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6-29

云檀: 天才宝宝:总统爹地伤不起 221-240

☆221.     这就是他的人生

    总统府的早餐是在jon等人的汇报中同步进行的,季如枫吃着盘中的煎蛋和培根,细心的聆听着,然后准确的做出判断。
    当总统府气氛沉凝的时候,SK也被紧绷的气氛所替代。
    SK文婧书房内。
    文婧看着叶阙,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来书房见她。对于叶阙,她是又爱又恨的,这个儿子承担了她人生中的全部期望,可是她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从小就是。
    他喜欢和她对着干,于是有反抗的地方就会有压迫,时间长了,她才惊觉她和这个儿子已经渐行渐远,他们之间有时候生疏的令人心里发寒。
    可尽管如此,虎毒不食子,叶阙就算再怎么让她失望,也是她的儿子。
    叶阙开口道:“放千寻离开SK。”
    文婧冷声一笑,斥道:“幼稚。”
    叶阙目光深幽冷冽,静静的看着她:“你知道和国家对着干会有什么后果吗?”
    文婧低低的笑了,只是笑容很冷:“叶阙,你清醒一点吧!不是SK和国家对着干,而是国家一直都在针对我们SK。”
    “如果SK是合法营生,国家会屡次紧追不放吗?”
    文婧微眯双眸:“你觉得Sk很丢你人吗?”
    叶阙冷笑道:“不丢人吗?你应该听听外面的声音,十个人就有九个人在骂SK,还有一个人,他正在吸食SK供给的毒品,无暇谩骂。”
    文婧声音提高,冷而厉:“你别忘了,你眼中肮脏不堪的SK,却是你从小生长的地方,是我一点点把你养育长大,我脏的话,你难道就不脏了吗?”
    叶阙睫毛颤动了一下。是啊!这就是他的人生,暗淡的不复一点生机。
    他眉目低敛:“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洗不干净了,我也没打算洗干净,这辈子身为你的儿子,我认了,因为这是我的命。可是千寻呢?她是总统夫人,你不能一味的把她囚禁在SK里面,她的亲人都在外面,你应该知道亲人代表了什么?爸爸死的时候,你很伤心,那别人失去自己亲人的时候,他们难道就不难过吗?”
    文婧似是一只被人激怒的暴狮,整个人笼罩在愤怒和仇恨的火焰里,恨声道:“别跟我提你爸爸,他为了那个女人选择了自杀,这么不负责任,他不配成为我的丈夫,你的爸爸。”
    叶阙静静看着她发狂的焦躁模样,淡淡的说道:“瞧瞧,我们总是会放大自己的愤怒和悲痛,却往往缩小或忽略别人的痛苦。所以你才会越来越悲伤,越来越不快乐,你现在是SK的文姐,掌握着众多通缉犯,可是你开心吗?”
    文婧怒声反问道:“谁说我不开心?我有钱有权,我要什么没有。”
    叶阙轻轻笑了,含着讥嘲,含着哀戚:“你说这话就代表你不开心了。你有钱有权,可是感情空虚,你外表强悍,可是心里却早已被仇恨的火苗给一点点的掏空了。知道吗?你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没有思想……”
    文婧打断他的话,厉声道:“住口,叶阙,你是我儿子,我对你一忍再忍,你不要太过分了。”
    叶阙眼神瞬间冰冷下来,冷声道:“是,因为我是你儿子,所以我就必须接下和适应你的罪,爸爸解脱了,难道你想让我有一天也走上爸爸的道路吗?”
    文婧一震,蓦然闭上了双眸,身体因为气愤而微微的颤抖着。
    叶阙视若无睹,继续说道:“于海丽死了,爸爸可以为了于海丽自杀。难道你以为你杀了千寻,我就不会选择同样的道路吗?”
    文婧不敢置信的看着叶阙:“你……哈哈……哈哈……叶阙,你真是我的好儿子,为什么你和你爸爸都要这么对待我?我那么爱你们,可是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拿着刀子,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一刀一刀的割着我的心。”文婧用手重重的拍着自己的心口,咬牙说道:“这里早已被你们割的鲜血淋淋,惨不忍睹了,你们难道都不曾察觉吗?”
    “你的爱太压抑了,让人喘不过气来,当你爱的时候可以把一个人融化,当你不爱的时候,可以将温情大火转化成烈烈复仇火焰,太可怕了。”
    文婧怒声道:“我做的不对吗?于海丽抢走了你爸爸,我捍卫我的家庭,难道有错吗?”
    叶阙皱眉:“可以有很多方法,但是你却选了最偏激的那条路。你没错,谁让你生在SK,谁让你从小到大接触的就是以暴制暴,人性的扭曲,有时候取决于环境。其实你也是一个病人,可怜又可悲。”
    文婧很焦躁,眼中充满着嗜血的光芒:“是于海丽抢走了我的幸福,可是为什么你们都帮着她说好话?我有什么错?我那么爱你爸爸,我那么爱他,他怎么能爱上别人?我得不到他,别人也休想得到。”
    “所以,你一步步的害死了我爸爸。”叶阙平静的叙述着事实。
    文婧紧跟着冷声回击道:“你爸爸不是我害死的,是他自己自杀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去死。”
    叶阙轻叹:“谁对谁错,现在说起来还有意义吗?人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我爸爸早已解脱了,可是你却还在泥沼里挣扎沉陷,不累吗?”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你出去。我对你已经俨然失望了,只要你以后相安无事,我便会顾念母子亲情,若你有一日背叛我,我绝对不会饶了你。”话语顿了顿,文婧紧跟着补充道:“就像你爸爸一样。”
    这话出口,母子之情羸弱的不堪一击。
    叶阙沉重的闭上眼,呢喃道:“你会把自己害死的。”
    文婧冷笑道:“纵使是死,我也要让沈家的人付出血一样的代价。”
    “那很好,我跟千寻一起死。”叶阙的声音也很冷。
    文婧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我在乎吗?你可以不在乎我这个当母亲的,我又何必在乎你的死活?”
    “很好,谢谢您!我终于可以放下负担去见我爸爸了。”叶阙目光中带着毫不妥协的冷冽寒光。
    “好,好……”文婧紧抿唇,朝着叶阙连连点头,神情充满着自嘲,充满着冷凝。
    文婧目光冷残,紧跟着开口道:“你不是让我放了沈千寻吗?我做不了主,要不然难以服众。进了SK的人,除了主干负责人之外,其他人如果想要出去只有一条路可走,别说我没给她机会,她如果能赢,我就放了她。”
    叶阙身体一僵,冷声道:“你疯了,她现在还怀着身孕。”他从小在SK长大,当然知道文婧说的那条路是什么。
    文婧讥笑道:“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倒是挺尽心。”
    “我不会同意的。”叶阙声音冷硬。
    文婧声音发寒:“那她就只能呆在SK,你不是喜欢她吗?妈妈这么做,难道你不高兴吗?”
    叶阙也恼了:“爱一个人不是疯狂的占有,不是得不到的时候便狠心摧残,那是你的爱情方式,不是我的。”
    “你自己选择吧!”文婧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儿子,眼中寒光迸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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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室里,沈千寻拿着白色的束腰纱布一圈圈的缠绕在自己的腰间。
    叶阙握住了她的手,皱眉道:“千寻,别去了,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叶阙,这是唯一能够离开SK的办法了,要不然你不会去找你妈妈。”沈千寻看着他的眼睛,然后掰开了他的手,继续刚才未完的动作,希望可以起到保护腹部的作用。
    “太危险了,你以前没怀孕,能不能胜出都是问题,现在还有孩子,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叶阙止了话,大概是觉得话语太晦气了,神情很沮丧。
    沈千寻绑好结带,蹲在叶阙身边,静静的看着他:“叶阙,我相信季如枫他们已经截获了我发出去的信号,预计今天或是明天就会有所行动,就像你之前说的,你妈妈如果知道我传递了信号出去,我会立刻被她杀死,所以叶阙,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能够在特种兵来临之前逃离SK,就只有目前这一种方法。”
    叶阙担忧的低下头:“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她安慰他:“叶阙,我这些年是在危险里求生存的,我会尽力保护自己的,你别担心。”
    “我妈妈是在变相的杀你,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
    “叶阙,我们还有别的路吗?”她轻叹。
    叶阙苦笑一声,不再说话了,沈千寻说的对,他们只有这条路可行……


☆222.     千寻生死搏斗

    就在沈千寻为了生死做最后一搏的时候,季如枫他们终于找出了SK的藏匿之地。
    没有想到他们会那么狡猾,一直藏身在未经开发,之前有野兽袭击人的原始森林里,那里树木环绕,隐蔽性极好,难怪他们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那是国家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动兵力最多的一次战斗,直升机动用几十架,特种兵均是重武装上阵,只为能够彻底的剿灭SK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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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赌场里最常见的便是黑拳高额下注赌博。
    想要离开SK,沈千寻就必须打败徐强。
    徐强是国家一级通缉犯,作案累累,加入SK之前是黑市拳手,名声很响亮,需知身为拳手,为了提高体能,每天都需要超额运动量辅助,每个人要求维持至少15分钟以上连续格斗的体能,做到这一点很多人都办不到,可是徐强却能连续坚持二十分钟左右。
    徐强的资料,沈千寻看过,他以前每天训练七八个小时,甚至除了睡觉、吃饭都在训练,多年如一日的艰苦训练,他身体的潜能发挥到了极致。
    格斗时间很短,但是频率很快,男女体力原本就很悬殊,更何况一个是职业生死亡命之徒,一个却是看似很文弱的女人。
    徐强的确有本事在挥手投足间致人于死命,因为他够残酷无情,在台上,他会毫不留情地消灭每一个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
    台上对决,需事先写好遗言,因为台上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到了沈千寻这里,死亡率将达到百分之百。
    徐强一定被文婧耳提命名过,这场格斗不是过过眼瘾,流点血,就能过去的,文婧要的是她的命。
    不是她死,就只能是徐强死。
    而这里的人都坚信着死的那个人会是沈千寻。
    “你输定了。”唐薇冷笑道:“徐强被称为拳王,具有几秒钟杀死一个高手的能力,随便一脚,就能把你的内脏给踢碎。”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徐强在国际拳霸赛上也是有名气的人,曾经在一场比赛中三秒内击毙对手,如此迅捷的比赛一时让他在拳霸界风光一时。
    沈千寻冷笑,“你没有听说过,级别越高的人,就越容易死亡吗?”
    “那祝你好运了。”唐薇说着,走到文婧身边坐下。
    沈千寻目光移向徐强,他的目光中带着一股强大的破坏欲,眼神凶狠。
    叶阙拄着手拐拍着她的背,说道:“虽然我很厌恶他,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徐强是为格斗而生的人,他不沾烟酒,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因为他要始终保持最佳的身体状态。这种人很理智,可同时也很危险。”说着,补充了一句:“这里的人都很怕他,也很崇拜他!”
    沈千寻看着他,寻求保证:“叶阙,你答应我的,只要我能赢了徐强,你就跟我一起走。”
    “好。”他温和的笑。
    沈千寻抱着他,在他耳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身上还带着枪,如果我在台上被徐强踢死,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的开枪打死他?”
    叶阙拍着她的背,说道:“千寻,我如果保不了你,给你报仇还是可以的。你放心去吧!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听到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我一个人走的太久,是真的怕了。”她轻轻地笑。
    松开叶阙,她看着文婧。
    文婧在一旁的席位上远远看着她,问道:“夫人阁下,您有什么话要说吗?”
    “还请夫人能够兑现诺言。”
    “当然。”文婧冷冷的笑。
    徐强体重在八十公斤左右,个头很高,穿着黑色背心,黑色运动裤,可见肌肉结实剽悍,并没有戴拳套。
    沈千寻穿着白衬衫,小腿裤,漆皮军用短靴,仍是她来SK之前穿的那身衣服,此刻白衬衫扣子解开,挽到手腕处,看起来利落而洒脱。
    没有横眉冷目的对视,不过徐强还是沿用以前的拳击赛路,在台上走来走去,低声吼叫不断。
    两人站在上面,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在吵闹着下注。
    为了渲染气愤,音乐喧嚣刺耳,众人的情绪很高涨,也很激动,纷纷对徐强喊道:“强哥,一脚踢死她!”
    “强哥,为我们Sk争口气,打死天音狗。”
    “强哥,往死里打。”
    和众人不堪入耳的声音对比的是沈千寻平静的面容,她回头看到自己的身后,在这里,只有叶阙买注她会赢,静静的站在那里,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扬了扬手中的绿色筹码牌,向她温和安抚的轻笑。
    沈千寻觉得眼眶微涨,感动涌上心头。
    是啊!她还有叶阙,纵使在这里孤立无援,人人想要她死,可是毕竟还有这么一个人一直默默的守护着她。
    唐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对文婧恼声道:“干妈,你看沈千寻,真不要脸,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勾引Rex。”
    文婧声音威严:“坐好了,何必跟婊子的女儿一般见识。”
    唐薇听了,嘴角流露出笑意,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如果她赢了,难道您真的要放她走吗?”
    “纵使她赢了,你以为她能够走出SK的势力范围吗?”让沈千寻离开SK?哪有那么容易!
    “我明白了。”唐薇的心安定了下来,目光冷冷的看着沈千寻,只要沈千寻能够死掉,是谁打死的,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父亲终于可以泉下有知了。
    比赛正式开始,徐强的步伐越发灵活迅捷。
    台下的人仿佛吃了兴奋剂一样,脸色涨红,有人闭嘴皱眉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有人用夸张的速度飞快的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当音乐关掉的那一刻,场上忽然安静了下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起进攻的,徐强擅使脚上功夫,对脚声音听的人心思发怵。
    对打的拳头声刺激众人纷纷握着拳头,死死的看着,他们的攻击速度很快,很快众人就发现一点,由于对打拳路不同,徐强擅长的就是拳击,适合有距离搏斗。而沈千寻因为出身特种兵,最擅长的就是近距离搏斗,每次两人离得近时,徐强就会不自觉的拉开一点距离。
    徐强是最凶狠的拳手,两条腿好像利斧一般,攻势猛烈,令人窒息。然而这种情况下,最容易体力不足。
    沈千寻躲避和防护居多,想拖延时间,等他筋疲力尽了,再出招制敌。
    徐强看出了她的心思,忽然挥动右拳向沈千寻面部击来,沈千寻迅速甩腰右闪,同时拧身上步,到了徐强身后,借前冲的力道,双臂向下砸打,上下合劲,原本想将徐强击倒,但是他身体强壮,这样一来徐强只是脚步踉跄了一下,然后快速回身反击,狠狠一拳砸向沈千寻。
    沈千寻惊险避开,就在那么一瞬间,台上栏杆已经被徐强给砸裂。
    众人一阵欢呼和口哨声响起,叶阙在台下脸色沉凝,眼中布满了担忧。
    刚才那一拳如果砸在千寻身上,她现在只怕已经是起不来了……
    沈千寻已经开始喘气了,在这种情况下,两人的体力都在慢慢的消耗着,徐强专门攻击沈千寻最脆弱的地方,挥拳向她的头部袭去,近身格斗,沈千寻便会占上风,她迅速身体下沉避开拳头,同时出左手向左侧拦截,抓住徐强的左手腕,快速上步绊扣徐强的脚踝跟,同时出右拳狠狠的捶砸在徐强的左肘部。
    徐强快速右拳变招击向沈千寻的右肩膀处,力道凶狠,沈千寻虽避开,但还是被他打了几分力道在上面,痛楚传来,两人均松开彼此,各自向后退了一步,均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
    肩膀处很痛,这徐强果然不是吃素的,出手太过狠辣了。
    徐强出脚,快步上前,蓦然抓住沈千寻的衣领,她迅速以右手反扣徐强手背,左手握拳击向徐强的肋部,上身迅速向右转,猛力下压折腕;左手推压徐强肘部的同时,沈千寻左脚贯注猛力狠狠击向徐强右腿,并迅速向右下转身,徐强被她反制摔倒,倒下的时候,用脚下意识的踢向沈千寻的腰际,她连忙避开。
    正是这一动作,让下面的人看出了破绽,纷纷对徐强喊道:“强哥,踢她腹部,踢死她!”


☆223.     儿子给您磕头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徐强想起之前的报道,沈千寻此刻怀有身孕,腹部便是她的弱点。
    徐强忍着痛起身,右脚突然向沈千寻腹部踹去,沈千寻来不及化解,唯有仓惶避身,这样一来徐强反倒放松下来,开始屡次尝试攻击她腹部。
    徐强速度很快,当沈千寻再一次惊险避开的时候,他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时间,快速抱住她的腰际,沈千寻迅速起右膝猛击徐强最脆弱的裆部,右肘同时使力猛击徐强的背部,将徐强击跪在地上,立刻骑压在徐强的腰际,左手按住他的脖颈,右手握拳狠狠砸向他的耳部。
    沈千寻出手狠辣,招招落的很重,人的耳朵部位原本就很脆弱,所以沈千寻重击之下,徐强的耳朵那里已经有鲜血涌出,血珠喷洒在沈千寻的白色衬衣上,触目惊心。
    人群顿时喧哗起来,有人担心的喊着:“强哥”的名字,有人在叫骂着沈千寻赶紧住手。
    唯有叶阙在台下对沈千寻喊道:“千寻,快出手。”
    两人身上都是鲜血,徐强奋力一搏,挣扎起身,沈千寻被迫跌倒,连忙站稳身体。
    徐强耳朵嗡鸣作响,眼前有些昏眩,使劲摇了摇头,沈千寻趁他分神之际,抬起膝盖猛撞向徐强的腹部,却被徐强避开。
    沈千寻随后一个勾拳对准徐强的下巴,徐强再次躲过去。
    沈千寻便扬起肘部猛击徐强的面部……
    这一次,徐强没有躲过去,重肘狠狠击向徐强的脸,徐强生生挨住,眼神顿时有些昏沉呆滞。
    沈千寻没有等徐强倒地,再次用膝狠狠的击向徐强的右侧肋部,这一次沈千寻的力道太狠,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能够听到徐强骨头断裂的声音……
    这是一场野蛮而凶残的比试,场下的人狂啸不已,纷纷站起了身体,死死的盯着台上,直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拳王徐强败了。
    这也是他们听惯沈千寻战场无情的传闻之后,第一次亲眼目睹她在台上的狠戾和凶残,每一次对徐强动手,都用了重力,毫不留情,令人心生怯意。
    “杀了她。”
    “臭婊子,老子宰了你。”
    谩骂叫嚣声宛若雷雨之势在短暂的死寂之后蓦然响起,震人耳膜。
    徐强的手下还有更多的SK成员,纷纷离席要上台查看或是想要上去对沈千寻动粗,却蓦然听到一声冷冽的声音响起:“都给我坐下。”
    说话的文婧,就是这一道冰冷无温的声音生生的止住了他们的步伐。
    众人虽然不甘心的瞪着沈千寻,但是却不得不乖乖的站在那里不动。
    文婧示意身边的手下去台上查看徐强的伤势。
    那人上了台,检查了一番,然后站起身,摇了摇头。
    徐强废了,只怕是重度伤残。
    这一无言的摇头举动,无疑将众人的恨意推到了最高点,瞪着沈千寻的目光带着仇恨和血丝。
    沈千寻下了台,叶阙撑着手拐走近她身边。
    两人相对浅笑,徐强的鲜血有几滴喷在她的脸上,滑出一道道划痕来,他抬手帮她擦干净。
    叶阙的这一举动,惹来众人的情绪都很不满,一时间恨恨的瞪着两人。
    叶阙温声说道:“你赢了。”
    她含笑看着他:“我从来没输过。”
    “这次赢得很好。”
    她握着他在她脸上擦拭的手指,认真的看着他:“你说过要跟我一起走。”
    “我跟你一起走。”等她到了安全区域,他才能放心。
    沈千寻这才安了心,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除了有些微微的疼,并没有什么异常,这个孩子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坚强。
    他注意到她的动作,还以为她不舒服,皱眉道:“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她向他投以安抚一笑。
    “我们去找妈妈。”叶阙向她伸出手,沈千寻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两人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走向文婧。
    文婧脸色阴沉,冷冷的注视着他们,沈千寻刚刚折损了她一名好帮手,她恨不得杀了她。
    叶阙看着文婧,无视她眼中的冷意,开口说道:“千寻赢了。”
    文婧冷声道:“我长着眼睛,不用你提醒我。”
    叶阙眉目肃然:“妈,你该兑现承诺,放千寻离开这里。”
    文婧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狠戾而压抑:“叶阙,你是阿强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看到他躺在那里,你难道心里一点也不难过吗?”
    “从爸爸在我面前自杀身亡的那一刻起,我就不知道什么叫难过了?”在SK这种地方谈论感情,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悲凉和可笑。
    文婧怒极反笑,点头道:“好,你果真是我的好儿子,够冷血,够无情,你和你爸爸一样,一辈子都毁在女人的手上。”
    说着,目光恨恨的瞪着沈千寻。
    沈千寻淡淡的回视着她。
    “妈,我求你放了千寻。”叶阙松开了沈千寻的手,忽然跪在了地上。
    他的右腿撑着地面,看起来令人觉得心酸,沈千寻扭过身体,不去看他,眼中有些酸涩。
    “这是你第一次求我,可是却是为了于海丽的女儿。”文婧不敢置信的看着叶阙,深受打击的摇着头,忽然哀戚的笑了:“叶阙,你确定要和她一起吗?”
    叶阙低着头,痛声道:“儿子对不起您。”
    文婧冷声问道:“你一旦和沈千寻离开这里,你知道你面临的将是什么吗?”
    “……”叶阙沉默。
    “回答我。”文婧的声音蓦然提高,寒气逼人。
    叶阙开口说道:“不外乎死亡和入狱,如果这是我的命,我认了。”
    文婧冷冷的说道:“叶阙,只要你今天离开SK的大门,从此以后你将是Sk的敌人,而我也不会再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们母子之情悉数斩断。”
    叶阙身体一震,好半晌,终究是向着地面,狠狠地磕了一个头,他说:“妈妈生我受苦,儿子给您磕头了。”
    文婧捂着嘴,复杂的看着他,眼眶有些涨红。
    叶阙额头重重砸向地面,说道:“妈妈养我之恩,儿子无力回报,给您磕头了。”
    文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连忙仰头,止住泪水下滑的趋势。
    叶阙发红的额头再次磕在地上,说道:“妈妈应我所愿,儿子心存感激,给您磕头了。”
    文婧仰头良久不语,直到泪水消散,她才狠戾的瞪着他,逼问道:“我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你以为磕几个头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叶阙沉声道:“此生欠您的,儿子下辈子一起补上,到时候你我生在普通的百姓家里,我还做您的儿子,我愿永远侍奉您,再也不离弃您身边一步。”
    文婧狂肆的笑了,声声逼人,绝望夹杂着失望,也许还有落寞,她说道:“叶阙,你当真是无情,比你爸爸还狠,我这辈子栽在你们父子身上无话可说,今天你离开SK,我们恩断义绝。”
    “多谢妈妈成全。”叶阙说着,又是一记磕头响声。
    唐薇惊心动魄的看着这一幕,想到叶阙要离开,连忙着急的唤道:“干妈……”
    “住嘴。”
    唐薇蓦然闭了口,不敢再吭声了。
    文婧平复心情,声音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慵懒妩媚,她是文婧,SK负责人,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将她击垮。
    她丈夫不能,她儿子益发不可能。
    “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不过我只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十分钟之后,SK将出动兵力,狙杀你们,别怪我心狠手辣。”
    沈千寻听了,一惊,蓦然看向叶阙。
    叶阙亦是脸色一变。
    十分钟在原始森林里面穿梭,只怕他们没走多远,就会被枪口狙击……
    文婧冷冷的笑了:“叶阙,我说会放了沈千寻,可是没有说过,我放了她之后,不能再抓她回来,是你们一开始就误会了我的话。你说的对,SK没有好人,在这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有本事就只有等死的份,就像徐强一样,所以你们如果想要活,期望别人的施舍是妄念,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们自己。”
    “您……”叶阙的话被沈千寻打断。
    她扶起他,温声道:“叶阙,我们走吧!一步也是离开,只要能够离开就是希望。”
    叶阙闭上眼睛,良久睁开,笑容萧索而深沉。
    两人走了几步,文婧忽然在他们身后唤道:“叶阙。”
    叶阙停住步伐,就听文婧复杂的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毕竟是她的儿子,毕竟是她的儿子啊……
    叶阙没有说话,拍了拍沈千寻的肩,和她一起径直离去,这次步伐坚定而没有丝毫的迟疑。
    他们的身后,文婧闭上眼睛的同时,也成功掩去了她眼中最后的那抹湿意和牵绊……


☆224.     早死晚死都是死

    离开SK之前,叶阙带沈千寻换了一件黑色衬衫,白色衬衫已经沾满了鲜血,最重要的是那样浅白的颜色在丛林中很显眼,不易于逃亡和隐蔽。
    沈千寻换衣服的时候,问叶阙:“十分钟,我们能逃多远?”
    叶阙清淡的笑:“没计算过,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远。”
    沈千寻眼神晶亮的看着叶阙,眉目间一片豁达和洒脱:“这么说来,我们是凶多吉少了?”
    叶阙笑道:“你这么说,我不反对。”
    沈千寻轻声叹道:“或许你不应该和我一起出去。”也许这样一来,叶阙至少不会和她一起面临危险。
    叶阙开玩笑道:“怕我拖累你?”
    沈千寻轻叹:“叶阙,我不希望你出事,你原本可以安然无恙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你妈妈好像是真的对你下了杀机。”
    叶阙无声笑了笑,忽然问道:“千寻,你怕死吗?”
    她失笑:“我死的次数还少吗?”这话倒是不假,姑且不说她自己了,她带领天音成员作战,有哪一次战斗没有面临危险?身为特种兵,危险随处可见,被人围捕追截也是家常便饭,以前她可以无谓,但是现在她身边跟着叶阙那就不一样了。
    她欠这个男人太多太多了,她总是希望他能够平安快活一世,哪怕是用她的生命和幸福来换也在所不惜。
    叶阙温声说道:“千寻,我以前从来都不怕死,因为在SK里面,早死晚死都是死,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你说我应该走出SK到外面去看看,我便在想,我真的应该出去瞧瞧,有些期待,有些欢喜,又有些害怕,但是因为有你在,纵使走几步,也总归是走出SK了,不是吗?”
    她认真的说道:“我们可能都会死。”
    “若你死了,我还会独自活着吗?”
    “如果能够不死,还是活着的好。”他们都一起好好的活着。
    “人人都会死,死亡其实并不可怕。”
    沈千寻笑了笑:“现在就谈这些,实在是很晦气。”
    叶阙搂了搂她肩膀,算是无言的安抚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十分钟其实真的很短暂,森林很大,想要躲避他们的围追堵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唯一寄予期望的就是季如枫他们已经派人过来了,就算不知道他们在这里,至少可以袭击SK总部,借以分散他们的包围圈。
    有敲门声响起,两人抬头看去,就见唐薇脸色阴寒的走了进来,无视沈千寻,对叶阙说道:“Rex,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叶阙皱着好看的眉毛望着唐薇,问道:“为什么要反悔?”
    唐薇目光一冷,神色有些不悦,“你和她都会死的,干妈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今天只要你离开SK的大门,就算你是干妈的儿子,她也不会放过你的。”
    每个混黑道的人通常都会很绝情,逼不得已的时候,连母子之间的天性都可以泯灭……
    叶阙感觉心像被什么利器扎了一下,泛起微微的疼痛。
    但他仅是轻轻一笑,“你是替我妈妈当说客的吗?”
    “干妈那么骄傲,她怎么可能会让我这么做?”唐薇因为叶阙的不配合和坚持,声音有些焦躁。
    叶阙神情幽深,静静的看着唐薇:“那就不要给我妈妈脸上抹黑,就让我这么去吧!”
    唐薇声音扬高,皱眉道:“Rex,你知不知道我说这些话,都是为了你好。”
    “唐薇,有些路我们没有办法选择,如果能够成为一个好人,我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成为坏人,我相信你也一样。你对我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并不爱你,委屈不得,强求不得。你多保重。”这话多少充满了感慨和伤怀,只是唐薇辨别不出来。
    唐薇哀戚的笑了:“我爱你,是我的事情,你爱沈千寻,是你的事情,今天纵使你为了沈千寻背离SK,我依然深爱着你。可是一旦到了战场上,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难道你希望我将枪口对准你吗?”
    唐薇痛苦的看着他。
    叶阙笑了:“如果真到了那一刻,你无须为难,尽管开枪好了,因为如果是我先发现你踪影的话,我会为了自保,毫不犹豫的将枪口同样对准你。”
    唐薇没有生气和失望,相反的轻轻笑了起来:“好。这才是我认识的Rex,你如果能那么做,也不枉我爱你这么多年了。”她当初爱上他就是因为他无情冷血,所以当她看到他因为沈千寻变成现在这幅摸样时,她会难过的喘不过气来。
    人果真有自虐和被虐的倾向。
    唐薇看着沈千寻,沈千寻迎上她的目光。
    她和唐薇原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可是生来却注定了要彼此仇恨,现如今,唐薇并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没必要知道,因为对于沈千寻来说是噩梦,同样的对于唐薇来说,又怎么不是?
    就这样,很好!
    唐薇从沈千寻身上移开视线,目光深幽不明,开口说道:“干妈让我带你们前往枪械房,她说她不想趁人之危,武器你们可以尽情选。”
    SK枪械房,里面摆放着众多武器,沈千寻选了一把FR-F2狙击枪,这种枪支精度高、威力大、声音小,适合中远距离隐藏偷袭。配备有8倍率光学瞄准镜和夜间微光瞄准镜,适合全天候作战。子弹速度很快,平均一秒八百五十二米的射程;战斗射速一分钟可发射十三发子弹。
    为了保险起见,又选用了几把短枪,同时还有三枚烟雾弹。
    叶阙选用的是AWP狙击步枪,这种枪实战经验很好,射程可达1200米的距离,叶阙选用此枪还跟自己的身体有关系,他不宜久站,这种枪支枪托内部安装着弹力支架,如果在长时间隐蔽过程中觉得累了,可以将其调出,以支撑枪身的重量,从而减少叶阙的疲劳。
    两人离开SK的时候,SK成员悉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眼神有愤恨,有复杂,有矛盾,有怜悯。
    他们甚至已经可以预见他们的下场。
    文婧站在阳台上静静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冷幽,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此刻最伤心的那人应该是文婧吧!再过不久就要杀死自己的儿子,心里一定很矛盾,很纠结。
    叶阙似是心有所触,身体僵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回头。
    沈千寻察觉到,轻声说道:“不回头看一眼吗?”
    “不了。不看是伤心,看了更伤心,我不想在你面前流眼泪。”
    “男人偶尔脆弱的时候,哭一哭,其实没什么。”
    “不哭。”叶阙话语平静。
    “我不笑话你。”
    “千寻,在这里不需要眼泪。”叶阙笑了,握紧了她的手,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向SK大门。
    唐薇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神情已经恢复成了冷淡,说是冷淡,还不如说早已麻木了。
    “希望你们没有那么快就被我们找到。”唐薇看着他们。
    “但愿如此。”
    SK大门在他们身后关闭,沈千寻和叶阙相视一眼,神情已由适才的轻松转化为紧绷,步伐加快。
    时间就是生命,而他们时间紧急。
    叶阙每走一步右腿就会很痛,沈千寻便搀扶着他,开玩笑说道:“我来SK已经一个星期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SK大门是什么样子的。”
    叶阙笑道:“富丽堂皇吗?”
    沈千寻嗤笑道:“像个铁笼子,你以为涂点金粉,就称得上是富丽堂皇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腿很痛,每走一步路,几乎都承担了所有的痛楚在膝盖和假肢磨合处,说话倒是缓解疼痛的一种方式。
    “什么事情?”她佯装没有看到他额头的冷汗,心却有些疼。
    叶阙笑了:“我们好像没带午餐吧!”
    “你还准备在里面常住吗?”顿了顿,她说:“其实想想也不错,飞禽走兽的肉吃起来一定很美味。”
    叶阙短促的笑了一下:“你不是最讨厌吃野味吗?”
    “只要每餐不重复,我就喜欢。”
    森林里倾倒的灌木比较多,叶阙险些被绊倒,沈千寻连忙搀扶住他。
    叶阙尴尬的笑道:“我走路的姿势是不是很难看?”
    她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是有点难看。”
    他问:“你知道一个男人最丢脸的事情是什么吗?”
    “我不是男人,所以我不知道。”
    叶阙叹道:“一个男人最丢脸的事情就是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丢脸。”
    “没事,我不笑话你。”话虽如此,可还是笑了。
    叶阙无奈道:“等我们离开这里,你就忘了我所有丢人的事情。”
    “好。”


☆225.     你不是我的无关痛痒

    进入森林身深处,渐感大自然的神奇,人类的渺小。
    虽说是冬季,里面寒冷、潮湿、气候温凉阴湿,所以冷杉林和针阔叶混交林肆意生长着。
    这里是植物王国,油桐、乌柏、茅栗、华山松、山毛律随处可见。
    树干高直的冷彬树,木质坚硬的马铃光,质地柔软的泡桐,高耸如天,看得人心生惧意。
    沈千寻和叶阙的脚下是藤蔓枝叶,叶阙到了这里宛若鱼儿离开了大海,没走几步便会狼狈的跌倒。
    一次次的摔下,一次次的爬起。
    她搀扶着他问道:“还能走吗?”
    “能。”
    “疼吗?”
    “不疼。”
    当叶阙说不疼的时候,她的心却疼了。
    苍劲挺拔的铁坚杉,树身苔痕斑斑,巍峨挺拔,昂首云天,枝叶繁茂。在这样的冬季里,愈加苍翠,透出一股凛然正气。
    千年古彬,树根处枝藤缠绕,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当叶阙再一次被藤条绊倒,跌倒在地的时候,沈千寻蹲下来查看了他的右腿,膝盖处竟然都是鲜血,她难以想象短短的几分钟他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眼睛有些酸涩,这些苦,他原本不该承受的。她怎么忍心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流血流汗?
    “不用担心,我已经适应了,一点也不难受。”他轻声安慰她。
    沈千寻眼睛涨红,忍着泪水,压抑的说道:“怎么不难受?都流血了。说不疼就不疼,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就那么好骗吗?”
    告诉自己不该流泪的,可是面对叶阙的伤口,泪水终于缓缓滑落。
    叶阙一时间也心思悲凉,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爬上心头,他勉强笑道:“千寻,我走不动了,走不动了……听我的话,你走吧,别管我了,我毕竟是我妈妈的儿子,SK的人见了我不会杀我的,你赶紧走。”
    沈千寻擦干眼泪,说道:“好,我走,我们一起走,你说过要陪着我一起出去的,我怎么能够丢下你呢?”
    说着,搀扶着叶阙就要起来,叶阙张了张嘴,眼泪就那么流了出来,他无助的说道:“千寻,听话,你听话好不好?”
    “你起来。”沈千寻置若罔闻,使劲的想要把叶阙搀扶起来,但是他很重,一点也不配合,只是那么哀伤的看着她,她不想看到他这么绝望的眼神,泪水滚落,她哽咽道:“你起来啊!”
    叶阙痛苦的说道:“我累了,千寻。”他是真的走不动了,可是他又怎么能够在这个生死关头继续拖累她呢?
    沈千寻听到他毫无生机的话语,忽然搀扶着他,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我求求你起来啊!叶阙,你累了不要紧,我背着你,哪怕走一步也好,你让我放弃你,我怎么能?”
    她怎么能放弃他,她说过永远不放弃他的!
    叶阙怒了,一把挥开沈千寻的搀扶,用冰凉无比的眼神看着她,话语无温:“千寻,你别逼我了,你看看我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嫌没有拖死我啊!我腿已经这样了,难道你希望我另一条腿也废了吗?”
    她心思剧痛,小心翼翼的碰了叶阙一下,却被他冰冷的挥开,她近乎卑微的说道:“叶阙,我是你的腿,我背你走,你起来,我们一起。”
    叶阙低低的笑了,只是笑中带泪:“沈千寻,别任性了,我后悔了,我现在就去找我妈妈,求得她的原谅,我不想死,你如果想活,就赶紧跑吧!有多远就跑多远,别再缠着我了,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叶阙,你起来,我求求你起来吧!”沈千寻哭了,不顾叶阙的冷意,再次上前搀扶着他起来,几乎是哀求的看着他。
    “沈千寻。”叶阙重重的喊了她一声。
    森林里一时沉寂无声,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叶阙咬牙说道:“你是不是想看到我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啊?”
    她无声的流着泪,痛苦的说道:“叶阙……叶阙……我不放弃你,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带着你一起走,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离开SK的,我不丢下你,你也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叶阙冷冷的看着她:“好。你不走是吗?”他忽然抽出身上佩戴的手枪,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目光空洞而决绝。
    “叶阙……”沈千寻身体僵硬,整个人好像忽然间被人捏住了心脏,一下又一下,紧窒而疼痛。
    “走。”他瞪着她,见她宛若失魂人一样,站在那里不动,语声沙哑道:“快走啊!”
    叶阙的表情很绝望,眼神透着哀求,可是沈千寻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那里,好像连泪水都停滞了一样,看着他,目光悲凉而绝望。
    他心思绞痛,哭着说道:“沈千寻,我求你了,快走……”说不下去话,他就顺手抓着旁边的小石子投到她的身上。
    她默默的承受着,闭上眼睛的时候,有一行泪水飞快的滑落,痕迹清晰而深刻……
    “好。”沈千寻向后退了几步,喃喃说道:“我走……”
    蓦然转身,走了几步,只见箭竹林间,怪石突兀,千姿百态,她的心里升起荒凉之感,回头望着叶阙,他像个孩子低头压抑的哭泣着。
    她是沈千寻,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从一出生,幸福似乎就抛弃了她。可就是这个男人,给了她固执活着的勇气。
    叶阙纵使残缺不全,可他依然血肉模糊的爱着她……
    她走不了,每走一步,就有无数的刀子在凌迟着她的内心,罢了,就这么去吧!他们彼此陪着对方,其实也是一种功德圆满。
    “叶阙。”她蹲在他面前,温柔的唤他的名字。
    他大概没想到她还会回来,蓦然抬头,错愕之后,皱眉道:“我不是让你走吗?谁让你回来的?”
    他的脸上还有泪水滑过的痕迹,她给他擦掉,苦涩的笑道:“我走了,走一步是走,走几步也是走,我没有不听话。”
    他失神的问她:“为什么要回来?”
    “叶阙,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眼前白茫茫一片浓雾,我那时候很无助,浓雾散去,我就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中,黑亮的头发,深邃的眼睛,朝阳般的笑容。于是一眼,便注定是一生。”诡异阴森的森林里,沈千寻的声音像行走在暗夜里面的海水,悠然清透:“叶阙,你不是我的无关痛痒,我永远不放弃你。”
    她轻轻抱着他,像两个溺水,孤立无援的孩子,紧紧的搂着彼此,想要给对方最真实的温度。
    “老天让你生下来,就是派来折磨我的,折磨一次不够,要反复折磨才能刻到骨子里。”叶阙的手臂收得越来越紧,紧得沈千寻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身体在发抖,就连声音也是抖得厉害。
    她温声道:“叶阙,如果真的走不动了,我也要陪着你一起留在这里,再也不分开了。以后我每天拉着你的手,陪你一起去梧桐大道去散步。总之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别想再丢下我了。”
    “那季如枫呢?”
    心一紧,她沉声说道:“我这辈子欠了谁的,下辈子就一点点的还,总能还清的。”
    叶阙的眼眸亮得像一弘寒水,沈千寻的眉目清晰的倒映在冷水之中,他说道:“听说黄泉路上有个孟婆,人死了之后,她让你喝一碗汤,阳世种种你便尽都忘了。这碗汤,你喝吗?”
    她摇摇头,认真的说道:“我不喝,因为我要永远都记住你们每一个人。”
    “听说人死后,肮脏的躯体就会尽数脱落,只剩下纯白的灵魂。可是我的躯体太厚太重了,我担心不能和你分在一起。”他望着怀里的她,笑的很温暖,深邃的眼睛里却是一片荒芜,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他紧跟着说道:“千寻,这世界是不是很不公平?”
    “咱们不幸,那是咱们命苦,别人如果能够快快乐乐的,其实也很好,只当是替我们在好好的活着。”
    “你说的对,别人能够快快乐乐的,其实真的很好。”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宛如苍穹。
    “叶阙,我们说好了,下辈子谁都不忘记谁。”
    “好。”她不知道,她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些年来,她的一切早已浸入他全身上下每一条神经,每一块皮肤,每一个细胞……至死不会忘记!


☆226.     正邪交锋激战

    他们没有选择坐以待毙,既然走不了,那便只能选择隐蔽作战。
    这个过程对于叶阙来说是痛苦的,因为他的枪口将要面临的不是敌人,而是他的“家人”。
    沈千寻架好狙击枪,在灌木丛中对身旁的叶阙说道:“如果觉得为难,就不要勉强自己。”
    叶阙苦笑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忽然问道:“叶阙,你杀过人吗?”
    “没有杀过。”
    “我第一个人杀的人是唐斌,因为当时仇恨蒙眼,所以我那时候并不觉得我杀了人,更没有感到害怕和恐惧,再后来杀的人多了,我就麻木了,因为在战场上,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我如果不想死,就只能让别人死。”
    叶阙微微皱眉:“你身为特种兵,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
    “叶阙,我只是想让你明白,SK是我的敌人,我对SK开枪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你没必要这么做,因为你是SK的人,你也和我一样有你的无可奈何。”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两人都有些心事重重。
    十分钟早已过去了六分钟左右,前方的灌木丛中已有脚步踩踏树根腐叶的沙沙之声,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当一个男人拿着枪小心翼翼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时候,沈千寻已经扣动了扳机,枪响了,尖锐刺耳,然后便听到一声卡叮之声,那是弹壳落地的声音……
    一片死寂,那个男人睁着眼睛颓然倒了下去,胸口的鲜血浸染了地面,猩红绚丽的犹如盛开的罂粟……
    沈千寻几乎是在击倒那名男人的同时,连忙搀扶着叶阙重新转移隐蔽的地方。枪响之后会很快引来更多的人过来。
    果不其然,紧跟着沈千寻的枪声之后,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叶阙和她边快步离开,边说道:“不是有灭音器吗?刚才开枪的时候为什么弃之不用?”
    她知不知道这样一来他们的位置就会暴露,所有人都会过来,到时候会有多危险?
    沈千寻淡淡的说道:“我在想万枪齐发的时候,那场面一定很壮阔,枪声也会很响亮,纵使我们现在在原始森林,但是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会有人听到吧!如果jon他们没有破译出我传递的讯息,至少这些枪声可以间接的传到他们的耳中……”
    叶阙轻笑:“那时候我们说不定早就被上帝召唤回去了。”
    “至少SK的位置,jon他们知道了。”
    他静静的看着她:“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头脑冷静,真是难得。”
    “身为特种兵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危险时刻,一定不能乱,头脑要有清晰的脉络,要不然就只能死。”
    “我以前很羡慕简钰可以和你一起并肩作战,下辈子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去做一名特种兵。”
    她轻笑:“那你不用等下辈子了,更不用羡慕简钰,因为我和你现在正在一起并肩作战。”
    “我很荣幸。”叶阙一扫之前的阴霾,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沈千寻笑了笑,寻觅好藏身处,这是叶阙第一次目睹沈千寻在战场上的当机立断和沉着冷静,她就像一只捕猎的猛狮一般,隐藏在暗处,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猎物,只待目标锁定,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就在沈千寻和叶阙在森林里和人周旋的时候,SK总部迎来了它人生中的一次华丽高潮。
    直升机扫射着SK,凝固汽油弹爆炸,那里正在经历一场惨烈的战争。
    大批特种兵蜂拥而来,呈散兵线包围了Sk,并派出搭载M780机枪的直升机大搞空地一体战。
    偷袭与反包围战斗在下午时分拉开了帷幕。季如枫站在偌大的作战重型车里,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安排好进攻路线,jon负责现场指挥,司徒玄霜身为高级电脑程序员负责观察路况,简钰和上官配合之下干掉了十几名SK成员;在这之前文婧设置了凝固汽油弹、破片雷等一整套防御措施,上面跳动的数字正在显示还有几秒会引爆。
    特种兵成员近前察觉,连忙反身扑倒在安全区域,然后就听到两声轰鸣的爆炸声响起,文婧所处的主房只剩下一片狼藉,大团的黑烟直冲天际。
    “查找夫人下落。”季如枫盯着屏幕,对jon吩咐道。
    “是。”
    特种兵有条不紊的分散进屋,却毫无踪迹,就连主谋文婧也不见下落,等于说SK内部此刻早已成为了“空城”。
    文婧原本在SK等候手下围捕叶阙和沈千寻的消息,只是没有等到他们的消息,却迎来了特种兵的围剿。
    无奈之下,文婧只得带领手下悉数往原始森林逃窜。
    沈千寻和叶阙刚刚干掉两个SK成员,听到爆炸声,均是一惊,透过高耸入云的白衫,仰头望着天际,只见似有黑压压的浓雾在上空飘散。
    沈千寻心思一动,看向叶阙,他眸色深幽,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显然,两人都心有所触,隐约猜到刚才的情形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也算是安慰了。
    大批的SK人涌入森林,对于沈千寻和叶阙来说是不利的,在这里,由于地理位置受限制,无论是谁都要亲身上阵,考验的是体力和耐力。
    隆冬季节,所有人奔赴而来,枪声不断,流弹乱飞,爆炸声不断,冷冷的寒风将森林中的烟雾轻轻地吹散。
    直升机在天际以独有的方式俯览着森林中的战斗情况。
    那里有更多的特种兵等待进入森林进行生死之战。
    阵阵直升作战机的轰鸣声由远而近,由高至低,打破了深山森林多年的寂静和安泰。
    放眼望去,几十架武装战斗机凌空而来,外面喷涂着迷彩图案的标志。
    透过漫天烟尘可以看到,一个个头戴黑色贝雷帽,臂嵌特种兵标志代号肩章,脸上涂满油彩的特种兵成员目光犀利,缓缓顺着作战机垂下的绳索,径直飞快的滑下。
    此地虽然出了SK,但是讯号设施仍然不算很好,间断的或有或无。
    季如枫神情紧绷,如今还找不到千寻的踪迹,难免有些焦躁和恐慌。
    他耐着性子问司徒玄霜:“找到夫人了吗?”
    “再等等。”司徒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红点一下子跳跃,一下子又消失,位置很难查找,皱着眉,暗骂了一声SK的脏话,气愤难平。
    如果不是信号措施被他们破坏了,她早就推测出老大的位置了,现在倒好,还要慢慢计算。
    “司徒,你行不行啊?找个地理位置就那么难吗?”简钰坐在直升机里,不耐烦的问道。
    “司徒,快一点,时间就是生命,现在Sk的人全部都在森林里,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老大性命堪忧。”说着,一向冷静的上官凌都忍不住说道:“我说你能快一点吗?”
    简钰忍着怒气,阴阳怪气的说道:“别催司徒了,她在家里宅惯了,脑子都生锈了,我看她该下课了。”
    “你们***,都跟我闭嘴,能别吵我了吗?我比你们还急。”司徒一边查探位置,一边对着耳麦爆粗口。此刻也不管总统有没有在她身边了。他们以为只有他们关心老大吗?都什么人啊?
    Jon对简钰和上官凌说道:“别说了,你们先下去寻找千寻,我在上面方便收到司徒传递的讯号,一旦查找到,我就会跟你们发信号弹联系。”
    “是。”
    终于恢复了沉寂,司徒玄霜额头冒汗,通过多次扫描,终于发现了端倪,连忙查看地图上的原始森林等高线,以方便了解周围的地形。
    等高线绕成指纹状,表示现在沈千寻位于山嘴或是山谷之间。
    季如枫也看出了端倪,根据地图上的比例尺,比例尺为1:60000,表示图上1公分代表实际长度60000公分(0.6公里)。
    季如枫用小尺子计算与目标物的距离。司徒连忙给季如枫拿了纸笔用于计算,季如枫没有用,而是在司徒目瞪口呆的眼神下,用手指粗略测算距离,然后目光幽深,似乎正在心算。
    司徒不得不佩服季如枫的高智商,太惊人了,这都可以?
    仅仅是几秒钟之后,季如枫蓦然拿着对讲机对jon说道:“拿着方向仪,千寻在北纬度2O°30’之间的地区里。”
    “我马上下去营救。”jon神情一凛,示意下垂绳索。
    季如枫加重语气道:“jon,一定要带夫人回来。”
    “是。”总统就算不说,千寻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不会让她出事。
    Jon下去之前对副手说道:“发信号弹,通知特种兵赶去营救。”
    “是。”


☆227.     严师出高徒

    作战系统进入原始森林区域全数瘫痪,季如枫坐立难安,对亦是一脸焦急的吴恩说道:“备机,准备掩护。”
    “是。”吴恩眉头微松,他早就想上战场了,今天是个大日子,SK猖狂那么多年,是时候好好收拾他们了。
    灌木丛响起细微的声音,阳光透过树枝缝隙,细碎的洒落在沈千寻和叶阙的身上。
    沈千寻看着叶阙,他的发间闪动着明亮的暗光。
    叶阙英俊的脸庞在树影之中显得阴郁难测,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沈千寻的手扣在扳机上,开开合合间想起简钰曾经说过的话,他不希望她和他母亲自相残杀,但是……
    就在他们不远处,有一双冰冷的目子透过望远镜,远远的望着他们,文婧脸上一片阴沉。
    唐薇冷冷的说道:“干妈,开枪吗?”
    文婧意味不明的说道:“很恨沈千寻吗?”
    “我一直想要亲手杀了她,为我爸爸报仇,她现在夺走叶阙,我更不会放过她。”唐薇话语间充满着愤恨嗜杀之意,看得出来对沈千寻的恨达到了极点。
    “一个女人能够把一个男人弄得神魂颠倒,也算是一种本事。”文婧好整以暇的问唐薇:“你不是想杀沈千寻吗?开枪吧!”
    “谢干妈成全。”唐薇大喜,连忙调整焦距,将枪口对准了沈千寻。
    红色紫外线照在沈千寻的额头异常清晰,叶阙反应过来,连忙压着沈千寻的头趴下,就在那么一瞬间子弹从沈千寻的头顶飞过,打在一棵白衫树身里。
    叶阙缓缓抬头,看到一双阴沉仇恨的双眸,那是他母亲专属的眼神。
    沈千寻也抬起头,目光寒冷,透过瞄准镜就看到唐薇拿着狙击枪对准她。
    敌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时间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几乎所有人能听见火花碰撞的声音……
    沈千寻又看向文婧,她只是愤恨的瞪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强势的女人,掌握着A国首屈一指的帮派,而她更是一个可以呼风唤雨,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
    就在这时,文婧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突然将视线定格在她的身上,刚才望向叶阙愤恨复杂的眼眸瞬间冰冷,目光犀利,犹如利箭,狠狠的向沈千寻投射过来……
    她已经隐约猜到SK这次会被特种兵围剿,一定和沈千寻脱不了干系。
    只是哪里出问题了呢?从SK被包围到现在,她都没有时间来认真的思索问题。
    沈千寻看到文婧冰冷的视线,略扯动唇角,只是她的笑容依然浅薄牵强。
    沈千寻不疼不痒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文婧,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朝手下下达命令道:“给我杀了她。”
    子弹流窜,一时间密林枪声不断,除此之外,紧跟着jon已经带领简钰和上官凌冲了过来。
    上官凌担任狙击手,简钰担任观察员,掩护jon到了沈千寻身边,子弹惊险的从身边穿过,jon几乎是狼狈的跌趴在沈千寻的身边,看了一眼叶阙,然后又将目光移向沈千寻,边查看周围动静,边开玩笑道:“真高兴还能看到你活着。”
    “我也很高兴能够有命等到你们来接我回家。”沈千寻这时候看到jon,难免觉得很亲切。
    Jon不悦道:“你就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我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要疲于奔命,你多照看着我点。“
    她低低的笑道:“你放心,你以前怎么照看我的,我现在就怎么照看你。”话落间,又狙杀了一名SK成员。
    Jon挑眉问道:“这话是讽刺我的吧?”
    她笑着反问:“刚听出来吗?”
    jon看了叶阙一眼,见流弹飞过来,连忙低下头,抬头的时候,甩甩头,还不忘问沈千寻:“这小子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上次在基地抓住叶阙,因为是晚上并不觉得他肤色较之常人有什么不同,但是今天白日一看,还真是白的惹人羡慕。不像他们干特种兵这一行的人,除了牙齿白,其余的都黑啊!
    当然女兵除外了。
    “叶阙本来就很白。”沈千寻说的有些漫不经心,刚才开枪的时候,文婧和唐薇分散,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
    “小白脸。”jon看着叶阙,明显对SK的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沈千寻皱眉道:“好了,别开玩笑了,jon,你帮我搀着叶阙。”说着开始猫着腰,缓缓换位置。
    “他的腿怎么了?”jon看出端倪,皱眉道:“断了?”
    “jon。”没有等叶阙不悦,沈千寻就有些不高兴了。她不希望有人这么说叶阙。
    Jon撇撇嘴,说道:“好了,不说了,需要我馋吗?”他问的当然是叶阙。
    “不用。”叶阙无视他的手臂。
    Jon皱眉:“这小子,脾气倒是挺大,说你两句就不爱听了?”
    叶阙开口说道:“你帮千寻,我可以照顾自己。”话语平淡,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Jon耸耸肩,见沈千寻看向他,无辜的说道:“你听到了,是他不让我帮的。”
    话刚落,就有一颗子弹蓦然从jon的耳朵边擦过,伴随着鲜血流出,jon喊道:“六点钟方向有狙击手。”
    jon配合沈千寻射击,他们的默契配合简单而直接。狙击是一道复杂的应用算术题。
    因为它要测距离、算风偏、估速度、查射表、装表尺,再加上战场观察和弹着点的修正。这么繁琐的工作内容需要在一两秒钟时间内完成,叶阙对战场不熟悉,只能由jon来配合完成。
    Jon打开手册,拿着观察镜巡视的时候,沈千寻注意到册子里面有着jon妻子的照片,还有一张地图,上面有原始森每个重要标志物和山谷,手绘出来的距离,很显然来之前,他们就已经精确的测量过。
    Jon通过手中变倍望远镜观察狙击手的位置,直接读出了距离680米的数据,沈千寻连忙将她的瞄准点向左移动了0.16度的提前量,只见灌木丛中埋伏了一名身穿雪地伪装服的狙击手,他使用雷明顿M700狙击步枪。
    沈千寻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一枪打爆了那人的头颅,那名狙击手颓然倒在枪支上,没有了反应。
    “枪法大有长进啊!”jon擦了擦耳朵边的鲜血,轻轻笑道。
    沈千寻轻笑:“那是您鞭策的好。”
    Jon哼了两声,没好气的说道:“严师出高徒,对你严一点,也是为了让你在战场上多活一会儿。”
    “以前我不明白,可是后来在战场上,我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这话多少说的有些感激之意。
    Jon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很快就锁定二号狙击手,沈千寻一枪击毙。
    那边简钰和上官凌穿着雪地布条伪装服,使用M700P狙击步枪打中了唐薇的手臂。
    唐薇在那里,那文婧呢?
    这边jon已经开始观察第三名狙击手,当看到第三名狙击手的时候,顿时吃了一惊。
    那名狙击手左手持枪,右手快速装填,拿了一块石头支撑巴雷特M82A1狙击枪,适才SK放了一个鱼饵,让第一个狙击手暴露了位置;第二个狙击手正在换子弹的时候被沈千寻击毙;而这名狙击手此刻埋伏在位置较低的山岩中,隐蔽的较好,如果不是望远镜的意外反光害他暴露了行踪,只怕他们三个早已被击毙了。
    快速调好位置,沈千寻将瞄准镜对准那名狙击手,一枪毙命。
    “好孩子,干得好。”jon忽然拍手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死了没有?”沈千寻见那名狙击手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皱了皱眉。
    “我去看看。”jon眉头微皱,迈步走了过去,沈千寻一直注意观察着那名一动也不动的狙击手,当她看到狙击手身下压着的狙击枪口瞄准镜,有光射出的时候,忽然大声朝jon喊道:“快趴下。”
    伴随着她的声音,“砰”的一声,jon头部中弹,当着沈千寻的面猝然倒地。
    狙击手的尸体被人一把推开,一个女人阴狠的双眸闪烁着阴森的光芒注视着沈千寻……


☆228.     我们拥有寂寞的灵魂

    沈千寻凄厉的大喊着jon的名字,瞬间目呲尽裂,脸色阴沉而冷寒。
    上官凌和简钰闻声望去,只见jon躺在地上抽搐着,紧跟着就看到沈千寻抱着狙击枪向jon冲去,叶阙想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简钰连忙开口说道:“掩护老大。”
    两人快速奔赴沈千寻身边掩护。沈千寻的身边子弹声不断,她跪在地上看着jon,他躺在地上抽搐着,苍老的脸上辉映出岁月的痕迹和褶皱,深邃的双眸闪烁着暗淡的光芒,唇边的笑容如同暗夜的花朵,泛着荧光,触手却是冰冷。
    沈千寻眼泪翻滚,jon唇瓣动了动,似是在说什么话,沈千寻连忙低头凑近他耳边,只听他呢喃说道:“丫头,我……我退休……了!”
    话语落,沈千寻肩膀耸动,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滚滚落下,这个男人从小看着她长大,是她的恩师,是她的领导,是她父亲一样的人物,如今却在她面前走了。
    永远的走了……
    她合上jon的眼睛,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飞快的看了一眼叶阙,泪水迷蒙间,叶阙温暖的笑,只是笑容却未曾达到眼底,他知道她是不可能放过他母亲了……
    沈千寻冷声道:“上官,给我打掩护。”
    “是。”
    “简钰,辅助。”
    “是。”简钰拿着观察镜,蹲在她身边。
    沈千寻架好狙击枪,开口冷静说道:“方向。”
    简钰回道:“前方四点钟方向。”
    目标锁定,沈千寻快速的扣动扳机,子弹以飞快的速度向文婧射去。
    刺耳的枪声划破长空,森林一片寂静,沈千寻眼前只有像夕阳一般鲜红的鲜血,微微跳动着下坠的节奏,就像是一曲惨烈的舞蹈,血迹似要燃尽生机的死亡之舞……
    天际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诡异而寒凉。
    沈千寻下意识的笑了笑,然而笑容出口却变了味道,两声受伤的绝望哀嚎声在沉寂中响起。
    “Rex。”
    “我的儿子啊……”
    叶阙的眼睛一片平和清澈,看着沈千寻,宛若失去操控的人偶颓然倒地。
    文婧仓惶的推开狙击枪,踉跄的想要奔向叶阙,上官凌毫不犹豫的开枪,射中她的腿部,她置若罔闻,继续向叶阙爬去。
    上官凌还要开枪,简钰却制止了他,沉重哀戚的摇了摇头,低着头,有眼泪缓缓砸落在地上。
    沈千寻无比缓慢的走了过去,双膝一软,蓦然跪在地上,暗淡的日光抚摸着叶阙失去血色的脸,她木然的看着他,泪水好像停滞了一般,双眼失神的看着他。
    叶阙笑了起来,笑得咳出了血,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滑落,染红了沈千寻的眼,刺痛了她的心……
    她温柔的问他:“叶阙,你答应我的事情,还记得吗?”
    “记得,每一字……每一句,我都清清楚楚的记得。”伴随着话音,叶阙嘴里的鲜血越来越多。
    她静静的说道:“我都快忘记了,你给我说说,好不好?”
    “好,我们一起离开……离开SK,你我还……还有简钰,我们一起在梧桐……大道上散步。”他声音发颤,却依然对她极尽温暖的笑着。
    她呢喃道:“叶阙,我们还没有离开SK呢?”
    “千寻,都是骗人的,全部都是骗人的,我想做个好人,只是上天不给我这个机会……你说过了……走一步是走,走两步也是走……我离开SK了……”
    她自嘲的笑了:“你说你舍不得我,现在却要走的这么干脆,潇洒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原来真的是在骗人。”
    “我一生都生活在……黑暗中,你说要为我……划出一道缺口,我现在……看到了那丝光明。千寻……我看到了我的出路。”他目光空茫,盯着天际。
    沈千寻目光悲凉无光,看着天际,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手中,她浅淡的笑:“叶阙你看,出着太阳,还会下雪,这天可真奇怪。”
    叶阙气息不稳,艰涩的说道:“是啊!这些雪花落下来……这么白……这么好看……过几天太阳出来……每一片雪花都会变得无影无踪……到了明年冬天……这些雪花又都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文婧挡枪,为什么偏偏射中他的那个人是她呢?
    “她是我妈妈……我不能阻止你杀她……也不能阻止她杀你……千寻,我好累啊!”他闭上了沉重的眼睛。
    “简钰,快发信号啊!快啊……”沈千寻朝简钰失常的喊道,终于流露出情绪以外的东西了,她平静的近乎诡异,可就是这份平静,让人浑身发寒。
    简钰连忙摇着讯号机,喊道:“飞鹰,飞鹰,我是天音03,我是天音03,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沈千寻目光深幽,看不到边际,空寂而悠远:“叶阙,你听到了吗?我现在就找人来救你,你会没事的。”
    “千寻……如果有下辈子……我不会记得你……也不会再爱你……因为这辈子太苦……下辈子最好还是忘记比较好……”他边说边呢喃轻笑。
    沈千寻什么都看不见,她不知道叶阙鲜血的颜色,红的有多耀眼,她的世界一片空茫,周围的人悉数都看不到,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说下辈子再也不愿认识她了,不认识了……
    “千寻……我死后……将我的尸体和我妈妈葬在一起……这辈子她过的很挣扎……我生前无法爱她……死了却可以好好的爱她了……”
    文婧在地上爬着,踉跄的奔去叶阙身边,听到他的话,步伐一僵,跌倒在了地上,悲鸣的哭了起来。
    她哭的很伤心,声音凄厉,有种压抑的痛苦和绝望,也许还有悔恨……
    他说:“千寻……我困了。”身体有些发抖,她抱着他,没有泪,她不哭,不哭……
    她颤声道:“叶阙,别睡了,天还亮着呢!”
    天黑了,千寻!都说云朵后面,住满了亡灵,他们冷冷的看着我们游离在茫茫尘世,我们是丑陋不堪的生命,我们拥有不洁的灵魂。
    我们拥有着同样孤独的灵魂,伤口对伤口,寂寞对寂寞,用友情和亲情丈量着我对你爱情的深度。
    到了现在,我们一身的伤,寂寞常留,爱情泯灭。
    这辈子,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剩下的路需要你自己一个人去走。
    我要离开你了,你不要悲伤,不要难过,我的灵魂会穿过黎明给你带来温暖的阳光。
    忘了我吧!我只是比你先入戏,这辈子中了爱情的毒,下辈子我换取一世的洁净,只为与你邂逅……
    我说下辈子不愿认识你,我是骗你的,呵呵……想不到吧!你也会有被我欺骗的那一天。
    就算到了下辈子,我依然愿用飞蛾扑火般的热情,舍生忘死的去守侯你永世……
    空气中飘散着鲜血的味道,她静静的抱着他,抬起头,望向天空,平静的笑了笑:“叶阙,你看,雪花真的很美。”
    怀中的人不动了,没有丝毫反应,她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应她了,上帝带走了他,带走了他寂寞的灵魂,带走了他苍白的人生,同样也结束了他的痛苦。
    洁白的雪,黑暗笼罩了大地,她听见自己的心随着雪花被风卷起,发出破裂的呜咽悲鸣声。
    她被文婧狠狠推开,文婧抱着叶阙冰冷的身体,哀声凄厉的大哭起来,紧紧的搂着他,泪水和痛苦爬满了她的眼角眉梢。
    伴随着她的哭声,唐薇带着手铐,踉跄的跪倒在地,悲鸣的哭泣哽咽。
    沈千寻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会哭,可是她却什么都流不出来,没有眼泪了吗?
    她的眼泪哪去了?
    世界很暗,这个世界是怎么了?这么快就到黑夜了吗?有人扶起了她,她下意识的站起身体,就听到一声响亮的枪声响起。
    光线开始聚集,文婧拿着枪自杀了,抱着她的儿子,嘴角含着笑容,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和叶阙躺在了一起。
    沈千寻呼吸一窒,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不见光的地方,一寸一寸的涌了出来。
    世界一瞬间陷入寂静,天地在旋转,她甚至能听到她的心跳声,越来越慢,越来越微弱……意识慢慢的下沉,沉进看不到边际的黑暗里……


☆229.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沈千寻做了一场梦,梦里面叶阙对她温暖的笑。
    他说:“千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千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千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声音似水藻,缠绕着她的呼吸,一声声,一***向她席卷而来,呼吸几近窒息。
    没有惊慌所措,没有惊慌不安,没有伤心难过,至少她脸色如常。
    她张开眼睛看到皇家医院精美的天花板,水晶灯悬挂在上面,里面渗出来的灯光,像透明的水光一般,清冷而寂寥……
    是谁在她耳边说话?人如果可以一辈子这样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该有多好禁。
    忽然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上时间和生命。只是她欠叶阙、jon、沈傲天、陆子吟的,她该拿什么来还呢?
    有一种叫愧疚和罪恶的东西化成无可救药的毒蛊在她身体里游走,渗入她的皮囊,流进她的血液,啃噬着她的骨头。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感到锥心刺骨,觉得自己是在地狱里游走。
    她很痛,有谁能听到她内心发出的呜咽声,现如今,她悲哀的发现,她除了疼痛之外,忽然开始觉得无所适从起来。
    叶阙拿他生命为代价,幻化出这世间最锋利的毒箭狠狠的刺向她,成为她无从宣泄的痛。
    在这个世上,果真是他对她最狠!她想让他好好活着,可是上天却注定要让他们生生别离。
    手上很温热,视线缓缓下移,模糊的影像开始变得清晰。
    季如枫的身影在晨光中半明半灭,背对着光,静静的握着她的手,见她眼中倒映出他的脸庞,他微微笑了,嘴角的笑容虽然很浅淡,但却比朝阳绚丽,只是双眸深邃,好像压抑了太多的东西。
    他轻轻地唤她:“千寻。”
    她看着他,目光清幽无光,仿佛被人蒙了浅淡的薄纱。
    他见她这样,低下头,闭着眼睛,良久才抬头,紧抿着唇角,眼中有雾气浮现,心思不安,但却还是对她温暖的笑着。
    扶她坐起来,她很听话,他坐在她身后,将她半拥在怀里,声音虽然沙哑而疲惫,但是依旧低沉而有力。
    “人这一辈子,生命中会有许多不能承受的痛苦,我们谁都不愿意去面对这种现实。所以当痛苦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会哭泣,会难过,会选择逃避,可我们还是要面对,因为只有面对,承受了这样的痛苦,我们才会心安,才有勇气面对以后人生中可能还将面对的更大伤害。”他紧紧搂着她,想要给她一些温暖,想要让她知道,她痛得时候,还有他在痛。
    “千寻,你能挺过来的,对不对?你不是一个人,我们一起面对去承受,好不好?”
    她静静的靠在他怀中,宛若失去魂魄的木偶一般,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她在听。
    她只是觉得现实太残酷,不愿意去接受,不愿意这么快就醒来。
    季如枫和她脸颊相贴,难过的说道:“千寻,我想拿这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来给你,可是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又能给你什么呢?”
    她现如今什么都不要了,沈千寻生病了!她平静的近乎诡异,没有流泪,没有悲伤,她把最脆弱的那个自己埋藏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她是坚强的沈千寻,谁都打不垮她,谁都不能?
    jon下葬的那天,烈士公墓内,一座黑色大理石修葺的墓旁,国家人员正在摆放鲜花。
    国家领导人悉数前来祭奠凭吊。
    “jon,我们来送你了!”jon的夫人王菁忍着泪水,手中颤抖的摆放着放在墓前的鲜花和挽联。
    Jon生前不喜欢她在家里流眼泪,所以他走了,她不能哭泣。
    都说人走的时候,亲人流泪的话,会让他的灵魂无法得到安宁,走的也就牵肠挂肚。
    她想让他走的安心一点。别牵挂家里,她和孩子们都很好,一定会过的很好。等到她百年之后,她就可以和他相见了。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已经走了大半辈子,还有一小截而已。
    他们相爱一辈子,争吵一辈子,忍耐一辈子,在的时候,觉得jon脾气太差,有时候会发牢***,她怎么会瞎了眼,选了这样一个犟脾气的男人当老公,但是他们早已离不开彼此。他的好和不好在生活中被放大,而她也渐渐的在接受,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直在忍耐和包容适应她呢?
    王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无声说道:“Jon,记得等我,别走得太快了。”
    儿女们拿着抹布,仔细将墓碑上的尘土擦净,将一盘红烧狮子头摆在墓前,“爸爸,您最爱吃红烧狮子头了,以后我天天给您送。”
    Jon的同仁和下属,纷纷找掉帽子,低头默哀,墓碑上写的只有短短几行字:“他,一辈子都为国家效命,一直都离不开部队,离不开他一手培养的孩子们!他,是烈士,却也是国民的英雄!”
    哀乐响起,沈千寻原本神情呆滞,可是当jon的骨灰将要放置在墓坑的时候,她忽然挣脱了季如枫的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蓦然朝墓坑的位置跪了下来。
    她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却没有流泪,但是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凝结压抑的痛苦,是那么的深,那么的痛……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哭了……
    季如枫将脸撇到一边,眼睛有些酸涩,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无声的说道:“jon,你看到了吗?你最引以为傲的徒弟来送你了,她的悲伤,你感受到了吗?”
    陆子吟推着沈傲天,静静的看着沈千寻,墨镜掩藏着双眸,思绪令人难以窥探,但是缓缓滑下的泪水又是什么呢?它又是为了谁而流呢?
    沈傲天打开一瓶白酒,那是各种小餐馆可以看到的下菜酒,平民而实惠。
    以前jon不出任务的时候,会和他小酌几杯,如今他的老友走了,沈傲天只能颤着手,斟满一杯端在手中,拄着拐杖,在陆琳和陆子吟的搀扶下,面朝墓碑站定:“老伙计,这第一杯敬你!”
    沈傲天嘴里默默念着,弯腰将酒洒入土中。
    “这一杯谢谢你。”谢谢你帮我照顾千寻,谢谢你将千寻培养的这么优秀,谢谢你这些年帮我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这一杯……”沈傲天流泪了,手指颤抖的厉害,酒都洒出了大半,抖着声音说道:“我中风了,不能喝酒,可是今天这杯酒,我一定要喝,因为我们约定好了,下辈子我还要找你当兄弟,我们到时候还去小酒馆点上几个下酒菜,在一起谈谈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情。你可不能忘了我啊!老伙计!”
    仰头喝尽,泪从腮边滑落,隐入他鬓旁的白发中……
    Jon下葬的第二天,叶阙安葬了,和他母亲一起,永远的长埋在黑暗潮湿的土地之下。
    比起jon的风光大葬,人满为患,叶阙下葬的时候很冷清,甚至连墓碑上他母亲的名字都不敢铭刻在上面,就怕有人仇恨SK,在死后还搅得他们不够安生。
    叶阙的墓临近大海,忽然想起一句话:“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在这里,他可以尽情的看着阳关下的海岸线,金黄色的沙滩,还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到了那时,叶阙的灵魂也许可以如同春风般舒畅安宁……
    这个男人,原本可以在SK顺风顺水,也许有一天他会成为SK的主人,可以睥睨操控着庞大的黑暗组织,如果他愿意,他依然可以过着尊贵非凡的生活,却因为她,从此以后心思成灰,温暖安定不在。
    他甘心被她利用,到了最后,将生命亲自交托给了她,扬言说下世不愿再爱,只是为了换取她的心安理得,她的心无所愧。
    从此以后,不管她走到哪里,都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自己的角落里,苦苦守候着她。
    他成全了她以后的梦,从而舍掉了她为他编织的美梦。
    因为他懂她,远比她懂他还要深。
    叶阙,这一世,她注定是亏欠了……


☆230.     她的爱情给了别人

    季如枫开始拿大把的时间来陪着她,跟她说话,原本就是一个比较寡言,怕麻烦的男人,但是因为沈千寻,却开始变得话语丰富起来。
    他会跟她讲他小时候的事情,跟她讲各国有趣的见闻。
    沈千寻几乎没有回应的时候,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开口,她给自己造了一层坚硬的蛹,自己一个人困在里面,不愿意出来。
    但是她却知道为了孩子着想,每天听话的吃着饭,随意跟她相处的时候,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天随意给她削苹果,送到她嘴边,她下意识咀嚼咽下的时候,随意眼眶忽然爬满了泪水,放下苹果,连忙跑到了房间里,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场。
    季如枫过了一会儿进来看他,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他躺在季如枫的怀里,问他:“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啊?”
    季如枫没有说话,目光冷痛,只是安抚的抱着季随意禁。
    他知道叶阙对千寻而言是不同的,如果没有他,她也许会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原本就心存愧疚,现如今又是她亲手打死了叶阙,纵使不是她的错,她却不肯轻易便原谅她自己。
    有些心结,需要她自己去解开,有太多的事情压在她的心里,惊闻她的身世,让她痛苦徘徊。
    叶阙的身份和对她的爱,让她无所适从。
    Jon的死,让她悲痛欲绝。
    错杀叶阙,让她欲哭无泪,痛彻肺腑。
    他倒宁愿她能大哭一场,至少她还愿意将自己的脆弱展露出来,第一次,他有了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无措感。
    他不敢放任她独自一人留在家里,一睁眼,一抬眼看到她就在他面前出现,会让他觉得心安。
    有时候真的很忙的话,他只能把她带到总统办公室。
    她显得很安静,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有阳光照耀的地方,呆呆的望着一个方向,一看就是很久。
    有时候,他会停下工作将目光停驻在她的身上,他会想她此刻心里脑海中在想的是什么?
    沈千寻在问自己,一个将她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铭刻在身体里的男人,那个用全部身心来爱她的男人,她为什么就不能爱他呢?
    因为在他们来不及产生爱情的时候,她的爱情给了别人,她的心满了,再也装不下别人来填补。
    她看着玻璃镜中投射出自己的面孔,有些朦胧,有些破碎。
    她的手指有些扭曲的蜷缩着,人这一辈子,也许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一切,不要求任何的回报,所以人便会开始欠债,这些债务,终其一生都无法偿还干净。
    头顶上有阴影,紧跟着一个男人俊美的脸庞和她一起在玻璃上倒映出浅薄的影子来。
    “在看什么?”他温声问她。
    她用手指了指窗户上的影像。
    其实季如枫根本不知道她指的是影像还是外面的景色,他没有想到他的话语会得到沈千寻的回应。
    这是半个月以来,她第一次回应他的话语。尽管只是一个无言的动作。
    季如枫很激动,蹲在她身边,几乎是小心翼翼的问她:“想到外面散散步吗?”
    她看着他,目光幽幽,终究还是在他期许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季如枫搂着她,她静静的靠在他的肩上,寂静的在总统花园缓缓散步而行。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想起在SK,搀扶着叶阙也曾多次行走在像这样的鹅卵石小路上,叶阙的话历历在耳。
    “右腿截肢以后,我每天坐在玻璃窗前,想以前的事情,从小到大,每一件事情都不遗漏,那些我亏欠的人,善待我的人,我伤害的人,我正在伤害的人,可我想起最多的那个人就是你。我以为终有一天,我会彻底将你忘记,可是忽然有一天,我听到了一首旧歌,我的眼泪就下来了,因为这首歌,是你最爱听的。”
    “千寻,我一直都在想,既然爱,为什么当我爱上你的时候,我不说出口呢?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我们每个人逐渐的被这个世界给同化着,以前的梦想和坚持都会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或改变或消磨掉,但是千寻,人不能活在当下,思想却永远的停留在过去,这对你自己和我都不公平。”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笑是因为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你;第一次哭是因为你戒毒受苦,我以为你活不了了;第一次笑着流泪是因为我终于跟你坦白我的身份了,我不能继续守护你。千寻,我不能背叛我的母亲,但是对你,我始终是放心不下。人这一辈子如果不经历这些该有多好,如果我们不是敌人该有多好,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责任该有多好!可是千寻,这就是我们难以逃脱的宿命。”
    沈千寻在回忆,当她从地狱回到天堂,再由天堂到达人间是什么样的感觉?她经历了太多次这样的生死悠悠大关,当她从无尽的黑暗中苏醒后,迎接的是无尽的迷茫和彷徨。
    他们生活在一个慌张的年代,他们的情感也滋生在一个慌张的年代。他们懵憧无知,不懂得失去与拥有,只有短缺的不快与幻想长久的幸福。
    在这个充满爱与被爱,伤害与被伤害的世界里,他们依然还好好地活着,就已经是上苍的眷顾了。
    她不会犹如罗密欧与朱丽叶为爱执着到死,因为这种飘渺不实的爱情,只是那些纯粹爱幻想的小女生们的终极梦想。
    霍桑说过,过去是一个梦,未来是一个希望。
    那些寻不回的东西如一朵浮云,转瞬飘逝不见。可日子却始终在长久的枯燥与偶尔的激情中度过。无论是那些已逝的美好或瞩目的希望,而他们却都会在红尘和红尘滚滚中望着对方而永久长活!
    花园里并没有多少人,季如枫搂着她静静地在鹅卵石小道上走着。
    “千寻,跟我说句话好吗?”季如枫轻声说道。
    回应他的依旧是沈千寻的沉默。
    季如枫也不以为意,开口说道:“你如果不想说,那你听我说好了。”
    “千寻,我能感觉到你的心痛,你有你说不出的绝望,叶阙是你心中的痛,任何人都代替不了,我一直都守候在你的身边,等你靠在我肩上诉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能抚平你的悲伤,我不会让你难过,让你的泪再流。人这一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过去的事情我们就忘了吧!如果你在忘记的过程中很痛苦,那就拉着我陪着你一块去忘记。我只希望你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要把我摈弃在外。我知道你是太累了,可是你看看,在这个人世间还有这么多的人在爱你,你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们这些朋友和亲人,你也该重新振作起来,昨天晚上随意做噩梦了,醒来的时候嚎啕大哭。千寻,我知道你也听到了,你原来是那么的爱他,他是我们的孩子,他在为你流泪,你感觉到了吗?”
    季如枫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沈千寻的目光始终空洞而又淡漠,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很怕她会一直这么下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走出来。
    叶莹站在阳台上看着花园里的那一幕,泪水缓缓滑落。
    一方手绢略显粗鲁的擦着她的眼泪,她下意识的接过去,看着季雨霖说道:“怎么才能帮帮那个孩子呢?”
    从来没有一个孩子让她那么心疼,她实在不敢想象这么多的事情堆压在她的肩上,她怎么承受得了?
    她是太累了,累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这个世界了,所以只能将自己保护起来。
    季雨霖抬头望望天,沉默了片刻,对叶莹说道:“快过年了。”
    “今年圣诞节,来的有点晚了。”
    季雨霖拍拍她的背,说道:“让如枫带着她出去散散心吧!A国对她来说,也许太压抑了。”
    “出去也好……”
    花园里,沈千寻忽然抱着季如枫,她的肩膀在耸动,像个受伤的孩子,只是紧紧的攀附着他。
    季如枫在最初的怔忡之后,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
    距离太远,叶莹和季雨霖没有看到,季如枫的眼泪终于破眶而出,隐忍多时的担忧和不安终于在这个时候化为最悲凉的泪水,肆意横流……


☆231.     一辈子不吵架

    几天之后,季如枫带沈千寻来到了挪威北部的一处海岛上,那是被誉为世外桃源的罗夫顿村。
    这里是一个神奇的岛屿,一年当中有一个月的时间完全是白昼的日子。体验一天24小时为白昼,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同行的薛文隽曾经来过这里,他给季如枫和沈千寻充当解说员。
    每一天,当太阳从头顶滑落到地平线下时,天空依然亮如白天,仅仅只有那么一点点黄昏的样子。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太阳又奇迹般地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村民们又重新沐浴在阳光下。每天入睡前和醒来时的景象几乎完全一样,离开了钟表根本无法知道时间。
    这里风景如画,是挪威乡村的缩影,到处可见村民们五颜六色的木头房子,虽然是隆冬,但是每家每户种植的花朵依旧开的很耀眼夺目。
    他们居住的房子位于风光秀丽的湖滨小屋,傍湖而建,四周是广袤的自然风光。于是房子几乎也便成了景观的一部分。
    房顶种植着这个国家的特色植被,两层楼的木质房子看起来简朴而实用。
    季如枫握着沈千寻的手,进了房间,只见里面摆放着色彩缤纷的沙发,颜色鲜艳,看得人心情就会好上许多。
    露台上摆放着两把木质摇椅,让人觉得很温暖,更会不自觉的产生一种归属感。尽管如此,仍是淳朴之风占了主导,木制横梁贯穿在梁上,木材与家具的颜色调融为一体,墙上挂着画作和艺术品,地上铺着经典厚实的地毯,看起来质朴简单自然,却不失其特色。
    壁炉使用石头堆砌而成,石块或凹陷,或凸出,不规则的设计却让人眼前一亮。
    两个当地的挪威佣人在他们抵达以前,原本正拿着木头往壁炉里面投放,所以木头在壁炉旁横放着没有收拾起来。
    季如枫和沈千寻的行李虽然不算多,但是搬进来也破费功夫。
    人手不够,这次季如枫只带了总统府经验丰富的厨师长Sam,因为担心沈千寻吃不惯挪威的食物,有备无患。还有一人那便是薛文隽,万一她身体不舒服,薛文隽倒是能够派的上用场。
    搬行李的时候,季如枫也出去帮忙了,提着行李箱进来的时候,看到沈千寻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木头,被绊了一下,身体向旁栽去。
    “小心。”伴随着季如枫的惊呼声,沈千寻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拉到了怀中。
    她能够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脏跳动声,一声声,缓缓渗入到她的身体里……
    季如枫推开她一点,上下打量了一眼,惊魂未定:“脚下有木头,摔倒了怎么办?”他刚才看到险些心脏吓得罢工。
    他的语气含着一抹责怪,但很温暖。
    沈千寻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对于她的主动,他微微一僵,轻轻抱着她,回头示意薛文隽和Sam把行李搬到卧室里面。
    待沈千寻睡着之后,季如枫在一楼客厅里和那两位挪威女佣有了浅淡的交谈。
    季如枫淡漠的开口说道:“夫人身体不好,以后木头不要乱放,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了。”
    两位女佣面面相眈,嗫嚅的说道:“先生,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是我们疏忽了。”
    “以后不要犯重复的错误就行了。”季如枫说着,起身朝楼上走去。
    那两名佣人,一个叫贝拉,一个叫黛娜,都是当地人,年龄三十岁左右,都不是多言之人,所以才会留她们在这里照看这座房子。
    大约几个月以前,季如枫在挪威的时候,买下了这里,黛娜和贝拉初次见到季如枫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很俊美,声音有着青年男子独有的质感,像山水寒潭,又像清风一般,身上流露出一种优雅的尊贵气息。
    他出手很阔绰,佣金很高,像这样的男人,没有几个女人是不喜欢的,这几个月以来黛娜和贝拉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会提起雇佣她们的这位金主。直到前些时候无意中翻看国际杂志报的时候,她们才惊觉他的身份竟然是A国总统阁下,于是所有的爱慕和心猿意马瞬间都幻化成恭敬。
    试问这一辈子有多少人能够有福气为总统服务呢?
    翌日醒来的时候,沈千寻睁开眼睛,看着木质天花板,一时有些闪神,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挪威。
    她和季如枫竟真的抛开一切来到了这里。
    床上温暖而舒适,薰衣草香烛散发出的淡香在轻柔的空气中缓缓飘散,舒缓的音乐如水一般潺潺流进沈千寻的耳朵里。
    似有视线正在静静的看着她,她心思触动,转眸望去,就看到季如枫侧躺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一时没有移开视线,就那么回视着他,这才发觉这些天来,他竟消瘦了这么多,漆黑的双眸有着浅淡的血丝,他累坏了吧?
    尽管如此,他看着她,眼神却很温暖,好像只要她愿意,他随时可以帮她洗掉所有的悲伤。
    她轻轻吻着那深如夜空的迷人眼眸,季如枫僵了僵,察觉到她的唇瓣下移,吻着他的鼻梁,然后在他的唇瓣上停留,却一直都没有继续亲吻下去。
    她只是停在那里,看着季如枫,眼眸中倒映出他的脸庞。
    他的手臂勾住了她的脖子,额头相抵,气息缠绕,柔声问道:“千寻,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在等着她回答,无论多久,他都愿意等,只要她肯说话,他就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
    沈千寻听了他的话,就那么的笑了,浅淡而又飘渺:“爱我!”
    因为长时间不说话,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而破裂,可是那一刻,季如枫却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最美妙的声音。
    狂喜和激动在他心内翻滚燃烧,手指施力,唇瓣相贴,他痴狂的亲吻着她,呼吸微窒,她仰起脸,手指在他的黑发间穿梭。
    他的脸埋在她的胸前,她只能无助的紧紧缠上他的身体,像脆弱漂浮的海藻。
    衣服尽褪,凌乱的扔在地毯上,沈千寻双腿环住他坚韧的腰,含着无言的魅惑和挑逗。季如枫的呼吸加重,抬起了她修长的双腿,拉她起身,将她抱在怀里,这样的姿势让他的***更深的嵌进她的体内……
    一阵阵的激痛直冲头顶,他的动作很克制,好像是为了孩子,他在床上一向很狂肆和霸道,不像如今一切以她的感觉为首要。
    她微微侧过脸,不觉仰起了头,颈部的线条一览无遗……
    很快便有炽热的吻一点点的印在了她纤细的颈项上,沙哑着问她:“千寻,你快乐吗?”
    这样疯狂的抵死缠绵,她的思绪有些浑沌,但却仍是开口说道:“快乐。”
    她快乐?至少这一刻是快乐的!这就足够了。
    她就像一条紫藤攀附着他的身体,吸取着他全身的养分,紧紧的驻扎,再也不愿意松手……
    季如枫吻着她的脸颊,纤细的颈项,性感的锁骨……身下的动作却越显缠绵,每一次看似用力,却带着温柔……
    耳边不断传来他粗重的喘息和狂乱的心跳声,她的身体只能随着他的律动轻轻摆动着……
    待一切归于平寂,他将她搂在怀里,两人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天色。
    挪威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都是阴云密布,但是并不会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相反会觉得这是大自然最好的杰作。
    此刻,她就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她的呼吸,感受着她心脏跳动的节奏,还有什么比这还要重要的呢?
    季如枫在她耳边温声说道:“千寻,我们说说话,好吗?”
    回应他的是沉默,沈千寻望着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季如枫笑了笑,然后说道:“爸妈有时候拌嘴吵完架之后,闹别扭,彼此不说话,要不然我们也学学他们,怎么样?”
    她转身看他,眼神清冷,还有一丝未褪的情潮,看起来很动人。
    他吻了吻她的唇瓣,她往他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睛说道:“我不喜欢和人吵架。”
    他压抑内心的欢喜,紧紧搂着她,说道:“那我们不吵架。”
    沉默片刻,她说道:“一辈子都不吵架。”
    “好。”


☆232.     季如枫,不要离开我

    浴室里,恍惚间似是看到叶阙的脸,忧伤而温暖,她静静的看着他,呢喃开口:“你说你一生都生活在黑暗中,我想要为你划出一道缺口,你说你看到了那丝光明。叶阙,那真是你的出路吗?”
    叶阙沉默的看着她,模样在雾色中变得稀薄起来。
    她低低的笑,“你说云朵后面,都住满了亡灵,他们冷冷的看着我们游离在茫茫尘世,我们拥有着同样孤独的灵魂,伤口对伤口,寂寞对寂寞,你用友情和亲情丈量着你对我爱情的深度。你说下辈子不见,你想让我忘了关于你的一切,那我全都忘了,好不好?”
    叶阙没有回应,影子越来越稀薄,到了最后镜子里只有沈千寻一个人,如此悲痛的记忆却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轻轻地笑着,笑容虚弱,脸色有些苍白,可她仍然努力的笑着……
    季如枫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走进浴室的时候,就看到沈千寻的头抵在玻璃上,脸上布满了水渍,但却没有擦拭。
    他皱了皱眉,拿起一旁的毛巾沉默的帮她擦拭干净。
    脸埋在她的肩颈处,黑亮的发丝轻抚她的脸,有点痒。
    他摸摸她的心:“这里还痛吗?”
    沈千寻没说话,静静的看他,一夜而已,他的下巴处已有胡渣冒出,她摸了摸,有些扎手。
    季如枫因为她的举动,忍不住笑了,下巴恶作剧的蹭了蹭她的脖颈,她下意识的闪避。
    沈千寻看着他走到镜子前,修长的身体沐浴在空气中,一身白色休闲家居服镀上一层耀眼的白光,行动间宛如一头优雅的睡狮,慵懒而又性感。
    心思触动,她上前看着镜中的他:“我帮你。”
    他微愣,轻笑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心中却淌过暖流。
    “我不会。”有些尴尬,她刚才的话说的有些不经大脑了。
    “我教你。”季如枫将她拉在身旁站好,然后开口说道:“把剃须油滴在电动剃须刀片上,一滴就可以了。”
    “你要哪一种?”桌子上摆放着很多种类,有椰子、向日葵、橄榄,又或者是其它水果和花朵里提取的精华,所以沈千寻才会这么问。
    “向日葵。”他见她做完,这才继续说道:“启动剃须刀让它自行转动数秒。”
    沈千寻问他:“你用剃须膏、剃须泡沫,还是剃须皂?”
    “剃须膏。”
    她拿着剃须膏,看着他:“我该怎么做?”
    “涂上剃须膏。”他说着,考虑到身高悬殊,将身体压低,俊美的脸庞凑近她。
    沈千寻给他涂抹完,见他原本性感的薄唇周围被剃须膏覆盖,白白的,好像调皮的孩子刚喝完乳酪一般,忍不住笑了。
    季如枫眉眼晶亮的看着她:“笑什么?”她有多久不曾这么笑过了,这一刻,季如枫的心里盈满了感动。
    “没什么。”话虽如此,可还是忍不住说道:“我从没见你这个样子过。”
    季如枫失笑:“你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蓦然薄唇已经轻轻咬向她的鼻头,不疼,很温柔,甚至说有些痒。
    是真的很痒,剃须膏因为他的动作,沾在了她的鼻梁上,看起来很滑稽。
    她看着恶作剧得逞的季如枫,连忙拿一旁的毛巾擦拭干净。
    “这下好了,谁也不取笑谁了。”季如枫搂着她说道。
    她将电动剃须刀递给他:“还是你自己刮吧!”
    “生气了?”他含笑问。
    “没有。”她只是忽然觉得,她没有任何经验就往季如枫的脸上动刀,实在是太冒险了。
    “那是因为什么?做事情怎么能半途而废。”季如枫好笑的看着她。
    她说:“没有经验,万一刮伤了怎么办?”
    “其实很容易,习惯了就好,先由上往下刮,像这样就可以了。”季如枫做了示范,然后将剃须刀给了她。
    她还有些担心:“万一刮伤了怎么办?”
    “有止血笔。”
    很显然,季如枫是将自己当实验品了。
    不过季如枫都发话了,沈千寻纵使心里后悔,可还是硬着头皮,几乎是屏住呼吸给他刮完,这才松了一口气。
    季如枫笑道:“刮得很好,以后这项工作交给你好了。”
    沈千寻听了,一时无语,一次就胆战心惊了,她可不敢再有第二次。
    季如枫原本就是在逗她,摸着她的脸,抿紧嘴角,低头望着她,黑眸盈满深思:“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不用……”话还未说完,唇瓣已经被他带着向日葵花香的薄唇吻住,当炽热的唇贴上她的皮肤,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只能搂着他的颈项,任由他完全主导她的身体……
    *****************************
    挪威的天阴沉沉的,下午的时候,沈千寻听季如枫说挪威今天夜里将会下大雪。
    其实不用等晚上,到了黄昏的时候,就有雪花从天际飘落。
    她静静的蜷缩在藤椅上,想起了叶阙走的时候,A国的雪花也像现在这样,有一种叫寒冷的手紧紧的钳制着她。
    迷迷蒙蒙间,似乎听到有哀戚温暖的声音的在叫她:“千寻……千寻……”
    一声声,宛若蚀骨的虫子一般啃噬着她的内心,她连忙保持清醒,不敢再睡了,就那么蜷缩在那里,兀自发着呆。
    季如枫端着晚餐走进来,俯下身,手摸着她的脸:“吃晚餐了。”
    她点点头,却没有坐起来,而是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季如枫,不要离开我。”
    “我在这里,哪都不去。”季如枫默默拥住她,下巴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头发。
    他的怀抱很温暖,她微凉的手滑进他的衣服内,想要汲取,他却抓住她的手:“先吃饭。”这话说的很压抑。
    “你不想要我了吗?”
    她巧笑嫣然,季如枫蓦然心动,将她从藤椅上抱起来,在她耳边呼气,声音低沉沙哑:“千寻,我们是一体的。”他怎么会不要她?如果做爱可以抗拒她的害怕,他甘之如饴,他不介意被她“利用”,只要她不再痛,不再难过,这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他虽然动作很轻柔,但是进入她的时候,她还是感觉有些不适,她仰起脸,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季如枫,我是不是做人很失败?”
    “你很好。”他动了起来,她抓着他的手臂,“我在这里,别急。”
    “不舒服吗?”季如枫皱眉,想要撤出来,他面对她总是会失控,以前就算了,现如今不得不多为孩子想想。
    “没有。”她迷蒙的看着他,感受着他压抑的呼吸,浅淡的笑,修长的双腿缠着他的腰,透着无言的邀请。
    这是最好的鼓励,季如枫的吻轻柔的落在她的唇瓣上,灵活的手指在她胸前摸索着。
    动作间有着难耐的激情,掺杂着诸多的小心翼翼,不急不躁,强而有力。
    心跳在剧烈的跳动着,喘息和低吟声,在室内回响,她沉陷在季如枫用温柔撒下的***之中,交织成最美妙的音符。
    高潮的时候,他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含糊的问道:“千寻,还怕吗?”
    她用手轻抚他汗湿的背,淡淡说道:“不怕。”
    季如枫摸着她的脸,温声道:“人总有一死的,到时候我们也要经历这些,死亡是叶阙选择的解脱方式,如果他在世,绝对不希望你为他这么难过。”
    她轻轻地笑:“季如枫,我觉得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地狱可怕吗?”
    “听说那个地方很寒冷,也很阴暗。”
    他笑了:“如果你要下地狱,那我陪你一起。”
    “你这样的人该上天堂才对。”
    “身为政客,又有几个是那么干净的。我们的手干净,但是心有时候却很脏,那里面布满了阴谋算计和尔虞我诈。”他轻叹:“千寻,有些身份,有些东西是我们无法改变的,它们就在那里,我们只能去适应它们,而不是它们来适应我们。”
    “嗯。”她靠在他怀里,静静的聆听着他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很安定人心。
    他看着她合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低声问道:“困了吗?”
    “嗯。”
    “先吃完饭再睡觉,好不好?”
    “好。”


☆233.     被女人占便宜了

    翌日清晨,当季如枫醒来不见沈千寻躺在身边的时候,心里一紧,下床试探的唤了几声她的名字,室内一片沉寂,他眉头紧皱,来不及换衣服,打开门就往楼下走。
    他不该睡的这么沉,季如枫懊恼的责怪着自己。
    黛娜正在往壁炉里添木柴,贝拉在帮Sam准备早餐。
    季如枫问黛娜:“看见夫人了吗?”在挪威生活的人,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说英语,所以沟通很方便。
    “先生,夫人和薛先生在外面,外面……”黛娜原本还想说外面下雪了,但是见季如枫已经快步走了出去,只得无奈住了口。
    打开门,顿时一阵冷风吹来,很冷。
    在挪威,无论外面气候怎么恶劣,室内一般都是四季宜人,温度保持在二十六摄氏度左右。温差这么大,一时让人很难适应。
    这里的冬天是雪的世界,昨天晚上的一场大雪过后,封住了道路,积雪堵住了家门。人站在积雪里,可以埋没到大腿的位置。
    沈千寻果真在外面,其实就在门口,帮薛文隽清扫着门前的积雪,不至于堵着房门。
    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到季如枫穿着睡衣就这么出来了,不由皱眉道:“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赶紧换件衣服,别着凉了。”
    季如枫的脸还有些发寒,但是心却放了下来。
    他看到她脸红红的,招手示意她上前。
    “冷不冷?”他握着她的双手,却发现他的手比她还凉。
    沈千寻也察觉到,把铁锨递给薛文隽,拉着他的手进了屋。
    外面和里面果真是两个世界,暖气迎面扑来,感觉适才在外面紧缩的毛孔一下子舒展开来。
    进了卧室,她催促他去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气,他进去的时候,她又把他的衣服找出来放在床上,方便他一会儿出来穿。
    待季如枫穿戴整齐,沈千寻这才忍不住说道:“天气预报说了,今天早晨外面的气温是零下27度,你穿着睡衣就出去,不怕生病吗?”
    季如枫有些不高兴了:“你起床怎么没叫醒我?”
    “我见你睡的那么熟,就没有叫醒你。”
    “下次起床记得叫我。”总归是为他着想,他拥着她,气也消了大半。
    “好。”
    他额头与她相抵,开口说道:“千寻,我醒来不见你,很担心。”
    沈千寻开玩笑道:“这里天寒地冻的,大路都被积雪覆盖,我能去哪儿啊?除非插个翅膀从天上飞过去。”
    季如枫听她这么说,不由也低低的笑了:“下去吧!吃完早餐,该好好清理一下积雪了。”
    ***************************
    不只是在挪威,就连在A国,遇到大雪天,政府只会负责公共场所和公共道路的清理工作,一般铲雪车都在夜间工作,尽可能的不影响白天人们出行上班,所以就算是下雪,每次醒来看到的都是干净清爽的道路。
    但是在罗夫顿村,毕竟是乡村,虽然这里的乡村宛然是一个旅游度假胜地,但是像门前的道路,还是需要户主自己去清扫。
    雪很厚,不是铁锨能够干得了的工作,早上的时候,沈千寻和薛文隽只是清理门前的积雪就费了好一番功夫,用手铲忙活了一个多小时。
    佣人贝拉是个过日子能手,她早在车库里准备了清雪的工具:拖拉机装上铲雪机,启动的时候,就像收割机一样,道路上的积雪会喷向路旁。
    早餐过后,Sam和薛文隽负责打扫房顶上的积雪,防止积雪压塌房顶。
    黛娜和贝拉帮忙充当下手。
    沈千寻原本要帮忙,季如枫却不让,她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贝拉教季如枫该怎么开这种小型铲雪车,他学的很快,开着车给人一种很平实质朴的感觉,尽管还是很优雅,但是这一刻却像是堕落人间的天使,沾了些人气。
    沈千寻为自己的想法无声笑了笑,如果季如枫听到,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这样的生活跟他们以前的生活宛若是两个天地,但就是这种平淡的相处生活模式最能在不经意间就打动她的内心。
    很快门前就被季如枫“挖掘”出了一条狭长幽深的“战壕”。
    道路很窄,只容一个人通过,沈千寻走到里面,两旁的积雪竟然快达到了她的腰际。
    对于这种大雪盛况,她感到很新奇。
    前方不知道季如枫对黛娜说了些什么,黛娜低头一笑,竟是满面羞红,往房间内走去。
    这季如枫倒是随时随地都有诱惑人的本事。
    不多时黛娜就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件厚厚的外套。
    她把外套给沈千寻披上,说道:“夫人,先生让您穿厚一点。”
    黛娜羡慕的看着她,总统阁下对夫人很好,甚至可以说很宠夫人,虽然两人话语不多,但是眼神和动作里都透着恩爱,看得人很羡慕。
    沈千寻心有所触,抬头看向季如枫,他把铲雪车交给了贝拉,远远朝她走来。
    黛娜识趣的去帮Sam和薛文隽了。
    待他走近,她笑着问:“开拖拉机的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
    “你这么喜欢的话,以后在落霞山或是总统府种点农作物好了,收割的事情到时候全部都交给你了。”
    “主意不错。”他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双手包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口热气,暖了暖,说道:“走吧!”
    她好奇的问道:“去哪儿?”
    “我陪你走走,下雪了,虽然冷,但是空气却很好,不是说孕妇需要多活动吗?”
    触目皆是白茫茫的世界,她说:“路很滑。”
    “别怕,有我牵着你。”
    他握着她的手,很温暖,有热量缓缓渗进她的身体里,一点点试图温暖她冰冷的心。
    *****************************
    都说挪威人不畏惧严寒,雪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再冷也挡不住他们接触雪的热情。
    大雪之后,最热情和兴奋的就要数挪威人了,上至九十多岁的老翁,下至几岁的孩童,每天和雪接触嬉戏,就像A国人每天要吃饭一样简单。
    挪威几乎被森林覆盖,行走在森林的小路上,耳边传来踩压积雪的声音,很脆也很响,有两位上了年纪的男人从他们身旁快速掠过,他们滑雪的动作很自然,由于惯性,滑出很远,似乎察觉出他们不是本地人,停下来,远远的看着季如枫和沈千寻,也不知道他们看清楚他们的模样没有,只见他们挥挥手向季如枫和沈千寻友好的打了招呼,他们也摆手算是回礼了,那两个人这才转身继续向前滑去。
    “这里的人很热情。”沈千寻这句话说得很应景,因为前方走过来三位挪威女人,背着背包,很年轻,也很有活力,看样子还是大学生的模样。
    典型的挪威女孩子,高高的个子,大都在170—175公分左右,非常纤细,皮肤很白,宛若白雪一般吹弹可破,湛蓝色的蓝眼睛,金色的头发或扎成马尾,或披散在肩上,无疑都是美人。
    他们看到季如枫和沈千寻,目光只是匆匆在沈千寻脸上掠过,然后悉数凝结在季如枫的身上。
    女人对待同性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比较,而对男性就会想要好好表现,争取对方吸引。这就是所谓的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女孩们看到季如枫很兴奋,眼睛宛若蓝宝石一般发出耀眼的光芒,几个人交谈道:“外国人?”
    “是啊!这个男人长得好帅啊!”
    “个子还很高,身材也很好。”
    于是沈千寻知道,这世间女人犯花痴,其实和国籍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好!”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女生先是试探性的贴了贴沈千寻的脸颊,说实话两人的脸颊都被风吹得很冰冷,对于这种贴面的打招呼方式,沈千寻有些吃不消,更别说习惯了。
    很快沈千寻就哭笑不得的发现这些女人聪明着呢!一个个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先跟她草率贴面,然后抱着季如枫贴了贴。
    时间难免停留的长了一些。
    沈千寻站在一旁有些无语。
    季如枫脸色有些寒,微微皱了眉,但因为良好的教养在那里摆着,所以并没有不礼貌的推开那名女生。
    那名女生得了便宜,后面两个女生也不客气了,贴完季如枫的左边,然后是右边。
    季如枫看向沈千寻,沈千寻很无奈的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忍着吧!一会也就过去了。
    三位女生离去的时候,压抑着眼里的激动和兴奋,祝福他们玩的愉快,然后就叽叽喳喳的离开了。
    沈千寻和季如枫看着她们的背影,均是眉头微皱……


☆234.     从此以后,我们只有彼此

    阳光照在雪地上,闪现出耀眼的光,好像在白日里被谁洒了一地的星光。
    沈千寻摇头叹息道:“现在的女孩真大胆。”她们刚才只差没有动口去亲季如枫了,也难怪季如枫脸色都发寒了。
    “我刚才是不是被她们占便宜了?”季如枫后知后觉的皱眉问道。
    “好像是吧!”言罢,见季如枫转身慢行,脸色不郁,忍不住笑道:“不高兴了?”
    “换成你的话,你能高兴吗?”话虽如此,可还是握紧了她的手,防止她摔倒。
    她说:“艳福送上门,男人不都很高兴吗?”
    “男人不喜欢被逼着去接受艳福。”话语虽淡漠,但却有着一丝柔和。
    “只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别太介意了。”她在想,季如枫在情事上向来喜欢主动,这次被动,难免伤了自尊,所以不习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倒是挺大方。”竟然还反过来安慰他,她就不生气吗?一时间季如枫真的对眼前这个女人既无奈又觉得可气。
    “我不大方不行,她们先贴完我的脸,再贴你的脸,把我的话都给堵了回来,所以你只能委屈一下,受点罪了。”其实她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可受罪的,毕竟是美女贴面不是吗?虽然脸颊有些凉,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怎么看,都是季如枫占了便宜,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可能是顾虑她的感受,面上不好表达,心里说不定却在偷着乐呢?
    “你在想什么?”
    “你心里其实很高兴吧?”她还在想事情,直接说出口之后,看着季如枫眉头越皱越深,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连忙闭了嘴,笑了笑,有些尴尬。
    季如枫先是隐忍的笑了笑,然后似是很无奈,捧着她的脸,咬牙说道:“你这个小妖精。”她真是想气死他啊!但是又气不得,所以只能自己忍着中内伤了。
    沈千寻失笑,将他的手握在手里,他反手回握,手指交缠,动作亲密而暧昧,沈千寻空置的左手抱着他的手臂,静静的靠在他的肩上,问道:“你去过挪威皇宫吗?”
    “嗯。”
    她问:“华丽吗?”
    “其实很朴素,广场倒是非常大,两边还有小树林,要走很久,不过那天阿卡开车去,倒不觉得很长。”
    她好奇的问道:“皇室成员也跟我们一样需要住在总统府吗?”
    他低低的笑:“其实欧洲很多皇室成员都不会住在皇宫里,因为民众和媒体的注意力每天都集中在那里,压力很大,有谁不希望自己的隐私得到保护呢?”
    她心思一动,问他:“你当初决定搬离总统府,也有这层关系吗?”
    他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有些人会在压力面前无所适从,可是有些人却可以把压力当成动力来对待。”
    她含笑看着他:“你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呢?”
    “你说呢?”他把问题丢给她。
    沈千寻笑了笑,倒没有真的开口回应他的话,季如枫当然是属于后者,他当初之所以同意搬出总统府,大概是生平第一次做出来的妥协决定。
    沈千寻看着森林里的道路,开口说道:“挪威王储结婚的时候,整个欧洲国家电视台都有转播。王储娶了一位美貌的挪威单亲妈妈,听说那个女孩在和王储结婚前就已经有一个四岁的儿子了。我当时看到,一直在想,所幸他们是在挪威,如果是在别的地方,这种婚姻一定不会被人祝福,因为这里是挪威,这里的国民对于皇室有着真正意义上的爱戴,所以才会不去管王妃的过去。”说到这里,想起自己的身世,难免有些顾影自怜。
    “千寻……”季如枫心有触动,拥着她,透着无言的安慰。
    她低头笑道:“还有挪威的公主殿下,长相甜美,在她三十岁的时候,嫁给了一位作家,从而不惜放弃了自己的殿下尊称,她在电视里向公众宣布她未婚夫的时候,哭着说:‘我真的很爱这个男人’。那一刻,我便相信挪威是一个能够让人相信爱情,见证爱情的地方。”
    季如枫停下脚步,眉目低敛,温柔的看着她:“千寻,你想说什么?”
    “季如枫,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身世,纵使我生下了季随意,你还愿意娶我吗?”
    季如枫皱眉,语气有些不悦:“这世上没有如果,你现如今是我的妻子,这就是事实。”
    沈千寻笑了笑,她知道如果一开始他就知道她的身份,他是不会娶她的,就算是她生下了季随意,总统府也绝对不会迎娶一个家世不清白的女人。
    但是就像季如枫说的,没有如果,因为她已经嫁给了他,现如今已经是总统夫人了,这也是事实。
    现如今说这些总归是大煞风景了,季如枫不愿意提,她自是就该回避不说才对。
    他不想让她胡思乱想,沉声认真的说道:“千寻,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决定的,你是我的妻子,有些事情我会帮着你一起去承担。”
    她乖巧的点点头,和他继续缓步慢行,心想就这么走一辈子其实也很幸福。
    耳边传来季如枫轻柔,仿佛被风一吹就能散掉的声音:“千寻,从此以后,我们只有彼此。”
    沈千寻心思一颤,侧头仔细看他的眼睛,墨黑墨黑的,深不见底……
    *********************************
    在森林一端,有一处罗斯顿村私立幼儿园,沈千寻和季如枫远远便看到一群孩子们在雪地里翻滚,在简易的木桩上爬来爬去,也不怕磕着碰着了,这么冷的天,孩子们兴奋的在雪地里翻爬滚打,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一个个玩的头冒热气。
    他们相视一眼,都是做父母的人,看到这番情景,难免心思触动,就走了过去。
    孩子看到他们很新奇,纷纷咧开嘴巴哈哈大笑,牙齿或整齐,或是掉了几颗门牙,参差不齐。
    只是看着他们的笑脸,沈千寻就忍不住笑了。她想起季随意,她那个儿子生平要面子,自诩为天才,所以多是耍酷的时候多一些。
    幼儿园老师看到他们很热情,他们用英语交谈了一会儿,才知道这里不管春夏秋冬,每天都会安排孩子出来活动。
    雨天穿雨衣,淘气的孩子专门往水坑里躺。夏天在沙坑里翻滚。冬天就像此刻他们看到的这番模样。
    在这里没有因为孩子受伤而向幼儿园索赔的事情发生。
    在挪威头疼发烧,根本就不算病,就算去医院里,只要不严重,一般也不给药,只要扛下去,就会有好的那一天。
    沈千寻觉得这种情况倒是跟她小时候的训练方式很像,很多时候都要扛下去,尽最大限度的提高自身免疫力。
    就拿随意来说吧!她们两人相依的六年时间内,在家里想要找出感冒药,几乎很难。
    幼儿园的午餐一般都要提前半个小时,老师跟他们简单打了招呼,就过去忙碌了,那些孩子就坐在露天的木桩桌凳上,纷纷从书包里拿出面包片,涂抹着起司黄油,在冷风中,就着冷水吃了下去。
    这是他们的习惯,但是沈千寻忍不住还是对季如枫说道:“如果这些孩子在A国也这样,只怕国民都要吵翻天了吧?”这话多少有些讥嘲的意思。
    季如枫轻叹:“两者比较之下,我们国家的孩子的确像是温室里面的花朵,父母怕冷着饿着,更怕弄脏了衣服,弄脏了手脚,是太娇生惯养了一些。”
    “那是因为父母太溺爱孩子了,他们舍不得下狠手,更舍不得别人下狠手。”
    季如枫轻笑,“那你呢?”
    “随意被我调教的很好。”
    季如枫不太赞同调教这个词,教育孩子又不是驯马,或许等孩子出生之后,由他督促会比较好一些。
    快到中午回去的时候,发现门口点燃了2支小小的蜡烛,沈千寻有些奇怪,季如枫解释道:“这是挪威人的习惯。”
    沈千寻问道:“有什么意思吗?”
    “欢迎回家的意思。”黛娜看到他们回来,早就打开门站在门边请他们入内。
    进了屋,她还不忘问道:“为什么是两支蜡烛呢?”
    “在挪威,有几个人要回家,就会点几支蜡烛。”季如枫跟她解释的时候,很有耐心。
    回家?家,总归是温暖的地方!


☆235.     她浑身都是伤口

    黛娜和贝拉正在往壁炉里添木柴取暖,室内很温暖。
    季如枫虽然是带着沈千寻来挪威度假,但是并不可能完全放下国内的事情不管,如果比较重要的文件需要他签字的话,他会签完字,然后传真过去。
    忙完手头的工作,他抬头看向沈千寻,她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外面白茫茫一片,根本就没有什么景色可言,可是她却好半天都没有换过姿势了。
    Jon和叶阙死了之后,她变得越发的沉默,有时候也会笑,但是笑容却像被人蒙了一层纱,他知道有些痛是需要时间来辅助遗忘的,但却不希望她一直都这么悲伤下去。
    她一直都没有在他面前哭过,眼泪似乎早已被她哭干了,现在就算是哭泣也变成了一种奢侈。
    一个人如果在痛彻心扉的悲伤面前不懂得哭泣,那才是最可怕的。
    放下文件,走过去,俯身看着她,才发现她闭着双眸,似是睡着了,睡颜沉静。
    他无声笑了笑,小心翼翼,动作轻柔的抱她起来,尽管如此,敏感如她,几乎在她抱她起身的那刻,她就蓦然睁开了双眸。
    因为是初醒,眼睛里掺杂着氤氲之气,清冷的双眸带了些湿气。
    季如枫觉得心脏似是被调皮孩子的手揉了揉,有些疼。
    季如枫无奈的叹道:“吵醒你了?”
    “我浅眠。”最近稍有风吹草动,她就会从梦中惊醒,神经绷得太紧了。
    季如枫轻声说道:“我抱你回卧室睡觉。”
    他抱着她上楼梯,感觉她体重又轻了一些,不由紧了紧手臂,目光一时有些暗沉。
    她双臂搂着他的颈项,将脸枕在他的肩上,问道:“忙完了?”
    “嗯。”
    “会不会很辛苦?”他放下工作陪她来到挪威,一方面要照应她,一方面还要处理工作,只怕是身心俱疲了吧?
    “不会。”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给了她一个吻。
    她这才察觉,他们之间这种亲昵的小动作已经越发自然了,有一种东西一丝一寸的进驻在她的心里,点点滴滴,无所遁形……
    季如枫将沈千寻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并没有下楼,而是也钻进了被子里,还不待他拥沈千寻入怀,沈千寻就钻进他的怀抱里,双手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不吭声。
    季如枫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觉得这个时候的她就像一个孩子,忍不住轻笑,“你在对我投怀送抱吗?”
    沈千寻抬头看着他,似乎有话要说。
    季如枫圈住她,将她整个人裹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唇瓣,低声说道:“有话要说吗?”
    沈千寻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季如枫,我之前给你写的离婚协议书,你看到了吗?”
    话落,她明显感觉到季如枫抱着她的手臂僵了僵,嘴角的淡笑忽然就那么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他平静的说道:“我撕了,提这个干什么?”他的话语仍然很温柔,但是眼神望着沈千寻,却有一丝紧绷。
    沈千寻低头沉默了几秒,这才说道:“我最近在想,如果我为了你好,是不是该和你离婚?”
    季如枫紧紧皱了眉,几乎是咬牙说道:“想都不要想。”
    “季如枫,我浑身都是伤口,你看到了吗?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会在你完美的人生里面划上那一道败笔。”
    “千寻,我们是夫妻,你忘了吗?你的伤口就是我的伤口,离婚的事情不要再说了,我不喜欢听,我知道你说出口的时候,心里也很难受。你觉得你这样做是为了我着想,但是你如果不在,那家还能称之为家吗?随意离不开你,我离不开你,你能离开我吗?”季如枫的声音令人听不出来丝毫的情绪,他的手臂紧紧的缠着她,似要把她镶嵌到身体里面。
    “季如枫,不要对我这么好。对我好的人都会受到伤害。我养父为了我中风瘫痪;陆子吟游走在爱和不爱中痛苦多年;jon死了;叶阙也被我害死了……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明明是很爱他们的,我想把很多爱都给他们,可是他们一个个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或死或伤。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沈千寻埋在他胸前,话语平静,但是季如枫却感觉到有炙热的泪水浸透衬衫缓缓渗进他的皮肤上,滚烫而烧心。
    季如枫心里一疼,但是见她哭出来,虽然无声无息,但是总比不哭要强多了。
    他拥着她,安抚的轻拍她的背,柔声说道:“不是因为你,一切都跟你无关,他们对你好,是发自内心想要对你好,因为你是沈千寻,他们才心甘情愿这么做。”
    沈千寻摇头说道:“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被我妈妈生出来,要不然就不必这么痛苦了。”
    他捧着她的脸,细细的吻着她眼角的泪,“傻瓜,你不知道你有多好。想想看,虽然人生痛苦,但是生活里毕竟还有很多令人觉得幸福的事情存在着。”说着,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这是我们的孩子,她是上帝赐给我们的幸福。”
    手心的温热传递到沈千寻的手背,她静静的将手放在小腹上,眼神轻淡似云烟。季如枫将她拥在怀中,宛若强而有力的避风港,安全而又温暖。
    季如枫知道,沈千寻的心受伤了,一刀又一刀,会自厌,会排斥别人,会敏感,会焦躁,会不安,会恐惧,她渴望爱,却害怕爱,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彼此承诺,而是时间。她需要时间去适应,去抚平,他可以等待,不管多长时间都没有关系,因为他会让她明白,认准了,那便是一生,少一分一秒都不行……
    **********************************************
    电视里,报纸上,包括罗斯顿村民脸上的喜悦都预示着:圣诞节就要到了!
    12月22日一大清早,季如枫带着薛文隽和Sam,去市场选了一棵圣诞树。
    很大也很高,外面用包装裹着树身,运回去的时候费了不少功夫。
    开车回来,远远便看到沈千寻和黛娜、贝拉站在门外等着他们。
    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肩膀上裹着毛毯,看到车辆,抬起手臂挥了挥。
    季如枫透过车窗看到她,觉得很温馨,回到家中,她总是会在那里,心里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来。
    他清楚的知道,他这一辈子都永远放不下她了。
    因为懂得她的苦,她的痛,她的伤口,她的寂寞,她的害怕,所以他才想要和她站在一起,一起去承担生命里的诸事重量。
    下了车,她已经走了过来,他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手心里,说道:“怎么在外面站着?不冷吗?”她的身体偏寒,每天晚上他需要抱着她暖很久才能回过劲来,所以室温一般都调的比较高。
    沈千寻说道:“我什么都不做,怪不好意思的。”
    他故意佯装不悦,挑眉道:“所以现在是演戏给我看了?”
    沈千寻笑了笑:“听黛娜说你们回来了,我才出来,没站多长时间?”
    黛娜低低的笑道:“先生,夫人在骗您呢?她出来好一会儿了,非要等您回来才肯进去。”
    季如枫听了,低头看着她,她轻轻地笑,并不作声。
    她的笑容直直的渗进季如枫的心底,瞬间心潮翻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她闪避了一下,大概是因为这里有外人在,但是腰际却被季如枫环住,细细的吻辗转在她的唇齿间,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气,待凉气消散便是一阵沁人心扉的暖和柔。
    她气息微急,季如枫这才离开她的唇,她靠在他怀里,不敢看薛文隽他们的神情。
    季如枫轻笑,对脸红耳赤的黛娜和贝拉说道:“午餐准备好了吗?”
    意思很明显,随便两人找点事情,别杵在这里让夫人抬不起头了。
    黛娜和贝拉都是聪明的女人,连忙点头说道:“我们这就去准备。”老天,现在才九点半,准备午餐似乎太早了一些吧!
    “人走了。”季如枫失笑拍了拍她的肩。
    她没有抬头,只是说道:“文隽和Sam呢?”
    季如枫有些哭笑不得,他亲吻自己的妻子,怎么现今倒像恶人一般呢?
    “他们在搬圣诞树,没空看我们。”就算有空,只怕也不敢多看吧!


☆236.     意外惊喜

    薛文隽和Sam的确在搬圣诞树,很吃力。
    季如枫脱下外套交给沈千寻,也去帮忙了,沈千寻在旁边看着,忍不住说道:“圣诞树是不是太高了?”这样的话怕是不好挂东西。
    季如枫笑道:“装饰圣诞树的时候,高的地方我挂,低的地方你挂。”
    沈千寻在他们身边跟着,感慨道:“还有三天就是圣诞节了,前年这个时候爸妈、随意,我们是在一起过的圣诞节,想起来就像昨天的事情,转眼间竟然又是一年过去了,时间过的还真是快。”
    季如枫转头问她:“想随意了吗?”
    她轻笑:“做父母哪有不牵挂儿女的?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分开过年。”
    季如枫点点头,说道:“先别想那么多,进屋我们一起装饰圣诞树。”
    圣诞树立在客厅里,Sam和薛文隽一人扛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打开后,里面堆积着各种各样的装饰品。
    在他们的观念里,一家人在一起装饰圣诞树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感受的是浓浓的亲情。
    季如枫踩着木梯站在顶端,将彩灯一圈圈的缠绕下来,沈千寻在下面接住,然后缠到根部打了一个结。
    东西很齐全,玩偶、天使、圣诞袜、铃铛、彩花、彩球,还有大大小小的星星被他们全都挂在了树上。
    季如枫站在上面,偶尔低头看着沈千寻,两人均是相视一笑。
    沈千寻将一个天使递给季如枫的时候,他拿在手里,似是想到了前年过圣诞节的时候,她和随意一起装饰圣诞树,当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从她手中接过天使,然后放在了圣诞树的顶端。
    只是那时候,他对她的感觉仅仅是丈夫对妻子的感觉,无关男女之情,但是一年之后,他们都发生了改变。
    他开始探索和相信爱情,而她却害怕和拒绝爱情。
    从木梯上下来,沈千寻退后几步,看着挂着满满装饰物的圣诞树,问他:“会不会挂的太满了?”
    他搂着她,静静的打量了一下,笑道:“不会。”
    沈千寻说道:“今年的圣诞节礼物,我还没有给你买呢?”
    “你已经送给我了。”季如枫意有所指。
    她疑惑不解道:“我有吗?”
    季如枫高挺的鼻子蹭了蹭她的,笑道:“你现在孕育着我的孩子,这就是你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沈千寻听了他的话,摸着有些发痒的鼻头,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你现在越来越会哄女孩子了。”她没有想到季如枫这么淡漠的人有一天也会说出这种温情浪漫的话来。
    季如枫仅仅是笑了一下,就与她额头相抵,叹道:“千寻,你知道的,我不太会哄人。”
    “我是第一个?”
    “第一个。”
    “唯一的那一个吗?”
    他将她的手放在她的腹部,优雅的笑道:“那要先保证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才行。”
    沈千寻摸着小腹,有些闪神,已经三个月了吗?她看着季如枫,忽然说道:“想不想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想了想,说道:“男孩女孩都一样。”
    “可我想知道。”这话出口,不经意间竟透出一丝撒娇的意味来。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无奈的笑道:“下午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
    *****************************
    沈千寻怀的是女儿,她想起之前跟季如枫说过所谓完美人生,当是儿女双全,想不到竟然实现了。
    惊喜来的太快,反而像是身处云雾之中,不像真的一样。
    正值年前,又不是大医院,所以医院看病的人并不是太多,尽管如此,两人的长相和气质还是吸引了来往病人和医院工作人员的注意。
    有些人走远了,还不忘回头盯着他们的背影发呆。
    从得知她怀了女孩子,季如枫就没说话,拉着她沉默的进了电梯。
    “季如枫……”
    季如枫一下子吻住了她,阻止了她的话语,良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指腹轻柔的摩擦着她的唇瓣,低沉沙哑的说道:“真好。”
    她开玩笑道:“吻我感觉很好?还是我怀的是女孩子很好?”
    “都有。”他顺着她的意思,搂着她,将手放在她还平坦的腹部,说道:“千寻,我们要开始准备公主房了。”
    她觉得太夸张了,“才三个月,现在准备是不是太早了?”
    “女孩子应该富养,现在准备刚刚好。”
    “不用那么麻烦,随便给她一个窝就行了。”何必那么麻烦?
    季如枫下巴搁置在她的发顶,低低的笑,说道:“你怎么不说你是嫌麻烦呢?”
    被季如枫轻易就说中心事,她有些尴尬,转口说道:“你说爸妈知道我怀的是女孩子,他们会怎么样?”
    “季家好几代都是生男不生女,爸妈如果知道的话,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不说爸妈了,就是他,刚才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激动不已。
    他拿着彩超拍的胎儿照片。很小,如果不经医生指点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可是那却是他们的孩子。
    沈千寻皱眉道:“这么说来,总统府是重女轻男了。”
    季如枫看着她,微微眯着眼,语带威胁:“你再得理不饶人,我不介意当着众人的面亲你。”
    沈千寻失笑,但却乖乖的不再吭声。
    在别人面前表演亲吻戏码,她还没有那个嗜好。
    夜晚的时候,季如枫很热情,他从身后抱着她,细细的吻着她的脖子,
    从身后进入,力道很轻柔,她趴在床上,呼吸里有着急促的甜腻。
    “千寻……”他一声声的唤她,汗湿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语声温柔,飘在了房间里,沉沉的落在了她的心里。
    她无力的依偎着他,婚后快两年,他们纠缠了那么久,如今他们还是彼此,可是心境却不同了。
    待一切恢复沉寂,朦胧的灯光,在他俊美淡漠的脸庞上,投下漆黑的侧影。
    幽深的眼眸,精明的眼底,闪烁着耀眼的光华,就连室内的灯光都要黯然失色。
    她抚摸着他的眉眼:“季如枫,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他将她压在床上,温声道:“那你看到,我眼中的风景是什么吗?”
    他漆黑的眼中倒映出一个她,只有她。
    他问:“看到了吗?”
    “光线太暗,看不到。”她装傻。
    “那我带着你一起感受感受好了。”话落,挺身而入,她低吟出声,只能无助的迎向他……
    忽然意识到,男人和女人在床上交锋,其实一直以来最大的赢家都是男人!
    翌日,沈千寻是被季如枫唤醒的,他坐在床上,含笑看着她,他的双眸漆黑深邃,宛若湖水一般,波光潋滟处闪着夺目的光芒。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她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左右,昨天晚上他虽然动作很克制,但是她的腰仍然很疼,真的很困。
    眼见她又要闭着眼睛入睡,他失笑将她拉到怀里。
    季如枫炙热的呼吸拂动着她的肌肤:“很困?”
    “嗯。”她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
    他温声道:“先起床,等一会儿再接着睡。”
    “怎么了?”她睁开眼睛,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
    “有人来看你来了。”
    “是谁?”瞬间睡意全无,她皱眉,好奇的看着他。
    季如枫笑笑:“在楼下等着你,一会儿你自己看。”他给她挑好衣服,帮她穿上,期间自然没少借机占便宜,时间竟然又过去了二十多分钟,这才带她下楼。
    当沈千寻在楼梯上看到季随意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蓦然看向季如枫,季如枫含笑看着她:“现在我们一家人团聚了。”
    沈千寻感动的眼眶酸涩,飞快的亲了亲季如枫的唇瓣,季如枫原本想搂着她加深这个吻,谁知她已经快步向楼下奔去,不由无奈失笑,收回了手......


☆237.     所谓战友

    异国相见,母子相拥,季随意这段时间对沈千寻的担忧悉数化为重逢的泪水,肆意横流。
    沈千寻含笑擦干净季随意泪湿的脸庞,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季随意胡乱的擦了擦脸,破涕为笑:“我不是一个人来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两个女佣人还有薛文隽、Sam都含笑看着他,顿时觉得太丢人了,佯装不经意的咳了咳,看什么看,谁没哭过啊?
    沈千寻直起身来,皱眉道:“还有谁?”
    季随意含笑不说话。
    沈千寻疑惑的说道:“你爷爷奶奶也来了吗?”随意一个人来这里,他们绝对不放心,所以跟过来也很正常。
    季随意神秘的笑道:“你自己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奇心被吊起,沈千寻看着季如枫,季如枫靠着楼梯扶手,含笑示意她出去看看。
    沈千寻皱眉,这对父子究竟在搞什么鬼啊?
    沈千寻开门走了出去,当看到站在雪地里的三个男女时,先是震惊,随后不由无声的笑了笑。
    竟然是他们。
    三人想必在外面站了很久,也不闲着,合伙堆了一个大雪人,不过只有圆圆的身体,还没有安上头,看到沈千寻出来,好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三人依次吹了一声口哨,一声比一声响。
    演话剧吗?沈千寻干脆靠着门看着他们没有动,也没吭声,她倒想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司徒夸张的指着沈千寻,对上官凌说道:“快看,美女。”
    “气色还不错,倒还真是一个美女。”上官凌瞥了一眼沈千寻,表情很敷衍,又低头开始揉雪团,好像那才是他关心的主题。
    简钰单手摩擦着下巴,模样轻佻而邪肆,桃花眼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位小姐不知道有没有许配人家,如果没有的话,不知道能不能陪我一起过圣诞节?”说着,还摆了一个单膝下跪,邀请的姿势。
    季随意也出来了,见了这种情形,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千寻走到几人面前,开口说道:“对不起,我已经结婚了。”演戏逗她玩,是吧?那就看看是谁逗谁玩好了。
    “那可真遗憾。”简钰惋惜懊恼的看着她,随即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千寻皮笑肉不笑:“沈千寻,你呢?”
    “简钰。”他伸出手。
    沈千寻看都没看一眼,他咳了咳,抬起手臂夸张的做了做活动双臂的姿势,去去尴尬。
    司徒学聪明了,不伸手,只是自我介绍道:“我叫司徒玄霜,别看我外表很招摇,其实我很善良。”说着还眨了眨眼睛。
    简钰在一旁做了呕吐的表情,惹得司徒抬腿踢去,他轻松闪过,表情得意。
    “上官凌,叫我上官好了。”上官凌表情酷酷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谢谢你们送我儿子过来。”沈千寻真的想一人踹他们一脚,玩游戏玩上瘾了吗?
    司徒插话道:“不客气,应该的。”
    沈千寻看着虚伪的三人,笑的越发迷人:“马上就要过年了,想必你们也很忙,我就不留你们进屋喝茶了,你们慢走。”
    说着,不看他们错愕的表情,转身往门口走去。
    那里,季随意早已笑的合不拢嘴,看戏看得很过瘾。
    季如枫靠着门,看着他们,笑容浅淡。
    背后传来上官凌冰冷的声音:“这女人可真狠。”
    司徒愤愤附声道:“是啊!过河拆桥,我们大老远护送她儿子过来跟她团聚,请我们进屋喝杯茶都不愿意,什么人啊?”
    简钰凉凉的说道:“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女人和小人最难养。”
    司徒不高兴了:“别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别忘了我也是女人。”
    简钰笑的很夸张:“你是女人吗?我还以为你是男人呢?”
    “简钰,你不想活了。”司徒恼了。
    沈千寻转身,冷声说道:“各位如果想吵架的话,请到别处,大过年的,在我家门口吵架,也不怕会给我和我家人带来晦气吗?做人要厚道。”
    简钰三人面面相眈,双眸彼此在默默交流着什么讯息,然后慢慢将视线凝结在沈千寻的身上。
    恶作剧在眼波中流转然后发酵,简钰蓦然说道:“抓住她!”
    然后季随意就愕然的看到简钰、上官凌还有司徒玄霜像个孩子一样,将沈千寻蓦然举起来,往旁边松软的雪地上扔入。
    随意皱了眉,见母亲被丢在雪里,多少有些不忍心,看向靠着门淡定站着的父亲,忍不住嘟囔道:“爸爸,妈妈被人丢到雪里了。”
    “嗯。”回应很平静。
    “会很冷的。”
    “嗯。”
    随意皱眉:“感冒了怎么办?”
    “别担心,你妈妈穿的很厚。”
    “伤了我妹妹怎么办?”那是他妹妹啊!他以后的欺负对象,他现在就要好好保护起来才对。
    “他们有分寸。”他们都很爱沈千寻,是一群懂得孰轻孰重的人。
    “妈妈被人欺负,您不去帮忙吗?”
    “随意。”季如枫目光深幽,看着雪地里的女人,眼光放柔,“你妈妈很开心。”
    季随意望去,母亲的确很开心,虽然被他们丢在雪地里,但是却和他们像小学生一样,抓起旁边的雪就朝他们头上身上砸去。
    几个特种兵,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可是到了雪地,到了异国,放下了所有,这一刻天真的像个孩子。
    几人的身上、肩上、发梢都有雪花,没有形象的坐在雪地里,相互看着彼此,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
    简钰帮她把雪花弹掉,一边忙碌着,一边阴阳怪气道:“没良心的人啊!有这么对待贵客的吗?”
    沈千寻佯装没听懂:“贵客?你们很贵吗?”
    司徒可怜兮兮的说道:“老大,你不知道,我们在外面等了多久,天寒地冻的,我们一个个冻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一把流,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们容易吗?”
    “我看到的只有惊,没有喜。”其实还是喜多于惊,在这里看到他们,总归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简钰撇嘴躺在雪地上,说道:“我就说她没良心,你们还不相信,这下看到了吧!”司徒将过错推到简钰的身上,嘟囔道:“简钰,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要不然我和上官才不愿意在外面受罪呢?”
    在战火弥漫前,沈千寻问道:“你们怎么会来?”
    三人看着彼此,上官凌说道:“一直都想来。”
    “非常想过来。”司徒玄霜说道。
    简钰说:“特别想过来。”
    “说三簧呢?”沈千寻皱眉看着他们。
    “老大,看到你振作起来,真好。”司徒煽情的抱着沈千寻,眼里有着闪烁的泪花。
    沈千寻心里感动,面上却很无奈,任由她抱着。
    抱了一会儿,仍不见司徒撒手,沈千寻忍不住说道:“适可而止,再抱下去,我怕我会吐出来。”又不是同性恋,又不是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司徒抱得力道是不是太紧了一些。
    “再抱一会儿,我很冷,你身上很暖和,正好可以帮我暖暖。”
    沈千寻听了她的话,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她,见她委屈的撇嘴,又另送了一记冷眼。
    上官说道:“千寻,时隔多年,你仍是我最敬佩的女人。”
    她笑:“这话别让辛迪听到了。”
    “她不介意。”
    她听出了话外音,讶声道:“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嗯,辛迪很挂念你,回去后我们聚聚。”说到辛迪,上官冰冷的脸庞竟然有了一丝不自然和可疑的红。
    “恭喜你,上官。”她抱着他,真心的祝福他和辛迪。
    上官拍着她的背,笑道:“也恭喜你,虽然现在才三个月,可是我已经可以想象小公主出生后一定会像你一样,是个让人尊敬的人。”
    沈千寻忍不住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上官有些不好意思:“人总是会改变的,千寻。”
    “我不得不说,你这种改变,我很喜欢,继续保持下去。”
    “千寻,挪威真是一个好地方,至少它给了你欢笑。”简钰躺在雪地上,静静的看着她。
    沈千寻闻言笑了,在他身边躺下,问他:“在看什么?”
    “看云朵。”
    沈千寻眼神幽深,忽然问道:“你说叶阙和jon此刻在云朵上面看着我们吗?”
    “当然。”他握着了她的手。
    她问他:“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他们在对我们笑。”简钰偏头对沈千寻笑了笑。沈千寻回以一笑,复又看向天际。
    “真的能看到jon,我也要看。”司徒躺下去,紧接着是上官也看向了天际。
    四人躺在一片雪地里,宛若躺在一张干净,洁白无尘的床单上,宁静而安定……
    季随意对季如枫说道:“爸爸,不管管吗?”
    季如枫将目光收回,低头看着儿子:“为什么要管?”
    “你老婆跟别的男人躺在一起,你不生气吗?”
    “别挑拨离间了。”季如枫揉了揉季随意的头发,转身朝房间内走去,看样子要让黛娜和贝拉多烧点木柴了,一身的湿气,别感冒了才好……


☆238.     将爱刻在心里一辈子

    圣诞节因为随意、简钰、司徒和上官的加入变得多姿多彩起来,节目也很丰富。
    挪威的圣诞节从12月24日下午4点开始,罗斯顿村的村民们开始进入教堂,圣诞的欢庆活动会一直延续到12月26日。
    圣诞节前夕,季如枫和老总统夫妇通电话,半途示意沈千寻也说两句。
    沈千寻接过手机,叶莹似乎一开始就和季雨霖达成了某种共识,好像沈千寻的身体心理状况一直都很好似的,此番前来挪威只是度假而已。
    叶莹问她:“听说挪威前两天下了很大一场雪,冷吗?”
    “刚开始有点不习惯,不过现在好多了。”听到叶莹温暖亲切的声音,沈千寻觉得心里暖暖的。
    叶莹叮嘱道:“天气回暖的时候,让如枫带着你四处走走,这样对胎儿也有好处。”
    “好。序”
    叶莹忽然唤道:“千寻。”
    “嗯。”
    叶莹温声道:“谢谢你。”
    沈千寻疑惑道:“妈,这话从何说起啊?”
    叶莹笑了笑,“你不是给季家怀了一个小公主吗?你知道我们盼了多少年吗?就为了这事,我以前没少被如枫的奶奶训斥。”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季家是重女轻男。”
    “说这些干什么?没一句说到点子上的。”是季雨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悦。
    沈千寻可以想象他现在皱着眉,一脸的不耐烦。忽然很想念他对她发脾气的模样,虽然没一句好话,没一个正眼,但是却让人觉得温暖。
    叶莹不高兴了:“那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个花来。”
    季雨霖嘟囔道:“我说就我说,把电话给我。”
    “千寻,你爸要跟你说话,你先忍耐一会儿,实在忍耐不了就直接挂了。”叶莹的话里夹杂着一抹怒气。
    沈千寻笑了笑,那个好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季雨霖在电话那端没好气的说道:“我的话很简单,好好照顾我孙女,要是生下来皱巴巴的,我可不饶你。”
    “好。”这次终于把好字吐出来了,真的不容易。
    季雨霖不耐烦的说道:“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挂了。”
    她笑道:“爸,代我跟妈说一声,祝您们圣诞节快乐!”
    季雨霖沉默了一秒,这才哼道:“算你还有良心,知道记挂我们,想让我们安心,过完年就早点回来。”
    “好。”事实上,她的确打算过完年就回去了,季如枫工作繁忙,她不能一直都留在这里。
    ******************************
    叶莹见电话被季雨霖挂断,顿时恼了:“你怎么把电话给挂了?”
    “都已经讲完话了,不挂电话干什么?”
    “千寻怀孕了,我还有话要叮嘱她,谁让你手那么快的。”
    季雨霖拿着手拐,重重的敲了敲桌子:“你看你不讲理了是不是?简直是莫名其妙。”
    叶莹坐在沙发上,没好气的说道:“季雨霖,大过年的,我不想和你吵架!”
    季雨霖看着她:“季雨霖?谁准你这么没规矩的,直呼其名,让人听到了,你不嫌丢人吗?”
    叶莹笑道:“不叫季雨霖,那干脆叫老季好了。”
    “你叫我什么?”季雨霖生气了。
    叶莹不怕死,又唤道:“老季。”
    “有本事再叫一遍。”
    “老季。”
    季雨霖瞪着笑的迷人的叶莹,点头,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好,你太有本事了,好男不跟恶女斗,这圣诞节我们各过各的。”
    叶莹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道:“你又要跟我闹别扭不说话了?”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哼。”这语气十足十的孩子气。
    叶莹叹息一声,站起身道:“这么看来,圣诞节过得也没什么意思了,我要问问斯菲特,不知道现在赶着去挪威,还能不能来得及。”
    季雨霖挑眉看着她:“你要去挪威?”
    “你都不理我了,与其在家里看着你的冷脸,我还不如去挪威找儿子他们一起过年去。”叶莹说的很可怜。
    季雨霖霸道的说道:“不许去。”
    “腿长在我身上,您管的着吗?”
    “叶莹,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今天你要是敢出总统府,我就……我就……”季雨霖找不到合适的措词,一时只能瞪着叶莹生闷气。
    叶莹好整以暇的问道:“你就怎么了?老总统阁下。”
    “一辈子不说话。”
    “你真要一辈子和我不说话啊?”叶莹忍住嘴角的笑,她没有想到他纠结半天,说出来的惩罚就是这个。
    季雨霖看不惯她嘴角的那抹笑,恶声恶气道:“你说呢?”
    “又在说气话了,我们已经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又哪里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人生也只剩下短短一程了,我刚才都在说气话,逗你开心呢!”叶莹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笑语盈然。
    他问:“不去挪威了?”
    “我哪都不去,就算你赶着我去,我也不去。”
    季雨霖眼里已经有笑意了,但却依旧面无表情:“这里有什么好的?你不是总说我这张脸很黑吗?你说我究竟有什么好的,竟然让你这辈子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我,赶都赶不走?”
    叶莹失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张脸虽然冷冰冰的,但是看习惯了,我却觉得很亲切,最重要的是很帅。”
    “你都叫我老季了,一脸子的褶子皱纹,就算帅那也是年轻的时候了,现在又能帅到哪去?”
    叶莹柔声道:“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帅的。”
    季雨霖笑了:“这话很好听,以后多说。”
    “以后不说了。”叶莹站起身,平静的说道:“说多了会累,我自己也觉得恶心。”
    季雨霖脸上的笑立刻消散,怒道:“叶莹,你生来就是克我的。”
    “我只克你。”
    “我真荣幸。”
    叶莹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雨霖,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似乎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三个字。”
    他装傻:“哪三个字?”
    “男人最常对女人说的那三个字。”
    “什么字?”
    “我爱你。”
    季雨霖轻笑:“嗯,我知道了。”
    叶莹这才知道中了他的圈套,哭笑不得道:“我是让你说出来这三个字。”
    “不说。”回答的很决绝。
    她生气道:“季雨霖,你果真是这世界上最没情趣的男人。”
    “你让我说出来这三个字,简直是做梦,季家的男人丢不起那个人。”
    “大男人主义。”
    “那你呢?小女人情结,一大把年纪了,现在还搞浪漫,让别人听到了,就不怕惹笑话吗?”
    “季雨霖,你们季家的男人,我算是看透了,一个个都是面黑心黑。”
    季雨霖冷笑:“这话把你儿子孙子也骂进去了,尽管骂吧!反正骂的又不是我一个。”
    “你想气死我。”叶莹很委屈。
    “我看你朝我吼的时候,声音如雷,气息绵长,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嘴巴这么恶毒,我真后悔当初嫁给了你。”
    季雨霖闻言,皱了眉,声音一扫之前的轻松,变得阴寒起来:“真后悔了?”
    叶莹说道:“身为女人总会忍不住去比较,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对我甜言蜜语过?”
    季雨霖看了她一会儿,招手道:“你过来。”
    “你过来。”叶莹瞪着他。
    叹了一口气,季雨霖妥协的走了过去,搂着叶莹的肩,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叶莹,你说我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我承认我是。你说我心黑脸黑,我不高兴,但是我也承认。你说我骄傲霸道,我承认。我承认只因为说的那个人是你。还有现在你让我过来,我不是乖乖过来了吗?像我这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和你结婚之后,一直都在尝试着妥协,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她心里乐开了花,面上无动于衷:“说明什么?”
    “有些人喜欢甜言蜜语,有些人却喜欢把那三个字放在心里,你不在我的眼里,也不在嘴里,而是在我的心里,住了那么多年,早已开花结果了,难道你都没有察觉吗?”说出来的有意思吗?为什么女人都喜欢不切实际的甜言蜜语,却忘了身边默默无闻扶持的那双手。
    叶莹笑了:“这话我很喜欢听。”
    “你没机会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季雨霖淡淡的说道:“去给我倒杯水,端到书房去。”
    “季雨霖,你……”又开始使唤她了,她是他家里的佣人吗?
    “你有空闲琢磨那些风花雪月,还不如帮我赶紧把你儿子留给我的工作忙完了。”季如枫现在逍遥自在,他一把年纪在圣诞节前夜还在书房奋战,究竟是谁命苦啊!


☆239.     拥抱?相吻?碰撞

    沈千寻挂完电话,就看到季如枫含笑站在一旁看着她,白衬衣,黑西裤,很干净,这样的黑白色好像天生就是为他准备的一样。
    他们都是怀旧的人,喜欢穿自己习惯的衣服,吃自己习惯的食物,心情好的时候会去尝试新鲜的东西,但是并不贪恋。
    这样的人很有安全感,最重要的是,一抬头,一抬眸就能够看到他在固定的位置站着。
    这样,真的很好,平平淡淡的,是她一直期望的生活模式。
    窗外简钰三人和季随意在玩滑雪,笑谈之声传来,她会心一笑。
    她上前握住季如枫的手,开口说道:“我们出去走走。”
    冬日午后,两人手牵着手在森林小道上转悠。
    简钰几人从他们身边滑过,带来一串笑声,她看着他们在雪地上远去的背影,有些失神。
    他笑着问:“在想什么?”
    沈千寻歪头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在阳光下有些氤氲之气。
    “来到挪威之后,没见你滑过雪。”
    “你不是也没滑雪吗?”她怀着身孕,他总不能自己高兴去了,把她一个人丢在一边吧!况且他对滑雪并没有太大的兴致。像现在这样手牵着手,散散步,其实很好。
    沈千寻笑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怀孕,我倒很想尝试一下。”
    他声音放柔:“等生完孩子,我们再过来。”
    沈千寻听了他的话,睫毛低敛,抬起的时候,笑容在阳光下闪耀。
    “季如枫,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挑眉看着她,优雅的指尖滑过她的左脸颊。
    沈千寻被他手指上的温热激的微微一颤,“带我来挪威,让我和你拥有了这么闲适的相处时光。”
    他嘴角微扬,低沉冷慢的语调出口:“傻瓜,以后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时间还很多。”
    “在A国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像现在我们手牵着手散步,也只有离开了A国才能办到。”
    季如枫黑沉的目光紧紧锁住她,认真的说道:“在A国也可以,只要你喜欢,不怕麻烦,我们依然可以手牵着手一起散步。”
    “季如枫,未来真的很美好。”将头埋入他的怀中,低低一笑。
    “所以我的工作就是为国民创建美好的未来。”
    她说:“男人混政界靠的是权术,女人靠的是手腕和对时尚的嗅觉。季如枫,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相信你会给予国民最好的一切。”
    他冷沉的嗓音多了几分轻柔,“这是我的责任,姑且先不说我的身份和地位,就凭国民每年要交庞大的税务给国会,我也不能让他们对国家失望。”
    沈千寻认真的说道:“他们会引你为傲的。”
    季如枫轻笑,眼光不自觉开始变得很柔和,“那你呢?”
    “我?”
    “工作忙碌起来,总会有疏忽你的时候,会不会感到很失落?”季如枫平和的语调听不出丝毫情绪。
    “不会,你对我很好。”是真的很好。
    他揽在她腰侧的手臂缓缓抚上她的肩,修长的手指捧起她的脸颊,吻轻轻印下,这是一个饱含着无限温柔的轻吻,细腻而煽情,啃吮中时轻时重。
    窒息的热吻肆意交缠,当离开彼此的唇瓣时,他们的气息都有点紊乱。
    平复心绪躁动,季如枫薄唇间逸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千寻,其实我能对你好的地方很少,因为你的伤口会自己疗伤痊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你身边陪着你,告诉你,你并不是一个人。”
    沈千寻看着他,眼眸中流光溢彩,“你再说下去,我要哭了。”
    “想哭就哭,我不笑话你。”他将脸埋进她的颈项,抱着她很紧。
    脖子被他磨的有点痒,最重要的是因为他的话,让她一时间忍不住笑了出来。
    搂抱更紧了几分,他抬头问她:“怎么又笑了?”
    她开玩笑道:“眼泪先存着。”
    季如枫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的锁骨,幽深的黑眸望着她:“那你想哭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拿东西接着。”
    沈千寻忍不住笑了,抱着他的腰,肩膀耸动,笑的眼中带着微微的湿气。
    季随意从旁边滑过,听到沈千寻的笑声,疑惑的看向季如枫。
    季如枫拥着沈千寻,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季随意点点头,回了一个你们两个继续相亲相爱的手势,这才吆喝一声双手拿着滑雪棍撑着雪地,蓦然使力,向前滑去。
    季如枫看着季随意的背影,无奈失笑。
    司徒紧随着滑了过来,看到沈千寻靠在季如枫的怀里,捂着嘴做了个偷笑的表情,悄悄的滑走了。
    想不到老大也有这么小女人的时候了,不过刚才的画面可真够赏心悦目的,后悔没带相机,要不然一定补拍几张,留个纪念了,就算自己不留的话,也可以卖给周刊杂志,狠狠敲诈一笔,这样一来慈善机构的钱就有来路了。
    越是这么想,就越后悔,所以没有注意到对面拐角处忽然滑过来的简钰。
    刹不住脚,眼看两人就要撞在一起,司徒干脆抱住了头,脑袋瓜这么聪明,撞坏了可不得了。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耳边反倒响起简钰的笑声,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光杀气腾腾的瞪着简钰,简钰耸耸肩,显得很无辜。
    司徒一时间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简钰抬眸看着前方,嘴角的笑容僵了僵,眉目低敛,再抬起的时候,已是一片熟悉的清朗笑意。
    转身竟然好脾气的扶起司徒玄霜,说道:“走吧!”
    司徒皱眉:“这边你不是滑过了吗?”
    “再滑一遍。”简钰语调平淡如斯。
    司徒若有所思,目光看向沈千寻和季如枫的方向,看着简钰若无其事的神情,眼中的怨气瞬间就那么消散了。
    拍着简钰的肩膀说道:“老大和阁下夫妻恩爱,我们都替她感到高兴。”这家伙表面比谁都看得开,其实……哎,都是伤心人啊!
    “谁不是呢?”简钰听出了她的话外音,白了她一眼,说道:“就是为她着想,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们了。”
    司徒轻笑:“真心话?”
    简钰不悦道:“司徒,你真是欠揍。”
    “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司徒话语有些冷。
    简钰微愣,然后淡淡的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最痛恨男人打女人了。”
    司徒想起父亲小时候对她的殴打,一时情绪很失落,就连眼神都冷下来,身上有了一种悲凉的凄楚感。
    简钰搂着她的肩,问她:“想起自己的遭遇了?”
    “没有。”她嘴硬。
    简钰短促的笑了一下,说道:“司徒,别逃避了,你能骗得了别人,能骗得了自己的心吗?你只要记住,过去仅仅代表了过去,它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你现在的身手,谁都伤害不了你。”
    司徒目光迷离:“可是有些东西想起来还是会有鲜明的痛留在心里。”
    “敞开心扉,你会发现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男人的。”
    “的确有很多好男人,但是适合结婚的却没有几个。”司徒一副看开的神情,大有好罐子破摔的意思。
    简钰摇头,没救的看着她,真替她忧心:“再挑剔下去,你就要成大龄女青年了,你关键还这么强悍,到时候谁敢不要命的娶你啊?”
    “不用为我担心,有那闲工夫,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司徒冷冷的白了他一眼。乌鸦笑猪黑,是这个意思吧?
    简钰指了指自己,好奇道:“我怎么了?”
    “你说你这二十几年总共交过多少女朋友?只怕连你自己都数不清楚,你简少爷眼高于顶,一个个都看不上……这辈子就只会糟蹋人家小姑娘。”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简钰,滑出去的同时,皱眉感叹道:“造孽啊!”
    “司徒,这次你真是死定了。”简钰恼怒的追了上去,等一下追到司徒,他一定要狠狠的掐死她……


☆240.     一个人的爱情

    第一次在国外过圣诞节,一点也不冷清,相反地很热闹。
    众人聚在一起,相互交换着礼物,然后一起用餐,玩各种各样的游戏。
    外面寒风交加,室内却温暖宜人,壁炉里的木柴发出一声声噼噼啪啪的脆响声。
    季如枫带着随意在外面放烟火,响亮声不绝于耳,砰的一声脆响在天际大放异彩。
    沈千寻坐在藤椅上,左臂搭着椅背,静静的看着客厅里司徒和上官在猜拳,两人喝的都有些多,上官还好,克制的坐在那里,虽然面色微红,却并不像司徒单脚踩在沙发上,袖子捋得很高,行酒令叫的越来越欢畅。
    薛文隽和Sam在一旁看到了,忍不住皱了眉,大概是在想,就司徒这副模样,有哪个男人见了,敢要她?
    酒量比男人还厉害,尤其是醉酒后,这姿态也太彪悍了吧?
    简钰从茶室走出来,捧了杯热气腾腾的茶,在沈千寻对面坐下,笑着问她:“在看什么?筷”
    沈千寻从藤椅中直起身子,笑了笑,说道:“司徒醉了。”
    简钰看着司徒,眉目深沉,叹声道:“每到过年的时候,她就会有一种孤寂感,想喝就喝吧!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彼此间早已没有什么秘密,只是苦了上官,明明不太喜欢喝酒的人,但是为了司徒还是豁出去了。”
    沈千寻收回视线,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眼中有光一闪一闪的,很皎洁。
    “一会儿我让Sam准备两碗醒酒汤,宿醉对身体不太好。”
    简钰笑笑,略略点头,低下头去喝茶。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唤她:“千寻。”
    “嗯。”她抬头看他。
    他却没有看向她,低头看着杯中的茶水,好像里面装着什么宝物一样:“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吧!”
    她微愣,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简钰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你们呢?”
    “后天一早的飞机。”每次到了过年的时候,就有永远走不完的亲戚,永远消磨不掉的应酬。
    想了想,她平静的说道:“我们一起回去吧!”
    简钰静静的看着她,声音放得很轻:“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挪威,如果不想回去,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们会抽时间来看你。”
    沈千寻笑了:“简钰,这里很好,但毕竟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不能逃避一辈子,况且季如枫也该回去了。”国宴快要召开了,季如枫如果不出席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她不想让他因为她为难。
    简钰有些担忧:“千寻,回去就要面对,你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吗?”
    她靠着椅背,目光放空,淡淡的说道:“简钰,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jon死了,叶阙死了,我痛苦,我难过,我不安,我惶恐,可我终究还要亲自去面对。因为这就是人生,人生要在无尽的喜悦和痛苦中循环挣扎。这段日子我一个人想了很多,如果这一切都是上帝早就安排好的磨难,纵使我承受的时候觉得痛苦不堪,可我依然要学着另寻出路,一步步走下去。”
    他皱眉道:“千寻,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上天开了一个恶作剧,他把人逗笑了,然后又逗哭了,我们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舞台上的演员,喜怒不由人。”
    她看着他,摇头说道:“简钰,我这辈子亏欠了太多人。”
    他问:“你亏欠的那些人里面,有我吗?”
    “有。”
    他轻笑:“那就把我删除掉,因为你从来没有亏欠我任何东西,我对你好,只是自然而然的想要对你好。它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亦或是本能,所以你不欠我。”删除他,给她的心一点喘息的空间,也许就不会那么累了。
    沈千寻心思感动:“简钰,现在回头望去,这些年来,始终都有你在我身边,我在你眼中所有的情绪外露,是不是早就无所遁形了?”
    “千寻,你不知道当叶阙倒下的那一刻,我有多害怕。我怕你的人生就这么完了,我怕你从此以后都没有了欢笑和活下去的勇气,来挪威的时候,我坐在飞机上,看着外面的云朵,想起了我们小时候的很多往事,那些快乐的、悲伤的,想到最多的却是你的笑容。我很紧张,也很不安,我害怕来到挪威,看到你勉强的笑,看到你暗淡无光的双眸,我更怕看到你的泪水,我在想,你如果真的哭了,我该怎么办呢?是手足无措,还是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你,试着去体会你的痛苦。但是站在这栋木屋外面的时候,我忽然心定了,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你就在屋内,只隔了一层门板。我想起我们小时候,你难过的时候最喜欢藏在阁楼里,我那时候推开门就能找到你。现如今跟曾经并没有什么差别,曾经你的难过可以修复,如今无非需要多点时间和耐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真好,千寻,你终究还是重新站起来了,我为你感到高兴。”
    “简钰,能够认识你们真的很好!”沈千寻将手伸过去。
    简钰深深的看着她,牢牢的握紧了她的手,然后松开,目光被室内的暖气添了几分湿气。
    她在亲人面前就像个孩子,可是面对敌人的时候,通常锐气逼人,是个很城府的女人。
    沈千寻是一个多面的人,但不管是哪一面,她的身上总是会有一种魔力,一滴眼泪,一抹微笑,只那么看着他,便能将他所有的伪装杀的片甲不留。
    阁下对她的好,他都看在眼里,也许他真的该好好“歇一歇”了,给情感放个假,仔细想一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他年纪不小了,父母几乎每天都要催他赶紧找个媳妇结婚,但是心里总有那么一道影子在那里摆着,堵着心门,打开的话,便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痛,于是就只能紧紧的关闭着,自己收藏,自己保护着,不容许别人觊觎,不容易别人霸占和窥探,那是属于他的角落,仅仅是属于他自己的。
    他的爱情,一个人,始终都与他人无关!
    ***************************
    季如枫和随意进屋的时候,室内一片狼藉,Sam和薛文隽正在收拾残局。
    季如枫让黛娜和贝拉回自己家里过年去了,所以有些事情只能自己亲自动手。
    司徒玄霜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娇俏柔顺模样。
    季随意觉得司徒阿姨的睡姿太惨不忍睹了,不忍心再看。
    简钰扶上官回屋的时候,上官醉酒抱着简钰,嘴里嘟囔道:“辛迪,给我倒杯水……”
    “倒个屁水。”
    上官如果只是说说也就算了,脸庞居然凑近简钰的脖子里,深深的嗅了一下,含糊不清的说道:“怎么换香水牌子了?”
    简钰恼怒的伸出右手一把拨开上官的脸,愤愤道:“臭小子,看清楚我是谁?你们家辛迪有我这么高大吗?”
    “辛迪,别闹了,乖……”上官说着,居然在简钰的嘴上亲了一口。
    “咳咳……”
    室内几人的眼神都有些呆滞,很明显在忍着笑,只是忍的很难受。
    简钰呆了,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一样,也不扶上官了,上官身子一歪,就那么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季随意下意识闭了眼睛,幸亏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要不然上官叔叔摔下去可就惨了。
    简钰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薄唇抽动了几下,竟然有些颤抖。
    季如枫薄唇微勾,问道:“他怎么了?”
    “受刺激了吧!”季随意偷笑。
    季如枫点点头,视线向客厅扫了一圈,并未见沈千寻,就对季随意说道:“早点休息,我去看看你妈妈。”
    “好。”
    季随意走到简钰身边,伸出右手食指捣了捣简钰的手臂,毫无反应,简钰完全还陷入石化之中。
    这一次,季随意干脆拉了拉简钰的手指,这才有了成效。
    简钰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气急败坏的向盥洗室快步跑去。
    季随意不明所以,吓了一跳,连忙跟了上去。
    简钰叔叔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不过是一个吻而已,不至于刺激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