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6-30

云檀: 天才宝宝:总统爹地伤不起 281-300

☆281.     争吵不如沉默

    简钰他们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千寻坐在沙发上,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有些懊恼。
    众人面面相眈,一致认为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总统阁下回首都,她心里觉得失落,所以才会这么无精打采。
    司徒说道:“老大,看开一点,无非再忍个一年半载也就解放了。”
    上官说道:“现在飞机来飞机去的,阁下随时可以来看你,再不济,你坐飞机回首都去看阁下也是可以的。”
    简钰说道:“知道难过了,昨天晚上看我笑话,欺骗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难过呢?”
    辛迪说道:“千寻,有距离才能产生美感,一切都会过去的。”
    最后连安澜都忍不住劝道:“夫人,阁下说不定过两天就过来了。”
    沈千寻其实并没有认真去听他们七嘴八舌的在说什么,而是在想她和季如枫究竟是哪一天结的婚,所以当她想到,蓦然站起身来的时候,吓了众人一跳。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她快步走到正门边,又蓦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忽然想到现在出去也来不及了,季如枫只怕早就乘车离去了。
    看来只能打电话了。
    她又折返身体,在众人的注目下,快步上了楼。
    上官皱眉道:“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辛迪说。
    司徒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受了刺激?脑子有些不清楚了。”
    简钰哼道:“没见过因为夫妻分离两地就得神经病的。”
    司徒问他:“那你怎么解释她的怪异举动。”
    不待简钰说话,辛迪忍不住开口道:“别胡思乱想,可能是阁下回首都,一时舍不得,所以有些浑浑噩噩吧!”
    司徒点头:“我想也是,老大应该没有那么脆弱才对。”
    上官犹豫道:“要不要上去看看她,或是劝劝她?”
    简钰说道:“万一进门后就看到她抱着被子狂哭,那她多没面子啊!”
    安澜在一旁听了,有些无语,笑了笑,走到一旁坐下,开始拿报纸翻阅,却忍不住在想,照刚才那种情况看来,应该是阁下在生夫人的气,毕竟和阁下配合搭档那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只是常年性情淡漠,很少发怒的阁下,究竟会为什么事情生这么大的气呢?真是好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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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千寻给季如枫打电话还算顺利,至少没有电视剧里面蹩脚的关机或是拒听的情况发生。
    虽然等待的时间比平时多了几秒,但是好在季如枫并没有挂断她的电话。
    情况似乎也没有那么乐观。
    季如枫接通电话,但是并没有吭声。
    沈千寻觉得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主动开口也是应该的,就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这才声音尽可能的放低放柔,说道:“好好照顾身体。”
    “谢谢。”话语客套而疏离。
    她抿了抿唇,说道:“代我向爸妈问好。”
    “嗯。”
    “你一个人照顾随意和余音,多费点心。”
    “嗯。”
    电话里一阵沉寂,沈千寻觉得她有些词穷了。
    “还有事吗?”季如枫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关于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想起来了……”
    他却打断了她的话:“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呃……没有了。”她的话只能悉数咽了回去。
    “没有就挂了吧!我还有事情要忙。”这一次不待沈千寻回话,季如枫就挂了电话,一时间沈千寻拿着手机无语到了极点。
    她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他还想怎么样?她认错的时候,他不接受,等他有一天想接受的时候,她偏偏还不说了。
    虽说夫妻常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无伤大雅的事情争执不休,但是结果往往是互相妥协让步,照样过日子。
    争吵其实很无聊,尽管看上去很真实。季如枫没有和她吵,事实上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脸红脖子粗的和她一定要辨个是非出来。
    两人结婚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尽管她觉得不过就是一个结婚纪念日吗?忘记了,再想起来不还是一样吗?但是冷静下来,再细想的时候,还是自己错的多一些。
    或许,再等等,等季如枫不怎么生气的时候,她再多说几句好听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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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如枫挂了电话,心里有些烦躁,示意阿卡打开车窗,却被薛文隽阻止:“阁下,现在的气候不适合乘车开窗,如果您生病的话,我不好跟国民们交代。”
    季如枫皱眉,双眸微眯,终究还是妥协了,闭目靠在椅背上。
    阿卡又连忙把暖气开大,做完这些,一边开车,一边眼神询问薛文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别人夫妻相见不都是高高兴兴的吗?怎么到总统和夫人这里就全都变味了呢?
    薛文隽皱眉摊手,意思是不清楚,他和阿卡一直在一起,今天早上来接阁下,阿卡不清楚,他自然也不清楚了。
    阿卡这才想起来他和薛文隽一直在一起,拍了拍自己的头,又从车镜里看了一眼阁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现在这种时刻还是不要招惹总统为妙。
    季如枫觉得沈千寻刚才的那通电话非但没有消除他的怒气,反而让他越发的焦躁起来。
    他想起在国外的时候,曾经有一次隔壁的邻居养了一只母猫。起初还好,可是一旦到了母猫发情期,就会吸引很多雄猫过来,它们为了争夺雌猫,每天晚上都会发出尖锐诡异的叫声,吵得人心烦。但是后来忽然有一天平静了,因为雌猫怀孕产下了小猫,那些雄猫见了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按照自然界规律守则,夫妻婚后三四年是一道坎,婚姻容易出现倦怠感。都说婚姻成了日复一日的单调重复,于是夫妻间的紧张感和刺激感也就会随之逐渐消失。但是他对沈千寻的感情没有随着时间减少,反而在随着时日一点点的累加。他越来越在乎她,偏偏她活的越来越随心。她如今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依然无法减退陆子吟的热情,这不能不让他有危机意识。尽管他知道她不会再次爱上陆子吟,但总归是心里很添堵。
    不可否认,沈千寻忘记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子凉了,他不想把怒火发在她的身上,因为这样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既然如此,还不如先离开。
    只是……
    他睁开双眸对阿卡说道:“陆子吟今后的行程我都要知道。”
    “是。”阿卡没有想到阁下会突然下达这样的指令,幸亏反应快,连忙应道。
    薛文隽看了一眼阿卡,做了个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们怎么说阁下怪怪的,原来是因为陆子吟,不过想起陆子吟光明正大的亲吻夫人,别说是阁下心肝乱颤了,就连他们当时见了也是心脏一阵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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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澜走近沈千寻的卧室,房间内没有她的人,走到书房,果然见她正在敲打着文件。
    相处半年,她越来越欣赏夫人阁下,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最重要的是悟性很高,有时候她很担心夫人身为军人的缘故,会对于官场的事情沉不住气,嫉恶如仇,但是显然她多想了,夫人是个冷静睿智的女性,她好像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明白孰轻孰重,能够很好的分配管理自己的情绪。
    她端着一杯牛奶,敲了敲书房的门,沈千寻抬头,笑道:“进来。”
    安澜把牛奶放在桌子上,然后站在一边说道:“公事重要,但是您也要好好照顾身体才行。”
    沈千寻说道:“年轻就是本钱,今天辛苦,晚上早点休息,第二天起来又是一身精神抖擞。”
    “年轻真好。”安澜轻笑。
    “别感慨别人,你也很年轻。”
    “外表年轻,心却老了。”
    沈千寻失笑:“把自己说的这么老,比你年岁大的人听到了,心里怕是要不好受了。”
    安澜笑笑说道:“您和阁下没什么事情吧?”
    “我说错话惹他不高兴了,过两天也就好了。”说着,沈千寻问道:“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是回首都,还是在青城?”
    “在青城吧!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荣辱与共!”她轻笑。
    沈千寻看着她:“好一句荣辱与共,就凭这句话,过年的时候给你发大红包。”
    “谢谢夫人。”


☆282.     圣诞节前夕?积雪混战


☆283.     给你妈妈打电话

    见陆子吟大笑,沈千寻拍拍手,蹲在他身边问他:“笑什么?”
    陆子吟含笑说道:“躺在雪地上的感觉很好,你要不要试试?”
    “这么喜欢雪的话,我给你加点雪好了。”沈千寻伸手抓起一把雪,塞到了陆子吟的脖子里,冰凉感渗入肌肤,陆子吟连忙坐起来,伸手想把雪弄出来,但在看到沈千寻眉眼间的笑意时,干脆也不管了,除了有点凉之外,其实还好。
    “我看只加一点雪还不行,干脆活埋得了。”简钰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陆子吟,开玩笑道。
    陆子吟挑挑眉,点头道:“这主意好,不如先把你活埋了,如果效果好的话,你再爬出来,把我活埋了,咱俩也好凑一对。”
    沈千寻忍不住笑道:“我看这主意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们也赞成。”上官他们在一旁附声道。
    简钰眼睛瞪着他们:“你们都是白眼狼。”
    上官等人笑了笑,适时的不再说话。
    陆子吟说道:“简钰,跟我凑一对,你很委屈吗?”
    “我性向很正常。”简钰斜睨了陆子吟一眼,哼道。
    陆子吟淡声说道:“你前不久不是还叫我哥哥,说很想我的吗?”
    “我那是在恶心你,谁知道恶心你的同时先把我自己给恶心了。”简钰说着浑身抖了一下。
    “活该!”沈千寻站起身来。
    简钰不高兴了:“你帮陆子吟,不帮我?”
    “我谁都不帮。”沈千寻想起一件事情来,皱眉道:“简钰,以后你的兰花指不要再教给季随意了,我看了真是头疼。”
    众人一听,均是哈哈大笑起来。
    简钰的脸色有些红,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又没教,是你儿子悟性好,我有什么办法。”
    沈千寻白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想让我愁死,你以后最好在随意面前收起你的兰花指。”
    简钰义愤填膺的说道:“前提是你儿子不惹我跳脚的话,我绝对不会故意恶心他。”
    “你们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去,跟我没关系。”
    沈千寻踩在积雪上,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所有的霉运都踩在脚底一般。
    走了几步,她回头看着所有人,对他们说道:“你们都进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温暖的大厅里,众人坐在沙发上,只听沈千寻说道:“明天就是圣诞节了,白天再辛苦一点,晚上一起好好聚聚。”
    众人面面相眈,听出了沈千寻话里有话,显然对明天有了安排,上官不由问道:“明天要做什么?”
    沈千寻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司徒是电脑高手,等一会让她设计几款拜年贺卡,我们甄选最好的款式样章,明天将这些贺卡送到青城每家每户的手中。”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都点头,显然很赞成。
    “这举动好,我赞成。”简钰说道。
    安澜也说道:“这样一来能够让市民感受到我们政府对他们的关心和问候,之前我们没有拜访过的市民也不会有失落感。”夫人今天忙碌一天,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把明天的工作都做了细致的规划,说不佩服是假的。如果说在A国除了她很佩服总统阁下之外,最佩服的那人就是夫人了。
    沈千寻想了想,说道:“因为范围庞大,上官和简钰多操点心,下午五点之前,全部派送完毕。”
    “没问题。”
    “好。”简钰和上官回答的很利索。
    沈千寻接着说道:“我还准备运营圣诞晚间热线,公布短信号码,市民可以参与其中祝福,对以后工作开展只有利没有弊。”
    “这主意不错。”司徒说道。
    “这件事情交给安澜明天落实督导。”安澜做事细腻,有她在,绝对会让市民感到贴心之举。
    “是。”安澜点头。
    司徒皱眉道:“老大,那我干什么?”
    “政府网络平台,明天开放一天,你和我坐在电脑前回复市民民生问题。”
    “OK。”司徒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果大家都忙着,就她闲着,怎么说都不太好看。
    “你们明天都这么忙碌,我似乎不做一些事情,就太说不过去了。”陆子吟在一旁开口说道。
    沈千寻笑道:“你说说看。”
    “贺卡派送代表了政府对市民的新年祝福,我刚才只是在想,关于烂尾楼的竞拍案,虽然已经交由我和一些商人着手去操办,但是因为之前的住户深受其害,对我们也是持以半信半疑的姿态,或许我可以借用贺卡拜年的方式,和开发商们一起联名赠送贺卡给这些烂尾楼住户,一来可以增强他们对我们的信心,二来对我们今后顺利施工也有好处。”
    “行啊,兄弟,脑筋转的够。”简钰拍了拍陆子吟的肩膀。
    陆子吟笑笑,看着沈千寻,沈千寻看着众人,问他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简钰说道:“横竖都对我们政府有利,一旦市民心安定了,我们也会轻松不少,我可不想再调解市民游街讨说法了。”
    安澜等人也很赞同,沈千寻便开口说道:“那就这么办吧!”说着,顿了顿,看着辛迪,说道:“辛迪,明天晚上食材还有圣诞树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虽然布置的有些晚,但是好在我们在一起,什么时候布置都不会太迟。”
    众人听了都是心里一暖,会心的笑了。是啊!他们在一起,纵使再累再苦,晚上回到这里总归是欢声笑语,只要看着彼此,好像所有的疲惫和无奈都能被洗刷掉一般,这就是友情的力量。
    只是友情如此和睦温馨,那爱情呢?
    青城政府一派安宁的时候,落霞山的总统先生却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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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季如枫的目光下,阿卡几乎是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摆放在了季如枫的面前,照片上,陆子吟含笑帮沈千寻拍着发顶的雪花,神情温柔而宠溺,那是男人对心爱女人才会有的眼神。
    季如枫皱了眉,目光移到第二张照片上,陆子吟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大笑,沈千寻蹲在他身边,看着他浅笑……
    该死的男才女貌!该死的气氛融洽,温暖感人!
    季如枫移开视线,看着阿卡,淡漠的说道:“这拍的叫什么照片,光线阴暗,采光不好,角度也不好……”
    “阁下,拍照的人是我国一级摄影大师,您说的这些问题,应该不会……”薛文隽有眼色的扯了扯阿卡的袖子,这才阻止了阿卡的话,他难道没有察觉吗?阁下根本就不是责怪照片有什么瑕疵,而是因为照片里面的人所以才借题发挥。
    不过阁下也太能装了吧!明明很生气,但是面部表情却掌控的很好。
    “你们先出去吧!”季如枫靠着椅背,看起来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薛文隽便拉着阿卡走了出去。
    待书房的门关闭,季如枫这才睁开眼睛,看着桌上的照片,拿在手里,反复研究,面上的表情越发的阴沉。
    如果他发现沈千寻笑的比较勉强,比较失落,或许他的心情也就好一些了,可是照片中的女人很明显笑的很真诚,很开怀,哪里有他冷落她,该有的悴和失落。
    他有些烦躁了,将照片抓起扔到纸里,但想想又不合适,又弯腰把照片捡起来,可是越看越扎眼,不由看了看手机,没有未接来电。
    他站起身,在书房走了几步,终于走了出去,季随意正在陪余音玩,看到他进来,笑道:“爸爸,我刚才好像听到余音叫我哥哥了。”
    “误听。”
    “不可能。”季随意皱眉,转而对余音笑道:“乖,再叫我一声哥哥,叫哥哥……”
    回应季随意的是季余音茫然的眼神和咯咯的笑音。
    季如枫没心情查看季随意的挫败,问他:“你妈妈给你打电话了吗?”
    季随意疑惑的说道:“前不久不是打过了吗?”
    季如枫皱眉:“我问的是后来又打了吗?”
    “没有啊!该说的都说了,还打电话做什么?”
    想了想,他说:“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现在?”这都晚上快九点了,有没有搞错啊!
    “现在。”
    季随意忍不住挫败的说道:“你如果想跟妈妈通话,你可以自己打给她。”何必这么麻烦。
    季如枫有些尴尬:“谁说我想跟你妈妈通电话,你妈妈一个人在青城,你给她打电话多关心关心她,怎么了?”
    季随意连忙安抚道:“好好,你别生气,我这就打过去。”他认命的拿出手机,谁让他是老子,他是儿子呢?
    季余音见了,小手攥着玩具张着嘴,兴奋的上下拍动着。
    季如枫说道:“别说是我让你打的。”
    “为什么?”季随意叹道。
    “自己体会。”


☆284.     圣诞节?总统驾到

    沈千寻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迷迷糊糊的接通,放在耳边的时候还闭着眼睛,等着对方先开口。
    电话那端,季如枫示意季随意说话。
    季随意只能赶鸭子上架:“妈妈,是我,随意。”
    沈千寻这才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皱眉道:“怎么了?”她看了看床头摆放的闹钟,已经九点多了,这么晚打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在干什么?”季随意打开免提,让沈千寻的声音流泻出来。
    “睡觉。”沈千寻声音沙哑,但依然很好听,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我就是睡不着想跟你聊聊天。”季随意看着父亲,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当儿子不容易啊!
    季余音听到沈千寻的声音,兴奋的扶着小摇篮,身体向上窜蹦着,口齿不清的叫着。
    沈千寻听到余音的声音,总算是笑了笑,问季随意:“妹妹还没有睡觉吗?”
    “精神着呢!看样子也想跟你聊聊天。”季随意拉住余音的小手,她立刻紧紧的攥着,显然也很依赖这个哥哥。
    沈千寻无奈的说道:“聊天没问题,可是季随意,麻烦你有一点公德心好吗?现在是几点钟了,你如果真的很无聊,可以找简钰去,你不是晚上失眠的时候,最喜欢找他聊天了吗?”
    季随意一时无语了,看着季如枫,季如枫眉头微皱,他只能嗫嚅的说道:“其实,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余音刚才叫我哥哥了。”
    “那恭喜你。”沈千寻的声音不咸不淡,有些敷衍。
    “你很困吗?”季随意听出沈千寻话语间的浓浓困意。
    沈千寻无奈的说道:“我连眼睛都睁不开,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求求你别折磨我了,让我睡一会儿好吗?”忙活了一整天,她真的是快累趴了。
    季随意问她:“明天圣诞节怎么过?”
    “这里有这么多的朋友,就不用你担心了。”
    这话出口,季如枫的脸色是真的很难看了。朋友?包括陆子吟吗?
    “这是我第一次和你分开过年,真舍不得。”季随意不敢看爸爸的神情,舅爷去青城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现在看来,老爸怕是坐立难安了,现在才有危机意识,是不是太晚了?
    沈千寻的心软了一下,柔声道:“等我忙完,我抽空回去看你和余音。”
    “那爸爸呢?”季随意特意问道。
    沈千寻皱了皱眉,不情愿的说道:“我看你和余音,顺便看看你爸爸!”
    顺便?季随意浑身一哆嗦,偷偷瞄了一眼爸爸的神情,但是看到的仅是爸爸的背影,他连忙说道:“妈妈,我想你还是休息吧!我该挂电话了!”再不挂电话,他怕殃及池鱼,他小命不保。
    “早点休息,晚安!”沈千寻想的是终于解放,可以好好休息了。
    “晚安。”季随意想的是,沈千寻要倒大霉了……
    季如枫回到书房,眼神落在桌子上的照片上,恼火的拿起一旁的文件盖住,站在窗前很久,终究是坐在书桌旁,拿起电话,拨通了张枫的电话:“帮我看看明天的行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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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上午,沈千寻接到季如枫的电话,她的声音有些冷,要不然呢?欣喜若狂,季大总统终于在百忙之中拨冗给她打电话了?
    “在干什么?”季如枫听到她的声音,觉得打这个电话是对的,闹了几天,彼此冷静一下,但是不该制造问题,要不然只会让问题变得严重,难以解决。
    “给国民做贡献。”沈千寻的话很冲。
    “斤斤计较不该是你的本性。”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毕竟忘记结婚纪念日的不是他,而是她,不是吗?
    “我的本性是什么?”沈千寻示意司徒跟进回答市民的问题,她走到一旁,话语很平静,并没有什么波澜。
    “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不认为我在和你吵架,我是就事论事。”沈千寻马上回击道。
    季如枫淡漠的说道:“耍小孩子脾气,解决不了问题。”
    沈千寻没吭声,她耍小孩子脾气,她遇到问题首先想到的不是逃避,而是解决,是他不接受罢了。这时候反倒来埋怨她了,真是可笑。
    电话里一时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一声声的拂过耳际,季如枫的呼吸很慢,也很沉,这是他生气的时候独特的呼吸方式,沈千寻总结出了经验和乐趣,无声地数着节拍,还真是很有规律可循。
    如果季如枫知道的话,只怕要气的脸色发青了。
    司徒的声音远远传来:“老大,麻烦你过来一下。”
    这次不待沈千寻先说话,季如枫就开口说道:“你先忙吧!晚点我们再说。”
    直接挂断电话,季如枫有些愤怒。他觉得他为了沈千寻妥协之后再妥协,她要什么,他就尽量去帮她完成,只因为他把她放在心里,因为是在乎的人,他才生气,才愤怒。如果换成是别人,他何必会为了这么小的一点事情就生气?
    握着电话的手有些僵,他松开后,看着指节泛着清白,有一种过血的麻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他丢掉电话,这个可恶到极点的女人,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省心啊?
    他已经低身段的给了两人台阶下,她还想要怎么样?他原本想如果她有松口讨好的迹象,他就顺藤摸瓜,先和好,晚上再去青城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她竟然是这副架势。
    张枫在一旁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问道:“阁下,还去青城吗?”
    那声“不去”在季如枫的舌尖滚动了几下,最终咽了回去,当他开口说道:“行程不变。”的时候,季如枫闭上眼睛,悲哀的想,他真是完了,这辈子被一个女人吃的死死的,他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季如枫下了飞机,直接乘车赶往沈千寻的住宅,青城市一派热闹之象,街道旁的树木上挂满了各种彩绸和红色灯笼,焰火在天上宛若花朵一般肆意绽放,在这样一个欢庆的节日里,人在异乡总会有一种漂泊的孤独寂寞感,但是因为有目的地,心之所牵挂的人,一切又该另当别论了。
    季如枫觉得凡事应该清清楚楚,夫妻之间有矛盾彼此冷落,不是长久之计,说开了也就好了。
    沈千寻心里有气,他心里有气,但总要有人先站出来打破僵局才行,如果那人不是沈千寻,就只能是他。
    所以他下车的时候,看着别墅楼,想到里面的人,心里装着几分久违的激动,他在想沈千寻看到他,也许会觉得很惊喜,也许他什么都不用说,她会抱着他,忘记之前发生的不愉快,毕竟在这么一个盛大的节日里,她又身处异地,心里总归是很渴望亲人在身边的。
    此刻在别墅内又是另一番新天地,每个人各司其职,又都为了新年助兴,各自炒了一个最拿手的菜色,不报名字,到时候大家都是评委,点评出谁做的最好吃,然后获胜者可以向在座的人讨要新年礼物。
    每个人为了获胜,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简钰和安澜平时都很少下厨,两人干脆拿着平板电脑,一边现场配食材,一边现场学做菜。
    司徒在外面说:“你说简钰炒的菜能吃吗?我可不想拉肚子。”
    “只要不是半生不熟的,我就阿弥陀佛了。”上官笑道。
    辛迪好奇的问道:“安澜,你做的是什么菜?”安澜好像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下厨,辛迪忽然有些担心自己的肠胃。
    “现在说不合适吧?这属于作弊吗?”安澜笑道。
    辛迪开玩笑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做的菜熟了没有。”
    安澜忍不住笑道:“能咬烂,应该是熟了吧!”
    众人面面相眈,忽然真的开始担忧自己的肠胃了,尤其在听到厨房里不知第几次简钰因为做菜失手传扬出的咒骂声时,众人一时都有些后悔这项娱乐活动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所以当门铃声响起的时候,沈千寻站起来说道:“我去开门,可能是陆子吟来了。”


☆285.     前男友?现任丈夫

    任沈千寻脑细胞再活跃,也绝对想不到季如枫会和陆子吟一起站在外面。
    沈千寻想她多少还是有一点尴尬的,一个是前男友,一个是现任丈夫,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纵使都是难得一见的优秀男人,她却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她忍不住看季如枫的神情,他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但是眼神暗沉,沈千寻和他在一起生活那么久,对于他的怒气还是很清楚的,她能够感受到他的不悦。
    陆子吟手中提着一盒红酒,面色如常,但是眼神复杂,看到沈千寻开门,扬了扬手中的酒,沈千寻觉得她的笑容有些不由心。
    最后是季如枫先走进去的,原本安坐在里面很惬意的众人因为季如枫的到来,震惊之后,一时有些拘谨,纷纷站起身来,就连嘴角的笑容悉数都僵了下去。
    季如枫的到来好像瞬间打破了他们原本平衡,相处融洽的格局,气氛僵到了极点。
    大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季如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而陆子吟亦是坐到了他的对面。
    沈千寻看着他们,随即把门关上,司徒凑到她耳边说道:“阁下怎么来了?”
    “我也不清楚。”沈千寻声音里有些叹息。
    那边辛迪凑到上官凌的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前男友和现任丈夫在外面碰到了,要世界大战了吗?”
    “我看打不起来。”上官凌认真观察了一番,都是成年人,想要打起来怕会很难。
    辛迪说:“可是我觉得气氛很怪。”
    上官搂着她说道:“气氛僵持很正常,就怕这两人笑里藏刀,防不胜防。”
    “你不担心吗?”司徒看着陆子吟和季如枫,皱眉问沈千寻。
    沈千寻觉得她没什么可担心的,眼前这两个男人是政商两界的老狐狸,深谙处世为人,只怕对手将刀架在脖子上还能笑得出来,像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是不会轻易情绪外露的,眼神较量可能会多一些。
    更何况,她和陆子吟又没什么,又不是单独约会,没必要对季如枫刻意解释什么。况且就算她现在想对季如枫的到来说些什么,也不好当着陆子吟的面说,因为不合适。
    陆子吟站起身来,先是去了厨房,然后端了一杯水给季如枫,倒有几分他是主人,季如枫是客人的意思。
    季如枫平静说道:“谢谢。”
    “不客气。”陆子吟问司徒:“简钰说有新的娱乐项目,我可以参与吗?”
    “当然。”司徒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结巴,忽然很佩服陆子吟能够在总统阁下面前这么淡定。
    “那我先进去了,你们聊!”陆子吟倒像没事人一样走进了厨房,不愧是驰骋商界的传奇人物,面临此情此景,竟然还能镇定自若。
    季如枫平复着情绪,他不生气是假的,在外面碰到陆子吟,两人假意寒暄之后,最终还是陆子吟先敲了门。对于陆子吟那么明目张胆的过来找沈千寻,让他的心里忽然间就窜起了一把无名火,沈千寻是他的女人,他不管他们之间曾经有着怎样的过去,至少现在的陆子吟应该有沈千寻嫁为人妇的自觉和认知。
    但他是谁?他是季如枫,敌不动绝对不会先妄动,自乱阵脚,更重要的是此刻还不是情绪外露,留破绽给陆子吟的时候。
    季如枫并没有喝陆子吟拿给他的水,他看着沈千寻,目光有些暗沉,虽然陆子吟曾经是千寻的男朋友,他们有过一段相恋过往,他不介意是骗人的,但是他更清楚过去的事情不能阻碍现在和未来。
    他很清楚沈千寻不会背弃家庭和陆子吟在一起,但是他却不能忽视陆子吟的存在。
    这样的男人不可能完全阻挡在沈千寻的世界之外,因为她欠了他,所以相处的时候不能那么的肆无忌惮,那么随心所欲,总想着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不伤害到他,而其中的度却是很难拿捏的。
    当他看到陆子吟和千寻的朋友们相处的那么融洽,几乎快要打成一片的时候,就算再怎么镇定,都有些不悦了。
    他觉得自己的风度快到坚持不下去了。
    司徒他们快速离开客厅,到餐厅假装忙碌起来,气氛真的很僵啊!
    沈千寻在季如枫身边坐下,问他:“怎么忽然来了?”
    季如枫挑眉问她:“我来了,你不高兴?”
    沈千寻失笑:“怎么会?”
    他看到她无谓的笑,就生气:“我看到的只是惊讶,或许我今天不该过来。”
    她伸手握着他的手:“你能来,我很高兴。”其实他今天主动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就消气了,晚上看见他,真的很高兴,但是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再加上陆子吟和他一起出现,多少冲刷了不少欢喜的成分。
    季如枫看着她,似乎想透过她的神情,评断出这句话的真假来,最终暂时压下不悦,问她:“陆子吟常常过来吗?”
    “偶尔。”她有些犹豫。
    季如枫眯眼问道:“偶尔是几次?”他好像警告过她,以后绝对不能再撒谎了。
    沈千寻说道:“这几天来的勤了一点。”
    季如枫一把甩开她的手:“他来,你就让他来吗?”
    沈千寻看了一眼四周,低声对他说道:“季如枫,我们等会再说好吗?”
    如果他们的对话让人听到了,总归是不太好。
    季如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闭上眼,懒得理她,但却真的不再说下去了。
    沈千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着他还穿着今天直播新闻里的衣服,似乎因为要赶来青城,根本就没有时间更换,心里软了几分,问他:“吃饭了吗?”
    “你觉得我吃饭了吗?”他没睁眼,但是语气很差。
    她问:“阿卡和文隽送你来的吗?”
    “嗯。”
    “我让安澜叫他们进来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好不好?”大过年的,阿卡和薛文隽在外面守着总归是不合适,况且大家聚在一起过年,人越多越热闹。
    季如枫睁开眼睛,不悦的瞪着她,恼声道:“沈千寻,你对他们比对我还要好。”没有察觉间,季如枫的话语倒是有些孩子气。
    “我对他们再好,会这么亲他们吗?”沈千寻说着飞快的亲了亲他的脸,倒是有安抚的意味。
    “你敢。”饱含威胁的声音响起,但是眼神却暗沉了几分。
    “别生气了。”沈千寻和他五指交握,抱着他的手臂,浅声说道。
    季如枫看着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娇态,面上虽寒,但是话语却柔和了下来:“生气的是你,还是我?”
    她开口说道:“结婚纪念日的事情,我很抱歉。”
    “想起来了?”这话问的有些余怒未消。
    “你刚坐车离开不久,我就想起来了。”
    “你就不容我对你有上心的时候。”季如枫没好气的说道。
    沈千寻轻笑,其实她觉得季如枫生气的时候,还算有点人情味,但是这话她可不敢说给他听。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你等一下,我给你买了圣诞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季如枫有些惊讶,这就好比心冷之后,忽然有人融化了严冰,周身都变得暖暖的。
    沈千寻站起身来,先是走到餐厅,跟安澜简单说了两句,季如枫便看到安澜走了出去,大概是去叫阿卡和薛文隽进来,就收回视线,嘴角却有了一丝笑意,给他买礼物,倒是稀奇了。
    沈千寻很快就抱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季如枫看着她的笑脸,忽然有了一种错觉,沈千寻的神情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绝对没安好心。
    “打开看看。”沈千寻含笑说道。
    季如枫没动,他没看就丧失兴致了。
    沈千寻也不以为意,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条领带,灰色,周围以银边镶嵌,倒是很别致。
    季如枫觉得他有些误会沈千寻的意思了。他拿起领带,随口问道:“哪个牌子的?”
    “是地摊货。”沈千寻尴尬的说道:“昨天走访一家贫困市民,她为了贴补家用,就摆地摊卖男性领带,我便让上官私底下买了很多条,看这条不错,心想很适合你,就留下了。”
    季如枫一时没说话。
    沈千寻忍不住说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佩戴这种领带不合适,改天我再送你一条好的。”
    “不用,这条很好!”他心中一暖,握住了她的手,温柔的笑。无所谓牌子不牌子,只要是她送的,他都喜欢!在她和他僵持的几天时间里,她还能想着他,就是这份心意,也足以让他感动了……


☆286.     给我一支舞的时间

    除了季如枫之外,参与做菜的共有七位,共计七盘菜。
    分别是:可乐鸡翅、糖醋排骨、水煮鱼、家常木须肉、口水鸡、大酱汤、鸡蛋羹。
    众人看到鸡蛋羹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司徒夸张的笑道:“天啊!这是哪个天才做的,鸡蛋羹什么时候在饭桌上也升级成家常小菜了?”
    众人脸上一片平静,谁都不露情绪分毫,看情形不等最后结果出来,没有人会主动站出来说哪个菜是自己做的。
    在饭桌上,众人还是很有规矩的,先请季如枫夹菜之后,他们才动筷子一一品尝。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千寻的错觉,当季如枫吃糖醋排骨的时候,目光从沈千寻脸上刷过,嘴角似笑非笑,沈千寻顿时脸有些红。
    没错,那个糖醋排骨是她做的,其实她最厌恶的就是吃甜食,但是季如枫似乎比较喜欢,所以她曾经为了他多次练习这道菜的作法,没少下苦功夫,事实证明,她对做菜真的没有什么天赋,练了那么久,酱汁淋放还是掌握不了火候。季如枫原来吃过两次,每次吃的时候都皱着眉,但尽管如此还是勉强咽了下去,所以他如今能够尝出来是她做的,一点也不奇怪。
    所有菜色尝遍之后,其实不用大家明说,都能够看得出来。那盘家常木须肉几乎被大家吃的一干二净,最嫌弃的就要数大酱汤还有鸡蛋羹了。
    安澜的脸有些红,因为看起来像是将所有食材混搭在一起凑数的大酱汤是安澜做的。
    简钰有些尴尬,但是强装镇定,用手指了指那盘有点太咸的鸡蛋羹,又不耐烦的指了指他自己,动作刚做出来,司徒就趴在他的肩膀上,差点笑抽过去,“我就知道,除了你这个天才,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这么让人刻骨铭心的鸡蛋羹,我受教了。”
    简钰伸手毫不留情的推开司徒,脸色很黑的坐在那里,大有谁都不许招惹他,嘲笑他的意思。
    上官他们倒也挺有默契,笑了笑,没说话。
    可乐鸡翅是辛迪做的,水煮鱼是上官凌做的,口水鸡是司徒玄霜做的,糖醋排骨是沈千寻做的,家常木须肉自然是陆子吟做的。
    陆子吟做菜好吃,沈千寻并不是第一天知道,她还记得第一次吃他做的菜之后,她还开玩笑说,如果有一天他不想经营陆氏了,完全可以改行当厨师去,绝对会让餐厅的生意很火爆。
    曾经的曾经,陆子吟对她来说,宛若神祗一样的存在,很完美的一个人,好像什么都会……
    获胜者自然是陆子吟。
    按照刚开始制定的规矩,谁获胜的话,可以向在座的人要一个新年礼物。
    简钰拍着陆子吟的肩膀道:“说吧!兄弟,你想要什么?”
    “这里面的人随便你挑。”简钰目光移到季如枫身上的时候,不由压低声音道:“当然除了阁下之外。”他们可不敢往阁下头上撒野。
    陆子吟笑了笑:“真的谁都可以吗?”
    “当然。”简钰忽然觉得心里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陆子吟不会乱来吧!
    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陆子吟平静的说道:“那就千寻好了。”
    “我?”沈千寻微愣。
    季如枫微眯双眸,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如常淡漠。
    “新年快到了,能陪我跳支舞吗?”陆子吟站起身来,走到沈千寻面前,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众人一阵错愕,纷纷低头不敢吭声,阿卡皱眉瞪着陆子吟,他这么说,是当总统阁下死了吗?
    沈千寻皱眉看着面前伸出的干净手指,复又看向季如枫,只要季如枫表现出来不高兴,或是摇头,她想她绝对会拒绝的,但是陆子吟开口了:“阁下,只是跳支舞,您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么一来,如果季如枫拒绝就太失风度了。
    “当然。”季如枫搂着沈千寻的腰,但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时候,警告性的捏了她一下,意有所指道:“好好跳,我在这里看着你。”
    意思是,跳舞的时候最好规规矩矩,要不然别怪他到时候收拾她了。
    沈千寻完全是赶鸭子上架,笑容勉强到了极点。
    “咳咳……”简钰眼睛乱飘:“可是没音乐怎么跳?”
    季如枫语出惊人,甚至话语还夹杂着笑意:“安澜,你钢琴不是很好吗?去给陆先生和夫人弹奏一曲。”
    “是。”安澜一哆嗦,只得在阿卡和薛文隽,还有众人同情的目光下走到了钢琴旁。
    这总统阁下还真不是一般的“心胸开阔”。
    音乐响起,陆子吟握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沈千寻甚至能够感受到季如枫的杀人目光。
    她压低声音,不悦问道:“你在搞什么鬼?”
    “跳舞。”
    “你疯了。”声音不自觉提高,她连忙压低道:“当着季如枫的面,你脑子没进水吗?”
    陆子吟无谓笑道:“我脑子进水了,季如枫脑子没进水吗?还让安澜给我们配乐,这需要多大的胸襟。”
    她皱眉:“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在间接讽刺季如枫呢?”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觉得他在乎你吗?”
    “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你。”
    陆子吟轻叹:“千寻,我希望你在婚姻里,不管何时都能占据主导位置,而不是被动,永远被季如枫牵着鼻子走。”
    沈千寻叹道:“所以你就故意刺激他,想让他意识到我对他而言究竟代表了什么?”
    “我是要让他明白,你结婚有了孩子,不代表就没有人继续喜欢你,如果他没有危机意识,我依然会重新追求你。”
    沈千寻认真的说道:“陆子吟,我不喜欢玩游戏。”
    陆子吟也很认真:“你觉得我说我想要重新追求你,是在开玩笑吗?”
    想了想,沈千寻说道:“如果说我有什么圣诞祝福的话,我想把祝福送给你,我希望你能遇到这辈子可以陪你一起终老的那个人。”
    陆子吟斩钉截铁的说道:“那个人就是你。”
    沈千寻很快就说道:“不,不是我。你应该清楚在这场关系里,我永远都不可能回应你什么。我爱我现在的家庭,从未想过要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尝试过改变。”
    陆子吟目光黯淡下来,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我没想过要让你改变什么,爱一个人不该那么自私,你幸福,我比你还高兴,但是季如枫对你的感情,我摸不着,看不到,所以就无法放开你的手。”
    沈千寻轻叹:“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下我?”
    “等到我觉得我可以放下你的时候。”
    “但愿这一天不会太久。”伴随着沈千寻的话语,一曲终了,陆子吟握着她的手,但总算让沈千寻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没有再次挑战她的心脏,如果亲吻她手背的话,她想她等一会绝对会尸骨无存了。
    “陆先生好福气,我和千寻结婚这么长时间,还不曾有幸和她同舞,今天多亏有你,要不然我还不知道我妻子的舞姿有这么精湛。”走到季如枫面前,季如枫很自然的搂着沈千寻,手心一下下的拍着沈千寻,看似温柔体贴的动作,沈千寻心却提了起来。
    陆子吟笑的礼貌:“千寻舞蹈一直跳的很好,她没有告诉你吗?她的舞蹈还是我手把手教给她的。”
    沈千寻觉得她想死了。
    季如枫似是一瞬间搂紧了沈千寻的腰,瞬间便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面上却笑的迷人:“是吗?那我代我妻子向陆先生道谢,你把她教的很好。”
    “不客气,能教千寻,我觉得很荣幸。”
    这两个老狐狸笑的优雅而疏离,眼神相撞甚至能够听到火花的碰撞声……
    司徒对上官和辛迪说道:“老大死定了。”
    辛迪说道:“看到陆子吟和阁下这么对峙,我觉得阴风阵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上官叹道:“现在最应该起鸡皮疙瘩的那个人应该是千寻才对。”
    辛迪点头:“一个是前男友,一个是她的丈夫,她夹在中间的确很难。”
    司徒努努嘴:“不过陆子吟倒还真是痴情,为了老大,竟然敢公然跟阁下作对,不要命了吗?”
    辛迪忍不住说道:“陷入爱情的男人,有几个是要命的?”
    司徒听了,忍不住问上官:“上官,你追求辛迪那会儿,也不要命了吗?”
    上官轻笑:“我那会儿最重视的就是我的性命了。”
    “为什么?”问话的是辛迪。
    上官温柔的看着辛迪,低声道:“如果我命都没了,还怎么保护你呢?”
    辛迪脸色羞红,依偎在上官的怀抱里,幸福之色溢于言表。
    司徒眼红道:“哎呦,真是羡慕死我了。”
    辛迪笑道:“你也就嘴巴说说,如果你羡慕的话,早就成双了,还会像现在一样单着吗?”
    司徒想了想,算是认同了辛迪的话,看着陆子吟他们,小声说道:“在战火蔓延前,我们是否应该各自回房间避难去。”
    “主意不错。”
    “我认同。”
    钢琴那边,简钰和安澜站在一起。
    安澜皱眉道:“简少,我怎么觉得气氛怪怪的?”
    “不是一般的怪,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先带子吟回去,你们赶紧避祸去吧!”


☆287.     夫妻间的那点儿事

    待客厅空无一人的时候,季如枫的怒火终于宣泄而出,一把扛起沈千寻,就往二楼大步走去。
    将她扔在床上的时候,他站在床边,胸口起伏,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季如枫怒道:“沈千寻,你就是一个妖精。”
    沈千寻豁然从床上坐起来,像是被人惹毛的小刺猬,周身的利刺张扬着,“你也看到了,又不是我招惹陆子吟的,是他主动邀请我跳舞的,况且你不是答应了吗?”现在秋后算账,算什么?
    季如枫危险的眯起眼睛:“你还敢跟我顶嘴?”
    她生气的说道:“季如枫,我也很委屈。”
    “委屈吗?我看你跳的多欢畅啊!”他平复怒气,咬牙问道:“是陆子吟教你跳的舞?”
    “以前教过。”好像这时候不宜说谎。
    季如枫挺直身体,直直的盯着她:“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又没问过。”
    “你不说我怎么问?”沈千寻和陆子吟之间还有多少过往是他不知道的?
    沈千寻妥协道:“那么久远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大不了我以后都不跳舞好了。”
    季如枫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跟他跳过几次舞?”
    “记不清了。”她现在脑子一团乱,谁记得清楚,算谁有本事。
    季如枫讽刺道:“跳的次数太多,所以记不清了?”
    沈千寻听了,心里有气,干脆仰脸说道:“要不,你把我腿打断好了。”
    季如枫恼声道:“沈千寻,你这是在跟我耍无赖。”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沈千寻忽然很委屈,两个老狐狸斗法,关她什么事啊?她翻身趴在床上,眼泪有些控制不住的流出眼眶。在SK的时候,还有来到青城之后,在那么多寂静无声的夜里,没有人知道,她又多想念季如枫的怀抱,想念这个男人,但是沈千寻不该为这种事情而哭,有时候在睡梦中,她甚至还能梦见他,梦见他们在一起,在总统府,在落霞山,他温柔地吻她,对她说温暖的话语,但是两人相见后,这些统统没有,有的只是指责,如果她有错倒也算了,问题的关键是,她错在哪了?
    季如枫见沈千寻趴在那里不吭声,火气犹盛,她现在连理自己都不愿意了吗?
    他坐上床,翻过她的身体,这才发现她哭了,泪水从眼角滑落,快速的没入发丝深处。
    不吃惊是假的,对于季如枫来说,沈千寻一直都很坚强,她很少哭,有时候之所以哭泣,也是痛苦挤压到了一定程度,需要宣泄而出。
    在他的认知里,她不该为了这种小事而哭泣,可是如今她的眼泪是那么真实,真实到伸手就能触摸到它的温热和湿度,他的心蓦然软了下来,抬手擦掉她的眼泪,但是刚擦干净,又有新的。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句话来:女人的眼泪都是水做的,好像用之不尽,取之不竭似的。
    “谁惹你了?”他声音放柔,眼里却有了笑意。这个时候的沈千寻倒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沈千寻没理他,除了他有本事惹她,还能有谁?原本眼泪已经收住势了,听了他的话,转瞬又流了出来,她竟然不知道她的眼泪原来也可以说来就来。
    “哭什么呢?”季如枫失笑,坐在床上,把她抱在怀里,低头看她,一边给她擦拭眼泪,一边故意逗她:“都是当妈的人了,也不怕孩子们知道了笑话。”
    她恼声道:“笑话就笑话,谁乐意笑就笑去,管天管地,还能管我是哭还是笑吗?”
    他微微挑眉,平静的说道:“余音都比你听话,她的眼泪可没有你这么多。”
    “她比我听话,你去找你女儿去。”沈千寻说着,推开他,想要跳下床的时候,被季如枫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他发现她的脾气是越发见长了,动不动就会给他甩脸色看,真是不得了了。
    “给你开门,恭送你移动大驾回落霞山去。”她气鼓鼓的说,生气的时候,眼睛晶亮,含着罕见的妩媚。
    季如枫的眼神有些暗沉,但心情却因为她的怒气而好转起来,叹道:“说你两句,你不爱听就算了,现在迫不及待就想赶我走,你就这么厌恶我吗?”
    “是你厌恶我了,没事就喜欢找我晦气。”说着,还真是觉得委屈,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季如枫是真的忍不住想笑了,将她拉到怀里,拍着她安抚道:“怪我了?”
    “我和陆子吟恋爱的那会儿,我怎么知道以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大不了我以后不跳舞好了,用得着那么凶我吗?”
    季如枫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沈千寻杀气腾腾:“刚才是谁大嗓门跟我说话的?”
    季如枫无语了:“姑奶奶,你的嗓门比我还大,讲点理好不好?”
    沈千寻闻言,脸色有些红,还有一些尴尬,想想还真是嗓门比季如枫的大,气势弱了一点,干脆闭嘴不吭声了。
    季如枫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取笑道:“女人嚎啕大哭泪流满面,多难看。”
    她不高兴了:“我本来就很难看,你去找漂亮的姑娘去。”
    他无奈的笑:“我如果真去的话,你这水龙头怕是一晚上都关不了了。”
    沈千寻这才意识到就这么在季如枫面前没形象的大哭,着实有些丢面子,今晚没少让他看笑话,这让她很郁结。
    她别开眼不看季如枫,却没有注意到适才的拉扯间,前襟微开,露出漂亮的锁骨,当季如枫的唇吻上她眼睛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动作,不是闪避,也不是推开季如枫,而是闭上了眼睛,去迎接这个吻。
    无疑这是一种无言的邀请举动。
    她的唇瓣很软,上面甚至还有眼泪的咸湿味,季如枫抬手扣住她的脑后,加深这个吻,不容她躲避。
    沈千寻在他怀里有些微微的颤抖,他便单手滑到她的背上,轻轻地安抚着。
    心中的狂潮在唇齿相交中破茧而出,有了宣泄口,季如枫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还要清楚沈千寻的敏感点在哪里,他了解她的身体可能比了解他的身体结构还要清楚。
    沈千寻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亲吻和手指游移带来的折磨,季如枫吻住她的瞬间,她的神智就开始混沌起来,他的唇瓣很火热,他的手指好像带有电流一般,让她无法抗拒。而他也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方式让她无法抵抗他施展的魔力。
    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女人如果与某个特定男人建立起固定的***关系过程中,性感受被逐步唤醒并趋向成熟。
    女人并不会因为同一个男人的***关系产生厌倦,而是在重复的过程中使自己的性感受日渐丰富、敏锐,对男人的感情也越来越牵缠、执着。
    他们相互了解彼此的身体,不用灯光,不用眼睛观摩,只用手指感受,依然能够清楚的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季如枫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探入她的腿侧,在她颤抖的瞬间,吻上了她纤细的颈侧,舔吻着她精致的锁骨。
    他贪婪的留恋着怀中柔软的身体,埋首在她的发间,温热的气息令人沉迷。
    身上的男人,有着坚实的胸膛,完美的线条,身体每一寸似乎都蕴涵着力量,他在床上可以强劲而凶悍,可是在床下的时候,却也可以很优雅。
    前戏做的很缠绵,当他们合为一体的时候,沈千寻的身体宛若风中柳絮,只能随着他的律动而摆动,漆黑的发丝散在枕头上,白与黑,带来丝丝的魅惑。
    季如枫情不自禁的吻在她的发丝上,他的神情很专注,呼吸变得急促而加重,汗珠顺着轮廓俊美的脸庞一滴滴的落在她莹白的胸前。
    沈千寻觉得自己化成了一池水,软软的……
    沈千寻觉得夫妻之间如果保持一定的距离感,有利于保存新鲜感,至少对于探索彼此身体的***不见减少,反而与日俱增。
    同样的,在***行为中男人释放,女人受容,男人和女人对于这种感受完全不一样。男人相对会很轻松,而女人因为害怕怀孕会紧张和恐惧。
    上次季如枫离开之后,她及时买了避孕药,放在抽屉里,取出来的时候,季如枫问她:“是什么?”
    “避孕药。”
    “不要吃了。”他越过她,夺过她手中的避孕药,直接扔到了不远处的废纸里。
    “我不想怀孕。”已经两个孩子了,她记得季如枫答应过她,以后可以不用再要孩子了。
    季如枫淡声说道:“不会怀孕。”
    “为什么?”她问。
    “哪来这么多的问题?”季如枫将她的头压在胸前,闷声道:“睡觉!”
    沈千寻入睡前,还在想是不是季如枫隐瞒了她什么事情?


☆288.     圣诞节狂欢夜

    圣诞节狂欢夜因为跳舞事件搁置,事实上没有参与的人只有沈千寻一个人而已。
    简钰他们一众人早就到高级会员夜店里狂欢去了。
    凌晨两点的时候,沈千寻的手机响起,刺耳的铃声划过,瞬间便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两人都是很敏感的人,几乎是铃声响起的刹那便醒了过来,沈千寻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的时候,季如枫懊恼的埋在松软的枕头间,有些气急败坏。
    他如果没睡好的话,就会有起床气,也难怪如此了。
    沈千寻掀开被子,要下床接电话的时候,季如枫脑后好像长眼睛一样,拉着她问道:“你干什么?”
    “你先睡,我去接电话。”她开口说道。
    “在床上接。”他手臂仍然霸道的放在她的腰上,声音有些沙哑。
    沈千寻有些好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坐在床上,拉被子盖着自己,接通电话的同时,几乎是立刻把手机拿开。
    别说是她了,就连季如枫也能听到电话那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有多强烈。
    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坐起身来看着沈千寻。
    电话是司徒打来的,声音很大:“喂,老大……老大……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沈千寻忍住想要叹气的冲动。
    司徒在重金属音乐中,扯着嗓子喊道:“喂,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楚,你大点声音说。”
    “什么事?”沈千寻恼了,声音扬高。
    季如枫皱眉好笑的看着她。
    司徒笑道:“呵呵……这下子听到了,你们睡觉了吗?”
    沈千寻听到司徒玄霜这么说,一时真的想揍人,他们的确睡觉了,但是又被吵醒了,估计结束通话之后也睡不着了。
    “我睡觉的话怎么跟你通电话?”这话很冲。
    司徒在那端吐了吐舌头,说道:“火气怎么这么旺啊?没睡觉的话,您来COOPBUL吧!我们都在这里,可热闹了。”
    “你们玩吧!”她看了一眼季如枫,他大概很排斥她去那种场合,所以干脆拒绝,要知道季大总统可是有洁癖到了极致。
    司徒兀自劝道:“来吧!狂欢夜到早晨才结束,我们在一起好好热闹热闹,别扫兴了!”
    这次不待沈千寻拒绝,季如枫就伸长手臂夺过了她手中的手机,开口问道:“你们在哪里?”
    “呃……请问你是?”司徒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很好奇凌晨一两点老大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时,一下子想到了那人是谁,顿时紧张起来,惊呼道:“啊!阁下,失礼了,失礼了!”
    季如枫按耐着性子,紧跟着说道:“我和千寻一起过去,你们在哪里?”
    “呃,我们在COOPBUL,你们慢慢来,不用急。”这一次,司徒的反应很快,她需要赶紧跟简钰他们说阁下要过来才行。
    挂了电话,季如枫把手机递给沈千寻,沈千寻接过来,皱眉道:“你怎么答应司徒了?”
    季如枫挑眉:“我以为你喜欢那种场合?”
    “事实上我并不喜欢热闹。”
    他笑道:“如果我没有来青城,你现在是不是会和他们在一起狂欢?”
    想了想,她说道:“应该会吧!我不想扫他们的兴。”
    “那就不要因为我发生任何改变。”他亲了亲她的唇角,说道:“起床吧!”
    “你确定?”她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确定。”
    沈千寻疑惑的说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去那种场合?”
    “我和你在一起,你可以去,如果我没有在你身边,你最好不要去,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摸着她的脸,话语如常,但隐含威胁。
    她心思一动,嘴硬道:“我想我不明白。”
    他笑:“没关系,嘴上不明白,心里明白也是一样的。”
    被他这么轻易就看出内心,沈千寻有些无奈,想了想,忍不住说道:“你就这么出现在公众场合,还是跟我一起出现,怕会被人认出来。”
    “戴上墨镜好了,别人认不出来最好,倘若认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统也是人,狂欢夜出没又不犯罪,不是吗?
    出门的时候,沈千寻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季如枫,其实是你想去那里认识美女吧?”
    季如枫故意顺着她的意思,笑道:“被你看出来了吗?”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沈千寻警告的捏了他一下,他如果敢招花惹草,她非剁了他不可。
    COOPBUL,是青城最高级,最红火的夜店,每天晚上都要在外面排很长时间的队才能进去,只因为里面宴请了很多知名的明星演唱热舞,很多名流也是这里的常客。
    如果想要在圣诞节当夜订购门票入内,更是难上加难,但是俗话说有钱力量大,想要进去COOPBUL,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难。
    季如枫和沈千寻到那里的时候,安澜早已候在那里等着迎接他们入内。
    季如枫发现短短半年不见,安澜的变化是惊人的,除了和沈千寻他们打成一片之外,最重要的是性情发生了改变,肯接触外人了,这无疑是很令人惊喜的改变。
    他一直都知道在沈千寻为首的这群人中呆的时间长了,就会体验到魔力的存在,他们总是能够把一个人的悲伤无形中放小,进而去寻找出更有意义的事情来。
    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安澜能够走出来,重新开始新生活了。很显然,当初让安澜来青城帮沈千寻的决定,无疑是很正确的。
    进入夜店大厅,沈千寻就后悔了,季如枫虽然戴着墨镜,但是他一出现,就跟花蜜流进蜂窝一样,招蜂引蝶不用说了,故意在他面前来回晃动的女人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吧!
    “妖孽!”沈千寻坐在吧台上,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音乐太吵,季如枫听得并不清楚,低头凑向她的时候,带来一阵扰人心肠的痒。
    “没什么。”她扯着嗓子喊道。
    季如枫皱眉,意思是她的声音太大了,耳朵有些受不了。
    沈千寻见他这样,心情才好一点,受不了才公平。
    陆子吟并没有在那里,阿卡和薛文隽在外面没有进来,所以里面只有简钰、司徒、上官、辛迪、安澜,还有后来加入的沈千寻和季如枫。
    一群俊男美女聚集在一起,其实本身就是赏心悦目的美景,随便一个动作,随便一句话都能吸引人的注目,无疑在这里他们是全场人的焦点。
    人多在一起难免要玩游戏,他们玩的游戏其实很整人。
    在吧台上转转盘,把礼物放在转盘上,转到谁跟前,礼物就归谁,但拿到礼物的人要唱首歌,唱完了大家可以投票,如果都认为唱的不好听还可以让他换一首。
    礼物是一些可爱的小动物,转盘最先转到了上官那里,上官把礼物交给辛迪,辛迪害羞的低下头,众人就起哄,让上官到台上高歌一曲。
    沈千寻叫的很卖力,季如枫很少看她这么高兴,这么放开自己去融入这种场合和游戏中,一时有些受感染,或许只要她开心,有些看起来不能轻易妥协的坚持,其实是可以适当放松的。
    上官唱歌其实并不是很好听,但是每个人都能听出他歌声里饱含的情意,司徒搂着辛迪的肩,不时低头与她说笑着什么,辛迪大多时间只是静静的看着台上的上官,温柔含蓄的笑着,眉眼间一片柔情蜜意。
    沈千寻觉得她会羡慕是很正常的,在场的哪个女人会不羡慕,她看向季如枫,优雅的拿着饮料,含笑看着上官凌,察觉到沈千寻的视线,笑了笑。
    沈千寻想,季如枫是个睿智冷静的男人,他驰骋政界笑傲群雄,从没在任何事情面前失手过,她从没听过季如枫唱过歌,没有好奇是假的。
    所以当上官一曲完毕,转盘在下一轮指向季如枫的时候,沈千寻笑的最大声,她想她终于能看到季如枫出丑了,还有比这还要幸福的事情吗?


☆289.     这个总统很性感

    让季如枫当众高歌是不可能的,只因为他的声音太有辨别度了,一旦出口,只怕这里所有的人都能在瞬间认出他是谁。
    不唱歌就只能接受惩罚,沈千寻看着他,浅浅的笑:“你这辈子做过后悔的事情吗?”
    季如枫握着高脚杯,认真的想了想,这才说道:“应该没有。”
    沈千寻笑:“那恭喜你,因为你很快就会有了。”
    简钰等人因为夜晚的欢快气氛,顿时都热闹起哄起来,也顾不得季如枫的身份了,纷纷催促他要不唱歌要不就到舞台区热舞。
    季如枫性情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遇事不躲避,见大家一致让他上台,也不推辞,把外套和手机交给沈千寻,去舞台区的时候,还弯腰亲了亲沈千寻的唇角,惹得众人一阵欢呼起哄。
    舞池的音乐因为季如枫的到来,变得越发性感尖锐起来,充满着激情的节拍,女人们纷纷尖叫起来,更是眼冒花心的紧紧盯着季如枫。
    季如枫解开袖扣,挽到手臂上,女人们就紧张咽着口水看着,季如枫优雅,但是因为形象俊美,举手投足间又带着狂野。
    沈千寻觉得他还真是有当鸭子的本钱。
    当季如枫在舞台上随着音乐扭动结实的臀部时,竟然还要人命的吹了一个口哨,惊得简钰手中的杯子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真看不出来啊!
    女人挺胸摆臀的时候勾人魂魄,男人如果想要性感的时候,竟然也可以有这么惊人的效果。
    舞台边缘的女人一个个叫的脸红脖子粗,都快震破人耳膜了,真是威力惊人啊!
    同样是个男人,差别咋这么大呢?
    夜店里的男人尖叫和口哨声紧随而至,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的季如枫身上。
    季如枫动手解下白衬衫上系着的黑色领带,众人一时都屏息看着,有女人摸着涨红的脸颊,痴迷的看着他的举动。
    季如枫三两下便把领带解下,扔给了场下围观的男女,顿时有人抢夺起来。
    当他把手放在西裤皮带上的时候,女人夸张的弯腰尖叫起来。
    有人喊道:“脱了。”
    “给我,给我!”
    “我出钱,皮带给我!”
    声势如潮,季如枫却收回手,食指做了个摆手的姿势,墨镜遮挡了他的双眸,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下,性感的唇瓣微微扬起,邪肆的笑了。
    女人们见了,均都快要疯了,秩序大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去摸他一下,季如枫倒是不显慌乱,在一群女人里面游刃有余。
    司徒他们眼睛都看直了,一个个张着嘴看着,吃惊外加震惊,上面那个看似妖孽一样的男人真的是优雅冷静的总统阁下吗?
    如果是,怎么会反差那么大?感觉真的像是恶魔出世了。
    太邪恶了,太引人犯罪了,看得人心痒痒,看得人春心荡漾……
    咳咳……司徒咽了口口水,看着沈千寻说道:“老大,阁下私底下也跟现在一样吗?”
    “嗯。”事实上,沈千寻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司徒在说什么,她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季如枫,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祸害,绝对是祸害!
    司徒羡慕的叫道:“哇,老大,你太有福了,我真是太羡慕你了。”总统阁下举止优雅贵族气息十足,举手投足间更有内敛的沈稳之气,男人中的极品啊!看着就能流口水,她第一次感慨老大的好命!
    “啊?羡慕什么?”沈千寻回过神来,不解的看着司徒。
    司徒脸红的看着季如枫:“你看看阁下,真的是太迷人了,以前我们都被阁下的外表给骗了。”害的她也想上去摸摸看,当然这话可不敢当着沈千寻的面说,要不然小命不保。
    沈千寻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迷人的话,你也学上面的女人去摸他好了。”标准的色胚子,季如枫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司徒问的小心翼翼:“你不介意吗?”某人似乎吃醋了。
    沈千寻笑的很危险:“不介意,与其被别人摸了去,还不如自己姐妹摸一摸。”
    简钰皱眉不悦道:“你也太大方了吧!”
    她哼道:“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司徒看着台上的情景,忽然惊呼道:“哇,还真有人在乱摸阁下。”只是都没有摸到。
    “夫人,你也上去吧!阁下防得了别人,难道还能防你吗?”安澜也忍不住起哄道。
    “我不上去丢人。”她和陆子吟跳舞不对,季如枫跳舞招蜂引蝶就对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去吧!快去!”这次不待沈千寻说话,辛迪和司徒就推着沈千寻往舞台区走去。
    “我们都上去,可别让阁下被人占便宜了。”简钰拍拍上官的肩膀,紧随而至。
    他总要帮千寻盯住总统阁下不是吗?
    季如枫正在台上躲避一只只玉手袭击,直到感觉有人一巴掌拍在他臀部的时候,他才及时的抓着那人的手,当看到是沈千寻的时候,微皱的眉头松弛下来,嘴角的笑意加深,松了手,随即就后悔松手太早了,因为沈千寻的手狠狠的捏了他臀部一下,略施惩戒。
    他看着她眉眼间的怒气,笑意加深。
    场上的女人看到她们偷袭那么多次都没有成功,只有沈千寻成功了,纷纷不甘心的唉声叹气,男人更是吹起口哨来助威。
    在这种环境渲染下,就算是季如枫这么冷清的人也再难保持高姿态,环顾众人一圈,忽然唇角带笑,搂住沈千寻的腰,俯身吻住她,顿时惹来场面失控,现场的人因为这一举动,有人顿时把脖子里的围巾都扔了出来,将气氛升到了最高点。
    沈千寻拿着季如枫的外套,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所有的感受都只有季如枫将干净熟悉的气息一点点的渡到她的口腔里,一点点的麻痹着她的神经。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吻而已,她就双腿发软,险些在他怀中瘫软下去,也太没志气了。
    这是沈千寻有生以来觉得做过最疯狂的事情,和季如枫在这么多人和朋友的见证下亲吻,她羞红了脸,如果有地洞的话,真的想钻进去。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早知道拍他屁股一下,就要受这种惩罚,她就改拍自己了,最起码很安全,还很保险。季如枫看到她脸庞发红,知道她脸皮薄害羞了,墨镜下的黑眸深处闪烁一抹光彩,有着淡淡的笑意。
    当着众人的面,尖叫声中,一把抱起沈千寻,走过长长的舞台,众人只觉得他宛若神祗一般,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傲气在此刻悉数迸射而出。
    沈千寻觉得这张脸是没法要了,她埋在季如枫的脖子边,说道:“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
    季如枫失笑,低头看着她,投下高深莫测的视线,薄唇微微往上挑起:“所幸我们来了。”
    “什么意思?”沈千寻不解。
    季如枫含笑没说话,看着人群中隐去的身影,脸上有着与温和截然相反的邪肆。
    有些事情只有他知道就好了,不让沈千寻知道,也只是为了她好。
    司徒看着季如枫抱着沈千寻离开夜店,不由对安澜叫道:“我的妈啊!阁下也太强悍了吧!我的小心脏现在还突突的跳动着。”说吻就吻,关键吻得时候姿势很唯美,当时场中的女人只怕都幻想自己是阁下怀抱中亲吻的对象吧?司徒觉得自己又罪恶了,没办法,看到这种情形,不花痴是不可能的。
    “我也吓着了。”安澜轻笑,看样子阁下被夫人改变不少,真是让人觉得又惊又喜。
    辛迪问道:“他们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上官看着表,说道:“已经凌晨六点了,散场吧!回去都歇一歇。”
    “也好。”众人一致点头,退出夜店的时候,司徒故意走的很慢,挨着简钰,蹭了蹭他的肩膀,轻笑不语。
    简钰没搭理她。
    她就又蹭了蹭。
    简钰皱眉道:“疯了吧?”
    “你才疯了。”司徒不高兴的哼了一声,随后说道:“要不要我再赔你喝两杯?”
    “你的酒量我见识过,还是算了。”简钰想起挪威的事情,不由摇头失笑。
    “别不识好人心,简钰,我是怕你看到老大和阁下在一起,心里酸酸的,就跟喝了大白醋一样,为你着想,你懂吗?”
    “那我谢谢你。”简钰阴阳怪气的笑道。
    司徒生气了,快步走了几步,觉得自己真是太浪费感情了,手臂被简钰抓住,紧跟着简钰搂着她肩膀,叹道:“司徒,很早以前我就把千寻放在我的心里,她是我的亲人,那种超越爱情和朋友的感情,你明白吗?她幸福的话,我没有酸,没有涩,有的只是高兴。”
    “嗯。”司徒看着他,眉眼晶亮,随即笑道:“简钰,说实话,你一直没有主动跟老大告白过,是不是觉得自卑配不上老大?”
    简钰唇瓣抽动了几下,终究还是咬牙说道:“你要不给我滚,要不就等着被我掐死,自己选择。”
    最后司徒选择的是被掐死,而简钰再一次食言,没有动手真的掐死她……


☆290.     总统夫人很矫情

    季如枫一直觉得沈千寻的笑容里,总是含有一种特别强大的魔力,要不然不可能吸引着他。
    她微笑的时候,眼角眉梢灿烂如花。透过清冷的双眸,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她内心的心平如镜。
    她在发生着蜕变,换言之现如今的沈千寻正在恢复以往的真实性情,最起码她的笑容和生气都是那么的真实,不掺杂一丝一毫的伪装和故作坚强。
    让她来青城学习遗忘,学习成长,给他们婚姻一个未来,是对的,尽管过程会很磨人,会很苦,但是他们一定能够坚守下来,只因为他们相信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些东西需要等待和经历才能开出越发动人的芬芳来。
    对季如枫来说,结婚两年半,时间不长不短,但是他对沈千寻总有一种新鲜的求知欲。如果是以前,有女人在他面前乱吃飞醋,或是无事生非的话,他会直接转身走人,但是对象如果是沈千寻的话,他倒觉得有趣了,心里甚至还有一种久违的欣喜感。
    他的妻子生闷气,倒也个性十足,倔强不说,还看什么都不顺眼。
    出了夜店,挣扎下了地,也不理他,直接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仰头就走。
    弄得打开车门迎接他们上车的阿卡和薛文隽面面相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憬。
    他只得扬手示意阿卡和薛文隽在后面开车跟着,他迈开步子静静的跟在她后面。
    她走的急,他追的就很急,拉着她的手臂,轻轻地唤她:“千寻。”
    她甩开他的手,继续大步走,他就干脆不追了,不紧不慢的跟着。
    冬天的早晨有点冷,季如枫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种单薄的萧凉,但是不可否认,尽管有这种认知,沈千寻的背影却很美,只是看着背影,就有一种致命的美丽展露在眼前。
    她漆黑的发丝被风打乱,有一种凌乱的妖冶感,带着些张扬,却又带着些含蓄。
    他好笑的发现,她走路的时候,仍然喜欢低着头走路,如果哪天她在地上捡到一张百万元的支票,他想他绝对不会感到吃惊的。
    她穿着高跟鞋,每走一步都是重重的踩在地上,在清晨显得格外清脆,他忍不住失笑,她生闷气的方法倒是挺别致的。
    温暖的车内,阿卡边打着哈欠开车边问薛文隽:“你说阁下和夫人这是怎么了?”
    薛文隽说道:“很明显,一看就是闹别扭了。”
    阿卡八卦的问道:“你觉得是谁错了?”
    薛文隽想了想,这才说道:“夫妻两个出现这种情况,谁走到前面,谁有理,谁走到后面,谁就没理。”
    “有依据吗?”说的倒是挺有道理。
    薛文隽说道:“我自己总结的,应该不会有差错。”
    阿卡轻笑:“你可以改行当专家了。”
    “我还不够级别,再修炼修炼才行。”薛文隽倒是很谦虚。
    阿卡半真半假道:“理论需要实践,赶紧找个媳妇,多实践几次,你才算修炼到家了。”
    薛文隽不想阿卡专门围绕他的情感说话,就转移话题:“很少见阁下有这么好的兴致。”
    阿卡看着车窗外的两人,不由笑道:“是啊!夫人闹别扭,阁下就由着她,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看出来了吗?”
    “什么?”薛文隽好奇的看着他。
    阿卡说:“阁下跟在夫人的身后,一直都面带微笑,不生气,也没不耐烦,你说稀奇不稀奇。”
    薛文隽笑了:“要我说,不稀奇!夫人很少生气,一旦生气,偶尔会给生活带来新鲜感,阁下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呢?”
    阿卡上下打量着薛文隽,煞有其事的感慨道:“我发现我的身边竟然潜伏着一位情感热线高手,文隽,你闲暇的时候没事做,一个人窝在你的实验室里专门在研究男女情感问题吗?”
    薛文隽难得也跟着他开玩笑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阿卡试探的问道:“前段时间我看到你盯着安澜的背影发呆,不会是对安澜有什么想法吧?”
    薛文隽微愣,皱眉道:“别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了?”话语有些急。
    阿卡轻轻地笑:“都八年多了,不知道是你太会装了,还是我眼拙了。”
    薛文隽有些不高兴了:“阿卡,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你不困吗?”
    “开车的时候,就算很困也要强打起精神来。”阿卡说的有些哀怨。
    薛文隽没好气的说道:“如果你的嘴巴能歇一会儿,我不胜感激。”
    “如你所愿。”看样子说到某人心坎上,所以某人有些气急败坏了。
    ***********************************
    而外面,沈千寻穿着高跟鞋,走的步伐越来越慢,所以当她停下来的时候,季如枫几个大步便走到了她身边。
    季如枫扶着她说道:“走累了,就坐下来歇歇。”
    “不坐。”她话语含气,想起他在舞台上的招摇模样,就生气。
    他无奈的说道:“那上车。”
    “不上车。”
    他失笑:“别耍小孩子脾气。”
    “谁耍小孩子脾气了?”她说着,将脚上的高跟鞋踢到一边,泄愤道:“这是什么高跟鞋?脚都磨破了。”说着,还真有些委屈起来,说实话脚真的很疼,可能是一路上踩得太泄愤,太用力了,所以现在都磨出水泡了。
    “让我看看。”季如枫闻言,抱起沈千寻走到路旁供人休息的木椅上坐下,然后俯身握着她的脚踝查看着。
    果真见有些水泡都磨破了,不由皱眉问道:“疼不疼?”
    她嘟囔道:“都破皮了,你说疼不疼?”
    这时候的沈千寻开始变得娇贵了,在季如枫面前,她倒是随时都能够流露出小女孩的娇态来,眼睛亮亮的,有些无辜,有些可怜。
    “以后不要穿高跟鞋了。”这么傲气,走了这么久,愣是强忍着不停下来,也怪他,察觉到她走慢的时候,应该想到这一点才对。
    她不高兴道:“男人不都喜欢女人穿高跟鞋吗?”
    “你可以不用穿。”她撇撇嘴说道:“所有女政客每天都踩着高跟鞋来回晃荡,我不穿合适吗?媒体看到了,又要乱写了。”
    “乱写什么?”他挑眉问道。
    “我穿着职业装,再不合时宜穿着平底鞋的话,估计要说我怀孕了。”这一点,沈千寻倒是没有危言耸听,胡思乱想,倒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没人会乱说。”季如枫失笑,“回去给你处理一下。”
    她没吭声,季如枫露出淡淡的笑容:“还生气呢?”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季如枫,你就是一妖精。”
    他似笑非笑的提醒她:“妖精是你的专利,不是我的。”
    她仰头盯着他,视线滑过他俊朗的眉目:“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让你在外面招蜂引蝶了?”
    季如枫向四周看了看,好整以暇的问她:“招蜂引蝶?那蜜蜂和蝴蝶,现在在哪儿呢?我怎么只看到你一个?”
    她生气了:“你怎么这么随便,随便就让人乱摸你?”
    他看到她的怒气,笑的很开怀,说道:“那么多女人,只有你一个得逞了,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只怕是夜店常客吧?”
    “偶尔会去。”
    “有人像我这样摸过你?”
    “没有。”他笑容扩大,看着她涨红的脸,觉得很有趣。
    “你还笑,还笑。”她开始锤他。
    他任由她锤着,总归是做做样子,哪能真下那么重的手?
    他含笑问她:“那你希望我现在坐在大街上哭吗?”
    “你无赖。”沈千寻恼声道。
    他握着她的手,温柔说道:“只对你无赖。”
    沈千寻微愣,脸有点红,不自然的抽回手,“我不跟你说了,以后打死我都不跟你一起去夜店了。”
    “这样很好,以后我们都不去了。”原本他就没打算让她去那里,她能自己主动不去,总归是好事一桩。
    沈千寻又开始矫情了:“别啊!你去吧!要不然那些女人看不到你,该伤心了。你跳的多好啊!继续去引诱良家妇女去,别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当鸭子的资源。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跳给你看。”季如枫搂着她,失笑,这个醋坛子,发起火来真是威力惊人啊!
    沈千寻皱眉道:“谁要看了?”
    口是心非!他笑了笑,握着她的手,觉得有些凉,说道:“我们先回去。”
    “鞋子。”她看了看被她踢到一边的鞋子。
    “你不是不喜欢高跟鞋吗?”
    “影响市容。”
    季如枫只得认命的弯腰捡起鞋子,交给沈千寻,她拿在手里,季如枫抱她起来的时候,戏谑的说道:“起驾吧!季夫人!”


☆291.     一起下厨房

    当季如枫抱着沈千寻回到深宅别墅的时候,简钰他们也早已回来了,聚集在餐厅里正在吃东西。
    看到两人的架势,都还以为沈千寻怎么了,待一个个关心的围着沈千寻,明白她只是双脚磨了一些水泡就这么矫情的时候,忽然都无语了。
    司徒就纳闷了,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娇贵了?
    简钰忍着笑,吃东西的时候差点呛到自己。不知道随意知道的话,会不会吓得“花颜失色”?
    季如枫示意辛迪把药箱拿出来。
    把沈千寻放在沙发上的时候,辛迪也提着药箱走了过来。
    沈千寻看着一个个围在那里看戏的好友,皱眉道:“你们快去吃早餐,一个个都别围在这里了。”
    究竟有没有眼力劲?现在一个个围在这里看笑话吗?
    “没事,我们都很关心你。”关心你脚上的那几个水泡。
    沈千寻不说话了,关心?分明是看戏。
    她微眯双眸,在季如枫没有察觉的时候,危险的盯着他们,隐含警告。
    于是简钰他们只能耸耸肩,妥协的一个个晃悠走了。
    辛迪临去餐厅的时候,还不放心,问道:“阁下,要不然我来好了。”
    “不用。”季如枫半跪在沈千寻面前,握住沈千寻的脚,她的脚有些凉,很白,放在季如枫的手中,视觉冲击力跟惊人,沈千寻觉得他只是这么静静的握着,就有一种调戏她的感觉。
    季如枫倒没有她心思邪恶曲折,另一只手打开药箱,看了看,然后拿出碘酒。
    沈千寻见了,本能的想要缩脚,却被季如枫紧紧抓住,她只能说道:“其实放任不管,几天以后就好了。”没必要这么狠心拿碘酒来擦水泡吧!太毒了。
    季如枫耐心的说道:“如果处理不当,或是放任不管,有可能以后会变成硬结,到时候就不太好了。”
    “很疼。”有些娇气。
    “忍一下。”
    众人虽然身处餐厅但是一直关注着客厅的情景,空间开放就有这种好处,他们眼睛随便一瞟,就能看到,不算偷瞄吧?
    就在他们感慨沈千寻千年难得一遇的娇柔之态时,顿时都纷纷咳嗽起来,有被食物呛到的,有喷牛奶的,有害羞低着头猛吃眼前饭菜的,上官更是直接抬起手盖住了辛迪的眼睛。
    场面太不适宜在场的人观看了,会得内伤的,好不好?
    因为就在季如枫擦拭碘酒的时候,忽然扣住沈千寻的后脑勺,紧紧的吻住她。
    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被季如枫的吻冲淡开来,在这样一个清晨,温馨的室内,熟悉的怀抱,炙热的吻,总归能让人很快便沉迷其中,她不自觉的做出了回应,于是季如枫的吻开始变得温柔,带着迷人的芬芳和醉人的情动……
    众人陷入各自的混乱之中,当再去关注客厅的男女时,已经没有他们的身影了,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这里大都是单身男女,看到适才的情景,试问有几个人是能够坐得住的?
    阿卡倒是眉开眼笑,一边吃早餐,一边对薛文隽说道:“阁下今天只怕要留在青城不走了。”
    “嗯。”薛文隽低头静静的吃着盘中的培根。
    他们回来的有些晚,所以简钰他们已经吃完自己的早餐,开始收拾餐盘了。
    安澜在他旁边收拾桌面,薛文隽连忙站起来,夺过安澜手中的擦桌布,说道:“我来。”
    “不用了。”安澜伸手去抢,但是却不小心碰到薛文隽的手背,微愣,立刻把手缩了回来,脸色有些尴尬。
    薛文隽倒是很快就恢复如常,笑了笑,说道:“还是我来吧!你一夜没睡,赶紧回房间补补眠!”
    “那……谢谢!”安澜无奈妥协,含笑转身回卧室去了。
    “不客气。”薛文隽对着安澜的背影静静的说了一句。
    阿卡抬头看着薛文隽的傻样,不由阴阳怪气道:“哎呦,我听到有人心里忽然开出花来了。”
    “别开玩笑。”薛文隽回过神,不悦的瞪了阿卡一眼。
    端着餐盘要去厨房的时候,阿卡却拉住了他的手,认真的说道:“文隽,你坐下,我需要跟你谈谈,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是碰个手,说了一两句客套应酬话,向来表情雷打不动的木头人竟然也会傻呵呵的笑了,怎么看怎么觉得辛酸。
    “我没时间。”薛文隽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打心里很排斥。
    阿卡不肯松开他的手:“就简单的谈几句。”
    “你说。”薛文隽妥协坐下,毕竟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如果让别人看到总归是不太好。
    阿卡看了一眼四周,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这才压低声音道:“你喜欢安澜的话,就直接告诉她好了,你们都不小了,可以的话,凑合凑合就算了。”
    “谁说我……”薛文隽却蓦然止了话,脸色有些郁结。
    “说不下去了吧!”阿卡无奈的摇头说道:“文隽,你喜欢安澜,就那么难以承认吗?”
    薛文隽也不硬撑了,叹道:“承认又有什么用?”
    阿卡皱眉道:“去表白啊!跟安澜说你喜欢她,你想要照顾她一辈子。”
    “没有人能够走进她的心里,而她也排斥有人走进她心里。”这话,薛文隽说的很失落。
    阿卡恨铁不成钢的叹道:“兄弟,你醒醒吧!她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已经死了那么多年,而你是活生生的人,安澜也是人,她也有需要温暖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她需要有人能够在她身边,而不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和永远都追朔不回去的记忆。难道你薛文隽还没有自信和一个死人较量吗?”
    薛文隽苦笑道:“有时候活人真的很难跟死人来参加拔河比赛,因为死去的人无论怎么样都是最好的。”
    “你薛文隽堂堂剑桥大学毕业的医学博士,又出生于我们A国有名望的医学世家,是多少女人眼中的金龟婿,怎么碰到安澜就认栽了呢?喜欢人家长达八年,她是总统阁下的秘书长,你就不顾家业继承,跑到总统面前当贴身医生,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就近和安澜相处,可是你倒好,这么多年了,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和安澜,门里门外,每天见面的次数多的手指头、脚趾头合起来都数不过来,但是你呢?你……”阿卡数落的声音蓦然终止,只因为薛文隽早已受不了他的话语,端着餐盘去了厨房,他顿时无奈的放下手中的刀叉,重重的叹道:“你可真是没把我愁死。”
    中午的时候,客厅很静,空无一人,大家都在沉睡,沈千寻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季如枫精神十足的坐在书房里看文件,她走过去,靠在门边,问他:“中午吃饭吗?”
    “季如枫抬头,看着她:“嗯。”
    沈千寻说道:“在这里,我们都是自己做饭给自己吃的,我做饭,你能吃的进去吗?”
    “又不是没吃过。”他笑,其实她做饭也没有那么难吃,只是吃惯了美味,再吃她做的菜,就会发现其中的差异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沈千寻语出惊人:“那你过来给我帮忙。”
    季如枫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沈千寻会喊他帮忙,以前在总统府,在落霞山也用不着他们下厨,即使偶尔她下厨也是自己忙活,他那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如今她叫他去帮忙,就有点不习惯了。
    他看着她,隐含询问,沈千寻见他表情很困惑,不由笑了起来:“起来吧!总统阁下,既然要吃饭,只有我一个人在忙碌,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季如枫走进厨房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他动手的机会,而沈千寻之所以让他帮忙,只是单纯的心里不平衡,她做饭的时候,想让他也在一旁陪着。
    他无奈的笑了笑,走到她身边,问她:“我要干什么?”
    “随便,你站着看我做菜也行。”沈千寻正在打鸡蛋,说话的时候,头也没抬。
    季如枫无语了,什么叫随便?况且让他站着看她做菜,他担心看了过程,绝对没食欲吃午饭了……


☆292.     平地一声雷

    沈千寻放了油,等油热的时候,手机响了,季如枫帮她拿出来,看到上面显示的是季随意的名字,笑了一下,拍拍她的肩,将手机递给她,示意她到外面接电话。
    沈千寻指了指火,意思是让季如枫把火关了,等她回来再接着炒菜。
    电话接通,季随意就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
    沈千寻短促的冷笑一声,说道:“你再咋呼,我现在就把电话给挂了。”
    季随意连忙气焰下降,赔笑道:“别啊!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在干什么?”
    “做饭。”
    “什么饭?”
    沈千寻笑:“午饭。”
    季随意真的很想说“废话”两个字,但是忍住了,他说:“我和妹妹在总统府。”
    沈千寻说:“代我向你爷爷奶奶问好。”
    “嗯。”他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一会儿问问他。”原本高涨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失落,她这才意识到不管现在相处多么融洽,季如枫还是要回到首都的。
    季随意冷冷的说道:“我算是看透了,在爸爸的眼里心里,我们这么多的人都不如一个你,大过年的放任我们不管不问,直接找你过年去了,我和余音的心都伤透了。”
    沈千寻不紧不慢的说道:“余音现在懂什么?你怎么不说只有你一个人在伤心?”
    他咳了咳,有些尴尬,改口说道:“过几天就是国宴了,你回来吗?”
    她皱了眉,忽然意识到时间过得很快,距离挪威和青城,竟然已经一年过去了,想了想,她说道:“恐怕回不去,青城的事情也很多。”
    季随意又开始聒噪了:“这下好了,我们家里一下子两个大忙人,我和余音都快变成爹不疼,娘不爱的野地小白菜了。”
    沈千寻失笑,摇摇头,问他:“妹妹最近乖不乖?”
    “就那样,笑起来的时候傻傻的。”尽管如此,但是话语里仍然有浓浓的宠溺之意,看得出来他很疼这个妹妹。
    “不许这么说妹妹。”沈千寻轻轻训斥道。
    季随意笑道:“余音最近长牙,牙龈很不舒服。”
    “看过了没有?”沈千寻皱眉道。
    “奶奶让何熙买了磨牙棒还有磨牙饼干,说多按摩按摩余音的牙床,这样的话会促进余音长牙,等余音牙长出来了,也就好了。”
    沈千寻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没事的时候让何熙多带余音出去晒晒太阳。”
    季随意轻笑:“放心吧!你不用管家里的事情,不是还有我吗?”
    沈千寻想想不放心,就又叮嘱道:“妹妹喜欢咬东西,不要让她把手指放在嘴里,让何熙多准备一些奶嘴,也好转移一下余音的注意力。”
    “知道了。我就不跟爸爸说话了,你对他说我很想他。”
    沈千寻笑了笑:“抱歉,这话我帮你传递不了,太恶心了。”
    季随意大伤自尊,哼道:“不说算了,等爸爸回来,我天天趴在他耳边说。”
    “但愿你爸爸不会把你丢出去。”
    沈千寻结束跟季随意的谈话,走进厨房的时候,有些惊讶。
    短短时间内,季如枫已经炒了一个土豆炖牛腩、西红柿炒鸡蛋、什锦香菇,他正在做红烧肉,香气扑鼻。
    沈千寻之前吃过他做的面,没有想到他做菜也能做的这么好,况且她不认为像季如枫这样的男人喜欢进厨房,今天之所以叫他一起过来,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哪能真让他帮忙。
    既然他把菜都做了,她也不好意思闲着,开始准备汤料,起锅放在炉子上,等待的空隙,盛了两碗米饭,端着菜放到了外面的餐桌上。
    沈千寻做的是紫菜蛋花汤,很简单,所以她把汤端出来的时候,季如枫也正好把红烧肉装盘。
    沈千寻看着桌上的菜,笑着问他:“看起来都好吃,我该先吃哪一盘?”
    季如枫失笑,很少有机会看到她这么迷糊可爱的时候,坐了下来,竟然也煞有其事的说道:“依我看,别吃算了,留着当纪念,吃的话多可惜。”
    沈千寻轻笑:“这样好了,我负责把你做的菜都吃光,你负责把我做的汤都喝光好了。”
    季如枫佯装生气道:“只喝汤不吃别的,你以为我的肚子是养金鱼的鱼缸吗?”
    沈千寻轻笑,笑意从眼角眉梢间荡漾开来,能够让人很轻易便感受到她的快乐。
    季如枫有些感慨,早知道他下厨做菜,她这么开心,他又何至于等到现在?
    午餐气氛很融洽,虽没有吃光,但是也没剩下多少。
    饭后厨房分工合作,季如枫洗碗,沈千寻拿擦碗布把碗和盘子擦干净。
    对于这么平淡的夫妻相处时光,他们无疑都很享受,看起来距离他们的生活很远,但是做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其实很近。
    午饭完毕,季如枫去书房整理资料的时候,她给他端了一杯水,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正在核对数据,没有抬头,但是话语里含着一抹戏谑:“这么迫不及待就想赶我回去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随意今天跟我打电话,我才意识到国宴快到了,那么重要的场合,你如果缺席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
    “嗯,国宴……”季如枫抬起头看着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沈千寻摇头,叹道:“虽说是圣诞节,但是很多开发商和工人都还每天在工地里赶进度,我走不开。”
    “嗯。”季如枫并没有多说什么,喝了一口水,说道:“我明天回去,你再去睡一会儿。”
    “好。”
    沈千寻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感觉季如枫把她搂在了怀里,她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就挣扎了一下。
    “只是睡觉。”季如枫阻止她,压着她的手臂,将她圈在怀里,炙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
    沈千寻就不再乱动了,过了一会儿,在他怀里找了个轻松地睡姿,这才跟他一起睡着了。
    当手机刺耳的铃声忽然划破沉寂的时候,沈千寻忽然惊醒了,坐起来的时候,也连带惊醒了季如枫。
    她的额头上都是冷汗,脸色有些白,两人都没有理会手机,他摸着她的脸问道:“怎么了?”
    “做噩梦了。”其实刚才做的什么梦在醒来的那一刻都忘了,但是梦里面带来的不安和恐惧的感觉却是那么的清晰。
    手机铃声依旧顽固的响着,百折不挠,她觉得头有些疼,那是睡眠没有得到良好休息所致。
    “还是先接电话吧!”季如枫拿起沈千寻的手机,当看到上面闪烁着夏野的名字时,眉头皱了起来。
    夏野应该是陆子吟的助手吧!
    有些僵滞,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沈千寻。
    沈千寻接通电话的时候,还因为适才的梦搅得心绪不宁,所以有些心烦意乱。
    所以当夏野急切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只觉得脑子更疼了,至于他说的什么话,竟是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她皱眉问道:“你说什么?慢慢说。”
    手上一暖,季如枫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有听到吗?或者是听到了,却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罢了。
    “子吟在工地出事了,现在正被送往医院急救……”
    之后夏野说了什么话,她都听不到了,她颓然的放下电话,慢慢的看着季如枫,问他:“你听到夏野说什么了吗?他在说什么?”
    季如枫脸色凝重,“你没听错,陆子吟出事了。”
    “怎么可能?”沈千寻说的平静,但是攥着手机的手心里都是汗。
    季如枫知道她现在乱了,下了床,把她的衣服拿过来,一边帮她穿上,一边说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别自己吓自己,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季如枫就算再忌讳陆子吟,也不希望他出事,千寻原本就很愧对他,如果……
    他目光暗沉,没有如果!


☆293.     欠了债,就要还

    下午两点左右,陆子吟和夏野去了工地,留夏野在外面检测质量标准,而陆子吟在工程师还有几名工人的陪同下,走进烂尾楼不久,烂尾楼西南角忽然发生倒塌事故。
    共计陆子吟在内六人悉数被埋,现场工人立即开始搜救。在夏野给沈千寻打电话之前,先是救出了包括陆子吟在内,共计四人,还有两人被困地下,救援工作还在继续进行。
    季如枫陪同沈千寻赶往医院的途中,亲自给青城安全部门打了电话,着令他们封锁消息,不要流露出去,要不然好不容易才稳定青城市民,再出这种事情的话,只会让大家变得越发焦躁不安。
    这些烂尾楼在建造过程中没有任何质量安全标准,缺少防护恶劣气候的能力,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换言之有些地方侵蚀老化,出现松动,如果再遇到刮风,强降雨的话,就会缺少防护能力,很容易就发生意外事故。
    季如枫看着沈千寻,她觉察到他的目光,转眸向他笑了一下,只是笑容很勉强,比哭还难看。
    他搂住她,沈千寻的太阳穴有点痛,习惯性地靠到他身上。两人依偎在一起,都没有说话,现在不管说什么都言之尚早,毕竟他们还不清楚陆子吟的状况,需要到医院看了才行。
    沈千寻在手术室外等陆子吟的时候,她闭上眼睛,她很平静,没有哭,没有焦躁不安,她只是问完医生陆子吟的状况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默不吭声,但是却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压抑的基调在她身上肆意蔓延。
    季如枫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夏野在她面前嚎啕大哭,一个大男人,泪流满面,如果是平常看到了会觉得很滑稽,但是现在看了却令人觉得很伤感。
    沈千寻被夏野的哭声搅得有些烦躁,她睁开双眸看着他,脑海中想起叶阙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叶阙在SK的时候,曾经对她说过:现在的人们似乎有太多的悲伤,若是为这些人建立一个国度的话,那么这些悲伤的热火能迅速蔓延整个A国!
    沈千寻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纯粹欢乐的空间又有多少?哪个空间里会没有一丝一毫悲伤的成份,生活流露出来的终究是无奈多一些。
    对她来说有些以为忘不掉的,忘掉了。离不开的,离开了。生活匆匆的过,是撒在伤口的盐,抚摸一下疼一次,回眸一眼记一生。
    夏野哽咽道:“他被砸伤了头,流了很多血,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他叫你‘千寻’,一声又一声,我知道他想见你,所以我把你叫来了……”
    夏野说不下去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他发誓他绝对不会让子吟到烂尾楼里面去。
    他对鲜血的味道总是很敏感,当子吟刚被挖出来的时候,他闻到那股铁锈味就不安起来。
    陆子吟静静地躺在救护担架上,一如之前的清冷孤傲,如果不是头部不停流出的鲜血,夏野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他只是太累了,所以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这么多年来,他的笑容越来越少,沉默寡言的时候却越来越多,他是真的很累,很累了……
    同样是头部受伤,似乎是一场情感轮回,夏野想起沈千寻出车祸的时候发生的场景,一切还历历在目。
    夏野清楚的记得,当他联系好简钰,赶往医院,那时候沈千寻刚进手术室不久。
    陆子吟滑坐在墙角边,抱着脑袋,他事后说,他当时脑海中浮现出沈千寻的鲜血,那些血把洁白的床单浸染成了一朵朵的大红花,那是沈千寻的鲜血,那是她的,她会不会死……
    他一直都在想她会不会死,但是当他想到死这个字眼的时候,陆子吟忽然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自责不已,在这个时候,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事实证明,他一直都活在愧疚和自责之中,他一直认为他要为沈千寻选择的人生负很大一部分的责任。
    夏野还记得,陆琳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手术室外痛苦的陆子吟,心里那一刻只怕是又酸又痛,她的弟弟,其实算来有什么错,却一直都在为别人的过错在买单。
    他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鲜血淋淋了,他们都看不到吗?
    “子吟。”陆琳蹲下身体,拿开陆子吟近乎自虐的双手,神情担忧不已。
    “她会不会有事?”陆子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着陆琳的肩膀。
    陆琳忍住痛,心疼的看着他,劝慰道:“她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应该早发现那辆车是她的才对,如果我知道的话,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我跟她打个招呼,说不定祸事就不会发生了。”陆子吟说着忽然双手蒙着面,肩膀开始耸动起来。
    陆琳眼眶红润,抱着陆子吟,劝道:“这不是你的错,世事无常,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那一刻,陆子吟将脸庞埋在陆琳的脖颈处,夏野在一旁见了,他一直都在想,陆子吟那些滚烫的眼泪一点点渗进陆琳皮肤里的时候,身为姐姐的陆琳心里只怕也很难过吧!
    那时的陆子吟,衬衣上血迹斑斑,脸色很苍白,但眼神很清明,只因为他恐惧不安的同时,却一直都在坚信着沈千寻会挺过来。
    此刻,在沈千寻的眼睛里也有这种光芒,他惊奇的发现竟是和陆子吟那么的相像。
    沈千寻的确很特别,正确的说在沈千寻的身上有一种致命的残缺美,有些人完美的令人心向往之,可是也有一些人虽然心灵残缺,但是却让人像是吸食了罂粟一样难以舍弃。
    夏野明白陆子吟为什么会爱上沈千寻,但是他不明白的是,A国那么多的女人,陆子吟为什么偏偏要爱上一个浑身是伤的沈千寻。
    到头来伤了他自己,也伤了别人。
    但是爱,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季如枫走过去,轻轻搂住沈千寻,拍着她的背,眼里都是心疼,他说:“千寻,他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我知道。”她说,声音很冷清,她靠在季如枫的肩上,眼神清冷幽深,对他说:“以前叶阙在我面前死去,身体一点点变凉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不是神,我无力和死神抗争,我能做的只有等待。不管在我身上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相信上帝并非一味的苛责我,它带叶阙去了天堂,是因为它不想让叶阙再受苦,所以我不该责怪我自己,责怪上帝不公平……”
    “我妈妈死了,jon死了,叶阙死了,他们都爱我,都是我最爱的亲人,他们死的时候,我都亲眼目睹,我那时候还觉得上帝是仁慈的,他只是太忙碌了,所以才会暂时遗忘了我们。”
    季如枫声音放柔:“现在呢?”
    “上帝真的很不公平。季如枫,你知道吗?我不欠我妈妈,不欠jon,但是却欠了叶阙,现如今还有陆子吟。我对叶阙至少这么多年来还有温情在,可是陆子吟呢?我对他又是何其的自私?他将我放在心里去爱着,可是我却一再的无视和伤害着他。”沈千寻苦笑道:“季如枫,我是一个坏女孩。”
    “不,那么多的女孩,你却是我见过最美好的那一个。”季如枫握着她的手,她下意识握紧,说道:“我一直觉得爱情不在的时候,要学会忘记,都说我心狠,我只是太懂得保护自己罢了,不是我的,我就算再强求又有何用?我放下了,可是陆子吟怎么就那么傻呢?痴痴的守着一段过去,将自己困得死死的,现在好了,他来到了青城,我表面不说什么,但是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他来青城是想帮我,又不想伤了我的自尊,所以就跟我谈条件承包烂尾楼。我总说他是奸商,其实心里藏奸的那个人是我。”她的喉咙里已经有了哽咽感,但是面上却冷静的近乎诡异。
    季如枫目光沉痛:“千寻,你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
    她笑,有些恍惚:“我不哭,我最怕欠人人情债了,但是欠了,我就不会躲避,如果这是还债的过程,在他被人抢救的时候,我就应该坚强起来,因为我要等着他,等着他醒来……”觉得眼里有了雾气,她笑了笑掩饰,对季如枫说道:“季如枫,知道吗?你和陆子吟笑起来的时候,其实都很帅!”
    “真的吗?”他语气尽量轻松起来,含笑问道。
    “真的很帅!”


☆294.     爱情在游荡

    陆子吟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说需要观察一夜,如果身体各方面指标没什么问题的话,便会移到病房去。
    他没有醒,夏野问医生他什么时候会醒,医生沉重的说:“每个人的身体架构不一样,需要看情况。”
    沈千寻守在外面,她要等陆子吟恢复意识,她要等陆子吟醒过来。
    她站在玻璃窗前,看着沉睡的陆子吟,想起jon曾经对她说过:“在自己的生活里懂得珍惜,便是对一个人最好的回报。”
    父亲沈傲天告诉她:“一切随着缘分走……”
    沈千寻觉得,她用自己的双眸看这个世界,世界孤独了。她透过别人的双眸看世界,生活浑浊了。
    她在想,如果有一天她戳瞎自己的双眼,再次遥望这个世界,那么人生又会怎样?
    其实辗转这么久,人生并没有什么错,错的只是在人生里面拼命挣扎浮沉的他们。
    都说现实总归是美好的,但是陷在人生中的他们总是与现实背驰而走。
    不一样的人生就会有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风景迷离着不一样的人。
    沈千寻恍惚的笑,其实人哪有那么多的磨难去记录?但是却悲哀的发现,人往往是在记录着磨难。
    太多的人把这个世界看的绝望了。或者该换句话说,是这个世界把太多的人勾勒成绝望的模样,然而世俗却给予了人们生存下来的勇气。
    她一直觉得只要坚持和持久的忍耐,亦或是等待,一切的磨难和痛苦,坎坷和挫折,就会有它绿野飞花的一面。
    比如说叶阙,比如说她,比如说陆子吟。
    叶阙曾经对她说过:“千寻,其实人生是由无数的磨难强加而成,在磨难面前,我们总是能够很清晰的看到前面的阴影,却忘了其实阳光就在我们的身后,只要我们回头看上哪怕一眼,就会发现上帝并没有抛弃我们。我们害怕的只是命运加诸给我们的坎坷和不公,却惟独忘了,自己其实也有能力去应对这些磨难的勇气。是我们把自己看的太娇贵了,觉得我们不行,于是我们就真的不行,我们开始胆怯,开始恐慌和不安,却忘了磨难是需要去跨越才能够战胜的。”
    她嫁给了季如枫,简钰、叶阙、陆子吟却待她依旧,也许有人会觉得她能够受到别人的青睐是一件极为光鲜,值得自豪的事情。但是虽感光荣,却会变的更加困惑纠结。
    因为光鲜感远不及难言带来的苦楚。别人看到的只是浅薄的表面,而他们这些在情感中沉浮的人,体会的却是一次次撕裂身心的救赎。
    男人和女人站在一个不止五千年的跨度上来审视对方,真的是太遥远了……
    季如枫在这个时候说再多劝慰的话都是无用的,他是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为了前男友黯然神伤,他没有嫉妒是不可能的。但是陆子吟对千寻的感情,他因为一直都看在眼里,所以明白千寻的愧疚和对陆子吟复杂的感情纠葛。
    他搂着沈千寻,拍着她的背,说道:“千寻,你需要休息。”
    “我会的。”在陆子吟没有醒来之前,她绝对不会轻易便被击垮。
    期间,简钰一众人都来了,简钰和陆子吟关系最为要好,看到他在里面躺着,心里自然很难过。
    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陆子吟依旧没醒,但是却被转移到了病房里继续观察。
    医生说一个星期内能醒来的话,再好不过,如果醒不来就要让他们做好心里准备。
    夏野怒了,问医生:“什么心理准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医生被夏野的表情吓住了,嗫嚅的说道:“如果一个星期后还醒不过来,就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沈千寻觉得她的手有些凉,医生的意思是,陆子吟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吗?那么骄傲的男人怎么能够在病床上一点点的消瘦下去?
    季如枫也是眉头微皱,安抚沈千寻:“他会没事的。”
    沈千寻点头之后,便低头不吭声,片刻后对季如枫说道:“你今天该回首都了。”
    “在等等。”留千寻一个人在一起,他不放心。
    她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般,说道:“我没事,再说简钰他们都在这里,别为我担心。”
    “国宴之前赶回去就可以了,我再等等。”这句话温淡却很强势,沈千寻知道劝说不了,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如此又过了两天,季如枫帮她暗地里处理了一些后续事宜,还有一些她不清楚的事情,也都是他在暗中安排。
    医院里进驻了好几名在国际上都很知名度的脑科学者,不用想都是季如枫调派过来的。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季如枫不走不行了,国宴没有总统阁下坐镇,怎么说都说不过去,期间总统府来过好几通电话,叶莹甚至还询问是不是沈千寻出了什么事情,季如枫这才绊住了行程。
    季如枫临走的时候,沈千寻不敢离医院太久,送他出医院的时候,她抱着他,对他说:“季如枫,陆子吟是我的过去,你是我的现在和未来。”
    季如枫瞬间便明白了她的心思,她是在宽慰他,不管怎么说在她为陆子吟忧心如焚的时候,还能顾虑上他的感受,原本萦绕在心的焦躁和不悦霎时都烟消云散。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沈千寻的脸颊,伸至后颈,将她搂进双臂间。
    她虽然表现的很坚强,但是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在颤抖,有些倔强,有些忧伤,有些痛苦。
    他吻着她额头,轻轻拍着她的背,对她温声说道:“千寻,国宴结束后,我就过来,你等我。”
    “好。”她在他怀里,柔顺的点点头。
    季如枫想了想,说道:“陆子吟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跟沈家说的话,怕是不合适,毕竟他和陆琳是亲人,不是吗?”
    “嗯。”她的身体有些僵。
    他搂紧她,“电话说不清楚,你爸爸身体不好,我亲自前往沈家去说的话,可能会好一点。”
    她抬头看他,眼睛里布满着血丝:“季如枫,我很想对你说谢谢,可我说不出口,但是我想你能明白的,对不对?”
    “我明白。”季如枫摸着她的脸,含笑说道。他们是夫妻,说谢谢的话,难免会显得很见外,而他对于这样的道谢方式,向来是很排斥的。
    阿卡已经打开车门好一会了,季如枫看看腕表,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
    “嗯。”
    “多注意休息。”
    “好。”
    他的目光看向一同出来的安澜,安澜点点头,多年的工作默契,已经让他们不用言语就能清楚的明白眼神间的含义。
    季如枫是让安澜好好照顾千寻,适当的时候多劝劝她。
    季如枫随即看着薛文隽,说道:“文隽,你留在这里,如果陆先生有什么状况,要及时通知我。”
    “是。”
    *************************
    病床上,陆子吟冷峻的面庞颓废惨白,紧闭着双眸,嘴唇轻抿,严合的眼帘遮挡了那双总是荡漾着沉郁光芒的眸子,此刻他在静静安睡着。
    她帮他凌乱的黑发拂开,温柔的笑:“陆子吟,知道吗?在我的感情世界里,男女相恋,如果到头来做不成恋人的话,那么绝对也成为不了朋友。我要的是绝对的纯粹,但是你这么紧抓着我不放,我不想跟你做朋友都没有办法了。如果早知道你这么难缠的话,一开始的时候我就不招惹你了。”
    “还记得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听说我没有去过游乐场,很吃惊,你就包下了整个游乐场带着我去玩。那时候我是真的很快乐。我最喜欢和你坐摩天轮了,你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以为我们会这么一直牵手走下去。可是后来我发现,摩天轮转动了我们的快乐,可同时也转出了我们的悲伤。我们一开始的执念相爱、任性分手,隐忍守护,完全是一场离谱的错位。陆子吟,你说,我们在感情线上慢行,我们都错了吗?”
    “陆子吟,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以前我怎么劝你放手,你都不听,我是真的不想伤害你,现在好了,你听话了,可是怎么睡了这么久,还不醒呢?”
    回应沈千寻的仍是一室沉寂,最后她干脆开玩笑道:“陆子吟,你再不醒过来的话,你姐姐来医院,又要打我脸了,我还等着你英雄救美呢?”


☆295.     爱情不该面目全非

    又是一个凌晨,待天完全大亮之后,便是国宴召开的欢庆时刻。
    果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沈千寻拍了拍简钰的肩膀,留他在房间里守着陆子吟,她走了出去,病房内太压抑,她需要到外面醒醒神。
    天色呈现鱼肚白,曙光乍现,医院正厅外的台阶上没有人,她走了过去,坐下,疲惫的捏着眉心。
    在爱情的国度里,爱着的人都笑着、累着、痛着。他们的人生在不时的与命运进行着一场场的搏弈,然而在命运面前,他们总是输多赢少。
    地上有点凉,沈千寻站起来拍拍因为坐下来有可能沾染的灰尘,迈步向花园里走去,她宛若看破诸事的笑了笑,他们只是沧海一粟,天地浮蝣,在爱情的国度里输了之后,会一直的悲伤沉默,亦或是愤恼不平,用两瓶度数浓烈的白酒借以宣泄。
    他们以为不醒人世,便会忘了这些伤痛,却忘了只有醉了才会痛哭,只有伤了才会大醉。
    沈千寻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经围着花园走了一圈,她回头借着天色看适才走过的路,蜿蜒曲折,一步一人生。
    今天是陆子吟昏迷的第四天,当她上了二楼的时候,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哗声,紧跟着那几名脑权威医生快步向陆子吟的病房跑去。
    沈千寻觉得脚步一阵虚浮,心脏似乎忽然停止了跳动,她无比缓慢沉重的走了几步,反应过来,忽然向病房奔去。
    简钰被医生劝出来的时候,他站在病房门口一脸的焦急,试图透过上方的玻璃看清楚里面的状况。
    手臂一紧,他回头看到沈千寻脸色煞白,缓慢的问他:“怎么了?”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异常沉重的压抑基调,冰冷无温,带着一丝恐惧,一丝紧绷。
    简钰有些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话语虽然尽量放得平缓,却也因为担忧而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心脏指数忽然攀升,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沈千寻紧紧的抓着简钰,她的力道很重,似乎是要借助简钰的支撑,她才能够站立在这里。
    简钰也不敢拂开她的手,生怕一旦脱离了他的支撑,她就会倒下去。
    他说:“千寻,在医生没出来之前,我们别自己吓自己。”
    沈千寻没说话,就那么站着,似乎在坚守着什么信念,但是身体又在发颤,害怕等来的不是她所期望的,于是她就只能这么继续自欺欺人着。
    薛文隽在里面,可能心知沈千寻就在外面等着,所以很快就走了出来。
    “他怎么样了?”最急着问出口的那个人不是沈千寻,而是简钰。
    薛文隽看着沈千寻,说道:“夫人,陆先生醒了。”向来冷面示人的薛文隽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了笑意,看来需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阁下了。
    “太好了。”伴随着简钰的惊喜声,沈千寻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她松开简钰的时候,觉得头有些晕,简钰连忙扶着她,担忧道:“怎么了这是?可别子吟醒了,你又晕过去了。”
    她靠在简钰的怀里微微喘着气,薛文隽见她这样,忍不住说道:“夫人,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去看看他。”
    ********************************
    陆子吟醒来见到沈千寻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很高兴还能再看到你。”
    医生在他床前忙碌着,沈千寻就隔离在医生之外,含笑看着他。
    那一刻,在两人心中都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生死徘徊的时候,似乎过往的一切隔阂和疏离在此刻看来都消散了。
    医生散去,简钰拉薛文隽离开病房的时候,薛文隽对沈千寻说道:“陆先生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不宜谈话太久,他需要好好休息。”
    “我明白。”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薛文隽,他连忙低下头,看样子薛文隽这话满含心计,和阿卡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捍卫着季如枫的利益。
    沈千寻并没有走近,只是远远看着他,听到他沙哑着声音问她:“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他温淡的笑。
    她忍不住唇瓣微勾:“下一次睡觉的时候,记得睡前设好闹钟,不要睡得太久。”
    他看了她一会儿,没输液的左手臂扬起,招呼她:“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她走过去,弯腰看他:“文隽说你需要多休息。”
    “不是说我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吗?我现在不缺眠。”
    沈千寻失笑,可是她很缺眠啊!尽管如此,还是坐了下来。
    拿了一旁的棉花棒蘸着盐水去浸润他有些干涸的唇瓣,他静静的看着她,开玩笑道:“千寻,你觉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适合用在我身上吗?”
    “当然。”她的心情随着他的话语渐渐松弛下来。
    他继续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很悴?”
    她笑:“男人也很爱美吗?”
    “媒体都说我是钻石王老五,没有皮相是不可能获此殊荣的。”
    她打量他一会儿,认真的说道:“好吧,你还是跟原来一样帅。”
    他笑,“还能活着跟你聊天,感觉很好。”
    “祸害遗千年,你在商界耀武扬威那么久,不知道有多少人藏在暗处戳着脊梁骨骂你,像你这样的千年蛀虫,少说也要活一百岁,一般妖魔鬼怪谁敢拉你进阎罗殿?”
    “这话听着总归是很暖人心。”他含笑看着她。
    沈千寻拿着棉花棒蘸盐水的动作僵了僵,他笑的时候,眼角有着细细的纹络,就是看到这种纹络,沈千寻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岁月无情,他们分开,转眼间已经十年了,这个男人守了她十年,苦了十年,爱了十年,痛了十年,这么说来不管他曾经有没有真正意义上伤害过她,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伤害着他。
    她低头,忍着眼眶中的湿意,沉声道:“陆子吟,谢谢你能够活过来。”
    “我活着对你意义重大吗?”他勉强笑道。
    “很重大。”她握着他的手,被他紧跟着反握道:“我还记得烂尾楼塌陷被埋的那一刻,闪耀在我脑海中的,只有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
    他温柔的说道:“我答应你要帮你好好照顾你爸爸,我还没有完成任务呢!”
    沈千寻喉咙里有悲鸣的声音响起,她几乎是艰涩的说道:“陆子吟,是我自私了,那是我爸爸,原本就该由我照顾才对。”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波折,千寻,你爸爸原本该是我爸爸的。”这话也算是解释了。
    “这对你不公平。”
    陆子吟苦笑道:“那对我来说,究竟什么才能称之为公平呢?如果说过去是痛苦,那么回忆就是撒在伤口上,严重滋生的一把盐。重温一次伤一次,回眸一眼痛一生。所以我们总是说岁月是一条不可逆转的河流,毕竟我们还在尘世中一味的挣扎迷茫着。”
    沈千寻沉静开口道:“我以前总是让你回避伤口,因为我知道正视伤口的痛,可是你出事后,我发现我错了。陆子吟,我无法在我快乐的时候,无视你的痛苦,不管你是我前男友的身份,还是你对沈家这些年的付出,你对我来说,一直都是不一样的存在。你知道吗?对我来说,你的快乐有时候可以凌驾在我的快乐之上。”
    他紧紧的盯着她:“在你爱上别人之后,你还在乎我吗?”
    她笑了:“我依然在乎你,我对我经历的人和事,我都会将它们放在我的心里感念一生。”
    他感慨:“有时候忘记和铭记是需要勇气的。”
    她看着他:“曾经有一个小孩子,他的手里抓着一把沙,他不想让沙子流失掉,于是就拼命的攥着,攥着,但是他发现他攥的越紧,那些沙子就流失的越快,他很恐慌,也很不安,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于是有人告诉他,只要把手翻转过来,打开手掌,什么都不做,他就会发现其实这些沙子都在他手心里安放着。有时候幸福和快乐,其实和这些沙子是一样的道理。只要放手,你就会发现你依然可以拥有一切。”
    陆子吟目光深幽,说道:“都说这个世界不是我们主演的世界,如果主角出现,往往就意味着配角的暗淡无光,琉璃失所。千寻,如果你和季如枫是舞台上的主角,那我就是你们人生的配角。所以我只能在一个慌张的年代里,荒老了我自己。只是荒老,而不是地老天荒。”
    她心里有些酸,有些疼,对他说道:“陆子吟,如果放手是疼痛,是折磨,是身与心的剥离,我不会自私的回避你,漠视你的痛苦,我们曾经经历的过往,如果让你遗忘的话,我也不能置身事外。我陪着你一起去看淡,一起去遗忘,只因为你痛的时候,至少你会发现你并不是一个人在痛……”


☆296.     陆琳,你混蛋

    离开病房的时候,简钰在外面等着沈千寻,她让夏野好好照顾陆子吟,这才跟他一起回去。
    衣服要换,最重要的是他们都需要把睡眠给补回来。
    简钰开车回去的时候,说道:“真是虚惊一场,回去我要让辛迪给我测测血压,太吓人了。”
    “血压怕是早就降下来了。”沈千寻靠在车背上,觉得眼睛有些痒,有些酸涩,抬手揉了揉。
    “这倒也是。”简钰顿了顿,说道:“不管怎么说,看到他醒过来,总归是心放下来了。”
    说着,余光中见沈千寻在揉眼睛,皱眉道:“别揉了。”空出右手在方向盘左下方的置物盒中摸索出一瓶透明的滴眼舒养液递给沈千寻:“把这个滴在眼睛里会舒服一点。”
    沈千寻没多说什么,仰头,分别滴了两滴,睁眼看着车顶,待完全浸润,这才问简钰:“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医院,烂尾楼那边的进度怎么样?”
    简钰说道:“你放心,上官他们在那里盯着,一旦检测出质量不达标的,悉数拆除重建。”
    “开发商有说什么吗?”她关心的是开发商的态度,如果他们不合作的话,事情还是很棘手。
    简钰想了想,笑道:“那倒没有,你的身份在那摆着,他们就算想说什么,也只能在肚子里说说,哪还敢真的说出来?”都是有眼色的主儿,一个个精着呢!
    沉默片刻,沈千寻说道:“换完衣服后,你陪我去工地看看。”
    简钰皱眉道:“你不嫌累吗?还是先休息吧!”她在医院里守了陆子吟好几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这还没回去呢,她就又开始忙碌了,还真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我几天没露面,只怕又有人在胡思乱想了。”她忽然明白了“政治就是演戏”这句话的含义了,有时候不是想糊弄人,而是逼不得已的时候,必须要出面安稳人心,当自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的时候,这句话倒也有一些自欺欺人的意味。
    简钰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千寻,不管什么时候都别太累了。”既然劝不动,就跟在她身边多照应好了。
    “嗯。”
    迟疑了片刻,他终究还是说道:“你和陆子吟毕竟相爱一场,这些年他怎么过来的,我都看在眼里,纵使不爱,也不要伤害他。”
    “简钰,你快成感情调解员了。”她挽着他手臂,忍着笑,蹭了蹭他肩膀,这才是简钰,永远的正直善良,永远的为别人着想。
    “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他因为她的举动笑了起来。
    她说:“你以前不是总说我很早熟吗?小女孩的外表,成年人的内心。”
    简钰摇头轻叹,但是嘴角的笑意却很宠溺深刻:“是啊!那时候你哪有小女孩的样子,每天都跟枪械为伴,性格又很要强,害得我每次比试的时候都要让着你,就是害怕伤了你自尊。”
    “你让着我?”她挑眉看着他。是谁每次被她比输的时候,就脸色很黑,恼恼的瞪着她,好像有深仇大恨一样:“沈千寻,你太过分了,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最气愤的时候,简钰还说过老死不相往来的话语,可是第二天一早,他又会屁颠屁颠的跑到沈家,扯着她的被子叫她起床:“沈千寻,快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如今一想,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你又不讨人喜欢了,偶尔让我吹一次牛,真的很难吗?”耳边响起简钰挫败懊恼的话语,沈千寻忍不住笑了……
    *******************************
    夜晚在陆子吟的病房外面碰到陆琳,沈千寻的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
    陆琳的脸色不太好,看到沈千寻,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精致强势的面孔。
    沈千寻望了一眼四周,陆琳来了,父亲也来了吗?
    陆琳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一样,不冷不热的说道:“傲天没来。”
    沈千寻便不再说什么了,没理会她,直接进了陆子吟的房间。
    陆子吟正坐在床上,低着头,脸色竟比陆琳还要难看,很显然他们在她来之前经历了争吵,陆子吟很少动怒的,可是如今这么生气,足见战火有多猛烈。
    他的脸色惨白,身体有些颤抖,像个孩子一样,喉咙里有压抑着的破裂哭泣声。
    “怎么了?”她单手放在他肩上,弯腰担忧的看他。
    他忽然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腰间,像个受伤的野兽绝望的嚎啕大哭。
    沈千寻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她一直不知道陆子吟竟然还可以有眼泪。
    他哭的是那么绝望,那么痛苦,紧紧的抱着她,当沈千寻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连忙唤医生进来,陆子吟的脸色呈现出青白和死气。
    沈千寻吓坏了,直到医生一阵忙碌,后来打了镇定剂,她才踉跄的靠在墙上,觉得身上出了薄薄一层汗。
    医生给陆子吟检查身体的时候,沈千寻走了出来,陆琳站在楼梯口转角的窗前,窗户大开着,发丝在肩上撩动。
    沈千寻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你对陆子吟说了什么?”
    陆琳没回头看她,而是问她:“沈千寻,你有见过爱情傻瓜吗?”
    “陆子吟他不是傻瓜。”沈千寻有些不高兴了。
    陆琳转身,静静的看着她:“爱上你,就是傻瓜的表现。”
    沈千寻笑了笑:“陆琳,别一味的指责别人,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你,我和陆子吟何至于分手?”意思是,她弟弟现在的痛苦,如果她沈千寻要负责的话,她陆琳也逃脱不了罪责。
    陆琳冷笑:“那还是爱的不坚定,倘若爱的坚定,就算你和子吟中间隔着千山万山,你们也会尝试着爬过去。”
    沈千寻忍着怒气,质问道:“怎么爬过去?陆琳,我和陆子吟能从活人身上爬过去,难道还能从死人身上爬过去吗?我和陆子吟相恋,你能为了陆子吟放弃和我爸爸的感情吗?”她不想拿妈妈的死说事儿,但是当时的情况,换做是旁人的话,又有谁能忍受得了和陆琳同住一个屋檐之下?
    陆琳冷声道:“这不是一回事。”
    “对我来说这就是一回事。为什么陆子吟能够为了你的幸福,委屈他自己,而你这个做姐姐的却不可以。你为什么不说是你自私呢?你总是说我沈千寻把陆子吟伤的遍体鳞伤,那你这个做姐姐的,一直以来你又在做什么呢?”
    陆琳恼了:“子吟是我弟弟,这是我们姐弟之间的事情,不用你插手。”
    沈千寻冷冷的笑了:“事实上,我懒得插手。如果不是因为陆子吟,你陆家就是现在墙壁上开出金花银花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陆琳看着她,目光冷寒:“沈千寻,子吟是我的弟弟,在这个世界上我相信没有人的爱比我还要纯粹,我想让他好,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对他好,就是在他九死一生醒来后,专门大老远过来跟他吵架吗?”
    陆琳冷笑:“沈千寻,你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在争吵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沈千寻短促的笑了笑:“陆琳,我不想和你像泼妇一样在这里大吵大闹,你总觉得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是含着罪恶出生的,我如果肮脏的话,难道你就干净吗?我爸爸就算和我妈妈没有丝毫的感情,就算同床异梦,就算分房而睡,那你又是什么呢?夫妻之外的第三者,你又高明到哪里去?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陆子吟十年的时间里一直都在叫我爸爸沈老先生,听清楚,是沈老先生,而不是姐夫,因为在他的心里,对于你的行为,他是感到羞愧的……”
    “你住口。”陆琳有些恼羞成怒了,她的身体在颤抖,死死的盯着沈千寻:“沈千寻,果然还是你最狠,知道刀子刺人哪里才最痛。”
    沈千寻悲哀的说道:“陆琳,何必呢?以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我有那么深的敌意,但是我后来才发现,你对我有敌意只是因为你觉得拥有那样身世的我不配站在沈家,可是你怎么就忘了呢?我和你在沈家的位置也有先来后到之分,我想你可能忘了,你进沈家大门的时候,玄关换拖鞋的鞋柜里有我的一双鞋,那时候还没有你的。为什么每次都这么理直气壮呢?如果当年你能放下身段,不那么骄傲的话,也许一切都将不一样。”
    陆琳冷冷的笑了,眼里有着破碎的光芒,她意味不明的说道:“沈千寻,你十七岁生日的时候,那天晚上是不是给子吟打过电话?”
    她微愣,随即说道:“陆子吟告诉你的?”
    陆琳笑的有些讥嘲:“子吟是不是直接挂了你的电话?还给你发了短信。”
    “还是陆子吟告诉你的?”沈千寻觉得手心里都是汗,她知道不是陆子吟做的,陆琳开口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个人不是陆子吟……
    陆琳悲哀的看着沈千寻:“你应该明白,子吟那么保护你,是不可能将你的事情告诉给我的。”
    沈千寻死死的盯着陆琳,她太狠了,不愧是商界女强人,她沈千寻刺她一刀,她陆琳就要以牙还牙。她成功了。
    “那天晚上,子吟喝的酩酊大醉,他的手机是我接的,电话也是我挂断的,说让你别再打扰他生活的短信也是我发给你的。”
    “啪!”响亮的一巴掌狠狠的抽在陆琳的脸上,沈千寻眼睛发红:“陆琳,你混蛋!”她终于知道陆琳都跟陆子吟说什么了,难怪陆子吟身上会有那么沉重的悲凉感。他大概没有想到他的爱情其实一开始就葬送在了她姐姐的手中。
    沈千寻的那一巴掌很重,陆琳的脸顿时红肿一片,嘴角有血丝流出,她哀戚的笑:“是,我混蛋,那你呢?沈千寻,你那夜之所以阴差阳错和阁下上床,难道就没有报复子吟的意思吗?”


☆297.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天对于沈千寻来说是混乱的一天,在陆琳说出那番话的同时,她听到楼梯口那里原本稳健的脚步声蓦然停了下来。
    那是一种本能反应,沈千寻当时就觉得心里一紧,有些不平静了,她在等有人走出来,随便什么人都可以。
    “阁下。”是简钰的声音。
    沈千寻只觉得胸口一震,紧跟着就听到似乎有人从特殊通道下楼了,她的脑子一下子炸轰了,简钰跑上楼梯,在下面皱眉瞪着陆琳,陆琳似是也没有想到季如枫会来,一时眼睛闪烁着看向别处。
    简钰看向沈千寻,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跟阁下解释一下。”
    男人生性都是要面子的,尤其是像阁下这么骄傲的人,他可以允许沈千寻和他上床是阴差阳错,是喝醉酒发生的一夜情,但是绝对不允许沈千寻和他上床,只是为了报复,忘记陆子吟。
    男人可以接受欺骗,但绝对不能接受被利用。
    阁下下飞机之后先去青城政府找千寻,知道她来医院,就又赶了过来,只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阁下当时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如果真的不是气愤到了极点,他是不可能转身就走的。
    这个陆琳还真不是一般的定时炸弹。
    沈千寻回过神来,连忙去追季如枫,医院的走廊里,沉寂氛围下,她能够听到自己焦躁凌乱的脚步声,一声声在这个空旷的空间里显得异常令人心颤。
    因为步伐太急切,和一个护士相撞,托盘中的药物和配备针剂洒落一地。
    护士一边俯身去捡,一边道歉:“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沈千寻追赶季如枫的步伐只得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帮护士捡药物的时候,歉声道:“是我要向你道歉才对,有没有撞伤你?”
    护士年纪很年轻,大概没有想到沈千寻会这么没架子,先是愣了愣,待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夫人,我没事。”她们这些医院的医生护士们私底下都喜欢议论这位总统夫人,以前觉得她高高在上,很有距离感,但是接触之后,才发现她是真的很亲切,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和声和气的,虽然平时不怎么接触,但是都很喜欢她。
    沈千寻按耐着焦急,笑了笑,把东西给小护士捡好放在托盘上,站起身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快步下了楼。
    到了医院门口,她只来得及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载着季如枫呼啸而去,她跟在后面追了几步,但人怎么能跟汽车相比,转眼间就把沈千寻远远的甩在了车的后面。
    阿卡透过后车镜看到沈千寻站在那里弯腰喘气,他转而看着坐在后车座脸色阴沉,闭目不语的总统阁下,小心翼翼的说道:“阁下,夫人在后面。”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阁下这么生气,只怕不是小事。
    季如枫薄唇紧抿,没说话,阿卡就不敢再吭声了。
    手机铃声响起,季如枫甚至看都没看名字,直接挂断拒接。
    “回首都。”季如枫一贯喜怒难辨的脸庞,此刻略显阴沉,微微皱着眉头,竟露出平日难以察觉的冷冽。
    “是。”阿卡浑身一哆嗦,渐感事情不妙,看来是真的出大事了。
    沈千寻不死心的继续给季如枫拨打电话,这次好了,直接关机。
    沈千寻一时间终于明白什么叫欲哭无泪了。
    她承认在戛纳的时候,之所以和季如枫上床,多少有些报复陆子吟,有些意气用事,但是当时两人并不认识。换言之如果没有那一夜,她不会有季随意,他们的生活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但是很显然,季如枫现在在气头上,她只怕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想起陆琳,沈千寻狠狠的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石子根据惯性,蓦然砸在道路一旁不远处的垃圾桶上,带来一声脆响。
    有行人听到声音向她望过来,她慢条斯理的把墨镜戴上,向四周望了望,佯装在等人一般,摆明了石子不是她踢了。
    待行人走远,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径直去了医院。
    事情总要一件件去解决,不是吗?
    *********************************
    沈千寻去追季如枫之后,简钰走到陆琳面前,皱眉道:“陆小姐,你对千寻的成见似乎该适可而止了。”
    陆琳皱眉不悦道:“成见?我不认为我对她有什么成见,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她当初和阁下上床,我说她是为了报复子吟,难道我说错了吗?”
    简钰笑了:“纵使千寻是为了报复陆子吟,又关你什么事呢?你总是说千寻毁了陆子吟的一生,你又怎么没有反思过,陆子吟的一生其实都间接毁在了你的手里。”
    陆琳被激怒了:“我是他姐姐,难道我会害他吗?他原本就不该来青城,他九死一生躺在这里,难道这就是他要选择的命运,难道这就是他身为陆家子孙应该具备的责任吗?这世上女人那么多,为什么他就非要爱上一个沈千寻呢?”
    简钰摇头叹道:“这世上女人有千千万万,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但是沈千寻却只有一个。你弟弟现在痛苦的一生是你造成的,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千寻十七岁生日的那天晚上,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给陆子吟打了那一通电话,可是因为你,千寻的爱死了,而你也把你弟弟逼到了死胡同里面,你还不明白吗?在陆子吟的心里面,千寻能给予陆子吟的只有幸福,从来都不是伤害。而你却在无形中毁了你弟弟的幸福。”
    陆琳脸色发白,咬着唇瓣,冷声道:“我们陆家怎么能迎娶这种出身的女人?”
    简钰冷笑一声:“千寻出身怎么了?她出身看起来不光彩,但是我敢说她活的比任何人都光彩。有些人看似裹着金镶玉,心里却早已腐败溃烂,散发着酸臭味。可是有些人看似身世肮脏,心里却很圣洁,比天上的云朵还要洁白,还要高贵。”
    陆琳直直的盯着简钰,说道:“你和子吟一样都中了沈千寻的毒。”
    “是,我们中了毒,但是因为对象是沈千寻,我们都觉得很值。你总是说出身,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出身比千寻高贵,但是现在却是沈叔叔的续弦妻子,毕竟不怎么光彩,不是吗?可是千寻呢?她出身不好,但是她现在是A国的总统夫人,深受国民爱戴。所以出身不代表一切,一个人能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才是最重要的。”
    陆琳此刻的脸色已经不仅是发白了,还显得很难看,她的身体有些颤抖,狠狠的瞪着简钰。
    “简钰。”一道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简钰转身望去,沈千寻不知道何时已经走了过来。
    “什么都不用说了。”沈千寻平静的说道:“因为没必要。”
    简钰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沈千寻看着陆琳:“陆琳,我以前觉得你就算再不济,也是一个好姐姐,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错了。你想到的从来都是陆家的颜面,永远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问题,可是你有想过吗?真正丢了陆家颜面的那个人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你。我还是那句话,在沈家,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我不会给你难堪,但是如果你给我难堪的话,我亦不会心慈手软。”
    陆琳怒声道:“沈千寻,别忘了沈家现在的女主人是我。”换句话说,在外面她陆琳无可奈何沈千寻,但是沈家的主,她还是能做的。
    沈千寻不怒反笑:“你说的对,沈家的女主人现在是你,你得到了沈家,但是你却在今天失去了你弟弟,所以你究竟是得到多一些还是失去多一些,你自己好好衡量一下吧。”
    话落不去看陆琳大受打击的神情,沈千寻看着简钰,笑的温和:“简钰,我们去看看陆子吟。”
    简钰和沈千寻并肩而行的时候,他皱眉问道:“阁下呢?”
    她心里一沉,叹道:“恐怕回首都了。”
    “你没解释吗?”眉皱得更紧了。
    “怎么解释?”沈千寻叹了一口气,见简钰眉色沉郁,像是在宽慰他,也是在宽慰自己:“放心吧!我们都是成年人,他现在在气头上,过几天我主动示弱,就没事了。”
    “你确定?”简钰怀疑的看着她。
    “只能这么办了。”要不然她还能怎么样?


☆298.     冷暴力也是家庭暴力

    夜晚八点左右,陆子吟醒了,感觉有人在握着他的手,很温暖,是沈千寻。
    她有些疲惫,正坐在病床旁的沙发上打着盹。
    他静静的看着她,姐姐陆琳的话再一次在他耳边回响,他复杂的闭上双眸,手指微颤间,惊醒了沈千寻。
    “醒了。”她的话语很温柔。
    “千寻,她呢?”他沙哑的问她。
    陆子吟没有说那个她指的是谁,但是沈千寻知道他说的是陆琳。
    “在外面。”
    陆子吟那一刻紧了紧她的手,平静的说道:“让她进来,我想跟她说说话。”
    沈千寻心里是不赞同的,但是陆子吟是那么的坚持,她轻叹,拍了拍他的手背,松开他的手,站起身来,转身出了病房。
    陆琳果真还坐在外面,好像石雕一般,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听到脚步声在她面前骤停,她睁开双眸,缓缓抬起头,便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沈千寻。
    沈千寻说:“陆子吟要见你。”
    一月初的晚上,寒意在空旷的走廊里肆意张扬,陆琳推开病房的门,顿时一阵热气迎面扑来,她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哆嗦。
    陆子吟坐在床上,右手背还插着输液管,正在输液。陆琳进去的时候,他闭着眼睛,脸色一片死寂。
    “子吟。”曾经熟悉温暖的声音回荡在陆子吟的耳际,他睁开双眸,只看了眼陆琳后,又转头再次闭起了双眸。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没有。”她似是在稳定情绪,但是声音依旧显得很破碎:“子吟,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她不该丧失理智在这种情况下和他吵闹,更不该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他,难道真的如同沈千寻说的一样吗?她失去了她弟弟?
    房间内的加湿器传递出来的声音把室内弥漫的沉默拉的很长,两人都不出声,陆琳透过玻璃能够看到外面的树枝被寒风刮着,此刻显得很凌乱,一如她的内心。
    “子吟,关于以前的事情,我……”她试图想说些什么,但却被陆子吟打断。
    “已经不重要了。”陆子吟依旧平静的闭着双眸,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痛苦和愤怨。
    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两人之间一阵寂静。可怕的沉默,近乎狰狞。
    陆琳哀伤的呢喃:“我知道你永远都不可能原谅我了,可是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
    陆子吟摇头道:“打着爱我的名义,却一直都在伤害我?姐姐,你爱沈老先生,我爱千寻,你的爱是爱,我的爱就不是爱吗?”
    “子吟……”陆琳看着面前悴消瘦的男人,心一点点的抽痛着,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他睁开双眸,“姐姐,我也是个人,我也会痛,我的心脏在这些年早已被你当年的错误一点点给掏空了,我很痛,你感觉到了吗?”那刻,陆子吟分明是笑了,虽然笑的是那样苍白无力,可他的嘴角却依然勾勒出上扬的弧度。
    “姐姐,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条老旧的铁路,我坐在铁轨上,从凌晨一直坐到了深夜。后来我站起来了,因为再过一会,就会有火车从这里经过。火车从远处行驶过来,我听到沉重的金属撞击声,脑子里一阵轰鸣。我甚至觉得我跳动的心脏,会在那强烈而快速的转轮声中,随时炸裂一样。我在想,如果火车从我身上碾轧过去,我的鲜血便会啐在松散的石砾上。血液更会顺着石砾间的缝隙渗到看不见的地方。到时候那层石砾上只会残留下一簇妖艳的红……”
    “别说了。”陆琳浑身发抖,蓦然打断陆子吟的话。
    陆子吟苍白的脸上有着一片悲凉的薄笑:“知道吗?当年千寻怀孕对我来说是晴天霹雳。惊闻噩耗,就好比火车从我心头碾过。今天你跟我说的话,无非是将火车再一次从我心口上碾过去。”
    “子吟,原谅姐姐,姐姐错了……”陆琳的泪缓缓流了出来。
    陆子吟沉重的说道:“出了这道门,你还是我姐姐,但是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究竟变的是什么。”
    陆琳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陆子吟:“子吟……”
    “回沈家吧!你的人生在那里,而我也该拥有我自己的人生了。不管我爱沈千寻,还是不爱她,都不再和你有关。”
    陆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她想她永远都忘不了陆子吟看着她的眼神,冷漠而疏离,她自嘲的笑,靠在雪白的墙壁上,从皮包里取出一根烟来,拿着打火机,打了好几次都没有点燃。
    沈千寻在一旁淡漠的看着,终是上前夺过她手中的打火机,利落的打起火来,伸到了她面前。
    陆琳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做犹豫,红唇叼着烟狠狠的吸了两口,然后就把烟夹在修长的手指间,闭起眼睛,遮挡了她的思绪,可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琳短促的笑了一下:“你赢了,沈千寻。”
    “你有见过赢的人,一身都是伤吗?”沈千寻转身,走近陆子吟的病房。
    陆琳身体微僵,感觉一阵胸闷,无力的半屈着身体,手指狠狠的攥紧胸前的衣襟,几近烧完的烟头烫到了手指,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她倒抽一口凉气,将烟碾灭。
    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在狭长空旷的走廊里,她想起陆子吟的话,仰起头来,任由窗口吹进来的寒风拂落眼中的泪……
    *************************
    几千公里之外的首都总统府,一连召开了三日的国会,决议否决之后商定,商定之后再修改,所有人都有些坐不住了,最重要的是几日来连绵不断的春雨倾泻而下,透明玻璃窗外宛若一片水雾,而里面灯火通明,每个人都有条不紊的在电脑上记录着。
    季如枫手机短信响起来的时候,正在发言的财政部长,因为季如枫查阅短信的动作,停止了发言。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空间内一派罕见的沉寂。
    此刻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天黑的比较早,外面的路况一定是车水马如龙,热闹非凡,再过不久就是万家灯火了,可是他们还不知道下班时间段究竟还有多远。
    最近阁下的脾气似乎不太好。
    季如枫打开手机,短信是沈千寻发过来的,只有寥寥几个字:“我给你打电话,或者你给我打电话,我们谈谈。”
    季如枫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好一会,然后才放下手机,看着大家的目光看向他,微微皱眉:“继续说。”
    财政部长分析数据的时候,季如枫起身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路况,雨水很大,里面和外面完全就是两重世界。室内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在他身后拉出一道修长的阴影来,看起来有些冷峻。
    财政部长边讲话边偷偷查看季如枫的神情,待讲完话,见季如枫还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们不动,不由都面面相眈,一致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季如枫背对着他们站了一会儿,这才回头对他们说道:“先拟定一份准确的数据出来,书面材料尽快交给我,后续事情我会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是。”众人连忙站起身来,纷纷向季如枫弯腰致礼,退了出去。
    人潮刚散去,沈千寻的第二条短信紧随而至。
    “季如枫,冷暴力也是家庭暴力。”
    季如枫低头看了好几遍,脸色阴沉,抓起手机就朝一旁的墙壁上摔去,顿时摔得支离破碎。
    张枫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手机残骸,从没见阁下生过这么大的气,这是怎么了?
    原本想跟阁下商定明天行程安排的,这下好了,打死他也不敢吭声了。
    隐约猜到了什么,除了夫人,谁有本事把阁下气成这样?
    见季如枫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张枫连忙说道:“阁下,需要我为您再准备一支手机吗?”
    “你说呢?”季如枫微眯双眸,站起身来,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299.     笑比哭还难看

    沈千寻给季如枫连续发了好几条短信,但都没有任何回音,脸色也变得越加难看起来。
    简钰把饭菜端到她面前,说道:“先吃饭。”
    “不吃。”她低头继续看着手机,想着下一条该发什么短信内容。
    简钰夺过她手中的手机,不悦道:“你这是跟谁置气呢?多少吃一点。”
    “季如枫拒接我电话不说,我现在给他发短信,他也不回我,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沈千寻有气无力的说道。
    “千寻,阁下会生气很正常,任谁当时听到那句话都会受不了。”他把筷子放在她手里,见她还不动饭菜,就开玩笑道:“怎么着?夫人阁下难道还要小的亲自喂您进食吗?”
    沈千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吃了一口饭,说道:“我当时不是还不认识季如枫吗?”
    简钰说道:“总之动机不单纯,这不是原谅的理由。”
    “我觉得我很委屈。”她甚至什么都没说,不是吗?
    简钰撇撇嘴:“你站在阁下的位置上想想,他比你还委屈。”
    她不高兴了:“你究竟是在帮我还是在帮他?”
    简钰凉凉的说道:“帮理不帮亲。”
    她把筷子啪的一声放在餐盘上,推着盘子道:“把你端的饭菜拿走,我不吃了。”
    简钰失笑:“好了,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把饭吃了,等忙完这阵,子吟的身体好一些,我陪你一起回首都见阁下,到时候有什么话见面说清楚就好了。”
    筷子再次送到她的手中,沈千寻握紧,随后又心事重重的放下,叹道:“季如枫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简钰说:“不是一般的气。”
    “我想我完了。”
    他劝她:“别这么悲观,不是说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她皱眉:“为什么你安慰我之后,我越来越想哭呢?”
    简钰笑道:“可能我不适合安慰人吧!”
    “那你适合什么?”
    “讽刺挖苦人。”
    *******************************
    沈千寻拿着水果刀削苹果,说实话她的技术并不好,苹果皮有些地方削得很厚,有些地方削的很薄,所以苹果削出来之后坑坑洼洼的,并不美观,一看就是不常做家务的人。
    陆子吟手伸了过去。
    沈千寻却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水果刀,把苹果放在嘴边,不紧不慢的咬了一口,然后慢吞吞的咀嚼着。
    陆子吟微微皱眉:“我以为你是给我削的苹果。”
    沈千寻一副为他着想的神情:“医生说了,你现在还不能吃任何水果,最好每天喝粥。”
    陆子吟靠在床头说道:“我喝粥都喝腻了。”
    “我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忍忍就好了。”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陆子吟佯装不悦道:“那你就不应该在我面前吃苹果。”
    “那我不吃好了。”沈千寻把吃了几口的苹果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不期然的想起当年她出车祸住院的时候,季如枫为了安慰她,一直陪着她吃粥,一时间情绪有些失落。
    “怎么了?”陆子吟察觉出来,问她。
    “没什么。”她笑了笑:“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
    “你和简钰把我照顾的很好。”
    沈千寻轻叹,认真的说道:“子吟,我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就不要说这么客套见外的话了。”
    他开玩笑:“有些谢意还是要表达的,要不然你们会以为我是白眼狼,那就不好了。”
    沈千寻失笑,没吭声。
    陆子吟看了她一会儿,佯装不经意的问她:“你和阁下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微愣,马上反应过来,说道:“没有啊!”
    “你骗不了我的。”陆子吟的情绪有些失落:“千寻,对于你来说,我已经令你无法信任了吗?”
    沈千寻皱眉,说道:“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你忧心,况且我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他问她:“那对你来说什么才是大事呢?”
    她好笑的看着他:“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沉默了片刻,陆子吟紧紧的盯着她,说道:“千寻,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你说吧!”她有预感陆子吟想说什么了。他大概还以为她不知道吧!
    “我姐姐上次来医院看我的时候,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嗯。”她含笑看着他。
    陆子吟苦笑道:“你在戛纳给我打电话的事情,我并不知道,短信也不是我发的。”
    “我知道。”沈千寻平静的说道。
    陆子吟皱眉道:“你知道?”
    “是你姐姐那天告诉我的。”
    “她真是疯了,对不对?”陆子吟有些动怒了。
    沈千寻担心他太激动了,连忙握着他的手,说道:“都已经过去了。”
    陆子吟沉默良久,叹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比我绝情,因为我还深陷在情感沼泽地里面的时候,你却已经抽身而出,给自己规划了新的人生,我甚至觉得你爱我远不及我爱你深,但是我没有想到,你曾经尝试做出的妥协被我姐姐亲手毁在了我看不到的地方,我更没有想到的是,我的爱情是间接断送在我姐姐的手里。千寻,如果那天是我接了你的电话,也许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沈千寻笑了:“陆子吟,这世上没有如果,我遇上你,爱上你,是上天安排好的缘分,可我遇上季如枫却是命中注定,该有这么一个人陪着我走完这一生。”
    陆子吟闭上双眸,有些悲凉,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她:“你和阁下怎么了?”
    沈千寻苦笑道:“你姐姐说我为了报复你,这才跟季如枫上床,被他听到了。”
    他看着她问:“你是吗?”
    她想了想,说道:“在当时的情况下,多少有一点这方面的因素。”
    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坦然便承认,一时有些沉默。
    终于,他说道:“千寻,你这几天人在我这里,心却已经飞到首都了吧?”
    “子吟,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他摇头笑道:“但却不是爱情?”
    沈千寻轻叹,抚摸他的脸庞,温声道:“还记得我们相恋的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你的爱很纯粹,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她说过的话,他自然记得很清楚。
    她点点头:“我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全心全意的爱着他,可我若是不爱了,那也是绝对的。过去我爱的是你,可是我现在爱的那个人是季如枫。”
    陆子吟松开了她的手,陷入良久的沉默中。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沉寂的坏境里,她自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说政府琐碎的工作。
    临近晚上的时候,护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到陆子吟,有些不敢直视,脸上红红的,沈千寻暗笑着从上面拿了药。
    陆子吟看着她说道:“你回去吧!”
    “等你吃完药,我再回去。”
    “有护士在这里,我没事。”
    “你先吃完药再说。”沈千寻很坚持。
    陆子吟无奈的说道:“沈千寻,你还是这么不听话。”
    她笑:“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真拿你没办法。”他吃了药,待护士红着脸离去,他无视沈千寻眼中促狭的笑意,向她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
    “你刚刚不是还让我离开吗?”她还以为陆子吟这么急着赶她走,是想迫不及待的和护士谈情说爱呢!陆子吟现如今还生着病,不知道就祸害了多少女孩子的芳心,一旦身体好转,那还得了。
    沈千寻走过去,说道:“我过来了,你说。”
    想了想,他说:“我在医院里,一切都很好,你明天回首都一趟吧!”
    “子吟……”她没有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一时有些复杂,她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该有多难。
    陆子吟佯装轻松的说道:“千寻,你这几天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我真是看厌了。我还是个病人,别折磨我了,你去笑给别人看吧!最好让季如枫也恶心个几天。”
    沈千寻觉得眼睛一阵胀痛,坐在床上,抱着陆子吟,这个时候说再多的话都是多余的,陆子吟把她抱得很紧,很紧……


☆300.     引诱不成崴了脚

    时隔大半年之后,沈千寻还是第一次回首都,当然行踪保密,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媒体记者乱写。
    没有直接回总统府,突然就这么回来,叶莹和季雨霖一定又要乱想了。
    她和简钰一起到落霞山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何熙很高兴。
    季随意和季余音都睡着了,她先去看了看季随意,随后又陪季余音呆了一会儿,只是短短一个多月不见,她似乎又长大了不少。
    出来的时候,简钰说道:“何熙说阁下这几天都是十点半左右才回来,等阁下回来后,你好好跟他说。”
    “嗯。”沈千寻点点头。
    季如枫果真在夜晚十点半左右回到了落霞山,看到何熙眉眼间的笑意,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疑惑的回到卧室,当看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沈千寻时,起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待定睛看去,才知道她是真的回来了。
    沈千寻在听到开门声的那刻,心情就有些紧张起来,如今看书也是装模作样罢了。
    她从书本上移开视线,看着眼前这张脸,俊朗如刀刻,眼神坚定却透着一丝探究。
    季如枫没有动,静静的站在那里,与沈千寻的视线相对,那种凝望很直白,直白到沈千寻必须挺直腰背才能直视,要不然便会没出息的堙没在最初的眼神较量里。
    季如枫眼神里没有惊喜,这让沈千寻有些挫败。
    “我回来了。”她决定先开口。
    “嗯。”回答的有些淡漠。
    “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比较忙。”季如枫把话接的疏淡有礼,表现的无懈可击,雍华大度。
    沈千寻又在纠结字眼了,比较忙?那就是还不算太忙。她不相信他忙得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有点累了。”既然话语这么冷漠,那就上床引诱吧!她就不相信上完床之后,他还能继续生她的气。
    “那你睡吧!”他转身要走。
    她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连忙扔下书,站起身来:“你去哪儿?”
    “去书房。”他挑眉看着她。
    沈千寻忍住皱眉的冲动,唇瓣绽放一朵笑花,走近季如枫,身高悬殊下,她的额头轻轻触碰到了他的薄唇上。
    她能够感受到季如枫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额头上,她缓缓抬起头,柔声道:“我很想你。”
    “嗯。”季如枫看着她,声息平静,但是气息却有一些紊乱。
    沈千寻似是受到了鼓舞,双手放在季如枫的腰间,缓慢的向上轻抚,当搂住他脖子的时候,身体也在微不可闻的磨擦着他的身体。
    季如枫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推开她,她笑了笑,踮起脚尖,舌尖轻轻咬着季如枫的耳垂。
    她察觉到季如枫似乎颤动了一下,呼吸更急了,便开始吻着他的唇瓣,奈何季总统薄唇紧抿,就是不放行。
    沈千寻也不继续较劲,大不了转移阵地好了,她就不相信他还能继续死撑着。
    于是唇瓣下滑到季如枫的喉结上,轻轻地吻着,当感受到他微微扬起脖子,吞口水的动作时,沈千寻恶作剧的咬了一下。
    可就是这阵刺痛一下子惊醒了季如枫,他眼中的***瞬间烟消云散,目光复杂的盯着沈千寻,一把推开她,转身就走。
    沈千寻没有防备,差点跌倒在地,待站稳身体,季如枫已经走了出去。
    沈千寻有些恼了,快步追了出去,季如枫没有去书房,直接下楼了。
    她在后面听到季如枫给阿卡打电话:“阿卡,备车。”
    他的步伐很快,沈千寻追的也很急,但终于还是在大厅口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沈千寻不高兴了:“季如枫,不是好好的吗?又怎么了?”
    “沈千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出事就想上床解决,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色狼,每天都欲求不满吗?”季如枫直视她,声声质问着。
    沈千寻有些尴尬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如枫试图将激动地情绪缓和下来,说道:“千寻,男人的***表面看起来似乎偏重于肉体,其实它是非常侧重精神性的。我很难过我在你眼中竟然是一个可以拿上床就能解决问题的人。”
    “季如枫,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沈千寻解释的有些急,但是看起来却有些欲盖弥彰。
    季如枫看着她,那双幽黯,深不见底的眼睛透着一丝疲惫,“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言罢,掰开沈千寻的手,在她呆愣的目光下,径直离去。
    “季如枫……”沈千寻回过神来,心里一阵发慌,抬步就去追他,却忘了脚下的台阶,在踩空的情况下,蓦然扭伤了脚踝。
    “啊!”一阵尖锐的疼痛席卷而来,竟还不及季如枫适才的淡漠更让她心痛。
    沈千寻的痛呼声,季如枫听到了,身体微僵,但是想到有可能是她在演戏,就抿着唇,不吭一声的上了车。
    沈千寻跌坐在台阶上,看着呼啸而去的车辆,那一刻,还真是欲哭无泪。
    简钰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这才匆匆的下了楼,出了大厅就看到沈千寻坐在台阶上,摸着脚踝,脸色近乎惨白,不由蹲下身体,着急的问道:“怎么了?”
    “脚崴了。”沈千寻艰涩的说道。
    简钰听她声音都发颤了,担忧道:“很疼吗?”
    “要不然你崴一下试试。”声音有些怒了,但是竟还夹杂着哭腔。
    “让文隽给你看看。”简钰低头查看了一下她的脚踝,还真错位了。这两人刚才都干什么了,怎么一会儿不看着,就出事了呢?
    沈千寻不悦道:“还回去干什么?你把我包拿下来,我们现在就回青城去。”
    简钰皱眉道:“姑奶奶,你确定是现在?”
    “他这么不待见我,我还留在这里招人烦,就太没眼色了。”这话说的很委屈。
    简钰看着她,问道:“不见随意和余音吗?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回来了,多少要见见老总统夫妇,还有你爸爸,不是吗?”
    “简钰,你觉得我崴着脚适合见人吗?还是别丢人现眼了。”她只差没哭出来了,这个样子去见他们,只会让他们更担心。
    简钰轻叹,站起身来,转身要进去。
    “你干什么?”不会也像季如枫一样要抛弃她了吧?
    “拿东西,回青城。”简钰没好气的说道。顺便让文隽给她处理一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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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如枫回到总统府的时候,何熙给季如枫打了电话:“阁下,夫人刚刚离开了。”
    他松领带的动作一僵,皱眉问道:“去哪儿了?”
    “回青城去了。”
    “嗯。”他抽掉领带,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哗啦一声拉开,外面星光点点,一派沉寂。
    犹豫了片刻,何熙说道:“夫人的脚崴伤了,文隽给她处理过了,您别担心。”
    季如枫微愣:“脚崴伤了?怎么……”他忽然想起沈千寻的那声惊呼,难道不是做戏,是真的?
    “我知道了。”季如枫挂了电话,给沈千寻去电话的时候,生怕她不接,但好在响了几声后,电话还是通了。
    他问:“在哪儿?”
    “正在去机场的路上。”话语平淡,不显怒也不显丝毫的喜气。
    他似是有些无奈:“有必要这个时候回去吗?”
    “你不是不愿意见我吗?”话语终于有些人气了。
    季如枫平静的说道:“千寻,讲点理好不好?我是不喜欢你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夫妻之间的问题不是靠上床就能解决的。”
    沈千寻大概自知理亏,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季如枫,我承认当年和你上床是有报复陆子吟的意思,但那时候我和你还只是陌生人,不是吗?如果我无形中伤了你,我向你道歉。”
    她的歉意听起来诚意十足,很显然是发自内心的。
    季如枫觉得心软了几分,轻轻地唤道:“千寻。”
    “你说。”沈千寻听到他的称呼,握着手机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我不是在气你,是我自己的问题。”拒接她电话的这几天,他其实过的并不好。
    “什么意思?”沈千寻微愣,有些云里雾里,她怎么越来越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