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国特种兵私人派对在戛纳阑会所楼顶花园隆重举行。因为这里设施服务一流,私密性极佳,一直是他们的最爱。
沈千寻,十七岁,雇佣兵天才作战员,会七国语言,直接受命于国防部部长jon。
今天是她的十七岁生日,战友们都玩疯了,轮番敬酒,纵使她酒量再好,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简钰修长的食指上挂了一串钥匙,轻轻地摇着,低声笑道:“隔壁Martinez酒店顶楼总统套房,那里我们给你预备了惊喜,你就慢慢享受吧!”
话落,周边战友们不由都善意的起哄大笑。
沈千寻头疼的厉害,也没有注意理会简钰话语间的深意,一把夺过他手中碍眼的钥匙,哼了两声,也没跟他们打招呼,就离开了会所。
Martinez酒店,总统套房每晚就需要花费21500美元。况且Martinez酒店最喜欢拿出来炫耀的就是其在科特达祖尔地区最大的,最贵的,惟一有楼顶露台的两套总统套房,同时也是全欧洲最贵的酒店房间之一。这两套复式套房,位于酒店的顶楼,房间飘出来的露台足有2000平方英尺宽,能容纳110人,并能眺望到整个的戛纳湾及周边岛屿。
这次过生日,jon倒是舍得下血本,沈千寻一心想寻到床赶紧躺下,倒忘了简钰所说的惊喜。
门不太好开,所幸开锁对她来讲只是小菜一碟,抽掉束发的金丝,丝头对着锁孔只是轻轻地转了两下,门就开了,她进去的时候还想着,明天应该对酒店的负责人提个建议,这门锁该修修了。
房间很大,宛若是迷宫,好不容易寻到卧室,却在夜色下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时,眉头皱了皱,随即松开。
她忽然明白了简钰所说的惊喜大概就是指床上这只鸭吧!
她暗叹自己交友不利,她才只有十七岁,那群损友现在就想派人来摧残她啊?
男人背对着她,所以她并没有看到他的长相,但是看身材倒是足以媲美模特了。
她打了个哈欠,躺上床,脚丫子向后踢了踢,不耐烦的说道:“姐喜欢独睡,自己听话另找房间去睡。”
身后没有反应。沈千寻皱了眉,这鸭听不懂人话吗?
脚丫子这次蓄了力道,再次向旁边的男人踢去,这次不踢残你才怪。
但是脚丫子还没有触及男人的身体,她的脚腕已经被一只大手制住,又麻又痛,动也动不了。
男人只用单手就轻易的制住她,蓦然将她拉近,沈千寻娇小的身躯跌进他怀里,滚热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无比的柔软香腻,软得像可以揉进他身体里。
沈千寻咒骂连连,如果不是喝了太多酒,她沈千寻何至于被这只鸭占了便宜。
不过,鸭子的反应能力都有这么敏锐吗?
“放开我。”她从不曾和人这般紧贴过,当真是不舒服极了。
☆2、被人占便宜了
“你半夜爬上我的床,就没有想过我会对你做什么吗?”身为特种兵,双眸可在夜间视人,男人俊美的五官逼近她,目光显得锐利闪亮,有着野性的活力,看来危险极了。
那是猛兽狩猎时的目光,而此刻醉眼惺忪的她,无疑就是最可口的猎物。
“你想要什么?”她皱眉,不悦的看着他。爬上他的床,他大爷有没有搞错啊?这是她的床,她的床好不好?这鸭子还真是厚脸皮。
“要你。”男人薄唇一勾,邪恶的很。这女人从进门他就发现了,使用这一招是欲擒故纵吗?很好,她成功了。
她浑身一哆嗦,直接开口拒绝:“我对鸭子不感兴趣。”这理由总行了吧?
“鸭子?”她的话,让他下颚的肌肉开始抽动,黑色的眸子瞬间格外明亮,却又立刻被严酷覆盖。
“听话,姐很累,明天给你买棒棒糖啊!”她说着,也不理会男人瞬间阴沉的脸色,推开他,继续翻身闭眼入睡。
“好吧!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男人的话,沈千寻似听非听。
男人修长的指尖灵活的钻进她的衣服内,一路攀爬,指尖滑过丰盈,粗糙的皮肤触及柔嫩嫣红的花蕾,往上略略一挑,带来触电般的酥麻感受。
他奶奶的,他在干什么?
沈千寻眼睛蓦然睁开,恼羞成怒,隔着衣服抓着男人作怪的手,本能的推开。
男人的警觉心总是快她一步,在她想要有所动作前,已经将她压在了身下。
酒精发酵,她渐感无力和难受,想要挪动身子,但是紧贴的身体却让她手脚发软。
况且她很明显的察觉到,在她柔软的大腿内侧,属于他的男性傲然抵着她,逐渐膨胀坚硬,有着烫人的热度,看来蓄势待发,很不怀好意。
“你习惯跟男人上床的时候,提前喝点酒助兴吗?”他们此刻躺的床很巨大,铺着冰凉的丝质被单,男人精壮结实的身躯半躺在上头,看来放荡而危险。
沈千寻冷笑道:“我不管你是谁,你他妈的完蛋了。”
男人却好整以暇的支起手臂,撑着脸,说道:“我喜欢听女人说脏话,你接着骂,我听着呢。”
“姐今天没兴趣,你如果有需要,我帮你叫客房服务。”要找也不找鸭子,就算他长的再妖孽,她也不屑碰一下。
“我只要你。”男人薄唇贴上她,灵活的舌挑弄她的感官神经。
她的肌肤浮现红晕,以及点点香汗,原本想要推开他的掌心,因为触及他结实热烫的肌肤,顿时从手心里传来一股异样的刺激。
她明明很排斥,但是却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沈千寻你真是疯了。
他的手已经来到了她的腿间,她并非是没有办法阻拦,手腕上佩戴的钻表,是最先进的高科技产品,只要她按下开关,里面瞬间就能够射出令人昏厥的毒素来。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但是她却不知为何总是下不了手。
心思百转间,她眼神一眯,蓦然问道:“你有没有性病?”
☆3、她闯大祸了
心思百转间,她眼神一眯,蓦然问道:“你有没有性病?”
“有,事实上病入膏肓了!”男人听了沈千寻的话,半怒半讥嘲道。
沈千寻连忙就要推开他,但是却已经迟了,撕裂的痛楚在体内炸开,她想要骂人的话语,全转成无助尖叫,她惊慌的推拒,怕他会带来更多疼痛。
男人也因为阻碍,身体僵了僵,他没有想到这是她的第一次,但是此刻退出来怕是不可能了。
“会痛吗?”难得的,他很有耐心的问她。
她狂乱的点头又摇头,感受着痛楚和兴奋,紧紧抱着他,他身上滴落的汗水一点一滴的落在她的身体上,他目光一沉,摆动强健的腰,冷静与严酷荡然无存,眼中只剩野蛮的情欲,狂野放肆的从她体内掠夺欢愉。
室内升起的缠绵萎靡声,春意浓得让人口干舌燥。
“你叫什么名字?”激情深处,男人眼里闪烁着光亮,闪烁得像上好的钻石。他盯着她看,像是要烙进她的心里。
她已经累到了极致,唇瓣微勾:“空闺怨妇。”
伴随着低笑声,他嘶吼出声,嵌入她体内最深处,呢喃出口:“我喜欢。”
喜欢什么?沈千寻最终没有问出口,因为就在男人想要打开床头灯看清楚她的面容时,她已经按下了钻表按钮……
撑起酸疼的身体,穿起衣服的时候,她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五官俊美如神,体魄结实有力,姿态优雅,浑身蓄满了力道。
她有些脸红,好吧!她也并不算吃亏,最起码他把她伺候的还不错,想了想,她抽出一旁的便利贴,好心写道:“就这身子骨,何必当鸭呢?望你能够改邪归正,不要丢了父母的脸面。”
写完后,不知道贴在哪里合适,最后干脆眼睛一闭,贴在了他的私处。
大功告成,她连忙撤了,一路上想起男人早上醒来看到便利贴时候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
只是沈千寻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原因有三。
第一:简钰等人问她那夜究竟去了哪里,给她送去的泰国人妖等了她一夜,独守空闺啊!有木有?(沈千寻看着他们恶作剧的笑容,忽然身体扑簌簌的往下面流汗)
第二:一个多月后,沈千寻看到那夜跟她共度春宵的男人出现在A国屏幕上,吓得差点当场血溅三尺。因为他竟然是A国总统一直都未曾曝光过的独生子季如枫。(她沈千寻,沈大小姐说皇太子是鸭子也就算了,竟然不要命的往他私处贴便利贴。天啊!杀了她吧!)
第三:两个多月后的一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晴天霹雳啊!劈死她吧!尼玛伤不起啊!)
☆4、六年后
六年后。
A国总统府笼罩在冷凝紧张的气氛之中,身穿清一色黑色西装和黑色套裙的工作人员步履匆匆,手中拿着文件夹,一边和身旁的人讨论,一边快步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总统府建立在首都的中心山丘之上,面积多达八万多平方米,那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式建筑。内有380个宫室、228根画柱、39个凉亭、36个喷泉、5000多米长的长廊。此外,还有一个庞大的花园,里面种植的花草形态各异,绿树葱茏,碧草如茵,清静幽雅,世界闻名。
花园上方盘旋着两架设备精良的直升机,默契的一前一后降落在这片花园停机场里。
舱门打开,先是下来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他是jon,A国国防部部长。紧跟着下来的是一位身材姣好的年轻女人,她是沈千寻,A国特种部队大队长。
沈千寻波浪般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脸色绝美冰冷,身穿一袭黑色作战服,黑色漆皮短靴,头顶戴着绣有特种兵标志的黑色棒球帽,跟在头发花白的jon身后。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阔而笔直的“国家大道”,直通总统府正厅。国家大道两侧是大片大片的草地,其间还有好几处面积不小的水池。
Jon边走边说道:“你要有心理准备,总统先生亲自接见,看来事情会很棘手。”
秘书台只说A国有作家被越南恐怖份子劫持,目前生死不明,总统先生下令特种兵部队全力营救。
他们这次总共出动九位特种兵,几乎是全部精英出动,可见事情非同寻常。
相较于jon的担心,沈千寻倒显得轻松很多:“您是担心我死在那里吗?”
Jon不悦的斥道:“呸,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起话就这么不经大脑,我这个老不死的还没有见上帝,你敢抢在我的前面,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虽是训斥,但是可见jon话语里包含的浓重关切和慈爱。Jon可谓是看着沈千寻长大,两人表面是上下属关系,但是私底下感情却好比是父女,这次危险重重,jon自是很担心她的安危。
沈千寻冷声笑道:“jon,我从来都不相信上帝,我们雇佣兵相信的只有自己在战场上的判断力。”
Jon和前方的高官扬手礼貌打招呼,但却对沈千寻说道:“你办事,我向来放心,只是这次的预感很不好,我右眼皮已经跳了一上午。”
“jon,身为雇佣兵,这是我们的宿命。”沈千寻声音平淡,令人难以窥测她的内心真实想法。
事实上,她自从进入总统府,手心就没有停止向外冒汗。是紧张亦是做贼心虚。
这六年来,她已经明里暗里躲着季如枫,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两人见面,他会认出她来。这一次却是无处可避,她只能心存侥幸当年季如枫在黑暗里和她共处一室,应该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况且六年后再见,她变化这么大,而他除了有未婚妻需要守护之外,身边美女无数,桃花无数的他想必感情债也特别多,总不至于过了六年,他还能认出她来吧?
沈千寻这么一想,似乎心里踏实了许多,况且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季如枫不记得最好,但倘若他找她麻烦,那她死活不承认好了。
☆5、总统召见
总统府大厅内,陈列着珍贵艺术品以及金光闪烁的座钟和大吊灯。二楼是总统办公室和生活区,底层各客厅用作会议厅、会客厅和宴会厅,厅内陈设奢华古典,迎宾厅在主楼,中央是宫殿入口,总统在这里迎接各国贵宾。三年前,季如枫的总统就职仪式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A国的外交部和国防部等都在总统府附近的几十座王宫里。
敞亮的落地长窗,光洁的橡木地板,巨型的水晶吊灯和烛台,桃木钢琴足见奢华之尊。
Jon轻车熟路的带着沈千寻到了总统办公室,偌大的秘书室里分工明确,每个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秘书长安澜看到jon,连忙上前有礼道:“总统先生已经在里面等待多时了,他吩咐我,您和沈队长来了,可以直接进去。”
Jon和沈千寻面面相眈,jon转动门把,率先走了进去。
总统办公室大的惊人,宽敞明亮的地面上铺着一块巨大的蓝色地毯,地毯正中织有A国总统的金徽图案。办公室两侧分别竖立着A国国旗和总统旗帜。正面墙上是身着军装威容凛然的季如枫油画像,两边摆着雅致的精美瓷器。
沈千寻的视线凝结在总统的大办公桌上,上面放置着这样一条座右铭:“伟大的目标形成伟大的人物。”
瞧瞧多有志气的男人,她当年怎么就眼拙的以为他是一只不务正业的鸭子呢?
季如枫高大轩昂的身体,就站在落地窗前,双手环胸,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转过了身体。
于是当季如枫那张刀削斧刻般的男性俊美脸庞窜入沈千寻的脑海中时,她一时有些失神。
还是那抹似有若无,带着邪魅与危险,令人不能忽视的倨傲笑意,但却让人心生颤意,那是身为高位者与生俱来的霸气。
Jon说道:“总统先生,请容许我为您介绍,这位就是特种兵营救小组负责人沈千寻。”
季如枫看着面前的绝美女人,她虽然为国家效力了很多年,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会见她。
沈千寻不过只有二十三岁,但却是特种部队的最高指挥官,父亲是国家一级上将沈傲天,良好的家庭影响使她注册进入国家军校,并以最高等级毕业。她曾多次在动荡地区有过作战经验,截止目前为止已经经历战斗不下三百余场。
季如枫听过太多这个女人的英勇事迹,但是却不曾想到她会这么年轻,年轻到好像还只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应届毕业生。
他淡然扬高唇角,薄唇勾勒出完美弧度,他的笑,犹如夏日里的微风令人倍感舒适,然而沈千寻却感觉到一丝怒气在她心里发酵,那种感觉很奇妙,有些轻松,却也有些不甘。
很显然,季如枫并没有认出她来,她沈千寻好歹是个大美女,当年就这么没有记忆点吗?
她很快收敛复杂的思绪,开口道:“总统先生,您好!很高兴能够为您效劳。”
季如枫那双墨黑清透的眼眸,犹若黑曜石那般光彩夺目,“你好,沈小姐,不知道你对这次的绑架事件了解多少?”
“事实上,我知道的并不多。”沈千寻的双眸如同一池秋水深邃淡然,清澈、明亮、无畏。
☆6、总统的未婚妻
季如枫俊颜深沉,他促狭地将凛洌的黑眸半眯成一条线,问道:“那你对即将面对的情况了解多少呢?”
“我们A国一位女作家被越南当地的激进份子所俘虏,因此特种部队需要完成的任务就是前往恐怖份子所在的营地救回这位女作家。”
季如枫没有马上开口,漆黑的眸子依旧凝睇着她。终于,他富有磁性的男音缓缓逸出:“消息没有错,事实上他们绑架那位女作家并非毫无理由。因为女作家名叫夏静言,是总理夏凌峰的千金,更是我的未婚妻。”
沈千寻和jon面面相眈,显然这个消息,jon也是刚刚才得知,震惊不下于她。
沈千寻平静的心湖像是被投进了无数的小石,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夏静言,她并不会陌生,两年前季如枫和夏静言举行了奢华的订婚典礼,虽说是政治婚姻,但是却为国人看好。国民看男女婚配,最重要的是对方要男才女貌,家世相当,图的就是一个赏心悦目,一个高不可攀,于是各种复杂的情绪都能够转化为祝福。
令她想要吐血的是,当年他们订婚的时候,她却和特种部队的成员们顶着大太阳在外面乔装成服务生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
现在想想还是一肚子的火,太憋屈了。
“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会把夏小姐带回来的。”夏静言是A国出名的作家,几乎每一部作品都能荣登畅销书之榜首,读者无数,这一次该不会是前去越南采集写作素材,被激进份子认出来,所以才成了肉票吧?这女孩可真是太倒霉了。虽然心里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但是沈千寻却很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先不说夏静言的身份很特殊,就算她只是A国普通的女作家,在越南发生这种事情,A国当局也不能坐视不理,要不然只会引申出更大的国内矛盾和国际纠纷来。
季如枫黑眸黝暗,表情阴沉,眼里有着比阴沉更激烈深沉的情绪,说道:“国防部作战系统会全程追踪你们的位置,一旦你们救出夏静言,就马上发信号给总部,总部会第一时间启动直升机接应你们。”
“好。”话题说到这里,沈千寻知道今天的谈话该结束了,却不料,季如枫忽然沉声追问了一句:“沈小姐,告诉我,我能够相信你们吗?”
沈千寻眉间的褶皱愈深,她清漾的水眸瞪向他:“总统先生质疑特种部队的能力,不就是在质疑A国国防部的能力吗?”
这季如枫也太侮辱人了吧?谁稀罕他信任了?他如果不信任他们,干脆找别人好了,他以为他们就那么喜欢往枪口上撞啊!
这一刻,沈千寻忽然发现,不管这六年如何改变,季如枫的毒舌功夫很显然一直都处于屹立不倒的地位。
“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谨慎处理。”季如枫不怒反笑,视线转向她,他的语气柔和却带着一股强势。
沈千寻有些不高兴,语气略微扬高:“我明白。”
Jon无奈失笑道:“总统先生,我送沈队长出去。”千寻工作上能力超群,但是生活里却是率真的很。
“我亲自给他们送行。”静静的,季如枫忽然开口说道。
沈千寻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落下来了,他这是准备演戏给谁看呢?他在办公室里吹空调,他们却出生入死的帮他救未婚妻,看来不做足表面功夫,某人要心思难安了……
☆7、天才儿子沈随意
季如枫送沈千寻上飞机的时候,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早去早回。”(说的好像他们会永远留在那里回不来似地。)
第二句:“不计一切代价解救人质。”(标准的色胚子,眼中除了他的未婚妻,完全视他们的性命如草芥。)
第三句:“注意安全。”(这话不用他说,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人,没有一个人不希望好好的活着。)
季如枫穿着笔挺的黑色亚曼尼西装,眼神优雅,里面却夹杂着可以划破苍穹的清冷,静静的看着沈千寻,似乎想从里面寻求什么保证。
明明读懂了他眼神中的传递的含义,沈千寻却佯装不知,当着总统的面,唰的一声关上了舱门。
螺旋桨快速转动的时候,jon唇角抽搐,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季如枫倒是不怒反笑,嘴角微扬,这女人倒是很有趣。一种莫名的感觉升起,只是觉得对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仔细回想,却觉得这丝熟悉感来的太过于莫名其妙了,毕竟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不是吗?
直升机划破苍穹的时候,他仰头望天,希望此事在媒体曝光前能够完美结束……
沈千寻所乘的飞机上包括她在内共坐了五人,分别是:
【司徒玄霜】女,二十五岁,高级电脑程序员。
【冷月】女,二十四岁,信号联络员。
【上官凌】男,二十六岁,枪械专家,特种部队核心人物,越是在危险的情况下越能冷静处之。
【宫雪生】男,二十六岁,狙击手。
另一架直升机上面分别坐着:
【舒洁儿】女,二十四岁,特级情报员。
【简钰】男,二十六岁,特级作战员。
【魏子谦】男,二十七岁,高级爆破专家。
【楚天宴】男,二十六岁,地形侦查员。
飞机上,沈千寻五人全部黑色作战服装扮,头上戴着黑色棒球帽,耳朵上佩戴着统一的联络收音器。
此刻五人坐在那里,或擦枪,或闭眼假寐调整身体状态,或嚼着口香糖。
冷月开玩笑道:“老大,总统都对你说了些什么贴己话?说出来也让我们乐呵乐呵。”
沈千寻双手环胸靠着飞机内壁,淡声笑道:“总统说等我们凯旋回来之后,为我们摆一桌庆功宴,届时一醉方休。”
“那这酒是摆定了。”司徒玄霜在一旁附和道。
宫雪生嚼着口香糖,双手灵活的往枪支上上着子弹,冷声道:“听说这次的激进份子有一个团那么多,正好可以拿来当枪靶子使。”
司徒玄霜轻笑道:“小心乐极生悲,千万不要一不小心,自己成了别人的枪靶子。”
战友间这种战前开玩笑的对话太多了,司徒玄霜这么说就表示她希望宫雪生届时注意安全,这一点宫雪生自然清楚,仅是笑了笑,示意玄霜和冷月,上官凌正在假寐,三人相视一笑,默契的保持缄默。
沈千寻看着几人,眉色暗沉,他们如今这么轻松,是还不知道女作家的身份是谁,倘若知道的话,只怕哭都哭不出来了吧!所以在还能笑的时候,赶紧笑一笑吧!
话虽如此,当飞机降落在越南边境丛林中的时候,她却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因为从另一架飞机上一共走下了五人。多出来的那一人是她的儿子——沈随意!
☆8、儿子绝不拖累你
六岁的沈随意,穿着一身黑衣,同样带着特种兵标志的黑帽子,模样俊美,小小年纪就已经长的很帅,姿态优雅,活脱脱就是一个小绅士。
沈千寻皱眉瞪着他:“谁让你偷偷跟来的?”不久前,他还乖巧的目送她开车出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跟她这个当妈的玩心眼。她前脚走,他后脚就跟来了。
沈随意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说道:“妈妈,我不放心你。”
沈千寻对儿子的笑容免疫,不悦的看着偷笑的简钰,斥道:“简钰,是不是你带他来的?”
简钰讶声道:“老大,你可冤死我了,是你宝贝儿子自己要跟来,关我什么事情啊?”
沈千寻气结,转而看着沈随意,怒声道:“胡闹,你赶紧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妈妈,直升机已经离开了。”沈随意静静的提醒母亲。
沈千寻看着早已看不到踪影的飞机,气急败坏道:“沈随意,这次的绑架事件很不一般,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沈随意无奈的叹声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上官凌平时很宠爱沈随意,忍不住上前劝道:“千寻,孩子来了就算了,我们多照顾一些就是了,不要再教训他了。”
冷月也开口说道:“是啊!老大,随意来了也不是坏事,我们可以让他提前适应一下作战场面。”
沈千寻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帮助随意说话,不由无奈的叹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对你们说,这次我们要营救的人,其实是总理夏凌峰的女儿夏静言,同时她也是总统先生的未婚妻。大家应该很清楚,一旦夏静言出事,A国将会陷于混乱之中,我们的任务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解救夏静言。我的话很简单,归根究底就是一句话:夏静言必须毫发无伤的回到A国。”
“明白。”众人心情沉重,表情一时间也都凝重起来。
如果激进份子绑架的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作家也就罢了,但若绑架的是总理的女儿,只怕恐怖份子会不少,难怪老大会这么严肃了。
“大家小心,寻找目的地隐蔽。”沈千寻挥手做了一个手势,众人默契的分散。
“妈妈,你还生我的气吗?”沈随意跟在沈千寻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沈千寻一边弯腰快步行走,一边低声道:“沈随意,在家里你是我儿子,但是上了战场,就轮不到我去照顾你,你既然跟来了,就要做好自救的准备。”
沈随意认真道:“你放心吧!儿子绝对不拖累你。”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沈千寻虽然气愤他跟过来,但还是忍不住问他:“有枪吗?”
沈随意会心一笑,就知道妈妈面冷心热,遂笑道:“魏子谦叔叔给我配了一把ArcticWar·fareMagnum。”
他说着把身后背着的枪支挪到了胸前。
这把枪支,弹药的最大携带量是30发;配有瞄准镜;威力非常强;射程非常远;精确度非常高;是专业狙击手最常用的枪械。10枚子弹的弹匣,自动射击使它成为“一击必杀的勇士”,用它射中敌人的脚尖就能使敌人倒下。
沈随意在射击方面很有天赋,自然能够驾驭它的威力。
☆9、忘了你有个总统爸爸
沈千寻放了心,说道:“那就好,你自己小心一点。”
“你也是。”沈随意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妈妈,我今天坐在直升机上透过钢化玻璃看到总统先生了。”
“嗯。”她从来都没有隐瞒过沈随意,关于他爸爸是谁的问题。事实上,她也隐瞒不了,因为沈随意智商很高,小小年纪就可以随意侵入世界各国的政府机密电脑,然后破解密码,窃取他想知道的任何问题,包括季如枫的血型和DNA细胞分配比例。
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拥有这样一个太过聪明的儿子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他比电视和报纸上要长的帅。”沈随意静静的说道,语气平静,没有激动也没有太多的感慨。
沈千寻回敬了一句:“你也不赖。”事实上她儿子以后的容貌绝对要胜过那个腹黑男。
沈随意拍马屁道:“那是妈妈生的好。”
沈千寻忍不住笑道:“算你嘴甜。”这话她爱听。
沈随意追问道:“你真的要救你的情敌吗?”
“在我眼里,她不是我的情敌,而是总理的女儿,总统的未婚妻,她如果出事的话,只会为A国带来无止境的麻烦。”沈千寻说的不多,但是她相信儿子能够理解。
果然,沈随意轻声叹道:“我明白了。”他的妈妈在感情方面一向都很迟钝,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一直守着他,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谈过,真可怜!
沈千寻开口说道:“能答应我两件事情吗?”
“你说说看。”总不能妈妈让他上天入地,他也说可以吧?
“第一件,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和叔叔阿姨们分心。”他们一旦进入战斗,根本就无暇照顾随意,这一点必须要让他明白。
“好。”沈随意回答的很干脆,如果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拖累妈妈。那他还来这里干什么?
沈千寻顿了顿,才又说道:“第二件,忘了你有个总统爸爸,除了我跟他共同孕育了你,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季如枫既然已经忘记了她,正好解除了她的担忧。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有未婚妻了,她自然不能因为随意的事情让他为难。
“我尽量。”沈随意小声嘟囔道。季如枫是他的爸爸,亲情哪能说断就断啊!
沈千寻回头看了一眼沈随意,没有开口说话。罢了,等这件事情结束,她要找个时间好好和随意谈谈关于婚姻和小三的问题。
可是沈千寻没有想到的是,迎接他们的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而关于这个问题,她始终都没有机会和儿子好好的坐下来探讨......
☆10、穿越生死雨林
特种部队一行九人,外加沈随意共十人,从越南边境展开行动。
第一天,在队长沈千寻的指挥下,特种部队展开营救,成功救出夏静言,但却因为激进分子的信号破坏,特种部队失去了和A国直升机救援组的联系。
随后一天,一行十一人被激进恐怖份子追杀。晚上轮班值夜。
夏静言被激进份子绑架后并未受什么伤,但是却很惊惧不安,想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所有人为了保护她而勇敢作战的时候,她都会默默地藏起来,不给他们添麻烦。
第三天的时候,阻击手宫雪生被埋伏在暗处的激进恐怖一方派出的狙击手一枪击中,战死。
沈随意平时和宫雪生关系最为要好,发了疯一般的冲了出去,抱起了宫雪生的尸体,就要往安全的地方拖。
简钰着急的拉扯着沈随意,生怕他被躲在暗处的狙击手射杀。
沈千寻捡起宫雪生犹带着鲜血的G3/SG-1SniperRifle狙击枪,没有理会痛哭流涕的儿子,快步向敌方狙击手适才射击的方向奔去,如同刀子般落地的子弹在沈千寻身边惊险的穿梭。
沈千寻置若罔闻,在一处矮坡前忽然向前扑下,快步的架好狙击枪,瞄准镜很快就锁定好前方两百米的一处灌木丛,敌方狙击手已经架好了枪支,显然也发现了沈千寻,在他扣动扳机的刹那,沈千寻射出的子弹已经如同迅雷一般瞬间打爆了他的头颅。
沈千寻紧紧的咬着唇瓣,将狙击枪推倒在一旁,忽然趴在地上,将脸埋在了臂弯里……
宫雪生的尸体被埋在了一处土堆前,甚至连墓碑和棺材都没有。一行十人除了最初沈随意哭泣之外,其他人都无言的在宫雪生面前敬了军礼,然后又开始在地形侦查员楚天宴的带领下穿梭热带雨林。
夏静言看着不远处观察周围状况的沈千寻,还有精神紧绷赶路的特种兵们,特种兵是国家边防的屏障,她没少听说过,但这次却是第一次和他们在一起作战,她目睹了他们的勇敢,但同时也目睹了他们对战友的那份痛和舍弃。
说他们无情,但他们眼中隐忍的痛苦和坚强却让她震撼不已。
她没有想到沈千寻会这么年轻,一个不过只有二十三岁的女孩子,在大危机面前却始终保持着沉着冷静,只是这一点就不由让人佩服感叹。
在她前面走着的是一个小男孩,三天下来却已经展现出了同龄孩子没有的坚强和灵敏。
沈千寻有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夏静言忽然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的上眼前的女人。那个男人一定很优秀吧!
第四天的时候,激进恐怖份子大规模的出动兵力。特种部队迎来了又一次决战高峰。
特种部队分为两组,一组引开主力兵,一组对付散兵。
上官凌带领冷月、舒洁儿、魏子谦引开主力兵。
沈千寻带领司徒玄霜、简钰、楚天宴还有沈随意,保护夏静言。
☆11、致命的伤口
上官凌那一组成员在激战过程中伤亡惨重。舒洁儿腹部中了两弹,冷月救她的时候不幸手臂中弹。上官凌护着两人离开。魏子谦为了掩护三人,一人引开二十八人,在一处泥潭前,先是右腿中了一弹,紧跟着胸口中了一弹,在他倒地,想要拾起枪支最后多射杀几名敌人的时候,头部中弹,壮烈牺牲。
是夜,楚天宴和上官凌在高处值夜。
沈千寻和简钰坐在一边脸色平静的吃着压缩饼干。跟他们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身后中弹的几人。
沈随意眼睛红肿的拿着手电筒照在舒洁儿的身上,司徒玄霜正在帮她取出腹部的两颗子弹。没有麻药,一切都是在痛苦中进行,残忍而血腥。
司徒玄霜撕开舒洁儿身上的衣服,见到她腰际一片血水,眼睛有些潮湿,眨了眨眼睛,再抬头时,已是一脸的轻松,笑道:“知道吗?我曾经为自己取过大腿上的子弹,我边取的时候,边骂道:“妈的!狗娘养的!”你猜怎么着?”
舒洁儿脸色惨白,忍着剧烈的痛楚,喘着粗气,笑着问道:“怎么着?”
“不疼了。”司徒玄霜说着,忽然将食指和中指插在她的里,开始找子弹。
“啊!”舒洁儿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刺激的全身颤抖,蓦然握紧了一旁沈随意的手,啐骂道:“妈的,狗娘养的。”
沈随意忍着手臂的疼痛,任由徐洁儿握着,只要徐阿姨能够舒服一些,他受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很快,司徒玄霜就找出了两枚子弹,看着只剩下半条命的徐洁儿,勉强忍着笑道:“是不是舒服多了?”
“嗯,真他妈舒服。”徐洁儿颤声道,随即开玩笑:“把这两枚子弹清洗干净,我新买的越野山地车正好还缺一串钥匙链。
“好,我给你做好了,送你。”司徒玄霜翻找出细针和线,开始帮徐洁儿缝伤口。
另一边,夏静言为冷月处理着伤口。
“疼不疼?”夏静言一边缝针,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冷月忍着痛,讥嘲道:“就跟蚂蚁叮咬了一样,一点也不疼。”
夏静言皱眉道:“你们特种部队都不知道疼吗?”这么严重的伤口,只能说明他们对疼痛的忍耐力太惊人了。
冷月开玩笑道:“你没听说过吗?特种部队都不是人。”
夏静言无奈的苦笑道:“我以前以为你们也都是平常人,但是这几天相处,我才知道你们比人类还要坚强和勇敢。”
冷月唇瓣轻扯,问道:“你在越南收集到材料了吗?”
“嗯,越南有些偏僻地方的女人没有地位,这里有一个激进分子头目,不把这里的居民当人看待,我想曝光给全世界都知道。”她没有想到竟然会遭遇到这种事情,也怪她当初太大意了。
冷月赞许的看着她:“好样的,我支持,只是希望你的报道不会被政府当局扼杀在摇篮里。你知道的,国际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和矛盾。”
听出她话语间的自嘲和讥讽,夏静言忍不住笑道:“多谢提醒。”她将冷月的衣袖拉下,拿起一边的水壶问她:“要喝点水吗?”
“不喝了,你可以问一下我们老大,她已经一天没有喝水了。”冷月疲惫的靠在树干上,没受伤的手,指了指沈千寻的方向。
☆12、他们的眼泪在心里
夏静言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沈千寻和简钰身边,问道:“要喝水吗?”
简钰依旧沉默的吃着压缩饼干。沈千寻转头看她,淡声道:“不用,谢谢。”
夏静言叹声道:“不去找走失的那个人吗?”那个叫魏子谦的男人只怕现在还被抛尸荒野吧?
“他已经死了。”简钰蓦然站起了身体,背影僵硬的向守夜的两人走去。
夏静言感受到简钰的冷漠,唇瓣轻咬,眼眶中升起了一层浓雾。
沈千寻没有看夏静言,只是沉默的擦拭着枪支,开口说道:“不要生简钰的气,我们的战友走了,每个人的心里都很不好过,并不是有意针对你。”
夏静言难过的说道:“我知道,都是为了我。”
沈千寻抬头静静的看着她,忽然认真的说道:“夏小姐,我们不是为了你,我们是为了整个A国,只要在战斗的时候,你能够好好保护自己,这就是对死者最好的交代。”
“我明白。”夏静言似是被沈千寻眼中的光亮所刺伤,沉声应道。
第五天的时候,没有追兵。热带雨林温度达到了五十度,他们就一直的走下去,走下去,没完没了的走下去,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世界上的雨林都一样,虫子特别多,还有随时向他们吐着信子的毒蛇。黏黏的空气,热热的风,好像是蒸笼一样,这人迷惘彷徨的四周,间或出现绿色的小绿洲。
当天际静静悬上半轮明月的时候,徐洁儿和冷月的伤口开始出现大面积病毒感染。最严重的当属徐洁儿,腹部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留着脓水和污血。
深夜的时候,她全身抽搐,浑身一会冷,一会热。
她瞪着司徒玄霜,低声咬牙笑骂道:“司徒,你这死贱人又再骗我了,我骂了那么多句操你妈都不管用,老子快疼死了。”
司徒玄霜背过身体,第一次没有顶嘴回话,但是她耸动抽搐的肩膀却说明了一切。
那是夏静言第一次看到特种部队里有人在哭,他们的战友痛快的死去,他们可以忍住眼泪,但是当战友痛苦的在死亡里沉浮的时候,他们的泪却是再也忍受不了了。
徐洁儿的意识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她呢喃的说想听一听A国的国歌。
沈千寻抱着她的身体,神色平静,所有人都静静的围在她的身边,一起含着眼泪,哽咽的唱完了那首曾经激励了数亿国民的国歌,静静的送走了徐洁儿……
第六天的清晨,他们醒来后,看到冷月死了。沈千寻坐在她的旁边,含着眼泪吃着手中的压缩饼干,那眼泪在眼眶里流转了很久,却一直都没有落下来。
冷月的伤口已经大面积开始溃烂,她为了不拖累他们,手中握着灭音手枪,依然选择了死亡。
她睡得很安静,夏静言想起和冷月之前的对话,失控的抱着她痛哭。
沈千寻沉默的站起身来和几人把冷月和徐洁儿埋在了一起。
司徒玄霜看着两人的坟堆,平静的说道:“她们两个人作伴一定不会寂寞了,都是能说的人,真羡慕她们。”
上官凌开口道:“如果我们能够活着走出去,一定会来接你们回家。”
沈千寻看着简钰道:“给夏小姐一把枪,以备不测。”
众人面面相耽,知道沈千寻为何会这么做了。
她们的粮食已经快吃完了,体力作战是最重要的,给夏静言一把枪意味着最后一波追兵到来的时候,沈千寻已经做好了所有特种部队冒死为夏静言开辟一条血路的打算。
☆13、男儿有泪向天流
第七天,楚天宴作为地形侦查员带着上官凌前去探路的时候,深陷在沼泽地里。上官凌发了疯一样的拉着楚天宴,但是却被楚天宴挣脱掉了。
他很清楚这一带的土地,上官凌如果用力的话,此刻他脚下踩着的地面就会跟着下陷,太危险了。
楚天宴掏出怀中的一张照片,递给了上官凌,上面一个美丽的年轻女人正笑得很温柔。那是楚天宴的未婚妻,他们原本计划今年年底结婚的。
楚天宴的身体已经被沼泽淹没到了腰部,他笑道:“告诉她,让她找个好人赶紧嫁了,下辈子别找特种兵当老公了,要不然随时都要做好当寡妇的准备。”
上官凌喉结颤动:“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她的,当我亲妹妹一样,你放心。”
楚天宴闻言感激的笑了:“好兄弟,有烟吗?给兄弟来一根。”
上官凌找了半天就找了一根烟,递给楚天宴,楚天宴却分了一半给上官凌。
点火,吸烟。
空气寂静的可怕。
楚天宴的嘴巴即将淹没的时候,他扬声高喊:“下辈子,老子还要当特种兵……”
上官凌缓缓站起身子,照着来时路返回去的时候,忽然仰着头,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的两侧划过脸颊,男儿的泪朝天流,无尽的苦痛与悲伤窒息着他的心,强忍的眼泪浸着通红的眼睛,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一地。
第八天,他们走出热带雨林,却遭遇了恐怖份子的突袭。司徒玄霜肩部受伤一处,腿部受伤一处。
简钰和上官凌引敌人离开,生死不明。
第九天,沈千寻他们按照楚天宴之前给的讯息,终于出了越南,到了中国边境。但因为太严重的人工毁林开荒,导致荒漠化,山坡塌方,沈随意不小心踩空,身体滚落山坡之际,沈千寻为了救儿子,和他一起滚落在山坡之下,造成右腿骨折,难以成行。
在这种情况之下,沈千寻和司徒玄霜是再也走不下去了。
唯一可以成行的就是夏静言还有沈随意,但是两人一大一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个又是孩子,再加上两人长途跋涉已经虚弱不堪,就算搀扶着沈千寻和司徒玄霜,他们也走不远了。
沈千寻和司徒玄霜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了决定。
沈千寻无力的取出自己的手枪递给夏静言,开口说道:“夏小姐,我们已经到了中国边境,中国和我们A国是友邦国,你一路向东行,一定会获救的。”
夏静言认真的说道:“好,我们一起走。”
沈千寻摇头:“不。是你自己走,我们已经走不动了。”
夏静言惊慌失措道:“沈队长,我们已经支撑了这么久,你们不能放弃。”
沈千寻平静的笑了:“这里虽然是中国的地界,但是难保激进份子不会追上来,如果这样的话,我和司徒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为你争取时间。”
夏静言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双手蒙面,呜咽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都死去。”她想起那些惨死的特种兵,那么年轻的生命就在她眼前死去,内心痛苦悔恨万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14、天才宝宝的致命威胁
沈千寻温和的说道:“夏小姐,我们爱我们的工作。特种兵、军人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使命,保护自己该保护的人。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谁都不愿意去面对,但是我们很明白我们的任务是让生者生。你如果方便的话,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
夏静言扬起泪湿的脸庞:“你说。”
“帮我把随意带走,交给他外公。”沈千寻说着,温柔的看着守着她的儿子。
如果她真的命该至此,把随意交给爸爸抚养是最好的选择。
沈随意听到沈千寻的话,顿时慌了,连忙抱着沈千寻的腰畔,倔强开口:“不,妈妈,我要留在这里,哪都不去。”
沈千寻看着儿子,声音带着一丝严肃:“随意,听话,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沈随意颤颤的看着她,忽然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迷雾,哽咽道:“妈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一旦离开这里,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我不能离开你!”
沈千寻心里顿时柔软起来,叹道:“随意,妈妈不见得就会死。你和夏小姐如果获救的话,可以找人来救我和司徒阿姨啊。妈妈生存的希望在你的手上,儿子。”
事到如今,她也只有靠说谎来诱骗自己的儿子,毕竟她的儿子太过聪明,想要骗他,自然是很难。
但是身处险境,沈随意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仔细想想,如果他们继续往下走,实在是撑不了多远,而且他们都有可能死在这里,但是如果他和夏静言寻找救兵的话,妈妈和司徒阿姨或许还有救。
想到这里,沈随意的眼神沉淀了下来,静静的盯着沈千寻,想要寻求保证:“你答应我你会活下去。”
“好,我答应你。”只要沈随意和夏静言能够安全离开这里,撒撒谎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随意似是觉察到了什么,凝重道:“你发誓你会活下去。”
沈千寻静声开口:“好,我发誓。”
沈随意却再次语出惊人:“你拿我来发誓,如果你和司徒阿姨离开我的话,我沈随意就不得好死。”
“胡闹。”沈千寻下意识的训斥出声,她的儿子太聪明了。他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知道他在她心中的位置,所以才会说出这么惊悚的话来。
沈随意身体一颤,有一种被沈千寻欺骗的恼怒,但是很快就压在心底,声音越发的急切:“你快发誓,我求你了妈妈!”
“好,我发誓。”终是不忍儿子这么伤心,他还这么小,一定是吓坏了,可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却始终都表现的很坚强。罢了,如果能活下去,她自然不会轻易离开他。
沈随意紧紧攥着沈千寻的手松开了,静静的看了一眼司徒玄霜,脏乱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容。
司徒玄霜忍着痛也笑了。这个孩子,善解人意的可怕,明明他们这些大人该安抚他,可是偏偏到头来安抚他们的却是他。
沈随意站起身,毫不犹豫的说道:“夏小姐,我们走吧!”
夏静言看着前方倔强的小男孩,目光划过一抹惊诧,适才小男孩冷静沉着的神情,竟然让她有一种错觉,好像站在她面前的是季如枫。
只是季如枫和沈随意八字没一撇,她可能是这几天大热天的烧坏了脑子。
她看到沈随意已经走出很远,连忙追上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坐在地上的沈千寻和司徒玄霜,认真的说道:“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我相信。”静静地,沈千寻的脸上出现一抹浅淡的笑容。
夏静言也笑了,这次却是再也没有回头,迈起虚弱沉重的步伐向前面一望无际的黄土地走去……
☆15、代他们好好活着
司徒玄霜静静的看着远去的两人,忽然漫不经心道:“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
沈千寻平静道:“如果不回来,你和我死在一起也不委屈你。”
“老大,我们九人若是死在一起,不管是到了天堂还会地狱,一定不会寂寞了。”司徒玄霜笑了,但是笑容却很哀切。
“司徒,如果能活着,还是活着好。”沈千寻声音如同沉重的琴弦一般补充道:“代他们好好的活着。”
“嗯。”司徒低了头,令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沈千寻无视司徒瞬间涌上心头的悲凉和疼痛,她又何尝不是呢?
过了一会儿,司徒忽然沙哑的问道:“老大,你觉得上官和简钰还活着吗?”
“希望他们平安。”他们当初引三十多人离开,虽然凶险重重,但是沈千寻却不愿意想他们出事的情景。自欺欺人也好,要不然只是想想,她的心口就宛如被刀子凌迟一样疼的难受。
司徒静静的侧头看她:“你知道吗?曾经我很讨厌你的性情,冷漠腹黑,可是跟你相处以后,我才发现你的心比谁都心软。他们死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你的泪水,我一直都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落下来,好好的哭一场,可是你都没有。但是我明明看到你的眼泪了,不是吗?”
沈千寻外表看来冷静自持,但是这些年吃的苦,只有他们特种部队才知道。她的眼泪大概早就流光了吧?
“他们死的时候都没哭,没道理我要哭着送他们离开。司徒,我像你一样深爱着他们。”沈千寻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忽然靠在身后的土壁上,闭上了眼睛。
司徒咬着干涸的唇瓣,问道:“如果我们真的活下来,你还会再次回到这里吗?”
“司徒,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去,那些激进份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她的兄弟姐妹们都死在这里,她若活着,早晚要回来算总账的。
“是我们,别忘了我们是战友,这种好事不能忘了我。”
沈千寻没有回应,查看了司徒的伤势,还好没有感染,拍拍她的肩膀道:“少说一些话保存体力,我不想你比我先死。”
司徒苦笑:“老大,我以前虽然很佩服你,但是都没有这一次深刻。”
“嗯。”
“我知道随意是总统先生的儿子。”
“嗯。”
司徒皱了眉:“不吃惊吗?”
沈千寻淡淡的说道:“我的手下都很聪明,你们知道也不足为奇。”随意都能够查出来,他们又怎会不知,但是她很感激他们,尽管知道但却都埋在心里,一直没有讲出来让她难堪。
司徒不悦道:“说的好像我们是你儿子女儿一样,你瞧瞧你自己的得意样儿。”
沈千寻难得的开玩笑道:“那你叫我一声妈妈好了。”
“妈。”司徒还真厚脸皮的叫了。
沈千寻笑的眉眼灿烂,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就像摸宠物狗一样,说道:“乖,好女儿。”
司徒失笑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叹道:“如果我的情敌被绑架,我只会在路上想方设法把她弄死,但是你没有。于是我知道你的心够冷够硬,但是我偏偏喜欢极了这么一个你。”
“司徒。”沈千寻轻轻的唤她。
“嗯。”
沈千寻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我不是同性恋。”
“我忽然没有和你说话的欲望了。”司徒虽然恼,但是却真的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那就歇一会好了。”说实话,她也累了……
☆16、我们一起接他们回来
第十天的时候,A国总统办公室气氛沉凝,季如枫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前低着头批示着文件,俊美的面部轮廓,贵族气质显露无疑,一身高档的深色系西装衬得他整个人沉敛出众,修长的手指握着纯黑的精致钢笔在纸间划写,自信而优雅。
Jon在外面礼貌敲门,进来的时候,开口沉声道:“总统先生。”
“还是没有消息吗?”季如枫没有忽略jon紧蹙的眉头,放下手中的笔,十指交握。
Jon低下了头:“没有。”直升机从第一天开始就与沈千寻一行人失去了联系,这么多天过去,他的信心开始一点点的被时间给击垮。
季如枫微微一笑,修长手指握着钢笔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已经十天了,jon。”
平淡的话语,似是一种无言的压迫和恼怒。
媒体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虽然还没有确认,但是已经开始肆意蔓延,这种情形如果再不加以阻止,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Jon惭愧的叹道:“我很抱歉。”
季如枫闲雅靠到椅背上,问他:“为什么说抱歉?难道你觉得他们已经死了吗?”
Jon一震,微微皱眉:“先生,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季如枫的表情波澜不惊,淡然道,“我记得他们刚抵达越南的时候,是你告诉我,特种部队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Jon忍不住说道:“他们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只是这一次恐怖份子人数太多了。”
顿了片刻,季如枫疏冷的声音再次响起,“jon,你对沈千寻一行人有信心吗?”
“我有。”但是只怕他们现在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还好好的,这次的伤亡情况,他已经可以预见。
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季如枫垂下眸,声音如常道:“那就再等等吧!”
Jon紧抿唇瓣,看着继续翻看文件的总统先生,唇瓣微动正欲再说些什么,就听门上传来叩门声,紧跟着秘书长安澜快步走了进来,“总统先生,中华人民共和国总书记给您的紧急来电,现在接进来吗?”
“接进来。”季如枫说着和jon面面相眈,似乎都预感到了什么事情。
电话接通,jon只听季如枫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好。”
……
“贵国这次真的帮了我们大忙,不胜感激。”
……
“我们会马上派人过去。”
……
“再见。”
季如枫神色凝重的挂了电话,jon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是她们,对不对?”
“嗯。”季如枫站起身来,拿起衣架上的外套。
Jon没有注意到季如枫的异常,欣喜的来回走了几趟,语无伦次道:“天啊!他们真的还活着。”
“jon,准备班机,我和你一起接他们回来。”季如枫穿上同色外套,一边吩咐,一边向外面走去。
刚才中国方面说的很明白。夏静言和一个叫沈随意的小男孩穿过沙漠,最后体力透支昏倒在一个公路边,这才被中国边境巡逻车救起。
同行前去营救的九位特种兵,并没有跟他们在一起。这只能说明那九位特种兵都已经遇害了。
季如枫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jon,特种兵隶属于国防部,尤其是那个叫沈千寻的女人,jon似乎很关心她。
季如枫想起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想到她可能已经牺牲了,不由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17、天才宝宝生气了
中国边境军营中,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夏静言虽然依旧悴和苍白,但是当她看到大步走进来的季如枫时,顿时委屈的泪水翻滚而出,也不顾在场有人,紧紧的抱着季如风的腰,脸庞埋在他的胸膛上,低低的唤着:“如枫。”
季如枫抚摸着她的秀发,温声道:“你受苦了。”
静言他们一起长大,她一直就像是温室里面的花朵,虽然有时候自信的像带刺的玫瑰,但是很显然这次的事情把她给吓坏了。
夏静言抬起泪湿的脸庞,哽咽道:“受再多的苦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还能够再见到你。”
他拿起一旁安澜递过来的手绢,擦拭着她的眼泪,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
季如枫皱眉道:“你的身体很虚弱,我先派人送你去医院。”
夏静言想起沈千寻他们,正想说话,就听角落里传来一道稚嫩的冰冷声音。
“总统先生。”说话的是沈随意。
“你是?”季如枫闻声转头看着他。脸颊上还有干涸的泥土,令人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但是一双眼睛此刻却冰冷无温,似乎还有一丝怒气,因为很浅淡,所以令人看不真切。
“如枫,他是……”
夏静言的话被沈随意打断:“我是沈千寻的儿子沈随意,今年六岁了。”他刻意说出自己的年龄,当他看到季如枫神情不变的时候,似乎眼神更冷了。
总统先生认不出他没关系,但是他怎么能够当着他的面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季如枫微不可闻的皱了下眉,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悦来。沈千寻有儿子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她今年才二十三岁不是吗?
“如枫,这次若不是特种部队和这个小男孩,我只怕早就死了。”夏静言并不是夸大其词,她和沈随意步行离开,如果不是沈随意辨识方向,只怕他们现在还在原地打转。
“你和特种部队一起去的越南?”季如枫皱眉,这沈千寻也太胆大了,竟然把这么小的孩子也带去战场,也不知道是怎么当母亲的。
沈随意神情冰冷:“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请求总统先生能够派专机前去寻找我母亲为首的特种部队。”
季如枫不在乎妈妈的死活,他可在乎的很。
Jon这时候已经走了进来,激动地抱起沈随意:“你母亲还活着吗?”
“我不确定,但我相信她还活着。”沈随意说着,眼睛深处也划过一抹担忧。
季如枫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太过于镇定和冷静的眼神,如果不是一个孩子,只怕他要以为和他对话的是个少年了。
他看向秘书长安澜,吩咐道:“安澜,你先带静言回A国,我和孩子去接他们回家。”
夏静言抓着季如枫的手臂,摇头道:“如枫,你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吧!要不然我就算回到了A国也心思难安。”
“你爸爸很着急,原本他也要跟来的,被我拦下了,安澜会直接送你回家,我忙完会去找你……”季如枫还想说话,但是却被沈随意不悦的打断:“总统先生,时间对我母亲他们来说都很重要,我和jon爷爷先上机等您。”
季如枫的眉皱的更紧了,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小男孩之后会觉得异常了,因为眼前的孩子似乎对他很敌视。只是原因是什么呢?
低头看着手臂上的白皙手指,季如枫声音平静,但是双眸却越发的冰冷起来:“静言,听话。”
夏静言心里还是惧怕季如枫生气的,有眼色的松开手指,柔声道:“那你注意安全。”
“嗯。”可能是觉得方才语气太重了,季如枫拍了拍夏静言的肩,这才走了出去,而外面接近八架直升机已经全部就位,就只等待他上机了……
☆18、这孩子跟他有仇
飞机在半空中盘旋,季如枫侧头问沈随意:“你确定他们在这里吗?”
“我确定。”沈随意的语气虽然冷,但是很明显较之刚才好了很多,显然已经平复了心情。
季如枫对驾驶员吩咐道:“飞机再低一些。”
“是。”
飞机又距离地面近了一些。
沈随意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jon,见他额头的皱纹越发绷紧,小小的手握紧他,安抚道:“jon爷爷,我妈妈他们会没事的。”
Jon看着他,心里感动,只是更加抱紧了他。
沈随意知道他心里也难过,就乖巧的拍着他的背,这一刻反倒他像个大人一样。
季如枫见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原来小家伙也有对人和善的一面,只是为何偏偏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呢?真是匪夷所思!
Jon稳定情绪,问道:“孩子,跟我说说他们的状况。”
沈随意低了头,忽然低落悲伤的情绪几乎飞机内的人都感受到了,只听他说道:“宫雪生叔叔被敌方狙击手一枪打爆了脑袋,牺牲。冷月和舒洁儿阿姨受伤病毒感染,舒洁儿阿姨在大家唱的国歌中走的很安详,冷月阿姨为了不连累大家趁大伙不注意举枪自杀了。魏子谦叔叔为了掩护大家离开,一人引开二十八人,先是右腿中了一弹,紧跟着胸口中了一弹,最后头部中弹,壮烈牺牲。楚天宴叔叔侦查地形的时候不小心身陷沼泽,牺牲前吸了半根烟,他说他下辈子还要当军人。最后一波敌军涌上来的时候,上官凌叔叔和简钰叔叔引开敌军主力,我和妈妈分开之前,他们还下落不明。司徒阿姨肩部和腿部中弹,妈妈为了救我右腿严重骨折。”
沈随意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仍是可以听出他话语间的震颤。
Jon闭上了眼睛,痛苦的神情在苍老的脸上肆意蔓延。他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现如今……
季如枫心里翻涌不息,没有想到场面会是那么激烈。虽然可以预见,但是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特种兵是最好的作战部队,目前伤亡这么惨重,可以想象当时的场面有多激烈。
季如枫看着沈随意,眸光冷郁:“你妈妈他们是英雄。”
“他们不是英雄,他们只是我的亲人。”沈随意这话可当真是冲的很,也不理会季如枫的神情,就转而对jon说道:“jon爷爷,别难过,妈妈说了军人的眼泪只能向天流。”
季如枫一时间脸色寒了下来,这孩子是跟他有仇吗?
沈随意对驾驶员说道:“往西南方向开。”
季如枫皱眉:“你不是说你妈妈他们在山坡那里难以成行吗?”
“我很了解我妈妈,她和司徒阿姨是不可能呆在原地等我们去救她们的,她们两个一定会回去找上官凌叔叔和简钰叔叔,所以我们最好是去当初上官凌叔叔和简钰叔叔失踪的地方找才行。”
沈随意分析事情时的冷静和沉稳让季如枫心思一动,不由问道:“你的智商有多高?”
沈随意不以为意的说道:“爱因斯坦有多高,我就有多高。”
季如枫看着沈随意的目光变了,忽然很好奇沈千寻究竟是和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才能生出这样聪慧的孩子来。只是心里堵堵的是怎么一回事?
“只高不低。”jon补充了一句。
季如枫脸上露出深思的神情,不再说话了。
沉寂的空间内有一种叫做焦虑和悲伤的东西缓缓游走。寂静中,沈随意忽然又惊又喜的叫道:“是妈妈!他们都还活着。”
季如枫心里一颤,连忙朝下方望去。
☆19、有好戏看了
也难怪沈随意会那么高兴了,因为在中国边境不远处,便于隐蔽的土堆旁,除了沈千寻和司徒玄霜之外,还有两人,那就是原本凶多吉少的上官凌和简钰。
只是两人的身体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上官凌腹部中弹,虚弱的和司徒玄霜靠在一起。
简钰就好了一些,只是左手臂被流弹擦伤,但却用右手抱着狙击枪和沈千寻一起在土堆那里观察敌人。
想来他们汇合之后又经历了一场恶战。不远处倒了十几名追赶上来的恐怖分子。
上官凌和司徒玄霜大概是流血过多,已经无力再睁开眼睛,脸色苍白的近乎死色。
沈千寻和简约也好不到哪去,身上脏乱不说,长时间无粮无水已经使他们虚弱到了濒临点,但却兀自支撑着。
是简钰最先发现直升机的,似乎用尽了勇气,才吹了一个声音微弱的口哨,于是那一刻所有人都睁开了双眸,静静的看着直升机。
当沈千寻看到飞机上儿子沈随意和jon相拥而泣,还不忘给她淘气眨眼的时候,她忽然间觉得眼睛很酸涩,从来没有觉得活着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她的儿子终于信守承诺回来找她了,而她也信守承诺活着等他回来救她,这就是亲情的牵绊。
她的视线和一双宛如黑夜的冷眸相撞,她的内心深处是难以掩饰的颤动。
他们父子见面了?
失神复杂间,简钰已经搀扶着她起身,然后转身走向忍着痛正要站起来的上官凌和司徒玄霜,四人围城一个圈,手臂环绕手臂,脑袋相抵,都忍不住笑了。
简钰笑的感慨:“想不到上帝这么不喜欢我,我都送到门口了,她却把我一脚给踢了回来。”他说着,眼神扫视了一眼三人:“兄弟们,你们好歹发表一些获救感言啊!”
司徒玄霜忍着眼睛里的泪意,说道:“我回去后要帮冷月做一个钥匙链,然后开始养伤,尽快恢复过来。”
上官凌叹道:“我要先回去帮楚天宴照顾他的未婚妻,然后把一切该做的事情都提前做好。”
简钰勉强笑着开玩笑:“你们一个个都任重而道远,我就是俗人一个,回去后好好地吃,好好的睡一觉,养精蓄锐。”
“老大,你呢?”司徒问一直未开口的沈千寻。
“把他们五个一个个接回家,给随意安排一个最好的去处,然后前来找激进分子头目好好的玩一场生死游戏。”适才他们的话已经说明了潜在的台词,他们都有自己未完的事情要做,可是一旦安排好,就会和她一起前来为战友们报仇。
“我猜国家方面不会支持我们这么做的。”司徒玄霜看着依次排开缓缓降落的直升机,虽是说着担心的话语,但是话语间却是一派轻松之意。
简钰冷笑:“那好办,脱掉这身特种部队作战服好了。”
“你舍得?”司徒问。
“舍得。”话虽如此,简钰还是有小小的犹豫,但是出口的话却很坚定。
上官凌说道:“我们有可能会被两国通缉,成为恐怖要犯。”
简钰说:“不要让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好了。”
司徒忍不住问道:“如果我们四人有人死了,尸体的身份被他们查出来怎么办?”
简钰笑的诡异:“谁死了,那就把尸体给炸了,一劳永逸,也省的再火化了。”
“你狠。”司徒虽然这么说,但是却知道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沈千寻看着已经开始下机的救护员还有她难以忽视的那个人,不由淡声问道:“一个月时间够吗?”
“足够了。”回应的是三人有默契的声音。
简钰看着下机的季如枫和沈随意,看着沈千寻,意味不明的说道:“有好戏看了,父子俩坐一架飞机,亲情戏码还真是感人。”
☆20、沈千寻哭了
五具盖上白布的尸体静静地躺在直升机里。沈千寻、上官凌、司徒玄霜和简钰四人静静地坐在地上,一路无言。
他们不说话,自然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
季如枫看着沈千寻,她神情平静,脸上无波无澜,完全看不出来丝毫的悲伤情绪,唯一可以窥视的双眸却被她轻轻地闭上,此刻宛如一座雕像。
季如枫的目光就这么一路有意无意的跟随着沈千寻,莫名的,无意识的,这个女人究竟是无情还是坚强的可怕?他分不清楚了。
飞机在A国总统机场降落,当螺旋桨停止转动,轰鸣声退去的时候,只听到外面喧哗一片,透过机窗只看到外面围了很多记者。
原本应该在家里休息的夏静言在其父夏凌峰的陪同下也来了。
她是最先看到季如枫的,当季如枫走下飞机,她不顾那么多记者在场,欣喜的跑上前,紧紧的抱着了季如枫,大胆的吻上了他的唇瓣。
沈千寻坐在飞机里还没有下来,她看不到季如枫的表情,只看到他轻轻地拥着夏静言,似是在说些什么,然后夏静言就温柔的笑了。
镁光灯闪耀不停,沈千寻淡淡的移开了视线,目光移到了面前的五具尸体上。
“那两人抱的可真紧。”沈随意瞪着镁光灯下的季如枫和夏静言,近乎咬咬切齿道。
沈千寻握紧手中的五枚特种兵代号肩章,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们大概是觉得太冷了。”
沈随意冷笑:“冷的话,脱光衣服抱不是更好吗?”
沈千寻不再说话了,旁边的几人也是一脸黑线,此刻总统和夏小姐是在总统特用机场,大庭广众之下脱光衣服不太好吧!
沈随意还想再说些什么,见外面的特种部队还有医护员已经进来开始搬抬尸体,就没有再说话。
寂静中,沈千寻说道:“好好送他们出去。”
“老大,你……”司徒玄霜看到沈千寻脸色发白,心思一紧,没有再吭声。
沈千寻见几人眼神都关切的看着她,她说道:“我坐在里面休息一会儿。”
沈随意蹲在沈千寻身边,懊恼的说道:“妈妈,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一定是刚才他看到爸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乱发牢骚,惹得妈妈心里不痛快了。
“随意,听话,我们在外面等妈妈。”jon轻轻一叹,拉着沈随意的手,下了飞机。
沈随意担忧的回头看了好几次,他只看到妈妈的脸扭在他看不到的暗处,肩膀似在耸动,而手中的五枚肩章被她攥的很紧很紧。
鼻头忽然一酸,耳边听到简钰和司徒玄霜的对话。
司徒玄霜问道:“老大怎么了?”
“心里不好受。”简钰的语气有些怒,有些痛,有些忧,更有着沉重的叹息。
几人都不再说话了,沈随意就靠着飞机门,似乎能够听到妈妈隐忍的呜咽声,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妈妈在哭,他一直以为他的妈妈是不会哭的……
他看着聚光灯下的所谓爹地和夏静言,忽然心中又恨又怨。
☆21、震惊世人的辞职宣言
从小到大,沈千寻都没有哭过,纵使父亲那么严苛的对待她,母亲惨死在她面前,就连六年前她被父亲沈傲天赶出家门,她都不曾流过眼泪,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哭泣发泄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味的沉浸在悲伤中,并不是她的作风。
下了机才发现司徒玄霜三人还有沈随意都在那里等她,而jon正在前方不远处守护在季如枫和夏静言身边接受另一波记者的访问。
有记者看到沈千寻下了飞机,连忙上前道:“沈队长,方便给大家讲一下这次的援救经过吗?”
沈千寻还不待开口,一旁坐在轮椅上的司徒玄霜忍不住恶狠狠的说道:“杀人,被杀,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司徒。”沈千寻重重的唤了一声,司徒就不说话了。
沈千寻看着刚才的记者眉色沉郁,平静的说道:“我希望媒体此刻无言,只愿逝者安息,我把死亡的经过讲述给大家,大家无非是满足于一刻的好奇心,但是可否有想过死者的亲属和家人,他们的内心感受是什么?”
记者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忍不住说道:“沈队长,关于这件事情你们会另开记者会发表声明吗?”
“这就是我的声明。”沈千寻边说边在简钰的搀扶下坐上了一旁的轮椅。
记者很明显不太明白:“沈队长的意思是?”
沈千寻看着记者,忽然语出惊人:“我们稍后会向国防部提交辞职信。”
“怎么会这样?”记者大吃一惊,这时候已有别的记者赶了过来,顿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有记者急切的问道:“请问您能说明辞职的原因吗?”
简钰推着沈千寻快步疾走,冷笑道:“我们这次伤亡惨重,太压抑了,我们活下来的几个人要集体看心理医生,这个理由可以吗?”
此番话可谓是火药味十足,记者们纷纷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但是又怕惹怒了他们。
Jon适才听到了沈千寻的话,快步走到了沈千寻的身边,皱眉不悦道:“千寻,辞职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我稍后会向你说明。”沈千寻转眸看向jon,眼神微微错开就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季如枫目光淡淡的看向她,一如之前的清冷淡漠,但是很明显此刻夹杂着一抹怒气。
很显然,她惹怒了他们尊贵的总统先生。
她闭上眼,不理会jon的气急败坏,更加不理会季如枫的怒气。她现在很累,实在没心情说什么话。
只是沈千寻没有想到,季如枫会忽然打开车厢急救门,里面的医护人员见到他,都吓了一跳,连忙齐声唤道:“总统先生。”
季如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沈小姐,动完手术之后,我有话要跟你谈。”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沈千寻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就现在吧!我以后恐怕没空。”
季如枫注视着她,挑了下眉头:“你确定?”
“请说。”沈千寻回答的干净利落。
季如枫嘴角微勾,但是笑容无温,径直上了救护车,里面的人顿时都身体紧绷起来,蓦然拉上了车门,顿时里面只有手术灯在刺目的照耀着。
沈千寻皱眉,虽然不知道他现在的用意,也感觉他不是很礼貌,但是季如枫就是有一种让人服从的气势,让人毫无理由的顺从……
☆22、六年前就退役了
“我想听听你退役的原因。”淡淡的嗓音,季如枫有点突兀的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就是原因。”沈千寻指了指自己浮肿的右腿,医生正在给她动手术,锋利的手术刀刚划破她的右腿,就有一股黑血涌了出来。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沈千寻的脸色随着医生的动作苍白的厉害,额头上更是冷汗直冒,可是她却紧紧的咬着牙没有叫出声来。
季如枫审视的目光变得深邃莫名,皱眉道:“你没有注射麻醉剂?”
沈千寻调动视线,对上那双沉静冷冽的黑眸:“只有身体的痛苦才能让人的记忆越发的清晰。就像简钰之前在媒体上面说的,我们一行几人都患上了心理问题,不适合再为国家效力。”
“如果你有心理问题,那为什么没有经历过作战场面的夏静言还有你儿子却没有事情呢?”无言锁定她,季如枫问的冷然。
医生在处理伤口,沈千寻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起浮:“总统先生,曾经跟他们五人并肩作战,患难与共的是我们,不是他们。”
“你觉得十天的生死考量,是因为国家放弃了你们?”季如枫坐在偌大车厢手术台左侧的单人沙发上,剪裁合宜的纯黑色西服将他的身形勾勒的俊美出众,修长双腿交叠,高贵又不失优雅,眉宇间的那抹淡郁气质更加突显了他的冷清和神秘。
此刻他话语平静但是里面却夹杂着一抹逼人的气势。
“我从未这么想过。”沈千寻话落,因为医生切除腐肉的动作狠狠的抽了一口凉气,身体不由自主的绑紧,双手更是将手术台上的白色床单捏成了褶皱条纹。
“给她注射麻醉剂。”季如枫皱眉看着她,冷漠的声音此时听起来竟有点愤怒。
“不用。”沈千寻制止了一旁的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季如枫的神情,见他目光清冷一如往昔,也搞不清楚总统的想法,又连忙低下头忙碌起来。
心里忽然很佩服沈小姐,在A国,大概只有她敢这么跟总统先生说话吧!
季如枫静静的看着她,沈千寻空灵的眼眸清如静水,只是此刻里面却夹杂着一抹倔强,他冷笑道:“沈小姐,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很不听话。”
沈千寻一怔,随即玩笑性质的开口,“你是第一个。”
“沈小姐,收回你想要退役的想法,jon是不会答应的。”季如枫平静的述说着一个既定的事实。
沈千寻笑了:“总统先生,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我是辞职,不是退役。我现在名义上是特种兵作战领导人,但是早在六年前我就退役了,就像你说的jon不肯放行,多番游说,我才成为国防部聘用的雇佣兵。当然除了我之外,这次奔赴越南的八人跟我一样都是雇佣兵的身份。只是jon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这才以特种兵的身份为国家效力。”
特种兵是国家培养的暴力机器,为国家服务!雇佣兵则是拿钱办事的退役特种兵,为自己的利益卖命,只是他们比较有国家意识罢了。
☆23、你让我很失望
季如枫眉头皱的更紧了,只是这一次很明显里面的坚持在瓦解,而他看着她的眼神也由最初的欣赏化为厌弃。
果然,他开口冷冷的说道:“你很缺钱吗?”
雇佣兵一直以来都被看作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乌合之众。在很多人的理解中,雇佣兵给其他人带来的只有死亡和痛苦,而促使他们打仗的惟一动机就是钱。
沈千寻假装自己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厌恶,淡声道:“总统先生,您应该见过我儿子吧!这年头养活一个孩子并不容易,尤其是一个智力每年不断向上攀升的天才儿童。谁付钱我就为谁卖命。我们受雇进行各种暗杀、绑架、作战,甚至搞政变。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们虽然表面冷酷无情,但是内心忠诚可靠,对A国不利的事情,我们不会做,甚至某一程度上还会拼尽全力去维护。”
季如枫冷漠的问她:“这次你们答应去救夏静言,jon暗中许诺给你们多少钱?”
此刻的季如枫俊美中却又含着神袛般的冷漠,更加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傲气。
“如果我说我们分文不取,你相信吗?”她侧头看向一边,但却对他说道:“总统先生,我们虽然是一群为了钱不要命的人,但是别忘了我们曾经也是一名军人,夏小姐被绑架,我们很清楚这对A国来说意味着什么,雇佣兵也是有良知的。如果我们只是一味的为了钱,就不会为了保护夏小姐一连死了五个兄弟姐妹。”
她的声音里隐带失落和悲痛,奈何他感受不出来。
季如枫的眸子阴晦不定:“沈小姐,你让我很失望。”
沈千寻冷笑反讽道:“因为我不是特种兵,而是雇佣兵,还是说你觉得我不是在为国家而战,而是纯粹为自己的利益而战,所以你觉得很失望。”
“你父亲沈傲天当了一辈子军人,更是我国很有威信的上将,有你这样的女儿,当真是辱了他的威名。”季如枫冷嘲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吐出,话语伤人。
沈千寻听到季如枫的话,身体不易察觉的颤抖起来,脸色竟然比之以前还要苍白,凤翼掩盖下的双眸如果注意看的话此刻布满了伤痛和怨恨。
季如枫冷冷的移开视线,淡漠道:“沈小姐,虽然你们是雇佣兵,但是这次毕竟是帮了国家大忙,我会尽快吩咐jon把钱打入你们各自的账户。为国捐躯的五名雇佣兵,国家会风光的送他们下葬。而你的辞职声明,我批了,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多谢。”
她的话语终结在季如枫下车后,警卫恭敬的关门声中。
他离开后,她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疲惫的躺在手术床上。
耳边,医生轻声询问:“沈小姐,要注射麻醉剂吗?”
“不用。”剧烈的疼痛中,她听到她是这么回答医生的。
☆24、你还恨我们?
沈千寻被送到部队医院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儿子不见了踪影。先是慌乱不安,但是随后就平静了下来,毕竟儿子那么聪明,并不是轻易就能被人骗走的。
但是到了晚上,她仍没有见随意出现,这时候才有些怒了。
她先是闭着眼睛,深吸几口气,这才拨了一组熟悉而又陌生的电话号码。
电话竟然通了,她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沈家的电话竟然一直都没有换。
“请问哪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沈千寻能清晰的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一瞬间的颤抖,继而又恢复了平静。
“沈千寻?”她没有说话,但是对方仅仅是犹豫了一下,就猜到了是她。
沈千寻没有想到接电话的会是陆子吟,一时间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问道:“随意在哪儿?”
“在家里。”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就好像六年前不管什么事情都雷打不动。
“家里?沈家?”她的声音有些讥嘲。家里?究竟是谁的家?哦,她忘了,那里现在是他和他姐姐的家。
“你连自己的家都忘了吗?”陆子吟沉稳而内敛的语调里同样夹杂着数不尽的嘲讽。
沈千寻心中冷哼一声,正要挂掉电话,陆子吟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既然知道随意在这里,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接他?”口气是一贯的内敛与沉稳。
沈千寻停顿了一秒轻笑道,“随意在那里也好,你们不觉得烦的话,就帮我养几天,如果厌恶了,就把他带过来好了。”
“你不过来接他?”陆子吟没有搭理她的嘲讽,清冷的嗓音听不出半丝起伏。
“我行动不便,不方便照顾他。”她的语气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
陆子吟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可以在沈家休养。”
沈千寻冷冷的笑了:“陆先生,你别忘了,我已经在六年前被沈司令赶出了家门,那里是你和你姐姐的家,可不是我的家。”
她永远都忘不了六年前他和他姐姐是怎么霸占雀巢,而她又是怎么被父亲赶出家门的。
“你还恨我们?”陆子吟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一丝失落。
陆子吟也会失落,沈千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那个男人只有让别人失落的份,又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失落呢?
她平静的说道:“陆先生真会开玩笑,你们原本就是一家人,我这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去恨?”
又是一阵沉默,他终是开口说道:“沈老先生很想念你。”
她已经没有和他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冷声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挂了吧!”
他的声音有些急促:“你如果不方便,我可以让司机开车去接你回来。”
“不用,谢谢。”这一次,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六年来,她出任务的时候,有时候沈家会主动帮她照顾随意,但是她却从来都不肯走近沈家门。
为什么还要回去?那里早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25、兴师问罪
病房里,jon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双腿交叠,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不悦的瞪着沈千寻。
很明显jon是来兴师问罪的。
沈千寻假装看不到。她拿着遥控器,先是调到了政治新闻上,画面里季如枫宛若神邸拥着未婚妻夏静言在机场相拥,恭维羡慕声彼起彼伏……
她一阵烦躁,调到了军事频道,这次更好了,主角直接换成了她。画面里她坐在轮椅上宣布集体辞职。主持人宣称她的这一举动已经引发士兵恐慌,有可能处理不当会引起军事动荡。至于她辞职的真正原因,他们会继续追踪。
她冷声一笑,又调到了经济频道。太好了,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画面中这次出现的人是陆子吟。
陆氏帝国的掌权人陆子吟接受的是一档在国内很有影响力的访问节目。
画面里正在播报陆子吟的成就。在《福布斯》全球亿万富翁排行榜中,陆子吟连续多年排列在前。《首席执行官杂志》上被评为年度CEO。新闻界最有影响力的一百人之一。
字幕里说明陆子吟是一个商业奇才,独特的眼光使他总是能准确看到陆氏的未来,独特的管理手段,使不断壮大的陆氏能够保持活力……
沈千寻这次干脆直接关掉了电视,这下好了,耳朵清净了,眼睛也避免被污染了。
Jon的忍耐到达了一定的限度,不悦道:“你真的要辞职?”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Jon突然说道:“总统先生找我谈过话。”
沈千寻有些愧疚,季如枫并不知道她是雇佣兵的身份,这次jon只怕没少挨批:“我很抱歉把你卷进来,但是我非离开不可。”
“是想报仇,还是因为总统先生是随意的亲生爸爸。”jon的声音里有些喟叹之意。
头有点疼,她揉了揉,说道:“jon,当年是一场错误。”
“当年你离开酒店不久就怀孕了,我去查了当时住在另一个总统套房的人,上面登记的名字就是总统先生,而你当年因为身为特种兵入住酒店用的是假身份,我听说总统先生后来专门查过,但是无疾而终。”
她平静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Jon语重心长道:“随意需要一个爸爸。”
她笑:“他这么多年都没有爸爸,不照样长大了吗?”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总统先生如果知道随意是他的孩子,他说不定会很喜欢。”
她定定的看着他:“jon,总统先生的未婚妻是夏静言,不是我,这就是现实。”
Jon皱眉道:“那你辞职后,准备怎么办?千寻,你已经习惯当一名军人,军人的习性会跟着你一辈子,你这辈子都摆脱不掉了。”
沈千寻闭上眼,她通常这样沉默的时候不是没有听别人说话,也不是懒得回答别人的话,而是在认真思考别人的话,这说明她听在了心里。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她离开部队之后,自己要干什么吧?
☆26、父亲的电话
“jon,等忙完我的事情,我想继续回到学校深造,我以前很喜欢画画,你还记得吗?”沈千寻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中有了一丝笑意,此刻的她在jon面前好像又恢复了小女孩的身份。
Jon想起过去的事情,眉头松动,感慨万千道:“是啊!你以前很喜欢画画,而且也画的很好,我记得你还获过奖,可是后来却不再画画了,你才只有二十三岁,如果想继续攻读硕士或博士也是一件好事。”
其实军人的工作很危险,尤其是这一次当真是吓坏他了,如果她真的想离开部队,他或许不该那么坚持让她留下。
“jon,谢谢你支持我。”她知道他已经同意他们辞职了,毕竟总统都没有意见了,他自是不会再坚持下去。
Jon犹豫了一下,说道:“千寻,答应我别去报仇了,我很了解你的个性,你的战友在越南战死,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你是为随意着想,也不该再涉险,明白吗?”
她眉眼一闪,但是神情平静:“jon,你总是这么罗嗦。”
Jon紧盯着她的神情,状似不经意的说道:“说到啰嗦,你爸爸可比我啰嗦多了,你失踪的时候,他给我打了几百次电话,都是在询问你的消息,今天你回来,他原本也想到机场,但是怕你不想见他,就又回去了。”
“jon,我累了。”她不悦的躺在了床上,背对着jon。
Jon叹气:“千寻,毕竟是父女一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回去吧!就当是卖我一个人情,好不好?”
“jon,我妈妈就死在我的面前,你让我怎么原谅?不原谅,一辈子都不原谅。”沈千寻的声音在被窝里闷闷的传来,压抑而痛苦。
Jon身体一僵,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终是沉重叹息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心结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解开的……
Jon离开不久,刺耳的电话声在病房里突兀的响起。
沈千寻从睡梦中警觉的清醒,揉了揉微疼的太阳穴,拿起电话接通但是却没有说话。
这是她的习惯,总是先等对方说话,然后才开始犹豫该怎么开口。
“千寻。”低沉而富有威严的男性声音响起,沈千寻第一个冲动就是想要把手里的电话给扔了。
“……”她选择了沉默,这是六年来她接到他的第一个电话,真是稀奇。
沈傲天似乎是在顾忌什么,问的有些小心翼翼:“能回来一趟吗?”
她真佩服自己还能笑得出来,“沈家的门槛太高,我怕自己跨不过去。”
沈傲天沉重的叹道:“你还是……不肯原谅爸爸吗?”
她把电话拿开一些,过了片刻,她的声音平静无波而又疏离淡漠:“沈司令,当年是你说永远不想再看到我的,你放心,我一直都记得。等忙完追悼会的事情,我会找人去接随意回来,绝对不打扰你们的幸福生活。”她说到你们二字的时候,有说不尽的自嘲。
“千寻……”沈傲天话语急切,但是不待他说完,她已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扔在了一旁的桌上。
这都是什么日子啊!没有一件事情是让人顺心的。
☆27、狭路相逢追悼会
沈千寻手术的第二天,越南恐怖绑架事件五名特种兵的追悼会在A国首都举行。
军事有关部门领导、烈士家属和当地众多群众沉痛哀悼牺牲烈士。各部门领导人发来唁电,沉痛悼念牺牲烈士、慰问烈士家属。
季如枫上台做简短发言,五位烈士面对生死考验临危不惧、奋起反击,充分体现了军队爱国、爱民的本色,他们的牺牲对于A国来说是重大的损失。
季如枫还说,这起绑架事件是激进份子精心策划的阴谋,是对国家和人民的挑衅,案件令人发指,性质极其恶劣。这起案件警示大家,恐怖势力不消灭,国无宁日,民无宁日。
最后季如枫说,A国将尽一切努力,尽快侦破和深挖犯罪份子,严惩一切暴力恐怖份子,决不让烈士的鲜血白流。
灵堂上哀乐回荡,两边摆满了花圈。灵堂中央,冷月、舒洁儿、宫雪生、楚天宴、魏子谦身披国旗,静静地躺在鲜花丛中,一脸安详。灵柩旁边立起了送葬开路福娃,旁边的卡片上写着“烈士一路走好”,灵堂中“亲爱的烈士们,您们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的条幅也异常醒目。
前来悼念的人都是一脸沉重,家属哭声压抑,但仍表情克制,和前来悼念的人们一一握手。
沈千寻、司徒玄霜、上官凌和简钰四人都在手术后忍着疼痛前来送五位兄弟姐妹最后一程,他们先是三鞠躬,后是边走边瞻仰五位烈士的遗体,期间司徒玄霜曾忍不住失声痛哭。
沈千寻神情平静,眼神中好像凝聚了所有的东西,但是仔细一看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悼念完毕,家属们手捧五人的遗像走出灵堂,他们的灵柩也被抬了出来。
沈千寻四人站在外面,向着他们遗体离开的方向忍着痛楚行着军礼,一直到他们的灵柩消失不见。
手中传来一阵温暖,她低头看去,竟是随意。他来到这里,这说明陆子吟也来了?
她没有回头去看,因为前方季如枫正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季如枫停了下来,突然的冷淡窒息嗓音响起:“沈小姐,你随时可以离开部队,但是越南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乱来。”
季如枫波澜不惊的语调,但里面夹杂的冷冽却是那么的显而易见,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沈千寻浑身一颤,抬头看季如枫,他的脸色冷凝而阴寒。
那一刻,痛楚犹如匕首般无情地扎进身体里,狠狠刺痛着,可是却又有一种麻木麻痹了这种痛,沈千寻已经开始理不清楚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事实上也不待她多说什么,季如枫已经冷漠的抬步离去。
沈千寻的眼里只有季如枫对她的厌恶,倒没有注意到随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指,小腿快步向季如枫追去。
☆28、她的儿子很像他
季如枫看着面前拦着他去路的小鬼,想了想,这才想起他是谁。
沈随意脸颊不再污秽不堪,此刻的他眉眼间满是倔强,俊美的小小脸庞有些熟悉,他眉头下意识的皱起,还未理清混乱的思绪,就听沈随意冷声道:“总统先生,你这么对妈妈说话不对。”
烦乱的思绪暂时压住,季如枫挑眉道:“是她让你这么说的?”
“我妈妈不屑这么说,要我说雇佣兵比特种兵还要有血有肉。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人,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沈随意说完却是再也不理会季如枫还有一干国家领导人疑惑震惊的神情。
话说刚才的小男孩似乎跟总统长的很像啊!难道总统都没有发现吗?
季如枫看着沈随意的背影,视线拉远,一身特种兵作战服的沈千寻拄着拐杖背对着他,她的面前站着A国赫赫有名的亿万富翁陆子吟。
季如枫的脸色充满阴郁,眼中是全然的无波,无法解读丝毫。脑海中回响起沈随意的那句话:“有些人,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个孩子究竟想要告诉他什么?
还有沈千寻的孩子为什么会和他长的那么相似,昨天见到沈随意的时候,因为他脸上脏污,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就算夏静言跟他开玩笑说沈千寻的儿子长的很像他,他那时候也不以为意,只当笑话来听,但是今天目睹,却是觉得脑子混乱极了。
是巧合,还是他遗忘了什么事情?
沈千寻,他们认识吗?沈随意今年六岁,六年前难道他跟沈千寻曾经见过面吗?
六年前,他在哈佛大学法学院和商业管理学院取得双硕士学位后,就回国了。回国的头一年,他也有几个固定的床伴,但是每次都很注意,根本不可能让别人怀上他的孩子。不过也是有例外的,他忽然想起他曾在戛纳Martinez酒店顶楼总统套房里邂逅过一个少女,当时因为天黑,而他因为前一天醉酒,头有些疼,吃了药,昏昏沉沉的,就和那个少女有了一夜情。事后醒来……
季如枫似是想到了令人倍感挫败的事情,脸色越加阴沉,难道当时的少女是沈千寻?
这也太扯了吧!看来他有必要好好的查查了……
****************
沈千寻平静的看着面前的英俊男人,一身深色休闲装,静静的看向她,审视的眸光异常深沉。
“可以拨冗去一趟沈家吗?”
“谢谢你把随意带过来,我去不去那里似乎没有必要了。”沈千寻声音有点淡哑,实在很累。
陆子吟的目光冷沉而阴郁,说道:“沈老先生想见你。”
“可我不想见他。”她冷笑,一如之前那般讥嘲讽刺。
“他生病了,身体状况很不好。”陆子吟的声音霎时冷硬起来。
她毫无反应,好笑的看着他:“是吗?那可真遗憾,只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因为她的态度皱起了眉:“你是他女儿,你有必要回去看一看。”
沈千寻一双清冷的双眸静静地看着他:“陆先生,你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讲话呢?沈司令妻弟的身份?还是我舅舅的身份?”
陆子吟的脸色越加苍白,回视着她,深色的眼瞳浮起一抹深邃的抑郁,神情也突然肃穆起来:“你爸爸昨天晚上晕倒了。”
他的话让她一凛,原本因为斗志变得明亮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
☆29、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沈家的建筑属欧洲建筑风格,红顶、白墙,庄严肃穆,周围花草遍地,绿树成荫。
景物依旧,奈何早已物是人非了。
有些这几年新来的佣人看到她拉着沈随意入内,都有些吃惊和疑惑。沈千寻虽然是军事方面的焦点人物,但是这些生活在安逸环境下的佣人平时恐怕只会关注明星模特的绯闻和出镜率,不认识她也正常。
“这是小姐。”陆子吟淡声说道。
佣人很有眼色的齐声唤道:“小姐好。”
小姐?听起来真像坐台的小姐。沈千寻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拐杖勾到地毯,险些滑倒,却被一双手臂有力的托起。
她看都没看,嫌弃的甩开,所以没有看到陆子吟一时间阴沉的脸。
“他在哪儿?”她不耐烦的问道。
“二楼主卧室。”陆子吟说着率先上了楼,修长的身形拉出一道朦胧岸然的影子,俊雅高贵的脸显得深沉难辨……
她拉着随意上了二楼,主卧室的门向她敞开着。
平静的入内,书房摆设严谨而敞亮,一如政坛要员的行事风格。
她的父亲沈傲天经过六年的时间洗礼,苍老了不少,但是眉宇间的威严冷厉依然不容人小觑。
此刻他坐在藤椅上,他的妻子陆琳正弯腰帮他测量体温。
陆子吟静静地坐在一旁的红木椅子上。
她进来的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他们知道她来了。
沈傲天嘴张了张,竟然有些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陆琳笑吟吟道:“千寻,站着干什么,你腿不方便,赶紧坐下来。”
沈千寻置若罔闻,背挺得笔直,静静地看着沈傲天,“听说你想见我?”可笑啊!如今这个家早已是陆琳在做主了,而她沈千寻只是一个外人。
陆琳看了一眼沈傲天,沈傲天向她安抚的摇摇头,这才语重心长道:“你辞职的事情,我听说了,这样也好,你如今都是做妈妈的人了,就算为了随意着想也不能总干一些危险的事情。”
沈千寻冷笑:“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沈傲天因为她的冷意,艰涩的说道:“千寻,回来住吧!你陆琳阿姨已经把你的房间给收拾好了,你和随意回来住,爸爸也好照顾你们。”
她讽刺道:“多谢沈司令关心,我住在我的两居室里面生活的很惬意。”
沈傲天痛苦的说道:“千寻,给爸爸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她静静地看着他:“沈司令,你泼出去的水还能再收回去吗?”
沈傲天的脸色顿时苍白的很,陆琳不悦的瞪了沈千寻一眼,沈千寻假装没有看到。
一直沉默的陆子吟不悦的说道:“沈小姐,你不能这么跟你爸爸说话。”
她好笑的看着他,眼神含冰:“陆先生这是在教训我吗?”
陆子吟似是被她的眼神刺伤,微微垂下了眸子。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她说着就要走。
沈傲天连忙急促的说道:“千寻,我知道六年前我伤害了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她拉着随意步伐加快,弥补的机会?真是可笑,现在想要弥补,是不是太晚了。
“妈妈,你腿受伤了,走慢一些。”随意跟着她一路小跑担忧的劝道。
沈千寻出了沈家,这才觉得憋在心里的闷气尽数消散,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舒服了很多。
这沈家,她是再也不想来了。
☆30、总统登门造访
刺耳的门铃声在翌日午后响起,沈千寻因为右腿疼痛一直处于半睡半醒间,几乎是在听到门铃声响起的瞬间就拿起一旁的拐杖前去开门。
当她看到门外出现的高大身影时,长长的眼睫毛颤动着,接着缓缓睁开,清冷的双眸有些茫然,呆望着门边的男人。
季大总统!他怎么会来这里?
季如枫一身黑色西装,白色棉质衬衫,没有系领带,衬得修长的身型无比优雅,冷淡的气息,淡定的神态,此刻双手插在裤袋中,出色的相貌与高贵的气质相信无论在哪里都显得很出色。
“沈小姐。”季如枫波澜不惊的嗓音缓缓响起。
她从怔忡间回过神来,身子堵着门口,皱眉提醒道:“总统先生,我已经辞职了。”除了辞职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见面的。
“辞职报告是我批准的,你没有必要提醒我。”季如枫简短而略显冷淡的回答让她不由呆了一呆。
“那您今天来是想做什么?”沈千寻开口语气平淡。
“沈小姐不请我进去吗?”他好笑的看着她挡在门口的举动,她以为她这样,他就进不去了吗?
“我觉得站在这里说话很好。”沈千寻说完,觉得这句话有些欠失礼貌,不由清清嗓音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家里太小,怕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季如枫看着她,嘴角抿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无温笑容:“沈小姐,我不认为我们这样讲话就能解决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她声音扬高,下意识里觉得腿疼的更厉害了。
“妈妈,是谁来了?”不待季如枫回答,沈随意稚嫩的嗓音已经在她身后响起。
沈千寻微怔,反应过来正想把随意踢回去,沈随意竟然已经从她的臂弯下钻了出来,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总统先生时,眼中划过一抹惊愕,脱口道:“总统先生?”
“随意,是吧?”季如枫没有理会沈千寻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摸了摸沈随意的柔软短发,声音放软了一些:“不知道能不能请我进去喝杯茶?”
沈随意对于季如枫的触碰并没有闪避,但却抬头看了一眼沈千寻。这个家是妈妈在做主,他可当不了家。
沈千寻靠在门边,先是看了一眼沈随意,又看了看季如枫,悲哀的发现这两人长的太相似了。
她揉捏着太阳穴,忽然明白季如枫来找她干什么了,追悼会上季如枫见过随意的模样,应该已经开始怀疑了吧?怪就怪当时她看到陆子吟一时乱了套,这才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办?她脑子一时有些乱,开始想应对措施----
承认,季如枫会不会杀了她?
不承认,季如枫相信吗?
这时候,她不得不心存侥幸,或许是她想错了,毕竟这世上长相相似的人也大有人在,季如枫看到随意也只是觉得相似而已,并没有多想。
或许季如枫今天来找她,并不是因为随意,如果她先自乱阵脚,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冷静下来。
☆31、随意是我的儿子
沉默中,沈随意眼珠子一转,开口调节气氛:“妈妈,让客人就这么站在外面不太好,倘若让邻居看到了,只怕会流言不断。”
沈千寻心里一突,下意识的看了看隔壁,还好,门紧闭着,她安了心。终是认了命,季如枫如果这样继续站着,等一会有没有邻居看到那就不好说了。
季如枫沉默以对,相较于她的不安,他倒显得自在多了,静静地看着她,在沈千寻妥协入屋的时候,唇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总统先生请进。”沈随意将门打开,忍不住偷偷看着季如枫。他爹地长的没话说,就是这笑太令人心生胆寒了。
“谢谢。”季如枫摸了摸沈随意的头,大方的走了进去。
沈随意关门的时候,摸了摸刚才季如枫摸他头发的位置,不由皱眉,敢情他这个老爸把他当宠物来摸了……
季如枫进了屋打量着沈千寻母子生活多年的房子。
一百多平方的房子里,老式家具成为了空间的主角,墙上的壁画反映了沈千寻对生活的品质,多数是写意的植物,与室内随处可见的盆栽相互呼应,白色墙壁上经典的约瑟夫?弗兰克壁纸也成为这套房子的亮点之一。
看得出来,沈千寻是个简单的人,家里的摆设无非是以环保和温暖为主题,同时又是一个很念旧的人。
此刻,沈千寻撑着拐杖,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并没有招待季如枫,而是顺手拿起圆桌上的喷壶给沙发旁叶片葱翠的富贵竹喷水。
“沈小姐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季如枫兀自坐下,淡然从容的姿态,冷漠的表情,开口是一惯的平静与慵懒。
沈千寻并没有从富贵竹上面移开视线,但却朝儿子喊道:“随意,沏茶去。”
“好。”沈随意听话的转身去了厨房。因为沈千寻工作的原因,沈随意从小便学会照顾自己,换言之在这个家里面,很多时候都是沈随意在照顾沈千寻。
所以使唤沈随意对沈千寻来说很正常,但是很明显有人不高兴了。
“你让孩子去沏茶,烫着了怎么办?”
沈千寻放下喷壶,这才平静的看着季如枫说道:“总统先生,随意是我的儿子,我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您来我家不会是想要和我探讨怎么教育孩子的问题吧?”
“你的儿子?”季如枫薄唇轻扯:“随意真的只是你自己的儿子吗?”
沈千寻注意到季如枫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正在慢慢握紧,忽然有些不安,身体坐直,这才有了些底气,干笑道:“您说的是什么话,随意不是我的儿子,还能是谁的儿子?”
季如枫的态度太奇怪了,难道他真是为了随意而来?
季如枫低低的笑了,平淡的语调听不出丝毫情绪,“沈小姐,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的意思是女人再怎么强势,可是如果没有男人,她还能够怀孕生子吗?”
沈千寻一颤,对上他的视线,那片深黑双眸里似是暗涌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她的声音有了些情绪波动:“总统先生,你不觉得你跑到我家里来跟我探讨生孩子这个问题很失礼吗?”
季如枫面无表情道:“失礼吗?沈小姐对待客人,什么招待都没有,难道你这样就叫有礼吗?”
沈千寻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很记仇,表面无动于衷,但是逮到机会就见缝插针,给她来上一针。
阴险狡诈的人啊!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睛愣是把腹黑男当成是小野鸭给吃了呢?
☆32、我有很多爸爸
“总统先生请用茶.”沈随意端着茶盘出来,也适时的解除了沈千寻的紧张和不安。
“谢谢。”季如枫看着面前弯腰奉茶的沈随意,转而看着沈千寻,神态清离,“沈小姐的儿子被教育的很好,想必他爸爸也是功不可没吧?”
沈千寻心中警铃乍响,还不待说话,就听沈随意无辜道:“我有很多爸爸,不知道总统先生问的是哪一个?”
季如枫微眯双眸:“你有几个爸爸?”
沈随意歪头认真想了想,负责任的数着小指头:“不算多,就一二十个爸爸。”特种部队的叔叔们可都想认他当干儿子,所以他并不算说谎吧!
季如枫面色如常,但却话锋一转,犀利异常,“你妈妈从来没有跟你讲过谁才是你的亲生爸爸吗?”
沈随意笑的无邪:“我妈妈说了,我爹地心肠歹毒,作风不正,桃花不断,早就得性病死了。”
话落,室内蓦然陷入一片死寂。
季如枫深邃的眼眸波澜不惊,慢慢的看向沈千寻,眼神温和,但是里面却是一片比严冰还要寒冷的东西正在慢慢的发酵……
沈千寻忽然不敢直视这双眼睛,单手抚额,期望可以阻挡季如枫视线带来的压力,视线瞥向始作俑者沈随意的时候,却发现他正一脸惶恐后知后觉的对她发出歉意的微笑。
这个白眼狼,他给她这个当妈的挖了一个坑,才刚做完编剧,这会又开始想要演戏了吗?
她头疼的朝白眼狼挥手道:“随意,给我榨杯橙汁去。”
沈随意一言不吭的进了厨房。
季如枫眼眸冷淡如水:“你使唤儿子倒是得心应手啊!”
沈千寻深吸一口气,说道:“总统先生,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今天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既然沈千寻已经开了口,季如枫自然不愿再兜圈子:“沈小姐,你六年前是不是去过戛纳Martinez酒店?”
她沉默了五秒,这才无动于衷道:“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我查过了你的档案,你的生日日期是2月15日,当时jon为了帮你庆生,特种部队的成员都集体去了戛纳,那一夜你入住在Martinez酒店总统套房,只是你走错了房间……”季如枫只是淡淡望着她,那眼睛里的水潭几乎要淹没沈千寻。
“总统先生,你可以改行当编剧了。”她抵死反抗。
季如枫平静道:“沈小姐,我找jon谈过话。”
“他怎么说?”她忽然有些不安。
“我问他那一夜是不是有特种部队成员入住总统套房,他说让我来问你。”
沈千寻先是呆滞,紧接着内心升起一抹怒气,jon对季如枫这么说,很明显是间接承认了她当年确实是入住了Martinez酒店总统套房。事到如今她该怎么回应季如枫的话呢?沉默?除了沉默,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季如枫无视她的表情,直接下着结论:“沈小姐,随意是我的儿子,对不对?”
她直觉否认:“随意是我和别的男人生的。”
季如枫嘴角挂起嘲讽的笑容:“你还在做垂死挣扎吗?”
似是被他说中心事,沈千寻有些恼羞成怒:“总统先生,您如果想儿子发疯的话,可以去找夏小姐,您要几个儿子,相信她都愿意为您生,何必跑到别人家里乱认儿子呢?”
季如枫闻言声音冷了下来:“沈小姐,如果你一味抵死反抗的话,我不介意和随意DNA鉴定血缘关系。”
☆33、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介意。”沈随意拿着果汁从厨房走了出来,放在沈千寻的手里,这才不高兴道:“总统先生,您刚才的话不只是侮辱了我,也连带的侮辱了我妈妈,如果您要DNA鉴定的话,我不反对,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季如枫静静地看着他。
“如果DNA鉴定结果出来我是您儿子,我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妈妈的生活里。如果结果出来我不是您的儿子,我只是希望您向我妈妈道歉。”因为是亲人,才不能原谅,因为是陌生人,所以才可以不在乎。
闻言,季如枫笑了笑,反而沈千寻的脸色却是苍白的很,她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真想把沈随意给揉圆了再重新塞回到肚子里。
沈随意这番话很明显是在告诉季如枫,他是季如枫的儿子。这下好了,她就算撒谎,只怕也没有人愿意相信了吧?
季如枫看着沈千寻:“沈小姐,你怎么说?”
她睁开眼,平静的看着儿子:“随意,去厨房拿两把刀过来。”
“干什么?”沈随意不解。
沈千寻声音提高,不悦道:“让你拿就拿,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沈随意嘟着嘴,听话的进了厨房,很快就拿了两把刀出来:“刀拿来了。”
沈千寻说道:“你自己拿一把,另外一把给总统先生。”
“你想干什么?”沈随意眉头微皱。
“你们一人过来捅我一刀好了,干脆点,反正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两人一定是上天派来克她的,此刻的沈千寻干脆耍无赖,打算蒙混过关。
沈随意闻言吓得把刀紧紧的抱在胸前,“我的亲妈啊!您可别吓我。”
沈千寻挫败的看着季如枫:“总统先生,我头疼的厉害,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改天再谈,好吗?”
“沈小姐,随意抚养权的问题,我们还没有谈出来一个结果,你觉得我现在会离开吗?”季如枫显然并没有那么好说话。
“随意,你先回房间去。”既然示弱不成功,沈千寻只能先打发随意回房,免得不小心打起来有碍孩子身心健康发展。
“好。”随意乖巧的应了一声,直接去了厨房。
沈千寻疑惑道:“你去厨房干什么?”
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很快沈随意就走了出来,只是这一次他的怀中抱着各种刀具和餐具。
“妈妈,我把危险的凶器都拿走,免得你们谈的不愉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沈千寻一时无语。
沈随意进了卧室,季如枫微眯双眸道:“你平时都是怎么教育随意的?”
沈千寻无辜道:“欺压与反欺压,现在的孩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沈小姐,以前我不知道随意的存在倒也罢了,但是如今我知道随意是我的儿子,我就不能袖手旁观。”季如枫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沈千寻压下心头的怒火,平静道:“总统先生,我和随意这些年生活的很好,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当做没有这回事。”
季如枫明明是在笑,但是双眼却一片寒凉:“你一向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吗?当年偷偷生了我的孩子,隐瞒了我六年,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沈千寻,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总统先生,对于你我来说,遗忘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她和随意从来没有想过打扰他的生活,而他现在也有未婚妻,况且这种事情如果曝光的话,相信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她不认为季如枫愿意在这个时候惹火烧身……
☆34、亲密接触
“有些事情,你能忘得了,我可忘不掉,需要我帮你重温一下当年你对我做过的事情吗?”季如枫危险的看着她。
沈千寻心下一惊,想起六年前她“令人发指”的举动,不由深深闭了闭眼眸,有些心虚:“我对你做的事情?笑话,咳咳……我对你做了什么?”
话落,沈千寻看着季如枫暗沉阴郁的神情,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想逃回卧室,却忘记了受伤的腿比乌龟爬还要慢上一百倍!
季如枫大步跨了过来,揪住她的领子,摁倒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他的眼睛深深的直视着她。
两人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和力道,此刻她的感受是一股莫名的惊吓。
“沈小姐,你把我当猴耍,当白痴一样戏弄,你觉得很好玩吗?”他越说越激动,属于这个男人的干净气息扑面而来,压得沈千寻喘不过气来。
沈千寻开始挣扎,气急败坏的说道:“总统先生,有什么话,我们坐起来好好说,这个样子像什么话?”她承认六年前在他私处贴便利贴从某一程度上来讲,很有可能极大程度的伤害了他的男性自尊,但是她当时真的没有想过他是皇太子啊!如果知道的话,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就算他当时跪在地上求她贴,她也不敢啊!
季如枫没有说话,只是压着她,就那么定定的望住她,看着她气极败坏,看着她出尽洋相,就像案板上垂死的鱼,不管她怎么垂死挣扎,都不过是死路一条。
沈千寻大口的喘着气,冷冷的瞪着季如枫,就这么被他压着,很快她就觉得氧气都被他抽走了。
“不闹了?”季如枫嘲讽的语气就在她的耳边,她恼恨的转头正欲继续开骂,谁曾想乌龙的事情再次在沈千寻的人生里丢人的出现。
她的唇瓣擦过季如枫的脸颊和他的薄唇覆在一起。
她眨了眨眼睛,现在是什么状况?有没有洞可以让她钻进去!最近的日子怎么每天都是乌鸦满天飞啊!
季如枫没有移开,但是也没有深入,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幽深暗沉。
沈千寻连忙侧头移开,眼睛不敢看向季如枫,但是手却下意识的摸向季如枫的唇瓣,使劲的擦了擦,没事的,擦干净就好了。
她跟他季大总统一样都有洁癖的好不好?两人谁都不嫌弃谁,这总行了吧?
她修长的手指胡乱的在他唇瓣上游移,没有注意到季如枫的目光益发变得暗沉。
“沈小姐,事隔六年,你勾引人的本事益发见长了。”
沈千寻怔忡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暧昧举动,连忙抽回手,脸庞瞬间有了可疑的红色,下巴一阵抽紧,季如枫已经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她的下巴,两人离得很近,呼吸相缠,他并没有对她做出亲近的举动,但是他漆黑的双眸却缓慢的在她唇瓣上停驻,那样炙热的眼神,好像他已经开始亲吻她的唇瓣一般。
沈千寻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触动了季如枫的心弦,他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35、拒绝没有爱的婚姻
气氛很美好,奈何却有人受刺激的大煞风景:“咳咳……我只是出来喝杯水,就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继续。”沈随意原本是想出来看看两人有没有大打出手,却没有看到这么流鼻血的一幕,他妈妈还真有勾引人的潜质,平时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他此刻不用看都知道沙发上两人的视线快要把他刺穿了,连忙捂着眼睛,透过指缝快速的钻进了房间。
沈千寻要推开季如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腿,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我的腿啊!”
“痛吗?”季如枫坐起身,淡漠的问道。
丝丝缕缕的疼痛传来,沈千寻有些激动:“总统先生,我是人,是人就会有痛觉。”
“那这样呢?”他竟然伸直修长的腿,不轻不重的踢了踢她受伤的右腿。
“啊!”沈千寻脸色煞白,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咬牙切齿道:“你狠,你比我狠。”是哪个电视台,哪家报社说季如枫爱民如子的,她非踹死那人不可。
他面无表情:“记住了,我问你话的时候,你回答的时候最好简洁一点,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沈千寻脸都黑了,敢情这位爷,刚才这么遭践她,就因为她说话委婉了一些,啰嗦了一些吗?(暴君啊!有木有!)
“很好,看来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季如枫静静的看着她:“我身为随意的亲身父亲,有权利认自己的儿子吧?”
“我没阻止。”
他淡声提醒道:“你刚才还打算蒙混过关。”
想了想,她改变策略,叹声道:“总统先生,随意跟我生活惯了,我离不开他。”
“沈小姐,我身为A国总统,对外不能有私生子的丑闻。”
她一听,顿时心里一松,“这样正好,我和随意不会介入你的生活,更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影响声誉的丑闻。”
“沈小姐,追悼会当天有很多政要人物见到了随意,我们相似的容貌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早已成为国会要员议论的焦点。”
“所以你已经有主意了吗?”心情再次跌倒谷底。
“我会尽快给你一个名分。”
她慌了:“我拒绝。”跟这个腹黑男生活在一起,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季如枫的眼角却仿佛结着冰:“给我一个理由。”
她语气不善,假笑道:“没有爱的婚姻能够维持多久呢?”
季如枫的脸色彻底冷下来,线条僵硬,声音低凉:“沈小姐,你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这时候谈爱情是不是有些后知后觉了?随意需要父母,这就是重点。”
“那夏小姐呢?你们已经订婚了,忽然悔婚,你怎么对国民交代?”
“这是我的事情。”这句话隐藏的意思就是不该她管的事情,不用她瞎操心。
想了想,她道:“我还是拒绝。”她没有把握跟这样一个男人耗一辈子,太恐怖了,斗心斗力,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
“沈小姐,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她无视他沉下来的嘴角,“总统先生,你女朋友很多吧?”
“应该没有你男朋友多。”这话可谓是讥嘲到了极点,很显然沈随意的话让他直接就给她下了死刑:这女人私生活很不检点。
☆36、你的确配不上我
沉默了片刻,沈千寻淡声道:“总统先生,我希望我未来的先生对我要绝对的忠贞,一旦结婚,外面的莺莺燕燕就要断的一干二净。”她不相信季如枫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
他仍沉着脸,表情邪肆:“沈小姐,你以为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吗?如果你对我能够忠贞,我自然不会背叛你。”
“如果我以后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是不是能够提出离婚?”她毕竟是个女人,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事先讲明白的。
难得的,他唇角微翘,似讽似笑:“幼稚。”
他的话语低醇有力,竟像是在无奈宠溺的训斥自己的孩子不懂事一般,沈千寻的脸有些红。
“过来。”他招手示意。
她指了指自己的右腿:“过不去。”他让她过去,她就过去啊!那她也太没志气了吧!
他看着她,竟然妥协的站起身,走近她身边,忽然弯腰低下头来久久地吻她,干净清爽的气息一阵又一阵地袭过来,沈千寻由最初的惊怔之后,觉得头很晕,因为呼吸困难,心跳得又快,好半天才听见他含糊地低声说:“喜欢我的吻吗?”
她气喘吁吁,尴尬道:“我又没跟别人接过吻,我不知道。”
他似是笑了一下,又问:“那讨厌吗?”
“虽然别扭,但是勉强可以接受。”其实吻技还好了,但是女孩子应该矜持一些。
“我们刚才的亲密举动,你能跟别人尝试吗?”
“我不知道。”应该是不可以的吧!口水相交,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但她却忘了刚才她才和季如枫接过吻。
他没有揭穿她的别扭,站起身来,也带走了适才带给她的压力:“听听你自己内心的声音,我们结婚后,我不勉强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怎么样?”
“我需要考虑一下。”她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他点点头,想了想,说道:“这几日你和随意最好呆在家里不要出门。”
“你要召开记者会?”她没有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
“不是说好了吗?”季如枫以为她又要反悔,脸上神情愈发慵懒,目光却深不可测。
“能不能再等等?”她皱眉道:“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要嫁给你。”
他挑眉问道:“嫁给我让你觉得很委屈吗?”
“是我配不上你,这总行了吧!”她发现,他总是有本事让她发怒。
季如枫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眉目清俊舒展,狭长的眼角边还有极淡的笑纹,眸中却是寒星点点,深邃异常:“沈小姐,你的确配不上我,但是谁让你是我儿子的母亲呢?”
他言下之意就是两人都勉强凑合凑合过日子算了。
沈千寻气结,这次的谈话最终不欢而散。季如枫说他会和她再联络之后就酷酷走人了。
她坐在沙发上将所有的事情回想了一遍,似乎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她拿着拐杖使劲敲了敲沈随意的房门。
沈随意打开门,还不待说话,就听沈千寻平静的问道:“你那天在追悼会上都跟总统先生说了些什么?”
沈随意黑漆漆的眼珠子灵活的转了一圈,很显然妈妈是来秋后算账了,他暗自纠结,究竟该怎么圆这个谎呢?他总不能说他是故意让爸爸发现他的存在吧?
真伤脑筋啊!
☆37、你还爱我吗?
沈千寻短短一天之内被两个最亲的人出卖,当真是气的不轻。沈随意还好,自己的儿子就在眼前,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但是jon就不好办了,打他座机和手机,直接就是忙音,显然是拒接她的来电。
她又气又恼,宅在家里好几天,所以不知道外面早已乱翻了天。
直到陆子吟上门来,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她给陆子吟开的门,而是随意开的,要不然她岂会让陆子吟进来。
沈随意看两人气氛僵持,有眼色的开溜:“我去沏茶,你们慢慢聊!”
“沈小姐。”陆子吟今天的目光可谓是很慑人,但是声音却是一贯的冷沉:“麻烦拨冗去一趟沈家。”
又是一贯的陈词滥调,沈千寻讥嘲道:“怎么了?沈司令又晕倒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回去跟沈司令说一声。”陆子吟沉静的表情瞬间变得难以捉摸。
她疑惑道:“什么事情?”
他皱眉:“你没看新闻报纸吗?”
“报纸里油墨含铅对人体有害,看电视有辐射,影响视力。”
“那你家里面的电视是做摆设的吗?”
她冷笑:“电视黑屏当镜子,我觉得很好。”意思是这是她的电视,陆先生有点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总统先生今天上午发表声明,他说你们会结婚。”陆子吟低沉的嗓音停顿了一秒,又加了句,“是真的吗?”
“今天如果不是愚人节的话,那他说的就是真的。”她虽然惊诧季如枫的动作会这么快,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再怎么说也不能在陆子吟面前失常,让他笑话。
“你真的要嫁给他?”陆子吟的声音里竟有一丝紧张。
她好笑的看着他:“请问陆先生,你是在替沈司令质问我吗?”
他恢复了平静:“结婚不是儿戏,你想好了吗?”
“这是我的事情,陆先生。”
他似是有些怒了:“你准备胡闹到什么时候?”
她静静的问他:“陆先生,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陆子吟明显一震,下一秒,将所有的外露情绪收拾妥帖,静静地凝视着她,“你以为你父亲这几年不知道随意的父亲是谁吗?沈先生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觉得你和总统先生不合适。你难道不觉得你和总统先生都是太孤傲的人吗?你们结婚的话,只会有无尽的麻烦等着你们。”
沈千寻低低的笑了:“本来我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要开始经营这段婚姻,可是既然你们都反对,我又怎么能让你们白操心呢?”
“沈千寻,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六年前你因为你母亲的死迁怒我和我姐姐。沈先生对你管教很严,你就叛逆的怀了孕,你当时执意要生下随意,不惜离开沈家,难道这么多年你的恨还没有消吗?有人说一个人的恨和爱都会有一个期限,那你的期限是多久,你告诉我?”陆子吟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森冷了。
沈千寻有大笑的冲动,但是忍住了:“陆子吟,我不恨你,因为你现在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陆子吟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臂,目光深痛:“千寻,你还爱我吗?”
她看着他,脸上很安静,没有甩开他的手,“陆先生,我承认我年少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你,但是我很确信,我现在不爱你。”
陆子吟眼眸黯然:“千寻,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六年了,难道还不足以弥补我对你的愧疚吗?”
想了想,她平静的看着她:“陆子吟,你能让我妈妈复活吗?”
陆子吟僵硬的放下手臂,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脸惨白……
☆38、梦境与现实
【梦境】医院里一片光与影刺得人双眸灼灼的疼,她静静的看着母亲毫无生气的躺在急救车上,大片的鲜血像火红的花朵一点点浸染在母亲的胸前。
母亲生平最爱穿白衣,她是一位有洁癖,高贵典雅的女人,如今让她这么狼狈的躺在那里,母亲的心里是否在哭泣,就像她一样,明明心里早已被眼泪汇成了汪洋大海,可偏偏眼角流不出哪怕一丝的泪水。
她蹲在墙角,浑身瑟缩成一团,看着母亲还没进手术室就耷拉在急救车车侧的右手,宛若木偶一般轻轻地摇晃着,母亲无名指上带着的钻石婚戒在灯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刺得她心口剜心的痛。
医生遗憾的宣布:“沈夫人于上午十一点零五分被绑匪用SSG552 Commando击中胸部,十一点三十二分在医院不治身亡。”
她怔怔的看着医生把白布盖在母亲的身上,那顺着母亲右手滴落的鲜血似点点红梅,凄艳绝伦。
她挣扎着要爬起,却觉得天昏地暗,眼前一黑,就要向地面栽去……
【现实】沈千寻被噩梦惊醒,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这个梦了,如今重忆往事,只因被陆子吟白天的话给搅得心神不宁。
她拿起旁边的钟表看了看,正是凌晨四点。
再想睡去自然不可能了,她索性起床,拖着打着石膏的右腿,开始用抹布一点点的擦拭着原本就很光洁的地板。
她擦地板的动作很仔细也很细腻,不急不缓,每一次擦拭的时候都好像用尽了全力。
抹布摩擦地板带来的声响惊醒了沈随意,他揉着惺忪的双眸,赤脚打开门,就看到母亲在客厅里静静的擦拭着地板。
他心一凛,悄悄的关上了房门,沉重的走到床边坐下,小手插进松软的发丝间,忧愁满面。妈妈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变相的折磨自己了,看来是因为昨天见了陆子吟……
他重重叹息一声,沮丧的躺在床上,看着还有些昏暗的房间,听着妈妈在外面擦拭地板的声音,一声声仿佛都落在了他的心里……
沈千寻擦完地板,又在客厅天花板特意安置的吊环上,单手握紧皮环,身体离地,缓缓向上练习单手臂力。
如此一折腾,已经天色大亮,待她从浴室出来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看到沈随意穿着整齐的站在外面看着她,她只是双眸一闪,边向卧室走,边开口说道:“早餐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没事不要叫我。”
卧室门在沈随意面前紧闭,他轻轻一叹,转身熟练的在冰箱里翻找食材,进了厨房。
妈妈虽说没有胃口,但是凌晨她消耗那么大的体力,醒来后一定会非常饿,他可以熬点粥,等她醒来后不至于饿肚子。
沈随意做好早餐,刚坐下来还没有开动,就听到门铃声响起,不由皱眉,虽然好奇这个时候会是谁过来,但还是上前开了门。
他没有想到来人竟是总统先生季如枫。
季如枫进屋便闻到早餐的香味,看到餐桌上摆放着煎鸡蛋、面包、蔬菜和水果沙拉、香肠和培根,眼眸一闪,静静的低头看着沈随意:“不介意我和你一起用早餐吧!”
他早上并未用餐,也不觉得饿,但是看到餐桌上的早餐,竟觉得饥肠辘辘,忽然有了食欲。
沈随意微怔,很快就恢复平静:“不介意,您先坐。”
☆39、父子早餐对峙
沈随意进了厨房,很快就重新端了一份早餐出来,原本是给妈妈留的,但是总统先生忽然登门,只能先给他吃了,晚一点再给妈妈做好了。
“谢谢。”季如枫看着面前的早餐,胃口大开。
“不客气。”沈随意看了他一眼,开始低头吃早餐。
季如枫边吃边问道:“是你做的早餐?”味道很不错。
“嗯,希望您能吃的习惯。”沈随意因为正在咀嚼东西,说的有些含糊不清。
季如枫随口问道:“你妈妈呢?”
“在卧室里休息。”
季如枫微怒,面无表情的抿了一口果汁,放下刀叉,就要站起身来,却被沈随意及时制止:“总统先生,我们能谈谈吗?”
季如枫挑了挑眉,淡淡看着他:“现在?”
“对,现在。”沈随意加重现在两个字。
季如枫靠着椅背,静静的看着他:“好,你说。”
沈随意放下刀叉,托着下颔,眼眸儿异常的清亮:“您真的打算和我妈妈结婚吗?”
“你是我儿子,她是你妈妈,结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沈随意问道:“那夏小姐呢?”
季如枫皱眉道:“是不是你妈妈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
沈随意叹气:“总统先生,你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很早熟吗?夏小姐是你的未婚妻,A国所有人都知道,您昨天公然宣布您要和妈妈结婚,我想知道您准备怎么安置您的未婚妻?”
“好吧!你想说什么?”季如枫似笑非笑,慵懒得像一只半寐的狮虎。
沈随意认真的看着他:“我不喜欢脚踩两只船的男人,您如果打算和妈妈结婚,就必须跟夏小姐断的一干二净,我不想妈妈结婚后过的很累。”
难得的,季如枫眉间柔和,说道:“我说过了,如果你妈妈不背叛我,我就永远不会背叛她。”
“我能相信你吗?”
季如枫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沈随意也下意识的挑眉,动作神态竟然和季如枫惊人的一致:“总统先生,我无意冒犯您,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虽然很渴望拥有一个爸爸,但是比起父亲,我更在乎的是我的母亲。”
季如枫失笑:“你说的,我都无异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看不出来,沈千寻倒生了一个护母的好儿子。
沈随意想了想,摇头:“暂时没有了。”
季如枫看着他,平静开口:“那换我说了。”
“好。”
“我既然是你的爸爸,总统先生这个称谓是不是该换了?”季如枫询问他的意见。
沈随意耸肩道:“同意,还有吗?”爸爸向儿子索要父子称谓,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我母亲,也就是你奶奶想见见你,我觉得应该问问你的意见。”他这个儿子智商太高,言行举止俨然就是一个小大人,自然不能当孩子一样对待。
沈随意有些忧心:“老太太好相处吗?”
季如枫因为他口中老太太三个字,眉眼间有了笑意,看着他,语声温暖:“你可以自己相处看看,我不发表意见。”
沈随意眼底温软纯净,似清澈的水晶在水波中闪动:“那好吧!我今天陪老太太,你在家里帮我暂时照顾妈妈。”
季如枫看着沈随意眼中的那抹可疑光亮,很显然他这个天才儿子在给他和沈千寻制造独处的机会……
☆40、叫我季如枫
沈千寻醒来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觉得肚子有点饿,就换了一身家居服,长发慵懒的挽在脑后,走了出来。
看到季如枫在客厅里坐着,吓了一跳。
季如枫坐在沙发上,文件摆满了茶几,他正静静的翻看着,听到拐杖声,并没有抬头看她,但却开口说道:“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她很快就恢复平静,皱眉道:“随意呢?”
“现在才想起来随意,你这个做母亲的可真是称职。”
季如枫因为语气中带了点调笑,让她觉得更像是嘲讽。
“总统先生,我们能好好说话吗?”
他终于抬头看她,意味不明的说道:“季如枫。”
沈千寻不明白他的意思,干脆选择闭着嘴不出声。
季如枫微微扬起眉,俊美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可以叫我季如枫,你总不希望我们结婚后,你叫我总统先生,我还叫你沈小姐吧?”
她郁色尽显:“关于结婚的事情,我还没有考虑清楚。”
“你以为我们是在玩过家家吗?”季如枫脸上笑容更盛,只是眼底太幽深,那抹笑意并没能传达到眼里。
“好吧!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谈,请问我儿子呢?”她告诉自己,孩子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都可以忽视。
“我母亲想要见他,今天一大早,我让司机把他送到总统府邸了。”事实上,他把随意送到楼下,秘书长又送来了文件,他一忙碌起来就忘了沈千寻的存在,所以刚才听到拐杖声,还有些晃神。
沈千寻听罢,乌黑漂亮的眼睛里有隐忍压抑的怒火,皱眉道:“随意被送到总统府,你为什么事先不跟我说一声?”
季如枫淡声道:“你当时在睡觉。”
她脸色不快,有点孩子气,“你可以叫醒我。”
他挑眉看她:“随意说不想吵醒你,给你留了字条,你没看到吗?”
沈千寻一惊,已经拄着拐杖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果然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
上面写着:“妈妈,奶奶要见我,我见你睡着就没有吵醒你,别为我担心,我晚上就会回来。另外厨房里有我为你熬得粥,你记得起床后吃一点填填胃。儿子沈随意。”
沈千寻出了卧室,有些尴尬,想起适才自己的态度倒显得有些无理取闹了,原本想道歉,但是季如枫只留给她一个侧脸,并不看她,也不主动开口说话。她见他这么拽,索性也不道歉了,直接去厨房吃粥去。
她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香味浓郁,只是闻闻就很有食欲,她步伐缓慢的放到餐桌上,正要开动,就见季如枫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坐下道:“给我盛一碗。”
沈千寻暗自气结,他还真把这里当成他自己的家了,话虽如此,季如枫毕竟是客,沈千寻秉持好客原则,还是拄着拐杖去给他盛了一碗。
季如枫吃完把碗一推,看着她:“再盛一碗。”
“没有了。”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随意给她熬得粥能有多少,剩下的全部都给他吃了,吃不饱叫外卖去。
季如枫提醒她:“该做正餐了。”
“我吃饱了。”意思是,他如果饿的话,自己解决。
“我没吃饱。”
沈千寻蓦然站起来,她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她调整呼吸,走到冰箱前,看里面还有香菇,蔬菜,不由问他:“面食吃不吃?”
“我不挑食。”
☆41、毒舌饮食男女
沈千寻怀着怨气做了一碗野菇蔬菜意大利面,端到他面前,恶狠狠的瞪着他。
对于她的冷脸,他完全不受影响,优雅的吃完,然后淡声道:“饭后餐点呢?”
沈千寻觉得乌鸦满天飞,敢情这位爷把这里当馆子了,点什么就有服务员做什么吗?
她真是伺候不起啊!
好不容易把季如枫伺候饱了,他放下刀叉,擦拭了一下唇角,“坐下,我们谈谈。”
“我需要午睡。”只是一顿饭,她就拖着伤残的右腿餐厅厨房来回跑了四五趟,她现在只觉得腰酸背痛,只想赶紧睡一觉补补元气。
“你是猪吗?”有人不识好歹,口吐而言。
沈千寻不怒反笑:“对,我是猪,那季先生您呢?您六年前怎么会和一头猪在床上打滚了一夜呢?”
“你在和谁说话呢?”季如枫的眼角仿佛结着冰。
她哼哼道:“鄙人粗野惯了,如果言语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季如枫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睛显得深邃异常,嘴角微挑,“阴阳怪气。”
沈千寻忽然泄气极了,他淡淡的一句话就把她的不满和怒气给轻松地打了回去,好像无理取闹的那人是她一样。
“桌子收拾完到沙发那边坐下,我有话和你谈。”他站起身。
“我是病人。”这位爷可真是娇贵啊!吃完饭擦擦嘴,拍拍屁股就走了?
他冷笑问她:“你右腿受伤,什么时候双手也受伤了?”
于是沈千寻再次落败。
收拾完,她走到他对面坐下,语气不善,假笑道:“谈什么?”
季如枫面无表情道:“随意既然是我的孩子,就不能再跟着你姓沈。”
“你问随意,他如果同意,我不反对。”她还以为多大的事,这季先生还真是会折腾人。
季如枫只微微一扬眉,声音飘出来,“姓要换,名字也要换。”
“为什么?”
他目光幽深的看着她:“随意这个名字,你觉得很好听吗?”
“至少叫起来很顺口。”沈千寻的话明显底气不足,好吧!她承认名字是有点“个性”。
“谁给他起这个名字的?”
“我。”声音越来越低了。
“原因。”这一次季如枫的声音里甚至夹杂着讥嘲。
“我以为怀的是女孩,事先起得都是女孩名,谁知道生下来一个带把的……”她忽然住了口,果然见季如枫皱眉道:“什么叫带把的?”
她迟疑了一下,斟酌用词,尴尬的解释:“就是男孩的意思。”
季如枫似乎意识到了“带把”是什么含义,脸色阴沉:“哪来的坏毛病?以后不许再说了。”
暴君啊!但谁让她刚才说了不雅的话脏了季大总统的耳朵呢?自知理亏,干脆眼睛乱瞟,不再说话。
“继续。”暴君再次发号施令。
“以前起的名字没有一个用的上,我也懒得再起,别人问我孩子叫什么,我就说随便。后来觉得孩子叫随便感觉像是随地大小便一样,寓意不好,就改了一个字,叫随意,有率性而为的意思。”沈千寻越说越汗颜,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当妈的太失职了。
季如枫眼神冷了下来,唇角看上去却仍像在笑,连声音都十分轻缓:“你确定你是硕士毕业吗?”
沈千寻脸都绿了,“需要我拿毕业证给你看看吗?”她以为她嘴巴已经够毒,够缺德了,想不到在季如枫面前,她只能勉强自称孙子辈。
☆42、总统的爱情谎言
季如枫清邃的双眸凝望着沈千寻,沉潜着一种诡然的深沉:“你右腿康复之后,我们马上举行婚礼。”
沈千寻晃荡着眼前的水杯,轻轻淡笑着:“我如果和你结婚,会不会有人用言语攻击我?”她忽然意识到如果她和季如枫在一起的话,那她算什么?是季如枫和夏静言之间的第三者?她沈千寻竟然沦落到如此田地了吗?
“你觉得呢?”他将问题丢给她,对于她将要面对的问题似乎一点也不关心。
沈千寻无奈,想了一下,迟疑道,“我们结婚的话,夏小姐那边怎么办?”
“你认为我和静言结婚,不理会你和随意,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吗?”季如枫的声音,不高但阴冷。
“所以说,是我破坏了你和夏小姐的姻缘?”沈千寻说的很慢,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也很清冷。
“我和静言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没有你和随意的出现,我会按照原定人生规划娶她为妻,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你当年自以为是生下孩子,这就是现实。”
沈千寻抬头看他,季如枫俊美的脸庞有着显而易见的阴郁,呈形于外的矜寒,很显然他生气了。
她勉强牵了牵嘴角,“你是不是很厌恶我?”
“称不上喜欢,可也称不上讨厌。”季如枫懒散的靠着沙发,半眯着眼眸,一手向后轻搭着沙发背,神态闲雅,前一刻的怒气顿消,只剩下一片清冷和淡漠,保持着距离,不远亦不近。
沈千寻掩下眼睫,淡淡的开口:“那就是陌生人。”
他冷笑:“可是两个陌生人却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
“我觉得我们结婚后一定会成为一对怨偶。”沈千寻开口,声音冷清而理智。
“收起你的多愁善感,你只要记得,随意需要一个家,你需要一个丈夫,我需要一个妻子,最重要的是怎么样才能堵住国民的悠悠之口,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开记者会都是怎么说的?”可能早已知晓自己在季如枫心中没有丝毫的位置,沈千寻才能如此淡定,她问出心中疑惑:“我是说我们之间的关系。”
“六年前,我们在异国邂逅,一见钟情后坠入爱河,我们在一起相恋的五天后是你的生日,我原本在酒店里订了烛光晚餐,准备向你求婚,但是谁曾想你在来见我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失忆了。”
她觉得头有些疼:“那我现在怎么又好了?”
“你营救静言的时候,头部受伤,记忆恢复。”
她眯眼瞪着他:“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先是谎称她车祸受伤,然后又是头部撞击,季如枫能盼点她好吗?
他静静的看她:“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你这么说,他们信才有鬼。”他以为国民都是傻子,由着他骗,还在底下鼓掌喝彩吗?
季如枫轻轻地笑了,只是笑容无温:“他们信不信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离他们生活很远,所以我们的感情生活从一开始就被他们打上了浪漫的光环。况且你怀孕后休息了一年,很少有人知道你的健康现状,所以说你失忆,也没有人会质疑。”
这次,沈千寻自己都想给季如枫鼓掌了,编故事能够编到这个程度,他如果敢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43、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话谈到这里再次无疾而终,季如枫似是跟她没了说话的欲望,一边翻看文件,一边抱着笔记本电脑记录着档案要点。
她回到房间,之前睡了一上午,此刻毫无睡意,但她不想在客厅里打扰季如枫。虽然季如枫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能够感觉的出来,他工作的时候喜欢绝对的安静。
下午原本是她复健的时间,但是想到她和季如枫关系很尴尬,在这个当口还是不要闹翻才好,干脆坐在床上发呆。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直到房间的光线昏暗下来,客厅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沈千寻才惊醒过来。
很快客厅里就传来季如枫清冷淡漠的声音,她没有偷听的习惯,依然维持动作不动,直到卧室传来敲门声,她才皱起了眉,没有说话,但却望向了门口。
季如枫大概见她不应声,干脆直接扭动门把走了进来。
他以为她在睡觉,所以当看到沈千寻坐在床上淡淡的看着他时,眉头下意识的紧皱。
“你没听到我敲门吗?”季如枫的声音平淡冷沉,听不出丝毫情绪。
她眉目不动:“听到了。”
“听到了,你还不应声?”季如枫似乎是生气了,但是又好像没有,因为他的神情一如之前淡漠冷傲。
“我以为是幻听。”
他眉头拢了几分,无意揭穿她的谎言,电话递给她:“随意的电话。”
沈千寻皱眉:“他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他冷笑的扫了眼床头柜上拔掉的电话插头:“你确定家里的电话能打得通吗?”
沈千寻面色尴尬,想起几日前因为找jon理论失败,再加上昨日简钰他们三个不断的打电话问她结婚的事情,她心烦之下就给拔了,却忘了再安上去……
她眼神看向电话,示意他麻烦递过来,季如枫直接抛到床上,动作粗鲁,但是却很君子的走出卧室,并带上了房门。
矛盾的人。
沈千寻拿起电话,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对方不出声,她就势必不会开口。
“妈妈?”果然,最先开口的那人是随意。
听到儿子的声音,她眉头渐松:“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随意犹豫了一下,“我今天晚上恐怕回不来了。”
“原因。”
“老太太听说我要走,伤心的很,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回房了。所以我想留下来好好陪陪她。”沈随意话语间很无奈。
“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是沈随意,你见到了富丽堂皇的总统府邸,还会想回到我们娘俩的二居室小窝吗?”沈千寻靠着床头,好整以暇的问道。
沈随意轻轻笑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在儿子的心目中最爱的永远都是妈妈。”
沈千寻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照顾好自己,帮我向老太太问好。”
“我会的。”沈随意挂断电话前,及时的说了一句:“妈妈,祝你和爹地今夜玩的开心。”
沈千寻先是吃惊,再后就是不安。
吃惊的是,随意竟然叫季如枫爹地,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密了?
不安的是,随意的话忽然提醒了她,今夜这房子里就只有她和季如枫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44、我决定和你结婚
沈千寻的担忧和不安都没有出现,晚餐是秘书长安澜带来的,两份牛排,她拿起刀叉切牛排的时候,叉子卡在牛筋里取不出来。
季如枫见了只是将两人的牛排对换,沈千寻在最初的讶异之后想道谢,但是季如枫似是没有在餐桌上说话的打算,她索性闭嘴不语,沉默的吃着牛排。
两人都不是话特别多的人,所以用餐的时候并不会觉得尴尬,反而觉得很静逸和自然。
吃完饭,沈千寻要收拾桌子,季如枫站起身开口道:“等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收拾。”
待遇忽然提高,沈千寻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待回过神来,季如枫已经进了浴室。
沈千寻坐在沙发上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房间内只有水声响起,她平复急促的呼吸和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又过了一会,季如枫只在下身围了一条围巾,擦着头发走进来。
沈千寻看着他裸露的身体,想起六年前的那一夜,觉得脸红的烫人。
季如枫问她:“你不洗吗?”
她回过神来,连忙撑着拐杖去了浴室,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穿戴整齐的出来,客厅里已经没有季如枫的身影,她皱了眉,又看了看沈随意的房间,空无一人,她心有所触,眉目一沉,打开门,果然见季如枫坐在她的床上,戴着金丝眼镜,正在翻看文件。
这人好像每时每刻都有数不完的工作一样。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睡这里的话,我睡哪儿?”
“沙发或是随意的房间,你自己选择。”
“凭什么,这是我家。”季大总统说的好像这里是他家一样,多稀奇这话!
季如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头翻看着文件:“很快就不是了。”
“什么意思?”
他漫不经心的问道:“我们结婚的话,你还要住在这里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结婚后要住在总统府吗?”沈千寻皱了眉,这倒是她之前不曾想过的问题,事实上,皇家王室规矩众多,尤其是住在总统府里,一言一行都会受到众人的瞩目,只是想想就令人望而却步。
季如枫扬了扬眉,“历来总统和家人都住在哪里,你有异议吗?”话语似嘲亦非嘲。
沈千寻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他:“那好,我问你,我们是不是一定要结婚?”
“你觉得呢?”他将问题抛给她。
沈千寻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好吧!我决定和你结婚。”
“你有选择的权利吗?”平淡的语气,听不出褒贬。
她紧跟着开口:“我有一个条件。”
季如枫薄唇微扬,看着她努努嘴,示意她开口。
她迟疑道:“能不能不要举行婚礼?”
“原因。”季如枫的眉皱了起来,他生平很少皱眉,但是遇到沈千寻后,似乎每隔一会儿就要皱一次眉,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如果我们举行世纪婚礼的话,到时候一定全世界的人都认识我,我不想这样。”沈千寻站在那里,微垂下眼睛,季如枫只看见她白皙光洁的后颈在乌黑的发丝缝隙中若隐若现,弧度优美,仿佛还带着隐约的沐浴乳香气,借着空气的流动慢慢飘浮起来。
☆45、下星期二结婚
季如枫微微移开视线,“女人不都喜欢奢华,受人瞩目的婚礼吗?”他以为沈千寻也不例外。
偏见。沈千寻说道:“你曾经说过我们结婚后,你会给我自由,这句话还能兑现吗?”
“视情况而定。”季如枫话语敷衍。
“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们可以注册结婚,但是婚礼就算了,因为我打算婚后继续深造,我不想以后我的一举一动都生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闻言,季如枫第一次正眼看了下沈千寻:“纵使不举行婚礼,你在军事方面也好歹算是一个名人,你以为脱离总统夫人的光环,就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了吗?”真是幼稚。
“我自有办法。”
季如枫想了想,这才说道:“我可以不举行婚礼,但是注册结婚恐怕要提前了,下星期二上午十点,我有时间,到时候签了婚姻协议,领了证,晚上要和家人在一起吃顿饭。”
沈千寻仰起脸,声音明朗,“我没意见。”她知道季如枫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她自然见好就收,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烦心好了。
“还有事情吗?”季如枫说着放下手中的文件,似乎已经做好和她深谈的打算。
她几乎不抱希望的问道:“结婚后,我们能在外面住吗?”
“痴心妄想。”季如枫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那我没事了。”
那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沈千寻在随意的小床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宿,直到翌日凌晨才入睡,醒来还是因为客厅里有异常的声音响起。
她起了床,就看到安澜尽职的拿着熨烫笔挺的手工西装帮季如枫换上。
安澜不过二十八岁,长相清秀,笑起来的时候温柔可人,此刻看到沈千寻出来,含笑点头,将季如枫昨日的衣服装好,这才对季如枫恭声道:“先生,我在楼下等您。”
季如枫点点头,回身看向沈千寻,此刻的季如枫西装笔挺,长身如玉,面容清俊异常。
季如枫沉黑如深潭的眼底对着她的视线,问:“你一个人在家,有问题吗?”
沈千寻摇了摇头,有什么问题,只要这位爷离开,不要在这里麻烦她伺候他,她就没有任何问题。
“有事情你给安澜打电话,如果我没时间,她会过来照顾你。”季如枫转身要走。
“我送送你。”她直觉开口,却见季如枫回头看着她,目光深沉,但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开门走了出去,沈千寻见他不反对撑着拐杖跟在他身后。
季如枫上车的时候,对她说:“你安排个时间,我和你父亲在家宴之前总归要见上一面。”
沈千寻眉头紧皱,怔怔的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失神漫漫,心事重重的回头却见陆子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眼神异常深邃,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压抑了下去。
沈千寻注意到,陆子吟的座驾车轮旁横七竖八的扔了几十支烟头……
她眉微皱,他昨夜就在这里吗?
☆46、重提六年前
一夜未眠,陆子吟干净的下巴处已有胡渣生出,眼睛布满了血丝,此刻看着沈千寻的眼神,宛如一潭幽深的池水,平静,清冽,一眼望不见底。
曾经的她就是沉陷在他的眼神里,不顾一切的想要一探究竟,所以渐渐地迷失了心,而现在,她承认因为这个眼神,她有一瞬间的震颤以及微微的心痛。
只是心痛过后,再也没有别的了。
时间还真是可怕不是吗?
她淡淡的收回视线,准备上楼,奈何眼前有身影一闪,陆子吟已经大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让开。”沈千寻静静的看着他。
“千寻,我等了你六年,我总是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在原地等你,你总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回到沈家,可是千寻,你现在已经决定不要我了吗?”陆子吟从未像此刻这般,有点无奈,又仿佛有些不知所措。他伸手拉住沈千寻的手,英俊的脸庞出现了少有的脆弱。
因为他的触碰,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只有长长的睫毛在极轻地颤抖。
他果真是狡猾的厉害。
她淡淡的抽出手:“我要不起你,陆先生。”
陆子吟呐呐的收回手,苦涩问她:“千寻,我们真的回不到六年前了吗?”
她睁开眼睛,侧着脸看了半晌,突然笑起来:“陆先生,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离开沈家,离开你六年,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的决心吗?”
陆子吟一时间仿佛痛急攻心,过了许久才终于找回声音,他只听见自己一字一句咬着牙发了狠地说道:“你果真是心狠!当年是你主动招惹我的,你的出现就像是一阵龙卷风,把我平静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带来了一连串脱轨的意外。你喜欢我,我最后就接纳了你,你说要分手,我也没有反对,因为我始终相信你不会离我太远。可是沈千寻,你因为我姐姐的关系迁怒于我,这对我不公平。你在外面和别的男人胡闹怀孕,我也告诉自己没关系,我爱你,自然可以包容你的一切,但是你怎么能够这么自私?”
沈千寻禁不住冷笑,笑到连肩头都在抖,“我自私?”她觉得胃里仿佛有一些痛,这种痛本该习以为常,但是此时却有灼烧的感觉,就那么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顶到心口都簌簌发疼。
她平复心情,神情僵硬,但却话语平静。
陆子吟,我曾经很爱你,你那时候是经济王国里的风云人物,聪明英俊,被称为天才,在这世间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得倒你,我那时候一心迷恋你,纵使你对我不理不睬,不喜欢我,但我一直没有心生气馁。
后来我们相恋,我有些忘乎所以了,我迫切的想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认识。
如果那次生辰宴上,我没有邀请你还有你姐姐,所有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我爸爸如果不是见到你姐姐,他们怎么可能背着我母亲暗渡陈仓。
可怜我和我妈妈一直都被瞒在谷里,我妈妈竟然还真心喜欢你姐姐,时常在一起喝茶聊天。
陆子吟,我妈妈太冤枉了。那些绑匪原本想要绑架的那人是你姐姐,她是陆氏集团的副总,身家数亿,可怜我妈妈因为和你姐姐在一起的缘故被无辜绑架。
陆子吟,你知道吗?我身为特种兵,第一个任务就是解救我妈妈和你姐姐。
绑匪见势不妙撕票的时候,爸爸下意识护着你姐姐,却忘了我妈妈才在绑匪的枪口之下。
☆47、爱恨已成过往
我妈妈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她甚至到死的时候都不敢相信爸爸为了你姐姐而不顾她的死活。可是陆子吟,我那时候想到的是你,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身边,哪怕一句话也不说,我也会撑过来,但是你没有。
你说:“对不起,千寻,你爸爸和我姐姐的事情,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
那一刻,我竟然发现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连你也骗我,你知道你姐姐和我爸爸的事情,还不告诉我。陆子吟,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
母亲死后不久,你姐姐光明正大的来沈家,我难道连发泄怒气的权利都没有吗?
我扇了她一巴掌,你就扇了我一巴掌,我生气的对你说分手,你说好。
陆子吟,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多么渴望你能够站在我身边,可是你却同意和我分手。
沈家让我窒息,我就拼命的接任务。有一次我被恐怖分子射中胸口,九死一生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给你打电话,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吗?
你说:“有事?”
我僵了,因为你话语间的冷漠和疏离,我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我伤重住院期间,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做梦,梦里面都会出现你的脸,往往醒来后枕头上濡湿一片,那时候你已经被评为天才经济管理者,身边围绕美女无数,绯闻众多,我看了竟然还能够笑的出来。
我十七岁生日,是在戛纳举行的,我喝了很多酒,一直在等你给我打电话,但是我的电话一直都没有响,于是我决定忘了你。
我就是在那一夜认识季如枫的,后来我怀孕,我在沈家看到爸爸勃然大怒的眼神,你震惊的神情,我忽然间觉得很好笑。
爸爸说让我滚出沈家,我就净身出户,因为那里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我生随意后的前几年,沈家的人从来没有联系过我,可是两年前我出任务期间,沈家开始主动帮我带随意,你们真的以为我是傻子吗?如果不是我爸爸发现随意和总统先生长的相似,他会想要认随意吗?
我不是三岁孩童,对你和沈家的所有爱恨痴缠都早已成为过去,在我看透了所有的人情冷暖之后,我不敢爱,更不敢恨,就更不要谈什么情分了。
所以陆子吟,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我沈千寻并不亏欠你!
沈千寻站得久了,竟然觉得有一点冷,垂在身侧的指尖忍不住轻轻的在发抖。
陆子吟震惊的看着她,喉咙干涩,仿佛正被什么东西堵着,呼吸上不来,可是一颗心却往下坠了坠,五脏六腑都被撞得疼痛起来。
他踉跄了几步,摇头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转身离开的时候,背影萧索,这个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男人似是不小心绊了一下,险些跌倒,拿着钥匙摸索了半天,这才打开车门,失魂落魄的坐在了驾驶座上,汽车发动了几次都熄火,他发了狠的双手重重砸向方向盘,忽然将脸埋在了上面,肩膀耸动……
沈千寻的眼睛有些潮湿,腰畔一紧,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拥在怀中,将她往楼上带去……
☆48、狠心的女人
简钰因为左手臂被流弹擦伤,所以显得有些不便,右手撑着沈千寻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扫了眼房间,问道:“随意呢?”
“出去了。”她无意说太多,刚刚和陆子吟的对话好像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他看了她一眼,在她身边坐下:“看样子你把陆富翁伤的不轻。”可以说除了当事人,他是亲眼看着沈千寻和陆子吟的这段孽缘怎么从开花到结果再到衰败。如今想想还觉得很惋惜。
她有气无力的说道:“如果不是他伤我,就只能我伤他,爱和不爱不就这么一回事吗?”
简钰迟疑道:“其实,当年的事情也不全是陆子吟的错,他当时没有告诉你他姐姐和你爸爸的事情,可能只是怕失去你。”
“你在替他说好话吗?”沈千寻有些不悦。
简钰搂着她的肩膀,受伤道:“我们在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的心是为谁长的,你还不清楚吗?”
沈千寻毫不留情的肩膀一缩,避开他的亲昵之举,嫌弃道:“拿你这话糊弄小姑娘去吧!我已经免疫了。”
简钰干咳几声,哼道:“陆子吟说的对,你就是一个狠心的女人,真该找个人好好治治你。”
“借你吉言,我现在已经遭报应了,而且这一切还是拜你所赐。”
简钰夸张叫道:“关我什么事?当年我们为你安排的是泰国人妖,可不是总统先生,是你自己误会,春心荡漾,欲火焚烧,我们有什么法子。”
她静静的看着他:“简钰,注意你的措辞,事情已经过去六年,如今随意都六岁了,我不想和你吵。”
他自知理亏,当年是他出的馊主意,生日的时候搞个恶作剧本来不算什么,但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么乌龙的事情,虽然事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样一想,他声势弱了下来:“你难道真的要和总统先生结婚吗?”
她反问他:“你认为我能斗得过季如枫吗?”
简约认真道:“如果你不想,我和司徒还有上官都不会坐视不理。”
“如果是我自己愿意呢?”
“你又不爱他。”简钰又叫了起来。
沈千寻笑了:“简钰,我不爱陆子吟,不爱季如枫,不爱自己,但是我爱随意,如今他身份曝光,我不能不为他着想。”
简钰皱眉:“那夏静言呢?季如枫爱的是她,你们因为随意结婚,难道以后就会幸福吗?”
她疲惫的单手揉捏着两边的太阳穴:“简钰,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这件事情让我自己决定好吗?”
简钰复杂的看着她:“我只希望你到时候日子过得不痛快,别哭着来找我。”
“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找你。”
“我看你现在除了腿,其他地方健康着呢!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你回去吧!我要复健了。”她今天没心情和他斗嘴,谁让他来的不是时候。
他气恼的瞪着她,平复心情,这才说道:“司徒和上官原本要来看你,但是如今还受着伤,阵势太显眼了,就强忍着没有过来,我代他们问一声,越南的事情怎么说?”
“计划没有改变。”她走向复健室的时候,低低的说道。
☆49、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下午的时候,沈千寻接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司徒玄霜打来的,不外乎发牢骚,斥责沈千寻保密工作做的太完善了,一个劲的刺探沈千寻怎么会和季如枫暗渡陈仓,又是如何密谋结婚?沈千寻听得昏昏欲睡,最后干脆把电话直接挂了。
第二个电话紧随司徒玄霜而至,是上官凌打来的,冷淡的声音里含着关切和担忧,最后沈千寻几乎是依依不舍的挂断了这个充满温暖和爱的电话。
第三个电话来的有点晚,却大大出乎沈千寻的意料,因为这个电话是叶莹打来的。
叶莹是谁?叶莹就是前任总统季雨霖的夫人,现任总统季如枫的亲生母亲,她儿子沈随意的亲奶奶。
身处政坛,少不了明争暗斗,叶莹身为季雨霖的贤内助,不可否认她是一位冷酷的铁娘子。年轻时拥有着美丽的外貌、出众的口才、当机立断的决断力,并以积极的活动支持着总统的工作,直到季雨霖退位,儿子季如枫上位,她这才渐渐消失在媒体国人的目光之下,生活归于平静。
沈千寻对这样一位铁腕女人,心里是很敬佩的,称不上畏惧,但是接到叶莹电话的时候,还是心里一阵紧缩,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捏着她的心脏,一下紧,一下松,专为逗着她玩一样。
礼貌的寒暄之后,叶莹直奔主题,含蓄又礼貌的问她:“沈小姐,方便来一趟总统府吗?”
叶莹完全没给沈千寻思索的机会,因为她又紧跟着说道:“顺便来接随意回去。”
沈千寻唇角下沉挂了电话,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但是她已经无奈的发现,叶莹话语强势,她只有处于被动接招的份。
她想起季如枫的话,他说有事情的话可以给安澜打电话,但是拿起电话,沈千寻却怎么也拨不下去。
一咬牙,她深吸一口气,先去洗了个澡,在衣柜里找衣服的时候,着实狠狠纠结了一把,然后简单化了妆,待装扮完毕,这才改用手拐出了门。
不就是去见那个铁娘子吗?又不是见什么后妈女巫婆,她沈千寻又岂会临阵退缩。
再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她早晚逃不掉,早死早超生。因为这个想法,沈千寻忽然乐了……
上一次来总统府是大半个月以前,那次是因为夏静言被绑架,为了任务而来,这一次却是因为私事被“传召”,想想都觉得人生太戏剧化了。
总统府主楼第二层是总统全家居住的地方,平时接待各国政要人物也是在二楼。值得一提的是季如枫的办公室也在这里,不过好在二楼面积庞大,纵使在同一个楼层,如果不是有意,根本就很难碰到。
见叶莹的过程有些不顺,因为管家告知,叶夫人和夏小姐带着小少爷在花园里喝茶。
沈千寻一时觉得头有点晕……
☆50、婆媳过招
总统花园,灌木如篱,绿树成荫,广袤的草坪中有一偌大的水池,池中喷泉喷珠吐玉,高可数丈。
池塘四周的花圃里,姹紫嫣红。草坪南侧种植着几十棵年龄逾百年的珍稀名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沈千寻站在会客室的窗前,静静的看着楼下局部小景。
夏静言不知道在叶莹耳边说了什么话,逗得叶莹优雅含蓄的轻笑,随意背对着沈千寻,所以她并不知道他的神情。
女人都有攀比爱美之心,平时她并不会在意这些,但是今天却忍不住打量起叶莹和夏静言的穿着。
叶莹年轻时就常与各国夫人王妃进行着时装交锋暗战,处处尽显她卓越的品味,如今虽然人到中年,但是依然面容姣好,穿着得体,难怪现如今还在国民中拥有着很高的人气。
夏静言身为A国出名的美女作家,同时又是高端奢侈品的形象代言人,不可否认夏静言的文化熏陶、良好的教养、丰富的学识,都让这位总理女儿散发着别样的气质。
夏静言着装上似乎颇为钟爱修身连衣裙,无论复古高腰还是色块拼接都能驾驭得体,内在修为更值得借鉴。
沈千寻勾了唇,夏静言是叶莹心目中的准儿媳,她今天只怕是处境艰难,不知道现在给季如枫打电话还能不能来得及?
正想着,她看到管家斯菲特走到叶莹身边,附耳小声说了什么,然后叶莹就抬起头,看向了窗口。
沈千寻礼貌点头,见叶莹点头微笑站起,这才离开窗前,走到沙发旁坐下等待。
很快叶莹就上了楼,斯菲特有眼色的将门关上,顿时房间内只有沈千寻和叶莹两人。
“你好,沈小姐,欢迎你来总统府做客。”叶莹伸手,动作优雅而高贵。
沈千寻回握,力道不轻不重:“这是我的荣幸。”
“请坐。”
“谢谢。”
气氛似乎僵持下去,叶莹不动声色的打量沈千寻,首先看的就是她的着装。
沈千寻今日穿了一身套装,利落剪裁的简约着装风格,显得时尚而矜持。
叶莹不急着开口,好像在考验沈千寻的耐性。
沈千寻对此自然有自己的应对之道,叶莹不说话的时候,她就保持沉默,盯着叶莹的鞋尖,以示尊敬,待叶莹开口,她再盯着对方的眼睛。
叶莹看了沈千寻半晌,嘴角慢慢的爬起一丝笑意,她缓缓开口:“沈小姐,能谈一谈你对结婚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吗?”
叶莹嗓音低婉,很是动听。
沈千寻看着她,心里有些不悦,但却礼貌微笑,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跟总统先生商谈过了,我们不准备举行婚礼,到时候领了结婚证,晚上举行家宴便算过去了。”
叶莹挑了挑眉,“沈小姐,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好吗?结婚的事情是如枫公开发言的,我想听听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