯不着!

    小楼当机立断,身形一闪,已经飘然离去,只留下银般的笑声和一句:“你家夫君,是本姑娘第一个看上的人。向桃花,你配不上他!”

    阿木欲追,却让桃花拦住了。桃花道了句:“阿木,你到我娘亲处守着,这女人,指不定做出哪些事情来!前头就是青城的防守了,无碍!”

    阿木犹豫了一下,方才点点头,鞠了个躬,飞身离去。

    桃花回到屋里的时候,云王爷正舒舒服服地眯着眼睛在泡澡。才一睁开眼睛,就听得桃花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句:“夫君,方才我差点让人给拦路抢劫了一回!”



    第四十二回

    云王爷猛地睁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桃花一眼,方才轻呼一口气道:“这青城的防守竟然如此松懈,明天我得好好地把向老儿训一顿才行,竟然让我家娘子受惊了!”

    桃花眨眨眼,挪着小步来到云王爷那不知道从何地搬来的偌大的浴桶旁,蹲下去趴在云王爷的浴桶边,嘟着嘴,道:“可不是么,那人居然劫色不劫财!”

    云王爷靠着的身子猛地坐了起来,脸色一冷。原本以为桃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青城山如今人来人往,尽是武林高手,有哪个不长眼的小毛贼胆敢跑来青城山叫嚣,这不存心找死么?可桃花这不消停地又说了一句,云王爷方有点疑惑,莫不是那个武林弟子看上了桃花的美色。所谓的青年才俊,也不尽是才华过人,自是有几个跟他的名声一般纨绔不堪!

    云王爷拉过桃花的小手,皱皱眉,道:“这厮眼光倒是不错,只是这般对我家娘子不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阿木呢?把人逮了回来么?”

    桃花盈盈一笑,站了起来,走到屏风处,手一扯,便把裙子给脱了下来。缓缓转过身来,竟然剩下一个刺绣的肚兜儿还有一条小小的裤子。两条修长笔直的玉腿这会这一小步一小步地迈向云王爷的浴桶处。

    云王爷的喉结可疑地动了动,眼睛在四周弥漫着的水汽中似乎愈加的迷蒙,一眼不眨地看着桃花爬过浴桶的边缘,跨了进来,居高临下地站在了他的跟前。

    坐在浴桶里的云王爷,眼睛平视着便是桃花那莹白如玉的大腿儿,再往上点,便是他云王爷最为流连忘返的隐秘之地。云王爷的眼睛里晦暗不明,今个儿花花倒是有趣得紧,平日里他云王爷求也求不得的主动奖赏,今个儿看来是有望了。

    这番想着,桃花突然轻佻地用食指挑起了云王爷的下颌,轻哼了一声,道:“夫君不知,这贼子想劫的却是夫君的色,还有夫君的人?”

    云王爷嘴巴一咧,笑了一声,道:“唉,虽说荒唐是荒唐了点,但这人果然能人一个,眼光独到,定是懂得那识人观象之术,知道本王雄韬伟略,出类拔萃,盖世无双,果然有眼光,究竟是谁有这般眼色,本王倒是要好好结识一番!”

    桃花眼睛一瞪,这家伙把人家给称赞了一通,还拐着弯子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脸皮真比城墙拐角处还厚。

    桃花蹲下了身子,没入水中,原本还风情万种地挑着人家云王爷的下颌,此刻两只手同时出击,捏着云王爷的脸颊,有点咬牙切齿地道:“这人,你也认识,就是我们救过的那个小楼姑娘!”

    云王爷的眼睛亮了,把桃花的手拉了下来,放在自己的胸膛处,舒服地叹了口气,眼睛看着那已经浸湿的肚兜儿包裹着的高耸的酥胸,道了一句:“原来是小楼姑娘啊,唉,怎地就跟了上来,难道是对本王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娘子莫要责怪为夫,这世间,谁有本王这般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桃花眼睛一眨,放在胸膛的手渐渐放下。脸颊也缓缓地靠了过去。

    云王爷倒抽了一口去,料不到桃花的手,此刻竟然来到水中,抓住了他那早已喷张愈发的凶器,而那小巧灵活的舌头,扫过他耳根处的轮廓,如美酒般醇醇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我说夫君,你都在外头惹下了多少情债,今个儿你当好好地交代一番才是!”

    云王爷大手抱住了桃花丰满挺翘的臀部,漫不经心地又节奏地扶了扶,桃花那敞开的双腿,中间的隐秘之地,便在云王爷的凶器处隔着那已经潮湿的裤子若有若无地磨蹭着。

    云王爷心花儿怒放,转过头来,也在桃花的耳边呢喃地道了句:“娘子,为夫整日里把娘子盯得紧,唯恐有些心怀不轨之人趁机而入,哪来的时间风花雪月,处处留情。”

    桃花的眼色已经稍微有点沉醉,身下的裤子,不知何时已让妖孽褪去,如今下身相磨,云妖孽身上那十足的热力,让她整个人都软绵绵地提不上半点气力。可这会听见云妖孽一说,口中又道:“你的意思是若是有时间,你便继续游走花间,赏花品蜜罗?”

    桃花那酡红的脸蛋对着云王爷,看着云王爷眼睛里那暮色深沉,恶狠狠地道:“要是这样,我就把你榨干了,让你有心无力!”

    抓在手中的凶器,桃花稍稍抬起了娇臀,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生生地便坐了下去。惊呼一声,那空虚处刹那间每一寸地方都充实得让人惊叹的满足。伴随着一丝痛意,让桃花怯懦地想要离身而去,却被云王爷按住了。

    云王爷的眼睛一垂,那温湿之地,紧紧地包裹住了他的欲望,眼前的花花,水波漫过她半掩的酥胸,时现时隐,溅起的水珠,从那莹玉般的肌肤上缓缓流下,就像那晨早荷花瓣上的露水,流淌摇曳,颗颗滴入了他的心湖。

    云王爷的声音已然沙哑了几分,托起桃花的娇臀上台又骤然间放下,道了一句:“娘子,你可要说到做到!”

    就这样一个动作,把桃花心底那蠢蠢欲动的念头又搅了起来。恶向胆边生哪,桃花开始难耐地摇摆起来,每一次往上而下的动作,让那水波随着她的动作荡漾着。

    不知道何时,小小的肚兜已经浮在了水面上,云王爷掬起那两朵晶莹的荷花蕊儿,舌尖在水中,轻轻地舔过那顶端的颤栗,再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研磨。

    桃花欢愉地呜咽着,身子的摇摆似乎渐缓了下来,双手无力地搭着云妖孽的肩膀,双唇被云王爷擒住,身子紧紧地契合在一起。

    云王爷猛地一个站起身来。桃花依旧挂在他的身上,身下依旧相接,不顾全身赤裸,身上的水滴答滴答往下流淌,云王爷就这样抱着桃花,两人一并躺在了床上。

    云王爷也不言语,细细吻过桃花脖子上的每一寸肌肤,扶起桃花的腿,挺起上身,身子开始猛烈地动作起来。

    抚过桃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看着眼前眼睛微闭,娇喘连连的女人,云王爷只觉得心间的火苗越烧越旺,他的花花,每每让他动情时都无法自控,只欲把欣心里的每一滴岩浆都能迸发出来,流进那一湾暖潭。

    桃花只觉得脑海中骤然间似乎划过闪亮的火光,不能自己地紧紧抓住了云王爷的肩膀,随着最后一个挺身,一股暖流流过,云王爷方才缓缓地伏在了桃花的身上。怕自己的身子压坏了她,一个侧身,便抱桃花紧紧拥在了怀中。

    当气息渐渐平缓的时候,桃花微微抬起头,左手拂过云王爷的胸膛,有点担忧地道了一句:“小楼的武功很好,若是冲着你而来,你可要当心一点?”

    云王爷的眼睛闪过一抹笑意,笑着道:“娘子放心,别说为夫身边有高手守着,就算把为夫掳去了,为夫也一定守身如玉,誓死不从!”

    桃花气得在他的胸膛上揪了一把,没好气地道:“人家担心你,你还存心挤兑人家!”

    云王爷不怀好意地把嘴凑近了桃花的唇边,道:“娘子今晚说的榨干为夫的话,为夫可是谨记在心。难得娘子有这番豪情壮志,为夫定是要竭力配合!天色已晚,我们也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云王爷这话刚说完,双手又开始不规矩地在桃花的身上轻轻揉捏。桃花方才惊觉身下那熟悉的散发着热气的骄傲正有意无意地拍打在她的大腿间。

    桃花骤然色变,正欲推搪,只是又一场的征伐却早已经拉开了帷幕。

    桃花不知道沉沦了几回,只知道身上的妖孽竟然全无鸣金收兵的念头。

    桃花终于深刻地觉得,被榨干的人是她,一整个晚上,云王爷像榨汁机一样搅拌着她,压榨着她。

    桃花终于深切地体会到口出狂言所付出的代价,那便是第二日,她自恃武功高绝,功力高深的身子,竟然睡了大半天方才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

    比武招亲的盛事终于如期而至。第一天,第二天桃花和杜亮跟其他弟子一样,兴高采烈在台下看着热闹。

    这比武招亲定下三天之期,第一天由青城的两个弟子守擂,各方高手均可上台挑战。赢者站擂,以此类推。能站到第三天,才是高手中的高手,人才中的人才。

    而第三天,若是台上之人已经无人再敢挑战。那便由青城剑派的向勇贺和向佳月出场进行最后的一场比武,而那刻,事实上也基本尘埃落定,没有多少悬念。

    第三天,各方高手齐聚,云王爷和桃花也在这一天正式登上首座,代表皇家为最后一场擂台做个见证人。

    桃花看着打扮齐整的云王爷,站在那里有点晃神了。

    此刻的云王爷,穿着一身紫墨长袍,纹底暗金飞龙,站在那里,尊贵,优雅,疏狂,令人不敢逼视!

    云王爷看着眼前有点发愣的桃花,不由地走至她的身边,把桃花如墨的长发上的紫玉簪稍稍固定了下,笑着道:“娘子这般看不够为夫,倒让为夫这心里荡漾得紧哪!”

    桃花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云妖孽,只要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总让人心里兴不起反驳反抗的念头,就那般高高在上,仿若生来便是要俯瞰众生!

    轻轻揽住桃花,云王爷才柔柔地道了句:“唯有这织锦天丝做成的衣裳,才衬得上我家娘子的天生丽质!”

    桃花不禁随声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与云妖孽相得益彰的浅紫衫裙。素雅的曳地裙不失华贵,行走间淡淡的紫色波光流动。

    云王爷就这样揽着桃花,出现在青城剑派今日重头戏的举行之地,最大的练武场。

    他们二人出现的时候,各方人物已经就座。中间的主位空着,等候皇家王爷的到来。

    两人一出现,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躬身行礼。诸多目光中尽是惊叹。

    连同最为熟悉云王爷和桃花二人的向勇贺,向佳月,向佳珠等人,都一脸的愕然惊讶。

    此刻的云王爷和云王妃,宛若天人。一个不若传说中的纨绔跋扈,那嘴角淡淡的笑意,凤眼冷傲慑人,波光流转,所谓风华绝伦,也不过如此!一个不若庶女的可怜忸怩,灵活得如同随风飞舞的紫蝶,精致的如同轻灵透彻的美玉,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云王爷体贴地牵着爱妻的手,缓步走上了那台阶上的主位。桃花一个转身,紫色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缓缓落下,和云王爷相视一笑,才悠悠然坐下。

    云王爷的眼睛扫过台下的众人,嘴角微翘,道了一句:“英雄论武,夺得美人归!甚好,甚妙!本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天下武林高手卓绝风采!向掌门,这便开始吧!”



    第四十三回

    向勇贺一听,起身走到了中央。今日的向勇贺红光满面,果真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次的比武招亲,引来无数英雄豪杰,几乎各大门派精英弟子齐聚青城山,不亚于一次小规模的武林大会,大大提升了青城剑派的声势,这确实也是向勇贺所料不及的。

    拱了拱手,运足内力,向勇贺的声音传遍竞武场:“承蒙各位错爱,老夫的两位小女今日在此设下最后一场比武招亲,望择得如意郎君。这两日来的比武可谓精彩绝伦,惊喜不断。各路英雄少侠尽显绝招。所谓一入江湖催人老,我们这些老家伙,能够看到如今江湖能人辈出,青出于蓝胜于蓝,实在是生平一大乐事,幸事!老夫也不多言,有请昨日最终胜出的落英门弟子辜少侠和天锤宗熊少侠!”

    就在向勇贺说话之时,向佳月,向佳珠也轻移莲步,走到了父亲的身侧。今日的两人,一样光彩照人。向佳月一套玫红色的衫裙,更衬得肤光胜雪,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簪。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向佳珠一身碧绿的翠烟衫裙,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两女这一出来,竞武场场内里,各方的少侠一阵喝彩,气氛也随之攀升了起来。两女盈盈一笑,稍稍屈膝行了礼,便回到侧旁的座位上坐下。

    此时那赢得向佳月招亲擂台的落英门弟子辜录和那赢得向佳珠擂台的天锤宗熊海,也缓缓步向了擂台。

    落英门一脉相承,均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儒生打扮。这辜录也不例外,一身白衣摇扇,神采飞扬,一脸自若。作为底蕴厚重的落英门掌门的独子,辜录自有其傲人的资本,本身就是当今江湖风头最盛的五大年轻高手之一。

    而天锤宗的熊海,虽说也是五大年轻高手之一,但长像委实让人不敢恭维。身高足足接近两米,一脸的胡茬子,虎背熊腰,手中一对两百斤重的巨灵锤,端得让人看了心惊胆颤,更莫说年轻的女子了,肯定是望而生畏。他一出场,向佳珠已经微微皱了皱眉,心里一阵阴郁,眼光也不由自主地移到如今正站在向勇贺身后的龙田。

    这熊海人虽粗犷,但心却细得很。这一上来,他便瞄见了向佳月眼中的勉强不安,还有对向勇贺身后那个清淡的男子频频注目。眼睛无意一扫,便看到那主位上的三王妃,却是一脸的笑意,还朝他和善一笑。

    熊海哈哈一笑,那粗糙的大嗓门便喊了出来:“向家三位小姐,均是才貌过人,向三小姐更是温良贤淑,才貌兼备,如今已贵为王妃!熊某粗人一个,也不敢奢望能抱得美人归。这番天下英雄,齐聚一堂,熊某自是不甘示弱,愿与我辈江湖中人好好切磋一番!”

    向家对外从来只称两大小姐,桃花的身份一向是难登大堂之雅。今日桃花和云王爷一番伉俪情深地登场,而熊海又大大咧咧地夸奖了向三小姐一番。一时间底下众人也交头接耳,看着向家三小姐虽说出身低微,一向深居简出,如今一看,风华气度,全然不亚于两个姐姐。与云三王爷并肩而立,那份雍容华贵,非寻常江湖女子可以比拟。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宣传的力量是强大的,开始有人认为这向家三小姐定是因为姿色出众,早早便让皇家之人看中,金屋藏娇,高高在上,自然难得抛头露面!

    熊海没有想到,他今日的这番话,竟然引起大家诸多的联想,也料想不到,他今日的这番无心之语,却是一个正好拍在了点子上的马屁,所获得的回报,比起拍皇帝的马屁还要福泽深厚。直接给天锤宗拍出了一个大靠山,还拍回了以后的镇宗之宝破尘锤。

    连一旁的福泉,都难得瞥了他一眼,若不是看着这熊海一脸的憨厚状,福泉都要感叹一句,这家伙拍马屁的道行,比他这个混迹皇宫多年的老人家还高!

    因为云王爷此刻嘴角噙着笑,心情无比的爽朗。虽说桃花个性宽厚,除了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娘亲,她对自己在青城的身份地位,一向秉承一个原则,过自己的小日子,让别人嚼舌去吧!

    可她不在乎,不代表云王爷如今也不在乎!对于现如今的云王爷来说,娘子自然是他的心肝尖。这熊海当着天下武林的面,把自家的娘子夸了一通。他老人家心情十分的好,看着这粗鄙莽撞的熊海,觉得比下边任何人都顺眼得多!

    云王爷朗声一笑,道:“本王对爱妃情有独钟,此生有爱妃一人,足矣。今日当着天下诸位英雄齐聚一堂比武招亲,本王也有一喜事相告。”云王爷转过头来,牵起桃花的手,道:“此番比武过后,本王将以我云王朝最高的典礼,让向三小姐,成为本王这一生唯一的爱妻,云王府当仁不让的唯一一位王妃!”回头朝熊海笑了笑,道:“熊海哪,你也当好好努力一番,指不定他日你与本王,便成了同襟兄弟。”

    云王爷这番话,不亚于一个重磅炸弹。把桃花的形象砸到了顶点。云王朝谁不知道这云三王爷纨绔不堪,风流多情。如今当着天下武林的面,立誓从今往后,便只有向三小姐一妻,这可比云王朝的皇帝老儿,只有皇后一人要来得不可思议得多。

    这向三小姐,果然是有过人之处,能让云三王爷如此浪子回头,情深一世,这手段,这能耐,绝对值得天下女子景仰哪!看那云王爷今日那一脸的宠溺,眼底那浓浓的情意,不若有假,不若有假啊!

    离得最近的向佳月和向佳珠,今日比武招亲的主角儿,此刻的心情同样泛起了微波!今日的云横熙,那侃侃而谈的卓越风度,眼底那抹自信从容,根本和原来那个跋扈无礼的皇家子弟判若两人。

    此刻的他,坐在这首位上,似乎这位置,只要他在,这底下,便无人能与之并肩而坐。那眼睛有意无意地轻轻一扫,或许很少人能感觉得到,但回想起来,他眼光所及之处,几乎所有人都微微自然地垂下头。

    君王巡视子民便是如此。只是这底下坐的,哪个不是一方霸主或是名门之后,就算是云王朝皇帝亲临,也不至于有如此反应。

    今日的云三王爷,似乎不再是云三王爷。

    还有那个今日里吸引了所有人心神的桃花,是谁给予了她如此这般的自信和华丽,那嘴角荡漾着的满足和幸福,一时间闪花了向佳月和向佳珠的眼,心底没由来地多了一份感慨和说不上感觉的彷徨。

    此刻云王爷正凑在桃花的身边,一脸讨好地道:“娘子,为夫这番肺腑之言,可有让娘子感动得几欲落泪?为夫打从今日起,就是全天下皆知的痴情郎了,娘子可要好生待我。”

    桃花一听,嘟起了嘴,道:“你这可是尽说些漂亮的门面话,你看人家,那可是真枪实刀地为夺得美人归大战到天明!”看看台下群情激昂,众多侠客翘首以盼,桃花佯装叹了口气,道:“唉,这真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啊,这么多英雄豪杰为你大打出手,真是最为宏大的争风吃醋的场面啊!忒有面子了!”

    自顾噗嗤一笑,桃花转过头来,小手儿握成拳,放在了云王爷摊开的大手中,笑道:“只是再有面子又如何,也不如和自家夫君两情相悦来得实在!”把嘴贴到云王爷的耳根边,轻声说:“我不用你为我大打出手,只要你平日里能心甘情愿挨得我小揍两顿便可!”

    说完,鼻尖一皱,做了个鬼脸。这些日子里,是她来到这空间过得最为满足最为幸福的日子。一直以来,她都在寻找着那一份归属感,而她找到了。身边的这个男人,他不懂武无甚关系,他不是盖世豪杰也无关紧要,真正重要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云王爷的眼睛一亮,低头一笑,把桃花的小拳头包裹在手中,道了句:“别说挨揍,就算娘子对为夫上下其手,为夫欢喜都来不及,岂有反抗不满之理?”

    此刻的云王爷,心里暖洋洋的舒服至极。就算一人挑战在场所有所谓的盖世英雄,把这江湖颠来倒去,若是能博得自家娘子一笑,又有何妨?

    作为雷炎山脉传承以来天赋最高,修为最为顶尖的尊者,作为雷炎山脉最低调,最不爱惹是生非的主儿,云三王爷,从未有一刻这般想着能在娘子面前独挑天下高手,只为让自己娘子看到,她才是这世间最为尊贵,最为幸福的女人!

    这番说着,场中的熊海已经退了下去,只留得那辜录站在台上。今日是最后一天的比武,也是最为精英的对决,所以不同前两日双场擂台同时进行,今天的擂台,却是分了先后!

    辜录一脸的笑意,眼角微微扫了向佳月一眼。向佳月和离世仙宫的水年若,并称如今这辈武林中女子的翘楚。他落英门未来的掌门人,娶上这样一个娘子,算得上门当户对。

    辜录一笑,拱手道:“落英门辜录,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辜录自信满满,这两日来,败在他手中的年轻高手无数,实战获胜所得到的满足感,要远远超出他那天下五大年轻高手的称号所带来的荣誉。他的声势可谓不断攀升,已经达到了顶点!若问还有谁让他颇感威胁棘手的,那便是当今年轻高手的第一人,容天南!都说离世仙宫的水年若和向佳月均对容天南心有所属,他辜录今日就渴望与容天南一战,这天下年轻一辈的排名,也是时候换换位置了!

    可就在辜录以为容天南会挺身而出,进行最后一战之时,一个男子却持剑缓缓走上了擂台!

    辜录一愣,一时间也看不出这男子究竟属谁人门下。这男子很是年轻,中等身材,穿着一身劲装,脸上虽有些许羞赧,眼神却坚定无比。

    这男子拱手道:“在下尚剑门尚兴正,愿与辜少侠一较高低!”

    辜录眼神一闪,心下闪过一丝不满。

    尚剑门不若是江湖的二流门派,一个小小的尚剑门弟子,却在最后巅峰对决,一较高下之时,上了擂台,简直让人恼怒。也不掂量掂量,今日里上得这擂台的该是什么人。若是存心想落了他辜录的脸面,那一会的比武他可就不打算手下留情,一个小小的尚剑门,他还不放在眼里!

    这尚兴正一上台,云王爷的手指稍稍在那椅座的扶手上敲了敲。桃花心细,问了句:“怎么了,这尚兴正你认得?”

    云王爷一笑,道:“尚兴正是大嫂的胞弟,一直对你大姐是情有独钟情根深种。这番过来,大嫂还特意吩咐了要照看他点。这两日一直不见他露面,原以为他有自知之明,知难而退,料不到却是在你姐姐出现的第三天才冒出来要在你姐跟前表现一番。唉,不自量力哪!”

    桃花一听,倒是关心了起来。虽说只与皇后见过一面,但那温柔善良的女子,桃花一直记得,这尚兴正是皇后的弟弟,桃花不自觉便也紧张了起来。

    这才说不上两句话,场中的争斗已然开始。尚兴正用的是剑,而辜录的兵器,却是手中的那把折扇。

    若是有人小看了这折扇,那定是要吃个大亏。这折扇是用几折铁片,用坚韧的天丝连接而成,扇子的顶端,更是磨得薄如蝉翼,锐比剑锋,可挡可攻,是落英门传承多年的独门兵器!

    场中的尚兴正全然不是辜录的对手,长剑攒刺,无奈内力不深,几次三番都让辜录格挡了出去。可这尚兴正偏生死心眼,非得拼了命般地不断进攻。

    辜录心中气愤愈盛,这尚兴正当真不识好歹,自己也算是手下留情,这人却死不认输。辜录这一气起,手中的扇子已经合了起来,招式也转守为攻。一时间尚兴正更是捉襟见肘,慌乱不堪!

    就在此时,辜录手腕上挑,折扇猛地朝尚兴正的右肩直刺而去。就在接近尚兴正手臂之时,折扇猛地摊开,化刺为劈。眼看尚兴正的右臂就要直接被切断之时,在场众人,均低呼出声,甚至一直强调点到即止的向勇贺,此刻也无力阻挡。辜录速度之快,就算如今有人想用暗器打偏,一来速度不及,二来就辜录这势不可挡的一招,也未必就能把这一扇打偏。

    桃花不禁惊呼一声,全神贯注到身边的男人已经消失也一无所知。

    下一刻,众人的眼睛更是一眼不眨地盯着擂台中的一幕。

    云三王爷不知何时挡在了尚兴正的身前,辜录扇子最为锋利的扇锋被云王爷的手掌挡住。云王爷轻笑一声,手掌一收,辜录的扇子便合了起来。

    云王爷轻轻地道:“尚兴正是皇后的胞弟,本王自是不愿看到嫂子为胞弟断臂之事心酸不已。辜少侠就手下留情了吧!”

    辜录此刻一脸的错愕,这扇子是他的,这招式是他使的,他的感受最为震撼,就算是自己父亲在这,也绝无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挡住这招,而且,而且还是用肉掌!

    落英扇是落英门的宝贝,其锋利程度,绝不亚于江湖任何一柄排的上号的神兵利器。可方才,这一扇劈下,却无任何寸进的可能,这简直匪夷所思!

    此刻,场中落针可闻,一时间神情各异,看着场中那个身穿紫墨长袍的男子,无风发自飘扬,嘴角噙笑,站在那里,似乎自成一个空间,让人一时间觉得只能仰而视之。整个擂台,似乎便只剩下他那颀长的身子,明耀如星!



    第四十四回

    一时之间这练武场里,整个空间时间似乎都凝结了,所有的呼吸和心跳,仿佛就在云王爷伸出手的刹那间,一概停住。

    云王爷一声轻笑,那凝滞慑人的气场犹如春雪般消融开来。众人方才深呼一口气,只是那脸上的错愕和震惊,还未全然褪去。

    在场中几乎都是一方势力的青年才俊,其中更有来自源远流长的各大门派的长者前辈,就算是过来看热闹的,那也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人物,大家的眼界自然不低,武学上的常识自是不弱。

    云王爷突然出现在台中,因为之前大家注意力都未曾放在他的身上,所以他的身形功法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不好做出评判,但光这份轻功速度,便已是登峰造极。至于云王爷及时挡住辜录的进攻,在场中人,有几人自问竭尽全力还是办得到的,其中自然包括如今一脸神色莫名的容天南和龙田。

    云王爷挡下落英扇的这招,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闪而逝,没有人愿意相信或者应该说,没有人想象得到这世间有人赤手空拳,凭借肉掌就能格挡下落英扇那削铁如泥的扇锋。

    冷静下来,震撼过后,这其中的可能性,在场众人,不外乎有两种想法。其一,云王爷定是戴上了几欲不可见的特殊手套,其坚韧程度,能硬接落英扇一击;其二,云王爷运足内力在急速之时,把扇锋挡住,因为手掌与扇子距离过近,众人离得又远,以为肉掌与扇锋相接,其实不然。也唯有这两个可能,方能够解释刚刚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但这些如是想的人中,却不包括亲身与云王爷对了一招的辜录!近在眼前的肉掌,辜录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扇锋确实劈砍了下去,但却犹如撞上铜墙铁壁般生生寸进不得!

    而当辜录收起了落英扇,目光所及,却让他见到了更加可怕,更加骇人的事情,导致他如今站在台上依旧一脸的失魂落魄,久久恢复不过来。连随行而来,站在台下的师门长辈,都不禁紧皱眉头,觉得他才只败了一招,如何至于表现得如此不济?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落英扇的扇锋,微不可见地冒着轻烟,刹那间原本锋利无比,薄如蝉翼的吹毛利刃,竟然变钝了,似乎那锋锐之处,被高温熔掉了!

    辜录的心情可想而知。落英扇是他落英门传承至今的镇门武器,其品质阶位,可以说不亚于当今天下盛传的五大神兵。可如今,只在一招之间,触碰之时便被毁坏。辜录此刻的心中,有心疼,但更多的是心悸,还有对云王爷的深深忌惮!

    看着容天南站起身来,缓缓朝擂台走来。云王爷嘴角一翘,调侃地道了一句:“呦,本王倒是忘了,这可是比武招亲的擂台,倒是本王唐突了,站在这,不甚妥当哪!”

    转过身,云王爷超尚兴正淡淡地道了句:“下去吧!”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尚兴正一脸的惶恐,深深鞠了一躬,轻声恭敬地道了句:“兴正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说罢躬着身子倒退几步,方才转身,跃下了擂台。

    尚兴正的个性绝对是冲动好强之人,不然他也不会如此鲁莽冲上擂台,打一场连他自己都知道毫无把握的战。可此刻对云三王爷,他却极尽恭敬尊重,原因无他,方才那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难忘了!

    辜录的那招,绝对势不可挡。就在那千钧一刻,他后悔了,后悔自己的鲁莽,仅仅为了博得一个女子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要付出断掉一臂的代价,这叫他如何甘心?

    云王爷的及时出现,辜录感受到的恐惧,他尚兴正,站在云三王爷的身后,自然也感同身受。

    那一瞬间,云王爷的身躯如同山岳般的厚重,还有随之而来的一股灼热的气息,毁天灭地,似乎连那世人所说的元神都要被燃尽的窒息感觉,他尚兴正至今依然心颤不已,心悸不停!

    云王爷看着尚兴正下了擂台,方才满意一笑。就在容天南缓缓走来之时,云王爷也迈开大步,朝自己原本的座位上走去。

    就在两人同时迈步之时,这一刻间,场中诡异地又鸦雀无声。

    容天南走得快些许,云王爷走得慢半拍,一切似乎很正常,又很不正常。因为此刻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呼吸和心跳,与两人的脚步的节奏渐渐一致。

    场中几号数得来的大人物,如向勇贺等,此刻额头竟然渗出一层薄汗,似乎正竭力运功摆脱着什么。作为武林中的长者,此刻,这几位风云人物的心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两个年轻人是何等的功力修为,居然能够凝气成场,对周遭之人进行气机的锁定,让所有人的呼吸心跳都随着他们的节奏而动!太可怕,委实太可怕了!究竟谁更胜一筹,犹未可知!

    云王爷的嘴角笑意渐浓,步调不改。容天南的脸色却约莫有些变化。若有心人小心观察,便能看到容天南走至一半之时,脚下的步伐有了轻微的凌乱,节奏已然随着云王爷的步调而进。

    就在云王爷走至座位前一顿,转过身来,轻轻扫了扫袍角,施施然坐下的时候,全场那压抑的气氛才砰地一松。

    大多数人皆感觉有点莫名奇怪,却说不上个之所以然。唯有容天南眼神一闪,嘴角闪现一抹苦笑,而几个江湖老辈和龙田,此刻的眼光,微微扫过那一脸自若的云王爷,眼中均出现些许凝重讶异的神色。

    此时场下的大多数年轻人,见到容天南上了擂台,作为当今天下年轻一辈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容天南的出场让场内的气氛又升腾了起来。

    云王爷那一幕虽然震撼人心,但在场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那窒息感一过,心下也便不以为然。这云王朝大名鼎鼎的第一纨绔,武学修为,估计也就是凭借皇家大量的财力物力,让众多高手为其醍醐灌顶地输入内力,至于招式,定然也有取巧的地方。

    第一纨绔就是第一纨绔,虽然王妃在场,他却依旧急于在美人的面前出出风头,表现一番。这样一想,云王爷方才所造成的影响又自然而然渐渐消退。唯有几个修为接近巅峰的高手,对这位败絮其外的皇家三王爷开始重新估计和掂量。

    云王爷方才坐定,就感觉到有只小手在他的大腿根那熟悉的位置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桃花杏眼圆瞪,恶狠狠地道:“云横熙,你又骗人!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云王爷一脸的错愕,道:“娘子,为夫冤枉啊,为夫何曾有事瞒着娘子?”

    桃花手底下又是一拧,“你还狡辩,武功这么好,你还老一副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打架斗殴还是我给你挡前头,你还好意思啊你?”

    云王爷委屈了,道:“娘子此话怎讲?为夫从来未曾说过为夫不曾习武,无丝毫内劲。娘子似乎也从未问起。至于打架斗殴,杀人放火的事情,本王哪需要自己动手!”云王爷越说越志得意满:“本王出门,哪些时候不是高手林立,美女如云。暗杀,色诱,软硬兼施,就是本王动个小指头的事情。当初娘子美人救英雄,站在了为夫的身前。为夫那会就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唯娘子马首是瞻,娘子指东,为夫绝不往西!”

    看着众人眼光皆在擂台之上,两人又不约而同压低了声音,桃花胆肥了,手移到了后头,在云王爷的腰上拧了一把,道:“你还惦记着美女如云的日子?你倒是给我看看你当初左拥右抱的无限风光,好让我也仰视一番你云三王爷身在花丛中,笑得一脸稀巴烂的样子!”

    云王爷腰板一挺,义正言辞地道:“娘子此言差矣,娘子这花中仙子,本王已经揽入怀中,怎还会流连在那花花草草之中。本王这番回府,就把王府,不,把整个皇宫的花花草草都让人给拔光了,以后只种桃花!本王以后只给桃花施肥灌溉,绝不便宜他人!”云王爷这一边说着信誓旦旦,一边又旧态复萌,那凤眼半眯着上上下下打量着桃花!

    桃花听得脸愈来愈红,手下又拧了一下,可力度却锐减了,嘟着嘴色厉内茬地道:“你这老不正经的,让你先得意,回头不把你揍得跟你哥一副兄弟样,我就不叫桃花,叫喇叭花!”

    云王爷凑了过来,低声道:“娘子放心,为夫就算打遍天下无敌手,对上娘子的虎狼之爪,河东狮吼,为夫绝对甘拜下风,任由娘子为所欲为!”

    桃花还要争辩,却感到云王爷在她的衣服上扯了扯,道了一句:“娘子,有好戏瞧了!”

    桃花一愣,这才抬眼望去。

    擂台上的辜录已经恢复了自若的神色,只是那脸上,却是多了一丝失落和遗憾。辜录朝容天南拱拱手,转头朝向佳月笑了笑,道:“辜录这番比武招亲,竟然因一时急躁,差点误伤了尚剑门的尚少侠,心里委实难堪,也没有脸面继续比下去。这次比试,辜某与众多武林好手共同印证武学,实在尽兴!在此辜某就先预祝容大侠马到功成,赢取美人心!”

    说罢,也不再多说什么,朝众人一拱手,便飞身下了擂台。一时间原本还想着看两人巅峰对决的众人有些错愕。自然也没有人直到辜录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一来是因为兵器被毁,心中忐忑不安,再者云王爷替尚兴正出头,若是普通的王爷,辜录倒也不惧,比武错手伤人,在所难免,情有可原。可这位云王爷,却让辜录心中深深忌惮,在形势未明之前,实在不宜让落英门惹上这般棘手的人物。

    而反观容天南,此刻却也是微不可见地愣了一下。对于容天南来说,他向来进退有度,谋而后动。偏偏刚才,云王爷和桃花携手而来。往日那个唯唯诺诺,说话便脸红的女孩,而今那份华贵美丽,从容不迫让人屏息,连他自己都稍稍恍了神,甚至打从心底,看到身边那个一脸宠溺的云王爷,微微升腾起一丝莫名的不舒服。

    直到云王爷一招出手,才让他心下震撼不已。自己神差鬼使地站起身来踱步到擂台,也就是一时之间的好胜之心。可他终究败了,就算场中无人知晓,他却知道,这一向劣名在外的云三王爷,是他武学上迄今为止最大的劲敌!

    此刻在擂台上,容天南也有些措手不及,看着向佳月温柔如水的目光,心下苦笑了一声。向佳月是个不错的贤内助,但对他来说,儿女私情如今却不是他所思所想。来到这青城剑派,也是为了探寻天玄剑的下落。

    可如今,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因为向佳月此刻,已经一脸笑意地款款下了台阶,朝擂台走来。

    向桃花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如愿抱得美男归啊,大姐如今可真是得偿所愿了,今晚睡觉估计都要傻笑上一个晚上,好福气啊!只可惜二姐,摊上这么个大猩猩,唉,可怜她那吹弹而破的肌肤,这胡渣子一戳,还不给戳破皮了!”

    云王爷不依了:“娘子早已是美男在怀,千依百顺的大美男一个。有什么好羡慕的!”意味深长地轻叹了一口气:“至于他们两个能否如愿以偿,那可就难说了!”

    云王爷话刚说完,就听到一声如黄莺出谷的清脆女声:“这样的比武招亲,果然英雄齐聚,容大侠的擂台,不若也算上年若一份?”

    话音刚落,一道白绫直射擂台,白绫上,站着一个窈窕的女子,一身粉色衫裙,如梦如幻,如九天之上,飘然而下的玄女,缓缓地落在擂台之上。只让周围众人,深吸了一口气,这女子的容貌无双,美得让人为之惊叹!

    “离世仙宫的水年若!”场中已经有人不禁惊呼出声!几个白衣素净的女子,已经随后来到了擂台边上。

    擂台上的水年若,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说不出的空灵轻逸,盈盈的笑意,轻轻的笑声,说不出的旖旎动人,情思缭绕!

    向佳月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天下谁人不知,水年若论才论貌,公认第一。她向佳月虽为月影仙子,但江湖提及,必是先年若后佳月。天下谁人不知,配得上离世仙宫的水年若,当属同为天下第一的容天南。她向佳月也就占着水年若绝少踏足江湖,才得以佳名传遍天下,渐渐与容天南的名字扯在一起。

    水年若朝着容天南微微一笑,道了句:“当日离世仙宫一别,年若可是下了一番的苦功夫,期望和天南哥哥的再次切磋,不至于败得那般狼狈。天南哥哥竟然也来到了这擂台之上,莫不是月影仙子的武学造诣让天南哥哥惊叹,如此,年若却要抢个先。向小姐的江湖美名,年若听闻许久,一直希望能够找向小姐印证武学。今日难得一见,向小姐可不能让年若失望而归哪。”

    一番话让全场一时间蠢蠢欲动,群情沸腾!水年若竟然向向佳月宣战,为了容天南向向佳月宣战。

    连桃花一时之间也愣了,喃喃道:“天哪,这风向转了,这争老婆的擂台居然来个大逆转,变成抢相公!真是太带劲了,这样的热闹,百年难得一见啊!”

    向勇贺在旁一听,心下一怒,正要回头驳斥一声,看到桃花旁边的云王爷,心下一突,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呐呐的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云王爷把自家娘子揽近了些,道:“娘子,若是为夫,你可愿冲冠一怒为蓝颜,也和人家真枪实刀抢上一回?”

    向桃花瞥了他一眼,不屑地道:“就你?还指望人家来抢,白送给人家什么佳月年若,估计人家都唯恐避之不及!”只可惜桃花忘记了一个道理,自比武招亲开始,一个个不可能,总在出人意料之中,不断闪现。

    此时台上的向佳月,虽然一时错愕,但不愧是江湖公认出类拔萃的女侠,青城剑派的大小姐,很快便恢复了如常的神色,轻轻一笑,道:“少宫主,这本是佳月的擂台,少宫主身为女子,出现在这擂台之上,这不让佳月难堪么?”

    容天南一听,无奈地笑了笑,低声道:“年若甚少涉足江湖,心性随意,向大小姐莫要介意,年若没有任何唐突冒犯之意,我这就先陪她下台。”

    向佳月这一听,一时怔忪,下台?莫不是容天南后悔了,想退却,还是水年若的到来委实影响了容天南的决定?向佳月这会心里百味杂陈,接连两个最为闪耀的少侠在最后关头下台,她向佳月的脸面往哪搁?

    水年若原本随着容天南的话语下台便是,可偏偏在这个美得让人窒息的女子的口中,出现了三个极具挑衅的话语,虽然别人微不可闻,可同在台上的向佳月却听得个清清楚楚:“你不敢?”

    向佳月眼睛一瞪,所有的不满火气都噌的一下涌了出来,冷冷一笑,道:“难得一见,佳月还请少宫主多多指教!”

    台下的人都低呼出声,这擂台急转而下,竟然变成江湖两个盛名不相上下的女子之间的争斗。让人啼笑皆非之时,更是对容天南羡慕嫉妒恨,这擂台,竟然变成他容天南招妻的擂台!

    桃花笑得甚是灿烂,“呦,还真要干架了,真是的,干脆三三把家回不就得了,你做大来我做小,你是正来我是偏,从此一家三口,和和睦睦,多得意美满!”

    云王爷适时凑了过来,道:“没想到娘子的胸襟竟然如此的开阔,为夫很是欣慰,”这还没说完,桃花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道:“本王妃心胸宽,但心眼小,容天南是容天南,你!”向桃花抬高声调道:“从脑袋到屁股,一点歪心思都别给我动,不然,哼,本王妃就让你脑袋瓜和屁股蛋给调过来搁着!”

    桃花虽满嘴的狠话胡话,可很明显,云王爷听得是眼睛里星光点点,一脸的满足开花样!一旁的福泉看的是直翻白眼,敢情这惧内也是有血统的,哥两一个样!怒其不争,愤其不起啊!福泉心里亮堂堂的,看来以后这王府的风往哪吹,看王妃的,保准错不了!

    这番说着,台下却已经动手了!水年若手中的一段白绫,收卷自如,白绫掠过之时,猎猎风声,凌厉异常,竟然能够卷过向佳月的长剑而不断!

    两人招式往来,无丝毫萧杀之意,只让在场中的人看得是目眩神迷,如痴如醉。

    美人如玉剑如虹,美人如月绫若云。

    可就在此时,场中的形势急转而下,一道银色的光影,滑过半空,只听得铿锵一声,向佳月的长剑,竟然被生生打下了一个缺口。

    水年若的手中,不知何时,那白绫已经卷在了手臂之上,手中持的,是一段二尺来长的银鞭,鞭上的花纹错落,似乎把鞭子分为九节,在光下越加的耀眼。

    此刻,已有不少的前辈中人已经站起身来,喊了一句:“九黎鞭,是九黎鞭!”

    九黎鞭,五大神兵之一,属性金,锐不可挡。

    向佳月的脸色愈加的阴沉,原本自己的功力,约莫还要稍逊水年若一筹,如今自己兵器已断,而水年若竟然手持九黎鞭,这一场比武,还怎么打得下去?

    苦笑一声,向佳月站直了身子,淡淡地道了一句:“九黎鞭横扫千军如卷席,佳月不敌,甘拜下风!”

    水年若也不在意,若无其事地道了句:“听说青城剑派有两位小姐,唯大小姐实力至尊,二小姐才华横溢,哦,还有一个因为娘亲地位低下未被承认的三小姐,年若既是兵器取巧,不若就三位小姐齐上,弥补兵器上的缺陷,如何?”

    容天南不禁紧蹙眉头。水年若后来方到,而且向来不谙世事,自是不了解那云王爷和桃花,正沉思间,就听到一声笑嘻嘻的声音:“呦,好大的口气,本小姐贵为王妃,谁敢说我娘亲分位低下,本王妃倒要好好瞧瞧,是谁这般尊卑不分,不知死活!”



    第四十五回

    桃花笑盈盈地站起身来,非常不以为意地扫了水年若一眼。原来被水年若的突然搅局还有方才的一番狂言妄语气得一脸愤懑的向勇贺和向佳珠,此刻也一脸愕然地看着桃花。

    凭他们的眼力,自然瞧见了桃花那一身浅紫色的衫裙是难得一见的织锦天丝。近些年来,唯一知道的一匹织锦天丝,做成了当日皇上皇后大婚的新衣,民间就算财大势强,也未必买得来这能用来做成护身软甲的织锦天丝。

    穿着织锦天丝的桃花站在那里,犹如以紫霞为裙,明月为衣。晶莹剔透的脸上梨涡浅显,顾盼生辉的双眸里,那种自信和坚定的神采,明亮得让人目眩神迷!

    曾几何时,那个唯唯诺诺的丑小鸭,变成了欲展翅高飞的金凤凰!

    水年若就如同出尘的九天仙子,空灵飘渺;桃花却犹如人世间最为尊贵的女皇,淡定高贵。只可惜,下一刻,令大家侧目的桃花王妃所营造的那种让人惊叹仰视的感觉就荡然无存。

    转过头,桃花看着云王爷,眨了眨眼,道了句:“夫君,我这话说得如何?是不是气势磅礴,牛气哄哄,有那么点高手的风范气度?”

    云王爷一脸的毋庸置疑,立马竖起大拇指,道:“为夫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见到娘子,也要甘拜下风。娘子高兴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开心便好。这天塌下来有为夫给你扛着,地若陷下去有胖子给你垫着,要是比谁手下的爪牙多,嘿嘿,谁能跟咱家比?”

    离得进的人听到这话,均有种叫做怄气愤懑的感觉。这云三王爷跟自家娘子说的话,听起来怎地就像是:娘子啊,前面这条小狗儿你爱怎么逗怎么逗着玩,就算过份了,人家主子带人找来了,一点事也没有,你夫君用整个云王朝给你当靠山!

    一个纨绔夫,一个跋扈妻,直叫人摇头叹气又偏生不得不感叹人家这番啼笑皆非的话语,并不是口出狂言,人家确实有那个资格和能耐不把离世仙宫当回事。

    当他们对桃花王妃从华贵到跋扈的这个过程大跌眼镜之时,桃花王妃又做了一件让他们再度目瞪口呆的事情。

    桃花的身形突然一动,整个人猛地急速朝前,身后留下一抹淡淡的紫色残影。在场众人看到的便只是一连串的身影在飞速往前,奇怪的是这身影凝而不散。

    途中的紫色纤影还未消失殆尽,似乎只有一个瞬息的时间,桃花王妃已经站在了水年若的跟前,两人的脸竟然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场中一阵寂静,紧接着,却是向勇贺惊呼出声:“披霞沐光!是披霞沐光!”这番一说,全场一片哗然。

    这也难怪大家反应激烈。江湖的轻功虽各有不同,却殊途同归,轻功无怪乎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加速和提高跳跃的高度,所以大多数的功法事实上都大同小异,不外乎就是“蜻蜓点水”,“草上飞”等几种。大门派或者也有自己秘而不宣的轻功功法,但真正最为顶级的功法,让江湖中人可望不可及,奉若之宝的却只有三种。

    第一种叫“一苇渡江”,速度迅猛却又举重若轻。

    第二种就是桃花如今使出的“披霞沐光”。披霞沐光多为女子修炼,御风而行、身轻如燕。古语有云“上善若水”。这门轻功多与水有缘,气运为主。不以步法多变来困惑对手,最大的特点便是身形带起的道道迷惑人的残影。

    第三种轻功,或者已经不在轻功的范畴里,因为它无关功法招式,而只关乎功力的深浅。唯有功力极尽化境,才能成就这门轻功的不朽传说,那便是瞬移。武林历史中,似乎还未曾听闻有人修成这门得天独厚的轻功,瞬息千里虽然夸张了,但却可见瞬移的速度该有多快!

    所以当桃花使出披霞沐光的时候,可以想象大家吃惊讶异的程度,不亚于方才云三王爷一招挡住辜录的落英扇。

    云三王爷毕竟是皇家血脉,身后权势滔天,财力雄厚,找上些许武林高手教授也在情理之中。可这桃花王妃据说是青城剑派的庶女,自小便是无人问津的女娃。莫不是另有奇遇。向勇贺这回可亏大发了。这么好的一个闺女,身怀武林三大轻功绝技之一,竟然白白送给了皇家,也不留在青城发扬光大!

    话说向勇贺和向佳珠此刻也是呆若木鸡。向勇贺此刻心中所想的,便是自家这打小就不曾关注过的女儿确实颇受圣火至尊的青睐。要知道雷炎山脉,真正让人眼红的,除了制器,还有的便是数百年来为各方高手制作武器所获得的报酬,而这些报酬,不外乎珍惜药草,武功秘籍或者各种各样的不传之秘。

    向勇贺如今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圣火至尊偏生这般看中桃花。要说桃花的天赋,自小他便测试过,并无任何出彩的地方,武学资质,完全承继了她娘亲的平庸。可如今从她施展的轻功修为看,桃花的内劲,或者已经超越了她的两个自小资质出众的姐姐。

    向勇贺自然不会想到,人家圣火至尊看上的不是桃花的资质,而是桃花的人!

    桃花的资质是平庸,可奈何桃花的夫君舍得下本钱,耗费了那般心血精力为她洗筋伐髓,而所给予桃花的弄玉决,事实上也经过了云王爷的挑选更改,为桃花量身定做,就像披霞沐光,便是云王爷自个给娘子加上的。

    桃花此刻也不知道她的披霞沐光一施展,会给众人这么多的浮想联翩和震撼。弄玉决里招式繁多,桃花懂得却挺少。所谓贪多嚼不烂,贵精不贵多。桃花自问在福泉的手下,打不过却一定逃得开。

    桃花回头问云王爷那似乎调侃的一句话,实际上也在征求云王爷的意见。皇家和武林向来关系微妙,她也不愿自己一时来气给自家夫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一直作壁上观,下面搅和得多乱多热闹,对她来说,就跟看戏一样好玩。可水年若千不该万不该把她娘亲拿出来说事。桃花就是这样的人,自己委屈点没有所谓,但自己关心爱护的人受了委屈,她命都可以拼上!

    而云王爷一脸赞同她的邀战行径是因为桃花平日里练武,福泉都给仔仔细细上报了。若是桃花和水年若实力相差太大,那他云三王爷亲自下场也不会让娘子以身涉险。虽说在他的眼皮底下桃花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受伤,但若是一下子给水年若撂倒了,难保桃花心里会有小疙瘩,这可不是云三王爷所乐见的。

    桃花这一下冲到水年若的跟前,速度太快,以致水年若也被吓了一跳。心情刚平复下来,就听到一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声音慢条斯理地道:“呦,都说女人胸大无脑,我看你这胸也不怎么大,怎的说话就那般欠脑子呢?”

    桃花眼睛往下瞄了瞄水年若的胸口处,后退几步,一脸揶揄的笑意,说话完全不顾礼义廉耻。

    水年若何曾听过这般羞人的话,胸口起伏了几下,九黎鞭猛地往地上一抽,地上的石板竟然碎裂开来。九黎鞭银光微闪,煞是骇人,“你竟敢说这样的话?找死!”

    桃花自顾站在那,轻笑了几声,道:“拿着这鞭子,敢情是从小赶驴大的吧,难怪,脑袋瓜子都给驴踢坏了。”脸色一正:“本王妃有什么不敢说的,就算接下你这一战又如何?”

    水年若不怒反笑:“很好,那就废话少说,一起上吧!”

    桃花哼哼笑了几声,道:“本王妃干架从来不搭伙。”也不回头,朝后头摆摆手,道了句:“大姐,你先下去吧!你这擂台,我替你接了!”

    向佳月的心里早就沉静了下来。今日的擂台,从云三王爷出手的那一刻,似乎已然不是纯粹的招亲擂台,辜录的退却,容天南的犹豫,水年若的出现,桃花的挺身而出,至于往下,还有谁,还有何事,向佳月心底一阵苦涩。

    深深看了一眼桃花,向佳月走近了几步,道了句:“三妹小心,我的兵器已断,不若让爹把老祖宗的,”向佳月停了半晌,方道:“九黎鞭无坚不摧,这天下兵器,能够正面对上它的,屈指可数。”

    虽说姐妹二人从小不甚亲近,但向佳月却提出了向老祖宗借来天玄剑的想法。只是欲言又止,不好意思明言。向佳月此举,原因有二。

    其一,桃花今日夫妻二人的强势登场,特别是桃花方才施展的披霞沐光,很显然,桃花已然具备了和她们平起平坐的资格和能力。更甚者,桃花的潜力无可限量。其二,如今的比试,早已不是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更是离世仙宫和青城剑派双方第二代传人的巅峰对决,不容有失啊!虽然不知道桃花哪来的凭仗和信心,但父亲大人既然没有阻止,自然也有他自己的盘算。

    桃花听了,心中明了,笑了笑,道:“无妨,若是我打不过,大姐二姐再上就是!”

    话至如此,向佳月只能点点头,道了一句:“你多加小心!”便缓缓走下擂台!

    水年若冷哼了一声,手中的鞭缓缓提起,道了句:“别藏着掖着,这青城剑派若有什么好兵器,也当拿出来使使,寻常兵器尚且不管用,莫不是向三小姐空手赤拳就想与我的九黎鞭较量一番?”

    水年若虽深居离世仙宫,但也有所闻这云三王爷的风流逸事,狼狈名声。至于这向三小姐,充其量就是个偏房而已。凭她离世仙宫在武林的超然地位,为了这样一个偏房与离世仙宫杠上,朝廷若是有脑子,定不会干下这样的蠢事。

    福泉摇摇头,水年若打的心思,他老人家这个人精如何不知。也怪不得水年若如是想,别说水年若,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他福泉自己,再怎么往上高估,也估算不来桃花王妃在王爷心中的位置。

    这天下,最大大不过王爷的心,你说王妃都已经是王爷那心里的主宰,还有谁能重要得过她。这场中的人哪,再怎么高估,也估算不出王爷脱下蟒袍后的身份。福泉瞥着小眼看着一脸兴致勃勃的王爷,还有那个一脸吃定了王妃的水年若,叹了一口气,多水灵的姑娘啊!

    而王妃,从王爷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对王妃此战的欣赏。王妃遇上水年若连连口出狂言,言语过激,本意就在于激怒水年若。要知道水年若号称江湖女子第一高手,可绝不是一个难缠二字了得。但像这样素来清静内敛的女子一旦怒了,定会露出一点有迹可循的破绽。所以王妃,虽然大大咧咧,但为人处事,绝不含糊!

    桃花嘻嘻一笑,道了句:“呦,不就是一条赶驴的鞭么,本王妃也有一条,不过本王妃这条鞭子,平时也就逗个老鼠蟑螂玩儿,今日就凑个新鲜,陪少宫主玩玩!”

    桃花话音刚落,手腕一转,手中已然多了一根粉色晶莹的玉笛状的管子。玉笛中粉色似乎隐隐流动,上面镶着的三朵金色的桃花栩栩如生。

    水年若看着一愣,只看这美轮美奂的玉笛,已然不是凡品。可桃花方才的一番话,却让水年若怒不可遏,长鞭又是一震,此时的九黎鞭,银光愈盛,鞭身更是微微抖动。

    握着手中的兵器,桃花只感觉战意飙升,这是她真正意义上在这异世的一战,心中的激昂可想而知。

    嗖的一声,粉色的笛子竟然射出了一尺半的淡淡的金色鞭子!周围众人不禁眼睛一亮!这淡淡的金色,在日光中灼灼生辉。

    一金一银,与两位美人交相呼应。这一战还未拉开序幕,就已经美得让人屏息!

    水年若的九黎鞭哧地一声轻响,一股细细的劲力激射而出,破空之声,强劲干脆,猛地抽向桃花的左肩。

    只是鞭子方到,却落到一个紫色的残影中,桃花的身子,瞬间已经往左移开。

    桃花的紫裙飞扬旋转,总是飘忽在水年若的周围,如舞动的花瓣一般,双脚轻盈,灵动自如,如翩翩而舞的紫蝶,金鞭一抽一缠,竟然每次都能准确无比的绕上水年若的九黎鞭。这样,两人你来我往,竟然扯了二十余招。

    场中的众人,从桃花的金鞭缠上九黎鞭第一式开始就有人窃窃私语,甚至连几个江湖大佬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要知道九黎鞭声称无坚不摧,如果单纯是她软韧的鞭体还远远不够,重要的是,在九黎鞭的鞭身上,有无数的尖锐小刺,割,刺,磨均锐不可挡。可如今那王妃的金鞭,居然毫发无伤,若是寻常的鞭子,如此交缠,此刻定然已经断为数节!

    能够与天下五大神兵交战至此境地,这兵器的品质阶位,自然也呼之欲出!

    可是众人吃惊的却远远没有结束。

    水年若此刻的心中也愤懑不已,这王妃来来往往就那么几招几式,偏生缠得自己的九黎鞭毫无发挥之地。

    就在桃花脚尖一点,整个人欺身而上,那金色的鞭子也如影随形,如灵蛇般攀附而上,再一次卷住了九黎鞭。

    水年若心中一喜,鞭子的缠斗既然没有结果,水年若的左手已然化掌为爪,想直接朝桃花的手臂抓去。

    可就在此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缠缚在九黎鞭上的金色鞭子,突然间丝丝金光喷射,那鞭子竟然化为如针刺般的金丝,直刺水年若的胸口!

    水年若惊呼一声,那金色长刺,森寒之意凛冽无比,近身时已然能够它的锋锐之意。一个急速的后退,待水年若定身而立。身上的衣衫,竟然点点洞洞,出现了若干小小的窟窿。

    水年若一脸惨白,望着桃花,一脸的不可思议。

    此时的人群中,却有人喊了一句:“金蚕天丝!”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就在水年若后退之时,龙田突然一个前倾,一脸的焦急。刚迈开的步伐却感到脚底一阵灼热直烧起来,骇然停步。

    只看到云王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了句:“本王的娘子的安危,还轮不到你费心!”

    就在金蚕天丝传遍全场,水年若负伤后退之时,随行而来的几个白衣女子,一声娇喝,跃步而起,朝桃花围攻而上,更有一个不属于离世仙宫的身影从场中腾飞而起,迅如闪电,向桃花持着兵器的右手手腕抓去。



    第四十六回

    就在那几道白色的身影和后面那突然跃起袭击的人影一冲而上之时,容天南的眼光一凛,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与此同时,擂台周围有几道身影也同时快如闪电地朝桃花的方向扑去。只听得一阵利器碰撞的声音。

    而站在台上成为目标的桃花,还有点晃神。与水年若一战,虽然时间不长,但每一招一式都拿捏得十分精准。之前和福泉,阿木交手的时候,桃花的兵器绝对是压倒性的优势,只要被自己的兵器缠绕上,任何利器绝无可能抽离开来,直到被金蚕天丝搅断粉碎为止。

    可今天与水年若的九黎鞭较量上,方知道九黎鞭不愧是武林五大神兵。九黎鞭屡次挣脱了桃花那兵器的束缚,原本想要藏拙的桃花,无奈之下最后只能运足内力,让金蚕天丝化缕为丝,才让水年若措手不及之时负伤疾退。

    别看水年若此刻似乎仅是衣裳上星星点点被戳破了一个个窟窿,实则不然。桃花可以肯定,对应着这窟窿的肌肤上,如今定然是阵阵赤痛,如针芒在刺。金蚕天丝的坚韧锐利能够直透石板,当初福泉一时不察,也着了道,最后还是桃花良心不安赶紧奉献了一点薇香碧莲膏。看着如今水年若那惨白的脸色,还有那几个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敢明目张胆朝桃花含怒出手的手下,便知道水年若这亏吃大发了。

    桃花委实也没有料到他们会突然发难。自己刚经过一战,气息还未平稳下来,这会看他们来势汹汹,心下一惊,正欲防守,却只见眼前一花,下一刻,便看到自己已经被七个人护在了身后,为首的正是阿木。

    一击不成的几个女子倒退了几步,脸罩寒霜,眼中依旧一片凌厉,盯着被实实在在护在里头的桃花。

    骤然出现的七个人,分为两圈,把桃花滴水不露地保护在了中间。四人分站四方,另有阿木三人,站在了正面对敌的前头。这七人一上台,场中便一片萧杀。七人如同七头觅食的野兽,似乎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会全力扑杀上去,把猎物撕成粉碎。

    而那半路杀出的不明人物,此刻却站在离离世仙宫有几步之遥的地方,粉面含春,娇颜如花,正是桃花前几日狭路相逢的潜在情敌小楼。

    离世仙宫和云王府的人对上,在场众人均不敢开口妄言。桃花一举得胜,向勇贺虽喜不自胜,但看到水年若负伤后退,离世仙宫的人拼杀了上来,也是头疼不已。这和离世仙宫的仇怨算是结下了。离世仙宫源远流长,门内高手无数,而水年若又是离世仙宫唯一的少宫主,此番受伤,离世仙宫岂能善罢甘休。

    向勇贺眉头紧蹙,想到桃花竟然拥有能够略胜九黎鞭一筹的神兵利器,可见圣火至尊是如何喜爱自己的这个女儿,心下却又宽心了许多。

    离世仙宫虽然厉害,但怎的也比不上雷炎山脉那一脉不是人的家伙,更遑论这雷炎山脉号称武林数百年历史的最大债主,只要是武林中人,门派也好,隐修者也好,谁不欠着雷炎山脉几个人情,就算不欠人情,那也琢磨着能攀上点关系。

    所以,向勇贺当机立断,这事就算继续闹腾下去,自己也还是要站在桃花这边。宁可得罪离世仙宫,也决不能得罪雷炎山脉。有了圣火至尊的支持,青城剑派想要超越离世仙宫,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此刻场中陷入短暂的沉默,向勇贺正欲开口,就看到云王爷此刻已经从座位上缓缓站了起来。一股冷厉萧杀的气息让近在他身旁的人狠狠地打了一个颤栗。

    云王爷那森冷的眼神足以让人退避三舍,声音极为淡漠却又铿锵有力:“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本王的爱妃,不可饶恕,杀,无,赦!”

    一字一句似乎就在做最后的宣判。站在前头的阿木三人,闻言剑柄一震,剑锋微颤,就要持剑向前,却听到桃花惊呼一声:“不要!”

    桃花把头转向云王爷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她的心中一阵不忍。眼前那冷意四溢却又年轻貌美的女子,桃花如何下得狠心看着这几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失。若是她的手段能狠辣至此,水年若估计无法如今还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

    云妖孽的话绝对不是口出狂言。她向桃花不是傻子。这家伙平日里一脸风流欠揍的样子,可一旦跟你较起真来,后果绝对不是你所能承担的。雷霆万钧,让人胆颤心惊。

    一个据说无恶不作,风流不羁,到处惹祸的云三王爷,日子却依旧过得风生水起,有恃无恐。无论朝廷,抑或是江湖,居然没有人教训这样一个纨绔子弟一顿,甚至当初连皇上对他,似乎也是颇为忌惮,极尽讨好的神色。桃花可不认为这家伙的魅力倾倒众生,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家伙藏得太深了,他一定有自己的倚仗凭借。就如同他今天昙花一现的惊人之举。她的这个夫君,比她自己穿越的底细,估计还要神秘。

    云王爷遥遥看了桃花一眼,眼中的寒雾消散了一些,可脸色依旧森冷,淡淡地道了句:“即使娘子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方才举剑的手都给本王废了!”

    这次还未等桃花出口阻拦,阿木七人只留二人护在桃花的身侧,其余五人疾如闪电,持剑而上,身法快如鬼魅,下手狠辣熟稔,剑锋上那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让人惶恐不安。

    只看见离世仙宫那几人身形慌乱,不到片刻之间,就听到几声痛彻心扉的惊呼声。此刻阿木几人已经迅速回防,依旧把桃花护在了中间。若不是剑锋上那滴滴鲜血淌下,还真让人错以为这几人方才就从未离开过原来的站立之地。

    反观对方,除了小楼脸色微变格挡了阿木几招跃下擂台,毫发无伤之外,离世仙宫的几个女子,持剑的手臂竟被活生生切下。地上断臂重叠,几个女子白衣染满了鲜血,倒在地上,疼的几欲昏阙过去。

    这些弟子,能够被安排在水年若的身边照顾保护,功力修为自是不俗,奈何阿木几人可谓是浴血无数,杀人如麻,实战经验又岂是这几个平日里在离世仙宫养尊处优的女子可比?

    阿木几人那一身的狠厉血腥,早就让这几个女子心存胆怯,再加上阿木他们杀人从来只讲结果,不讲手段,以命搏命也在所不惜,所以战果自然是一面倒,完全没有悬念。

    电光火石之间,场中除了血液淌下剑锋,滴入地面的声音,还有那几名女子的呻吟声,便再无其他。

    水年若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娇躯摇摇欲坠,还好有容天南在后面扶住了她的腰侧。作为离世仙宫的人,在武林中向来超人一等,何曾任人如此欺凌,被视若蝼蚁般任由宰割而全无还手之力!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没有人能想象得到这一番对决,竟然以这样惨烈的场面收场。望着地上的断肢,众人的心里皆不约而同地冒出丝丝的寒气,看着主位上那一脸漠然的云王爷,没有来地心中愈加忌惮了起来。

    举手投足之间便连毁离世仙宫最为出色的几名弟子,谁说江湖与皇宫最大的差别就是高手的数量。这擂台上护着云王妃的几人,哪一个站出来不是一流的高手,哦不,应该说,是一流的杀手高手,其战力,较之普通的高手更加的可怕莫测。看着这几人一脸嗜血地围在云王妃的身侧,似乎只要云王妃身边有丝毫的风吹草动,必将择人而噬,连骨头都不剩。

    桃花的脸色也苍白了下来,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一切,不断地吸气呼气。这才是真正的练武之人的博弈么?自己的兵器以后也将淌着别人的鲜血么?桃花从未像此刻这般渴望躲在云王爷的身后,再不对这江湖存在丝毫的浪漫幻想。

    云王爷远远地看着桃花,心中一疼,知道自家娘子定是吓坏了。可云王爷没有动作。

    对他来说,他一声令下,严惩了离世仙宫之人,为的并不是替皇家立威。

    他从来都希望他的桃花儿能在他的羽翼下无忧无虑,不沾染上江湖的血腥和朝廷的阴谋,可他也清楚他的桃花儿从来就对江湖充满向往和期待。既然无法把她藏起来,既然她在江湖中露了脸,那么,他就必须清清楚楚地告诉天下所有人,他云三王爷的娘子,容不得别人半分不敬,若有丝毫的歹意和不轨,那就要承担他云王爷铁血凶残的报复和惩戒,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他的戏还没唱个齐全!而他心里的桃花儿,人在江湖,就要学着去适应那随时有可能带血的剑和沾着肉沫的刀!这是桃花儿一定要修习的一门功课!

    云王爷把头转向小楼,眼睛微眯,不咸不淡地道了句:“你呢?是自己动手还是本王动手?”

    小楼看着眼前的云王爷,站在那里,一身紫黑长袍,眼神深远辽阔,就如同一柄狭长而高傲的魔刀,未曾出鞘,那隐隐让人心里压抑发颤的刀气,却随着他的一个眼神,一个举手投足,光芒吞吐,只待横空出鞘,那便定如狭长悠远的长龙,傲然而立,惊彻云霄!

    这般看着,小楼的神色有着一抹痴迷,微微一笑,数不出的旖旎动人:“是你自己过来,还是让我过去?上次一别,甚是挂念。这本就是比武招亲的擂台,”声音一顿,芊芊玉指朝桃花的方向一指:“我就是想跟她较量一番,看看到底谁,才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眉目婉约多情起来,柔声问道:“你说可好?”

    场中众人这番一听,又是难免一愣。今个儿到底是谁和谁的擂台?这抢完了容天南,皇家的三王爷的争夫戏又上演了。站在向佳珠那方擂台上的熊海更是一脸的郁闷。

    云王爷叹了一口气,看着桃花早已撅起的嘴,轻轻一笑,道了句:“娘子回来!”言罢转向小楼,无奈地道:“觊觎本王娘子的苍蝇,本王要清理,这觊觎本王的虫子,唉,未免惹了娘子生气,犯了娘子的忌讳,本王也要赶紧拾掇。你若不说刚才那番话,或者一只手臂也便足够你冒犯我娘子的罪过。可你这话一说,本王觉得,还是一劳永逸得好,免得隔三差五惹得我娘子不高兴!”

    云王爷这话音刚落,眼睛里闪过一抹未曾有人知觉的紫芒。这状似调侃的话语,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感觉很好笑,只觉得这云王爷的话音环绕全场,让人心里沉甸甸的难受。而小楼,就在云王爷眼中紫芒闪过之时,猛地感觉眼睛一阵灼热刺痛,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有一股寒气蔓延至四肢六脉。

    龙田已然色变,不管如何,小楼的身份特殊,绝不可以在这里出现丝毫的差错。正欲走上前去,却看见云王爷本欲抬步走去的双脚一停,头一抬,微微皱眉,接着便听到一个张狂霸道的声音:“云王朝武林比武招亲,本王子自然也要来凑个热闹,听说云王朝的女子娇媚如水,青城两位小姐更是文武双全,本王子远道而来,怎么都要娶个美娇娘回去!”

    一个如野狼般腾跃而起的身子,一下落入熊海的擂台上。这男子年龄与熊海相仿,一身肌肉纠结,一头黑发披散在肩头,锐利的眼光如刀般射出,如同山林的野兽,舔了舔嘴角,道了句:“沁勒族图兰!”

    话音刚落,场中就有一个青城弟子急匆匆地赶来,看到图兰,心中一惊,喊了句:“掌门,沁勒族的人来了!”只是话刚说完,就有好些个强壮的异族打扮的男子,带着一股煞气,走了上来,挡在了小楼的前方。



    第四十七回

    图兰瞥了云王爷一眼,视线重新落在熊海的身上,咧着嘴森然说了一句:“你就是这个擂台上最后的获胜者?”

    熊海从图兰上台开始,就已然感觉到一股透不过气来的沉重。图兰的骨子里充满着血腥和杀伐,眼前的这个异族人,在场所有人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沁勒王朝民风彪悍,精骑善射。而最近几年里,风头最盛的莫过于沁勒王朝刀骑兵的统帅,图兰二王子。

    据说图兰二王子天生神力惊人,从小师从隐世高人,可谓是如今沁勒王朝最铁血的人物,也是沁勒江湖最为顶尖的年轻高手!可真正让这位图兰王子声名显赫的,却不是他王朝江湖第一人的名声,而是他彻头彻尾对杀虐的疯狂!

    宁下十八层地狱也不愿落在图兰王子的手上,这是所有被俘将士平民的心声。图兰王子杀名大盛是在五年前,云王朝和沁勒王朝边境接壤的两个小城,因为牧耕土地发生冲突。恰逢当年图兰王子便派到边城锤炼,结果这图兰王子一怒之下,一人单刀,连劈带砍让云王朝两百名无辜将士死无全尸。从此民间传言这图兰王子乃魔头再世,啖肉饮血,其凶狠残虐,耸人听闻。

    后来据说云王朝二王爷,带千人精兵,经过一役,虏获了图兰。沁勒王朝以边境三城为代价,换回了图兰王子。图兰一直视此为奇耻大辱,之后但凡双方交锋,落入图兰王子之手的云王朝将士平民,无一善终,死法各异,均残忍无比!云王朝对图兰王子,早已是民怨沸腾,恨之入骨。

    身为云王朝武林中人,也不例外。熊海此刻双锤狠狠一振,冷声道:“没错,正是你家熊爷我,站定这擂台!”

    图兰那如虎似狼的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一口白牙,阴测测道:“是你自己走下去,还是我把你的腿砍下来扔下去?”

    熊海脸色一沉,粗声粗气地道:“今日你熊爷爷我还就不下去了,多少也得替我边境将士锤上两锤方才尽兴!”

    对于眼前这个如恶狼般的图兰王子,熊海一点获胜的把握都没有。两人同为力量型武者,就看谁在力量和爆发力上稍胜一筹。尽管没有胜算,甚至有可能会遭遇图兰的虐打,他也绝不退缩!

    天锤宗的长辈此时的眼中担忧重重。熊海是天锤宗宗主的独子。图兰手下,鲜有活口,就算有,也定是重伤致残。但如今天锤宗就无一人开口阻拦。天锤一门,以硬气功入武,心法刚烈,唯有刚正热血的男子方能将这门心法的精髓发挥至极致。

    血性男儿岂能临阵脱逃,就算必死必伤,也定要一往无前,决不能有半分退缩之意!众多擂台高手,熊海不是最出色的那个,但却一路过关斩将,凯歌高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刚猛骁勇,无所畏惧的个性!

    正是这份炽热正直的眼神,让坐在主位上那如今脸沉如水,看不清情绪的云王爷,眼中闪过一抹激赏。就凭熊海方才的那句抑扬顿挫的慷慨陈言,他云三王爷绝对保他不伤分毫!

    熊海怒喝一声,双锤一并,铿锵之声响彻全场,微微弓身,蓄势待发!

    图兰的双眼似乎红丝密布,冷冷一笑,方才的一瞬间,场下的一个图兰族人已经朝场上掷上了一柄长刀。

    锵的一声,刀鞘已经让图兰抛了回去,举刀而立,图兰身上的杀气愈盛。

    刀身狭长,漆黑如墨。望着眼前的图兰,熊海有种错觉,眼前站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刀,合二为一的一把嗜血的刀!

    图兰的刀劈下,随着熊海的一个跃起,两柄兵器做了第一次得交锋。熊海疾退几步,虎口震得阵阵发疼,心下惊骇莫名。他手中的两把铁锤,各重达两百五十斤,五百斤的重锤在手,全力一挡,竟然被一击而退,双臂一震酸疼难当!这图兰的臂力,委实惊人!

    图兰咧嘴一笑,手握着刀,刀身垂下,刀尖触碰着地面。

    此时全场无声无息,全被这生死相搏的一战吸引了全副的心神!

    图兰缓缓朝熊海的方向走去,手很自然地下垂,刀尖拖曳在地面上,随着他的步伐,在地上划割初一条深深的蜿蜒的痕迹,相磨的那阵呲呲的声音在这诡异的静谧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图兰森寒的声音也缓缓传开:“我这刀,砍下过五百个云王朝将士的头颅,啧啧,那汩汩流下的鲜血,真让我的刀解渴。你说,这云王朝年轻高手的鲜血,是不是也一样的灼热美味?”

    熊海依旧发疼的双手把双锤握得更紧,脸上毫无惧色,只是那喘息声却更加的明显。

    图兰在离熊海五步处站定,抬头,黑色的长刀骤然上举,整个人一跃而起,直直劈砍下去。只有在场的几人,方才看出这一刀速度极快,空中连连变换方向和角度,数道刀影朝熊海笼罩而下!

    只在瞬息之间,熊海突然一声吼叫,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朝擂台之下直摔下去,那两柄千钧之重的铁锤就要往他身上直砸而下,而图兰的刀如影随形,并没有因为熊海已经摔出擂台而停下,整柄刀已经离手,横劈熊海!

    在场中几乎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天锤宗的几人已经惊呼出声。容天南脸色一变,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朝熊海的方向飞奔而去,却在半途被图兰族的几名高手团团围住!

    而就在此时,却听到一声娇呼:“王八羔子,忒狠毒了!”桃花的披霞沐光又一次施展,那金蚕天丝已经射出,朝那柄长刀席卷而去!

    阿木几人的心神早已集中在这场比武之中,没有人想到身后的三王妃突然冲了上去,那轻功更是疾如闪电,完全阻拦不住!

    就在容天南和桃花动身之时,云王爷已经站了起来,一个闪身,人已经出现在熊海的位置上,两柄铁锤已经落入他的手中,本来欲接下眼前的长刀,却突然听到那声娇喝还有那席卷而来的金蚕天丝。

    云王爷眼睛一沉。那图兰见到席卷而来的不知名的兵器,人已经一跃而上,手抓长刀,猛地一收。桃花猛扯下一个失力,人不禁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而熊海,却也捡回了一条命,身上也并无重伤,正处于发愣的状态中。

    云王爷朝地上的桃花看了一眼,见到桃花的手腕处因为用力过猛而撕裂了些许,渗出鲜血,脸色更加的难看。云王爷手腕一转,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

    场中的人已经全数站了起来,不为别的,只为此时云王爷手中的双锤,共五百斤重的双锤在云王爷的手中如同无物,随着云王爷手腕轻轻转动,那双锤也急速旋转了起来。云王爷冷哼一声,双锤脱手而出,就在图兰准备用黑刀荡开双锤之时,双锤却重重砸在了擂台的地面上,两柄大锤,就在图兰脚边猛地下落,没入地面。

    而图兰的脸色也变了。一般重物砸地,定是地面龟裂范围随着力度的增加而增加。可云三王爷这两锤,就如利剑锐器一般直入地面,周围无一丝一毫的破裂。要知道,那可是两柄堪比小水桶大小的锤子啊!锐器刺入地面,受力面积小,能够直刺而入不损其他地方这可以想像,可锤子刺入地面,这样的功力,如此精准的控制力,实在匪夷所思!

    那边桃花一个回神,竟然不满地嚷嚷起来,“你们这些人,看着自己人出事还干站着瞪眼,对付这样的王八羔子,难不成还群殴不得!真叫本王妃闹心,忒!”

    这还没嘟喃完,就感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怀抱。只是这平日里温暖如春的怀抱此刻却有点生硬发冷。手臂一阵微疼,桃花一抬眼,便看到云王爷那十分难看的脸色。

    阿木几人已经跟了上来,此刻几人单膝跪在地面,低垂着头,一脸的惭愧。

    福泉也跟着上来,方才那一幕看得他老人家那多少年静如枯井的心差点蹦了出来!这全场上下,最不能以身犯险的人就是王妃祖宗。可偏生最爱折腾的就是这祖宗!

    如今可好,站在平日里一直热乎乎的王爷身后,福泉狠狠打了一个冷战。

    桃花看着云王爷那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僵尸表情,心底还真有点发虚,方才头脑发热就冲了上去,这会诺诺地低声道了句:“那个夫君哪,你也知道我素来侠义心肠,助人为乐,扶危救困于危难之中。我这不也拦住了他么,我这功夫还真不是盖的!厉害得紧!”

    一声讨好的夫君,原本云王爷要一听,定是嘴巴咧到耳朵边,可此刻,云王爷依旧一脸的冰山样,冷冷道了句:“你也知道我是你夫君,以后有为夫在的时候,轮不到你窜上蹦下的跟只猴子一样!若再有下次,为夫就把你的沾沾自喜的功夫给废了!”

    方才听到桃花那声娇喝,打架杀人从来波澜不惊的云王爷的心,心跳一瞬间骤然停住!

    这丫头竟然不知死活,图兰的刀若是这么容易接,图兰本人估计死了上百千回。还好图兰料定熊海必被铁锤砸成重伤,避无所避,那黑刀顺手甩来,为的就是将熊海分尸断肢,并未用上多少功力,若不然,桃花的金蚕天丝又如何缠绕的住!

    虽然这说话冷冰冰的,可云王爷的眼睛里明显柔和了很多,眼睛里那抹担心都落在了桃花的心里。抿抿嘴,桃花点点头,口中委屈地道:“你放我下来,我的手有点发疼!”

    云王爷没好气地喊了一句:“福泉,还愣着干什么?拿药!”说罢把桃花放下,细细看了桃花的伤口,紧蹙的眉头方才松开。冷冷地看了阿木几人一眼,道了句:“如有下次,就滚出王府!”

    阿木几人脸色一凛,重重磕了一个头。对他们来说,最痛苦最羞耻的事情不是战败而亡,而是不再为王爷所信任!若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对他们来说,就算万死,也难辞其咎!

    这边王爷的脾气才消停了会。那图兰突然一笑,声音低沉地道:“竟然是王妃出手拦住了我的刀!很好!云王朝的女子果然有意思!听说王妃是比武招亲的两位青城剑派小姐的妹妹。云王爷,不若把你的王妃赠与我,三姐妹共伺一夫,岂不妙哉。作为回报,我沁勒王朝的唯一一名公主,本王子做主,下嫁给王爷,可好?”

    正旁若无人细细为桃花上药的云王爷闻言手一顿,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身旁的福泉暗叫一声不妙,抬眼看了看图兰,叹了口气,这人要犯贱还真的是拦也拦不住,非得把自己往死路里带!今日,就算是沁勒王朝的皇帝老儿来了,也决计善了不得了!因为云三王爷,此刻已经缓缓把身子转了过去!

    阿木几人方才一听,手中的剑已经全数举了起来,就待王爷一声令下,几人就会一冲而上,格杀勿论。

    岂料云王爷摆摆手,淡淡道了一句:“退下,保护好王妃!”

    云王爷抬眼看了看图兰,声音不急不躁,“我是挖你的眼睛,割你的舌头,断你的命根,废你的四肢好呢,还是直接给你一个痛快?”

    图兰放佛听到极端好笑的话,哈哈一笑,道了句:“云王朝最厉害的王爷不是霸天么?难道我记错了,不对不对,我没记错,这云王朝还有一个王爷,吹牛最是厉害!我说的可对?云三王爷?”

    云王爷嘴一咧,笑了,缓缓走上擂台,并没有正面作答,自顾道了句:“本王向来最不喜别人拿本王爱妃开玩笑!今日,你想像五年前那般了结,却是不可能了!”

    砰的一声,云王爷的身边似乎一阵黑灰,定眼一看,此刻的云王爷,仅着一条紫黑长裤,而那长袍,却诡异消失,此刻上身,一片赤裸!

    眼前的云王爷有着小麦色的肌肤,一副令人惊艳的身架子,倒三角的比例匀称到惊心动魄,没有那种纠结的大块的肌肉,那流畅的肌肉线条丝毫不突兀,拥有着足够的爆发力,如同一头山林的猛虎,有着王者的高傲和霸道,还有着那野性难驯的魁梧和阳刚!

    桃花呆了,这家伙摆明了就是要去干架。人家干架挽袖子裤腿,他倒省事,上身脱了个精光。桃花心里一动,想着那小楼啥的也盯着自家相公的身子看,别扭地很,嘴巴自然也翘得老高。

    云王爷似乎和自家娘子心有灵犀,回头一笑,一个声音便飘到了桃花的耳边:“娘子,为夫这床上床下干架都喜欢脱了衣服再上。等为夫这番打完了,回头再陪娘子好好耍耍。娘子放心,这床上的架为夫向来孜孜不倦,床下的架嘛,绝对速战速决!”

    传入密音众人自然没听到,只看到云王妃翘着的嘴突然咧开了!

    云王爷的一句五年前让图兰再一次色变。没有人知道,五年前根本不是五百精兵的围攻让他束手就擒,而是在他图兰的军帐中,一个黑衣蒙面男子直接把他虏了回去。他一直认定那便是云王朝不二战神霸天二王爷,从此以二王爷为毕生的宿敌。今日再被提起此事,图兰的心中怒火更盛。定要好好惩戒这云三王爷,打了小的,还怕大的不出手么?

    此刻青城山下,一个全身红衣如火,脸带面具,身形与云三王爷相近的男子正连打几个喷嚏。旁边一名老者不禁问道:“王爷,上边约莫已经打起来了!”

    那红衣男子声音轻柔:“唉,我这着急的是我什么时候能上去跟我那传说中地弟媳见上一面,真叫人期待!”

    而此刻的擂台上,图兰拖着刀朝云王爷走去,依旧不紧不慢,所到之处,气氛粘稠如水,让人窒息。这次他双手举刀,力度十足朝云王爷劈砍而去。

    桃花一声惊呼,关心惯性使然又要扑上去,还好福泉眼尖,拽紧了她的手臂,道:“我的祖宗,你消停会吧,这刀给主子,也就是个挠痒痒的货色!莫急,莫急,你再上去,指不定图兰没伤着,我们一干人全都得自刎谢罪了!”

    桃花一顿,下一刻,她就知道福泉所言非虚。

    云王爷眼睛一亮,微微弓身,整个人如弹簧般跳了上去,挥动的双拳朝刀影冲去,手臂上的肌肉更加的明显,整个拳头出击竟然带出阵阵破风之声。

    只听得一声闷响,云王爷的拳头,精准无比地狠狠砸在了图兰的刀身上!图兰只感觉刀身的一股强悍的劲力上传到他的双臂处,这股劲力带着微微的灼热气息,让他的手臂猛地一震,胸口如大锤捶下,接连退了好几步才定住身形,眼中已经满是惊骇之色。

    不仅是他,此刻全场几乎无一人坐下,全都盯着擂台上那犹如魔神般高大的云王爷。上身赤裸,黑发轻轻飘飞,站在那里,如同高山峻岭,不可撼动。

    所有的人此刻都是同一个心情,难以置信!能够把熊海连带五百斤重的双锤打飞,这图兰的黑色长刀和臂力起码达到上千斤。可云三王爷如今是赤手空拳,还是正面反击,竟然凭借两个拳头就能把图兰的魔刀打到连退几步!这云三王爷的臂力又将是如何的了得!

    此刻在场众人,没有人想到那个以往名声败坏的云三王爷,看到的,是场中那个无可匹敌的高大男子!

    云王爷咧嘴一笑:“别怕,老子还没真正动手!”

    那发横的态度让图兰大吼一声,人随刀出,再一次举刀而上。

    云王爷哈哈一笑,双拳如影随形,再次迎上。

    此刻场中,看到的便是这幅令人瞠目结舌的场景。云王爷的出拳简单,每一次的出拳,都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道和准确度。身形移动并不快,但那充满爆发力的身子和动作,却让人实实在在看到了一种属于男人彪悍野性的力和美!

    图兰的刀不管多快多狠多重,总被云王爷那看似简单的双拳打得每一次都接连后退,狼狈不堪。

    图兰的怒吼声连连,每一次被击退,都如同小狗戏谑狮子被狮子王一腿揍偏的狼狈,逐渐让图兰急疯了眼,身形刀法愈加的暴躁!

    不得不惊叹,云三王爷收拾人的本事绝对高!当然,也得他有这个本事才行!在对手自认为最为擅长的领域打败他,这是对对手最大的挑衅和侮辱!图兰最为自傲的,便是他天生神力,搭配上这魔刀,可谓无坚不摧。可如今,在云三王爷的双拳面前,却如同花拳绣腿,毫无招架之力,连连败退,这叫他如何甘心!

    可十几刀过后,就在他情绪最为崩溃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能耐去不平了。魔刀已让云王爷一拳打飞,直插地面,而丢了刀的图兰,此刻,承载云王爷手臂力度的,便是他图兰的身体!

    每一拳落在他的身上,图兰都能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更难以忍受的是一股灼热的气息在他的体内乱窜,简直不亚于任何他喜欢把玩的酷刑!

    沁勒族的几名族人急红了眼,正欲向前救下主子,却被阿木几人还有天锤宗的人拦了个不得动弹。

    小楼的眼光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对自己兄长的同情,看着台上的云王爷,美目中异彩连连!而向佳月,向佳珠,还有那原本还一脸萎靡,此刻全副心神被吸引住的水年若,双眼竟是赞叹!这绝对是能让人热血沸腾的比武,完全是力与力的碰撞和交锋,只有真正的男人,才能打得这般令人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而发愣的向勇贺身边的龙田,此刻眉头紧锁,看着擂台上的图兰,嘴角微抿。

    就在此时,龙田的头猛地一抬。随之而来是一股铺天盖地的狂暴气息,一声怒喝声从空中传来:“放肆,竟敢把老夫的爱徒伤至如此!”

    这股狂暴的气息让众人心中均不安一顿。福泉和阿木等人更是一个激灵,再次把桃花团团围住。

    而擂台上的云王爷,却是神色不变,长啸一声,最后一拳重重地击在图兰的胸口处,肉眼可见那胸口猛地凹陷下去,云王爷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遥遥传去:“老子爱揍谁就揍谁,谁不服,老子揍到你服为止!”



    第四十八回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人影便直射擂台,电光火石之间在图兰落地之前接住了他!

    待到那人影站定,众人方见到一个看起来六十来岁,身形高大的老者,正抓着图兰的身子站在台上。图兰那高大沉重的身体在他的手中犹如无物。

    这老者身高与图兰相当,却更加的壮硕。一身赤色长袍纹着金丝绣成的巨蟒。发间黑白参半,只是那双手,却莹白如玉,比一般少年郎的肌肤光泽更盛。

    那老者毒蛇一般的眼睛微微一扫,所到之处,场中众人均脚底发寒。最后,他的眼睛终于定在了云王爷的身上,微微一眯。却见到云王爷咧嘴一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了一句:“打了小的,把老的给逼出来了!老是老了点,不过,应该比小的更经打些!”

    这一句话,没气到老者,倒把图兰给气岔了。方才他动手之时,也是如此这般想着,没料到如今倒是自己给逼到如斯境地,竟然连师父也含怒出手!

    看着手中挽住的图兰,如今整个人如断线木偶一般,四肢摇摆,胸口处凹陷下去,全身上下,除了脖颈以下,竟无一寸完整的骨头。更诡异的是,他那抓住图兰的手所触碰到的肌肤,一股灼热的气息竟然让他那千锤百炼的双掌也感觉到颇不自然。

    老者的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和森寒之色。图兰伤得如此之重,下手之人的狠辣手段可见一斑。虽说下手的位置控制在脖颈之下,而且全身的经脉也不见损伤,但即便如此,图兰身上骨头碎裂嵌入肉中,甚至是五脏六腑之内,就算倾尽沁勒王朝和他自己积攒的多年灵药为他疗伤,伤好之后,图兰也绝无可能恢复到当初鼎盛时期的功力。在武道上,已经断了图兰任何寸进的可能!

    老者思及此,愤怒难当。图兰虽说不是他几个弟子中天赋最高,修为最好的一个,但却是他最喜欢的弟子。原因无他,图兰和年轻时候的他太像了,无论身材样貌,抑或是性格喜好,都让他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所以,一直以来,他对图兰可以说是如师如父!

    让随后而来的几个下人把图兰送下去,老者转向云王爷,看着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将死之人,淡淡地道:“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师承何人,今日,不把你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你所加诸在我徒儿身上的一切,一会你会尝到比之更痛苦的事情。”

    云王爷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地道:“这狠话我听着怎的这般熟悉,方才你那徒儿也如此这般说了,唉,可惜哪,天总不遂人愿!”

    转头看着一脸焦急在台下望着他的桃花,道了句:“娘子,为夫原本还想着和娘子能早点高高兴兴把家还,可偏偏这老头非要见识一下你家夫君的王霸之气,唉,盛情难却啊!福泉啊,给王妃端上瓜子花生啥的,边吃着看!”环顾一周,云王爷摆了摆手:“都坐下都坐下,不就干一架,搞得这般紧张作甚?京城里问问看,本王打架,哪一次不是威风凛凛,英姿勃勃,气势汹汹?”挑眉看了看眼前的老者,云王爷轻声一笑,道:“千年王八万年龟,不错,只要不缩头,本王就勉为其难陪你过几招!”

    云王爷这痞痞的一番话,倒是让周围众人都微微一笑。只是此刻,没有人觉得这一脸痞像的云王爷看起来像以前那般的可恶可恨,如今看起来,这才是真正高手的风范啊,面对恶战,谈笑风生,调侃自如!

    实力决定一切,实力同样改变了一切,而之后,实力便主宰了一切!

    众人相顾而笑坐下之时,桃花的心中却纠结无比!这样的云妖孽是那般的豪情万丈,风华绝世。以前她总心心念念想着闯荡江湖,找一个顶天立地的侠士做一对行侠仗义的侠侣。可如今,当她看着云妖孽站在那风暴的最中心谈笑风生的时候,她却在下面满怀的担心和忧虑,怕见他受伤,怕见他遭罪。

    桃花心里调侃着自己,相遇的时候彼此不对眼,相知的时候他戏弄她,她暗地里污蔑他,相依相伴的时候他调笑她,她调戏他,直到今天,当险境频频出现的时候,她方才知道,最后的相守,所有的荣光华耀,都抵不上他的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桃花抬起了头,灿然一笑,道了句:“夫君哪,下手悠着点,毕竟是老人家,闪了腰,瘸了腿这后半辈子就折腾了!”

    云王爷咧了咧嘴,看着眼前的老者,道了句:“我家娘子心地好,这般求情,本王就点到即止好了!”

    那老者冷哼一声,全身的暴虐之气瞬间外放。最为靠近擂台的那周围十几人竟然不约而同打从心底掠过一阵恐慌,连向勇贺也没有来的一阵心悸。

    江湖中人,哪个不是经过一番厮杀和比斗走来的,可如今单单一股气息,就能凝成实质的威胁让这帮江湖中人为之骇然。这老者究竟是谁,有如斯的功力,在江湖中如何会籍籍无名?

    下一刻,他们便知道,这老者并非籍籍无名,并非他们从未听说过,而是他们从未想过这个煞星,竟然会在五十年后冒然因为弟子的受伤出现在这个擂台上!

    那老者宽大的袖子里滑落下一把戒尺模样的兵器,宽两寸,四四方方,通体漆黑,留有一个手柄握在手中。如墨的戒尺和他那双白皙莹润的双手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一黑一白,随着他的手渐渐举高,在阳光下,那戒尺里隐隐有红色流动,一股血腥之气,开始蔓延!

    方才被云王爷却说着坐下的几个老辈武林中人此刻竟然弹跳了起来,失声喊道:“杀戮之尺!天一教的屠天!”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随即而来的,便是更为凝重的气氛!

    杀戮之尺和屠天二字,五十年前是天下武林谈之色变的凶器恶人!那杀戮之尺原本为银白色的玄铁,如今通体漆黑如墨,便是长年累月浸淫鲜血所至,甚至传说中嗜血上万人的杀戮之尺,有了吞噬魂魄的凶灵,只要触之,必死无疑。看起来六十来岁左右的屠天,实际年龄怕是已经远超八十了。

    如果说雷炎山脉是云王朝的圣地,那天一教便是沁勒王朝的靠山。当年的雷炎山脉传人销声匿迹,屠天随身一柄杀戮之尺,在云王朝掀起惊涛骇浪,死在尺下的武林中人无数,几乎在场的所有门派,都曾有先人的血沾染在这尺上。

    所以此刻,在场各大门派均一脸凝重之色,握着兵器的手渐渐收紧,今日,怕又是重复历史的一场屠杀!

    屠天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淡淡地道:“年轻人,你也听到了。老夫的杀戮之尺已有好多年未曾真正饮血,只要你,和那个女娃,”屠天的左手朝桃花一指:“你们二人自刎谢罪,老夫就饶过今日在场的武林中人,如何?”

    云王爷依旧一脸痞痞的笑意,毫不在乎地摆摆手,道:“老家伙,我看你这模样长得就是一副克妻绝种的样,自然不清楚这夫妻之间的情趣啊,是相吻,怎可能是自刎。”

    笑意一敛,眼睛一眯,冷冷地道了句:“揣着支烧火棍当宝贝,干个架罗嗦个半天,老子没有闲工夫陪你唠嗑,老子的娘子还等着老子回家唱个小曲,要打就打,不打就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从那克妻绝种的话一出,屠天的怒气就接连上涌!他这一生,最为遗憾的便是无后,膝下虽然有几个非常出色的弟子,但却并非己出。云王爷这话,当真戳到了他的痛处!

    眼前这一脸纨绔样的年轻人真的让他怒不可遏。不让他死无全尸,难消心头只恨!

    屠天怒喝一声:“好狂妄的小子,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自个在此口出狂言!”手中的戒尺朝云王爷当头一落!

    云王爷哈哈一笑,整个人如同一头山林中迅猛的豹子,一弓身,一个弹跳,就朝屠天的戒尺撞去。

    众人看到的,便是屠天的戒尺狠狠地击在云王爷的左肩上,云王爷的整个人,飞速后退,直到擂台的边缘才猛地停住!

    周围众人,此刻的心都提溜了起来。屠天的戒尺砸在了云王爷的身上,这云王爷还有生还的可能么?好些人的脸上一脸的悲壮,如此一个冉冉升起的武林新秀,就这样陨落,而随后而来的,便是与屠天的殊死一战了!只可惜今日来到的,也仅有几名各门派功力较高的长辈而已。

    桃花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就在戒尺砸在云王爷身上的那一刻,她的心跳仿佛随之停止,甚至开始有点呼吸困难,出现了作呕的感觉,整个人摇摇欲坠!

    福泉适时扶住了她,一脸的担忧:“主子,莫慌,王爷无碍的!”

    桃花摇摇头,缓缓转过身子,看着身后不远处的向勇贺。

    接到桃花的求助的眼光,向勇贺踱步过来,手中的剑已经出鞘,道了句:“放心,两位老祖宗已经赶来,王爷若是出事,我们也无一能够幸免。”看了一眼桃花,叹了一口气:“一会我们这帮老家伙冲上去,你们能逃便逃,这里全数是我们云王朝武林将来的顶梁柱,绝对不能全部覆灭在此地!”说罢,和不远处几个老辈众人对望了一眼,缓缓向擂台走去。

    福泉也叹了口气,但却远远没有大家的沉重,“主子放心,王爷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战,我们拭目以待便是!”

    福泉的话刚落,便看到云王爷缓缓地抬起头来,再一次站直了身子。屠天的戒尺只在他的左肩上留下了一道白痕。

    所有举步要走去擂台的人,均一致停步,一脸的难以置信,甚至有人开始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跑偏了!

    杀戮之尺重击之下,竟然毫发无伤,难道这屠天当真老得连气力都消失了!这自然是大家寻不到任何合理解释的无奈理由!

    而场中的屠天,此刻的惊讶,不亚于众人。这一击,他用上了七成功力,话虽如此,但他相信就凭这一击,也定能把眼前的年轻人砸成肉酱。可现在,这个年轻人正好端端地站在那,依旧噙着那抹叫人恨得牙痒痒的笑意。可这还不是他屠天最为讶异的,最为讶异的是这年轻人,方才抵挡住杀戮之尺的一招,仅凭的是肉身的力量,完全没有运上丝毫的内力,就算是传说中的金钟罩,也绝对无法再他的戒尺下完好无损。

    屠天的眼神终于变了,变得凝重了,淡淡地道了句:“没想到云王朝,竟然出现了如此了得的人物,小伙子,你值得老夫一战!”

    云王爷咧嘴一笑,道了句:“屠天,这句话应该是老子跟你说才对,你值得老子放手一战!”

    言毕,云王爷的整个身子突然悬空而起,双臂握拳平举。砰的一声,空气中突然出现一声爆破声,紧接着,更为炫目的事情出现了!

    云王爷那黑色长发骤然镀上了一层紫色,抬眼盯着屠天,双眼瞳孔已然化为紫色,如两簇跳跃的紫色火焰,拳头之上,紫芒若隐若现。一股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可就在接近桃花之处如海潮般猛地往回涌,一瞬间似乎全数没入云王爷的体内。最为接近擂台的众人,手中的兵器竟在这一瞬间溶为铁水!

    寂静,完全的寂静,没有任何杂乱的声音,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紧接着,青城剑派的两个老祖宗也到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吃惊之余却也躬身喊了一句:“青城剑派,见过圣火至尊阁下!”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愕然,可饶有默契的,发愣之后便全数躬身道了一句:“见过圣火至尊阁下!”

    只有两个人,神色有异。一个是容天南,脸色稍稍有些难看,一个是龙田,脸色逐渐凝重,朝小楼看了一眼,双唇微动。小楼收起了一脸的震惊和痴迷,微微低头,朝龙田看了一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此刻场中的气氛已经完全燃起。五十年前,屠天在云王朝武林作威作福的时候,云王朝没有一个可以与之比肩的。今日,作为云王朝武林的圣地,雷炎山脉的传人,将与屠天正面交锋,这是何等振奋人心的事情!

    云王爷,作为云王朝的王爷,江湖人最想划清界限的身份,已经淡化了。所有人心中所想的,便是圣火至尊,天下当之无愧第一人,终于要为云王朝武林一雪前耻了!

    屠天的脸色终于变了,甚至口中都不自觉喃喃自语:“你竟然修成了紫焰,几百年来第二个修成紫焰之人!老夫收回原来的话,这个天下,唯有你有资格与老夫一战!”

    云王爷依旧悬空立在哪,身上紫芒吞吐,犹如魔神降临,长啸一声,一双拳头,如狂风暴雨般朝屠天砸下!

    福泉和阿木,在此刻终于了解,一直好奇王爷持何种兵器。直到今日,方才知道,王爷何曾需要兵器。他那带着火焰的双拳,便是这天下最为霸道的武器,足以摧毁一切的火焰,任何兵器于他,只是画蛇添足而已!

    一阵阵犹如千斤重锤般的沉闷声不断响起。魁梧如山的屠天此刻有苦难言,既要集中功力对付云王爷每一次千钧重击,又要分散功力抵挡那阵阵难言的炙热。屠天自觉,此战,他决计讨好不了!

    山上的恶战如火如荼,山下,一个将士模样的男子,一身伤痕,跑到那个红袍男子的身边,急急道了句:“禀告二王爷,三王妃的娘亲出事了!”

    那红袍男子一听,猛地转过身来:“说!”声音轻柔却又不容置疑!

    那将士一听,拱手道:“方才属下和两名下属照常到三王妃娘亲的住所处查看一番,却发现有异族之人把王妃的娘亲掳了离开。属下拼死一战,就剩下我一人活着回来禀报王爷!”

    红袍男子一听,还未说话,旁边的老者已经拱手道:“属下立马追去!”言罢,一个纵身,已经远在几米之外!

    山上,此刻的云王爷,一记记重拳已经打得屠天节节后退,而周遭众人,已经往后退了十几步,原因无他,所有的桌椅或可燃之物,均已经化为灰烬。地面上一片炭黑,只有云王妃还坐在那,身边环境如常,似乎云王爷毁天灭地的火焰,唯独控制在不伤及自家娘子的范围处!

    当屠天跃下擂台,气喘吁吁之时,云王爷的拳头势如破竹,就要到达屠天脸门之际,眼睛突然闪过一抹讶异,没有如期砸在屠天的脸上,而是落在了地面,一个直径两米的焦黑大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此时,小楼的声音娇脆地传来:“向桃花,你看看谁来了!”



    第四十九回

    小楼的话刚说完,一个素净秀丽,容貌与桃花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远远地被人押着站在小楼的身后。那女子头部下垂,全身似乎就是靠身边两个高大壮实的异族人支撑着,很显然,她已经是处于昏阙之中。

    云王爷的最后一击及时收手,所有的劲力往下一锤,造成一个深深的大坑。此时的屠天,杀戮之尺撑地,费力地站了起来,胸膛起伏不定,呼吸声快速而沉重。

    此一战,他虽然没有受到足以致命的重伤,但云王爷的每一拳,每一脚夹杂的那毁天灭地的灼热气息,通过杀戮之尺导入了他的体内。虽说有一部分屠天在交战中运气逼出了体外,但仍然有一部分火毒残留在他的体内。

    此时的屠天,焦虑的是要赶紧寻得一处清静之地专心逼出火毒。一个修成紫焰的圣火至尊,他的火焰与寻常的火焰天差地别,一旦火毒迸发肆虐开来,那后果决计不堪设想。由内至外的自燃,比走火入魔要痛苦千倍万倍!

    那女子一出现,桃花已然控制不住站起身来,喊了一句:“娘亲!”随着心情的这一波动,桃花只感觉一阵晕眩,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一次涌起,整个人摇摇欲坠。

    福泉大惊,赶紧搀扶这桃花的手臂,失声喊了一句:“主子!”

    云王爷听得福泉那异于平常的焦急声音,心下大惊,身子一闪,人已经出现在桃花的身边。

    云王爷的这一次举动又引起全场哗然一片,震撼不已。云王爷第一次出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突然移动,第二次出场他是慢悠悠地走上了擂台。方才这一下,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瞬移,瞬间的移动,武林中只有耳闻未曾目睹的传说中的轻功最高境界!

    一时间,云王爷在众武林人的心目中真正达到了高不可攀。毕竟,圣火至尊只是对雷炎山制器宗师的尊称。但一个修成紫焰并且能够把轻功的境界练到瞬移的尊者,那意义便完全不同,代表的是制器和武学修为的两个极端,就算不是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

    可此刻的云王爷,哪里在乎众人一脸仰视敬重的目光,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桃花的身上。那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出现了少有的焦急,云王爷一上来,右手手掌毫不犹豫地紧贴在桃花的后背。

    桃花只感觉一阵暖流从背后缓缓渗入体内。深呼一口气,脸色才渐渐恢复如常,望着云王爷,眼底藏不住对母亲的担心,正欲开口,就感到云王爷俯下了身子,在她的额头上轻碰了一下,柔声道:“傻花花,有你夫君我呢!”

    福泉早就送上一身缎面紫黑长袍,为云王爷披上。松松垮垮的长袍套在身上,云王爷也不多加整理,如同练功后随便披上的一件衣裳,露出大半个精壮结实的胸膛,整个人更是显得慵懒之余却又该死的性感。

    可惜桃花此刻却毫无说笑的心情。只见云王爷往前走了几步,懒懒地道:“堂堂天一教,堂堂杀戮魔王屠天,居然也干上这掳人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亲相要挟的把戏。你这老王八,可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当真为天下人不耻!”

    屠天老脸一红。今日,是他屠天纵横天下的一生中最为羞辱的一天。改日定要一雪今日之耻。屠天也不言语,缓缓朝后面摆摆手,那两名押着桃花娘亲的男子,看着屠天的手势,连着朝后退了几步。

    云王爷方才所施展的瞬移已经让屠天感到了威胁,以他的速度,想要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杀了押着桃花娘亲的两人,夺回人质绝对轻而易举。所以屠天示意他们后退,为的就是拉远和云王爷的距离,毕竟,瞬移也有距离的限制,只要超出这个距离,那云王爷想夺回人质就无法一气呵成,轻而易举。

    云王爷半眯着眼,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他才故意说着恶言恶语想要激怒屠天,没料到这个老匹夫果真还是老奸巨猾,对他的警惕如此之高!

    屠天不言语,小楼倒是笑了,道了一句:“王爷丈母娘的一条命,换取我等安然无恙离开此地。这笔买卖,王爷觉得划算否?”

    小楼话音刚落,场中好些武林中人已经抽出兵器,一脸的警惕,就连向勇贺也毫不例外,持剑而立,就等着一举击杀过去。

    桃花见状,心中一冷,马上了然。隐匿了那么多年重新出现的屠天,已然成为云王朝武林的心头大患,加之五十年前屠天在云王朝武林所犯下的种种杀虐,谁不想除之而后快!今日的云妖孽,以绝对的优势压制了屠天,甚至让屠天受了伤。正是将屠天赶尽杀绝的天赐良机,岂可错失?

    被挟持的女子,连青城剑派掌门向勇贺的偏房都算不上,就算是向勇贺本人,也绝不可能成为要挟云王朝武林中人不敢妄动的人物。以命换命,若能将屠天毁灭在此,别说这点代价,就算再死上几人也是值得!

    想至此,桃花缓缓走向前,看着小楼,一脸冷意地道:“放了我娘亲,我来当这个人质!”在桃花看来,或者换了她,作为云王爷的爱妃,这些武林中人起码也要三思而后行。

    小楼一听,笑得更加的灿烂,道:“王妃这番孝心,真让小楼感动。如此更好!”

    这边的桃花,却早已传言给了云王爷:“妖孽,我过去把娘亲换回来,这个机会,你趁机干掉他们几个的希望大么?”

    在前头的云王爷一愣,略带恼怒的声音便在桃花的耳边想起:“有你家夫君在,别说他们把手指头动到你身上,就算把心思动到你身上,本王也绝不轻饶。为夫自有打算!放得他们走便走,这猫抓老鼠,玩得就是个情调。”

    云王爷皮笑肉不笑地道:“本王做主,只要爱妃的娘亲安然无恙,放了你们便是,若是有丝毫的闪失,”云王爷一顿,道:“若有丝毫的闪失,惹得我家娘子伤心欲绝,本王的怒火不是你们可以承受的!”

    云王爷的眼睛在全场巡视了一周,声音淡淡却又不容置疑:“本尊的决定,有哪个说不的,给本尊站出来!”

    随着他这话语一出,身上的紫芒一闪而没,铺天盖地的灼热气息很快向众人涌去又很快消失。

    在场众人,原本跃跃欲试,此刻却相顾一看,陆续把手中的兵器收了起来。把屠天放走,以后他敢再作孽,还有圣火至尊这大靠山在云王朝。能收拾他一次就能收拾他第二次。此时强出头,别说能不能干掉屠天,更悲催的是得罪了尊者。

    得罪了屠天顶多头一伸,被他一砍,死了算了。可得罪了尊者,在云王朝武林中,那估计就是众叛亲离的后果,一人死了便死了,但若是连累到以后门派的气运,那就是如何也划不来的了!

    只是这云王爷,倒还真的宠妻宠上了天。回头想想,今日这云王爷几次三番地出手,究其仔细,还不都是和王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桃花也没有想到,她毕竟低估了妖孽此刻在众人心目中地位置。只是这样的妖孽,高高在上,俾睨天下,还能是那个能与她口水四溅地互相揶揄调侃,听着她唱着那些莫名其妙猥琐恶心小曲儿的妖孽么?

    小楼冷冷一笑,看到云王爷对桃花的千般维护万般宠爱,心里酸涩憎恨交织在一起,看着桃花的眼神里尽是杀意和痛恨。

    深吸一口气,楼兰毕竟不同于做事冲动暴虐的图兰。此时此刻,若是能将桃花的娘亲千刀万剐,倒也能消了她心中积攒的对桃花的怨气,但她不能,也不敢!

    云王爷,这个平日里没个正经话的男子,楼兰却深深知道,这个男子,正因为他处于云端之中,凌驾在这世间皇权武林之上,正因为这份舍我其谁,翻云覆雨等闲间的傲气和身份,他才会那般无所顾忌,游戏人间!

    所以,这样一个杀伐决断,视众人为蝼蚁之人,这番劣势之下,他们得罪不起,也抵抗不了。

    楼兰看着云王爷,道了句:“尊者大人果然说一不二,今日我等便就此告辞,他日相逢,”楼兰娇笑一声,尽显女子的娇媚和可爱:“但愿能和王爷前嫌尽弃,握手言和,也能让王爷知道,楼兰对王爷依旧痴心不改。”

    言罢,便和屠天几人缓缓后退。

    桃花此刻也缓缓向前走去,云王爷抿抿嘴,楼兰的话一说完,他便自然而然地看了自家娘子一眼。见桃花脸色如常,还不甘心地轻叹了一口气。如今桃花向前,他自然也跟在自家娘子的身边。

    楼兰和屠天几个一直退到山门口,侧着往下便是深渊,可他们的方向明显是走到邻近那深渊之处,估计沁勒族早已在这深渊之下做了布置。

    就在小楼几人要跃身往下之时,桃花的右手突然一抖,只见微弱的银光一闪,小楼突然低呼一声,看了桃花一眼,却依旧义无反顾随着屠天一跃而下。

    而桃花的声音也远远传到楼兰的耳边:“叫你虏我娘亲,叫你惦记我家夫君,不给你尝尝鲜你还不知道姐有着仙女般的面孔,妖精般的手段!哼!”

    就在银光微闪之时,云王爷眼睛一亮!这正是弄玉决里的七针刺穴,没想到桃花竟然能够将这手法练就得如此精准,顺手拈来。

    这一招叫桃花看来,是弄玉决里比较阴险的一招。七针入穴后,此时楼兰可能无甚感觉,但一到夜晚,湿气阴气较重之时,七穴所在位置便会疼痛难当。若是内力好,一个月也只能拔掉一针,保守估计,楼兰接下来这半年里,晚上是没有好睡好眠的时候了。桃花平日里向来有习练飞针的功夫,所以这一招,是她练就了上万次习来保命阴人的。

    那挟持住桃花娘亲的两人,一看主子们都安全逃离,扔下桃花的娘亲便要逃跑。可惜阿木几个早已飞身而上,两个扶住桃花的娘亲,其他的一拥而上,那两人早已经血肉模糊,倒在血泊之中。

    此刻的桃花,看到娘亲无恙,紧张的心绪放开,却突然间感觉身体失力般的一累,腿一软,整个人竟然朝地面倒去!

    旁边的云王爷眼神一惊,长臂一伸,把桃花捞进了怀中。脸色阴沉难测,冷声道了句:“福泉,你一直站在花花的身边,有没有人下了暗手?”

    福泉脸色一正,道:“王爷,绝不可能,老奴一直守在主子的身边。”可福泉也委实纳闷,今日里主子怎的接二连三的不对劲!

    此时,一个大红身影骑着一匹骏马,已经来到了众人的眼前。几乎所有人都脸色一正,鞠躬行礼,道了一句:“见过大元帅!”

    正是云王朝的霸天战神云二王爷,在民间武林都享有绝高的声望。

    那男子轻轻摆手,跳下了马,来到桃花的身边,抓起桃花的手腕,把起脉来。

    半晌,放下桃花的手。

    云妖孽抬头急问:“老二,花花怎么了?今日里怎的接二连三地不对劲,是不是中毒了?”

    云二王爷身边的李老头是云王朝有名的神医,一直跟随在军中,所带的医者一直在军中为云王朝受伤的将士疗伤。而云二王爷从小师从李老头,行医用药,自然也不在话下。

    云妖孽见这云二王爷半晌不开口,竟然一抬腿,直接踹了云二王爷,堂堂的霸天战神一脚,恶声恶气道:“你个老二,浪费老子半天时间,连句话也折腾不出来!”抱着桃花往前掠去,喊了一句:“福泉,把李不举给我提到别院!”

    跃上云二王爷骑来的战马,正欲带桃花下山的云妖孽,耳边飘来了云二王爷阴柔揶揄的话:“老三,你要当爹了!骑马过于颠簸,不甚妥当!”

    这一句话,让堂堂的雷炎山圣火至尊,一个踉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于是不明真相的众人,便看到那叱咤风云的圣火至尊,突然间跟抱着瓷娃娃似的桃花小心翼翼下了马,站在那里,傻傻愣了半晌,一脸无措的感觉。



    第五十回

    云王爷抱着桃花,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云横昆说的话。云王爷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呼吸加重,就是那个脑袋瓜子变轻了,有种飘飘然的销魂感觉。

    随着云王爷追出来的武林中人此时皆一脸疑惑。云王爷正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头微低,似乎正凝视着自家的娘子。众人心中一个咯噔,莫不是,莫不是云王妃因为娘亲被掳,气急攻心,或者是方才大家还未赶到之时云王妃被误伤了,给翘辫子了,如今云王爷正痛苦万分。

    他们自然看不到此刻的云王爷,眼底荡漾着的一湾温柔,足以溺死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嘴角微翘,看着自家的娘子,从眉毛到眼睛,一路往下,一直来到那还未见隆起的腹部上停住。

    他和桃花儿的孩儿啊,此刻就隔着这层薄薄的肚皮正看着他爹我。云王爷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精灵剔透的小人儿,眨巴眨巴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望着他嘟起小嘴儿笑。如是想着,云王爷那头又低了些许,往桃花的腹部凑了过去,正想着让他那可爱的孩儿把自家英俊潇洒的爹看得更清楚点。

    于是乎,后头的众人便傻乎乎地琢磨着这云王妃莫非受伤的部位就在腹部,若不是,这云王爷为何一直低着头,凝视着云王妃的小肚子。

    云横昆看着自家弟弟那不为人知的骚包样,知弟莫若兄,闭着眼睛,云横昆也能想象如今这云横熙一脸痴儿痴女的样。云横昆不由地低咳了一声,传言过去:“老三啊,这蛋要孵出来还得等上个大半年的光阴。就算弟妹没事,你也总不能这样抱着站在崖边,这后头的人不知,还以为你这是一副要一跃而下的殉情样。好歹把事情了结了,带弟妹回去好好歇息才是。”

    柔柔腻腻的声音传到了云王爷的耳边,才让云王爷恍然回了魂儿。

    收拾了自己那几欲要仰天长啸几声的冲动,对着桃花的肚子自认为大将之风地一笑,心里还喃喃自语着:“小家伙,等爹把事情料理了回头再跟你好好唠嗑。”爹,这一个字,比自己平时自称本王,甚至本尊,怎的来得更加的心潮澎湃,欲仙欲死的感觉!

    转过身,云王爷径直抱着桃花,缓缓地环视过众人一眼,声音清淡却霸道十足:“经此一役,本王是雷炎山脉这一代的制器之祖也天下皆知。不管屠天对我云王朝武林有何觊觎图谋,有本尊在,就容不得他半分的放肆!”

    云王爷顿了顿,继续道:“本尊知道诸位心中担心之事,本尊今日想说的是,本尊不会凭借本尊之势让天下各派尽归云王朝皇族麾下。本尊若有意为之,云王朝武林,早在本尊的掌控之中。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廷由朝廷的律法。若用朝廷的律法约束江湖,那我云王朝的江湖必然是一潭死水,难有寸进。本尊希望,今日之后,江湖依旧是江湖,义薄云天,百家齐鸣。本尊相信,若是我王朝他日面临险境,需要诸位的一臂之力,但凡我云王朝之英雄,定当能前赴后继,守家卫国,诸位认为本尊说得可对?”

    云王爷说的确实是武林中人所担心之事,担心从今往后,这天下武林各派将在云王朝的统一支配下为皇家效力,毕竟雷炎山脉的圣火至尊,还是一个功力已臻化境的圣火至尊,只要他一言令下,相信天下武林,从者多,逆者少。但从此,武林就不是武林,而是皇家的侍卫队。

    今日云王爷一番话,绝对是大快人心,也让江湖和皇家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云王爷话音刚落,那已经运功休息完毕的熊海猛地站了出来,胸膛捶得砰砰响,大喊一句:“尊者有任何吩咐,我天锤门所属弟子,定当鞍前马后,为尊者效力!”

    云王爷轻笑了一声,点点头,难得温和地道了句:“本尊很喜欢你这个性子,今日你那两柄铁锤倒是让本尊给弄坏了,改日过来,本尊重新给你做上两柄!”言罢,道了一句本尊先走一步,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众人眼神那个幽怨哪,望着那咧着嘴一脸傻笑的熊海,还有那欢欣鼓舞的天锤门众人,心底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傻大楞子,一脸憨厚样,马屁拍得是如此之清新脱俗,不同凡响。三言两语,就傍上了雷炎山脉,顺带还拍回了将可以媲美五大神兵的武器。哼,这天锤宗,丫的就是一帮猴精似的熊,人家兵器是一件,他倒好,一下做一对一双,多深的居心哪!

    而云横昆,此刻心里,确实窃笑不已。自家三弟,这话说得当真是冠冕堂皇,令全情激扬。皇家何曾不想把武林纳入麾下,只可惜老三当时功力正处于冲破关隘之时,没有完全的把握。今天拿屠天开刀完全是谋而后动,屠天原本并无出现在此处的打算,实则是雷炎山脉的人在老三的吩咐下,以雷炎刀出世的消息把屠天给引来了。

    若是以此要求武林各派尽数归附朝廷,必定引起武林的不满和反抗。可如今老三这样做,无疑扛着大刀的强盗装慈祥,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子不约束你,需要你的时候,想来你也不会不给老子面子。给一大棒锤再送颗糖,刚柔并济,圣火至尊只会美名远扬,令天下武林唯他马首是瞻。

    场中也有并不关心武林和兵器的,比如说龙田和容天南。此刻两人都有着同一个表情,那便是凝重,没有像众人一样一股脑地追过去,两人只是远远地站在后头,眉头紧蹙。

    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几个此刻心中所思所想的尽是儿女私情,那便是向佳月,向佳珠,还有那水年若。

    此刻的向佳月和向佳珠,心情只能用百感交集来描绘。谁曾想到,当日那个在青城剑派战战兢兢活着的向桃花,今日却是这般的光彩夺目,明艳照人。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身边那个不可一世的男子。那个如今跺一跺脚,整个天下都要颤两下的云王爷。

    有着云王朝无比尊贵的身份,还是武林中当仁不让的至尊,却向全天下说出了此生唯她一妻的承诺。若是在云王爷身份未曾揭晓之前,她们对桃花多少有些羡慕,但在云王爷身份大白之后,对桃花,那便是浓得化不开的嫉妒!

    向佳月,向佳珠突然想起了往日自己在桃花面前沾沾自喜说起自己的比武招亲令当今武林众多年轻侠士跃跃欲试的场景,如今想来,自己如同那跳梁小丑,在这个如今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面前,简直是自取其辱。

    向佳月还好,看着容天南,虽然他没有滔天的权势,但他依旧前途无量。桃花虽然此时光鲜,可谁能料到以后呢?向王爷这样的人物,真的能一心一意,情深似海?都说傻人有傻福,可傻人终归是傻人,总不会好好珍惜守护自己的幸福。所以傻人的那份稍纵即逝的幸福,也就引得人们感慨一声而已。

    而向佳珠,此刻的心中却是悔恨难当。当初皇家定下的亲事是她,可她却因为嫌弃那臭名昭著的云王爷而让桃花代嫁。原本以为自己逃离了火坑,殊不知,这坑里的熊熊烈火,却是令天下人俯首称臣的圣火。看着抱着桃花的云王爷,向佳珠从未像此刻这般渴望挽回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而水年若,却是难得的一脸微笑,望着云王爷的眼光尽是满意和开心。离世仙宫和雷炎山脉渊源颇深。离世仙宫重水,雷炎山脉重火,水火都说不相容,但在武学上却是相克相生。

    所以当初,离世仙宫和雷炎山脉的祖宗就曾定下一门姻缘。这几百年来,隐匿起来的雷炎山脉,在武林中已依旧处于超然的地位,而离世仙宫,也早已把此事抛诸脑后,只是每一代的传人都会寥寥数语提起这段缘由。

    水年若没有想到,今天的雷炎山脉传人,竟然这般的年轻,狂妄而又实力超卓!只是看着他怀中的女子,水年若轻轻摇头,祖宗立下的规矩,她不认为云王爷会为了桃花而舍弃雷炎山脉至尊之位。

    话说云王爷屁颠屁颠抱着自家娘子,轻功也不敢施展过快。这一路下山,小腿儿跑的欢,上身却坚定地保持岿然不动的姿势,唯恐颠着了自家的娘子。以至于好半晌,才把自家的娘子安置在了暖烘烘,软绵绵的床上。

    云王爷前脚一到,阿木和福泉后脚便提着那可怜兮兮的李不举,一直服侍在云横昆身边的老人进来了。

    李不举这还给点了穴,若不是知道他们几人并无恶意,他老人家早就发飙了。你说他冤不冤,这原本是去追劫持了三王妃娘亲的小贼,哪知道半路上,就给人家给劫持了回来。他嚷嚷着想要问个明白,结果这帮家伙倒好,直接点了他的哑穴,只有福泉这老友说了一句:“十万火急,废话少说。”

    每次见到这不着边际的云王爷,李不举这小腿儿总有点莫名其妙地发软。

    看到躺在床上的云王妃,心里一紧,莫不是王妃出事了,完了,这下遭罪了,全天下人,最不易于之辈就是这平日里翘着二郎腿的云三王爷。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却看到云王爷眼睛一瞪,低声喝道:“李不举,赶紧给本王把脉去,把不好,本王让你下半辈子想举也没根举!”

    李不举心里腹诽了下:“见着您老人家,我就是有根也给吓得举不起来。”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抓起桃花的手开始把脉。这脉一把,心情就爽朗了,原来是喜事,大喜事啊!

    “禀王爷!”李不举规规矩矩又鞠了一次躬,正要说话,一个大红身影就闪进了房间,不由地顿了一顿!

    云王爷眉一挑:“还不给老子说!”回头看了一眼飘然进来的身穿红衣,戴着面具的云横昆,冷冷地道了句:“一身红的,给老子滚出去,穿得跟只吊死鬼一个样,吓着了老子的孩儿,老子把你!”

    云横昆径自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道:“事关云王朝的子嗣,本王一定要在场。你少发狠话,这小家伙在肚皮里看是看不见,听还是听得到的,你这当爹的别自顾嚷嚷地吓坏你自家的娃!”

    这话一说,云王爷竟然还心虚地瞄了一眼桃花的肚皮,不开口了,眼睛朝李不举一瞪!

    李不举赶紧向前一步,道:“王妃和孩子均平安健康。只是王妃今日估计运过气,动过武。这女子怀胎,前三个月必须慎之又慎。咳,”抬头瞄了云王爷一眼:“这三个月内,房事最好能免则免。今日里王妃定是气力不济,心情焦虑,方才会一时昏阙过去,休息一下便无大碍。”

    云王爷这一听,桃花不拧他,他自己都想往自己大腿上拧。自己竟然这般粗心大意,若是今日桃花和她腹中的孩儿有个不测,他,这番一想,这打斗了大半天兼抱着自家娘子走了漫长山路却气不喘,脸不红的云王爷,竟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不举接着道:“寻常怀有身孕的女子,滋补汤水定然不在话下。有些极为适合女子和孩子滋补的灵药,却又世间少见,也不定舍得。”

    这话还没说完,云王爷立马插口道:“福泉,笔墨,给本王写下来,都有哪些个灵药!”

    云横昆这会也点点头:“皇家里有的,定然毫无条件支持,毕竟哪,”瞄了云王爷一眼:“这孩子,指不定就是下任皇位的继承人了,我是孤家寡人惯了,死胖子那个猪猡样,估计也捣鼓不出啥小猪来。老三哪,传宗接代,就看你的了!”

    云王爷一听,直接一脚踹过去:“老子不想受的苦,你以为老子会让自个的孩儿去折腾?老子的孩儿,那就是纵横四海,谈笑天下,每天坐在那跟一群老树妖唠嗑,他受得了,老子也不允!”

    这番说着,李不举已经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张纸,递了过来。云王爷一看,眼一眯:“李不举,你确定你不是在打探老子都有多少家产?百年雪莲,千年参,红灵芝,你确定都用得上?”

    李不举心中一突,好吧,他承认他确实很好奇,都说雷炎山脉富可敌国,金银珠宝这些都俗了,重要的是雷炎山脉一脉相承,制器也制丹,几百年来积攒的灵药不知有多少。他李不举也就是把最好的都写下来了,确实有摸底的嫌疑,不过照他看来,这些个灵药,救人都嫌大材小用,不大可能拿来炼丹给孕妇服用。

    心下这般想着,口中却老老实实地道:“确实如此,王爷,老奴的配丹之法都温补滋润,虽说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但对王妃和腹中的孩儿,绝对是大有裨益。王爷熟悉炼丹之序,定然也心中有数。”

    岂料云王爷一笑,道了句:“好,你把丹药配方立马给老子誊写出五份出来。”

    这下轮到李不举一愣,真的好?是雷炎山脉的药都多得要发霉了还是王爷对王妃和腹中的孩儿爱到入了骨了?思来想去,李不举觉得还是第二个理由比较靠谱。

    李不举这番写完,云王爷就直接把五张纸递给阿木,道了句:“火速送到雷炎山,持本尊的令牌,告诉那五个老家伙,都停下手头折腾的事,全部给本王炼丹去,就说:”云王爷沉吟一会,继续道:“每人给本王练上五百颗,先炼好的给本王快马加鞭送来!”

    李不举听得眼睛都要凸出来,只有他知道自己都写啥了,自有他知道这一颗药的价值几何。口中呐呐艰难地道:“王爷哪,这不是糖豆子,不用那么多!”

    云王爷眼一瞪:“本王喜欢给自己孩儿当糖豆子吃,你有意见?本王的孩儿吃不完,还有本王的孙子,本王想炼多少就炼多少。从今日起,你不用去老二那了,随身照顾我娘子。”笑着拍拍李不举的小肩膀:“做得好,不就是糖豆子么,老子少不了你的份!”

    云横坤不自觉咳了一声:“老三那,我这元帅可是替你暂且当着的,你家的黑龙卫,你若长时间不在,我可管不住,现在倒好,李老头你也支开了,我手下还有谁?”

    云王爷难得正经地说了句:“沁勒暂且不会妄动,等陪桃花回了京城,我会到边境一趟。”

    正当所有人都举步要离开房间各自忙碌去的时候,冷不防云王爷似乎不经意地问了一声:“李不举啊,王妃的身孕都有几个月了?”

    李不举停下,鞠躬道:“两个来月了!”

    云王爷点点头,自言自语地道:“恩,还好,就快三个月了,这过了前三个月,应该就能陪本王练练枪了。”

    云王爷说得小声,可屋外一干人均一个踉跄,抹了抹额头的汗,相顾汗颜离去。



    第五十一回

    向桃花直到第二天才悠悠转醒。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想到的便是那个遭到挟持的娘亲,心下大惊失措。缓缓回过神来,才慢慢忆起比武招亲的点点滴滴。

    如果此刻有人注意到桃花,定会见到这厮抓起被子,拉到嘴角,掩住了嘴角那傻傻的花痴笑。

    不怪乎人家桃花得意呦喂,被窝里哼哼就出声了:我站在高岗上,往下尿,那一泻千里,爽歪歪,你站在高岗下,向上望,这天外之水,汩汩流。(站在高岗上)

    桃花深深觉得,自己这一整天都站在高岗上,俯瞰众生。那种媚眼横江山,玉臂领风骚的澎湃。怨不得姐啊,就让姐小小得意这么一回,谁叫姐两世为人,从未有过如此风光明媚的时候!

    当然,桃花不会忘记那个带领她一路奔赴云端的云妖孽。想起那厮,桃花的脸蹭一下红了,难得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桃花般的多情样。

    那个披肩紫色长发,眼眸紫焰缭绕,古铜色的肌肤,如豹子一样每一拳都爆发力十足的云妖孽;那个昂首站在巅峰,令天下武林中人俯首称臣,说一不二的云妖孽;那个独一无二,睥睨之间,似乎天下风云尽在他手的云妖孽,是专属于我向桃花的男人!

    如果桃花不暗暗得意那么几回,她觉得她就不是向桃花,而是清心寡欲的修道士了。

    当然,桃花眼一眯,嘴一翘,得意归得意,万万忘不了自家相公还是令天下女子春心荡来漾去,恨不得一扑二啃三洞房的香饽饽。桃花记得可清楚了,当日她耳听四路,眼观八方,各路女子,眼睛里桃花朵朵开,粉面潮红,就跟□过一个样。

    尤其是那个离世仙宫的水年若。桃花冷哼一声,话说这姑娘上一刻才为容天南的归属问题强出手,下一刻就对自家相公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桃花银牙一咬,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让姐知道了,见你一次揍你一轮,不把你扎成马蜂窝,让你千疮百孔地活着,姐的千瓣桃红就改名叫做马桶刷。

    千瓣桃红是桃花给自家武器起的名字,话说前世桃花对她自己名字的花种那是经过一番研究的。千瓣桃红是其中的一个非常漂亮的品种,搭配自己这万千金丝的粉玉兵器,倒是贴切了!

    在王府那会,这云妖孽就是茶壶,搭配着她们几个茶杯。她向桃花是惟恐避之不及,求星星拜月亮云妖孽莫要把那水儿往她这杯里倒,脏了她光洁如玉的身子。可如今不同了,妖孽就是她桃花的暖手袋,保温杯,落入了她桃花的狼爪子里,谁想着来掰开个一星半点,那就别怪她向桃花出爪无情。那可就不仅仅是扒裤叉的问题,剥皮剔骨,毁容,泼硫酸,桃花清咳了一声,狠狠地批评了自己这种天马行空的恶毒思想。

    保夫卫家,由我做起。战略要宏观着眼,战术要微观入手,比如说,榨干他,就是一个不错的积极防御战术的一种。

    桃花自顾点点头,奸笑一声,缓缓从被窝里坐起。就听到外头似乎有两个人并肩而来。

    是云妖孽的气息!桃花眼睛弯了,自己能够平安无事睡在这里,一切定然已经是尘埃落定,有惊无险。正欲起身走到外面相迎,就听到一个柔腻地叫你魂儿飞的声音道:“三儿,你当真不告诉她真相?”

    云妖孽的声音:“暂且先瞒着吧,目前这个时候,她不宜过于激动和担心!”

    桃花一听,心直往下沉,莫不是,莫不是娘亲出事了!

    捂着胸口逐渐加速的心跳,正欲喊出声来,就听到那个柔情似水的声音略带委屈地道:“可怜委屈了我这么多年,这些年来我为你抛头露面,有名无实。往日里倒也罢了,你喜欢逍遥自在我自然是让着你,可如今你孩儿也有了,总该让他知道你这个当爹的,”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里屋里晴天霹雳传来一声狮子吼,“云横溪,你这个杀千刀的风骚男,你竟然瞒着姐到处施肥,埋了种还长出一棵小树苗!”

    料得与娘亲无关,这放下的心还没消停,就听到了让她火冒三丈的话,桃花没按捺住往下听,砰地一下便从里间冲了出来,正好云王爷和云横昆走进了房间。

    云王爷听得桃花这一生怒吼,还有她急匆匆跑出来的身影,心里猛地一急一惊,身形一晃,赶紧把自家娘子搂了过来,道了句:“我说娘子哪,你悠着点,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最重要的是三没偷人,有哪个不是,娘子你好好说,莫要动了气!”

    桃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瞪得云王爷是一脸的委屈可怜。回头看向与云王爷一并进来的人,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向桃花就愣了!

    眼前是一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女子,不,不,桃花眼框又撑开了几分,喉间有突起,这,这竟然是一个小受样的男子!

    桃花的小嘴儿微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如花似玉的男子。云王爷也不出声,这任谁见到老二,都是这样一个梦里来梦里去的晃神样。

    大嫂到现在,每次见到老二还都一脸见到闺中密友的热情状,就差拉着他的手晚上睡在一块儿秉烛夜谈。若说有例外的,那便是他云王爷,每次见到老二,他云王爷不是大脚板伺候,就是鞋拔子招呼。倒不是他云王爷嫉妒人家二哥长得比他标致,而是每逢见到他这副婉约的男人样,云王爷就觉得败火,一个老爷们,愣是长得比娘们还水灵,好歹自家三兄弟,老大状如猪,他云王爷猛如虎,都是男人中的男人,怎地这老二就是这般二,色若狐,一身的狐骚味。

    云王爷这一想,心里倒是警惕起来,自家娘子要是跟大嫂一样,每逢见到老二便牵着他的手一脸亲昵的样子,那他云王爷不整天都泡醋缸里上不来,云王爷摸摸下额,琢磨着要不要先炼制两颗毁容的丹药,把这老二捣鼓成一个跟熊海一般模样的男子。

    果然是夫妻同心,想着都是阴险猥琐的龌龊事。

    桃花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桃红长袍的男子,桃红本就是媚俗的颜色,可偏生穿在他的身上,却是那般的千娇百媚。

    脸上带着善意而无害的温笑,如琥珀般的双眸中,带着一种天真的清彻,却又矛盾的有那么一丝丝的沧桑。肌肤比之女子更加的细腻,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容貌如画,这种美丽,似乎已经超越了桃花所能想象的范畴,或者应该说,超越了男女和世俗的美。久经沉淀美丽与华贵,却让每人人都不由自主地在内心涌起一种自惭形秽。

    桃花此刻便着实处于这种状态。回头一想起方才他们二人的话,嘴巴张得愈大了,伸出的葱葱玉指那是颤啊颤,“你们二人,你们,难道是龙阳之癖!”

    云妖孽一听,直接把桃花抱起,偷了一个香吻,左脚直接朝云横昆踹去:“滚,老子最看不惯你这个娘们样,走到哪都是祸害,要是惹得老子的娘子动了气。改明儿老子就把你送进窑子当个小倌!”

    云横昆倒是习以为常地避开了云王爷的一脚,嘴巴一撇,风情万种地道:“你个小没良心的,这话说了这么多年也不嫌个厌烦,好歹我也是你二哥,哪有动不动就要把二哥拽进窑子里的弟弟。”朝桃花抛了个媚眼:“第一次见到弟妹,倒是把弟妹给惹怒了,都是二哥的不是!”

    桃花给这一个眼神迷的是七荤八素,好歹脑瓜子还清醒地想到了方才这男子竟然自称二哥!

    这一想,桃花在云王爷的怀里又挺坐了起来,二哥,那便是云王朝的二王爷云横昆,当今天下名声大振的霸天战神!战神,竟然长得如此婉约娇媚!

    桃花看了看云横昆,若有所思地道:“二哥,难怪天下将士愿为你赴汤蹈火,冲锋陷阵也在所不辞哪,二哥这副容颜,男女通杀,绝对是祸国殃民,简直就是所有寡妇的灾星,所有不举男人的救星!”

    噗,云王爷哈哈一声大笑了起来。心中感叹的便是果然是夫妻同心哪,还好自家娘子跟自个一样,看着老二这副柔媚样就想调侃戏虐。

    原本垂下眼帘子的云横昆猛的一抬眼皮,眼睛忽闪忽闪,撇了撇嘴,道了句:“到了今日,我方才知道为何你们夫妻二人狼狈为奸得如此默契!想当日,老三也是替我到青城提亲,不想着如何谢我这个给你们做了媒的人,还处处取笑与我。”

    云大战神脸一垮,幽怨地道:“本王从小就命苦,老大朝中享福,吃得巨胖如猪,老三京城里纨绔,踏遍青楼无数,可怜我这个娇滴滴的老二,坐镇边关,每天还要带着个面具做人,连媳妇都让与别人给娶上了,到头来孤家寡人,都不知道熬到哪天才是个头!”

    桃花这番一听,眼前那如诉如泣的娇颜真的让她心有不忍了,正要开口,就听到云王爷怪声怪气地道:“真要娶妻,倒也不难嘛,娘子,你不还有两个姐妹,咱好事成双,你嫁与我,不若就给二哥安排一个,亲上加亲,如此甚好!”

    桃花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就见到云大战神脸色一变,站起身来,道了句:“本王的终身大事,就不劳你们夫妻二人劳心劳力了,本王要娶,”喵了桃花一眼,“也是娶像弟妹这样的妙人儿!”言罢,道了一句本王先走,就大摇大摆款款出了门。

    眼波流转,桃花是生生地被电了一下。云王爷可不依,在自家娘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道:“少被他迷的七荤八素的,这厮自小就爱玩这套,除了本王,谁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桃花摇摇头,道了句:“夫君,看到二哥,我突然感慨了,这是男人一定有鸟,有鸟的不一定是男人哪!”

    屋外的云横昆,一听这话,脚步一乱,差点跌倒,怀着对云三王爷夫妻无比悲愤的心情离开了。

    屋里的桃花却是开始逼供了:“说,方才说你当爹了,难道是你踏遍青楼无数留的种儿?”

    云王爷一脸委屈地道:“娘子,我是有种不流外人田,你有了身孕,这爹,我不当定了么?“

    “什么?”桃花手指往自己鼻子一指:“我,我有了身孕,你的?”

    这话一出,看到云妖孽脸一沉,方才知道失言,呐呐到:“内个人家一激动,自然是我们的孩儿。”心里却是被一波狂喜淹没。她有了妖孽的孩儿,上天待她是如此的宽厚,不仅有一个爱她入骨的夫君,还有着一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桃花把头靠在了妖孽的胸口处,轻轻地道了句:“是我大意,这葵水许久没来也不曾在意。这,这都有几个月了?大夫可有说?”

    云妖孽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娘子,没想到你竟然和为夫一样心痒难耐哪!”

    桃花一听,坐了起来,一脸不解。

    云王爷还故作忸怩了一下,道:“李老头说娘子有两个来月的身孕了,过了三个月,闺中房事就无碍了,为夫也和娘子一般心急得很!”

    这话一说完,屋里就响起妖孽的惨呼声还有桃花的怒喝声:“云妖孽,你这个龌龊猥琐的家伙,别说三个月,到孩子出生为止,收起你的痴心妄想!”

    “娘子,如何使得,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要一不小心没射出去给弹回来,可怎得了,再说了,这弓老给撑开了不射,长此下去,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这边虽一片嚎叫,但那阵阵的惨呼声里却没有丝毫悲戚的感觉,倒给人种种不言自明的欢乐。

    而屠天和楼兰等人此刻却在一处破败的农舍里,周围的几个手下竟然都受了不少伤,本来被抬在担架上的图兰,此刻也是奄奄一息,可以看出这几日都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

    屠天恨声道:“云横溪果然是狠辣中人,早已经布置下这般多的暗箭关卡。若不是老夫的伤还未痊愈,图兰伤重至此,老夫定要把这一杆子人全数拧下头颅!”

    原来屠天一行虽说顺利离开了青城剑派,但一路上刺客杀手不断,几波围堵劫杀,沁勒这边伤亡很大,所剩下的便只有他们几人。虽然云王朝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毕竟如今还在云王朝的境内,沁勒的接应人手还未赶来,云王朝又是以逸待劳,所以屠天如今的处境堪忧。他自己自然可以和楼兰一起逃出重围,但图兰又当如何? 最后一刻,屠天绝对不想放弃这个他最为喜爱的徒弟。

    就在众人歇息之时,突然屠天眼一瞪,站了起来,喝道:“出来,鬼鬼祟祟的别以为老夫不晓得!”

    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屠天和楼兰均有点诧异,道:“容天南?”

    楼兰一笑:“容大侠倒是不甘人后,这是要提着我们的身子回去,好让你容大侠侠义之名得以远播么?”

    容天南扫视了他们一眼,表情依旧清淡:“我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帮助你们神不知鬼不觉潜藏回去。”

    屠天咧嘴一笑,道了句:“哦?这云王朝武林如今不是雷炎山脉圣火至尊一声令下,无不遵从么?你容天南难道要逆命而为,不怕得罪了云王朝的朝廷武林一干人等?明人不说暗话,小兄弟此举,所为何来?”

    容天南依旧波澜不惊,淡淡地道:“此时此刻,不是详谈的时候,你只要知道,我是容毕的后人,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我们之间,不就是这样的关系么?”

    屠天和楼兰均脸一凛:“容将军的后人?”深深地望了容天南一眼,道:“好,老夫信你,老夫只需你把图兰安全送回沁勒,若能完成此事,以后你便是老夫的盟友!若是图兰遭遇不测,那你所遭受的,便是云王朝和沁勒王朝,全天下的共同追杀,这个后果,你自己清楚!”

    容天南点点头,手一摆,已经有两个人快速地进来,把图兰的担架抬了出去。容天南一甩袖子,道了一句:“改日再见!”人已经离开。



    第五十二回

    这一次的比武招亲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尽管两个女儿的亲事未能如愿以偿轰轰烈烈地择得良人归,青城剑派却全然没有晦气郁闷的心情。原因无他,这一次的比武招亲虽然诸多波澜,跌但起伏,说到底,他青城剑派也是大出风头的那个。

    消失了上百年的雷炎山脉圣火至尊强势登场,力挫沁勒王朝第一高手屠天,大振云王朝武林声威,自然也将再续天下炼器的神话!

    而缔造这一个神话的,不是别人,是他青城剑派的女婿,这是很等荣光的事情!自家的女儿,竟然成了雷炎山脉当之无愧的女主人!这可是绵延几百年来的历史上从未曾出现过的尊贵身份!

    唯一让青城剑派郁闷地便是,这尊贵的女主人,以前在青城剑派过的日子,却与尊贵一点也拉不上边,甚至可以说是连普通的门派弟子都不如。所以,青城剑派得意归得意,这心里啊,多少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两位老祖宗当机立断,若要讨好云王爷,那必定是从桃花入手,而讨好桃花,苏小兰无疑是最好的捷径。向勇贺事不宜迟,负荆请罪,在山下苏小兰的院子里软磨硬泡,希望能接苏小兰回到青城剑派,承诺以正妻之位相待。

    小筑自从来了青城山,就一直在山下伺候着苏小兰,看着这一幕这丫头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往日里将人家弃若敝履,现在觉得人家有利用价值了,又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来,还名门正派,还武林高手,小筑这几日里不知道背地里诅咒了多少次,就担心着自家夫人心软,让人家给骗上山去。当机立断,去给自家小姐通风报信去了。

    小筑倒是多虑了。任向勇贺嚼烂三寸之舌,苏小兰一如既往从容不迫,只是回了一句,希望能看在桃花的面子上给她一纸和离书,当场便把向勇贺给噎住了。

    向勇贺无果而归,琢磨着哪天把老祖宗也带下来,当着老祖宗的面,相信苏小兰自然也不好意思严词拒绝。

    桃花知悉后,倒也冷静,只要娘亲觉得开心幸福便好,她自是不会反对,岂知道苏小兰却希望能够与自己的过往一刀两断,从此随着女儿平静生活。桃花眼珠子一转,便把这拒绝的差事交给了云妖孽。

    以这家伙目前的江湖地位,就算是指刀为剑,也绝对没有人驳斥他的不对。这家伙虽说平日里不着边际,胡言乱语惹人嫌,但只要脸色一正,身上紫光一闪而没,那凛冽的杀气,还真不是盖的!这棒打鸳鸯的事情,自然是让他亲自操刀,还娘亲一个自由。

    娘子圣旨一道,云王爷片刻都没耽搁,这向勇贺前脚才回到青城,云王爷后脚便到了。也不知道这家伙说了什么,当天夜里,向勇贺便亲自下山,恭恭敬敬递上了一纸和离书,外带诸多银两首饰,说是弥补以往自己的照顾不周。

    这两天来往的人,几乎全都是想来拜见圣尊大人的各路闻讯而来的江湖大佬,使得云王爷本欲启程回京的事宜也耽搁了下来。

    这日桃花和云王爷难得有个清净的时候,云美人晃悠悠地又来凑热闹。小筑递上茶水,看着如此妖媚的云美人,这小心肝啊,那是蹦得欢。阿木站在门口,看着一脸花痴相的小筑,不屑地抿抿嘴。

    说起这次两位青城小姐比武招亲无疾而终的事情,云美人叹了一口气,倚窗而立,抬头望天,感慨地说什么人生之事就是如此莫测,天意弄人,好事多磨。说着说着他云美人还扯到了什么红颜薄命,就如他自己这一生,就跟这次的比武招亲一般,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言罢还幽怨地瞪了云王爷一眼。那楚楚可怜,梨花带泪的模样,看得是有人阴郁有人怜。

    桃花轻咳了一声,道了句:“二哥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儿。”心下腹诽人家八竿子拉不到边的比武招亲都能让你这般感怀身世。若真如此,战场上每日里死伤无数,尸骨成山,还不得整日里涕泪并流,别说哭倒长城,串成的泪珠儿滴穿珠穆朗玛也不在话下啊!

    这云美人,铁定就是和妖孽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肚子坏水的一家人!

    于是桃花开口了:“就我看来,这次得比武招亲,跟逛窑子是一个样的!”

    云王爷眼一眯,如今桃花每次提到窑子,他云王爷都敏感得很,原因无他,最近求欢未果,每次都因为自己青楼历史上的斑斑劣迹给自家娘子掐拧咬勒虐待着。只是折腾到底,他云王爷上身的痛还是远远不如下身憋得痛。

    云美人一脸的饶有兴趣:“弟妹请讲!”

    不过桃花这次倒没把矛头指向阴郁的云王爷,自顾说道:“兜了银子吞了春药上青楼,发现竟然有人也来抢姑娘,还是个外族的!这还了得,不能输了这个脸面哪,自然要大干一场。哪知道愈演愈烈,惨烈无比,还好人家青楼上头有人,给压下来了。”

    云美人掩着嘴,咳了一声:“如此说来,这青城便是青楼,弟妹的两个姐姐那就是青楼的姑娘,这番来比武的都是嫖客,敢问弟妹,你的身份是?”

    桃花拍案而起,“那还用说,我自然是老鸨!水年若这个头牌来踢馆,还不就是我给打发的!”

    这老鸨二字一出,云王爷刚饮下的茶就喷了出来。桃花瞄了他一眼,道:“激动个啥,这青楼的事你不比我还熟稔?”

    云王爷一听,立马正襟危坐,一脸正色地道:“为夫自从有了娘子,早已经洁身自好,远离青楼,再说了,为夫以往可是只买艺不买身,端的是文人雅士一个,娘子可莫要听信那些个流言蜚语。”

    桃花嘻嘻一笑,晃到云美人的跟前,挑了挑眉,一副老鸨审视姑娘的眼神,道了句:“呦,我看着小娘子长得可真够标致,若入了我的门下,我保证,不出半月,小娘子便是我云王朝第一花魁,引天下无数英雄折腰相见!如何?小娘子不若笑一个,定是倾国倾城百媚生哪!”

    这几日里,桃花早与那云美人混得个情同姐妹,没有办法,每次见到这云美人,不出一刻钟,桃花就会把他的性别身份抛诸脑后,说话玩笑早已经和云妖孽一般手到拈来,坦然自若。

    桃花这手指刚伸出去要挑起人家云美人的下巴,结果那手指触碰到的,却是隔在他们中间的云妖孽的胸口。

    云妖孽眉一挑,轻声一笑,就把桃花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就往自个屋里走去,一边还道着:“娘子,为夫笑得也好看,而且对着娘子,为夫只会一种笑,娘子可觉得为夫这笑更加风情万种?”

    桃花不满地戳了戳他的胸口,恨声道:“风情万种?你老脸上的那笑,就是淫笑,淫笑!你这个把青楼的门槛都踏垮了的嫖客!”

    云王爷笑得更欢了,“娘子这会可说对了,为夫还从未请过老鸨做陪,不若今日就尝个鲜,按理说,这老鸨能调教出无数风流女子,自身的本事,当是不同凡响,为夫可是对娘子寄予厚望哪!”

    两人便是这样互相揶揄调侃地渐行渐远,听得后头的人是一脸的汗颜。唯有云美人神色不变,看着自家三弟的背影,嘴角流露一丝真诚至极的欣慰。

    很多人,包括三弟身边的人,甚至是桃花,都会觉得三弟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除了他们兄弟二人,多数人都认为三弟的个性,自然是因为他有着高人一等的身份,才有实力恣意而为。

    其实不然,云美人的心中一颤。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之间的徘徊,经历过无数次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死去活来,三弟对活着,有着另外的感悟,要活得恣意,活得尽情,活得自由自在。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在雷炎山脉看到的十岁的三弟,全身的肌肤,没有一寸是完整的,焦炭般的头发早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看得清的,便是他那双如水晶般的眼睛,清澈而坚强。

    三弟在雷炎山脉的地心之中,遭遇那世间最烈之火的炙烤,从一个五岁的小孩,到二十五岁登上雷炎山脉执掌之人,期间的艰辛和苦痛,谁能理解?而这样一个从孩子成长为真正男人的三弟,无论多累多痛,从未掉过一滴眼泪,从未喊过一声苦。

    雷炎山脉三百年来,地心之中,有多少豪杰不堪忍受而退却,有多少英雄在那里化为灰烬。成功走出来的,三百年来,仅有两个。一个是雷炎山脉之祖,一个便是三弟!

    只有在地心之中成就雷炎山脉的紫焰,才能成为雷炎山脉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雷炎山脉消失在武林许久,正是因为没有一个人能成就这样的玄功。而如今功成的三弟,才有资格在三百年后重新让雷炎山脉再度回归武林!

    所以云横昆希望桃花能真正让三弟的一生更加地完美。对于他和胖子,三弟是他们心中最为执着的牵挂,也是最想倾心爱护的人!

    回京之程总算到来。这次回京,云王爷承诺要以云王朝和武林中无比尊贵的身份为桃花补办一场婚事。正因为如此,如今天下武林中人尽数向京城涌去,而青城这次,却让向业豪和两位妹妹,还有龙田一起陪同桃花他们回京。

    因为如今桃花有孕,云王爷准备的马车是愈加的讲究。怕马车隔层太低让桃花坐着不舒服,如今的马车,俨然如一间可以行走的房屋一般让人咋舌。里面的摆设更是奢靡无比,让上了马车的桃花内个心疼呀,呲牙咧嘴地逼问云王爷是不是把她那三百五十两银子都给败掉了!

    除了跟随而来的一行人,还有戴着面具的云横昆率领两百人的精兵护送,这阵仗打得,就跟皇帝出巡一般强大!

    可桃花怀念往日到青城的那段路程,和妖孽两个人之间的打打闹闹,和福泉,小筑,阿木几个一家人一样的温馨实在。桃花暗叹一口气,不怎么享受这种集体生活啊,就如现在在马车里,坐着她可爱的兄弟姐妹,除了龙田她看得还顺眼点,其他一干人,她还真没有心情招呼。

    这番出来,为的就是尽量修复桃花母女和青城的关系,所以不管是对桃花,抑或是苏小兰,向佳月几个都是极尽亲昵和尊敬。三人约莫也看出了桃花的不耐,笑了一声,向佳月便柔声道:“我们几个就不唠叨了,妹妹有了身孕,自是要好好休息,我们先行告退!”

    桃花自然乐意,连半句客气话也不说,忙到:“那就恕不远送了,慢走,慢走!”

    三人前后下了车,龙田走在最后,正欲离开,在车门口突然回过头来,碰巧桃花也开口叫了一声龙田。

    两人默契一笑,桃花心底对龙田颇有歉意,自己明着赶走了自家的三个兄姐,倒把龙田也赶走了。龙田还是那个温和善意,不卑不亢的男子,就算不开口明言,两人之间依旧有着淡淡的惺惺相惜。

    桃花笑着道:“龙田,到了京城,我们再找个时间好好聊聊,这一路上人多,嘈杂得紧,想静个心都难!”

    龙田点点头,眼里依旧温和一片,似乎迟疑了一会,淡淡道:“你能幸福,我很开心。你,”龙田低下头,似乎下定了决心,道了一句:“你,可还记得段杨?”

    段杨二字一说,桃花已经禁不住惊呼出声,几乎整个人都要弹跳起来。而她的声音,却也惊动了方才离开的某人。云王爷此刻已经出现在了车门边,冷冷地看了一眼龙田,走到桃花的身边。

    龙田也不在意,微微一笑,便跃下车去。

    云王爷一脸疑惑地揽过桃花,轻声问了句:“花花,那家伙说了什么让你这般讶异!”

    桃花此刻的心情,绝对是上下翻腾,思绪一片混乱,只能敷衍地道:“没事,没事。”

    云王爷不动声色,“既然没事,娘子就同为夫一起用膳如何?”把还一脸讶异神色尚未消退的桃花紧紧搂在怀里,云王爷的脸色一沉,眼里神色莫名。



    第五十三回

    龙田的一句“你可曾记得段杨”,勾起桃花的无数往事。桃花心潮澎湃之时也不禁疑惑,除了名字相同,自己早已经不是往日桃花的容颜,龙田为何能将她认出?但说到底,如若龙田不是段杨,那又如何知悉这个藏在她心底多年的名字?或者是自己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偶尔之间冒出的奇言怪语暴露了她自己,又或者,冥冥中他们注定缘深情浅。

    思至此,桃花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和龙田长畅谈一番,了解所有的来龙去脉。穿越而来,鸠占鹊巢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从未向他人坦言提及过,包括最为亲密的云妖孽。

    想到云妖孽,桃花不禁嘴角微笑。这家伙最近是三陪三包,寸步不离,无微不至简直达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陪吃陪谁陪笑脸,包喂饭包唱曲包唠嗑,绝对是老公中的模范人物,准爸爸中的父德标兵!

    只可惜正因为如此,她始终无法和龙田有着单独相处倾谈的机会。而奇怪的是,龙田自那日后,就算向佳月他们偶然过来,他也不随同而来。远远相望,也只是面带微笑微微颌首,眼睛从未在她身上停留多片刻。这让原本就急性子的桃花更加的坐立难安。

    同样坐立难安的自然还有云王爷。这几日里,桃花的表情甚是丰富,时而雀跃,时而发愁,时而心事重重欲言又止,就是没有了往日那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的风骚样。

    云王爷虽然不动声色,但桃花的事情对他来说,事无巨细,他都放在心上。桃花不说,他也不问。可云王爷这几日里对这件事情上心得很,留守,蹲点,打探,把龙田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是知道他与江湖上一个暗杀组织渊源颇深。

    这一日里,云王爷和云美人等见了一面。李不举看着云王爷。最近他和福泉调了个岗,他随侍在云王爷的身边,终于深有体会福泉调岗前跟他说的:“老哥,凡事亲力亲为,王妃于王爷,就如烈焰火流对雷炎山脉的意义一般。没有那汩汩沸腾的烈焰流,雷炎山脉就不再是雷炎山脉!”

    李不举记得当时自己很不以为然,向云三王爷这样的当世枭雄,当心怀天下,岂是一个女子可以捆绑得住的。可这一路来,李不举不得不承认,他错了。若说天下是王爷的责任,那王妃便是王爷的归属。从一路上王爷做的点点滴滴,一个至高无上的男子,能如此对待一个女子,只有一个理由,那便是他的心里心外,装的都是她。

    李不举走向前去,道了句:“三王爷,这有了身孕的女子,饮食脾性,心绪喜好都有变化,快要当娘亲的人,时而忐忑也在所难免,不定就是与那龙田有关,三王爷无需多虑!王妃的个性爽朗,估计这次回程人多事杂,喜欢不喜欢的人儿都跟来了,回到京城,清净下来,自然就好了!”

    云王爷点点头,“青城这帮阴魂不散的家伙,跟着来给老子添堵!”抬眼望了望云美人,恶声恶气地道:“还有你,不滚回边境,添个什么乱?老子决定了,改明儿我就和我家花花另外取道回京城。哎,就跟来时一样,多逍遥,平日里听听我家花花唱唱小曲,烧烧肉,人生一大幸事哪!”

    云美人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只是那声音却尽是揶揄之意:“还听弟妹唱曲,话说这几日里你那马车里传来那哼哼歪歪的声音,听着跟三弟的声音倒是相似得紧哪!”

    这话刚说完,一声惊呼,人已经跃开原地几步的距离,而原先站立的地面,早已经是一片焦黑!

    云美人连连摆手:“得,你要烤烤肉孝敬你家宝贝娘子也别冲着你二哥来!”语气一正:“方才有探子传来消息,在离此不到五十里的丰裕村出现了屠天的踪迹。按照你的吩咐,我们手下的几波人都是以游斗为主,没有和屠天正面对敌。”

    云王爷眉一蹙,道:“那是自然,让他们与屠天正面对敌,也是把他们推向死路而已。看着他身边的手下一个个死去,还有那半死不活,急需救治的图兰,屠天这些个时日,可不好过哪!也罢,竟然离此地不足五十里,我姑且过去看看。”回头看向云美人,还未说话,云美人已经应声道:“放心,这里高手不少,个把时辰的事情,有我们在,弟妹自然无恙!”

    云王爷点点头,脚尖一点,人已经急掠离开。

    当云美人和李不举回来的时候,桃花正在阿木和福泉的陪同下在缓缓散步。龙田远远地瞥了云美人一眼,若无其事地走到旁边的小河边,蹲下身子,把手伸进河里,一抹淡淡的绿色,在水中并不消融,朝着水流的方向流去。

    话说五十里地于云王爷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只是当云王爷到达丰裕村的入村之路时,屠天就站在那里,手持杀戮之尺,看向云王爷的神色尽是恶毒。

    云王爷脚步一顿,眉头一蹙,也不言语,人如同炮弹一样一弹而起。双拳紫光缭绕,朝屠天攻去。

    经之前一役,屠天早已识得云王爷双拳力量的强大,杀戮之尺避开云王爷的双拳,奔疾狂走,并不与云王爷正面对抗,而是采取了游斗的方式。

    只过了几招,云王爷突然长啸一声,人在空中突然转身,朝来时之路掠去!

    屠天大喝一声:“一起拦住他!”

    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一道银光朝云王爷的胸口处正面飞射而来!

    云王爷脸色有了些许的凝重,人在半空之中急速地旋转,手腕微抖,只听得呲的一声,云王爷的手中多了一把银色的利箭,箭身依旧颤动不已,似乎不甘被人抓于手中,发出阵阵低鸣之音。而云王爷的手臂,竟然破天荒的滴下了几滴鲜血。

    云王爷的声音有了些许的冷意:“枯元弓,我雷炎山脉的枯元弓竟然成了对付本尊的武器,有意思!”

    云王爷缓缓踱步而行,从屠天方才的游斗,云王爷心下已经猛地一惊,这本就是极力拖延时间的表现。即是如此,那此番自己到来,便是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目前看来,这个陷阱还真的是煞费苦心,消失了多年的枯元弓何时落入了沁勒族的手中。

    但屠天在此,枯元弓在此,云王爷反而心安,起码最有危险的人和武器冲着自己而来,而非桃花。就算是极为难缠的杀手,按目前桃花那边的阵营,自保应该无碍,怕就怕那个底细不明的龙田。

    云王爷眉头微微一蹙,很快便轻笑一声,左手持箭,依旧带着血迹的右手轻轻抚过箭身,仿佛在安抚自己的孩儿一般。紫光与鲜血在粘在箭身之时诡异没入,而那原本还颤动不已的箭,此刻竟然缓缓安静下来,箭身的银色愈加的耀眼。

    云王爷清亮的声音缓缓传来:“每一柄来自雷炎山脉的武器,都烙上了雷炎山脉的痕迹,由铸器师的鲜血开封成器。所谓血脉相连。想要真正掌握兵器,都需抹去铸器师的痕迹,重新让兵器认主,或者在成器之日,用自己的鲜血开封。五大神兵,之所以名冠天下,那便是他们均诞生在紫焰之中。天下所有兵器在紫焰中消融,唯有出自紫焰的兵器,才犹如回到自己诞生之地,是何等的亲切和渴望!”

    云王爷话音刚落,右手平托,掌上的紫色愈来愈浓,那银色的利箭竟然垂直悬空立于云王爷的手掌,急速的旋转,发出的低鸣之声,甚至引起了远方相同的共鸣之音。

    云王爷的长发猛地变紫,双眸紫焰紧簇,淡淡道:“你不该用枯元弓对付我,要知道,拥有紫焰的我,对于五大神兵来说,是何等的诱惑。或者,你也可以说,我便是他们的父亲,有哪个孩儿,不想回到父亲的身边?”

    就在云王爷话音刚落之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云王爷的前方,手持一把一米高的绿色长弓,只是如今,那长弓竟然如有灵性一般要从他的手臂上挣脱而去,飞往云王爷的方向!那男子的双脚已经没入地上三寸有余,手臂微收,很显然是在和那枯元弓进行拉锯之战。

    屠天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都说五大神兵不同凡响,可从未想过竟然具有如此灵性!双目一沉,雷炎山脉的第一人,果真是天下兵器之祖。双方对阵,己方的兵器竟然临阵叛逃,这是何等的荒谬,却又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屠天大喝一声,杀戮之尺猛地扬起,从云王爷的背后向他猛砸下去,同时大喝一声:“保住枯元弓,撤!”

    屠天的功力,就算是云妖孽,也不敢掉以轻心,掌中的紫焰一收,猛地一个转身,手中的利箭朝屠天的杀戮之尺格挡而去。而后方背着弓箭的男子,身子一松,人已经跃起,消失在了原地。

    若要把屠天留下,云妖孽势必还要费上一番功夫,但此刻他的心中,紧系着桃花的安危,所以当屠天也不战而逃时,云妖孽并没有一追而上,而是急速往回赶。

    此时桃花所在的营地里,确实出现了侵犯之人。

    就在云王爷离开片刻,云美人回来之时,不消一会,就有八十多个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桃花所在的营地发起了刺杀和进攻。

    此刻,营地里一片萧杀混乱,云美人所带的两百多名战士,在战场上或者枭猛善战,但对于这群突然出现的武功高卓的刺客,却是落于下风。

    尽管如此,这帮黑衣人却依旧久战不下,原因无他,就算普通将士不敌,可如今这营地里高手也不少。

    云美人一马当先,此刻才尽显出这位霸天战神的狠厉,当桃花看到这娇滴滴的云美人的兵器竟然是一支方天画戟之时,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自家的弟弟是雷炎山脉第一人,给自己二哥的武器自然不是普通的货色。云美人的方天画戟所到之处,头颅横飞,鲜血凝而不流。

    青城剑派的三兄妹和龙田也各自有着各自的对手,而这群黑衣人的目标显然不是他们,十几个黑衣人纠结在一起,朝桃花的所在的位置发起攻击。

    桃花此刻和娘亲,小筑站在了一起,外围有阿木几人迎战,左右还有福泉和李不举。

    随着围攻而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连福泉和李不举也不得不分出心神应付。

    就在此时,有两三个黑衣人偷得一个间隙,朝桃花三人劈砍而下,桃花正欲反击,就听到龙田一声怒喝,人已经站在她的身前,一柄软剑当下了三波攻击。

    桃花低声叫了一声:“龙田,谢谢!”

    听得这声音,身前的龙田眼光闪过一抹血色的狠厉,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就在此时,听得云美人一声低喝:“小心!”

    有两道快于他人的身影,在人群中一跃而起,长剑所指,正是桃花所在的位置。这两人见到桃花身前的龙田,眼神似乎稍稍一愣,身形只是稍微一顿,就毫不迟疑,长剑直刺而下。

    福泉等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两人的功力明显高于他人。奈何几乎半数的黑衣人都涌向此处,身边的黑衣人缠斗不已。

    李不举说过,有了身孕尽量不要运功发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桃花的武器已经握在手中。两柄长剑一往无前一刺,小筑和苏小兰几乎不约而同就站在了桃花的身前,但她们的动作毕竟没有龙田快,龙田一剑荡开了一击,可第二击却是稳稳当当,刺穿了他的右肩。

    就在桃花喊出:“段杨!”的一刻,云王爷暴虐嚣张的声音已经响起:“全部给老子死!”

    众人只看到一波紫色冲天而起,只看到场中的紫影四现,除了几个及时逃离,剩下的黑衣人,就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当云王爷站定之时,却看到桃花正蹲在地上,抱起了龙田的上身,此时的龙田,鲜血弥漫了整个右肩,双目紧闭,人似乎已经晕厥过去。桃花眼里的焦急和担心是那般的明显,口中喃喃说道的是:“段杨,你千万不要有事!”

    云王爷眼神一暗,走到桃花的身后,不容置疑将她抱起,就在桃花挣扎惊呼之时,道了句:“别担心,伤了右肩而已,李不举会治好他!乖乖地,别动了胎气!”

    桃花这才安静了下来,苏小兰深深看了那面无表情的云王爷一眼,随后跟着进了马车。

    云王爷只是扔下了一句好好照看桃花,人就迈步走了出去。

    待到桃花冷静下来,方才想到刚刚抱她进来的云妖孽,正要开口,就见到娘亲一脸深思地看着她。

    苏小兰坐在了桃花的身旁,把桃花搂进了自己的怀中。想到方才苏小兰和小筑奋不顾身挡在她的身前,桃花的声音也哽咽了,靠近了苏小兰的怀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叫了一声:“娘亲!”

    苏小兰轻叹了一口气,拢了拢桃花的头发,柔柔的声音道:“娘的桃花儿,要开心,不然怀中的小桃花可也要跟自己的娘亲一样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儿。”苏小兰顿了顿,道:“娘不知道龙田是谁,段杨是谁,娘只知道,如今最疼我家桃花儿的,是云三王爷。娘从来不知道两情相悦的滋味,但娘知道,一个男人能待你如此,那是将你嵌入了心肝中哪。你也快是一个娘亲了,桃花儿,女人的幸福就如同腹中的孩儿一样,要好好珍惜保护,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大意闪失哪!”

    此刻小筑也走了进来,看着桃花,撅起了嘴道:“王爷让我进来告诉小姐,那龙田生命已无大碍,让小姐放心!”

    桃花抬起头来,拧了拧鼻涕,道了句:“小筑,你这话里的怨气不少啊!”

    小筑哼了一声,道:“小姐,小筑不喜欢你了,小筑只知道,王爷是个好人,是个对小姐最好的人,小姐还当着王爷的面抱着其他的男人,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王爷还让小筑过来给小姐报平安,小筑不服不愿不甘心!”

    桃花沉默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都感受到了,偏偏她迟钝了,忽视了!桃花的心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内疚,是她把云妖孽的一切疼爱保护都习以为常了,忘记了爱情,不是一味地索取,也不是一味的给予不求回报。

    那天夜里,因为伤亡惨重,云王爷一行便在附近的城镇里做了休整,住进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客栈。

    云王爷走进房里之时,便看到桃花坐在那里。一见他进来,桃花便迎了上去,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夫君,还装模作样地给他的长袍扫扫灰,然后整个小脸就趴在他的胸膛上,瓮声瓮气地轻轻道了一句:“对不起,云妖孽!”

    云王爷的眉角往上挑,眼睛闪亮闪亮的,搂着桃花走到床边坐下,而后嘴巴一垮,长叹了一口气,可怜兮兮地道:“为夫这些日子里,这身子憋得紧,如今,”右手放在心口处:“这心里憋得慌!倒不如也一剑穿心,还有娘子把我抱在怀中,为我抹把眼泪。”

    桃花脸一红,这家伙,拐着弯子控诉她对龙田的所作所为。桃花呐呐不语,猛地凑上前去,环住妖孽的脖子,双唇在妖孽的嘴上一啄,道了句:“憋得慌就不要再憋了呢。”说罢,还往妖孽的怀中蹭了蹭。

    头顶上的云妖孽眼睛里星光点点,口中道:“娘子,如何才能不憋呢?为夫的心,娘子三言两语安慰得了,可为夫的身,”云王爷略带羞涩地道:“积火成疾,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纾解贯通。”



    第五十四回

    听着云妖孽那熟悉的声调,桃花的心中一暖,闷笑出声。勾住妖孽的脖子,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在妖孽的喉间的凸起上轻轻舔了一下,声音柔而腻:“夫君是在拐着弯子说我服侍不周么?原本想着今夜定要为夫君好好排忧解难一番,听说夫君今日里和屠天大战一场,哎,定是累极,不若我们还是早点歇息得好!”

    云王爷大手一抄,把桃花搂在怀中,一脸豪气风发地道:“笑话,不就是一只老王八,本王今日里揍到他连龟儿子也生不出来!”低下头,嘻嘻一笑:“难得娘子今夜如此慷慨解衣,就算不与娘子大战到天明,也定要纠缠到那东方泛白之时。娘子以为如何?”

    桃花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粉红,这妖孽,每次都能将那暧昧情事说得那般的不可一世。

    桃花的心里同时流淌过丝丝的甜蜜。她的妖孽呵,他可以霸道,可以嚣张,可以嚷嚷着老子要把一切踩在脚下,他会在她笑着的时候把醋吃得津津有味,可当她难过感伤的时候,就如今日龙田受伤,他堂堂天下第一的圣火至尊的妻子,在众目睽睽之中蹲跪在地上抱起另一个男子,她可以想象他心中的郁结烦躁,可他却偏生一声不吭,给予了自己最大的宽容和忍耐。

    思至此,桃花的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歉意和冲动,小脸微微扬起,勾住妖孽的脖颈往下一拉,双唇就主动地凑了上去。

    这一次的桃花,比任何一次都要冲动和渴望,紧紧地吮吸住妖孽的唇舌,纠缠在一起。云王爷微不可见地一颤,闷哼一声,一手托起桃花的头,把桃花的小嘴儿整个含入了自己的口中,封住了她所有的嘤咛,如同他以往的势不可挡,长驱直入的舌头在桃花的口中搅起了一波波的情潮。

    轻轻握着桃花的素手,云妖孽的手缓缓下滑到她的肩部,不经意地向下游移,那骨节分明的有力的手,覆盖在那往日里让他爱不释手的丰盈处。怀孕后的双乳,变得更加的柔软而富有弹性,浑圆而挺翘,在云妖孽的掌心中愈发的灼热美好。

    忘情的热吻,彼此的贴近和摩挲,还有那两颗满满是爱的心儿亲密无间,那暗涌间的情欲似乎愈加的浓烈。妖孽的手并不甘心于胸前的肆虐,伸入桃花那薄薄的纱衣,徐徐地往下移去,轻轻在小腹上的肚脐上转着圈儿,仿佛漫不经心地来到了桃花那最私密的地方。

    微微的一个碰触让桃花轻柔地发出了一声低喃,怀孕后的身子异常的敏感,如此动情之刻,情动如波澜般颠簸起伏。

    妖孽摸索着,指尖停留在那花蕊之上,那点点的濡湿让妖孽愈加的肆无忌惮,口中的喘息声,随着手指的跳动按压,更加的浓重。

    桃花只觉得那身下的难耐和渴望让心口处愈加的空虚。深深的把妖孽的舌头含入口中狠狠地吮吸,芊芊细手,抓住了妖孽在她身下肆虐的大手。

    桃花那氤氲着薄薄水雾的眼眸激得云妖孽的□更炽,不解地望着眼前娇媚欲滴的桃花,扶起她的头,舌尖扫过她细腻的耳垂还有那优美的脖颈,略微暗哑的声音道:“桃花儿,本王不许你半途而废!”

    桃花一个挺身,双脚踏在了地上,微微前倾着身子,呢哝地道:“今天夜里本王妃要当家作主,攻城掠地,不许你动手动脚,任由本王妃肆意调戏!”

    云妖孽的眼睛弯了弯,“那便有劳娘子,为夫先预祝娘子能旗开得胜,早点让为夫无力再战,偃旗息鼓!”

    桃花的手抚过云妖孽的胸口,慢慢悠悠地把妖孽的衣裳一件件解了下来,展颜一笑,双手一推,妖孽顺势倒在了床上。而桃花一个上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眼前是一副强壮硬实的充满男性味道的身躯。妖孽那琉璃般的双眸灼灼生辉,带着浓浓的欲望让眸色愈加的深沉。高挺的鼻梁下厚薄适中的双唇微微翘起,带着那熟悉的一丝放荡不羁的微笑。如墨般的发丝披散于额前和身后,而他的身体,一如既往让桃花目眩神迷。长年的练武让他的肌肉紧实,窄腰宽肩,每一处肌理都那般的分明清晰。不容忽视的还有那长裤下撑起的高高的帐篷,叫嚣着浓郁的渴望。

    握起妖孽的手,才发现在他的手臂处有一个两寸长的伤疤,血液方凝的新伤。想到妖孽今日与屠天的对决,桃花的心里猛地一惊,紧接而来的,便是浓浓的愧疚和心疼。

    她总是觉得她的妖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她的妖孽永远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她从未想过他会受伤会流血。可此时此刻,当她看到这个伤口,方才知道,龙田受伤她是慌张紧张,仅此而已,而妖孽的伤却犹如伤在她的身上,心疼得无以复加。

    舔过妖孽手臂上的伤口,桃花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原本还一副女王驾到的模样,如今看到躺着的云妖孽,身子却酥软地没有一丝气力。

    直起身子,桃花轻解罗裳,媚眼如丝,不消片刻,桃花的的衣裳已经尽数脱落。莹白如玉的身子泛着淡淡乳晕般的光泽,胸前的桃子愈加的高耸,方才在妖孽的揉捏下更带着淡淡的粉色,邀君采摘不言自明。

    云妖孽的眸色愈加的深沉,喉结动了又动,看着这样风情万种的桃花朝着他微微一笑,伏下了身子。

    桃花的舌尖舔舐过妖孽肩上胸前的每一寸肌肤,正挑逗着他胸口处地凸起,调皮地转着圈儿,细细的啃咬吮吸,让妖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深沉。

    舌尖带来的酥酥麻麻的触感,还有着桃花胸前那绵软,温比玉,腻如膏,与他那坚实的肌肉相触相磨,云妖孽咬牙切齿地想要把这身上的人儿紧紧地箍入怀中,让这折磨人的桃花儿在他的身下婉转沉吟。

    桃花的口舌继续往下,在肚脐眼上转着圈儿,如同妖孽往日里对她极尽挑逗之事。

    来到那支起帐篷之地,桃花已然羞红了脸,略带一丝犹豫,俯下身子,手把妖孽的练功裤往下一拉,只是料不到那志得意满的昂扬,随着裤子一褪,竟然顺势拍打在桃花的脸颊。

    妖孽闷哼一声,桃花惊呼一下。

    下一刻,让妖孽倒抽一口冷气的便是桃花的小嘴儿,竟然毫不犹豫的碰上了那处凶神恶煞般的骄傲处。

    一小半没入那湿滑之处,随着舌尖轻轻的舔舐,云王爷所有的渴望似乎都绷紧了在那一处,每一根血管的律动,都随着身上人儿的节奏在奔腾。

    云王爷坐起了身子,长臂一抄,把桃花重新纳入了自己的怀中。桃花娇吟一声,不满地道:“说好了今日是我当家作主!”

    云王爷轻笑一声,带着浓浓的情思缭绕,“本王差点忘了,娘子已是有了身孕之人,这劳神劳身的事情,自然是为夫做比较妥当!”

    不容桃花的反驳,云王爷的双唇已经狠狠覆上桃花的樱唇上,带着灼热的占有,吸允着她口腔中的每一丝味道。

    握住桃花挥舞的小拳头,把她那如葱玉般的手指一根根轮番舔舐过去,用舌尖微微摩挲着她的手心。将桃花的双臂高举过头,云王爷的唇舌,在桃花胸口处那娇嫩的□儿上不厌其烦地摩擦,吸吮,带着些许惩罚性的用力的啃咬,让桃花不禁频频低呼出声。

    云王爷抱起桃花的雪臀,下身相抵,湿润的花瓣带着丝丝的晶莹,研磨过他的小腹,令他那绷紧的下身也被撩拨得愈加的敏感。而此刻的桃花,眼眸里波光颤动,怀孕后的身子敏感得为云王爷的每一个轻微的动作战栗,两人的身子厮磨得越久,胸口处地空虚却愈加的强烈。

    跪坐在床上,把桃花平躺着放下,云王爷的动作愈加的轻微,唯恐伤到有了身孕的桃花一丝一毫!

    掰开桃花的修长的玉腿缠在自己腰上,云王爷的窄臀缓缓向前,动作细心而缓慢,额上渗出了些许的薄汗,那坚实如柱的昂扬才被慢慢送入了桃花的幽径之中。

    熟悉的充盈让两人不禁低呼一声。缓缓□,那炙热以磨人的速度和力道摩挲着桃花的每一处敏感,桃花揽着云王爷的颈项,双唇凑近他耳际,在那阵阵的娇吟声中断断续续喊着:“横熙!”

    云王爷的身子猛地一顿,胸口微震。

    俯下身子,抱着桃花,双唇扫过桃花的双眼,双唇,含住了她的秀挺的鼻子,方移到她的耳边,沙哑的声音低喃着:“我喜欢娘子,叫我的名字。”

    锦帐春宵花含露,枕上鸳鸯月吟情。云王爷始终不忍爱妻太累,二次攻城掠地便抱着桃花躺于床上。

    轻轻搂着桃花,云王爷的声音里在桃花的头顶上传来:“花花,我们明日跟来时一样,只带上福泉他们,另外取道而行可好?”

    桃花一听,稍微顿了顿,便笑道:“最好不过!还有娘亲,我怕她这几日里也让我那几个哥姐缠得够呛。”

    云王爷停了停,继续道:“那龙田,还是段杨,已经无甚大碍了,他能挺身而出救下花花,本王自会厚谢于他!”

    桃花抬起了头,直直望进云王爷的眼里,道:“妖孽,段杨是我儿时的好友,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是同一人。妖孽,我对他,仅是关心而已,我从小亲近的人本就不多。我,”

    桃花还要开口,云王爷倒是轻笑一声,拢了拢她的长发,道:“无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幸福也好,不堪也罢,为夫虽然确实有点心里不舒坦,但为夫不会追究。”

    桃花的心里何曾不矛盾,她想托盘说出自己穿越而来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她依旧说出了龙田只是她儿时好友的话来。不是桃花不坦诚,而是她心里始终有着一丝的怯懦。她只是一个灵魂,进入了这个躯体。

    这一个桃花,终究只有一半是她。她怕,怕妖孽知道他日夜相见共眠的身体,原来是另一个人,并不是真真正正属于他的桃花儿。而若她回到原来的身体,妖孽是否还能爱她如昔。

    桃花心里说不上的苦涩,原来爱到深处情反怯。

    云王爷看着桃花,心里释然,就如他一直隐藏自己一般,每个人的心里,总有着些许属于自己的回忆,只要以后这一生,他陪她,她伴他,便足矣。

    云王爷把桃花搂得更紧了些,低沉的声音柔柔地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天,只是这个天,是刮风打雷,放晴下雨,都由你来决定。”

    桃花的心里酸酸涩涩的,只把头靠在了云王爷的胸膛处,整个人缩依进了他的怀抱,道了一句:“还有我们的孩儿!”

    此刻龙田的房间里,向佳珠正坐在那里,手端着一杯热茶,递到了龙田的身边。而龙田,似乎伤势已无大碍,坐在床侧,一脸的深沉。

    向佳珠望着龙田,似乎有着一丝的怯懦,道了句:“今日的黑衣人!”

    龙田抬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向佳珠咬了咬唇,便低头不语。

    龙田的声音清冷:“我吩咐你的事情,明日里便替我问问。”

    向佳珠抬眼淡淡道了句:“好!”

    第二日,当桃花醒来的时候,云王爷已经起身离开了。桃花也不急,她知道妖孽在忙着一小行人另行离开的事情。想着总得在离开之前去看看龙田,便急急起身,稍稍梳洗,着了衣裳,准备离开。

    正巧要出门,便看到向佳珠走了进来,笑盈盈地道了句:“妹妹这番急着,是要去哪?”

    桃花也不隐瞒,道:“二姐,正巧我正想去探望一下龙师兄,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向佳珠一笑,“昨夜里都是我在那候着,今天一早,师兄已经无甚大碍了。只消好好休养一番便能痊愈。”

    桃花一听,稍稍一愣,整个晚上在那候着,按理说应该是大哥才对,怎的让孤男寡女一室相处。

    看着桃花,向佳珠的脸一暗,似乎有点犹豫地道了句:“我一直对龙师兄颇有好感,当初妹妹代我出嫁,如今妹妹姻缘美满,姐姐心里也颇为安慰。只是经过昨天那一事,好些关系,似乎都微妙了起来。”

    看着向佳珠欲言又止,桃花不禁道:“二姐的意思是?”

    向佳珠道:“妹妹可曾想过和王爷如来时一样一行几人先回京城,也好少了这些面对面地尴尬。也给,二姐,给二姐一个机会!”

    桃花虽然心里有点疑惑,却还是道了句:“我们确实有此打算,王爷已经张罗了去,估计今日便先行另外取道回京城。”

    向佳珠虽然有点意外,却还是笑着道:“那好,我们便京城再见!姐姐先行离开,龙大哥那到了换药的时间。我会把妹妹的问候带到!”

    十天后,当桃花一行,包括增加的李不举和苏小兰回到京城之后,才刚进王府,就听闻胖子皇帝和皇后早已经等候在了云王爷的书房。

    云王爷和桃花马不停蹄,若是接风洗尘,他们二人也不会躲在书房,吩咐他们一回便到书房见面。

    才一踏进书房,就看到那个平日里最喜坐着的胖子皇帝,拖着那一身的肉山,费劲却固执地在书房里转来转去,一见到云王爷,脸一抬,小眼睛里精明之色是如此的清晰,道了句:“老二被沁勒族带走了!”



    第五十五回



    第五十六回

    第二日,在那朝堂之上,桃花和皇后就呆在里间,一个屋子里。云横兆体型太大,这偶尔坐得长久累了饿了,便到此歇息休整一番。从这里间的镂空花雕窗户里,倒是可以看到朝堂之上的一切变化,位置又较为隐秘,一般也不会为他人所察觉。

    胖子就坐在正中央那四平八稳,饰以金漆,雕刻着威武龙腾的龙椅上。黄袍加身,此刻的胖子坐在首位,显得厚重威严,眼睛虽小,但眼光所及之处,自有一番震慑之力,端的是不怒而威。

    而云王爷,一身紫黑纹金蟒袍,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缓缓踱步到云横兆左下位上坐下。一坐下整个人便躺进了椅子里,除了眼光微冷,似乎又是一个懒懒散散的王爷模样。

    此时,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分站两列,文官大都低眉肃立,神色凝重,而武将一列,此刻却尽是怒目横眉,愤愤不平的样子。

    云横兆的声音在空旷的朝堂上显得特别的威严:“二皇弟的事情大家也都知晓,陆左将军更是从边境快马加鞭赶回。”云横兆说着,朝武将一行的领头一人微微颌首,继续道:“诸位卿家可有何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沉吟半晌,文官中第二位,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站了出来,拱手道:“臣以为,沁勒族提出的个三条件,其一,送上我朝珍藏多年的雷炎刀,这未尝不可,二王爷乃我朝军中的顶梁柱,雷炎刀就算是武林的圣器,毕竟也是死物,远不及王爷对我江山社稷的重要!其二,要我割边境三城,这有待商榷,可以与那沁勒迂回一番,至于第三,要三王爷娶楼兰公主为正妻,”

    那中年人偷偷抬起头来瞄了云王爷一眼,今日里,他们一众文官就已经商讨好了一致的对词,就算你是京城里的谁见谁愁,为了二王爷,我们也豁出去了。再者,你这样的纨绔弟子,人家楼兰公主嫁给你,还真是自讨苦吃,你向来喜好美色,这会估计倒也是正中下怀。

    这一干文官一向对武林江湖不甚了解,云三王爷纨绔不堪的形象早已经是深入人心。虽说这次趁着办了与沁勒族暗中勾结的李丞相,云三王爷的正妃李春怀也锒铛入狱。云王爷趁机一下遣散了家里的妻妻妾妾,扬言要为那原本的三王妃办一场隆隆重重的亲事。

    云王爷是雷炎山脉传人的事情只是开始在江湖中传开,这帮平时迂腐瞧不起武人的文官们哪知道里面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于是乎,这中年人继续道:“三王爷刚好遣散了府里的莺莺燕燕,这楼兰公主据说是沁勒族最为美貌,最富才情的公主,想来嫁与三王爷,也算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至于三王妃,为了大局着想,我想侧妃之位,自是无需多加计较。”

    云横兆漫不经心扫了云王爷一眼,见他眼睛微眯,似乎也不在意,于是又转过头看向武将众人,道了句:“各位将军以为如何?”

    那陆将军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地站了出来,单膝跪下拱手道:“消息一传到边境,全军愤然,陆某带着军中千千万万兄弟的祈盼日夜兼程赶来面见皇上。云帅为我云王朝出生入死,长年守卫边境,与一干将士同甘共苦,守家卫国!臣斗胆请求皇上,无论是何代价,都请以云帅的安危为重。莫让千万将士寒了心!方才林大人说的边境三城,其中两城可是云帅带领我众兄弟与沁勒殊死拼战打回来的,只要保全住云帅的安危,我们还有机会,能暗中潜入沁勒,救回云帅,只要救回元帅,我等自可再度挥军而下,一雪今日之耻!”

    那陆将军言罢,又抬头看了云王爷一眼,眼神中颇有愤慨之色。可不是么,若不是为了接这位王爷回来,云帅至于在半途被人伏击,身陷险境。如今便宜了你,让你娶个老婆换得你老哥的安危,若是不肯,老子第一个拔刀把你千刀万剐!

    云王爷瞄了他一眼,也不做声,继续半眯着眼睛,似乎闭目养神,看得那陆将军又一阵好气!

    云横兆眼睛扫过朝堂,声音沉而威严:“听到众位卿家对二弟的一片关怀之情,寡人很欣慰。雷炎刀乃我云王朝时代珍藏的神兵利器,其珍贵,不在于它是武林最为顶尖的兵器,而在于关于我朝龙脉的传说!”

    龙脉二字一出,文武百官,均屏气而听,这些传闻由来已久,处于王朝顶端的官员自是听闻过。只是今日从皇上之口说出,意义却是大不相同!

    云横兆目无表情,继续道:“集齐五柄来自雷炎山脉第一代祖先炼制的兵器,便能看到我云王朝龙脉所在的图腾,而这排名第一的雷炎刀,便是最最中心的位置。沁勒族为此图谋已久,只要集齐五柄神兵,便能一举摧毁象征我王朝气运的龙脉,给予我等致命一击。”

    云横兆话音刚落,底下官员相互开始低语。若雷炎刀是关乎云王朝命脉的关键,那可就不能轻易让那沁勒族得到!

    “但!”云横兆猛地一喝,全场皆惊,又恢复一片安静,“若用这柄兵器,就能换回我二弟的性命,寡人绝无一丝一毫的不舍!”

    云横兆缓缓地站起身来,声音森寒,小小的眼睛巡遍整个朝堂,道:“寡人若答应了沁勒的所有要求,众位卿家觉得,沁勒留下二弟的机会又有多大?区区一个楼兰公主下嫁于我三弟,就想安了我等的心,就能保证我二弟在沁勒的安危么?”

    全场哑然不语。霸天战神的名气是何等的响亮,让楼兰公主下嫁,实则是送来质子一个,安抚云王朝。可正如皇上所说,区区一个楼兰公主的命,抵得上云二王爷的命么?若是那沁勒一招得手,定然不会留下霸天战神这样令人坐立不安的威胁!

    呆在屋内的桃花,脸上一片激动之色。到如今,她才真正见识到,这个一脸憨厚老实的胖子皇帝,在这朝堂之上,侃侃而谈,睿智而威严。所言所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和决断!偷偷瞄了一脸身边的皇后,见到她一脸痴迷,不由地噗嗤低笑了一声,就听到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何事让娘子这般欢喜,回头好好说与为夫听听。”

    “啪”的一声,竟然是云横兆生生地把扶手上的龙掰了下来。除了依旧闭目养神的云王爷,众人皆一惊,便看到皇上缓缓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声音凛冽:“龙腾四海,遮云闭日,何等的威风凛凛,纵横捭阖。但,”云横兆的手突然一用力,拿着木雕神龙的手渐渐举高,“这龙,若是被要挟,被威逼,甚至被牵着鼻子走,它还是那腾跃四海,高傲尊贵的龙么?那只能是虫,一条虫!”

    云横兆的手猛地一放,眼睛缓缓转过一圈,沉声道:“二弟被掳,寡人比你们更难过,寡人不当他是霸天战神,寡人不求他能为这江山社稷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寡人只当他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只希望他能平安。若要寡人一命换他一命,寡人,愿!”

    一个愿字,在大厅中回旋,文武百官,皆跪下低头,不再言语。

    云横兆的声音继续那般的坚定有力:“寡人相信二弟的所思所想,与寡人无异。我云王朝,绝不受那沁勒的要挟恐吓!就算今天被掳的是寡人,寡人也只有一句话:要战便战,我云王朝还怕你不成!你若敢杀了二弟,寡人便要你沁勒千万大军,皆为寡人的二弟陪葬!”

    云横兆最后的一句,掷地有声,在这宽敞的朝堂内回旋不息。文官跪于地上,原本那松松垮垮的身子均挺直了起来。而武将一行,全数仰起了头,一脸的震撼,雄武有力的声音随着云横兆的一声落下,响天彻地便响起:“臣愿挥军而上,与那沁勒族不死不休!”

    屋里的桃花和皇后早已经双手紧紧拽住了自己的衣服,眼睛里淡淡泪光闪烁。一个至情至圣的君王,他的狠厉决断,却是这般地让人热血沸腾,感动不已!

    云横兆缓缓踱步走上龙椅,转过身来,道:“二弟被掳,元帅之位,便由三弟接任!本王相信,三王爷定然能将二弟平安无虞地带回来!”

    云横兆话音刚落,刚刚还群情激扬的众人犹如被泼了大冷天里的冰水,从头凉到脚心窝。敢情方才一番话都是闹剧?

    众人缓缓站起身来,便听到云三王爷那依旧懒懒散散的声音:“老陆啊,你这个表情怎的比吞了苍蝇还难受。你当真是人老健忘,五年前谁在且水岭救了你一命,你怎的这么快就把救命恩人给忘了!”

    这话一说完,众人已经感到这朝堂内的气氛有点不对,周边开始升腾起一股灼热,抬头看到那陆将军还有好些个曾经驻守边境的副将,此刻均一脸见了鬼的摸样,看着眼前的云王爷。

    此刻的云王爷,早已经站了起来,原本漆黑如墨的长发紫色在一寸一寸地往下蔓延,那双眸里,此刻似乎有两簇紫色的火苗在跳跃。紫黑蟒袍,凝重而肃穆,狰狞的龙头,似乎随着云王爷气势的攀升而活了起来一般。

    此刻的云王爷,竟然一样手持着一柄方天画戟,可在场的武将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云二王爷的方天画戟,手柄是暗红色,而云三王爷手中的方天画戟,却是凝实无比的紫黑色!

    陆将军已然口不能言,手指微颤,口中嘟喃的是:“你,元帅!”陆将军和在场经历过五年前且水岭之战的将领都知道,那一场尸骨横山的战役,取得了有史以来最为辉煌的战绩,夺下了沁勒两座城池!也只有这些将领才知道,那一场战役最后的获胜,最终取决于一个身穿紫黑长袍,诡异的紫发飞扬,脸戴暗金面具,手持紫色方天画戟的男子和他带来的一千名黑龙卫!

    陆将军依旧记得,在他们险象环生之时,那铺天盖地的黑色,卷起了层层沙土,踏蹄而来。

    为首的男子高举一柄方天画戟,身后一千名黑衣战甲的男子均手持长刀,那遮天蔽日的黑云,席卷而来的是血流成河的杀戮!

    那紫黑色的方天画戟一挥而下,便是数十具尸体的断肢残骸,一马当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手起,刀下,头断,血流。

    这是当日最为简单地几个动作,没有任何的花俏,有的便是沁勒族将领死前的最后一声惨烈的嚎叫和喷射而出的鲜血。

    他们一直以为,是二王爷换了装扮带领他们拿下了这场代价极大的战役,而二王爷的声威,正是在那时达到了巅峰!提到二王爷,才让万千沁勒族将士胆战心惊,视为妖魔!

    他们早该知道,而后二王爷一马当先的多场小规模的战役,虽然中规中矩谋略过人,却远没有当日那能激起数不尽将士心潮激荡的狠厉和枭猛!

    他们早该知道,依旧驻守在边境的剩下的五百名黑龙卫,从未和二王爷有过交集,他们是军队里最特殊的存在,从不与其他将士操练,但每次征战,杀的人最多的却是他们。他们身上那浓厚的血腥萧杀之气,连普通的士兵都不敢过于靠近。

    他们早该知道,却在知道之时,依旧难以置信,而,却容不得他们不信!

    云王爷突然弹身而起,手中之戟,竟在这朝堂之上便顺势一挥而起。

    左右官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猛力一推二退,一直退至大殿的墙边。只感觉大殿内石屑飞扬,不消片刻,待云三王爷站定在那朝堂的中央,一脸寒意。

    众人定眼一看,这大殿内的地面早已经面目全非,一个入地两寸的“战”字历历入目。云王爷便站在那战字的口字边里。

    云王爷的眼睛冷冷扫过众人,方天画戟一锤落地,犹如他那重钟般的声音,声声落入所有人心的里:“老子对此事,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战!”

    言出,所有的将士不约而同单膝跪地,仰头看着云王爷,满脸的战意,大喝一声:“战!”声音响彻云霄。

    房内的桃花,已经张口结舌,完全愣住了。看这些将领的表情,桃花可以猜想到,云妖孽定然曾经在战场上出现过,而且是早被这些将领视若神明的人物。桃花离开房间唯一的念头便是:“姐居然嫁了个当兵的,还是个元帅!”

    朝堂过后,一家四口坐着用膳。云横兆瞄了自家三弟一眼,没好气地道:“我说了半天的话最多拧下一条木雕龙,你才说那么一句话,竟然把我的大殿搞得面目全非!我还怎么早朝?”

    云王爷一手搁在自家娘子的肚子上,慢吞吞地道:“那不更好,正遂了你的愿。”

    一边的桃花不愿了:“妖孽,你就不能把手放下好好用个膳!”

    云王爷眉一挑:“娘子方才说了,本王在朝上威风凛凛大喝一声之时,本王的孩儿与本王心有灵犀,竟然也举起拳头为他爹呐喊。本王今个儿无论如何都要把手搁在这,也好与我孩儿对对掌!”

    桃花翻了一个白眼,自从云王爷在朝上的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适时动了一下,才和这家伙一说,他便不消停地把手搁在她的肚皮上,说什么也不肯放下。

    即便如此,一家人还是和和美美,完全没有战前的焦虑急躁地用完了膳。而就在云王爷和桃花正要告辞回王府的时候,蓝老头就出现了,躬身道:“刚刚收到消息,离世仙宫宫主明日便到达京城,传信过来,想要求见陛下!”

   

    第五十七回

    蓝老头言罢,云横兆兄弟互望了一眼。云胖子望着云王爷的眼神有点促狭。这家伙如今明显成为江湖女子心中的一等良夫,就连离世仙宫这等超然世外的武林门派,也把他当成肥肉一块,恨不得咂咂嘴一口把他吞下去。以前请都请不来,如今倒好,闻声而动,这老三前脚才到,人家后脚就追来了!

    云胖子摆摆手,对蓝老头道了句:“此事你安排便好,寻了个空便招他们进宫一趟吧。”

    云王爷也不在意,一手揽过自家娘子的腰,依旧环着她,把手搁在她的肚皮上,半抱着娘子招呼了马车就往自家王府赶。

    一下马车,云王爷就抱着自家的娘子大步流星地往房里赶,把桃花放下,便道了句:“娘子,不若我吩咐小筑备了水,好好梳洗一番再睡可好,今日里你可是陪着在那朝上紧张兮兮了半天。”

    桃花心里一暖,她和皇后顶多就是在一旁瞧个热闹,哪有他说得这般辛苦,低着头,脸微红地道:“妖孽,要不,要不你这些个晚上就在书房过夜,可好?”桃花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几乎轻不可闻。

    云王爷眼睛挑了挑,看着眼前低头一副小媳妇模样的桃花,突然咧嘴一笑,一把揽住桃花,在她耳边轻轻道:“为夫明白了,夜夜对着为夫这张秀色可餐的脸,娘子,娘子莫不是把持不住?”

    桃花的头愈加低了,妖孽的话正中靶心。

    都说夫妻的感情的好坏,从夫妻同床而眠的姿势便可看出一二。感情最好的夫妻一般是同侧而眠,夫君在身后环着娘子的身子。其次便是相对而眠,而感情有所隔阂的,莫不是背对而眠。

    而妖孽与她,早已经养成了第一种睡姿。如今怀孕后的身子愈发的敏感,每晚妖孽在她身后拥着她,那不安分的手总会游离在她那愈加丰满的胸部上那柔腻如丝滑般的肌肤,更甚者是往下,往后,足足在她身上巡回摩挲那么一番方才罢手。只是罢手后,身后那灼热的气息,喷发在自己的肩窝上是那么的明显,还有股沟处那火热的硬物,若有若无的摩擦和弹动都让桃花身子发软,身下的欲望在隐隐地叫嚣。

    一路跋涉回到王府,路上的条件自然不如家里舒服,妖孽倒是体贴的紧,逞逞口舌之欲便罢。

    回到王府的昨个晚上,这家伙便早按捺不住,动作越是轻柔,那时间越是长久。

    两人半侧着身子,一前一后,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揉捏着她胸前的樱红,淡淡的吻落在她的耳侧,脖子,甚至轻轻板过她的脸渴望而温柔地吮过她的唇瓣,在她那因欲望而微张的口中撩拨舔舐。身后的欲望在那泥泞中不断的勃发奋进,动作虽然不若往日那般大刀阔斧,冲锋陷阵,却别有一番婉转缠绵,挠心挠肺,堪堪磨蹭了她大半夜。

    想到此,桃花的脸愈加地红了。若是如此夜夜笙歌,自己每夜里呻吟高亢,热潮汹涌,这肚子里的娃娃,是不是生出来便是小色坯一个。

    可回头想到这后背要是少了妖孽这个冬暖夏凉的靠山,漫漫长夜,自己孤枕,着实难眠哪。

    于是乎,桃花低声道:“一起也可以,只是,只是你别老是手脚不老实,好歹也给肚子里的孩儿一个榜样不是?”

    云王爷的眼睛闪了闪,不解地道了句:“这一举两得不是很好么,为夫既可以亲近娘子,又可以亲近自家孩儿,多好的事儿,怎地到了娘子这嘴里,便成了为父不尊呢?”

    桃花撇了撇嘴,想起不日之后妖孽就要出征了,这下心里一震一凉,双手轻轻环过妖孽的腰侧,道了句:“亲近自家孩儿,你还好意思说得出口,只准你晚上把手放在肚皮上,不许往上蹭,不许往下摸。还有,妖孽,早点把二哥救回来,没有你,就算宝宝在我身边,我也肯定睡不好。”

    桃花羞红了脸,后面的声音虽细,可云王爷却着着实实听了个清清楚楚。轻轻拉开跟无尾熊一样贴着他的桃花,一脸委屈地道:“娘子也知道为夫出征在即,怎得忍心不让为夫好好夜夜尽欢愉,要知道到了那军营里,为夫,为夫,”云王爷一脸愁苦地望着窗外月光明媚,就差珠泪双垂,口沫齐飞地喊一句:“老子憋不了不能憋还叫老子非憋不可,天杀的沁勒族,老子不把你砍头除根,难消老子憋屈之痛哪!”

    桃花这一听,抓着妖孽腰的手愈加紧了:“这几日便要出征了么?”

    云王爷清咳一声,道:“这明日回了那沁勒使者,等着他回去上禀消息到备军作战,还要一番时日,这可不是一急便上茅厕一蹲消解的问题。两三个月不在话下。”

    桃花佯装瞪了他一眼,两三个月不在话下,你还嚷嚷着要夜夜颠龙倒凤,却依旧忧心忡忡地道:“还要这么久,那二哥怎么办,要不咱们私下活动活动,看看能否潜进去把人给救出来?”

    云王爷摇摇头,道了句:“虽然沁勒也有我们的暗哨,但就老二的身份,如今能知晓他被关押在哪的,定然都是沁勒和天一教的几号说得上话的人物。如今我的身份也已然暴露,他们的防范肯定更加的严密。暗潜救人的希望不大。他们认为霸天战神已经在他们的手中,云王朝无人应战,嘿嘿,”云王爷舔舔嘴唇一笑,“老子最喜欢的就是出其不意打得个屁股尿流,打得他怕了,自然就学乖了!”云王爷的声音沉了沉。

    话虽如此,桃花心里却依旧为云美人担心,毕竟两国征战,沁勒族死在云美人手下的人也不少啊,就算不能直接杀了云美人解气。可人在手,怎么折腾便是他们的自由了,若是来几次暗招酷刑,那,那,桃花心中一想,万般酷刑就浮上心头,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别说云美人是妖孽的二哥,就算不是,这几日两人之间也培养了一定的革命情谊,想到云美人有可能要受罪,这心里,怎么说怎么难受。

    看着自家娘子愁眉苦脸的样,云王爷心下也明了,道了句:“别担心,别看老二平日里受尽我的欺负,其实这从小到大,舍得欺负他的,也就是你夫君我而已。”

    云王爷笑了笑:“我们三自小,胖子就是个受气包,他那胖墩墩的样,没人把宝押他身上,从来就是一个笑呵呵任谁欺负都一脸我该的样子,结果,”云王爷摇摇头:“那些个暗地里使坏的人自胖子登基后就一个个消失了。你夫君我呢,只要我在的地方,万径人踪灭,想找个活物来戏弄一下都难。至于老二,”云王爷顿了顿,道:“娘子可知为何雷炎山脉在挑选继承人的时候在我们三个之中偏偏选择了你夫君我?”

    桃花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因为你天赋异禀?”

    云王爷清咳了一声,“这后来自然证明为夫是万众无一的继承人,只是当时,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测试挑选。胖子自然不用说,我们三从小商定他是荣登大宝之人,惟有他才有那坐于朝堂之上,夹缝中的眼睡起觉来无人知晓的本事。至于老二和我,雷炎山脉的两位来者,瞄了我俩一眼,就直接把我带走了。”

    “那是为何?”虽然知道云王爷说着这话多少有几分调侃的语气,桃花还是好奇地问道。

    云王爷抿抿嘴:“娘子,难道你不觉得老二长得那个我见犹怜,让人心中顿生怜爱珍惜之情么?后来老子功力大成的时候,便把当初那两人逮来问话,为何非得把老子拐到这个火烧屁股的地方受苦。那两人倒老实,直接说了,云二王爷那天上人间难得一见的容颜,任谁能那般狠心,把他送进这雷炎的地心之中,日夜受那烈焰焚烧。”

    桃花一笑,道了句:“堂堂的雷炎山脉,为何在挑选继承人时如此儿戏!”

    云王爷叹了一口气,道:“花花,你不知道,雷炎山脉从第一任祖先之后,就再也无人能从那地心之中炼成紫焰,所以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抱有任何的希望。就算是当年的老祖宗,离紫焰大成仍有一线之差。所以娘子,若问天下兵器以何为最,当属娘子手中的这柄,因为唯有她,除了选材用料当属上上之选,更重要的是,她是真真正正出自紫焰的兵器。”

    桃花心头一热,没有一丝一毫如以往一样想着能拥有绝世兵器的喜悦,桃花心中发疼的,是听到妖孽说的受那日夜焚烧之苦。连雷炎山脉第一任祖先都无法成就的事情,她的夫君,做到了。

    但使她心里发颤感动的,不是成就紫焰层次的一切荣光,而是,她的男人那百折不回,执着坚韧的意志!

    桃花扁着嘴,道了一句:“妖孽,不若你把我的兵器带去吧,也好傍身!”

    云王爷刮了桃花一个鼻子,道了句:“傻花花,你夫君我双拳之火便是最佳的兵器,遇到我,哪个兵器不是回归本源,溶而解之。我拿那方天画戟,当初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人家杀人是头断血流,老子要想杀人,那就是挫骨扬灰!”这话一说,云王爷那非横跋扈的样子又一显无遗。

    云王爷暗叹一口气,没想到原本想要安慰自家娘子的心,让她莫要为老二被掳的事情日夜担忧,如今,倒是把她领向了另一件让她情绪波动的事情。怀孕后的女子,果然如李不举所言,多愁善感得多了。

    于是乎,云王爷身子一靠近,痞痞的声音又传来:“可不是么,娘子,一想起当年那火里来火里去的日子,为夫如今这身子也热腾腾起来,娘子不若陪为夫好好洗掉这一身的别扭,唱个小曲安抚安抚为夫这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的苦命人。至于老二,要是那般容易就挂掉,那他就不是谁见谁丢魂的二王爷了。多数人不晓得,以为这丢魂是说那二王爷杀气腾腾叫人吓得丢了魂,真正知晓的人才知道,这丢魂哪,那就是销魂,让人魂儿也丢掉!”

    云王爷哈哈一笑,直接把桃花抱起,往那里间走去:“娘子,春宵苦短,咱二人还是好好鸳鸯戏水一番,话说胖子可就没这福分,这一头栽下去,任那御花园的碧瓶湖满湖的水都该往外涌。”

    原以为桃花多少还要别扭嚷嚷几声,岂料桃花却瓮声瓮气地道:“我帮你擦背!”

    云王爷脚步一顿,嘴巴一咧:“娘子,今晚咱不玩鹰爪功,擒拿手,为夫就爱娘子的红酥手,销魂吟!”

    此时,在那天一教所处之巅的密室里,一身红的男子正坐在那躺椅上,脸上依旧带着面具,对身后已经推门而进的人视若无睹,饶的是自在地继续饮酌着小酒。



    第五十八回

    推门而进的是两个身穿沁勒族侍卫服的人,一个鹰钩鼻,一个坍陷脸,身上煞气腾腾,总得看来,就是两个凶神恶煞,阴险毒辣的主。

    身着红衣的自然是云妖孽那风华绝代的二哥云横昆美人。此刻的云美人,躺坐在那还算舒服的椅子上,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面具依旧戴着,看不清神情如何。

    只是从他那悠闲恣意的样便可以看出,这气冲冲而来的人,并没有让云美人的心情有丝毫的波澜和忐忑。那纤长的左手,虽然经常拿捏兵器,却依旧嫩滑柔腻,拿捏着酒杯,送到那粉艳而美好的双唇边,自在地酌饮着小酒。而右臂因为箭伤,此刻半垂在身侧,伤口处也粗略地包扎了下。

    进来的两人分站两边,一脸阴狠地看着云美人。而随后进来的,是两个同样侍卫打扮的人抬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一脸阴霾的男子,却是那被云妖孽打成重伤的图兰。

    回到沁勒的图兰,屠天和皇族中人自然耗尽良药,竭尽全力为图兰疗伤。此刻的图兰,虽然全身的骨头已经驳接了起来,但仍需躺于床上好好休养一番,没三两个月无法像正常人一般行走坐立。至于以后在武学上,别说不能寸进,就连原本的修为,也将大打折扣。

    听闻霸天战神被掳回了沁勒,图兰便按捺不住。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霸天战神云横昆便是他心中的执念,图兰心心念念所想的,便是能够一败霸天,夺回自己多次征战所受的不敌之辱。此刻霸天被掳,图兰怎能还一如既往睡在床上疗伤,当即便强撑地坐起身子,要求手下的四个亲信将他送至来此,定要好好折辱霸天一番,图兰甚至一路来此,已经想好了诸般刑罚要加诸在霸天身上。

    一进房里,一脸阴雨密布的图兰便看到了眼前这一副慵懒的场面,微微怔住。以往在战场上见到的云横昆,都是一身铠甲,红色战袍坐在马上,何等的威风凛凛。而此刻的云横昆,半依在椅子里,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红色的长袍彰显了他的高贵,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正在无比优雅地举杯酌饮,图兰这番一看,眼皮跳了跳,好一副,一副魅惑天成的场景。

    低声咒骂自己一句,图兰咬牙切齿地道:“云横昆,你倒是老神自在,竟然还有人给你备了酒,好好多喝几杯,再一会你想这般逍遥自在,就该等下辈子了!”

    云横昆轻轻一笑,那柔柔的笑声如涟漪般在房内荡开,抬眼道了一句:“图兰,身受重伤还想着过来看看我,果然不愧是多年的老友,本王甚是欣慰!”

    听着这玉石之音,图兰心下竟然一荡,想起战场上的怒吼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云横昆,大喝一声:“放屁,给我把他的面具扯下来,若真的是云横昆,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霸天战神,长得是何等的惊天地,泣鬼神!”

    两个手下正欲上前而去,云美人便摆摆手,柔声道了一句:“也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竟然未曾谋面,都是本王的不是,今日定要坦诚相待,方才对得起相邀本王而来的这番隆情厚谊!”

    随着那修长的手指一揭开面具,房内刹那间满室光华,几乎让人无法正而视之,不仅是图兰,身边的四名侍卫都一下子愣住了。

    一双尾角上挑的凤眼波光流转,玄美的如墨玉般的黑瞳萤光闪闪,妖魅一笑,当真能勾走人的三魂六魄。比女子还要细腻的如雪肌肤,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清冽妩媚,如那世间最为纯粹的一脉幽泉,让人当愿深陷其中,碎了魂魄。

    图兰那原本无法动弹的双手竟然缓缓艰难抬了起来,手指不断颤栗,如同他的声音:“你是霸天?!”

    云美人凤眼一挑,水淋淋,不经意的一瞥却是那般的风情万种,轻笑一声道了句:“将军莫不是忘了当年马前坡,还是本王将你送走?”

    图兰再度一怔,当年屠戮了那么多云王朝将士之后,他在自己帐中被黑衣人掳回云王朝,两军谈妥了条件之后方才将他放走。当年,就是那一身战甲红袍的云横昆单独把他带到马前坡,放了的他。此事也只有两人方才知晓。

    听着那娓娓而谈的声音,如情人之间的嗔骂埋怨,图兰的心中万千情绪皆被撩拨而起。看着眼前那张绝代风华的脸,原本还盛怒中的图兰此刻却在发愣无语。

    霸天战神是他图兰的执念,是他图兰被称为军中疯子的所有缘由。每每看着云横昆那胸有成竹的排兵布阵,坐于马上的那种风华绝伦,都让他图兰深深羡慕嫉妒恨。军中男儿的血性是不容挑衅,他图兰身为沁勒族最为杰出狠厉的继承人,怎能容许其他男子一次又一次压他一头,凌驾在他之上!

    只是,当这个男人不是他图兰心中所描绘理解的那种男人的时候,图兰此刻的心中是爱恨交织,百感交集。

    看着眼前这个让人一眼看到,便愿将世间最为珍贵之物频频奉上的男子,图兰心底有股莫名的情绪在蔓延。

    他图兰枭猛无情,杀伐决断,从未在意过谁,心服口服过何人,就连他父王,对他也是颇为忌惮。唯一让图兰日夜心思所想的,就是霸天战神云横昆,甚至于和女子在床榻之上,云雨之时,登上极乐那刻他都会咒骂这个时时记在心中的名字。他嫉恨他,却也识英雄重英雄。多次的交锋,天知道他有多想揭下这个战场上叫人闻之色变的面具。

    想过无数次狠厉的折磨羞辱,却在揭下这个面具的那一刻猛地烟消云散。图兰荒谬地感觉,往日里让他怒火中烧的败绩,在看到云横昆的这刻起,居然觉得可以接受,甚至,甚至是心甘情愿。那种感觉,就如同被自己心爱的情人打骂一番。当然,还从未有过一个情人敢对他图兰不敬,因为他图兰从未对谁上过心。

    图兰怔怔不语,手下的四人也随着发呆,不知该当如何。

    可人家云美人发话了:“若是没事,本王就歇息了,将军也当好好休养身子,莫要落下难愈的后患哪!”

    此刻的图兰,闻得云美人的似乎关切之语竟然心中一喜,带着复杂的心情和眼神,竟然呐呐道了一句:“好!”

    言毕心中一惊,望着眼前那明艳照人,雌雄莫辩的脸,一时间欲言又止,有些颓败,有些欣喜,又有些许患得患失,朝着四个还在发愣中又变回一脸发狠表情,欲待命冲上去好好蹂躏云美人的侍卫道了句:“回去,还有,把赤磷金疮药送予云将军疗伤!”

    四名侍卫闻言着实一愣,赤磷金疮药,那可是图兰目前正在疗伤所用的顶级外伤用药,还未回过神来,便听到已然侧卧在榻上,一副撩人心扉的海棠春睡图般的云美人轻笑地道了一句:“那就先谢过图兰将军了!”

    图兰扫了云美人一眼,心里发梗,有些情绪似乎不发不快,狠狠瞪了自家侍卫一眼,喝道:“还不快点,笃在这作甚?走!”

    风风火火,一肚子生吞活剥的情绪而来,如今狼狼狈狈,同样一脑子生吞活剥的情绪而去。不同的是,前一个生吞活剥是带着狠厉的要刮其肉,啖其血,后一个生吞活剥,是想脱其衣,搂入怀。总而言之,图兰和四个侍卫各自带着不解离开了。

    随着他们关门离开,云美人翻了一个大白眼,口气和云妖孽一般无二:“老子最讨厌使这套男女通杀!”

    而图兰,却在回途中碰到一个匆匆忙忙赶来的蒙面黑衣人。图兰眼神一冷,知道那是和师傅配合用枯元弓伤了并生擒了云横昆的人。

    那黑衣人看了图兰一眼,朗声道:“殿下,两国正于商谈之际,还望殿下莫要冲动,若是伤了云将军,怕是云王朝那边我们不好交代!”

    这一提,想着自己气昂昂地来,灰溜溜地走,图兰那火气更盛,只是开口便说出了另外一番话:“我还没怪罪你伤他之罪,你倒好意思说起我来!哼!”言罢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那黑衣人皱皱眉,也不言语,倒是若有所思!

    于此同时,在云王朝京城城郊的一个小院子里,房里一个男人正俯首站于一旁,而房中央,赫然站着龙田。

    那男子一拱手,道了句:“大师兄,师傅问过,当日为何不让小九他们直接杀了那三王妃,也算是大大落了云王朝的脸面,刮那云三王爷一巴掌?楼兰跟师傅说过,大师兄曾经威吓过她,若伤了那桃花王妃丝毫,便要让她知道厉害!师傅,”

    龙田的手指不自觉地一收一拧,脸上却无丝毫异色地道了句:“我们的目标是霸天战神,何苦无故多生枝节。激怒了云横熙,他只会愤而起之,疯狂报复,有他从中作梗,我们还能如愿以偿顺顺利利截下云横昆么?再者说,当日你们或者感知不到,可我却知道,小九他们二人的剑,决计落不到那云王妃的身上,云横熙早在咫尺之外,岂容得他妻子和腹中的孩儿伤到分毫。既是如此,我何不送上一份人情,多获一份信任?”

    那男子不疑有他,一脸的赞同,连声道:“还是大师兄想得周到,小六会把大师兄的话原原本本告知师傅,让师傅知道师兄的用心良苦!”

    龙田顿了顿,道了句:“让师傅转告容天南,天玄剑我会取回,至于九黎鞭,就得有劳他这位和水年若少宫主渊源不浅的容大侠了!”

    那男子鞠躬道:“是,师兄,师兄潜伏在此,定要多加小心!”

    龙田点点头,问道:“图兰和楼兰怎样了?”

    男子道了句:“图兰殿下已经无生命之忧,但要恢复如初已然无望。料不到的是楼兰殿下在离开之际中了那云王妃的七针刺穴,如今每晚都受那针刺之苦,对这云三王妃,早已恨之入骨。”

    龙田眼睛一亮,想到那平日里憨憨厚厚,吆喝声大,胆子忒小的桃花竟然会下此毒手,不由地有些笑意溢出眼角,摆摆手,随声道了句:“替我问候他们二人,多多保重身子,我这便先行离开!”言罢,人已经走出屋外。

    清晨醒来的桃花正欲伸个懒腰,俨然发现自己还瓷实地窝在某人的怀抱里不得动弹。桃花的身子蹭了蹭,脸蛋一红,发现某人身下已然是一柱擎天,大清早便升起了旗杆!

    桃花用手肘往后捅了捅,道了一句:“妖孽,你醒了!”

    妖孽的声音便在她头顶暧昧地想起:“可不是么娘子,父王从小就教导我们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娘子你说可对?”

    桃花瓮声瓮气地道:“所以姐从来不喜早起!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云妖孽鬼鬼祟祟,邀功似地在桃花的耳边呢喃道:“为夫有个好建议,娘子,娘子也可以反过来把鸟吃掉不是?”这说吧,下面还往桃花的股沟里蹭了蹭,蓬勃的欲望让桃花的脸如红霞般烧了起来。

    手往后就朝妖孽的大腿根一拧:“云妖孽,我用脚趾头鄙视你,我决定了,二哥一日不回,床战一日不”

    还没说完,妖孽已经半撑起身子,双唇已经落在桃花那微张的小口中,好一番辗转黏吮,道了句:“娘子果然好气魄,二哥一日不回,床战一日不休,老子定要把那混蛋扔到天边去,莫要挡了老子与娘子的汹涌澎湃的切磋较量!”

    “你,”桃花气得脸蛋儿都鼓起来,她是想说床战一日不宣!这断章取义的云妖孽。

    扛不过云妖孽的软磨硬泡,依旧是真枪实弹上了场,该摸的摸了,该亲的亲了,该揪的揪了,重要的是,该泄的泄了。

    一直折腾了大半晌,承了雨露的桃花犹如水嫩嫩的花儿,鬓云乱洒,酥胸半掩,妖孽的手依旧停留在那胸口处的朱缨之上,双唇滑过桃花的脖子,肩窝,意犹未尽地在自家娘子的身上游移。

    此时,云妖孽微微抬起头来,道了一句:“福泉,何事?”

    门外的福泉道了一句:“回王爷,离世仙宫一行还有雷炎山脉的两位长老已经来到宫里,皇上遣老奴前来禀告王爷一声!”

    云妖孽懒懒地坐起身来,道了句:“回去告诉胖子,我这就过去!”回过头来,看着桃花,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了句:“花花,等着为夫。不就是离世仙宫么,鸡蛋就是鸡蛋,难不成凑在一块就能把老子这块铁石砸烂!笑话!”

    桃花却也随身坐了起来,道了句:“等我,我也一起去!”

    云王爷挑挑眉,“娘子见了那帮人也是怄气而已,不若在这好好歇息,我让小筑和娘亲过来陪陪你?”

    桃花皱皱鼻子,道:“那可不成,人家可是登门踢馆抢我夫君来了。男人和小裤衩,打死也不和别人共用!”桃花阴测测地道:“别以为姐是个随便的人,姐随便起来不是人!”转了转手腕:“不就是干架么,姐早就手痒着想教训人了!”

    云王爷轻咳了一声,自家娘子这不着边际的癖好又开始了,凑过头去道了句:“娘子,你可是有了身孕的人,看着热闹讨个笑便罢了,干架这种粗重活,还是由为夫代劳,绝对出手利落,后果绝不含糊!”



    第五十九回

    眼睛咕噜咕噜转了转,桃花回过头来甜甜道了句:“夫君,还是你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云王爷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娘子?我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携手同行不是很好么?也好让他们瞧上一瞧,咱夫妻二人,那可是天打雷劈,刀枪棍棒都打不散的鸳鸯一对!”

    桃花摇摇头,道:“不妥,不妥,瞧瞧上次比武招亲人家水少宫主出现那场面,是相当滴隆重哪,啧啧啧,全数白衣飘飘,那排场,比人家哭丧都大!本王妃定要好好准备准备,既不输人,也不输阵,桃花一出,谁与争艳。”桃花一脸风骚状:“姐这杯让人唇齿留香的桃花酒,还香不死她那隔夜的馊豆浆!夫君,你说是不?”

    云王爷一拍手,一脸赞同地道:“对极对极,甚妙!娘子这话说得比那胖子的身子还有分量!”低下头往桃花身边凑了凑,谄媚地道了句:“娘子不抢,为夫也是娘子的,离世仙宫偏要犯下这强抢良夫的下作事,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娘子绝对是替天行道!”

    房外的福泉听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老人家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一个人,还从没见过臭味如此相投,如此,如此不知羞的夫妻一对!想着总算消停了,王爷也该出门了,却不料房内的声音又响起了!

    云王爷在桃花身边低声道了一句:“娘子,为夫还有一计,保管让他们一见到我夫妻二人,立马抱头鼠窜!”

    “哦?”桃花声音一抬,饶有兴趣地道:“说来听听!”

    云王爷低笑一声,搂过桃花,撇了一眼刚刚一番云雨的大床,道:“娘子与为夫再到那床上欲仙欲死一番,让福泉把那些人都喊来。若听到娘子那堪比天乐的吟叫声,看到为夫纵横驰聘的雄伟身姿,那帮蝗虫定是脸红耳赤,如潮水般退去!”

    站在门外的福泉抹了一额头的汗。想着王爷要真的搭上了离世仙宫那一脸圣洁的少宫主,这话要说出来,怕是把那水年若吓成惊弓之鸟。只是如今房内站的的是能与王爷堪堪一比的王妃,绝对不会知羞而退。果不其然,房里的桃花开口了!

    桃花瞄了云王爷一眼,往人家云王爷腰上顺势拧了一把,道:“这么说来,姐也有一计!”

    云王爷赶紧讨好地道:“愿闻其详,还请娘子多多指教!”

    桃花嘿嘿干笑了一声,道:“夫君不若直接剥光了衣服裸着身子走到那待客之厅,保管那离世仙宫,即使再惦记着与你这雷炎山脉的圣火至尊结成亲家,也定然舍不得把女儿嫁给一个,”桃花用手指指着自己脑袋瓜子,本来还想继续说嫁给一个脑子不大好使的主,结果话还没说完,云王爷立马抢过话头,大声道了一句:“娘子说得好,说得妙!一会若逼得为夫紧了,为夫就直接把裤衩脱下,想当年,为夫儿时打不过范将军他女儿,就是使了脱裤衩这一招,就把那范家女儿吓得一脸红扑扑,抱头就跑!”

    看着这家伙有羞没羞的风瘙样,桃花气不打一处来,脚一抬一踢,怒喝一声:“滚!”

    云王爷慢条斯理的走到门口,还不忘回过头来,一脸期盼地道:“为夫等着娘子过来救为夫于水深火热的逼亲之中,为夫对娘子矢志不渝,忠贞不渝!”

    门口的福泉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站出来道了一句:“王爷,该走了!”

    云王爷清咳一声,摆摆手,总算移步了!

    桃花迅速地梳洗了一番,穿上了难得艳丽的粉霞锦缎裙宫装,眼睛含笑含俏含嗔,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两颊晕红,嘴角微微翘起,娇艳欲滴的红唇惹人想一亲芳泽,在这样的荣光映衬下,再美再灿烂的锦缎也黯然无光!

    桃花满意地点点头,姐不玩你那套飘飘欲仙的清高样,姐就是一尤物,弯了也能掰直了的尤物。轻轻地叫了一句:“阿木!”

    一个闪身,阿木已经出现在房里,问了一句:“主子,何事!”

    桃花笑了笑,慢慢往房外走,问了句:“你的人都还在么?”

    阿木愣了愣,道:“那是自然,王爷吩咐过一定要守好这个院子。”

    桃花点点头,道了一句:“阿木,让他们都出来,给我充充场面!”

    阿木虽然有点不解,不过一个响指,那七个黑衣人已经不动声色地出现在了院子里!

    桃花回头看了一眼,满意地道:“不错!”仔细看了几人一身黑衣,别着长刀,自言自语地道:“当日水年若出场,那可是好几个白衣女子,踩着绸带而下,多美的场面!”

    阿木闻言心下一突,有点不好的预感,他也知晓那个离世仙宫带人来了,王妃说了充充场面,莫不是就是要带着他们几个打手出去显摆显摆!

    桃花仔细端详了几人,道了句:“要不咱也来一回,换上白衣,这男子舞绸带也不甚妥当。咱用上那个秀才的扇子?”桃花半眯着眼睛,犹自陶醉,“你们把扇子甩出来,本王妃蜻蜓点水的轻功刷刷往下,唉,肯定美呆了,气场肯定强悍!”

    阿木肩膀抖了抖,后面一排黑衣人嘴角都不禁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想着自己身穿白衣还摇着白扇,打从背脊发寒,还不如让人给砍上一刀来的自在!

    碰巧小筑正好回来,一听,拍起了手笑得见牙不见眼,附和道:哇,“小姐,好哇,阿木穿白衣,太有意思了!小姐一声令下,小的马上把衣服折腾了送来!”

    阿木清咳了一声,走进几步,朝桃花一拱手,道:“主子,我们岂可沦落到与那离世仙宫一样。我们身着黑衣,手持长刀,这样的杀气,不比她离世仙宫那轻飘飘的带子来得叫人心惊胆颤!”

    桃花想了想,点头,道:“也是,咱得有自己的特色,这样好,黑色够凝重,够煞气!”

    身后的黑衣人望着阿木的眼神带着些许的佩服和感激,老大就是老大,总算力挽狂澜,免了他们如跳梁小丑一般的装扮!

    桃花笑了笑,打了个响指,道了句:“阿木,咱们走咧,嘿嘿,要不是时间急,咱一人抬一桶黑狗血泼过去,哼,这帮妖人,泼个狗血好辟邪!走,随本王妃保家卫国去!”

    云王爷转身一走,想着桃花那着急样,心里一荡,嘴巴一翘,说不出的舒心爽朗。只是回头想着那离世仙宫的来人,眼睛一沉,危险的火苗又升腾了起来。

    云王爷来到那偏殿处,胖子等人已经在那久候多时。

    胖子和皇后高居首位,左侧手坐着两个红脸白须的老头,全都一身赤色衣裳。右侧手坐着一名明艳逼人的中年女子,身边还有一个盘起了银白之发的老婆子,持着一把凤首拐杖,坐在那里,气度风华让人不敢侧目,而水年若,便乖巧地站在她的身后。

    云王爷慢条斯理的晃进了偏殿,道了句:“本王来晚了,让诸位久候了!”说罢,便晃晃悠悠走到了胖子旁边的座位。一路上经过那两个赤裳老头的身边,还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

    旁人或者没有注意到,这两老头此刻却是心底郁结得很。这两人叫火云,火雾,是雷炎山的五个长老之二。五大长老的位置,按理说,就跟青城剑派的两位老祖宗一样超然于外,只是,却不包括云妖孽做主的雷炎山脉。

    好端端地在雷炎山规规矩矩地为尊者炼丹,离世仙宫一纸传书,便把他们给招了下来。没办法,有着第一任至尊的印鉴,不出面也不成。五人抓了个阄,他们两个点背,只能皱着眉头揪着心头下了山。

    这趟子差事,谁喜欢哪,给这云老虎顺毛都来不及,谁没事找事在老虎身上拔毛,还是獠牙虎口的须毛。从那天云妖孽在雷炎山下达的炼丹之令起,这几个老人精哪还能不晓得这王妃的地位尊崇,雷炎山脉积累了数百年的宝贝都用上了,心疼倒是不心疼,就是惊吓得不轻,这谁见谁愁的主,居然也有这样患得患失的时候!所以说,拆这档子婚事来了,不是虎口拔毛是啥?

    云王爷笑吟吟,对着离世仙宫三人道了一句:“不知道宫主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话才说完,就听到外头侍卫一声传言:“三王妃驾到!”

    云王爷嘴角一翘,就见到桃花身姿摇摆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阿木几个半低着头,手握在长刀上的黑衣男子。

    扑哧,云王爷忍不住就笑了出来。他自家娘子的心思他怎会不晓得。这阿木几人身穿黑衣,作为杀手,隐于暗处,为的就是暗杀刺杀掳杀,料不到,自家娘子倒好,直接把他们几个叫到这光天化日之下充场面。

    看到眼前的桃花,腻酥融娇欲滴,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心中一喜,不由得走下梯阶相迎,口中还道:“娘子有了身孕,怎地不好好在宫里歇息,何苦跑这一趟,为夫不是答应过娘子早去早回!”

    一声娘子有了身孕,让水年若刹那间素手抓紧了,连离世仙宫的其他二人也微微皱了皱眉。从云王爷进来的那一刻起,水年若的眼光就一直跟随着他不曾离开。

    水年若从小一直呆在离世仙宫,她所接触的世界纤尘不染,她是离世仙宫下一任宫主的不二人选,不管是容颜,才华,天赋,都叫人惊叹不已。她接触过的男子,也尽是天下武林中的翘楚。其中给她留下最为深刻印象的,便是容天南。他的淡然自如,他的风度神采,还有他的武功修为,都让水年若觉得,这便是以后能够与她一并站在武林巅峰的男子。她的性子虽然淡漠,然而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放弃,所以那天,她才会义无反顾出现在那比武招亲的会场,强行阻止了比武的进行。

    只是那一天的比武招亲,却完全颠覆了她关于男人固有的想法。那个一头紫发,身子挺拔,拳拳动人心魄的男子,水年若从未看过,想过有世间竟有这样的男子,如烈火般灼人心扉,如山岳般傲立挺拔!

    而他,是雷炎山脉的圣火至尊,她,是离世仙宫的继任宫主,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结合,这不仅是两任第一代老祖宗的约定,她离世仙宫必须与练就成紫焰的圣火至尊结合,也有着密而不传的原因,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喜欢这个男子,他如魔神般魁梧立于空中的身姿,从比武招亲后,便一直萦绕在她的脑中心间。唯有她,也唯有他,方才配得起彼此的举世无双。

    只是水年若还是不懂,爱情无关地位,容颜,权利,武功,只关琴瑟共鸣,奏得须是相合之曲。



    第六十回

    桃花一听云王爷的话,展颜一笑,道了句:“可不是么,听到离世仙宫来人,妾身就匆匆忙忙赶来了。都说离世仙宫的人,可是远离污浊尘世,仙人一般的人物,我们这些入世之人,有此机会,还不赶紧带着孩儿过来,也好沾染沾染一点仙气哪!”桃花说罢,一脸慈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依旧站在殿门口的阿木几人,心里一阵抽搐,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方才谁嚷嚷着说要泼黑狗血辟邪,这倒好,转身便说人家是仙人一般的人物,还要来沾点仙气,敢情一会回头又呸一口,咒骂沾染上的全是臭味熏天脚气!

    云王爷陪着笑脸,道了一句:“我家娘子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在为夫眼里,那九天之上的仙娥也不及娘子的万一,何况这俗世间的庸脂俗粉!”

    水年若的眼神一暗,脸上闪过一丝不忿之色。云横熙接着桃花的话这般一说,不是拐着弯子说她也是俗世中的女子,怎及得上他家娘子的风华绝代!

    桃花灿然一笑,向云王爷抛了一个似嗔似怨的媚眼,立马笑吟吟地转向雷炎山脉的两位长老,略微福了一下身子,甜甜地道:“桃花给两位长老请安,长老难得来到一趟,可一定要多待些时候再回去。”

    两位长老闻言,赶紧坐着拱手道:“王妃盛情,小老儿心领了。”看着眼前这笑语殷殷的女娃,倒是顺眼得紧,长得好看,这性格也讨人欢喜,不像离世仙宫那群女人们一样,漂亮是漂亮,冷冰冰的,让人一看嘴角都能冻出疮说不上话。

    离世仙宫宫主水韵蓝轻咳了一声,道:“青城剑派的比武招亲,武林有幸见证了雷炎山脉新一代的尊者。更幸者是尊者早已练就了紫焰之火。我与太祖师婆,还有若儿匆匆从离世仙宫赶来,为的就是兑现我等两代祖宗的承诺。”

    云王爷撇撇嘴,不予回应。桃花心中一突,怎的无端端牵扯到两个门派立派之人的承诺,不由地低声在云王爷的耳边道:“妖孽,莫不是指腹为婚,不对,应该是你还未钻进你娘肚皮里就已经包办的亲事?”

    云王爷抿嘴一笑。桃花声音虽轻,但下面三位功力较深的老人家却都听得个清清楚楚。雷炎山脉的两位长老胡子一翘,嘴角微微咧开。离世仙宫拄着拐杖的老人家却抬眼瞪了桃花一眼。

    胖子皇帝笑了一声,温和地道:“还有这等渊源,朕倒是不甚清楚,愿闻其详!”

    水韵蓝抬头看了桃花还有后面的阿木等人一眼。云王爷脸一冷,一手揽过桃花的腰,另一手摆了摆,示意阿木等人退下,道了句:“本王事无不可对吾爱妻言,宫主请讲!”

    水韵蓝顿了顿,道:“尊者定然也知晓雷炎山脉和离世仙宫原属同门。功法虽然相克,却也相辅。当初祖宗一分为二,为的就是术道专攻。”水韵蓝深深看了云王爷一眼,道了句:“殊途同归,如今,便是合二为一,回归本源的时候!王爷和年若,才是祖宗定下的佳侣良配!”

    桃花听着有点云里雾里,平日里向来就没有什么忌讳,这会不由的开口问道:“怎的几百年不联姻,这节骨眼就这么着急地要把闺女嫁过来?这着实不和情理啊!”

    只是桃花话音刚落,底下离世仙宫的那位老人家突然凤首拐杖一转,闷哼了一声。桃花只觉得一股暗力如水流般向她嘴边绕来,无甚伤人的恶意,却是要把她的嘴给严严实实封住,端的是教训她一下。

    只听得离世仙宫的老人家声音冷冷传来:“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两派掌门人和皇上交谈,那有得你插嘴的份,真是个没有教养的女娃!”

    云王爷脸色一变,正要伸手,却见桃花微微一笑,纤纤素手,如玉葱般的手指优美地如同轻拨琴弦般一扫而过,那股暗力,随着桃花手指按,弹,拨,扫,已然无形中消失。

    底下的火云,火雾眼睛闪过一抹惊讶,料不到这个似乎出身非常平凡的女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功夫,不过回头一想,云老虎的心头尖,雷炎山脉那么多的功法招式,还不任由挑选着练。

    而那离世仙宫的老人家却讶异地出声道:“弄玉决的拨云见雾,你竟然是弄玉前辈的传人!”话音一落,回头一想,这雷炎山积攒的功法无数,这女娃据说也是青城剑派的庶出之女,功法自然是那云横熙所教习的。授予这般内功心法,这女子在云横熙的心目中,倒是不轻哪!

    琢磨间,那边的桃花已然开口了。桃花心中本就有气,你离世仙宫逼婚而来,还这般堂而皇之,什么祖宗的约定,一顶高帽子就算压了下来。这倒也罢了,抬高自己又何须压低他人,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出身说事。若不是顾着胖子皇帝,嫂子还有云妖孽的面子,桃花哪乐得玩这假惺惺的一套!

    桃花面无表情,端而坐之,柔柔的声音道:“前辈在这皇家朝堂之上,向我这个身怀六甲的王妃下手,若不是本王妃还懂得个一招半式,要伤在当场,我皇家的子嗣,若有不测,前辈可担当得起?我敬前辈是离世仙宫的长者,此事就此揭过!”

    桃花朱唇微启,便给这离世仙宫安下一个不容置疑的罪名。虽说这老人家下手并无任何伤害之意,但她的一番动作和言语却着实惹恼了桃花。

    桃花微微一笑,继续道:“老人家也知道我秉承弄玉道长一脉,习道者都知这世间万民万物,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虽说前辈几人贵为离世仙宫的高人,我桃花出身低微,从小只有娘亲相依为命。但说起来,桃花倒觉得,我娘亲虽是不名一文的小人物一个,这做人的道理,倒是比几位身居那九天之上的仙人要来的实诚!”

    桃花不卑不亢的一番话,听得云王爷等人眉眼直挑,连雷炎山的两位长老都摸着胡子频频点头。

    桃花呶呶嘴,慢悠悠地道了一句:“我娘说了,这做人要厚道,不偷也不盗,夫妻相依靠,不由得想做妾的闹!”

    桃花话音一落,离世仙宫的老人家已经大喝一声:“放肆!”人也站了起来,凤首拐杖竟然如若无物一般一挥而过,那比之前要强至十倍不止的劲力,便朝桃花身边涌去。

    云王爷眼睛一冷,重重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右手平推而出,伸于空中化爪而抓。那涌来的劲力就在云王爷的掌心的位置截住而滞,无法寸进,而那老人家的凤首拐杖,此刻凤首向前,她的双手紧紧抓住拐杖的下截,显然凤首拐杖已然被人抓住,正在较劲之中。

    云王爷的声音如同九渊之狱,酷冷传来:“水沉淑,我敬你是辅佐了三代离世仙宫的长老,不然,就你方才对我娘子贸然下手之事,就够你死上千回万次,好歹你也是祖宗级的人物,就这样对本王的怀有身孕的爱妻下手,也不觉得羞愧!若有下次,本王定不轻饶!”

    云王爷五指一收,水沉淑收敛住眼内慢慢的骇然,拄着拐杖不断喘气,那凤首之下的咽喉处,已然焦黑一片,云王爷隔空发力,依旧这般势不可挡!

    水年若惊呼一声:“祖师婆婆!”水沉淑摆摆手,示意无妨,调息片刻,缓缓抬头,道了句:“不愧是练就紫焰的尊者,果然是迄今为止雷炎山脉的最强者。只是尊者也该知道,紫焰,并非万火的终极,只是拥有了练就紫金极焰的资格而已。这雷炎山脉的传承之印,应当还不在尊者的手中吧!”

    说罢,水沉淑把脸转向了雷炎山的火云,火雾!

    火云,火雾看了云王爷一眼,火云垂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紫色的火焰玉台,只是火焰的中间,竟然镂空了一处位置。

    水沉淑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颗纯白色的水滴状的玉石,手指轻轻一弹,那玉石竟然直飞火焰玉台,正好嵌在了那镂空处,水滴与火焰相嵌之时,那紫色的火焰里竟然有淡淡的金色光泽流动,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水沉淑深深看了云王爷一眼,道:“老祖宗立下遗命,练就紫焰的尊者须与离世仙宫的传人结合,只有得我离世仙宫功法的相辅相成,才能练就最终的紫金极焰,让我两派重新合本归源。这由紫金魄玉雕琢而成的传承之印,世上万火,唯有紫金极焰方能熔掉。老祖宗的遗令在此,王爷身为雷炎山的继承人,逃不了,亦避不开。除非王爷想废了这一身武功,不当这雷炎山之尊!”

    眼睛巡过桃花,不痛不痒地道:“老身看来,姑娘也是识大体懂情理之人。尊者就差一步便可登天,为心爱之人作出一丝退步牺牲,姑娘应当理解才是。你怀了身孕,老身做主,便让你与若儿一同服侍尊者。”

    “祖师婆婆!”水年若一把拉住了水沉淑的手,眼中有着些许的焦急。事情发展至此,孰轻孰重,相信云横熙心里也定然明白。只是想到还要与桃花分享一个夫君,这心里无论如何还是难受着急。

    水沉淑轻拍了拍水年若的手,怜爱一笑,摇摇头。

    桃花心中一惊一冷,没有想到此事牵扯这般复杂,竟然关乎妖孽的武功身份。回过头来,眼睛泛着柔意深深看了云王爷一眼,道:“多谢前辈慷慨之情,桃花只知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只要是夫君的决定,桃花无,一,不,从!”

    话语里的坚定和深情,此刻的桃花,眉眼中的从容优雅,淡定释然,让在场中人,都一俱动容。

    云王爷回望了桃花一眼,眼底满是笑意,一手揽住桃花,口中痞痞地道:“这雷炎山脉的至尊哪,不做就不做了吧,老子乐得清闲,省得隔三差五地还要去拾掇那些个雷炎山火。”

    桃花闻言,嘴角一翘,低声道了句:“夫君果然好气魄,好好一个炼丹的道观兼炼器的打铁铺,夫君说放下就放下!”

    云王爷挑了挑眉,冷哼一声,道:“至于老子这身功夫,若是有本事,那就自个过来取回去!”

    火云,火雾一听急眼了。火雾一个上去,把那嵌在火焰玉台上的水滴取了下来,送至那水沉淑的手中,道了一句:“老姐,祖宗留下的遗令是死的,而我们五个老家伙还活着。此事,以后莫要再提!”

    而那边的火云,双手捧着那火焰玉台,恭恭敬敬地送到云王爷的身前的案台上放下,道:“原本我们五个老家伙打算,等到孩子满月那天,再把这传承之印送上,希望我们雷炎山能脉脉相承,以后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回头向离世仙宫的人道了一句:“尊者从那雷炎地脉中踏出的那一刻,便是我雷炎山当仁不让的第一人。尊者的决定,便是我雷炎山上下一心的选择。”

    可不是么,几百年好不容易有一个练就紫焰的人,让他们不护着侯着还要来废了他武功逐出家门,别说打不打得过,这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逝者已矣,如今雷炎山的祖宗才是眼前这位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男子。

    水沉淑脸一沉,喘了喘气,沉声道了一句:“好!竟然罔顾祖宗的遗命,但愿他日,你们莫要追悔莫及!”一拂袖,朝胖子略一行礼,便愤然离去。

    桃花略有不解地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偏要把水年若嫁与你呢?什么好处没捞到,就为了成全你?我怎么看这离世仙宫之人怎么不像是那般大义凛然!”

    云王爷清咳了一声道:“娘子不知,两派功法相辅相成,老子能获得的好处,那水年若自然也不亏,说到底,也就是要借着老子这天下无双的身子,成就她离世仙宫玄水流金的最后一层功法!”

    桃花噗的一下站起来,道:“竟然是要采阳补阴!姐就知道,今个儿就该带几桶黑狗血过来驱凶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