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8-10

卓笙: 千面撒旦


楔子
三栋先进新颖的现代化大楼气势非凡的矗立在台北市最繁华的地段,形成三足鼎立的气势。
这三栋分别是昭蓝保全公司、云斯尖端科技以及蓝斯饭店。
昭蓝保全,现为保全界龙头老大。负责人冷昭廷,人称"冷面撒旦",曾是黑道上的大哥大,以冷血无情闻名,为人沉默寡言、极重义气,有许多弟兄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保全公司内约有四成的员工曾是黑道分子。
云斯尖端科技,专门研发高科技精密产品,举凡电脑软硬体、新式电脑病毒、精密监听器、手表型照相机、小型防身武器等,都是云斯的研发范围。负责人白至云,人称"鬼面撒旦",为人玩世不恭,喜爱美女,以花心闻名。
蓝斯饭店,享誉全球的五星级饭店。负责人蓝斯,人称"千面撒旦",为"四面撒旦"之首。行事神秘低调,极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更平添一股神秘色彩。实为昭蓝保全和云斯尖端科技的幕后总裁,在黑白两道上有着呼风唤雨的本事。财产详细数字不详,估计为台湾十大富豪之一。
慕容星辰,人称"玉面撒旦",玉面之名盖因其人俊秀、温文尔雅。出身医生世家,现为南华医院院长。足智多谋、才气纵横,为英国剑桥大学博士。曾长住英国,饱受英国教育洗礼,一派绅士风范已然成为上流社交界的新宠儿。
这四人分辖于不同领域,合汇成一股巨大的力量,牵系着台湾经济的命脉,故将这四人合称为"四面撒旦"!

"真是太可笑了!什么鬼杂志嘛!一点真实性都没有。"白至云愤然将手中的八卦杂志丢在地上,"喂!刀疤!你好歹说句公道话,别默不作声的只顾着吃行不行!"
左额有一道的八公分长淡色疤痕的冷峻男子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继续夹着桌上的菜,没有出声。
"喂!喂!喂!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态度?呜……也不想想我含辛茹苦、把屎把尿的把你扶养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知感恩图报还始乱终弃、过河拆桥,我要求和你这薄情寡义、没心没肝的负心汉分手。"给不知情的人听到这段话搞不好还以为他们在大搞男男关系咧,他就不信这还不能逼刀疤开口。
"杂志报导很公允。"冷昭廷慢条斯理地吐出七个字。
"什么!你有没有搞错……"不满意答案的白至云正准备继续对他做疲劳轰炸,却被走进来的罪魁祸首分散了注意力。
慕容星辰一身西装革履,斯文尔雅的开口:"什么事这么热闹?"
"喂!姓慕容的,我问你,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嫉妒我很久了?"白至云面色不善的问他。
"怎么会呢?"慕容星辰清楚只要白至云叫他"姓慕容的"就代表麻烦上身了。
"怎么会?你那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白至云不值得你嫉妒!"摆明了找碴到底。
"我的意思是我们兄弟感情向来和睦,你又优秀得令人望尘莫及,我嫉妒你岂非不智之举?"慕容星辰从容不迫的应对,见招拆招一向是他应付白至云的不二法门。
"嗯!"白至云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那你倒是评评理,为什么这本杂志对'四面撒旦'的报导就属我的版面最少,还诬陷我'爱美色又花心',把我写得好像是那种'性好渔色又喜新厌旧的花花大少'一样……"
冷昭廷和慕容星辰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一点都没错,他就是这样子的人"的眼神。
"而且你看看它把你美化成什么样,绅士、斯文有礼,还俊美咧……再看看我……"白至云一点也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样子。
慕容星辰十分清楚白至云的个性,他可以为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争个不眠不休,当下保持风度的不再多辩,转而对冷昭廷说:"蓝今晚要去'四海一家"。"
这句话倒是成功地分散了白至云的注意力,"有没有搞错?又要去那家乱没格调、闹烘烘、服务不够周到的小酒吧!"
慕容星辰和冷昭廷很清楚他指的"服务不周"是什么含意。
"为什么不去'五月花'或是'香格里拉'?莉莉和柔柔那么久没看到我一定很心痛!"白至云怀念起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不禁抱怨着,"去那么多次了还去!老大不会是看上那家的服务生了吧!"
"这次倒是给你蒙对了!"慕容星辰漾出别有深意的一笑。

第一章
方莘羽抬眼看了看手表。哇塞!她真的是由衷地佩服罗蓓妮,居然能打从自习课一上课就张开她的血盆大口讲一件极没建设性的东西--男人!而且中途还没停下来喝水休息过,足足讲到下课前五分钟还意犹未尽、神清气爽的想要再说一节!
"唉!可惜精采的是在后面,你们那天先回家注定要抱憾终生!"罗蓓妮一副吊人胃口的口吻。
"哦!怎么说呢?"罗蓓妮的心腹狗腿们也很负责地配合着主子的剧情。
"那天就在比赛倒数三分钟时,我方和K大正拼得你死我活,我方主将于人杰做出了致命性的一击……"
"三分跳投?"红发猜测。
"他灌篮了?"体积庞大的宝珠尖叫。
"不!他脱掉了他的汗衫!"罗蓓妮的两眼炯炯有神,"刹那间,全场鸦雀无声,K大的啦啦队也安静下来了,众人的眼光都投射在于人杰那结实、汗湿的胸膛上,在阳光照射下他就像一个耀眼的发光体,顿时,大家的眼光不再停留在那颗不起眼的篮球上,而是追逐着他的身影……"
"是你的眼光追着人家跑吧?"花痴的狗腿们心照不宣地交换了解的眼神。
"唉!真希望能成为靠在他胸膛上的幸福女人……"罗蓓妮似有无限感慨。
"哎呀呀!凭大姊您的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之姿,以及您36、25、36的魔鬼身材,还怕于人杰不做您的裙下之臣吗?"狗腿就是狗腿,随时献上阿谀谄媚之词让主子开心。
"只可惜……他的眼光好像不怎么高喔!"罗蓓妮娇声娇气地说,还不忘以鄙视的眼光扫向方莘羽。
全校学生都知道罗蓓妮在倒追于人杰,也都知道于人杰喜欢的是方莘羽。
光是这一点就教罗蓓妮有一百个杀死方莘羽的理由了,她想破脑袋都想不通为什么她梦中的白马王子会喜欢上方莘羽那种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上了大学还将头发绑成两串死板的麻花辫、不懂得打扮自己、手上永远抱着几本原文书的书呆子!
不只她想不通,全校学生也想不通!不过更令人想不通的是方莘羽竟然拒绝了于人杰的追求!
开什么玩笑!于人杰可是全校学生公认的大帅哥耶!那书呆是不是书读太多把脑筋烧坏了?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因此,方莘羽不仅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敌,"冰山"的绰号也不陉而走。
看着罗蓓妮故作姿态的朝她走来,方莘羽在心里暗暗诅咒这些是非不分、没事找事做的无聊人士。于人杰喜欢她又不是她的错,她已经故意打扮得这么老土,他还能看上她,她真是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打篮球打成弱视了!
更别说眼前走来这个一身"骚娇"味,只有波没有脑--波也不知是真是假--的三八,被心上人拒绝还敢把罪算在她头上,真是世风日下,天理何在呀!
"你说,你让是不让!"罗蓓妮乖张的看着她。
好!方莘羽在心里暗暗地喝了声采,罗蓓妮真不愧是花痴本色,满脑子豆腐!感情的事岂是她一句让或不让就可以成交,又不是在买卖二手车!更何况她和于人杰本就清清白白没干没系的,就算她想把这烫手山芋丢给花痴,还真不知从何让起咧!
眼珠滴溜溜一转,戏谵之光尽数藏在黑框眼镜之后,"让!让!让!怎么不让!单是您今天八卦两节课,东家长西家短的飞短流长、造谣生事、混淆是非、自以为是、自大自恋的这份耐力和脸皮之厚,就足够我将这'字宙世间超级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长舌八卦十三点'的后冠让给您!恭喜您!"方莘羽趁罗蓓妮被她唬得一愣一愣之际,胡乱和她握了握手再道几声恭喜,便背着书包愉快地放学回家,坏心地留下被全班同学笑得直跺脚的罗蓓妮。

方莘羽才要走出校门,就看到罗蓓妮的狐群狗党红发、宝珠正堵在校门口。
"喂!书呆!你这样当众让我们大姊出丑,是不是太平日子过得不耐烦了?!"红发卷高袖子,摩拳擦掌。
"没错!做人就要识时务,做书呆当然也要识时务……"宝珠粗声地警告。
"跟她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先揍了再说!"红发一声令下,两人一步一步逼近方莘羽。
"你们想做什么?"方莘羽不耐烦的想赶快打发掉这两个不成气候的小喽。
于人杰老远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两个状似太妹的恶女正恶声恶气的欺负着柔弱无助的方莘羽!
正当宝珠那又肥又大的拳头要落在方莘羽的身上时,适时的被于人杰给档下。
"惨了!打到人了!"宝珠一阵杀猪似的哀号。
怪了!被打的人没叫,打人的倒是叫得挺响亮的!方莘羽暗忖。
"而且是打到大姊的心上人。"红发暗叫不妙。
"还打吗?"于人杰冷声问道。
"不打了!您是咱大姊的老相好,拳脚无情,到时伤到您我们可就难交代了。"打不过人还死鸭子硬嘴巴!
"方莘羽!有种就站出来,别做个躲在男人身后的缩头乌龟!"不逃的是笨蛋,两人投下狠话后就逃命去也。
低头正要看看受惊的佳人,怎奈佳人早已自顾自地往前走,一点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样子,更别说以身相许以报他英雄救美之恩了。
他大跨步追上她,"方同学,你别生气!我知道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呀!"于人杰一脸无辜的表情。
别又来了!方莘羽翻翻白眼。老天!她已经给这群白痴搞得打工快迟到了,还不能放过她吗?
于人杰不怕死的挡在方莘羽前面,"我看你一直看手表,你好像急着要回家……我有车可以送你一程!"他艰难地吞吞口水,奇怪!他好歹也算是雄霸一方的帅哥,怎么面对她时就那么紧张?
方莘羽不语,只是静静瞅着于人杰。
被她眼镜后的大眼睛瞧得心慌,于人杰讲话也跟着语无伦次起来,"嗯!买卖不成仁义在!当不成情人当朋友也不错。"
方莘羽在心底叹了口气,并非她冷漠无情,只是她不想徒增烦恼,现在的她有一肩重担要扛,无法像一般女孩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挥霍在谈恋爱上,所以她才刻意隐藏自己,隐藏她的美貌也隐藏她的感情。
看着于人杰诚恳的表情,她不忍再将这大男孩的友谊拒于门外,"我不回家,我要直接去打工。"
于人杰差点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这么说……是表示愿意接受他这个朋友了,不禁喜出望外,朝她做了个童子军举手礼,"YES,SIR!十分钟内货物保证安全送达目的地!"
方莘羽被他耍宝的表情逗笑了,于人杰傻傻的看着她如花的笑靥,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
友谊在两个年轻人之间迅速滋长。

方莘羽才踏进四海一家的大门,一仔和马屁马上谄媚地迎了上来。
"哇塞!莘姊,刚刚送你来的那管是你'马子'啊,长得正点一把的,不错、不错,还勉强配得上你啦!"马屁不愧是马屁,马上献上一记迷得人晕头转向的马屁。
方莘羽摘下黑框眼镜,露出促狭的笑容,"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爱贪小便宜的马屁露出惊喜的神情,"送给我啊,那怎么好意思……"不对啊,又不是送个大姑娘给他,他高兴个什么劲!"莘姊,他是个男人耶,我要个男人做什么?"
"恭喜你,还不算太笨,总算说到重点了,那我要个男人做什么?"方莘羽拆掉辫子,任一头长发披在肩头。
马屁心想,当然是用来做……爱做的事!不过这种有色笑话他可没胆对向来对男人没有好感的方莘羽说。
马屁呆呆地看着变装前后判若两人的方莘羽,再看看旁边也呆呆地看着她的一仔,摇摇头。他可怜的好兄弟,还没告白就先被判了死刑。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看这情形,一定是那四个养眼的大帅哥又上门了,招呼客人为名看帅哥为实去也。"马屁话才说完,人已一马当先的冲向骚动的中心点。
望着马屁看帅哥不落人后的身影,方莘羽走进更衣室时心里想的是,要不是知道马屁早有个要好的女朋友,她真的不会怀疑他是一个"同志"。

蓝斯表面上和好友谈笑风声,一双锐利的眼睛却从未离开吧台前那抹鹅黄色的身影。
是她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气质,还是她眉目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淡淡哀愁牵引着他?可是他有时又会意外的捕捉到她眼睛里的戏谑,像是在嘲笑着这世俗的愚蠢。
总之那个女孩很特别!特别得让他在这间酒吧消磨了数个晚上来摸清他心中那股小小的骚动所为何来。
蓝斯勾起一记微笑,他要是再来个几回,恐怕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吧就要上报纸头条了!想想,声名如日中天的"四面撒旦"连续数日光顾这种小地方,怎能不教人起疑?
慕容星辰了然地看着好友,微笑着说:"大鱼大肉吃腻了,想尝尝清粥小菜?"
蓝斯先是一愣,而后朗声大笑,"慕容,告诉我,有什么事可以瞒过你这只成精的狐狸?"
"过奖!"慕容星辰徐徐而笑,"被女人追得不胜其烦的你竟能忍受这间满是狂蜂浪蝶的酒吧,可见居心叵测,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看出那盘'清粥小菜'的?"他还以为他掩饰得很好,至少冷和至云就没察觉异状。
"气质!"慕容星辰不疾不徐地道出,"她的气质独树一帜,和这里有点格格不入。她美,但不是最美,像朵寒梅,没有玫瑰的娇艳多刺,没有牡丹的雍容华丽,却能在皑皑霜雪中锭放,不与百花争春,不与秋月咏情,淡淡雅雅的,却又教人没法忽视她的存在。"
蓝斯举起酒杯,"好!比喻得真贴切,冲着这段话就值得我干掉手中这杯酒。"一口饮尽的帅劲,不知又悄悄偷走了多少颗芳心。

马屁一边看着方莘羽以极熟练迅速的手法调出一杯绿色液体--绿野仙踪,一边滔滔不绝的鼓动着他那一刻不得闲的嘴巴,"他们穿的全都是可以把人逼得倒退三丈的名牌,我看我一个月的薪水也买不起他们脚上的一只皮鞋!"他比手划脚的说着,希望能引起方莘羽的注意。
她却头也不抬的依然专心于手边的工作。
"还有那器字轩昂的架式,这种大人物怎么会来我们店里喝酒?"
马屁挫败的看到方莘羽甚至连装饰在酒杯边缘的水果都削好了,还没有要看他口中主角一眼的打算。
"也难怪我们店里的女服务生争先恐后的替他们带位,带位时啊整个身子都快贴到客人身上去了……"马屁越讲越不起劲,是他口才太差还是莘姊对男人真的刀枪不入,他还以为这么的男人可以勾起莘姊的兴趣,搞不好还可以谱出一段恋曲咧!
他现在明白了,这种意外……是不可能发生在莘姊身上的!
算了,这种八卦他还是讲给别人听成就感或许会大一些。
方莘羽将两桌客人点的九杯酒分别置于两个托盘中,却发现马屁不见了,"奇怪,刚刚明明还坐在这儿叽哩咕噜的自言自语,这会儿人又去哪了?"
看着场内的服务生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她只好自个儿先将酒送去给客人。
送完了十八桌的五人份后,还有四杯是要给七桌的客人,她走向七桌时却发现一股暗潮汹涌,似乎整间酒吧的女性都坐到这附近来了,而且每个都搔首弄姿、大抛媚眼,极尽"发骚"之能事。
这桌客人大概就是马屁口中的"四个善眼的帅哥"吧,她开始有点好奇是怎样的男人可以令这些女人放下中国传统妇女美德的包袱不顾矜持的倒追。
她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七桌的四名客人。
身着黑衣的男子浑身散发出冷峻的气势,魁梧剽悍的体型和左额上依稀可见的疤痕令人心生畏惧不敢亲近,但线条刚毅、棱角分明的脸庞却依然令女人趋之若骛。
相较于黑衣男子的冰冷,坐在旁边的白衣男子就显得大异其趣了,他长得相当的俊俏,但是皮皮的笑容和满脸的玩世不恭却不由得使她联想到"痞子"两个字。
而那名发长齐肩、气定神闲地和朋友聊天的男子则是俊秀中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味。他的脸孔可以说是……相当的精致,"精致"通常是用来形容美丽女人的五官,但是精致无瑕的五官镶在他脸上却不会让人感觉到胭脂味,看到他的人大概都会赞叹造物主的神奇。
最后她看向长发男子说话的对象,如果说用"俊俏"形容白衣男子,用"俊秀"形容长发男子,那这个男人该是用……"俊朗"来形容吧!不若东方人平板塌陷的轮廓,他的五官极具立体感,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刻划出一张十分有男人味且带着几分野性的脸庞。尤其是那双泛着水蓝色的眼眸,邪恶又美丽,令她被催眠似的多望了几眼。
像是感应到她充满探索意味的目光,蓝斯的眼光迎向她。
两人眼光交会时,方莘羽的心猛烈震了一下。这个男人的目光……危险又深不可测!
他脸上虽然挂着浅浅的笑意,但蓝眸中所露出的精光……像是豹在捕捉猎物时,锁定猎物后准备一扑而上一口吃下的强悍目光!
方莘羽有些慌乱的调开视线,讶异只是一个眼神,竟可令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心中警铃大响,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人身上所流露出的霸气,已昭告出他绝非泛泛之辈,而且他是四人之中最最危险的一个。
正如马屁所言,这四个人非权即贵,不好好侍在自个儿的金窝银窝,为何会连日光顾他们这家小酒吧?
也许是想来感受一下凡夫俗女的崇拜眼光吧!不过那些人可不包括她在内。方莘羽撇撇嘴,神色维持一贯的从容,淡漠地朝他们走去。
"这是你们点的酒。"她将托盘放在桌上,并为他们收拾空杯。
"你是调酒师吧,可以请问你的芳名吗?"慕容星辰笑意盈然地问她。
"这是指定要我调酒的原因?"看看自己身上的号码牌,方莘羽不答反问。
这是四海一家的惯例,每一名调酒师身上都挂有号码牌,客人如果喝惯了这个调酒师所调的风味,下次就可在单子上指定调酒师。
"不,我们这几天都点相同的酒,但都指定不同的调酒师,只是想尝尝不同人所调出的不同风味罢了。"蓝斯抢在慕容星辰开口前接话,他看了慕容星辰一眼,带点警告的意味。这该死的慕容,他是故意引她开口的。
"就好像明明是做同一件事,但男人总想换不同的女人来试试看?"听到蓝斯的回答,方莘羽犀利的再反问。心中不解自己的举动,平常的她是不会如此鸡蛋里挑骨头的。
慕容星辰眼中带笑的看了看蓝斯,看来他的好兄弟给自己挑了朵难缠的小花。"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件事?"
方莘羽耸耸肩,"我也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听你的谈话好像对男人存有不小的成见?"蓝斯定定的望着她,犀利的眼睛仿佛想将她看穿。
方莘羽被他看得极不自在,反驳的言语不禁又脱口而出,"我只是比较了解男人丑陋的那一面。"啊哈!她找到她挑骨头的原因了,这个有着一双蓝眼的自大狂。
"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如你想像中的那样糟糕。"蓝斯又说。
"也并非每个男人都如你口中所形容的那么好。"将桌面清理干净,丢下最后一句话,方莘羽端起托盘转身就走。
方莘羽快步的走回吧台,不可思议,她竟然跟一个客人唇枪舌剑!
蓝斯的眼中溢满了欣赏及兴味。原来在她秀气的外表下有这么一副伶牙俐齿的口才,一个值得玩味的小女人!她没辜负他连续数个晚上来此厘清心中对她的渴望。
他紧盯着方莘羽窈窕的背影,心想他明天还会再来。

第二章
周六夜晚的四海一家将平日热闹、狂欢的气氛燃烧到最高点。
方莘羽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醉眼迷蒙的看着舞池里疯狂摇动身躯的男男女女,她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将白花花的钱送进酒吧这种没建设性的场所,他们要是嫌钱多,她绝对乐意效劳,省得她每天晚上在这做牛做马,有时还会遇到一些无耻客人的骚扰。
打了个酒膈,她看向吧台内的马屁,"再给我一杯轰炸机。"
"别再喝了!我的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马屁暗暗叫苦,他看得出来方莘羽已经有点醉了。"一仔要是知道是我让你喝那么多酒,不拆了我才怪!"都怪一仔,哪天不好休假,偏偏挑今天!
"一仔?没听过。公卖局的吗?管那么多干哈!不要怕,叫他来和我谈。"方莘羽带着些微的醉意对马屁说。
惨了!惨了!代志大条了!连一仔都不认得,他肯定她真的醉了!完了,他等着被一仔剥皮吧!

其实……白至云开始认为来这种小酒吧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没有帅哥可以和他比美,他敢打包票,打从他们四人一进酒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但他也很沮丧的发现一点,原来古语说得好,"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最亲近的朋友也可能伤你最深",当他发觉太多数的眼光都放在蓝斯和慕容星辰身上后,他开始认真思索为什么他的朋友都要那么地出色,他为什么不随便找个张三、李四当朋友就好了?尤其当他听到这样的对话时--
"你有没有看到,那桌的四个男人每个都酷得让人喷鼻血耶!"宝珠抖动着她全身的肥肉兴奋地说。
"嗯!不过我比较喜欢长头发那一个,他好像木村拓哉喔!不过又比木村高了几分、俊美了几分,还多了几分书卷气!"红发的双眼中不断射出一颗又一颗的红心。
"哼!没有见识的小女生!"白至云不屑地看向坐在一旁优闲喝酒的慕容星辰。
"你看!坐在长发帅哥旁的那一个!对!对!对!就是那一个!"红发激动地抓着宝珠,"是不是长得给他有点像刘德华加尊龙加金城武,眼睛勾魂勾魂的,笑起来还很乔治库隆尼加柏原崇!"
白至云一口马丁尼差点顺势吐了出去,什么跟什么啊!他跟老大这么久,怎么从来不知道他这么有明星脸!这头发红得令人不敢领教的小女生也实在太夸张了!
"嗯!不过我比较喜欢穿白色牛仔喇叭裤的那个耶……看起来坏坏的,脸又很帅……还有他的腿好修长……"宝珠有点害羞。
白色牛仔裤?那不就是我吗?总算遇到一个长眼睛的!白至云在心里呐喊,好孩子,虽然你胖是胖了点,也丑了点……但是,爱就是要勇敢说出来,拿出你的肥肉和魄力来吧!我支持你。
"白色那个?唉,你到底有没有眼光,那个是里头最差的啦!你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眼带桃花到处乱放电,一看就知道是一颗花心大萝卜。你还不如喜欢黑色衣服那个,虽然看起来酷酷冷冷的有点吓人,但是保证是顾家又不会到处偷吃的好男人……"红发极力地开导宝珠。
白至云气愤地想把那颗红头上的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什么嘛!搞到最后他堂堂一代帅男连刀疤都比不上!她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审美观!
白至云再一次肯定,他非常非常不喜欢这间见鬼的酒吧。

红发和宝珠忧心忡忡地看着罗蓓妮,反常!反常!真是太反常了!
今天大姊竟然没朝邻桌的四个大帅哥送秋波,眼光还一直盯着吧台前的一个长发美女,脸上露出一副找到宝的表情……
"大姊!"红发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唤罗蓓妮。
"别吵!嗦!"罗蓓妮挥挥手,要她闪开。
不会吧!难道大姊她……是个双性恋!嗯!从她这么聚精会神地欣赏美女的情形看来,也是很有可能……天啊!万一大姊看上了她和宝珠,那可怎么办才好?她们是对大姊狠死忠啦,可是这种关于性向的事……
忽然罗蓓妮拍了拍红发的肩膀。
红发马上如惊弓之鸟的弹了起来,"大姊,什么事?"
"要死啦!轻轻拍你一下而已,干嘛吓成那个样子?"罗蓓妮不解的看着红发,怎么一脸她会把她给吃了的样子?"快!帮我看看坐在吧台前的那个长头发的女人是不是方莘羽。"
"方莘羽?我们班上那个书呆方莘羽?"宝珠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个书呆有可能跑来这?她跑来这里K书吗?
"废话!本小姐认识几个方莘羽!一个就已经够倒霉了!"罗蓓妮没好气的说。
红发和宝珠狐疑地看着那个穿着四海一家连身制服短裙、披着一头乌黑长发、和吧台内的调酒师有说有笑的女人……实在很难把她和班上那镇日绑着两条辫子、戴着黑框眼镜、土里土气的书呆联想在一块!
她们还在犹豫之际,罗蓓妮已气冲冲地准备冲过去,"哼!看我去让那只狐狸精现出原形……"

不是有句话叫"一醉解千愁"?方莘羽仰头饮下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怎么她现在醉是醉了,千愁却还没有解?是不是她还不够醉?"马屁!再来一架轰炸机。"
"我的大小姊,你今天晚上喝的轰炸机已经多得够我们反攻大陆了!拜托你别再喝了!走,去向领班请假,我送你回家。"马屁忧心忡忡的看着方莘羽,她今晚真是反常,平常滴酒不沾又极有自制力的她竟会让自己喝醉……
"回家?我不要回家,我没有脸回家……"方莘羽想到了家中的母亲,她深爱的母亲!她那善良却又体弱多病的母亲啊!
方莘羽苦涩的忆起,自从父亲抛弃母亲后,也将母亲脸上的笑容一并带走,母亲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日渐恶化……她恨父亲的狠心,竟如此对待他结缡二十余年的妻子。不过,想起今日母亲气喘病发的样子,她更恨自己的没用,竟不能赚更多的钱给母亲买更好的药、找更好的医生,只能无助的看着母亲每次病发时痛苦的模样……
一阵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打断了方莘羽的思绪,她微微皱了皱眉,是谁擦这种比药水还难闻的香水?
不过当她抬眼看清来人以后,发现也只有来人能和这种香水如此地"相得益彰"!
"哟!我道这骚里骚气的小贱人是谁呢!"罗蓓妮刻意将她原本就尖锐无比的声音再升高了八度,"原来是咱们学校里戴着清纯面具欺骗众人的好学生啊!"
"可不是吗?平常看你一副道貌岸然、不接触男生的正经模样,原来骨子里也是一只道地的狐狸精!"红发刻薄地接话。
"唉!我说红发啊,你就别为难她了,最起码她比她那被别的女人抢走老公、还成天只会生病的妈妈好多了,不是吗?最少她懂得如何勾引男人啊!"罗蓓妮说完还故意若有所指地用眼角扫扫马屁,好像他就是方莘羽的男人一样。
方莘羽咬牙切齿地用尽全身力量制止自己别将酒杯敲碎,冲上去杀了这三个胆敢轻蔑她母亲的八婆。
"喂!你们在胡说什么?再闹下去别怪我把你们给请出去!"马屁怒气冲天地看着这三个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三姑六婆,情况已经够糟了,她们还在那儿火上加油!
"干嘛!表演英雄救美啊!我好怕喔!"宝珠夸张地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脯。
"喂!小子,我拜托你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下次要赶人的时候,照子放亮点,你知不知道我们大姊的老爸罗万财就是鼎鼎有名的股市大亨,他们家的钱多得可以压死你!"红发神气的说。
"哼!有钱就了不起啊?"马屁不屑地说。
"有钱是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最起码我不用晚上来这种地方打工……"罗蓓妮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似是在算计着什么,她挑衅地看着方莘羽,"方莘羽,有没有胆量和我打个赌?"
"打赌,打什么赌?"方莘羽皱了皱秀气的眉头。
"有没有看到二十二桌的客人?"罗蓓妮举起手指向她相中的目标。
方莘羽勉强撑起快睁不开的眼睛看过去,模模糊糊中只看到四个高大的男人坐在那儿。
罗蓓妮从皮包中拿出支票本,迅速签了一张支票,"这是一张十万元的支票,只要你敢过去挑逗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你就赢了,这张支票就是你的。"
方莘羽抬了抬眼。十万元?这么凯?富家小姐就是有本钱随意挥霍家里的财产。"如果我输了呢?"
"如果你输了,我也不要你赔钱,你明儿个就在班上跪下来和罗奶奶我赔个不是也就够了。"她一定要报方莘羽三番两次让她在班上同学面前难堪之仇。
"莘羽,你醉了,别和她们一般见识。我送你回家吧!"马屁着急地看着方莘羽,二十二桌的那四个帅哥可不是简单人物,惹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啊!
方莘羽看着得意洋洋的罗蓓妮,罗蓓妮一定料准了她不敢赌吧!她是不想赌,而非不敢赌,因为她不想和"男人"这种讨厌的生物有所接触。看看替她紧张的马屁,当然,好的男性朋友不算。
她好像真的醉了,不然为什么她现在看着趾高气扬的罗蓓妮就仿佛看到了她爸爸新娶的老婆一样,那么的神气,令她想……将她挫骨扬灰,撕下她脸上得意的笑。
"我说方莘羽啊,怎么婆婆妈妈的考虑那么久啊!你要是没种的话就向我们大姊道个歉,看在大家都是同学的份上,我们也不会太为难你的……哈哈哈……"宝珠的笑声响彻云霄,万"肉"奔腾。
方莘羽再一次看向二十二桌的客人,嗯!在微弱的灯光下看过去,似乎都长得还像个人,最起码罗蓓妮没叫她去挑逗一个猪哥,冲着这一点,以后她在给罗蓓妮难堪的时候会稍稍手下留情的。
"好!我跟你赌。"干脆利落的回答,吓傻了在场的人。
"莘……羽……啊!"马屁一向灵活的快嘴也变得结巴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不会真的醉得那么严重吧?你……知道怎么……挑逗男人吗?"马屁甚至怀疑,除了他和一仔,她有没有正眼看过男人?更别说挑逗了,单纯得如同白纸又对男人存有一股排斥感的她行吗?
唉!他忽然有种世界未日到来的感觉,让莘姊喝醉也就算了,现在还让她打赌……呜……不要啊!一仔好兄弟,看在我们相交四年的份上,留个全尸给我吧!
方莘羽好笑的看着马屁,"马屁,我是女人耶!当然知道如何挑逗男人!不就是那回事吗?"轻轻拍了拍马屁的脸颊,"等我凯旋归来再和你以及那个公卖局的朋友喝上两杯。"说完,便意气风发地走向二十二桌。
马屁苦着一张脸看着方莘羽的背影,"公卖局的朋友?一仔……唉!她根本从头到尾就没清醒过。"
罗蓓妮阴狠地冷笑。哼!这场赌局不管方莘羽是输是赢,她罗蓓妮都是大赢家!
她早就认出坐在二十二桌的四人中有三个是鼎鼎大名的"四面撒旦",冷面、玉面、鬼面,至于另外一个叫不出名字来的,她虽然不清楚他的来历,看起来反而是里头最危险的,招惹到他们……罗蓓妮眼中射出一丝令人瑟缩的寒光,她要方莘羽死无葬身之地!

"她赌了。"从头到尾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的慕容星辰笑容满面的看向表情难测的蓝斯。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蓝斯眯起眼,危险地看着他。
"当然值得高兴!有如此美女要投怀送抱,只要是男人,都会由衷地高兴。"慕容星辰满面春风的回答。
"喂,慕容小子,凭什么你就认为人家会投你的怀送你的抱?四选一耶!你当我们其他三个全是死人啊,"白至云不服气的喊着,"对吧!老大,这可是公平竞争,那小美人选中谁可怨不得别人喔!"白至云的眼睛贼溜溜地在蓝斯脸上转了一圈,想看看蓝斯"怒发冲冠为红颜"的精采表情。
无奈蓝斯根本就是和慕容星辰是同一类的--狐狸,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不在意。"
"哇,老大,你也太诈了!什么叫你不在意?你是不在意咱们的兄弟之情,还是不在意那个你连续来看了好几个晚上的小美人啊?啧啧啧!不用多说了,想不到你是这种人,见色忘友,你真是不够格做我们的老大。"白至云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冷昭廷,"算了,这种老大不要也罢!刀疤,我看从今起你就改口叫我老大吧,我一定不会亏侍你的!"
冷昭廷根本懒得理会他的疯言疯语,有兄弟如此,只能逼自己去习惯了,幸好他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强,要不然以前怎么能在龙蛇混杂、处处是危险的黑社会混出一片天空!

方莘羽一手轻托有如千斤重的头,摇摇晃晃的走向二十二桌。
她努力的眯起眼睛看向离她只有五、六步之远的二十二桌客人。
唔,这四个人不就是……"那四个人"吗?唉!罢了,大不了等一下避开最危险的那个人就好了。
自从经过那天的交谈后,她总是在有意无意中会接触到那双水蓝色的眼睛,那危险又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看穿她似的直住她心里看去,看得她心神不宁。虽然表面上依然镇静如仪,但近日来连连调错客人所点的酒已泄漏出她和他的这场目光之战在气势上她到底是输了他一截。
可这怎么能怪她呢?就连想追她的于人杰看她的眼光也是爱慕中带着羞赧的,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他拿那种放肆又露骨的眼神看她……都怪这个危险自大又讨人厌的家伙。
怪不得罗蓓妮会挑上他们做为打赌的对象,不过既然已接下战书,她方莘羽也不会轻易低头认输。她一向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就冲着罗蓓妮今天那番轻蔑她母亲的话,她也必定和她杠上了!
可是……天!谁来告诉她该怎么……挑逗男人?!
她刚刚是很理直气壮的回答马屁"就是那回事"没错,问题是她只是随口说说,到底是哪回事她也搞不清楚,唉!她现在相信她今天晚上真的喝太多了!
摇摇晃晃的终于走到二十二桌前,怎么从吧台到这一小段路,她却觉得好似走了一世纪,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不中用了!为什么她头会这么昏、眼会这么花,身体却软绵绵、轻飘飘的,有如摇曳在云端,她想她快站不住了……
脚一软,整个人不偏不倚的侧跌入一面温暖的墙,墙怎么会有温度呢?方莘羽狐疑着,沿着热气的来源向上望,接触进双湛蓝的眼眸……
不会吧!她最不想"挑逗"的人就是他,而她现在就坐在他的大腿上,半倚着他的胸膛,为了防止她再度滑落,他的一只手还环着她的腰。
方莘羽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在这四个倒霉鬼中捡一个来挑逗,那算这个接住自己的人霉星高照,就是他了!
蓝斯边享受着美人在怀的感觉,一边欣赏着她因喝醉有如染着红霞的双颊,近看才发现她的肤质很好,粉嫩得像是可以指出水似的,而位于动人脸庞正中心的挺秀鼻梁点出了她坚毅不服输的个性,镶在鼻梁上方两侧的是一对夺去夜空星儿光彩的剪水瞳子,盈盈眸光中闪动的是她内敛的聪颖敏慧,整张脸有着画龙点睛效果的是那两片可以勾去男人三魂七魄的唇瓣,完美的唇线,艳丽的唇色,教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酒精剥去了她平常的冷静自若和用冷漠来伪装自己真实情绪的外衣,在他怀中的她看来是如此的魅惑人心。
魅惑人心?蓝斯觉得自己并不喜欢这项发现,如果今天他没来这家酒吧,她依然会喝醉,赌约依旧会进行,现在的她则可能坐在另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怀里,想到那种画面,心一紧,顿时觉得怒火中烧,开始气她的不小心。
白至云小心翼翼的观察蓝斯脸上的变化,用手肘推推他身边的冷昭廷,"喂!刀疤,你有没有发现老大真的有点不太对劲,一向以奸诈狡猾、恶魔之子着称的老大怎么一会儿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怀中的小美人,一会儿又摆出那种好似天下人都欠他几百万的臭脸?"他认真地想了想,"老大该不会工作压力太大而得了失心疯吧!据说得了这种病的人都会有这种症状耶!"
冷昭廷想,要是可能的话,他真想拎走这个只会在一旁穷搅和的白痴。

怪不得有人喜欢喝酒买醉。酒,虽然不能帮人解决烦恼,但可以使人暂且忘却烦恼……方莘羽现在就觉得自己的头虽然有点沉甸甸的,但身子却轻飘飘的,好像体内的灵魂、肩上的重担和心里的烦恼全部随酒精的蒸发而消散在空气之中。
她醉眼迷蒙的要去拿蓝斯手上的酒杯,蓝斯将杯子传给慕容星辰,并在她耳畔说:"小东西,你不能再喝了,而且你用我喝过的酒杯,你不知道那代表着间接接吻吗?"
喝醉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方莘羽斜睨着蓝斯,"谁说我醉了,我才没有醉!我很清楚我现在在做什么,有个花痴出十万元和我打赌我敢不敢来挑逗你。既然都要来挑逗你了,我不在乎什么间接接吻。"
蓝斯露出一个既迷人又性感的微笑,他也愿意和她赌十万,赌她真的醉了,平常的她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方莘羽表情困惑地注视着他的笑容,"你笑起来……真好看,比你的那双眼睛令人舒服多了。"
他闻言又是一个莞尔。这是什么话,他笑的时候就没有眼睛吗?"你不喜欢我的眼睛?"
"嗯!它看人的时候让人感觉好不自在。"她撒娇似的抱怨着,这种全身懒洋洋的感觉真好。
他温柔地看着怀中的佳人,"它只有在看你时才会如此。"
她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为什么?"
蓝斯微微一笑,"我也不清楚,也许不久以后我们就会知道答案了,小东西。"
"我才不叫小东西。"方莘羽不服气的皱皱鼻子。
"那你叫什么名字,小东西?"
"方莘羽,"她讨价还价地问:"那你又叫什么名字,老东西?"
老东西?他大不了她几岁吧!她还真是会记仇。"蓝斯。"
一阵睡意缓缓袭来,在他厚实的怀抱里竟异常的让方莘羽有一股安全感,唔,不行,要睡也得把事情解决后再回家睡个痛快。她看着他,"蓝斯,Are you lonesome tonight?"
蓝斯的脸色倏地转为阴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在玩火吗?竟然引用猫王的老歌来问他今晚寂寞吗?虽然心中明了这是她和罗蓓妮的一场赌约,但仍忍不住气愤她的胡来,他微扬的声音流露出一种暴风雨来前的讯息,"你真的醉了。"
她真的没有醉,只是很想睡!要怎么证明她还是清醒的呢?方莘羽偏头想了想,便将自己的嘴贴上了蓝斯的唇。
她羞涩的唇瓣停在那儿,试图搜寻记忆……对吧!电影上的男女主角都是这么演的。
一小撮火光迅速闪过蓝斯的眸中,他再一次庆幸自己今晚的"适逢其会",如果没来,他不会轻饶那个被她挑逗的男人,纵使他是无辜的!如果没来,他不会知道这小女人的酒品这么差,他会给她一个教训,令她下次不敢再大意的喝这么多酒。
他附在她小巧的耳畔,声音带着危险的蛊惑,"小东西,就挑逗男人的技巧来说,你实在是不及格。我来帮你补考吧!"
方莘羽惊愕地睁大了美眸看向他,犹不懂他话中的含意。然而他邪气的蓝眼像酝酿着某种阴谋,等她发现时已无力制止了。
蓝斯的唇火辣又准确无误的复上了方莘羽含羞带怯的唇瓣,他缠绵又熟练的亲吻使得她的心坎逐渐浮出了一股酥酥软软的热气,她觉得自己以重力加速度在直线下降和坠入不断的回旋当中,否则头怎么会有一种强烈的晕眩感?
一吻终了,方莘羽只觉得口干舌燥,意识昏沉,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原来这就是接吻……似乎不如她想像中的恶心,最起码他并没有使她有任何不适和恶心的感觉……她迎向那双会侵略人心的蓝眸,而他氤氲莹亮的蓝眸也正邪恶地凝视着她……
这太诡异了,她竟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她极力想撇开这种奇怪的感觉,硬是把这种感觉归类到是酒精起的化学作用,才会让她今天晚上的一切行为都疯狂的反常。
越想头越昏,方莘羽累得不想也没法再去研究今晚的一切荒唐作为。原本极力克制住的浓浓睡意重新找上她,但放在她腰上的大手依然令她无法动弹,她带着极度的倦意模糊不清地对蓝斯说:"我好困,我要回家了。"
和她的一吻挑起了蓝斯体内前所未有的情欲,他暗暗吃惊这个小女人对他所造成的影响,原来他的心和身体都已认定了她。
虽然女人在他的生命中一向都是过客,但既然认定了,他就不会让她有机会逃,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爱上他!虽然还摸不清她在自己心中的定位,但他可以肯定一点,她将会是他蓝斯的女人!
动作轻柔地将方莘羽抱在自己的怀中,他温柔的呢喃:"好,我们回家,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她努力撑开眼皮,含糊不清的嘟嚷:"小羽不回家,不能回家,妈妈看到小羽喝醉了会生气,妈妈身体不好,小羽不能惹妈妈生气!"
蓝斯好笑的看着怀中那张睡意极浓的小脸,她刚刚不是还打死不承认自己醉了吗?他宠溺似的哄着她,"好,今天不回家,明天酒醒了再回家。"
像是安了心,方莘羽不再抗拒如千斤重的眼皮,放任自己跌入梦乡。

第三章
毁了!始终密切注意着他们动静的马屁全然慌了手脚,他早该阻止这场见鬼的赌注,这下好了,莘姊不但破天荒地吻了一个男人,现下还醉得连意识都没了……这次闯下的祸,十颗他的项上人头都不够砍来抵罪。
正当蓝斯要踏出酒吧时,马屁不顾生命安危的追了上去。
"先生,很抱歉,你抱的这位小姐是我们酒吧的员工……"马屁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他早知道这男的不是简单人物!他看人的态度好像君主在看一条狗一样,是那样的睥睨。"按照规定,是不能带出场的。"他在说什么跟什么啊!他们这里是酒吧又不是酒家,当然没有妹妹可以带出场!想到这儿马屁就觉得理直气壮,再加上光是他们酒吧的工作人员也有三十来个,难不成还会打输他们四个不成?
壮足了胆子,马屁放大声音对蓝斯说:"先生,你再不听从我的劝告,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蓝斯凛冽的眼神看了马屁一眼,这男的和她是什么关系,凭他也想替她出头?
他知道整个酒吧都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本身已太惹人注目。
他相信有不少人早就认出轰动社交界的金童慕容星辰、曾是黑道第一把交椅的冷昭廷、和花名在外的白至云,而在暗自猜测他的身份,毕竟"四面撒旦"出现了三个人,很难教人不去联想另外一人就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千面撒旦,带着凌人的气势环视了鸦雀无声的酒吧,他不认为会有人出面阻止他们,尤其在他们知道他是谁后。
"先生,请你放下这位小姐……"马屁催促着。
蓝斯语调中带着一股迫人的威严,"如果我不送她回家,谁负责送她回去?"
几乎投降在他犀利的眼神之下,马屁呼吸一窒,微弱的回答,"当然……是我。"
蓝斯绽开冷邪魅笑,"你?你认为你有资格送'四面撒旦'的女人回家?"
一时间群情哗然。果然,和他们的猜测一模一样,他们四个就是"四面撒旦"。
蓝斯的话不但证实了他们的疑问,更透露出一个重要的讯息:他就是上至上流社会、下至升斗小民无一不想一睹他真实风采的传奇人物--千面撒旦,也就是蓝斯饭店的老板--蓝斯。
尤其令人兴奋的是,一向保持神秘的他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女服务生主动揭露自己的身份,并语惊四座的表明她是他的女人,谁说这不是一件震惊社会的大新闻呢!
一旁的马屁倒抽一口凉气,在龙蛇混杂的酒吧工作多年的他当然知道"四面撒旦"这四个字所代表的绝对意义,那就是"惹不起"!
他艰涩地看了蓝斯怀中的方莘羽一眼,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莘姊竟然挑这个时候梦周公,整个酒吧看好戏的客人不知道莘姊和那三八的赌注,只看到莘姊亲热的坐在蓝斯腿上,还打了个火辣辣的啵,蓝斯又对大家说莘姊是他的女人,这下有理说不清,反而变成他马屁多管闲事似的……
硬生生地吞了口口水,他硬着头皮做最后的阻拦,"四……四……四面撒旦也是人啊,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马屁喘着大气把话说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话对于他变得那么困难了,结结巴巴的不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了,等他说完后才发现抱着方莘羽的蓝斯早不见人影了。
"很好,小伙子,我佩服你的勇气。"白至云走到门口时拍了拍呆若木鸡的马屁的肩膀,"不过,我有三点要告诉你,第一,现在是半夜不是光天化日;第二,整间酒吧的客人都看到是那小美人主动来挑逗我们老大,我们老大要送她回家是她的荣幸;第三,'四面撒旦'不是人,是鬼神。"
他们四个真的是"四面撒旦"……马屁已完全进入痴呆状态,他马屁在"四面撒旦"面前也不过是屁一个。或许他要真能化成一缕轻屁,消失在这世上,明天就可以躲过一仔的责难……对!他今天回家要赶紧去翻翻那种咒语的书,看有没有什么咒语是可以让人变成屁的……
慕容星辰潇洒地走到罗蓓妮的面前,态度优雅的从她手中取走支票,小小的一个举动又把酒吧里看好戏的女性同胞们迷得神魂颠倒。
"怎么,堂堂南华医院的院长慕容星辰也会计较这区区十万块?"罗蓓妮面带讥诮的挖苦慕容星辰的举动。
"十万对我们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小钱,不过对那名女孩来说可能是一笔为数不小的数目,愿赌服输,金钱事小,名声事大,难道堂堂股市大亨罗万财的千金也会赖帐不认输?"慕容星辰保持良好风度不露痕迹地反将一军,他料定罗蓓妮丢不起这个脸。
"爱说笑,我罗家别的没有就是钱最多,岂会把区区十万块放在眼中!"罗蓓妮趾高气扬的说。
"那在下就代方小姐谢过了。"
罗蓓妮恨恨的看着慕容星辰得意洋洋的离去,这次她可真是失算了,没料到蓝斯会看上方莘羽那土里土气的骚货,不但没整到方莘羽,还替她找了个这么硬的靠山,不过……她冷笑,光是今儿个的事就够她到学校大肆渲染一番了。

蓝斯将方莘羽抱入他的水蓝色林宝坚尼座车后,车身如同一道闪电般的飙走,晚一步出来的三人只来得及看到飞离的车身。
"喂!老大该不会忘了我们三个没开自己的车来吧?"白至云怀疑地问道。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沉浸在爱情当中的男人。"慕容星辰徐徐而笑。
"唉!我真为小美人感到担心,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被大野狼给生吞活剥了。"白至云坏坏的接口。
"老大又不是你。"冷昭廷忽然说话。
"刀疤,你这话就不对了,老大虽然不是我,不能像我这么厉害,号称'一夜七次郎',但是老大也是人,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他只要来个一、两次,就够那柔弱的小美人受的了……"白至云口沫横飞的说着。
冷昭廷确信他如果再听这小子继续说下去,可能会受不了的出手揍人,为明天的报纸再添一条新闻。
"刀疤,你别走啊,叫你们保全公司派辆车来接我们啊!"
"坐计程车回去就好了。"冷昭廷不耐的回答。
"计程车?"白至云惊叫,"你有没有搞错?你多久没看报纸了,你不知道最近士林之狼又出现了吗?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啊?我们要是坐计程车被劫财劫色怎么办?你没有色给人家劫,也要考虑考虑我啊……"才打算继续讲下去,却发现冷昭廷和慕容星辰已经越走越远了。

蓝斯并没有带方莘羽回蓝斯饭店,那些消息灵敏的记者只怕早已把饭店重重包围了起来。
车子驶进了位于阳明山仰德大道上一栋气派非凡、占地庞大的别墅中,这里是他私人休憩处之一,每当工作压力太大或是想吹吹风、想居高临下地看看台北市繁华的景象时,便会来此。
方莘羽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只感到酒精似乎在体内大肆的作怪,一波波的热度往四肢扩散开来,她勉力张开眼,怎么好像看到那个蓝眼睛的男人一只手支着头,侧躺在她的身边,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方莘羽醉眼蒙胧地问:"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蓝斯眉毛一挑。她的床上?她一向都这么迷糊,还是已经醉到神智不清了?
"看来你似乎忘记你说过的话,我要送你回家时,你说你今晚不要回家。而你现在是躺在我的床上!"
有吗?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她可以肯定这间墙上挂满了名画、摆设着进口家具,充满了欧洲中古世纪贵族味的房间绝对不是她的房间!
她抱着昏昏沉沉的头呻吟了一声,直觉自己真是丢脸,她工作半辈子可能也买不起这里的一件家具,现在竟质问起屋主来了。她觉得今天的自己真是糟糕,喝了那么多酒不说,还发起酒疯和死对头罗蓓妮打赌去挑逗男人,而现在她竟然在那个被她挑逗的人家里!今天大概是她有生以来最荒唐的一天!
蓝斯玩味的看着方莘羽脸上又悔又恼、忽明忽暗的表情,他不知道在酒吧里不苟言笑的她,表情可以这么丰富。
察觉到蓝斯灼人的眼光,近得就在她眼前的唇瓣让她不由得想起酒吧中的那一吻,方莘羽一阵心慌意乱,勉力撑起自己无力的身子,慌慌忙忙的想离开。
哪知她才一动作,就被一股力量反制回床上,她发现蓝斯正以极亲密的姿势贴在她身上,她脑中一片混沌,四肢因为两人的接触更显得虚软无力……为什么?一遇上这个男人就好像事事都脱离了正轨,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蓝斯满意地看着她嫣红的双颊和不知所措的举动,证明自己的猜测果然无误,他相信自己是第一个这般亲近她的男人。
他在她耳边蛊惑地说:"这么晚了,你醉成这样跑出去,是想再诱拐人犯罪吗?"说完便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气。
方莘羽迷惑了,耳边频频传来的热气让她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了,她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在作祟,怎么她的身体滚烫成这样!她祈求似的对蓝斯说了句:"请不要……这样。"
蓝斯眯起眼危险地注视着她,要不是她的反应是那么的生嫩,他真会怀疑她是故意来勾引他的。
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惑人吗?她不知道她这幅醉态可掬的样子,还吐气如兰的对男人说:"不要……"无疑是一种催情剂吗?她不知道她的影子莫名其妙地在他脑中徘徊多日了吗?欲望从未被撩拨得如此彻底,完全超脱他的控制。
在她下一句"不要"出口前,蓝斯已抢先堵住她的嘴,他狂野火辣的吻着她,品尝着她的香甜,贪恋着她的清新,越吻越深入,仿佛企图唤起她最深处的灵魂。
在两人所交缠的激情中,方莘羽发觉自己又一次地尾随这个男人坠入地狱的殿堂!这个男人在掠夺她,她没法厘清对与错的界线、是与非的临界,滚烫的身躯和一阵阵朝她狂卷而来的情欲热潮已淹没她的最后一分理智,身体灼人的热度令她只能虚弱地搭住他的肩膀,如同抓住汪洋中的一块浮木。
她迷蒙的睁开眼,意识不清的对蓝斯说:"蓝斯,好热……"
蓝斯一阵轻笑,他该高兴她唤他的名表示她还清楚身旁的人是他吗?他柔情万千的凝视她动人的容颜,用性感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像是承诺的说:"我会负责的。"
当然了,他所谓的"负责"并不是表示他愿意跟她进礼堂,而是照他以往豢养女人的方式,让她做他的女人,她将会有绝对优渥的物质生活,不用再抛头露面的工作。
方莘羽不懂为什么她说好热,而这个帅帅又浑身散发邪气的男人回答她他会负责,难不成他要为他没开冷气负责吗?他似乎正用他的嘴巴一寸寸的将她的衣服给脱掉,衣服虽然被脱掉了,她却反而觉得更热,因为蓝斯如火的唇舌正在她未着寸缕的身上点燃一簇又一簇的火苗……
缱绻的夜,现在才揭开序幕呢!

湛蓝餐厅位于蓝斯饭店十六楼,这个餐厅有名之处在于它是个旋转餐厅,让客人可以一边用餐,一边俯看台北市美景。
白至云这会儿正高兴的坐在湛蓝餐厅的贵宾位上,正目不暇给的看着餐厅里川流不息的人们,不过目光焦点当然是在美女身上。
"好,真是好位子,我每来一次对这位子的感情就更深了些。"原来贵宾位位在餐厅中间的弧形梯上,不但可以俯看整个餐厅而且又和其他的位子相隔开来,可以说是居高临下又不被打扰,整个餐厅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这里的二十个贵宾位通常都是"四面撤旦"的保留位,或是在招待重量级的政要名流才派上用场。
慕容星辰当然懂得他话中的含意,啜了口咖啡笑着接口:"真是人性化的设计,不是吗?"
白至云看了他一眼,正经的说:"姓慕容的,说正格的,要不是你那么的惹人厌,不然比起无聊乏味的刀疤,你实在是大有资格当我的知己了。"吃了口加勒比海奶油酒蛤蟹肉后,他以施了极大恩惠的口吻说,"好吧,如果你肯改掉那老是招惹女人的坏习惯,我倒是可以勉强考虑。"
正埋头看报纸的冷昭廷抬头看看他,淡淡的接了句:"明明是嫉妒人家还说得拐弯抹角!"
白至云还来不及反驳就在看到了来人后迅速挨上另一张脸,"啧啧啧!罗兰,有没有人说你越来越漂亮了?告诉我是哪个没眼光的男人竟然放心让你在餐厅里抛头露面,而不赶快把你这朵湛蓝之花给摘回家?"说完眼光还故意若有似无的往冷昭廷身上飘去。
看到冷昭廷不为所动的样子,白至云又自顾自的说:"唉!这贵宾位就是不一样,竟然由湛蓝餐厅的经理亲自给咱们送甜点来,不知道是位子特别还是人特别喔!"
被白至云一番带有暗示的话说得双颊如霞的罗兰,偷眼看着冷昭廷的反应,哪知正好对上冷昭廷的目光,她心猛地一跳,趋紧将甜点放在桌上,抱着托盘匆匆的离开。
慕容星辰看着甜点的种类再看看冷昭廷,"冰糖莲子、水晶拖鞋、芒果布丁,这些全是你爱吃的点心,一定是她亲手为你准备的,冷,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相信她对你的用心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冷昭廷抬头说了句:"我配不上她!"话声方落,却在看到慕容星辰身后的人霍然脸色大变。
本想来收拾餐具的罗兰,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转身跑下楼梯。
冷昭廷愣住了,看到她的泪水,他的心里莫名起了一丝痛楚,一股怒气直冲上来,他朝白至云吼了句:"都是你惹的祸!"快步追向罗兰。
白至云被骂得一头雾水,他好心撮合他们,刀疤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忘恩负义的吼他?要骂也应该是骂慕容星辰才对啊!这只老狐狸明明看到罗兰走上楼梯还故意问刀疤那种问题,分明就是故意的嘛!
不对、不对,他觉得最该死的是刀疤,他以为一句"我配不上她!"就可以推翻罗兰这些年来对他付出的感情吗?也不想想人家堂堂一个大企业家的女儿,竟肯为他放下娇娇女的身段在这儿当经理当这么久,这块臭石头明明也喜欢罗兰却总是摆出一副二五八万的样,伤透了人家的心!
他多愁善感的叹了口气,"唉,爱情这东西真是沾惹不得喔,看!像我多好,既可享尽天下美女的软玉温香又可不受爱情的束缚,自在轻松!"
"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可以制伏你的女子出现。"慕容星辰笃定的说。
白至云哈哈大笑,"人生嘛,干嘛这么认真,玩玩就好,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了整座森林呢?"说完像想到什么似的,"你觉得老大有没有可能为了那个小美人放弃整座森林?"
慕容星辰尝了口芒果布丁,味道酸中带甜,那滋味有点像爱情。"很难说,很少看到他主动对女人出手。"
"什么很少,根本是没有好不好?倒贴他的女人就已经多得够他烦的,再加上老大眼光高过于顶。"白至云十分不满意慕容星辰的说法,在他的眼中,他最崇拜的老大简直就是女性的克星,情圣的祖师爷,拜倒在蓝斯西装裤下的女人几乎可以以部队为单位来计算了。
"就算他有心,也要看女方接不接受!"
"拜托,我跟你赌一辆跑车都可以,哪个女人会不要?全台湾最有价值的单身汉耶,那小美人就算只当老大的女人都可以叫做飞上枝头当凤凰,够她下辈子吃香喝辣的了。"白至云压根不相信有女人可以抗拒蓝斯的魅力。
"别用一般女人的想法去评断她,否则蓝也不会对她着迷了。"由昨夜蓝斯贸然公开身份的举动更印证了那个小女人的特别。
"哈!这回饶是你这个人称神机妙算的诸葛孔明也失算了。"白至云得意的笑着,"好兄弟,你该不会是知道我最近对新款的BMW528很感兴趣而想送一辆给我吧?好,看在你那么大手笔的份上,就跟你赌一辆BMW528!"白至云的脑中已经描绘出他开着最新型的跑车在路上狂飙的画面,当然所谓香车配美人,旁边一定少不了一位绝世美女相伴。想到这,白至云不禁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言为定。"慕容星辰微笑承诺,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也不介意他的车库里再添一辆顶级名车。

第四章
蓝斯的跑车一开到饭店就发现了在门口守候的近百名记者,本来他大可将车直接驶入总裁专用通道避开烦人的记者,可惜恰巧今天他的心情十分的不佳,若再不找些沙包出气,他可能会郁闷得胸中积血。因此将车子丢给泊车小弟后,他便大步迈向人群。
守候多时的记者们看到如昨晚酒吧线报民众描述有着一双蓝眼的蓝斯,像是苍蝇看到甜食似的蜂拥而上,一时间人声沸腾,镁光灯此起彼落的闪个不停,数十支麦克风挡在蓝斯的面前,记者们七嘴八舌的开始发问--
"蓝先生,你为什么一直保持神秘始终不肯公开露面?"
"昨天酒吧的那名女服务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你下一任的女伴吗?"
潮水般的问题一个一个涌向蓝斯。
蓝斯面无表情,锐利的眼光扫了众人一眼,大家被他身上王者的气势所慑服,纷纷安静下来,只剩下镁光灯闪烁的声音。
"什么时候台湾记者也当起狗仔队来了?我是谁、我和什么人有关系,还得一一向你们报备?我想我没有必要向任何人报告我的私生活。"他转头对饭店经理说:"给你三分钟清除闲杂人等,不然就告这些人妨碍饭店营业。"
在场的记者们呆若木鸡地看着蓝斯已然远去的背影,回过神后又赶紧振笔疾书,务求将最新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内传回报社,看来今天的晚报又要销售一空了。
甩开记者后,蓝斯直接走入办公室,拿起由云斯尖端科技传真过来的资料。
姓名:方莘羽。
性别:女。
年龄:二十二岁。
目前就读T大外文系四年级,成绩优异,常拿奖学金。
家庭状况:父母离异,目前和母亲同住,母亲健康状况不佳,有气喘病发作的纪录。
有一个相差十岁的弟弟,归父亲扶养,方父和方母离婚后随即再婚,再婚对象年龄小方父八岁,一年前与现任妻子再添一女,此同父异母的妹妹和方莘羽相差十九岁。
婚姻:无。
专长:极富语文和美术天分。
个性:聪颖、敏锐、内敛。
推测其受家庭环境影响,目前恋爱纪录为○。
怪不得她的眉字间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轻愁,怪不得她会下意识地抗拒男性,怪不得昨夜在他身下的她是那么的生涩……
想到昨夜,再想到今早醒来他身旁的床位已是空的,只留下枕头上她的淡雅发香和淡蓝丝质床单上一抹鲜明的红……蓝斯眉毛不悦的皱了起来,从来只有女人死赖在他的床上等着他撵走,还没有哪个女的像她这般急着逃离他的。
"喀啦"一声,办公室的门把倏地被转了开来,迎面而入的是白至云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随后则是永远维持一派优雅闲适的慕容星辰。
蓝斯对白至云从不敲门的习惯早已见怪不怪。
"早啊,老大,听说你今天下午才回饭店,看来昨天你和小美人必定有个激情又狂野的夜晚,才会让你累得连早上的主管会报都无法赶回来开。"白至云朝蓝斯露出一个"你不用多说,我什么都了解"的笑容,说完便乱没有样子的在旁边那套L型的真皮沙发上斜躺下来,一双修长的腿就这么大剌剌的架在前面的桌子上。
"这么有空怎么不去关心关心公司的事,刚刚你能干的女秘书才向我问起你的下落,她说你再不去公司,可能有些员工会认不出你是云斯尖端科技的董事长了。"蓝斯轻而易举的反击着白至云的消遣,他知道白至云只要一听到有关他秘书的消息,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哈哈!"白至云干笑了两声,"老大,你没跟她说我在哪儿吧?"问得有点胆战心惊,要是给她抓到,他美好的假期就泡汤了。
"当然没有。"蓝斯挑眉,极力忍住笑意。
"那就好!"白至云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他白至云一向喜爱女人,但有两个女人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
一个是他老妈,每次见到他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逼他赶快结婚,教他赶快生两个孙子让她玩玩。开什么玩笑,小孩是生来玩的吗?再说连他自己都还没有玩够本咧!
还有一个就是他那精明干练的女秘书江青青,千万别被她女性化的名字给骗了,十足十的男人婆一个,一点都不懂得温柔体贴,他从来没听过她细声细气的说话,更别说是看过她穿裙子了!
他还记得有一次在办公室穷极无聊的时候,巴着她打屁问起她的兴趣,不问还好,一问才知道原来她是精通跆拳道、柔道、擒拿的高手,还拿过区运金牌咧!而她假日的唯一休闲娱乐竟然是去练习场打靶!真是一点女孩子家的样子都没有,他真怀疑以后哪个男人有胆娶她!
偏偏她又是个标准的处女座,办起事来一丝不苟,每次一遇到他就是要他签这份公文、批准那件案子的,再不然就是振振有词的质问他为什么那么久不到公司。真是天可明鉴,他可是董事长耶!哪有董事长那么苦命要天天去公司的,否则他当初也不会一口答应老大接下董事长的重任了。真是的,真有什么事,公司里随便抓一个人来问都可以搞定,云斯尖端科技里哪一个不是放洋留美的博士、硕士或是智商高得不像话的天才!
不想还好,一想,白至云不禁悲从中来。想想他这个董事长当得也真是窝囊,一点董事长的尊严也没有,竟然成天被自己的女秘书追杀!想到这儿,不禁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过,我拜托她帮我送份文件来。"
少少几个字对白至云来说无疑是有如一道猛雷忽然劈到他头上。
"什么,你的意思是那男人婆等一下要来,我没听错吧?"白至云慌了,他可不想在光天化日下被活捉回公司,那样真是太损他超世纪美男子的颜面了。"老大,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就算昨天晚上小美人没能满足你,你也不能把气出在我头上啊!有什么文件非要她亲自送过来不可的?!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们不知道传真机或是E-mail是干嘛用的吗?你……你这摆明了是要陷害我嘛!"咕哝抱怨完便迅速站起身,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蓝斯摇摇头,也只有白至云会把要他回公司关心公司运作的情形解释为陷害,更别说从蓝斯饭店到云斯尖端科技只要过一条马路就到了。
内线电话响起,蓝斯按下免持听筒键,话机的另一头传来蓝斯秘书林小姐甜美的声音:"总裁,江小姐到了。"
"惨了,完了,这下死定了!就算想逃也逃不了了。"白至云猛一拍自己的额头,颓然坐沙发,一副准备送死、从容就义的模样。
"请她进来。"蓝斯对秘书说。
在两下有礼貌的敲门声后,身着一身青绿色利落裤装的江青青走进蓝斯的办公室。
"总裁,这是您要的急件。"她先将手上看似极重要的牛皮纸袋恭敬的交给蓝斯,再对旁边的慕容星辰微微一颔首,反倒是对在沙发上坐着的白至云是投去冷冷的一瞥。
"喂,你看看你那是什么态度,我好歹也是你的顶头上司,打声招呼你都不会吗?"这会儿他倒是懂得摆起老板的架子来了。
"白董……好久不见了!"江青青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怀着无限恨意。她回想起最近适逢西元两千年电脑Y2K危机,政府机关以及各大企业纷纷要求云斯尖端科技提供应变的软体,再加上婚外情比例节节升高,许多征信社也要求更先进的监听系统,整个公司忙得只差没翻过来,全体员工已经整整加了两个星期的班。
而他,这个做人家老板的不去公司也就算了,竟然CALL他不回,手机也关机,成天只会在自家公司附近闲来晃去的把马子!要不是怕有人怀疑她意图篡位,她真想把他狠K一顿后再大卸八块,然后丢到海里去喂鲨鱼!
白至云给这声"白董"喊得寒毛都竖起来了,平常江青青都是白至云长、白至云短的叫着,什么时候这么"尊敬"他了?再瞧瞧她看他时那股恨中带怨的眼神,就他们共事三年又两个月的经验来看,白至云不用想都知道她一定巴不得把他狠K一顿后再大卸八块,然后丢到海里去喂鲨鱼。
看到她那么生气,白至云不禁抓着头皮努力回想,自己上次去公司是什么时候?上个月吗?不对,上个月他和他的红粉知己小音音去欧洲玩了一趟。那就是上上个月?可是他记得上上个月他天天都去教他新把到的小妞琪琪游泳。哇,他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
"什么时候走的?"蓝斯面色凝重地沉着声问。
他的问话将江青青气愤的眼光从白至云身上调了回来。
"今天早上十一点三十分直飞纽约,座位是十五排A靠窗,据机场的目击者指出,方小姐行李简单,另有一名年轻男子送她到机场。这名男子本名马彦翔,绰号'马屁',和方小姐在同一间酒吧打工,袋内有他个人的照片及详细资料。"
蓝斯取出照片,眸中精光一闪,照片中的人赫然就是昨天在酒吧里前来阻止他带走方莘羽的小伙子。
"在接获您的指示后,我们迅速成立了紧急小组,组员囊括了追踪、监听、监视、电脑、心理,以及乔装各方面的精英。从方小姐家中的电话纪录来看,她在今早回到家后连续拨出四通电话,第一通打到新竹的阿姨家,我们推测应该是请她代为照顾她母亲。第二通电话打给T大一名颇具分量且视她为得意门生的教授,这通已被确定是请该教授担保她休学出国念书的事宜。第三通是联络于人杰,经过查证,于人杰是于氏信托董事长于龙光的独子,"江青青顿了顿后继续说下去,"曾对方小姐展开猛烈的追求,但没有成功。据调查,于人杰在今早接到方小姐的电话后便动用于氏信托的关系,火速地替方小姐办好一切出国事宜,并且迅速地联络纽约的大学以及安排她在纽约的住宿问题。"
报告至此,江青青观看蓝斯,可惜蓝斯的表情一向是慵懒中带着高深莫测,很难令人摸出个虚实。
"最后一通是打给马彦翔,据小组推测应是要他代为辞职,虽未经证实,但小组成员已联络昭蓝保全,估计半小时后会将马先生送到此。另外,袋内还有方小姐家亲戚以及所有相关朋友的详细资料。"江青青有条不紊的将整件事报告得十分清楚。
蓝斯赞许的对江青青说:"很好,辛苦你了。"接着又传达下一步的命令,"小组继续保持活动,另外对于方小姐的母亲,我要你们不着痕迹的给予照顾。"
这就是"四面撒旦"的行事方式,高科技的仪器佐以高智慧的人脑,讲求绝对的办事效率。
其实从昭蓝保全、云斯尖端科技以及蓝斯饭店的名字中就不难发现这三家公司是连成一线、互有关联的,冷昭廷负责昭蓝保全,白至云负责云斯尖端科技,蓝斯则身为这三家公司的总裁,再配合慕容星辰的南华医院,聚合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令人不敢小觑,这也是为什么近几年来"四面撒旦"可以称雄于黑白两道的主要原因。
白至云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向江青青,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做得不错,告诉我你的老板是谁,竟然可以把你调教得这么优秀!"不理会江青青抛来的白眼,白至云忽然两手紧抓住江青青的肩膀,大声的问道:"你刚刚讲了那么一大篇,意思是说小美人在今天早上一声不响的离开台湾了?明明昨天还在台湾,今天就飞去美国?你倒是告诉我这是怎么发生的!"
白至云简直要抓狂了,小美人竟然真的瞎了眼,放着他这英俊、多金、聪明绝顶又有四分之一英国血统的老大跑去国外念书,她难道不知道这样不但很不给"四面撒旦"面子,而且……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害他输给慕容星辰那小子一辆跑车,她不知道BMW528很贵的吗?输钱事小,他的脸都被她丢光了,真是气死他了!
蓝斯好笑的望着咆哮中的白至云,怎么方莘羽出国他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他用眼睛询问慕容星辰。
"没什么,他只是在追悼他赌输的那辆跑车。"说完,慕容星辰转向江青青,脸上露出欣赏的神情,"青青,你的办事效率实在没得挑,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医院来当高级行政秘书,保证薪水比现在高,事情比现在少,福利比现在好,而且定天天看得到院长。"
盛怒当头的白至云看到江青青露出心动的表情,口气恶劣地指责慕容星辰:"喂,姓慕容的老贼,你是蛇蝎心肠啊!已经赢了我一辆跑车,还想挖走我最得力的秘书。"他转头对江青青露出一个特大号的讨好笑脸。"走,青青,我开车送你回公司,至于要加薪还是要放几天假慰劳你这些天的辛苦,我们回公司再慢慢商量。"
"不用麻烦,董事长是不是太久没去公司,忘记我们公司就在这间饭店的斜对面?像白董这么有大禹治水精神,可以常常经过公司而不入的人,肯去公司'光顾一下'就已经是全体员工的福气了,再说你那辆专门载莺莺燕燕的法拉利也不适合载我这男人婆。"江青青拒绝白至云后,就对蓝斯和慕容星辰告退了。
"见鬼!现在的女人都吃错药了,一个比一个还不知好歹!"白至云低声咒骂着。先是小美人和老大发生一夜情后就莫名其妙的跑到纽约去,她以为一夜情就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吗?现在他堂堂二十世纪末的美男子,放下身段要载他的秘书,竟然被那个恰北北的男人婆当着他两个好兄弟的面给扼绝了,这事要是传出去,教他一代情圣的脸往哪放!
他对着蓝斯和慕容星辰无所谓的耸耸肩,"女人嘛,偶尔吃醋、耍耍脾气总是在所难免的。"语毕就去追他的万能秘书了。虽然他是很讨厌没事就被她追杀,可是万一她一个不爽真的跳槽,那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叫谁来做,到时他就真的得每天坐镇办公室了。嗯!两相权衡之下,他决定忍辱负重,将男性尊严置之于度外,先把人给留下再说。
江青青、白至云刚走,冷昭廷就到,他手里拎着早被吓得神智不清的马屁。
马屁苦着脸看着面前的蓝斯和慕容星辰,他不知这算是幸还是不幸,竟然连着两天可以亲眼见到这几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大人物。更别说今天还是由冷昭廷和两名黑色劲装的高大男子一起去他家把他"请"来的!
他要强调,他们真的是很客气的请他过来,只是光看到他们那种气势,他除了摸着鼻子乖乖的跟他们走之外,还能怎么样?所以他在来此的路上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如果能活着回去就当作捡到,他一定马上和他家隔壁相恋多年的妞妞结婚;如果不幸……唉!妞妞,我们只好两忘烟水里了。
慕容星辰对他温和一笑,平定他忐忑不安的情绪,"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们你今天早上为什么送方小姐去机场?"
"嗯,莘羽她……"感觉到蓝斯投射过来的杀人目光,马屁吞了吞口水,他觉得换个称呼,他的小命可能会比较保险一点。"莘姊她早上打电话给我要我代她向老板辞职,我吓了好大一跳,问她原因,她不肯说,只告诉我她要去美国了,我直觉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偷偷看了蓝斯一眼,他没敢说出口的是,而且那事一定和蓝斯有关。"才会让她放下母亲,我不放心就去她家看看,然后顺便载她去机场。"
"方小姐走的时候情绪看来怎么样?"慕容星辰继续问。
马屁想了想,"非常沉默,去机场的路上我们没做交谈,所以表面上看不出来,不过莘姊就是这样的人,真遇上事情她总是一个人担下来,不会表现出来让大家担心。"
蓝斯忽然冷声的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马屁心里一惊,惊觉到蓝斯对方莘羽的在乎,他知道要是答得不好,他马屁就真的得直的进来,横的出去了。他努力的挥动着双手,"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真是糟糕,他这个人一紧张就会这样说话。
蓝斯冷哼一声,"没有关系?"
马屁心里暗暗叫苦,"嗯……没有关系的意思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意思……"自己也觉得说不太通,"至于没有什么关系的意思就是没有什么很重要的关系……"
蓝斯火大的打断他的话,"说重点!"
"是!是!说重点。"马屁拍拍胸口。这种地方再侍久一点,不用等他们动手解决他,他的心脏就会因为每分钟跳动的次数超过负荷而自行罢工。"同事,单纯的同事关系,尤其四海一家的服务生本来就是阳盛阴衰,莘姊和我们分配在同一组,所以我们都很照顾她。"
"你们?"慕容星辰感兴趣的问。
"嗯,全部三十五个服务生共分成五组,一组七个人,我们这组是专门负责吧台工作,一组是DJ和负责带动气氛的舞群,另外有两组负责场内的送酒及服务,最后一组是负责维持场内、场外秩序。"马屁详细的解释给慕容星辰听。
"方小姐的工作态度如何?"慕容星辰温和的问。
"她调酒的技术是顶尖的,很多客人都指名要她调,她不太说话,但是常常一说话就让人捧腹大笑,工作起来很认真,平常在工作时她是滴酒不沾的,除了……除了昨天。"
想了解的都清楚了,慕容星辰说:"谢谢你今天的合作,希望没有浪费你的时间。"
马屁有点受宠若惊,"没浪费,没浪费,一点都没有浪费,您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走了?"
慕容星辰笑问:"还是你想留下来喝杯茶再走?"
马屁一颗头马上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快,"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麻烦了。"
慕容星辰对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的冷昭廷点一点头,"冷,麻烦你了。"
"冷,"蓝斯唤住了要步出办公室的冷昭廷,"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纽约方面……"
"我会吩咐我们美国的弟兄暗中留心。"冷昭廷向蓝斯承诺。
蓝斯知道,有了冷昭廷这句话,方莘羽在纽约的安全他就可以放心了。

他和慕容星辰走到外面的会客厅,挑高六米的室内,令人有一股恍若置身云端的错觉。
慕容星辰从酒柜中取出一瓶上等白兰地,熟练的从酒柜下层的抽屉内拿出两个水晶杯。
他倒了一杯给蓝斯,"放心吧,她的内心比她的外表坚强多了。"
蓝斯一挑剑眉,"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对她很了解。"语气里有一股挑衅的味道。
"叫人传真来的那份资料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聪颖、敏锐、内敛,最重要的是恋爱次数为0。"过目不忘一向是慕容星辰的专长之一。
"有没有人说过你那双眼睛很贼?"蓝斯批评。
"总比你这个采了一朵清纯小百合的采花贼好太多了!"慕容星辰不以为意的品尝手中的佳酿。
一句话,又令蓝斯将思绪转回方莘羽身上。
"以她的个性和环境,她需要时间去适应昨晚发生的事。"慕容星辰安慰着好友。
"我了解,所以我才没有很生气。"蓝斯接口道。
慕容星辰极力克制住唇边泛滥的笑意,"哦,对近百名无辜的记者发了一顿脾气,然后再请警卫把他们驱逐出饭店叫做'没有很生气',我个人十分好奇您的'很生气"是指横尸遍野吗?"
蓝斯想起自己今天在饭店门口拿记者开刀也不禁笑开了,"最起码我还没有找于氏信托的麻烦。"
"相信我,你会的!"慕容星辰直视着蓝斯,他太了解他这个一起在英国念书的至友了。"你不可能忍受别的男人接近她,哪怕是出于善意的也不行!"
蓝斯回视慕容星辰,心里清楚慕容星辰的每一句话都是一针见血的直往他心里指去,只是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一向将女人视为解决生理需要的他,竟会对这一场逢场作戏有一点认真,看来他比他想像中还要在乎方莘羽。
"唉,我开始同情起于人杰那小子了!"慕容星辰注视着水晶杯中摇晃的液体。
"不长眼睛的家伙有什么好同情的,竟然敢打我女人的主意。"他的确是十分的不满意于人杰这样大力帮助方莘羽,这让他怀疑起他的居心,不过更令他不满的是方莘羽竟然向于人杰发出求救信号。
"别忘了,人家可是比你早认识方莘羽,再说,"慕容星辰不怕死的调侃着蓝斯,"你只是单方面的认定方莘羽。"
"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爱上我。"蓝斯霸气十足的说。
他在心中暗暗立誓,方莘羽,下回我们再相见就是你爱上我之时!

两年后
"樵心室内设计"位于敦化南路上的一条安静小巷内,一进门,会被那别致的中庭造景及落地玻璃的设计给吸引住目光,整间工作室以流行的线条及清雅风格为主,创造出优质的创意空间,给人一种十分舒畅的感觉。
从工作室的设计就不难发现为何在短短数年间,规模阳春的樵心可以在同业间建立起口碑,并打下良好的名声。
不过,樵心的高知名度除了建立在品质一流、价钱公道外,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四位设计师清一色为女性。在建筑的领域当中,女性本就属于稀有动物,更别说要在这雄性称霸的王国里占有一席之地了。
所谓"树大招风"、"人怕出名猪怕肥",一旦闯出名号,随之而来的是眼红的小人放出的流言,诸如"色诱"、"勾引客户"、"靠女性的本钱赚钱"之类不堪入耳的话都相继传出。
樵心对于这种流言也不费力出面澄清,一如工作室的名字,没有偷工减料,没有投机取巧,她们认为事实胜于雄辩,尽力的将每件CASE做到零缺点,使每位客户满意就是最好的澄清方式。
虽然设计师都是女性,但却请了名男助理,真可说是万红丛中一点绿。至于是不是要彰显女权主义,就不得而知了。
马屁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四个女人都是有严重歧视男性倾向的大女人主义者,不然怎么会把他呼来唤去的当奴才在使用?
"马屁,过来帮我捶捶背,我画图画得脖子好疫喔!"怡倩娇声娇气的说。
"我想吃长春戏院旁边那条小巷子右手边数过来第二家面店卖的粉肠。"向来嘴巴极刁的郁颖交代着。
"马屁,过来拍拍马屁给我听,我没有灵感了……"已经肠枯思竭,披散着一头长发的小蓁说。
这就是他这个号称"设计助理"的可怜虫每天要做的琐事,他现在每天都在追悔为什么三年前他要去四海一家打工,他不去那打工,就不会认识莘姊,不认识她,他就不会遇上"四面撒旦",没遇到他们这些煞星,他就不会在此工作,还得按时向他们回报动静。就好像现在他得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方莘羽和客户所讲的一字一句……
"喂!樵心,是,我是方莘羽。"方莘翌手接起电话,手上的铅笔仍不停的动着,"哦,你好,张先生,很抱歉您的案子我们真的不方便接。"她口气有礼但生疏的回拒。
马屁一听,就知道是那个暴发户张进财,他的CASE被莘姊一口回绝,但总是不死心的打电话来纠缠,他肯定这通电话绝对讲不久,因为莘姊一向没耐心跟这种财大气粗又脑满肠肥的色鬼说话。
"张先生,我在前三通电话中已经再三强调过,我们是基于各方面的考量才决定不接的。"
办公室内其他四个人虽是假装忙着手边的事,但个个都伸长了耳朵,他们知道那个张先生如果再不知死活的扯下去,就会自讨苦吃了。
"为什么不接?因为这栋房子是你买给你小老婆的,很抱歉,我没有替奸夫淫妇设计房子的兴趣,请你另请高明吧。"极讽刺的一段话被方莘羽用极有礼貌的口吻说出来,听起来更是令人拍案叫绝。
"双倍价钱?张先生,我知道你很有钱,不过你以为什么东西都像你的小老婆一样,用钱就可以买得到吗?"说完,方莘羽也不理会张进财的反应,"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其他二个设计师早就见怪不怪,她们知道方莘羽一向对张进财这种背着妻子偷腥,败坏社会风气的男人特别感冒。
"莘姊……你又推掉了一件CASE。"马屁不胜可惜的说。
"你刚刚不是听得很清楚吗?"
"可是从月初到现在,你已经推了不下十件案子了。"马屁心疼的是,白花花的钞票就这么从他们面前飞走。
方莘羽从设计图中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可惜的话,我不介意你把它们给接下来。"
开什么玩笑,他马屁要是有莘姊的一半天赋,还用在这儿做倒茶、扫地、接电话、买便当的"助理"吗?
马屁几乎可以想像蓝斯听他报告莘姊这些事脸上的表情,他的眼神会没有那么犀利,听到逗趣的地方嘴角还会微微的弯起来。
马屁永远记得,当他第一次看到蓝斯笑时,是那样的性感,连同为男人的他心神都不禁为之一荡。怪不得蓝斯身后除了一群狂蜂浪蝶追逐外,更是许多同志心中的理想情人。
不过,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他的蓝斯老大和莘姊能早日修成正果,这样他也可以早日脱离这片"女人海"了。

方莘羽蹙着眉心,从早上开始她的胃就在隐隐作痛,希望这不是她连续熬夜三天赶图的额外收获。
马屁担心的看着方莘羽苍白的脸色,"莘姊,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惨了,莘姊今天看起来不太舒服,这样一来蓝斯老大交代给他的"不可能的任务"就更加艰难了。
"莘姊,"马屁轻轻的唤了声,"你记不记得上个月你画的一份关于一家饭店总统套房的设计图?"幸好,那时莘姊看到要设计的标的物是总统套房,便兴致勃勃的接下,并没有追问他是哪家饭店的总统套房。否则……怕不当场把图给撕了!
"嗯。"她含糊的应声。
"这家饭店今天下午要召开招标大会,是不是方便请你……"马屁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提到饭店的名字。
"不方便。"方莘羽不假思索一口回绝,"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你请郁颖或是怡倩去。"
"她们俩今天早上就去客户那看工了。"马屁赶紧抬出一个充分的理由,"至于小蓁今天下午要去相亲……"这个理由更是正当十足,因为小蓁今年年底就要迈向三十大关了,不赶快外销出去怎么行!
言下之意就是根本没人了,方莘羽不去也不行。
马屁不由得为自己的巧妙安排自鸣得意了起来。
怪不得她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原来都有事出去了。"你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可以去……"
马屁蓦然止窃笑,"还有一个人?谁?"
"你!"方莘羽索性闭眼晴。
"我?"马屁怀疑的比了比自己。蓝斯老大如果知道他千盼万盼的佳人没来,来的人是他,怕不先大吐特吐一阵再把他凌迟处死。"莘姊,你别逗了,这件案子很重要的。"
"既然知道重要,为什么不早点跟小蓁她们敲定好时间?你应该了解我的作风。"不出席任何聚会、应酬是她一贯的原则,这点马屁还搞不清楚吗?
莘姊似乎在指责他办事不周,才会搞得人马倾巢而出。
马屁在心里暗暗叫苦,莘姊不知道,他苦心设计就是要把大家给错开啊!唉,连和小蓁相亲的那个男的都是他砸下重金请他国中时期的死党兼换帖勉强下海的。
看着方莘羽面无血色的脸孔,他真想放弃算了,毕竟他也不想勉强她抱病去开会,可是筹备多时的招标大会下午就要召开了,他也答应蓝斯老大定会把莘姊骗到场的……
哇,他简直不敢想像放"四面撤旦"鸽子的下场,是不是会被丢出去喂鸽子……那样的下场真是大凄惨了!所以啦,为了他这条一直不太安稳的小命,他绑都要把莘姊绑去。
"莘姊,你就行行好,破例一次,这个招标大会真的很重要!如果小蓁她们回来发现错过了这次的招标,那三个恶毒的女人会剥了我的皮后再炒我鱿鱼的。我如果被炒鱿鱼就失去经济基础,你知道的,一个失去经济基础的男人通常都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届时,妞妞会和我离婚,小宝也会不认我这个做爹的……"马屁使尽浑身解数的哀求着方莘羽,他知道外表看起来淡漠的她其实心肠比任何人都软。
"好,停!"她真是服了他,要是不制止他,他不知道还会讲出什么惨绝人寰的大悲剧来,而她就变成了那个泯灭人性的刽子手了。方莘羽重重叹了一口气,"去把设计图找出来。"
"喳!"马屁高兴的领旨。

第五章
蓝斯几乎是贪婪的看着方莘羽。两年了,这两年来她的身影没有一天不在他的心头徘徊,他对她的情感非但没有因为她不在台湾而淡化,反而因为思念而将她的容颜更深的刻在心头。
现在,她就出现在咫尺之前,他反倒有种不真实感。
两年不见,她依旧是那样的超然脱俗,那样的牵动着他的心弦,若要真说哪里变了,只能说她出落得比两年前更漂亮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除了那股淡淡的哀愁依旧外,更多了份成熟的睿智,一举手一投足间净是迷人的优雅,她……吸引着在场所有男士的目光,当然更深深的吸引着他。
方莘羽一踏进会议室就意识到这绝不是一场普通的招标大会,放眼望去,得过磐石奖的力心工程、建筑界的龙头老大金鼎建设,还有前辈云中天和齐明辉,简直是各路精英全都齐聚一堂。
才要转头询问马屁到底是哪家饭店有如此大的号召力,一转头早没了马屁的身影,她只得先走到写有"樵心"牌子的位子坐下。
打从她进人会议室就强烈的感觉到有一股炽热的视线盯着她,那种肆无忌惮的打量方式竟令她想起了……她向现场的每一个人一一望去,并没有我到那双眼睛的主人。
是她的错觉吧?她怎会以为在此时此地会见到他……

"老大也真是无聊,好端端的干嘛搞出这个重新设计总统套房的名堂嘛!"白至云开口抱怨着。
"这不过是饭店的一种宣传手法罢了。"慕容星辰十分清楚白至云的兴致缺缺是因为参与这次活动的人数以男性居多。
"蓝斯饭店还需要宣传吗?如果真的要的话,是该宣传一下,叫那些有钱人不要没事三天两头的就跑来住。"白至云懒洋洋的说,"什么宣传手法,我看是泡妞手法比较贴切吧!老大这一招是古人'抛砖引玉'的改良版,叫做把总统套房引小美人。"
一旁的冷昭廷搞不懂,怎么白至云的脑子里永远有一堆歪理。
"不过,要是我是老大啊,小美人回国那一天就去机场把她绑来一解相思之苦就好了嘛,干嘛拐弯抹角的这么费事呢?"
"老大要是像你一样,就永远都不可能做老大了。"冷昭廷马上接了句。
在一场唇枪舌剑尚未开始之前,慕容星辰赶紧笑着接口,"蓝想得到她的心。"
突然,白至云瞪大眼睛看着萤幕上的方莘羽,精神为之一振,啧啧称赞,"哇塞!那个美人就是小美人吗?她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
他们三个人现在正在蓝斯饭店十九楼,借由监视系统观看着会议室里的情况。
"老大也大小气了,古人不是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怎么就他可以去看小美人,我们就得窝在这儿看闭路电视?"白至云不服气的嘟嚷。
"他大概是怕你那副馋样杷方小姊给吓跑了吧!"慕容星辰在心中暗暗替方莘羽庆幸,幸好看上她的是蓝。
"馋样?我?姓慕容名星辰的先生,麻烦你睁大眼睛,看一下电视里老大紧追盯人、如狼似虎的眼神,我才担心他一个控制不住朝小美人飞扑过去咧!"白至云嘀咕着,"老说我色,他看人的那种眼神才是标准的色鬼一个!"
"这有什么不对?老大这两年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工作。"在一旁的冷昭廷指出蓝斯发了狂的工作,几乎为方莘羽"守身如玉"的事实。
"刀疤,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失望了,枉费我辛苦调教你那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白至云叹气的摇摇头,"当然不对,而且是大大的不对。周围美女如云,老大对她们却连正眼都不看一下,这样根本就是严重的伤害到这些天生尤物的自尊心!你想想看,这些美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打击,弄个不好,要是有人为老大自杀怎么办?"他想到那些妞儿就扼腕不已,"最重要的是放着这么多正点的美女不用,简直就是浪费地球资源,是会遭天谴的。"
"男人的名声就是被你这种人给破坏了!"冷昭廷不屑的接口,他一向不能苟同白至云想要玩遍天下女人的态度。
"刀疤,你刚刚的这句话已经严重的污辱到我高尚的人格,我现在要你郑重的向我道歉。"白至云神气的说。
冷昭廷看着白至云,一个字一个字道:"办不到!"
"你们两个别斗了,好戏要上场了!"慕容星辰开口。
这两个人,一个不说话像要了他的命,一个多说句话也像会要了他的命,性格差这么多的两个人怎么一见面总是要斗嘴?!
"好戏,什么好戏?"一听到有戏可看的白至云眼睛马上一亮。
慕容星辰指了指方莘羽,"她的神情不对,额头冒冷汗,一只手用力的抓着前方的椅背,表示正处于一种疼痛状态。"
白至云细看,果然,小美人虽然极力掩饰,但明眼人仍可一眼看出她的不对劲,相信老大一定早就发觉了。"不愧是干医生这一行的,观察满入微的嘛。"
"不像有些人成天不学无术,只会耍嘴皮子。"冷昭廷冷冷的接口。
"你……"白至云气得快跳脚了。
慕容星辰苦笑,他决定聪明的当个旁观者,不理这对冤家了。

主席上台,"我们先谢谢长禾工作室,现在大家在幻灯片上看到的是樵心室内设计的设计图,接下来我们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樵心的设计师来为大家做一个简介。"
"轮到我们了,莘姊,"马屁提醒连嘴唇都开始泛白的方莘羽,"你没问题吧?"马屁不放心的看着方莘羽,开始后悔硬把她拉来。
方莘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放心,简报只有二十分钟,我撑得过去。"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从容的上台。
"各位同业同仁大家好,我是樵心室内设计的代表。"清丽的她一站到台上,除了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外,还引来一阵口哨声。
"漂亮的小姐,我们要知道你的芳名。"
"下次穿裙子来胜算比较大!"
"小姐,晚上请你看电影。"
狼嗥声此起彼落。
方莘羽不悦的皱起了秀气的眉头,在这种正式的场合中竟也有这种无聊男子,以为她年纪轻又是女人,就可以口出轻薄言语,看来男人真是一种自大狂妄、没礼貌又好色的低等生物,要不是马屁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她这件案子的重要性,她早就离场了,哪还容得了他们在那儿评头论足的。
"大家好,我是方莘羽,请多多指教。"
此语一出,又引起台下一阵骚动,原来在短短数个月中接下几宗大CASE,颇获业主好评,迅速在同业中建立起知名度的新秀方莘羽,竟是一名如此美丽的妙龄女子!
"在各位前辈及精英面前献丑,还请大家多多包涵。"方莘羽顿了顿,用手轻抹去额上因胃过度疼痛而冒出来的汗珠,"而这次的主题是饭店内的总统套房,所以首先在卧室方面我们打算用清浅的色系及线条铺述出雍雅典丽的卧眠风情,而在客厅部分……"又是那道可以吞皮蚀骨的目光,即使方莘羽在台上报告,即使现在的她理所当然的成为众人的焦点,但她仍明显的感到那双紧盯着她不放,令她快窒息的眼睛!
蓝斯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方莘羽,当然更没有忽略她擦汗的动作,会议室的冷气开得这么强她还会流汗?看着她强忍痛苦的表情,他有一种直觉,过不了两分钟这该死的女人就要昏倒了。
"我们决定以欧式的闲雅线条及设色为主,并别出心裁的设计吧台区,材料以极具休闲意境的文化石为主……"毫无预警的,在一片惊呼声中,方莘羽笔直的往后倒去,恍惚中,她感觉到有一双大手及时的接住了她,她很想睁开眼,但已力不从心。

蓝斯气冲冲的将方莘羽抱上二十楼。刚刚慕容星辰替她做了检查,她是因过度操劳、日夜颠倒又空腹吃刺激性的食物才会昏倒,开了点胃药给她,要他放心。
他沉着脸盯着怀中的佳人,脸上血色尽失,抱起来轻飘飘的,她到底是怎么照顾她自己的?空腹……这么说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而他刚刚还看到她在喝咖啡,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的蠢女人!
没有直接将她抱进房间,面对她,他实在不敢保证自己的自制力。
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上,蓝斯脱下西装外套轻柔的盖在她身上,随性的落坐在她身旁的地板上,就近的端视起她的容颜,他魏萦梦牵的双眸此刻紧密地合盖住,取而代之的是两排又黑又长的扇子,弧线优美的鼻梁下是那两片令他心猿意马的温热红唇,他伸出食指,在她的唇上极为温柔的来回摩擦。
方莘羽不安的皱了皱眉,她的唇上好像有股烫人的热度,隐约中,她又感觉到那股慑人的视线在盯着她,而且这次强得好像那道目光就在眼前……她倏地睁开眼睛,对上的是一双湛蓝如宝石般璀璨的眼……那抹荡人心弦的蓝一如两年前般美丽,怪不得她始终抹不去它在她心头所上的颜色!刚刚在会议室中一直窥视她的,想必也是它吧!
她不禁有丝愕然。这是梦吗?还是她跌入了时光隧道,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晚上?
她愣愣的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习惯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老喜欢问屋主为什么会在他的屋子里。"蓝斯嘴边噙着一丝笑意,"很抱歉,我的贵宾,这是蓝斯饭店,恐怕我不得不在这儿了。"
方莘羽火红了俏脸,恨自己老是在他面前失常。
她睁大了双眼。蓝斯饭店,难怪大家抢破头的争夺竞标,能获得名满全球的蓝斯饭店的肯定,进而和他们合作,无疑是事业的另一高峰。
那该死的马屁竟然出卖她,没告诉她要招标的饭店就是蓝斯饭店,还想尽办法的把她拐到这儿来!瞪着蓝斯,她迅速的将一切理出头绪,莫非……
蓝斯看穿了她的想法,性感的笑说:"没错,我是一个相当顾念旧情的人,好久不见了,小羽。"
被他的话搅得纷乱不已的方莘羽,并没有留心到他对她的匿称,只是一径地钻营他话中的"旧情"两个字,她不懂,他们哪有什么旧情可言?
去纽约的数星期后,从于人杰的来信上,她才知道那夜她惹上的是什么样的人物!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都会女子,而他是黑白两道呼风唤雨的千面撒旦,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两年前的那一场错误罢了……为何他还要如此煞费苦心的安排并提醒她他们之间的旧情……她不解的眼神对上了蓝斯。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肩,一只手则捂住她睁得大大的瞳眸,他俯下头,轻轻地吮住了那令他朝思暮想的唇瓣,他柔柔地,像怜惜情人般地吸吮着她诱人的红唇,舌尖仿佛化成轻柔的春风,冲击着她的心房,就在她找回自己的意识,准备要动手推开他之际,他放下了捂住她眼睛的手,湿热的唇也离开了她的。
方莘羽脑海一片混沌,她怎能任他这样的吻她,他那种吻法,就好像……在珍惜她似的、杀伤力太强了。
蓝斯摇摇头,"你的表情看起来还是什么都不懂,不过你的脸色看起来比刚刚好多了。"他口气转为强硬,"以后不准你熬夜和空腹,否则我一定痛打你一顿屁股!"
她都几岁的人了,他还打她屁股?他凭什么?
他又变得极为温柔地对她说:"现在我们得把胃药吃下去。"
方莘羽有点愕然。他的个性总是这样变化多端、来去如风吗?还是他有双重性格?还有为什么是"我们"得把胃药吃下去。
她呆呆地看着蓝斯从桌上的白色药包中拿了两粒药丸放入嘴中,吞了一口开水后,又俯向她的唇,这次不同于刚刚那个浅尝即止的吻,她感觉到开水和药丸随着他灵巧的舌尖进入了她的唇齿之间,他湿热的舌灵巧的游走着,像在探索着她的灵魂,越吻越火辣,越吻越深入,直到两人的气息不稳为止。
蓝斯的手轻拂过被他吻得红肿的唇,脸上似笑非笑,蓝眸荧荧的看着她,"听马屁说你熬夜好几天了,好好休息吧!"
他低沉的嗓音像是有催眠力量,方莘羽缓缓的闭上了双眸,也许是要逃避他那双扰乱她心神的眼睛,也许是一切发生得大突然,她需要闭上眼好好的沉淀思绪。

方莘羽再次睁开眼,入目的不再是那双狂野的眸子,而是母亲那双慈蔼又盈满担忧眼眸。
她回到家了?
"他抱我回来的?"她只记得后来她沉沉的睡去了。
方母理所当然的看了她一眼,"你睡成那副样子,难不成还是你自己走回来的?"那男人气势太强悍,一看就知不是简单人物,她家莘羽一向单纯,怎么会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没再搭理母亲,方莘羽摸摸自己的唇,想起今天下午的吻,她几乎是没有反抗的任他吻着,自己不是应该讨厌他的吗?要不然她也不会毅然决然的放下一切飞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去。没错,她坚定的对自己说,她是不可能喜欢上那个蓝眼睛的自大狂!

她真是受够了!方莘羽重重的放下手上的铁尺。
打从她今天一早踏进工作室就感觉到那三个女人频频偷窥探询的眼光,郁颖是边修指甲边打量她,小蓁则是从报纸后偷眼看她,她知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报纸已经拿反了一个早上?怡倩更扯,不断的掉笔,每捡一次笔就盯着她看一次,搞得她根本没办法工作。
看来她如果不出声,她们会一直研究她的面相直到下班。虽然才共事三个月,她太清楚她这些同事对八卦消息的好奇心了。"你们都没事做吗?"
果然,她话才出口,三个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围到她的办公桌前。
"其实……"怡倩娇滴滴的开口。
"我们觉得有很多事情……"小蓁怯生生的接着说。
"比工作更重要!"一向敢说的郁颖做结语。
这三个人是在唱"三簧"吗?一句话要分成这样来说!
"例如……"方莘羽小心翼翼的问。太危险了,三个人这么团结,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似乎就在等她问这句话,怡倩马上接口:"爱情。"
郁颖随后补充:"友情。"
完了!方莘羽用两手不断揉着太阳穴,这些女上唠叨起来铁定没完没了。
怡倩卷起袖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方莘羽滔滔不绝地说:"不是我说你,你那么卖命工作又从来不给想追你的男人机会,我们这群好友都担心你眼光大高,结果原来早就有个全台湾最有价值的单身汉在等你,你的眼睛这么大是装饰用的啊?这么优质的男人全台湾只有一个,不赶快绑回家锁起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郁颖倒了杯水给一口气骂到底的怡倩后,接棒继续轰炸,"莘羽,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应该知道友情和爱情同等重要,古有明训:'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友直、友谅、友多闻',我们这些至友如此诚挚的对你,而你拿什么来回报我们?你怎么不好好替我们想想,就算你对'四面撤旦'没兴趣,可是……我们有啊!你想想,他们是四个生龙活虎的男人,而我们这儿有四个活色生香的女人,这不是天作之合吗?你怎么能违背上天的旨意!"
搞了半天,这才是重点吧!方莘羽轻揉太阳穴的手移至耳朵。为什么她得为了蓝斯这家伙被这几个女人疲劳轰炸?嗯,她决定先处决共犯!
"马屁。"她唤了声犯人的名字。
"莘姊……"马屁拿着刷子从厕所出来,他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就算是好脾气的莘姊这次也不会轻饶他。
"一个早上就你东忙西忙,又是洗厕所又是漆墙壁的,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方莘羽体贴入微的问。
"不会,不会,一点都不会!"马屁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根本不敢直视方莘羽,"这是我分内该做的工作。"
"工作?没有人告诉你可以不用来上班了吗?"她直接宣判死刑。
"莘姊……"听到这句话的马屁赫然抬头,他难过的想为自己辩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一直拿你当好哥儿们来看……我不喜欢被朋友出卖的感觉。"她所不能谅解的是马屁在此工作竟是受了蓝斯的指使。
"莘羽,马屁也是不得已的啊……任谁遇上'四面撤旦'都会妥协,更何况是他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呢!"小蓁好心替马屁求情。
"再说……他现在是我们能和'四面撒旦'保持联络的唯一管道,我不准你赶走我的慕容星辰!"怡倩脑中所想的全是慕容星辰的翩翩风采。
"最重要的是他走了以后谁替我们打杂跑腿?"郁颖明白指出马屁的最终功用。
虽然有人替他求情他很高兴,不过这些理由实在是教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才好。
方莘羽不敢相信这几个女人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而纵容这个叛徒的罪行,才要反驳,却被适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怡倩接起电话,"喂,樵心,您好。"
"喂,我是蓝斯,我找方莘羽。"
"哦,好的,没问题,她正在'殷切期盼'你的电话呢!"怡倩眉开眼笑的按下保留键,"莘羽,二线。"
找她的?她哪有在"殷切期盼"谁的电话?难道是她妈妈吗?
她疑惑的接起电话。"喂,我是方莘羽,请问是……"
"小羽,听说你在'殷切期盼'我的电话?"蓝斯好听的嗓音从电话彼端缓缓传来。
"山会移,海会枯,有些事却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方莘羽瞪了怡倩一眼。
"山会移,海会枯,我对你的心却是永远都不能改变的!"蓝斯套用她的句子,"更何况在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
方莘羽假装没听到他前面那句肉麻兮兮的话,"你的字典里有几个字是你家的事,我管不着也没兴趣知道。"她将话筒挪了挪。这三个女人也太夸张了吧,需要贴话筒贴得这么紧吗?
"小羽……"蓝斯才要开口,就被方莘羽截断话尾。
"蓝先生,"说这句话时,方莘羽刻意加重语气,"你可以称呼我方小姐,我想以我和你的关系,你并不适合称呼我的小名吧!"她现在才发现他从刚刚打电话来就叫她小羽!
"我还以为就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我才是最有资格叫你小名的那个男人。"对于她的抗议,蓝斯不以为意,"嗯?小羽。"
"你……"方莘羽被他话里的暗示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竟然还敢提那件事,真不知羞!
"我?我姓蓝单名斯,我不介意你叫我'蓝',或是喊我一声'亲爱的'。"蓝斯心情极佳的逗弄着她,喜欢她情绪激动的样子。
"你在做梦!"方莘羽低声骂着。叫他亲爱的?他还真敢想。
"我是在做梦,我还有一个更美的梦,我梦到今天晚上我朋友的生日派对上你会当我的舞伴。"
"你的梦该醒了,晚上我有约会了,就算我有空,我也不会去!"方莘羽毫不考虑的拒绝他。
"是吗?这就可惜了,我已经派人将礼服送到你家了。"蓝斯嘴上虽说可惜,却听不出有丝毫惋惜。
"你大高估你自己的魅力了,你应该相当了解我不会去的。"她不喜欢他那种凡事都掌握在他手中的态度。
"唔……这就麻烦了,"蓝斯沉吟的说,"因为方伯母已经答应我一定会到的……"
什么?她妈妈答应他要去了?他是怎么说服她那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母亲?她妈妈该不会以为他是她的男朋友吧?方莘羽第三度揉起疼痛过度的太阳穴。今天她走的是哪一门的霉运?
"我相信你是不会放心让你母亲一个人孤身前来的,就当作报答那天我不辞辛苦将你送回家的恩情吧!"蓝斯胜利的笑声响起,"对了,挤在电话筒旁边的同事也一起来参加吧。"
方莘羽忿忿的挂上电话。报答他那天送她回家?要不是他,她也不会那么倒霉昏倒在他的饭店,她都还没找他算这笔帐哩!
不愧是纵横黑白两道的企业家,懂得找到罩门,再加以攻击,竟然从她妈妈那边下手。
反正不过是一个派对,方莘羽提醒自己,今天晚上结束之后,她绝对不会也不要和蓝斯有任何瓜葛!
转眼间,她发现办公室里人去楼空,刚刚那三个挤在电话旁偷听的女人已不见了踪影,只在她桌上留下一张纸条--
莘羽,我们先回家打扮,晚上派对见!
她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她的同事全都这么见色忘友呢?

方莘羽挽着母亲从蓝斯派来的白色加长型礼车内走出来,走向那衣香鬓影,充斥着名流人士、达官显要的豪华派对。
她压抑着狂跳不已的心跳,看着两道朝她们走来的修长人影。
她认出左边那个穿着藏青色西装的是玉面撒旦慕容星辰,而右边那个则是令她心跳一百的祸首。
她不得不承认,蓝斯的确有颠倒众生的本钱。
那双修长有力的腿包裹在黑色双褶西裤下显得更为挺拔,亮紫色素面衬衫打上紫蓝相间的斜纹丝质领带,再配上深蓝色极细格的两颗扣西装外套,文明的西服有效的修饰了他那天生的鸶猛之气,浑身散发出卓尔不群的气度,黑绒般的头发显得乱中带序,深刻的五官令人一再凝望,抿紧的唇线相当性感,而那亦正亦邪的勾魂蓝眸正深深的望着她。
接触到他的目光,她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一个男人盯了这么久,匆匆的收回视线,但脸庞已不由自主的浮上一阵燥热。
蓝斯眼中闪动着照照光彩,她……真美!
他开始后悔送方莘羽那套晚礼服了,白色连身曳地的丝绸礼服将她那玲珑窈窕、窃纤合度的柔美身段完美的衬托出来,虽没有性感尤物的丰泽玉润,但那份织瘦细致的女人味更值得细细品味,削肩的设计将她无瑕白皙的肩膀呈现了出来,往上看去则是因为头发盘起而露出的弧线优美的颈子,只留下两小绺刻意放下的发丝贴着她那淡扫胭脂的雪润双颊,高雅明媚的气质在一片纯白中自然流露,星眸流转间自有一丝撩人的妩媚。
慕容星辰极为绅土地朝她们点头致意,看到方母后,眼睛一亮,"这位驻颜有术、貌似莘羽姊妹花的想必就是方伯母了,"他伸出右手让方母勾着,"让我带您到水舞喷泉那去参观,听说您喜欢听小提琴的演奏,我们饭店的演奏厅今天有请到华裔小提琴家叶强生。"有技巧的带开方母,留下蓝斯和方莘羽两人。
蓝斯向方莘羽走近了一步,霸气的环住她的腰,一手则握住她的手。周围人群慢慢散开,现场的演奏团则适时地流泄出华尔滋的旋律。
方莘羽盈盈一笑,不置可否的和蓝斯滑入了舞池。
"在笑什么?"蓝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笑靥,虽是浅浅一笑,却已足够令他心神荡漾。
"在笑你邀舞的方式……很特别。"她露出皎洁的贝齿,唇边涌出嫣然笑意,他……真的很霸道,完全不若慕容星辰的温文有礼。
"我不想让别的男人有请你跳舞的机会。"蓝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在她纤腰上的手也搂得更紧。她是他的,没有别人可以跟他共享!
"可是似乎有很多女人等着与你共舞。"她不是没有发现有些女人盯着他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你不会那么狠心真把我丢给那些蜘蛛精、八爪女吧!"蓝斯佯装一脸怕怕的说。
方莘羽噗哧一笑,"我以为男人对这种飞来艳福都很乐在其中。"
"能让我对艳福乐在其中的只有你!"蓝斯温存地凝视她。
他大胆的言语令她双颊飞上一抹美丽的红,他注视她时双瞳所射出的异样精光,令她不期然的忆起两年前那充满瑰丽色彩的情色夜晚。
她害怕这种感觉,好像把持不住自己飘荡已久的心,亟欲寻觅一处可停泊的港湾。
她回避着他热切的眼神。这太糟糕了,心里传来那阵如雷的鼓声代表什么?她不愿深究,她是不可能心动的……

有着优美的身段和美丽典雅的五官雕琢成一张宛如洋娃娃般脸蛋的华咏儿,正在大厅的一角眼带恨意的看着舞池中的那对璧人。
可恶!她以为蓝斯今晚的舞伴应该是她才对!
她是十九岁那年在她父亲的公司中看到不过大她四岁就已经掌握着台湾经济命脉、主导蓝斯饭店等公司的蓝斯,那张混有四分之一英国血统的俊逸脸庞和卓尔不群的王者气势,令她倾心不已。
她瞧不起那些倾倒在她美貌之中,只要她说是没人敢说不是的软弱富家公子哥儿,只有蓝斯才配得上她这个自幼就是长辈眼中才貌兼备的资优生,而也只有优秀的她才配得上蓝斯这优异拔群的强者。
所以这几年她不断的充实自己,希望以后能成为蓝斯的左右手和贤内助,她可不是一只中看不中用的美丽花瓶。
她自大学毕业就进入父亲公司帮忙,不但以"华氏半导体"总经理的身份和蓝斯在公事上有所往来,更常常借着她爸爸和蓝斯父亲的交情深厚,邀他们来家中聚餐。
她清楚蓝斯过去曾和几个颇有名气的美艳外国名模交往甚密,但是男人嘛,有谁没有一段风流史,尤其是像蓝斯这么成功又英俊的男人!她重视的是现在,据她所知,这几年蓝斯将全部的精神都投注在工作上,并没有较亲密的红粉知己。
她曾旁敲侧击的询问白至云,白至云则是半真半假的对她说:"其实是有个害我输掉一辆BMW又不长眼睛的女人玩腻了老大以后就跑到国外去了。"
她听不懂讲话总是不太正经的白至云为什么说那个女人害他输掉一辆BMW,也不太相信有哪个没大脑的女人会甘心放弃蓝斯这座金矿,就算真的有,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而且那个女人早死到国外去了,不是吗?所以纵使这几年她和蓝斯在感情上并没有太大的进展她也不担心,因为现在蓝斯的身边只有她这个女人,她的胜算还是最大的!
在蓝斯身边这么久,蓝斯不是没有陪她跳过舞,只是从来不曾像现在亲密的搂着那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野女人般的搂着她!
不行!她一定要搞清楚这女人的来历。
一舞终了,华咏儿堆起满脸笑容迎向蓝斯,"蓝大哥。"
蓝斯看着穿着一身粉紫色CHANNEL晚礼服的华咏儿,"咏儿,你今晚很漂亮,到底是女大十八变,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女孩了。"
因为蓝斯的称赞,华咏儿笑得更甜了,"讨厌,人家早就不是小女孩了!而且你又不是第一次看人家这样穿。"华咏儿故意在谈话中暗示方莘羽她和蓝斯有着特殊的关系。
"咏儿,这位是方莘羽方小姐。小羽,这位是我世伯的女儿,华咏儿。"蓝斯为两人介绍彼此。
华咏儿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方小姐,你好,我是华氏半导体的总经理,恕我眼拙,不晓得方小姐是……"
方莘羽也立即伸出右手,"华小姐见笑了,我只是室内设计师,家世不足为道,和华小姐比起来实在贻笑大方。"从华咏儿的谈话中,方莘羽隐隐感觉到华咏儿对她并不友善,是为了蓝斯吗?
华咏儿不屑地想,果然是野女人!不但是野女人,还是个名不见经传又上不了抬面的野女人!这种身份也敢和她抢蓝大哥,真是不自量力!

第六章
罗氏企业负责人的千金罗兰,是今晚生日派对的主角。
可是她却一直待在房里不敢出去。她看着身上淡粉红色的小礼服,老实说,她觉得这件衣服实在是有点太大胆了……不但后背全裸,前面的低胸设计也令她感到相当不自在。
"白大哥,谢谢你送我的这个生日礼物,可是我觉得我还是穿我自己的衣服好了。"说完,罗兰就要进更衣室。
开玩笑!让她把衣服换下来,他和慕容的好计不就前功尽弃了吗?之前说服这个小妮子办生日派对已经浪费他不少口水了,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举白旗?!不行,"陷害人不落人后"一向是他白至云的座右铭。
白至云将罗兰拉回,假意板起脸孔,"罗兰,你是不是对白大哥送的生日礼物不满意?"
罗兰猛摇头,"怎么会呢?这件礼服很漂亮,我很喜欢。"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穿?衣服很漂亮,你也很漂亮,穿上它你就是今天最美的寿星了。"白至云一脸坏坏的说:"而且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刀疤那呆头鹅看看有多少男人在肖想你,然后醋劲大发的对你表明心意。你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罗兰迟疑的说:"可是……这件衣服太暴露了。"
"罗兰,你的身材这么棒,为什么要包得密不通风的?而且我最了解刀疤了,你别被他平常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给骗了,其实他是很闷骚的,最喜欢穿着性感的女人。"白至云拿出他瞎妍掰的功夫来说服保守的罗兰。
"真的吗?冷喜欢性感的女人,我怎么不知道?"她怀疑的看着白至云,她记得每次看到衣着性感的女人,白大哥的眼睛就瞪得比谁都大!
"相信白大哥,白大哥虽然偶尔会骗骗刀疤,耍着来玩,但白大哥是不会骗你的。"除了非常时刻之外。白至云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
他和慕容早就看不惯刀疤对罗兰的态度了,明明心里爱得要死,又不对人家表明,两个人就因为刀疤认为自己配不上罗兰的自卑感而僵在那里。
他就不信罗兰穿着他特地找来的性感礼服穿梭在一群肖想她的男人之中,刀疤还能无动于衷。
想想慕容的计谋还真是高明啊!借着罗兰的生日办派对,一方面撮合罗兰和刀疤,一方面又给了老大约嫂子的借口……不行,他怎么佩服起这只老狐狸来了!他要赶快去看好戏,并钓个马子陪他共度春宵!
罗兰走进大厅,一面接受客人的视贺,一面搜寻着冷昭廷的身影。就在她看到那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时,被追求她多时的张家小开给缠住了。
"罗小姐,这个卡蒂儿钻表和九十九朵红玫瑰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张家小开拿出要讨美人欢心的礼物。
"谢谢。"怎么才一会儿人就不见了?罗兰望向刚刚看到冷昭廷的地方,心不在焉的回答。
"罗小姐,你今天真是美得令其他女人都失了色啊!"张家小开一双眼睛色迷迷的盯着罗兰呼之欲出的胸前。
罗兰这才注意到张家小开色迷迷的眼神,她不悦的正准备走开,却发现眼前出现了了一条黑影,她开心的喊:"冷。"
"我有事,你们慢聊。"冷昭延一脸怒意的气势吓跑了有色无胆的张家小开。
细心的罗兰马上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冷,你不开心?"知他如她,罗兰很了解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他平常也许看起来就是一幅酷酷冷冷让人不敢亲近的模样,但绝对不是像今天这样散发生股怒气,罗兰心头闪过一丝窃喜,莫非……他的不开心与她刚刚和张家小开聊天有关?那就不枉费她今天的一番牺牲了。
冷昭延一发不语的看着她,哪个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让别的男人眼睛大吃冰淇淋会开心的?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不开心!
"这是送你的,生日快乐。"将礼物塞到她手上,冷昭廷转身就要离开。
"冷,今天是我生日,陪我跳支舞不为过吧!"罗兰红着双颊对冷昭廷要求,她有点不敢相信平常脸皮薄又保守害羞的自己竟敢主动跟他邀舞。
看着罗兰火红的双颊,他知道她是鼓起多大的勇气说出这句话,冷昭廷闭了闭眼睛,狠心的说:"我想刚刚那位先生很乐意享受这个荣幸。"
听到他说的话,罗兰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后来就红着眼睛转身跑掉了。
没有忽略罗兰伤心欲绝的表情,冷昭廷握紧了拳头。不是他不愿意陪她跳舞,而是现场有那么多记者,他们共舞的照片一定会成为明天报纸的花边新闻,他……不愿意污蔑了她。
为什么她就不懂他的苦心呢?他必须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能勉强自己做到对她冷漠,她难道不知道"放弃"这两个字的意义?

罗兰跑到大厅外的小阳台上,不能克制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她原本还开心的以为冷的怒气是因为吃醋咧!结果他竟然像踢皮球似的又将她推给那个色鬼。一个大姑娘家向一个男人邀舞已经够丢脸了,更丢脸的是还被人家拒绝,哦,她真是把罗家的脸丢光了。
小小的阳台上多了一条人影。
看清楚来者是谁后,罗兰迅速抹去脸上的眼泪,一向温柔的脸庞有着决裂的表情,"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本来以为我爱的那个人只是为了些世俗的原因而不敢向我开口,但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一切只是我在自作多情。"
天杀的,她怎能以为他不爱她,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遏止对她奔腾欲出的狂烈炽情呀!
看着她受伤的表情,冷昭廷压抑想将她搂在怀里告诉她其实自己也爱了她好多年的冲动,他一遍一遍的警告自己,自己多年来的忍耐要的不就是这种结果吗?笑着祝福她,祝福她去嫁一个和她门当户对又没混过黑道的丈夫。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从齿缝中硬是挤出四个字,"祝你幸福。"
像是遭到电击,她浑身颤抖了一下,悲戚的一笑,"谢谢。"祝她幸福?她的幸福就是他呀!多年的努力只换来他的一句祝福,看来她真是自作多情了,她心灰意冷的转身离开。
她微微颤抖的背影令冷昭廷的心狠狠作痛。该死的!他一心想保护她,不让她因为他受到任何的委屈和伤害,没想到到头来反而是他伤她最深!
他重重的一拳打在墙壁上。
听到重击声,罗兰止住了脚步。这墙……可是钢筋水泥啊!她大惊失色的回头去检查冷昭廷的手,已经破皮流血了。
罗兰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浮了上来,"你干嘛要这样做嘛!"
他又害她哭了,冷昭廷用另一只手轻轻抹去她的眼泪,"罗兰,我……我是爱着你的……"不管了,只要能止住她的眼泪,他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是我们实在相差太多,我……曾经混过黑道,虽然现在老大将昭蓝保全交给我管理,但曾为黑道中人却是一项无法改变的事实啊!所以我才……"
"才想不顾一切地将我推给别的男人?"罗兰问道:"好,我问你,你曾经做过伤天害理或是于法不容的事吗?"
冷昭廷很快的摇摇头,"你知道我的个性。"他不仅自己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也不允许手下有任何违法的行为。
"我再问你,你口口声声说你混过黑道,你在黑道到底都在做什么?"
"一开始加入帮派,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保护帮主的安全,后来自己做了帮主,我们这个帮派可以说是黑道上的清道夫,扫除那些走私、贩毒的败类。"冷昭廷回答。
"既没犯过法,又没愧对自己的良心,这些过去为什么会成为我们两个之间的阻碍呢?"罗兰不放松的追问。
"罗兰,你不懂……"冷昭廷烦恼的说。要怎么说服她他们之间的差距呢?她可是娇贵的千金小姐,而他只是……才想开口,嘴巴已被罗兰的唇给堵住了。
"我是不懂……可是我早就想这么做了。"罗兰眼神迷蒙的看着他。
瞪了她半晌,冷昭廷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狠狠地吻着她。

慕容星辰风度翩翩地走近方莘羽,"方小姐,好久不见了。我是慕容星辰,我可以叫你莘羽吗?"
他温文儒雅的态度马上博得方莘羽的好感,她对他点了点头,"你好,慕容先生。"
"别那么见外,他虽然姓慕容,可是你称呼他慕容先生,会让人觉得那是武侠小说中走出来的人物,他的朋友都叫他慕容,所以如果你不改口叫他慕容,就是没把他当朋友看。至于我嘛,我就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字第一号俊美大帅哥,又称'少女杀手'、'家庭主妇的梦中情人'、'阿婆的性幻想对象'的白至云,我的朋友都叫我帅哥至云,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慕容喊你莘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叫你嫂子吗?"白至云口无遮拦的噼哩啪啦说了一长串。
嫂子?对于白至云的揶揄,方莘羽淡然应对,"我想不太适合,你恐怕得叫不少女人嫂子吧!"
白至云替老大抱不屈,"哇!嫂子,你这误会可大了,老大对你很死忠的,他一直在等你回来。"
方莘羽的心因为白至云的话轻轻扯动了一下。是吗?蓝斯一直在等她?很快的,她推翻了这个可能性。刚刚那位和他看起来关系特别的华小姐呢?方莘羽微微撇嘴,男人就是如此,一个掩护一个。
看出方莘羽并不相信,白至云还想再说,却被慕容星辰制止,他对她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莘羽,你有看到蓝吗?"
方莘羽摇摇头,"从十五分钟前被华小姐等一群女人围住后就没看到了。"
"老大好像有些醉意,跑到二十楼去了。"白至云一字不漏的说着他和慕容星辰串通好的台词。
有些醉意?被那么一大群女人包围住,一个人敬他一杯,淹都可以淹死他了!方莘羽有些火大的想。
"莘羽,我们得招呼客人,不方便走开,可以请你帮我们到饭店的二十楼叫蓝下来吗?罗兰要切蛋糕了。"慕容星辰诚恳的向她请求。
碍于慕容星辰的诚恳,方莘羽想推拒却又开不了口,"这个……"她不是不想帮这个忙,只是她实在不想再和蓝斯独处了,即使只有短短几分钟。
从刚刚跳完舞后她就隐约发觉自己心中的恐惧了,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畏惧什么,那个男人太危险了,她怕自己的心志动摇,而陷人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问你,你是采花大盗吗?"白至云忽然问她。
这是什么鬼问题?方莘羽出于本能的回答:"不是……"
"那不就得了,你既然不是采花大盗,我们都不怕你对我们老大辣手摧花了,你紧张什么?"白至云边说边推着方莘羽去搭电梯。
"可是……"方莘羽犹豫着。
"哎呀,有什么好可是的,搭个电梯上去叫老大,再和老大一起搭电梯下来,前后不用五分钟的时间,嫂子,这点小忙都不帮怎么做我们的嫂子嘛!对了,忘了告诉你楼上的门是密码锁,密码是0二一八。"说完,他将她送进电梯。
既然只要几分钟,他都有时间将她带到电梯门口了,为什么他不自己上去?方莘羽莫名其妙的想着。
O二一八。方莘羽默念着密码。这号码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她觉得这日期好熟……猛地,她微微一震,这不是……

"刀疤朝我们走过来了,一定是罗兰把实情都告诉了他,他现在一定怀着感恩的心情要来感激我们助他们一臂之力。"白至云得意的笑。
是吗?看着冷一脸不善的表情,慕容星辰可不这么认为。
白至云看到冷昭廷朝他大踏步的走来,犹不知死活的保持一贯的嘻皮笑脸,"刀疤,我知道你很感谢我让你抱得美人归,不过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施恩不望报,大家好歹也是兄弟一场嘛,你就甭谢了。"
冷昭廷瞪着白至云他将十根手指头的关节弄得吱吱作响,"是你搞的鬼?"
这才发现大势不妙的白至云没义气的指着慕容星辰,"是他,都是他,这全都是他的好计,只有他才想得出这种天地不容、人神共愤的鬼点子。"
慕容星辰优雅的摊了摊手,"我承认是我主张要替罗兰办生日会,不过……"他对白至云露出一个"我也没法救你"的微笑,谁教他自己也不安好心想看罗兰的好身材呢?"罗兰的礼服是他送的。"
"我就是要这个答案!你叫罗兰穿这么暴露的衣服是什么意思?"冷昭廷抡起拳头,一步步逼近一直向后退的白至云。
白至云边退边骂:"你这只卖友求生存的慕容老狐狸,一点都不顾江湖义气的老贼,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
慕容星辰微笑的目送免不了被冷海扁一顿的白至云,此刻他深深的体会到: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啊!
今天真是事事顺利,冷和罗兰终于有了结果,而蓝和莘羽那边……应该也是有不错的发展吧!慕容星辰关心的想。

"当"的一声,电梯已经迅速的升上了饭店的顶层,方莘羽紧张的踏出电梯。
深吸一口气,她敲了敲门,希望等一下不会看到香艳火辣的限制级画面。
久久没人回应,方莘羽迟疑了一下,还是在门边的密码锁上按下了0二一八四个数字,"卡"的一声,门应声而开。那家伙不会真醉死在里头了吧!
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舒适的客厅,不过令方莘羽惊奇的不是屋内的摆设,而是整个客厅都大胆的使用水蓝色做底色,让人有一种置身海洋的错觉,而客厅的家具从沙发、茶几、地毯、酒柜、抬灯等等又全都是米白色系,整个客厅就以水蓝和米白做主色,简单、大胆中又给人一种协调的温馨感。
"请名设计师为这儿打个分数吧!"蓝斯的声音忽地从她身后响起。
"在这一行中我的资历还太浅,没资格给其他设计师打分数。"
"那没关系,"蓝斯朝她一笑,"我不算设计师。"
方莘羽惊呼:"这是你置的?"
蓝斯凝视她,"我以为这很好猜,蓝色代表我的姓,白色代表你的'羽'字,白色的家具融在一片蓝色之中,代表你我水乳交融,相互依偎。"
方莘羽白皙的脸颊因为蓝斯的一番话泛起了红潮,她刻意忽略心中那股慢慢扬升的异样情绪,不自在地转移话题,"嗯……你没喝醉?至云要你下去吃蛋糕了。"
听到她说的话,蓝斯扬起了浓眉,"至云跟你说我喝醉了?我记得上次他和我拼酒,先倒在地上的人是他,我只是上来拿给罗兰的生日礼物。"
"哦……那可能是他们弄错了,你慢慢拿礼物,我先下楼了……"方莘羽有些慌忙地走到门边想要按下密码锁时,蓝斯已走到她背后,俯身在她的耳边挑逗似的低语。
"还记得密码几号吗?"
方莘羽只觉得耳后根因为他呼出的热气而泛红,她定住心神,伸出手指按下密码,正当她按到二时,蓝斯不期然的握住了她的柔荑,继续在她耳边捂乱,"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用0二一八这个数字吗?因为我要我每天按下密码时就想到两年前的那个晚上……"
果然,她猜得没错,0二一八就是他们在酒吧相遇的那一天,她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用意,但是却不想再提起那晚的事……
方莘羽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转过身想叫他闭嘴,叫他别靠她靠得那么近,搞得她连门都开不了,没想到一转身蓝斯反而整个人欺上来,将她紧密的困在大门和他的胸膛之间,蓝斯的脸贴近她,水蓝的眼睛直视着她,仿佛要看入她的灵魂最深处。
"两年前,我邂逅了一场美丽,连我自己都摸不清楚看到你时心中所产生的那股莫名的悸动,从来不需要为女人烦心的我却花了数个晚上去你上班的地方想要厘清这种感觉,而你,该死的你,竟选在那时来招惹我,而我,活该的我,竟然只经历一个晚上,心中就被你填满……"
他的一字一句听来是那样的真切,他的眼神看来是那样的认真,方莘羽迷惘了,混乱无章的思绪打破了她的冷静和自制力,"别再说了,不要来扰乱我好不容易回复平静的心。"
她用力地想要推开蓝斯过于贴近的身体,而蓝斯则是用一只手轻松的扣住她不听话的双手,将它们高举过头压在方莘羽背部紧贴的大门上,另一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别再逃了,这一回我不会再放你走了,我们已经因为你的逃避浪费了两年,其实你也感受到了我们之间的那股强大吸引力了,不是吗?我不要你的心回复平静,我要它再度为我掀起惊涛骇浪。"
她鼻间充塞着蓝斯身上那股淡淡的古龙水混合着男人体味的气息,眼前的胸膛宽厚结实,一时间,方莘羽竟感觉到有一点晕眩,她只能无助的看着蓝斯越来越近的唇。
蓝斯轻缓而诱惑地吸吮着她甜美的唇瓣,汲取她清新的芬芳,舌尖灵巧地在她唇内翻搅,翻搅着她的唇舌,也翻搅着她虚软的意志。
一吻终了,急喘的呼吸,狂猛的心跳,两人心中都在暗自讶异这一吻所引燃的烈火竟是如此激情炽热!
方莘羽双颊红艳似火,星眸如醉的看着蓝斯,她知道无法再欺骗自己了,如果没有对他动心,他的吻为何能将她卷上云端?如果没有对他动心,每每接近他时脑中传来的那股晕眩感所为何来?如果没有对他动心,两年来心上那抹挥之不去的身影又做何解释,如果……有太多的如果,她低叹,她是在何时坠入他的迷情魔障中?
该死的,她怎么能以那种情欲醺然的眼神折磨他!蓝斯低低诅咒了一声,毫不考虑的抱起她大阔步地往卧房走去。
将她放在大床的中央,蓝斯一把脱下了身上的衬衫。
方莘羽心跳如擂鼓,不敢与他那会吃人的眼睛对视,心慌意乱地移开剪水双瞳,视线却不经意落在他雄健傲人的体魄上,半裸的上半身袒露出古铜色的壮硕胸肌,每一寸坚实的肌肉都散发出慑人的劲道,她又窘迫地将视线移回了蓝斯的勾魂蓝眸。
蓝斯着迷地看着身下令他心醉神驰、搞得他几近发狂的小女人,看出她眼中相同的意乱情迷,他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徘徊,喃喃吐出鼓动诱惑的音律,"小羽……你好忍心,一走就是两年……我好想你……"饶是令人闻之色变的千面撒旦,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也成了绕指柔。
方莘羽被他眸中浓稠得化不开的思念给震住了,她知道自己正以极快的速度坠入那两潭深不可测的蓝色湖水中……
蓝斯湿润的唇移到了她白皙的颈项,吸吮出一大片的吻痕直到她精巧的锁骨,他双手轻巧温柔的褪下她的礼服,细细绵绵的吻延续至雪白的山峰,他忽缓忽重的挑逗山尖上的粉红蓓蕾,直到她无法克制的轻喘出声。
蓝斯的大手来回膜拜着她的娇躯,她完美无瑕的胴体令他发狂,他的眼中绽出炽热的欲火,他爱她,他也要她!
蓝斯的抚摸令她全身酥酥麻麻的,一股奇异的悸动在她体内猛烈翻腾,方莘羽羞涩地闭上双眼,双手环住蓝斯的同时,感觉到他的进入。
他们尽情地释放早已无法掩饰的浓烈真情,任凭火热交炽的躯体诉说着思念的煎熬,直到双双抵达瑰丽的云端。

阳光穿透米白色的法式窗帘斜斜的照进屋内,方莘羽在扰人清梦的刺眼阳光中苏醒。
她懒懒的转了个身,却看到睡在她身旁的蓝斯,大脑不由自主的重播着昨晚两人激情缠绵的画面,她火红了双颊,小心翼翼地端详蓝斯,确定他还在熟睡后,便轻手轻脚的移开他环绕在她腰间的手。她得赶紧找到自己的衣服,趁着他尚未醒来之前离开,经过了昨夜她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真是羞人。
前脚才沾上地面,便被早已醒来的蓝斯给拦腰拉回床上。
蓝斯的双眸正危险的盯着她,"早安,我的睡美人,你似乎又想故技重施,再演一出不告而别的戏码。"
方莘羽慌乱的看着他,感受到他的怒气,连忙摇头否认,"你太多心了,我是想……起来煮早餐。"
蓝斯怀疑地注视她,"是吗?那我昨晚一定不够卖力,才会让你还有力气一大早就爬起来做早餐。"他邪魅的笑着,"不过,没关系,我现在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谁说一定要夜晚才能绮丽动人!

方莘羽结束手边的工作,关上工作室的大门时已近六点半。
当她穿过中庭走出大门时,却稀奇的看到一向五点半准时下班的三位同事。
"嗯,本人比电视上帅很多。"小蓁凑过去仔细地端详着蓝斯。
"可不可以……帮我在我的衣服上签个名……"赚到了,赚到了,嗜钱如命的怡倩盘算着可以把这件衣服拿去卖个好价钱。
"哇!好拉风的跑车!"郁颖惊叹的摸着蓝斯的爱车。
蓝斯有点哭笑不得的任三个女人包围着。怎么小羽的同事个性和她相差这么多!
郁颖眼尖的看到朝这个方向走来的方莘羽,吹了声口哨通知其他两人,"莘羽出来了,飞利浦三人组撤退!"
待三个人做鸟兽散后,方莘羽的心因为看清楚刚刚被众女包围的中心点后而漏跳了一拍。
方莘羽走到以极潇洒的姿势随意靠在名车旁而更衬托出他尊贵气质的蓝斯面前,"找我?"
蓝斯揶揄道:"难不成找刚刚那三个把我当作稀有动物的女士?"
方莘羽微一扬眉,"有何不可,看样子你和她们熟得很!"他很习惯和陌生女人那么亲近?
他的眼底溢出满满的得意,"我是不是闻到了醋味?"
别开玩笑了,她怎么会为了蓝斯跟自己的同事吃醋?她只是有点看不顺眼而已……方莘羽嘴硬地回答:"你的鼻子可能有问题,我建议你去看耳鼻喉科。"
蓝斯哈哈大笑,这一被说中心事就伸出爪子抓人的小东西。"好,那我们先去吃饭,然后你再陪我去检查鼻子。"
方莘羽看向他,"你都是用这种守株待免的方法请人吃饭的?怪不得白至云跟我说没有你追不到的女人。"
他怎么不知道原来她也可以这么牙尖嘴俐,不贫不弱的反将一军,"放心,这种非常手段我只用来收服那种桀惊不驯又硬心肠的非常女人。"他的眼光故意在方莘羽的脸上梭巡一圈,"幸好今生我只碰过这么一个,上车吧!"
敢暗指她硬心肠?她要真硬心肠就不陪他去吃饭了。
方莘羽看了他那辆林宝坚尼一眼,这么一辆招摇的跑车开在路上大概比总统出巡还引人注目吧!她反客为主地指指自己的粉红色小MARCH对他说:"上车。"
她真的是和别的女人很不同,通常别的女人看到他的跑车就像看到他的人一样,两只眼睛会凸出无数的红心。其实这点两年前他就知道了,不然她也不会走得这么干脆,可是她就不能给他和他的车一点自尊心吗?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给女人载,不过她开起车来却一点也不像她娴静柔美的外表,他看着她巾帼不让须眉的超速、抢车道,心中竟莫名的有一股满足感,只为了自己有此机会进一步地了解她。
感觉到他温柔如水的视线,为了掩饰一声比一声还响的心跳,方莘羽不自在地打破沉默,"上哪吃?"
察觉出他的注视对她的影响,蓝斯反而更放肄地玩起了垂落在她耳旁的一小绺乌丝,"客随主便,既然都上了贼船,哪还有我说话的余地?"
她在开车耶,他这样干扰她?"可不可以请你坐好,专心地直视前方?"
"为什么我要直视前方?是你在开车又不是我,让我们分工合作,你专心的开车,我尊心的工作。"蓝斯闻着手上的秀发,好香,她是用哪个牌子的洗发精?
玩她的头发算是哪门子的工作?"可是你的行为已经严重的影响到我开车的情绪了!"方莘羽提出抗议。
"你终于肯承认我严重的影响到你了,我一直在等你这句告白。"闻上瘾似的,蓝斯的脸深深的埋进她的秀发之中。
听到他故意曲解她话中的意思,方莘羽为之气结,她决定不理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赖了!
蓝斯本来以为就算她不喜欢去大餐厅吃,最起码也会找家馆子,结果她竟然把车子开来士林夜市。
他微微攒了攒眉,倒不是他不喜欢吃这些小摊子,而是士林夜市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而托那些媒体和八卦杂志对"四面撒旦"的厚爱,全台湾大概没几个人不认识他。
他可不想再遇到如同刚刚被她同事包围的情况,不是很赞同的看向她,"你确定要在这儿吃?"
方莘羽熟练地将车停进白色方格内,"每天吃大鱼大肉你不腻?放心,侍会儿我们先去买必要的行头。"
方莘羽将蓝斯带到一家专卖饰品的小店铺,替蓝斯和自己各买了一顶戴起来很有几分颓废味道,帽檐又刚好遮住大半张脸的圆形帆布帽。
方莘羽替他戴上帽子时,差点笑弯了腰,这么颓废的帽子配上他那一身名贵又挺拔的西装还真是……不搭!
不过蓝斯并没有任她得意大久,他把她拖进一家牛仔专卖店,先给自己选了一件样式简单大方的黄色T恤和他衣橱里从来没有的浅蓝色牛仔裤后,又逼她去换上和他一模一样的衣服。
满意的看着两人从头到脚一模一样的打扮,他温热的大手极其自然地包住她因夜晚而略显冰冷的手掌,"穿情侣装、戴情侣帽,如果不牵手就对不起大家嫉妒的眼光了。"
的确,方莘羽发现即使卸下西装华服、戴上帽子遮住令女人趋之若惊的脸,蓝斯依然凭着他那一八二公分的身高和宛如模特儿骨架的身材吸引了过往路人的目光。
这个男人,天生就是众人目光的焦点。方莘羽感叹着上天造物的偏心,竟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
不高兴方莘羽陷入沉思,蓝斯托起她的脸,看着她隐没在帽檐底下的双眸,"怎么不说话?不要以为戴了帽子就可以偷看别的男人!"
方莘羽摇摇头,为他的警告失笑,为他的占有欲感到窝心。
这就是爱情吧!
他们开心的吃遍了一摊又一摊,花枝羹、大饼包小饼、天妇罗……不放过任何一家有名的小吃。
吃到药炖排骨时,方莘羽抱着肚子撒娇:"都是你啦,以后不吃这么多了,撑都撑死了!"
不动声色窃喜着她开始不自觉的对他流露出女人的娇态,蓝斯亲匿的捏捏她俏挺的小鼻子,"恶人先告状,是谁嘴馋,看到这家也想吃、走到那家也要尝的?"
方莘羽笑咪咪的说:"因为今天难得有大财主请客啊!既然不用花钱就要多吃一点!"
"那以后你的每一顿我都让你吃免钱的,怎么样?"蓝斯诱之以利。
"有免钱的,当然好啊!"方莘羽不假思索的回答,等看到蓝斯一脸得逞的贼笑,才发现他话中的陷阱。
"好哇,你占我便宜。"方莘羽的粉拳捶上蓝斯宽阔的肩头。
蓝斯顺势抓住她的柔荑,腾出另一只空间的手将她的头靠向自己的肩膀,让她跟他一起沉醉在特属于情人之间才有的恩爱腻人的气氛之中。
半晌,蓝斯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小羽……"
"嗯……"方莘羽享受着靠在他怀里的那份安全感。
"两年前……为什么要走得那么匆忙?"蓝斯尽量以漫不经心的口气问出缠绕在心中两年的疑惑。
"我不能原谅自己喝醉酒的堕落和因为堕落而引发出来的……一夜情。"提起尘封已久的往事,虽然经过时间的淬炼此时的她已能完全释然,但语调里仍不免带着一丝激动。
"那你……后悔吗?"蓝斯的声音因紧张而多了一丝艰涩。
"嗯,"方莘羽敏锐地感到蓝斯的震动,"后悔自己的好强要胜,后悔自己的年少轻狂,"她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还后悔……赔上自己的一颗心!"
蓝斯瞪着她,俯下头,没有浪费一秒钟准确的对上她甜美娇羞的唇瓣,送上一个细细绵绵的吻。
方莘羽本来想推开蓝斯,告诉他这是公共场所有很多人在看的,但是管他的,这不就是恋爱吗?恋爱中的人哪顾得了旁人的眼光呢?

第七章
星期天下午,方莘羽在诚品书店翻阅着建筑方面的书籍。
"方莘羽!"
一声陌生的呼唤使得她从书本中抬起头来,她盯着眼前这个似乎有点眼熟又正咧着大嘴对她微笑的陌生男子。
"不要跟我说同班近四年,你叫不出我的名字来,那样可会严重的伤害到我小小的自尊心。"男子故意装出愁眉苦脸的表情。
方莘羽露齿一笑,也慢慢忆起了他的名字。"嗯……苏庆维吗?"
"宾果!为了报答姑娘没有忘记小人的名字,可以请你到那边喝杯咖啡吗?"苏庆维指了指附设在诚品书店里的咖啡厅。
在侍者帮两人点好饮料后,苏庆维迫不及待地开口,"我刚刚还真担心你叫不出我的名字呢!"
"我看起来像那么薄情的人吗?"方莘羽半开玩笑的问。
苏庆维却颇有同感似的点头,"你在班上虽然每学期都拿第一名,可是沉静少言又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班上举办活动你也从来不参加。所以你叫得出我的名字,一定是我祖上不知道烧了多少好香。"
记住他的名字就是他祖上积德?苏庆维也太看得起她了吧!不过他的话虽然夸张,却让她想起了大学生涯。"老实说,读大学时我的生活只有两个重心,就是埋首书堆和拼命打工赚钱,我没有办法和别人一样有时间和精力去经营我的人际关系……"忽然发觉自己的感叹使得气氛有点严肃,"所以班上同学的名字我叫得出口的还真没几个。可是你是班上的活宝,再说……要忘记你的名字实在不容易。"这倒是真的,教授每次点名时,十个总有九个会把苏庆维的名字叫成"苏庆雄",久而久之,有的同学干脆将错就错的叫他"苏庆雄"了。
"我是该感激那些教授的老眼昏花,还是该庆幸自己当年在班上不顾形象的耍宝?"她有注意到他那,可是……为什么他在听了她的理由后一点都不觉得应该高兴?
"别说这个了,你现在在哪高就?"方莘羽轻啜了一口侍者端来的薰衣草茶。
"高就不敢,只能说是'低就'吧!男生就是这么麻烦,卡了个兵役问题,大学毕业后不幸去金门那个荒岛当了两年兵,半年前才回来,现在白天在南阳街升大学的重考班教物理化学,晚上在民歌西餐厅当歌手赚点外快。"虽然嘴巴上说是"低就",但在说起自己的工作时,苏庆维仍比手画脚说得眉飞色舞的,显然是对自己的工作十分的满意。
白天当老师,晚上当歌手?方莘羽有些讶异,"你两份工作的性质不会落差太大吗?"
"当然不会,歌手只是玩票性质的,只唱星期五和星期六晚上。"苏庆维正色说道:"再说,我还可以怂恿我补习班的学生去捧场,这不是一举数得吗?"
"一堆歪理,你这种人竟然去作育英才,台湾的前途……着实令人忧心。"她微扬起优美的嘴角。
"别担心,我可是前途无量的名师呢!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他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方莘羽眉毛一挑。这种地方,这里不是书店吗?"什么叫做'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那么照你的说法,我'应该'出现在哪种地方?"
察觉自己说的似乎有点唐突,苏庆维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你别生气,我会这样问是因为前些日子在报章杂志上看到你和那位很有名的企业家在一个宴会上的照片……我还以为……"
"以为我因为认识了蓝斯就可以穿金戴银,镇日在所谓的上流社会里穿梭?"方莘羽微微变了脸色。
"别误会,就算别人会那样想,我可不会!"这个帽子扣得可大了,苏庆维赶紧摇头否认,"只是他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财产难以计数不说,又长得连我们男人看了都嫉妒,这样的人不知道是全台湾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一举一动自然备受注目。你的名字和他连在一起也就算是半个名人了,怎么随便出现在这种公开场所,不怕被其他女人怨恨的眼光杀死?"
"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和他……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方莘羽避重就轻的说。
"真的有这么简单?你四年级下学期忽然休学不是也和他有关系?"看出她不愿意谈蓝斯,朱庆维马上改变话题,"不谈这个了,我无意挖人隐私,只是你不知道当年你那么一走,害多少男生捶胸顿足。"苏庆维不敢说出口的是,他就是其中一个。
"都老同学了,你就不用拍马屁来逗我开心了,当年的我脸上总是挂着一副大眼镜,连我自己看了都不顺眼,更何况是你们男生?"方莘羽一脸的不相信。男生都这么……饥不择食吗?她记得那时的她不仅故意戴眼镜,还绑着两条土气的辫子。
"这你就太瞧不起我们男人的眼光了,是你冷冰冰的态度和排斥男人的谣言才让我们不敢行动的,你以为一副平光眼镜就真的能遮住你的美?不然当年全校的白马王子于人杰怎么会追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有一双很美的眼睛!"苏庆维看着她认真的说。
听到他的称赞,方莘羽的脸微微一红,"时间不早,我该走了。"
苏庆维掏出名片给她,"找个时间可以来听我唱歌。保持联络。"他希望今天遇见她是缘分,不是巧合。

蓝斯饭店的宴会厅里照例又聚集了一大群上流社会的人士,不过今天大家聚集在此的目的是为了响应一个为癌症患者募款的活动,这个活动是由国内前一百大企业的华氏半导体的董事长,也就是华咏儿的父亲华守文所发起的。
这种极具正面意义的活动总会吸引来一些有心行善或是想借此打造良好形象的企业家和政客,因此现场除了有钱人和政坛上的人物以外,还引来了大批记者。
蓝斯无聊的把玩手上的酒杯,要不是华世伯极力邀他出席,参加这种浮华不资的宴会,还不如陪小羽去逛夜市。
他从以前就不喜欢参加宴会,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会使得他成为众人追逐巴结的对象,他认为商场上只讲"实力",他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应酬,所以一直保持低调鲜少在公共场合露面。
还有一个令他敬谢不敏的原因是这些女人实在太可怕了,谁说名门就一定出淑女?如狼似虎的眼光不害躁的一直死盯着他,就像蜜蜂看到糖一样。这种场合大概只有至云那个热爱女人的小子能乐在其中吧!
幸好身边有个华咏儿,他知道大家一直误会他和咏儿"交情匪浅",就连他母亲也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对,他也没有特别澄清其实他和咏儿只是朋友,就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吧!这样他反而可以省了不少麻烦。
瞧!咏儿这不就又打发了几个欲上前搭讪的无聊女子吗?
华咏儿的内心正因为蓝斯并没有叫她拿开她勾在他手臂上的手而欢呼,这不是意谓着他也想突破他们多年来暧昧不清的关系才会默许她这种应该是女朋友才能享有的特权?
她早知道方莘羽对她构不成威胁,那女人不过是蓝斯逢场作戏的对象罢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通知了电视台的记者来做现场转播,她要让全国观众都看到蓝斯和她亲密的画面,包括方莘羽那个痴心妄想的傻女人!
华咏儿像只美丽、得意、获得胜利的孔雀,挽着蓝斯的手,在众人羡慕、赞叹的眼光中上台致词。

马屁汗流浃背的从外头回来。外面真是热啊!他用袖口擦着额头的汗。春天才刚结束而已,气温就已经这么高了,真是令人不敢烦教。
不过这一切都要怪嘴刁的郁颖,忽然心血来潮的说中午要吃公馆那家金园排骨的便当,害他骑着那辆快报废的野狼125从东区骑到公馆,只为了五个菜色普通的排骨便当。
"休息时间到了,快放下手边的工作来吃饭,来吃这香喷喷、热滚滚的排骨便当!"马屁吆喝着。
"马屁,你少幼稚了好不好?不过就是一个排骨便当,有什么好大呼小叫的?我真搞不懂妞妞怎么受得了你这种老公!"郁颖边说边从他手中接过便当。
马屁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他这种老公有哪里不好?脚踏实地又苦干耐操。他才怀疑她男朋友怎么受得了她这种女人咧,不就是她指名要吃这家便当的吗?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大概就是她这种人了。
马屁决定,好男不跟恶女斗,他端着便当坐到电视前面去看乡土连续剧。
"我拜托你有点水准好不好?一个大男人每天看这种没营养的乡土连续剧……"怡倩将连续剧转成午间新闻。
这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还不讲理,马屁咬牙,一点礼貌都没有还敢说他没水准?谁说这种乡土连续剧没水准,他就是喜欢看,要看新闻不会晚上回家看,保证跟下午的一模一样。他走到电视前,伸手要将午闲新闻再转成连续剧。
"别转台!"一直盯着电视的方莘羽忽然出声。
好吧,既然是莘姊要看,他也没话说。马屁耸耸肩,走回原位吃饭。
新闻正好在播华咏儿上台致词的画面,"各位嘉宾大家好,我是华咏儿,今天我很荣幸地代表家父华守文上台发言,首先非常感谢你们拨空前来参加由华氏半导体主办,蓝斯饭店、南华医院协办的为国内癌症患者募款的餐会,有了各位踊跃的捐款,我相信这些癌症患者一定可以怀着更多的希望,期盼明天。这也证明台湾依然很有人情味,依然可以温情满人间。"她适时的顿了顿,给全场拍手的机会,等到掌声停歇,她才再启樱唇,"现在让我们来欢迎在这次募款活动中慷慨解囊捐出一千万元的蓝斯饭店总裁蓝斯先生来为我们说几句话。"
蓝斯一径从容迷人的风采走到台上。"回馈社会是每个人的责任,而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简短的两句话为他赢得全场热烈的掌声。
致词完后两人相偕下台,记者们自然不会放过采访两人的好机会。
一名记者发问:"请问这次华氏半导体和蓝斯饭店合作举办活动是不是代表你们的合作关系又进了一层?"
华咏儿微笑如花的看了身旁的蓝斯一眼,一语双关的回答记者:"长久以来,于公于私,我和蓝总裁的合作关系从来没有中断过。"
话中有话的暧昧答案给了记者信心十足的勇气,记者大胆的继续追问:"那么华小姐和蓝总裁的关系有没有可能因为公事上的合作关系日久生情而演变成婚姻关系呢?"
华咏儿给了记者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欲语还羞的说:"这个问题怎么可以问我呢?如果我回答了,倒像我在逼婚似的……"
记者们哄堂大笑,十多支麦克风纷纷转向始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蓝斯。
看着大家期盼的眼神,蓝斯轻描淡写的说:"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看着清晰的电视画面中美丽能干的华咏儿巧笑倩兮的挽着蓝斯的手臂,两人登对的模样使得方莘羽的心头浮上一股酸酸楚楚的苦涩滋味。
虽然她和蓝斯的感情日趋甜蜜稳定,但她从未过问蓝斯的感情生活,两人也从未一起规画过未来的蓝图。
未来?她自嘲的苦笑,他的未来已有一位明媚动人的娉婷佳人,又何需她来参与?!
方莘羽眼神复杂地望向摊在桌上没半点进度的设计图,脑海不断地重播着刚刚电视新闻里的画面,心中想的则是也许她该试着接受苏庆维的约会才是。
马屁暗骂自己多事,吃饭就吃饭,好端端地跑去开电视干嘛呢?他就是有这个坏习惯,吃饭时一定要配电视,他可以边吃饭边听音乐或是边吃饭边跳舞啊!为什么一定要看电视呢?他如果不开电视看连续剧,怡倩就不会将连续剧转为新闻,怡倩不把连续剧转成新闻,莘姊也就不会看到那则报导了!
现在好了,马屁看着低头不语的方莘羽,知道她受了那条新闻的影响,一定又会胡思乱想!

整个餐厅大约可容纳一百个人,令人眼睛一亮的是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小巧的烛台,室内的光线全靠数十个烛台上的腊烛所发出的荧荧之光营造出一股浪漫的气氛,相当的别出心裁,这就是苏庆维驻唱的民歌西餐厅。
方莘羽环顾餐厅,每张桌子上的腊烛都点亮了,表示几近客满,是这里生意本来就好,还是这些客人都是来捧苏庆维的场?
方莘羽虽不太敢确定这点,但她倒是看到有几桌女客人频频对苏庆维大送秋波,还有两桌小女生以爱慕的眼神猛盯着他,他不会真把自己的学生给拐来捧场了吧?
背着一把电吉他的苏庆维帅气地走上半圆形的小舞台,他拿起麦克风,"欢迎大家今晚来到普吉岛民歌西餐厅。"他环视着台下的客人,"有第一次来的新货色,也有熟面孔的老相好,不管你们是旧雨还是新知,我肯定今天坐在台下的客人都相当地聪明,"他故意顿了一下,"因为你们和其他客人花等值的钱,却可以超值的听到普吉岛的台柱唱歌,别怀疑,那很英俊又会唱歌的台柱就是区区在下我。"说完,他对台下做了一个四十五度的鞠躬。
在场的客人对他这段生动风趣的开场白不吝啬的给予掌声。
侍掌声停歇,台下忽然有人对他说:"说笑话。"
"说笑话?"苏庆维对提出要求的客人做了个"你别害我"的表情,"那是那些专门哗众取宠的耍宝人士做的事。"
台下响起一片笑声,因为老顾客都知道苏庆维在开场时都会来个无伤大雅的黄色笑话。
"今晚有美女在场,你可别坏了我在佳人心目中文质彬彬的形象,不然我就到法院按铃告你,罪名是妨碍婚姻进度。"
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架好麦克风,他好听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今天是一个特别的夜,这么美的夜晚就让那见鬼的笑话滚一边去吧!"不若以往嘻笑的态度,他的眼睛停留在方莘羽身上,"这样一个特别的晚上我要为现场一位特别的朋友唱一首特别的歌,莫非合唱团的Girl Of My Dreams,谢谢。"
低沉的嗓音、深情款款的态度紧紧抓住了每一个人的心,也纷纷好奇的猜疑着究竟谁是他口中那位"特别的朋友"。
那位特别的朋友是指她吗?方莘羽猜测着。
从上次在诚品遇到苏庆维后,他有时会订花送到她公司,有时会打电话的她去吃饭、看电影,虽然她一次都没答应。
这样应该算是在追她吧?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没有洋溢着被人追求的兴奋和喜悦呢?
她仔细端详台上的苏庆维,一七五左右的身高,结实壮硕的身材,严格来讲虽不能算是个帅哥,但端正的五官和那股亲切诚恳的气质却使人十分乐意亲近他。在补习班教书,比起一般上班族也算是中高收入;家中人口简单,家境小康,和她十分相似;幽默风趣又不讨人厌,最重要的是她不用担心一堆女人虎视耽耽的觊觎。
也许他才是她的Mr.Right吧?大家不是都说要嫁就嫁个爱你的人,别选个你爱的人,婚姻才会幸福?
真是这样吗?方莘羽在心中反复问着自己,即使……她并不爱苏庆维,这种日子真能甜蜜美满吗?

演唱结束后,苏庆维送方莘羽回家,到了她家门口时,苏庆维柔情地注视着她,"不好意思,整个晚上就让你一个人坐在台下听歌。"
方莘羽对他一笑,"别这样说,我一点都不无聊,同班近四年都没发现你的歌喉这么好。"
望着她秀丽的容颜,脸上不禁泛起一阵红潮,苏庆维紧张地搓手,最后他像是鼓起莫大勇气的问:"莘羽……记得我今晚唱的那首英文歌吗?Girl Of My Dreams。"
方莘羽点点头,已约略猜到他将说出口的话。
"莘羽,你就是我梦中的女孩,我……从一进大学就喜欢你了,只是那时没好好把握。从上次和你在书店偶遇,我就知道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虽然不清楚你和那位蓝先生是什么关系,但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苏庆维的表情认真且激动。
"我……最近我的心情很乱,不想再谈感情……"
"没关系,我没有逼你,我可以等,"他朝她做了个鬼脸,"只要别让我等到七老八十就好了。"
她对他嫣然一笑感激他的体贴,对他挥了挥手,"再见。"
方莘羽走到大门口从皮包中拿出钥匙,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暗处闪了出来。
"贪玩的女孩,终于知道回家了。"蓝斯脸色阴沉。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头,连他的女人都敢碰。
看到满地的烟蒂,方莘羽怀疑他究竟等了多久,他不用陪华咏儿吗?"这么晚了,你还不打算回家?"
原来她也知道现在很晚了,蓝斯遏住胸口膨胀的怒气,反问她:"不请我进屋里坐坐?"
"太晚了,会吵到我妈。"方莘羽婉拒。他火气这么大,她可不想当他怒火之下的冤魂。
不容方莘羽拒绝,蓝斯接过她手上的钥匙转身开门,"那只好请我进你房间坐了。"
一进了她的房间,蓝斯就朝她逼近,男性的脸庞几乎紧贴她的嫩颊,他的眸子阴阴地眯起,"那个家伙是谁?"
"大学同学。"她不置可否的回答。
"以后不准你和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出去!"蓝斯专制且占有的咆哮。
"我都没过问你和华咏儿了,你凭什么管我的交友圈?"只许他自己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的,却不许她和老同学叙旧?
"我和咏儿?"不解的神情浮上蓝斯的俊容。这关他和咏儿什么事?
不会吧!这么健忘,不就今天下午才发生的事?"是的,你和你的咏儿小姐不是在电视上亲密的挽着手,还宣布要结婚了……"原来醋意和妒意会让一个人的语气如此酸溜,她总算体会到了。
看着方莘羽醋意横生的样子,蓝斯哂然一笑。原来吃醋的不只是他呵!他大手一勾,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两人双双倒向方莘羽柔软的床上,"小东西,你不是因为赌气才和你的老同学出去吧?"她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可是千面撒旦耶!马屁早向他报告过最近有个男人三不五时就送花献殷勤的,只是她都没理会就是了。
"当然不是!"她以快得令人起疑的速度否认。
他好心情的笑着,"我相信你,"一扫今晚原有的郁闷,看来他得感激咏儿这个催化剂。"因为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我对你的感情,任何一个有判断力的人也知道除了你我不会和任何女人结婚!"他以深情得可以溺死人的蓝瞳凝望怀中的方莘羽。
"可是你和她……"被他看得迷乱不已的方莘羽不忘争辩,就算她愿意相信蓝斯,但是那位华小姐看着他的眼中有着非比寻常的爱恋和占有欲,她不会看错的!因为她也是女人,也是陷在爱河中的女人。
"没有我和她,只有我和你……"蓝斯的唇火热的袭向她,"你不在的这两年她都不能攻占你在我心中地位的一丝一毫,更何况是你回来了……倒是你,你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去吃饭?!从今以后你只能跟我一起吃饭!你是我的,你的心、你的人、你的全身上下都是我的……"蓝斯火辣地吻遍了方莘羽身上的每一寸,惩罚似的啃齿着她滑嫩的肌肤,他强悍地挑开她完美的唇瓣,让滚烫的舌尖侵入她的樱唇中转辗缠绵,他火烫的大手迅速的除去两人身上不必要的隔阂,在她尚来不及反应时挺身进入了她,让两人共同投身于璀璨醉人的无垠爱河。
"小羽,说你爱我!"他贪婪的向她索求真心。
她羞怯的避开蓝斯狂炽的眼。她当然爱他,只是她从不在口头上轻言呵!
他加强了律动的力道,挑情又霸气的看着她,"说!"蓝斯命令似的急切语气和雄浑粗犷的阳刚气息一波波地卷向她,粉碎了她微弱的抵抗,全然地占有她的理智。
在他的猛力冲刺下,她的身体销魂的轻颤,无法抑制地从嘴中逸出动人的娇吟,在排山倒海的激情中,方莘羽迷乱又无助的交出了自己的真心,"是的,我爱你!"

春末夏初的海边总是特别的怡人,星空辽阔,海风徐徐。
方莘羽和蓝斯光着脚走在细细的白沙上,感受着海边特有的风情韵味。
他们俩随意的并肩坐在沙滩上,方莘羽用力的深呼吸,带着咸味的海风吹动她的发丝。
"真好,从上大学以后我就没来过海边了。以前我心烦时总会一个人来海边,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看着漫无边际的蔚蓝天空,然后再把烦恼的事说给大海听,心情就会好多了。"
蓝斯一手紧搂着她的肩,一手亲匿的将她随风起舞的头发拔到耳后,他霸气又温柔的说:"海是蓝的,我也姓蓝,所以我就是你的大海!以后心里有事只管说给我听,我渴望知道关于你的任何事情。"
"可惜大海并不专属于任何人!"她很清楚有多少女人在虎视眈眈地觊觎蓝斯。拜他所赐,自从在罗兰生日派对上和他一舞的照片荣登隔天报纸娱乐版的头条后,她就一夜成名,走在路上常常会接到来自同性的"关爱"。
"相信我,其实大海是很专情的!"蓝斯意有所指的对她说。
方莘羽轻叹一口气,她对爱情本就有极度的不安全感,这种不安是不会因为一、两句承诺或是蜜语甜言就消失无踪的。只是教她不明白的是像她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人,怎么会去爱上蓝斯这般危险的人物?算了,别让那些事坏了今夜美好的气氛!
"来捡贝壳吧,看谁能捡到最美的贝壳。"方莘羽孩子气的叫着。
"好,如果你输了,要给我香一个!"看得出来她有心回避问题,蓝斯也就顺着她,反正很快他会让她明白他真正的心意。
方莘羽兴致勃勃的挖着附近的沙滩,"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找贝壳我可是鼎鼎有名的高手,我告诉你越是漂亮的贝壳越是埋在沙堆里,所以你得挖得很深很深……"
说着说着,她挖到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深蓝色六角玻璃盒,轻轻拍掉上面的细沙,她轻轻的打开盒盖。
蓝斯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手中拿着一片鲜橘色的扇形贝壳,"你输了,你没有找到漂亮的贝壳。"
静躺在盒中的是一颗璀璨夺目的钻戒,钻石的色泽很美,雕工精细,最特别的是钻石本身和戒身是分离的,更衬托出整颗钻石的完美和形状,钻石两旁的戒身上则各镶入了三颗小蓝宝石,六颗小蓝宝石像是夜空星星般的众星拱月,尽责的陪衬着凸出的钻石。
方莘羽睁大了美眸,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怀疑,竟会有人将如此珍贵的钻石掉在海边!
"看看有没有写名字吧?说不定我们能物归原主。"蓝斯建议。
她端详着戒身的内侧,似乎真的刻了几个小字,给挚爱的小羽.蓝.5/2/200她讶异的对上蓝斯的眼,清亮的大眼马上盈满了水气。她是在做梦吗?这样的情节如果不是在梦中,又怎会发生?如果不是在梦中,她怎么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傻傻地看着蓝斯将戒指套进她的右手无名指?
"戴上它你这一辈子都在我的管辖范围中了。"他满意的看着戒指大小适中的戴在方莘羽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上。
"这是求婚吗?"方莘羽疑惑的问。怎么他连求婚听起来都这么鸭霸!
"算是也算不是。我觉得我只是在宣告收回一样今生注定属于我的东西。"他笃定的说。
"这么大男人?"方莘羽不甚赞同的挑了挑眉,她可不觉得自己是"一样东西"。"你不怕我说不?"他就这么有把握她会答应把自己的一生卖给他?
蓝斯笑得自负,"我有得是让你没办法说不的方法。"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方莘羽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她才不让他得逞咧!"你好奸诈!这一切你早就计划好了对不对?不然戒指上怎么会刻今天的日期,你不怕我今天有事不跟你来海边?"
"第一,有一位这么迷人英俊的帅哥邀你共邀月色,只要是正常的女人都不会说不。第二,今天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事,我都会把你绑来这儿。第三,刻上戒指日期是为了以后让我们的儿女知道,他们的爸爸是在哪一天向他们的妈咪求婚的。"蓝斯得意的笑着,他的字典里还没有出现过"失败"这两个字。
"好不要脸,谁会和你有孩子!"方莘羽的脸又是一阵燥红。
"娘子是在暗示为夫的不够努力?好吧!但凭娘子所愿!"他早就想试试以大地为床、以天空为幕的滋味了。轻而易举的,他将方莘羽压倒在柔软的沙滩上,毫不客气的朝着她雪白的颈项进攻。
"不玩了,不玩了!"细细的吻弄得怕痒的方莘羽连连讨饶。
没关系,他早知道他的娘子天性害羞,可是美景当前,美女在怀,他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呢?
"啊,我想起来了!刚刚有个自称是捡贝壳高手的人跟我比赛捡贝壳,不过输得很惨就是了……"蓝斯不怀好意的笑着,"拿出你运动家的风度,还我一个吻来。"
"不要啦,别人会看见!"方莘羽笑着要躲开。
"别人?"蓝斯装模作样的望了下四周,"你放心,冷和大批的保全人员守在入口,这里今天晚上是管制区,不会有第三个人进来。"
"你太霸道了,你不怕有人去告你?"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款人,这里是风景区那!他老兄只管自己要求婚,就不准别人来此嬉戏玩水,这……根本是公器私用嘛!
"霸道?云斯尖端科技关心国家资源,特地免费来此测视污染程度和海水品质,这是回馈社稷的事,政府大肆表扬都来不及了,谁还会说闲话?真正霸道的是这个!"蓝斯俯下头去,深探的品尝着他未来老婆的香甜。

第八章
"四面撒旦"以及华咏儿聚集在蓝斯父母位于天母的家中吃饭。
"哇!奶油螃蟹、冰岛鳝鱼、烟熏油鸡、蜜汁八宝饭,这些家常菜看了真是令人食指大动啊!"白至云迫不及待的动起筷子。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这么饿啦!只是今天请客的是蓝斯的爸爸和妈妈,他们跟他妈妈是同一国的,最会借这类家庭聚会的借口来行荼毒他们之实,好像怕他们今天不娶老婆,明天天下就没有女人似的。不信等着看吧,等一下蓝斯的妈妈一定会借机提到终身大事。所以他就一直吃,狼吞虎咽的吃,希望大家看在他吃得连换气都没时间的份上,不会问他这些头痛的问题。
他夸张的吃相让冷昭廷不禁拢起眉头,"你到底几天没吃饭了?"
白至云故意不答腔,依然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慕容星辰早已看破他的招数,笑着说:"别理他,冷,他这一招叫三十六计'吃'为上策!"
"星辰,南华医院在你的妥善管理经营之下呈稳定成长,再加上这几年医院在进行的几项医学研究更是医学界所翘首期盼的突破,不愧有乃父之风!"对于好友的这个儿子,蓝父是赞不绝口。
"蓝伯父谬赞了,慕容家世代为医,我所做的不过是尽我本分罢了。"慕容星辰俊秀的脸上没有丝毫自满的神情。
"好,年轻人干得了大事,又没有半丝骄纵之气,很是要得。"蓝父眼中的激赏更深,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小子和斯儿是完全不同典型的人,斯儿霸气狂狷,与生俱来的王者之风夹杂着一股凌厉迫人的气势,而慕容星辰却是斯文有礼,浑身耀眼的光芒尽数收敛于他良好的修养之下,散发出的是一股令人如沐春风却又不容忽视的气质,他要是有女儿,一定要招这小子为婿。
"星辰,不是蓝妈妈爱说你,男人以事业为重,但成家也是很重要的,该为自己找个院长夫人了。"蓝母开始发动游说攻势。
"多谢蓝妈妈的建议,我会多留意的。"慕容星辰深请绝不能和蓝母正面冲突的原则,否则事情就很难善了。
对于慕容星辰的回答,蓝母满意的点头,紧接着又将矛头指向白至云,"至云,你呢?"
白至云用筷子比比自己塞满鱼肉的嘴巴,表示无法回答问题。
蓝母不容他瞎混过去,拿走他手上的筷子,"我们可以等你吞下去。"
姜是老的辣,亏他还吃得这么撑,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男儿志在四方,我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先闯出一番大事业,再提娶妻生子。"白至云一本正经的说。
"你以为蓝妈妈老胡涂了是不是?连隔壁邻居的妹妹的同事在念小学的小外甥女都对你的花名在外和玩世不恭如雷贯耳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连篇!"蓝母斜眼看着白至云。
不会吧!小学生也这么崇拜他,他真的是太感动了!他就知道,帅哥是不可能被世人所忽略的。
"看看你那副吃相,活像个乞丐似的,这么爱吃又不会照顾自己,就应该赶紧娶个老婆回来,每天帮你料理三餐和家庭。"蓝母不死心的谆谆劝诱。
白至云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蓝母。料理三餐?怪不得人家总说上一代和年轻一代的总会有代沟,蓝妈妈真是太不清楚时下年轻人的行情了!
就他交往这么多任女朋友所吸取而来的经验,新时代女性做的菜实在是……恐怖喔,恐怖到了极点!如果只是菜难吃还不打紧,他牺牲一下自己的胃,牙一咬、眼一闭也就吞下去了。最糟的是有一次一个小歌星在和他缠绵温存过后,心血来潮的说要做几道拿手菜给他吃,结果把他家的厨房毁了几乎一半,从那之后,他家厨房前摆了块告示牌:危险!马子勿近!叫他放弃外面如云的美女去弄个老婆回来虐待自己的胃,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白至云没有半点江湖义气的对蓝母说:"蓝妈妈,我们四个人虽不是亲兄弟,但却亲如手足,正所谓长幼有序,尊卑有分,我们尊敬的老大没有动静,做弟弟的又有谁敢捷足先登呢?"
明白他在耍声东击西的把戏,不过斯儿的婚事的确是她最挂心的,蓝母将炮口对准了蓝斯。
好家伙,把烫手山芋丢给他还说烫还大义凛然的,至云这小子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要不是他早有准备,这下恐怕难逃劫数。
"妈,我知道您要说的是什么。"早摸清楚母亲找大家来吃饭的用意,所幸他现在已是名草有主,不用再闪躲母亲的催婚攻势了。"我昨天已经向我的新娘也就是您未来孙子的妈求婚了,等我两天后从新加坡开会回来,你们就可以准备喝我们的喜酒了。"蓝斯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无疑像是一枚小型炸弹,迅速在席间爆发威力。
慕容星辰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在意料之中,所以他最先从喜讯中反应过来,"蓝,恭喜你了,祝你和嫂子白头偕老,只羡鸳鸯不羡仙。"
"老大,没想到你会是咱们四个人里最先结婚的,真不愧是我们的老大,做什么事都是身先士卒,佩服,佩服。"视结婚为长途的白至云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像蓝斯一样断送后半生的幸福,"我只能说姻缘天注定,是你的就是你的,跑也跑不掉!恭喜啦!"
"恭喜,老大。"冷昭廷言简意赅的送上真心的祝福。
对于他这三个情同手足、共同打拼的生死之交,千言万言也抵不过那最平凡的两个字。"谢谢你们,好兄弟,我先干为敬。"蓝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满脸惊愕的华咏儿尚未从蓝斯宣布的喜讯中恢复过来,不!这消息对她来说应该是恶耗才对,独一无二的蓝大哥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而是那个卑贱无耻的蠢女人!桌子底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她绝对不会让那只不要脸的狐狸精得逞!
蓝母的反应则是欣喜若狂,"真的吗?你没有骗妈妈吧!怎么先前都不说,害我这个做妈的急得头发都白了。"她高兴的转头问坐在身旁的华咏儿,"咏儿啊!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过呢?快说,这混小子什么时候向你求婚的?"
"蓝妈妈,我们……"蓝母搞不清楚状况的一番话问得华咏儿十分尴尬。
"妈,您就别逗咏儿了,咏儿和我就像兄妹一样,何况她条件这么好,追求她的人得用卡车来装才行,嫁给我岂不是委屈她了!"蓝斯说着笑语来化解这场尴尬。
蓝母真的被搞胡涂了,这几年来她这个宝贝儿子拼了命的工作,对于那些排队上门倒贴的美艳名模或是名门佳丽看都不看一眼,她还没在儿子身边看过咏儿以外的女人,除了咏儿还会是谁?
蓝斯看出母亲的疑惑,"妈,她姓方叫莘羽,现在是一间室内设计工作室的首席设计师。"
"哦,姓方啊!"蓝母绞尽脑汁的搜寻脑中上流社会的名单里有哪一家是姓方的。
"方小姐虽然不是名门之后,但是温柔婉约又颇有才干,我相信蓝妈妈一定会满意这个媳妇的。"慕容星辰善解人意的补充说明,他知道蓝母一向有很深的门第之见。
从头到尾在一旁静静抽着烟斗的蓝父忽然开口,"斯儿,你是认真的吗?"
蓝斯用着再严肃不过的神情和慎重无比的口气回答:"绝对认真,她是我今生唯一的新娘!"

隔天华咏儿特地起了个大早,去天母拜访蓝斯的父母,"蓝妈妈,我知道您晚上睡不好,所以今天我替您带来了香精油,您只要在睡前将香精油倒在香炉里烧,就能帮助您快快入睡。
"咏儿,你真是有心啊!要是能娶到像你这么漂亮贤淑的女孩子,才真的是我们蓝家的福气喔!"蓝母惋惜的说。
华咏儿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别提了,蓝妈妈,蓝大哥已经决定要娶那位方小姐了。"
"这就是我搞不懂的地方,你和斯儿这么登对又认识这么久了,蓝妈妈早就认定你是我们蓝家的媳妇了,怎么会忽然跑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方莘羽来?"说到这蓝母就有满肚子的气,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方莘羽长得是圆是扁咧!
"蓝妈妈,其实蓝大哥和方小姐也认识很久了,我听白大哥说过,蓝大哥以前常去方小姐工作的酒吧找她。"华咏儿装出极识大体的微笑。
"什么?她以前在酒吧上过班?有没有搞错,斯儿要娶的是个风尘女子?"听到华咏儿的话,蓝母大惊失色。
"蓝妈妈,您误会了啦!不是您想的那种酒吧,只是单纯让客人喝酒跳舞的店。"华咏儿清楚她越是帮方莘羽说话,蓝母只会更加同情她。
"谁知道,现在有很多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店,就算真的只是纯卖酒,一个女孩子家跑去那种声色场所上班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啦!"莫非斯儿是想气死她?不娶咏儿也就算了,竟然还给她讨一个不清不白的媳妇。"咏儿,你还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蓝母心急的问,她得赶紧摸清这女人的底细。
华咏儿露出为难的神色,"这……这……"
"这什么这,有什么话是不能告诉蓝妈妈的!"难不成还有更难听的?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好像有一天晚上在酒吧里方小姐和客人打赌能不能诱惑蓝大哥……就和蓝大哥回家了……然后她就出国了,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您还是自个儿问蓝大哥比较好。"华咏儿的表情极端无辜。
"有什么好问的,我看他已经被这只小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的。这女人真是太不像话了,随随便便就和男人回家,这种女人怎么能做我们蓝家的媳妇!"蓝母越听对方莘羽越是不满,"咏儿,斯儿胡涂,你怎么也跟着笨起来了?男人嘛,多讲几句好话,给他点甜头吃,他还不是乖乖的回到你身边!"
"蓝妈妈,对不起,是咏儿没用,我本来也以为蓝大哥总有一天会发现我对他的真心,可是……自从方小姐回国后,我和蓝大哥就彻彻底底完了。"说到这儿,华咏儿的眼睛红了起来。这个她可没撤谎,自从方莘羽回来后,蓝斯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胡说,哪有这回事?"这狐狸精真这么厉害?
"是真的,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反正自从方小姐回国后,蓝大哥的整颗心都放在她身上,对我不理也不睬,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体贴我了……上次我还为了饭店竞标的事被他骂……"华咏儿好委屈好委屈的说。
"饭店竞标?斯儿为什么为了这种事骂你?"蓝母怒问。
"其实也是我多事,我告诉蓝大哥蓝斯饭店是享誉国际的五星级饭店,别把总统套房交给经验不足的方小姐设计,那样太冒险了,蓝大哥……就叫我别管这么多,还叫我没事别去烦他。"华咏儿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苦笑。
"岂有此理!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被那狐狸精利用了还不晓得,我看那狐狸精准是看上了咱们蓝家的钱!"蓝母越说火气越大。
"这也不能怪方小姐,她家境不是很富有,母亲身体也不好,人往高处爬……"华咏儿将一番原是挑拨离间的话包装得像是她在帮方莘羽说好话。
"咏儿啊,你不要帮她说话了,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永远都不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蓝家只要有她在,她就不会让那狐狸进门!
"蓝妈妈,您千万别这么说,蓝大哥会选择方小姐一定有他的理由,咏儿只能怨自己没有福分当您的媳妇,只是咏儿……"华咏儿哭得泣不成声。
"只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蓝母心急的追问。
"蓝妈妈,咏儿怕说了以后,您会瞧不起咏儿,认为咏儿是个随便的女孩……"华咏儿一脸泪水,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怎么会呢?我知道的咏儿一向是个孝顺又善体人意的好孩子,蓝妈妈疼你都来不及了。"看到华咏儿哭得这么惨,蓝母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我……我昨天去妇产科检查,医生说……我有了!"华咏儿面不改色的撒下漫天大谎,反正当务之急就是先阻止蓝斯和方莘羽结婚,再来她再和蓝斯结婚,她一样会生蓝斯的孩子,差别只不过是早和晚而已。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没有人可以从她的身边抢走蓝斯,也没有人可以抢走蓝夫人的宝座!
蓝母大喜,"真的吗?是斯儿的?"
"蓝妈妈,您这话说到哪去了!咏儿的心里从来没有蓝大哥以外的人。"除了蓝斯,世界上其他庸俗的男人,她华咏儿还看不上眼!
"蓝妈妈是乐昏头了才会这样问,真是老天有眼,千盼万盼总算给我盼到一个孙子了。哎呀,等一下要赶快告诉蓝斯他爸才行!"蓝母兴高采烈的嚷着。
"可是……蓝大哥和方小姐的婚事……"华咏儿担心的问。
"孩子都有了,你还怕那个狐狸精干什么!你放心,蓝妈妈会帮你做主,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她一定要让那只狐狸精滚得远远的!

方莘羽打了个呵欠。奇怪,最近她很容易疲倦,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赶稿,三餐不正常的缘故。
"马屁,帮我榨杯葡萄柚汁,要纯汁,不加糖。"还是吃点东西好了,弄坏了胃,蓝斯的火气她可是不敢领教。
马屁不敢稍有懈怠的跑进厨房,不一会儿就将果汁送到方莘羽手上。
看着方莘羽面不改色的喝着那杯黄色酸性的液体,马屁吞了吞口水,他这下完全了解望梅止渴这句成语的由来了。"莘姊,我记得以前你很怕酸的……你真的不要加糖吗?"他刚刚在厨房时试喝了一口,真的很酸耶!
唯恐天下不乱的郁颖听到他们的对话,马上跳过来凑热闹,"真的吗?"她抢下方莘羽手上的杯子,不由分说的喝了一口。嗯,果然很酸,这也就证明了她的初步推测没有错。
接着,她拿起方莘羽的右手,以两指搭着手腕,一副得道半仙的模样,"嗯,虚火上升,脉象零乱,果然不错,果然不错。"
她盯着方莘羽的脸,"我问你,最近是不是动不动就想睡觉,而且头有时还昏昏沉沉的?"
"对啊,没错!"方莘羽回答。
"那是不是皮肤变得比以前差,情绪多变易怒?"郁颖再问。
"是有一点……"有这么明显吗?方莘羽摸着自己最近略失光泽的脸颊。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最近变得爱吃酸的?"郁颖兴奋的追问。
"那又怎么样?"方莘羽不以为然。这小妮子又在搞什么把戏?
不过,被郁颖这样一闹,方莘羽才想起自己的月事好像晚了两个星期……
郁颖十分满意方莘羽的回答,一脸得意的宣布:"根据以上的种种征兆,本大夫判断你是……得了慢性痔疮。"
马屁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什么跟什么嘛!这是哪门子蒙古大夫,满嘴胡说八道,讲得跟真的一样,害他差点给她骗去了。
"不过,莘羽,我也觉得你的脸色变差了,你应该抽个空去趟医院,别累坏了身子才是。"怡倩关心的说。
"嗯!"方莘羽心不在焉的应着,想到迟来的月事,也许自己真的该走一趟医院了。但愿只是因为工作压力过大所引起的不正常才好。

方莘羽打开衣柜,将几件裙子放在床上一字排开,蹙起秀气的眉头,开始埋怨起自己平常没多下工夫在逛街血拼上,这下可好了,蓝斯的父母约她吃饭,翻遍了衣柜就是找不到半件看得上眼的衣服。
方母端着意仁绿豆汤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女儿对着满床衣服叹气的模样。
"怎么了,为要穿哪件衣服和蓝斯的约会而烦恼?"方母打趣。
方莘羽先接过母亲手上的点心,"才不呢,我和他的约会都随便穿,他在乎的是我的人又不是我的衣服。"
"哦,这样啊,那现在除了蓝斯还有谁能让我的女儿这么重视,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方母边在床沿坐下边看向摊在床上的衣服。
"妈,你最讨厌了,只会取笑人家,我是要去和蓝斯的父母吃饭啦!"
方母宠爱的看着女儿撒娇的模样,心里的一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她原本还担心女儿会排斥男人是受了自己失败婚姻的影响呢!现在看她找到了幸福的依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希望幸福不要稍纵即逝才好。
看到母亲似是有感而发,方莘羽坐到母亲身旁,"妈,在想什么?"
方母感受到女儿的贴心,拍拍她的手,却不经意的看到了戴在她手上的钻戒,"他送你的?"
"嗯!"方莘羽转了转戒指,这让她想到蓝斯霸气的替她戴上戒指的模样。
即使不是鉴赏宝石的行家,方母一眼便看出那只戒指价值不菲。"莘羽,你有没有想过'豪门深似海'?"从上次参加了派对,方母才知道蓝家有钱得吓人,她怕她的女儿嫁过去会受气。
"嗯,这点我和蓝也讨论过了,他说他的父母都是很开明的人,而且婚后我们不会和他父母同住。"
"可是……"方母担心的说。
"妈,你就别操心了啦,女儿我这么优秀,有谁会不喜欢我呢!"方莘羽为了扫去母亲的疑虑,俏皮的说。
"也不害臊,刚刚是谁在为找不到衣服而烦恼?!快准备吧,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妈……"方莘羽抗议。

方莘羽最后选定了一套水蓝色丝绸的套装,合身的剪裁勾勒出她匀称的身段,再搭以一条同色系的丝巾点缀出她高雅的气质。
她开车前往位于中山北路的晶华酒店,不懂为何不干脆的在蓝斯饭店,也许是老人家想换换口味吧!她对自己解释着。
越接近目的地,心情越是紧张,她还没看过蓝斯的爸妈,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有如蓝斯描述的那样亲切,不知道他们可会满意她这未来的媳妇?
走向约好的法国香榭厅八号桌,座位上尚没有人,方莘羽轻吁了一口气,幸好是她先到,否则岂有长辈等晚辈的道理。
她向侍者点了一杯柠檬汁后,便在座位上静候。喝着酸酸的柠檬汁,她想到了昨天下午在医院里医生告诉她的话,"方小姐,恭喜你,你已经怀孕一个半月,你要随时意识到自己已是一个母亲的身份,不要过度的劳累和从事激烈的运动,三个礼拜后再来做第二次的检查。"
她是很喜欢小孩子没错,但是没想到这么年轻就会有了自己的骨肉,明天蓝斯从新加坡回来,她要赶紧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隔着衣服摸摸尚称平坦的肚皮,想到肚子里有着她和蓝斯的结晶,方莘羽的脸上就不自觉的浮现甜甜的笑容。
该不该告诉蓝斯的父母呢?蓝斯说过他的父母巴不得能马上抱孙子,可是如果蓝斯发现他不是第一个知道他要做爸爸的好消息,霸道的他肯定又会找人出气了……想着想着,她看到一对雍容华贵的中年夫妇正朝她走来。
她起身迎接他们,但不只看到蓝斯的父母,还看到跟在后头眼睛红肿的华咏儿。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方莘羽的心头浮起一丝疑惑。
"蓝爸爸、蓝妈妈好,我是方莘羽。"
"哟,我们可担待不起这爸爸、妈妈的称呼,你还是叫我们蓝先生、蓝太太就好了。"蓝母边点燃一根香烟边说。
蓝先生、蓝太太?这摆明是要和她画清界线,她疑惑的看了看对面三人,不明白蓝斯的父母此举何来。
"妈……"华咏儿打着圆场,"您别对方小姐这么凶嘛!"
"咏儿啊,不是妈说你,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这个狐狸精骑到头上!"看着楚楚可怜的华咏儿,蓝母一阵心疼,她将炮口转向方莘羽,"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拆散咏儿和斯儿这对金童玉女?我可告诉你,我早把咏儿当自己的媳妇来看,再加上这两年她和我们斯儿的感情是越来越稳定,你凭什么介入他们,你要不要脸啊?"
蓝母的一阵抢白,方莘羽哑口无言。原来今天蓝斯父母约她出来不是来看媳妇,而是为他们所认定的媳妇讨公道。
一直未出声的蓝父开口,"方小姐,请问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我回国后,在樵心室内设计担任设计师。"方莘羽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哦,樵心,我知道,上回蓝斯饭店的总统套房就是交给樵心重新装潢的嘛!啊,原来他们口中那位方姓设计师就是你,方小姐的才能真是不在话下。"蓝父由衷地赞美,完工时他去参观过,无论是在风格、用色、取材方面都无话可说,颇有大将之风。
"哪里,伯父您客气了。"相较于蓝母的咄咄逼人,蓝父的态度显得对她友善多了。
"我是看不出她多有才能,不过她的眼光倒是挺不错的,不然怎么会挑中我们家蓝斯呢?而我们斯儿就显然笨多了,才会什么事都顺着她的意、讨她的欢心。"蓝母的言下之意是暗指她得以接下总统套房这件CASE完全是因为蓝斯的关系。
"蓝伯母,恕我愚昧,我不大懂您的意思。"方莘羽憋着气。
"不懂我的意思?意思是叫你离我们家蓝斯远一点,别打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主意。你要搞清楚,我们蓝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就算不讲究门当户对,最起码也要是个正常的家庭,我们可不接受在单亲家庭长大的人做蓝家的媳妇。"蓝母用轻蔑的眼光看了方莘翌一眼,"再说,听说我们斯儿和你是在酒吧认识的,我是不清楚你们之间的风花雪月啦,只是会出入那种场所的女孩子,我想也不会是什么好教养的人吧!我虽然不知道你这狐狸精对我们斯儿下了什么蛊,搞得他为你神魂颠倒的,不过我告诉你,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别以为这么轻易就可以攀龙附凤,成为蓝家的少奶奶!"
原来兜了半天,是嫌她们方家配不上他们蓝家。方莘羽面色庄重的对蓝母说:"如果您在意的是蓝方两家是否门当户对,那么莘羽很抱歉,这点我无能为力,我正如您所说的是来自一个没没无闻的单亲家庭,但是在家母的悉心调教下,莘羽敢说我的家世或许比不上那些名门的千金大小姐,但我凭着自己的努力也闯出了属于自己一片天,我相信吸引着蓝斯的,绝对不是我嫁妆的分量,而是绝不向命运认输,有着一身傲骨的方莘羽!长久以来我和家母相依为命过着知足常乐的日子,绝对没有嫌贫爱富、想要攀龙附凤的心态。"
"方小姐……"华咏儿表面上劝阻着方莘羽,心里却在暗自偷笑,这方莘羽太不知好歹了,蓝母最受不得有人当面顶撞她。
蓝母被方莘羽一阵义正辞严的抢白给说得老羞成怒。这小狐狸精竟敢拐着弯骂她嫌贫爱富、攀龙附凤?她可是蓝斯的妈耶!难道她没有权利选她中意的媳妇?
"我说蓝斯的爸啊,你看看这个狐狸精还没进蓝家门就这么嚣张,敢教训起我来了,进了门不知道会怎么对付我这个老太婆喔!我不管啦,蓝家只要有她,就没有我!"蓝母下最后通牒。
蓝父有点无奈的看着老婆,他这个老婆就是如此,一闹起来就没完没了、是非不分。单凭方莘羽刚刚不卑不亢的那一席话和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那份自信和对自身家庭的尊重,就已令他另眼相看,再加上她不论是在人品、相貌方面都算上上之选,儿子的眼光果然不差。都怪他老婆太心急,没事先问过儿子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径自帮咏儿强出头,如果这中间真有什么误会,他们两老把事情搞砸了,伤了儿子意中人的心,以后儿子那一关可就难交代了。
"方小姐,你可别见怪,内人只是一时情绪激动,若有失言之处,请多多海涵。"蓝父向方莘羽微微颔首表示歉意,又转向蓝母,"有什么话不能心平气和地说吗,非要如此失礼?"
蓝母听了更是哇哇的叫了起来,"我情绪激动?我哪里失言了啊?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你干嘛替这个狐狸精说话,你也被她迷住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们男人就是不可靠,见到年轻貌美的女人就起了色心。"
看见老婆无理取闹,蓝父也不禁动起气来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胡闹了?"
被蓝父一凶,蓝母也顾不得形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抽噎了起来,"我胡闹?是,我是在胡闹,但你这老不死的也不想想我胡闹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蓝家,为了咏儿肚子里的孙子啊!"
蓝母的最后一句话有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戳进方莘羽心中。
华咏儿也有蓝斯的小孩了,怪不得她亲热的喊蓝母妈,也怪不得蓝母处处维护着华咏儿。是啊,她和华咏儿两相比较起来,财大势大的华家的确和蓝斯家是门当户对!她所不能谅解的是蓝斯,怎么能在深情款款的要她把她的心和人交给他的同时,又对另一个女人做相同亲密的行为,难道爱情真的充斥着谎言和背叛吗?她自嘲的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母亲在结婚二十多年后才发现父亲有外遇,而她方莘羽在婚前就发现这个天大的错误。
她一定是昏了头才会相信爱情,相信……蓝斯。
坐在一旁的华咏儿也在此时把握机会哭了起来,她抱着蓝母,脸带惭愧的哽咽着:"妈,都是咏儿不对,我不该知道蓝的心里有了方小姐,还情不自禁地和他……更不该有了小孩。妈,我今天就去把这个小孩拿掉!"
蓝母大惊失色,"傻孩子,你在说什么蠢话,妈心里认定的媳妇只有你一个,你肚子里头的可是我的宝贝金孙,我可不允许你再说什么打掉不打掉的傻话来吓妈。乖,别哭了,哭坏了身体对孩子也不好。你别怕,有什么事情妈妈会帮你做主。"
方莘羽冷眼看着她们俩一搭一唱,忽然觉得很可笑,这是人家婆媳的家务事,与她这陌生人何关?
她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拔下手中那个曾让她爱不释手、让她以为已找到一生真爱的钻戒。"戒指我想蓝斯是给错人了,你们替它决定最终的去处吧!"
不顾三个人惊讶的眼光,她转身离开了。
蓝父紧蹙起浓眉,看着方莘羽纤细又故作坚强的背影。如果这个女孩真如咏儿所说,只是为了蓝家的钱接近蓝斯,光是这个戒指的价值就不下数百万,她又怎会如此轻易的交还呢?
他看得出来她伤得很重,只是倔强得不肯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他叹了口气,希望他们没有做错什么才好。

第九章
"您拨的号码没有回应,请您稍候再拨。"
蓝斯"砰"的一声摔下电话。三天了!从他回国后,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小羽的半点消息,到她家等不到她的人,打手机也没有人接,打去樵心问她是不是出差了,他们公司的人反而凶巴巴的找他要人,说她已经三天没去上班了。问遍她的朋友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她就跟两年前一样,一声不响的走了,只是最起码两年前他还知道原因,也知道她去了美国。而这次,她走得莫名其妙,好像地球上本来就没她这个人似的。
不行!他得吩咐冷和至云去查一查。
"听说电话的销路最近特别好,因为你这三天已经摔坏不少支了。"进来的是一派优闲的慕容星辰和终日游手好闲的白至云。
"嗨!老大,需要电话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正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田,我们云斯尖端科技所生产的电话除了有录音、监听、视讯等功能外,还保证防震耐摔,绝对不会像普通电话一样让你摔得这么没有成就感。"白至云一边滔滔不绝的推销自己公司的产品,一边为自己的口才和认真自鸣得意。他这么认真的为公司的销售业绩打拼,虽然只是一支小小的电话,但他那可怕的秘书江青青就再也不能说他这老板不管公司事了。
没有理会正处于冥想之中的白至云,对于这个时间会在这看到慕容星辰倒是令蓝斯有点惊讶,"这么有空,台湾今天没人生病吗?"
"什么时候我们一向喜怒不轻易形于色的千面撤旦也会把气出在无辜者身上?"慕容星辰露出一个不痛不痒的微笑。
无辜者?依至云这几天和他饭店的领班打得火热的情形来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几天他为了小羽失踪的事大发脾气,这些无聊的家伙八成是来看热闹的。
蓝斯再度拿起电话,又被一个忽然闯进的不速之客给打断。
"蓝大哥,你回来了,你不在的这几天,人家好想你喔!"华咏儿穿着一袭最流行的银色紧身迷你裙,裙身只包裹到臀部下两寸,低胸的V领隐约露出乳沟,十分惹火。
白至云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眼睛直盯着华咏儿的胸前,"哇塞!咏儿,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来着,穿得这么正点!"
华咏儿相当满意白至云垂涎的目光,那代表着对她窈窕身材的一种赞美。她就要和蓝斯结婚了,应该展露她的性感让他对她更加依恋才是。
当然除了性感,她还要表现出她的贤慧,证明她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所以她今天特别带了她熬了七个小时的什锦干贝骨髓汤来,有了她家厨子的悉心调教再加上她天资聪颖,这汤一定能掳获蓝斯的胃。
她将义大利闷烧锅放在桌上,打开来是一阵香味四溢。
"好香,咏儿,虽然我知道这锅不是为我做的,但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沾老大的光吃上碗?"白至云看到美食就跟看到美女一样的无招架之力,马上有如一条哈巴狗摇着尾巴蹲到锅子旁边。
"当然没问题。"华咏儿笑咪咪的盛了一碗给白至云,又盛了一碗给慕容星辰,最后再将料最丰富的那碗端给蓝斯。
白至云两三下就解决了一碗汤,"真是太好吃了,咏儿,你的手艺真是不输饭店的大师傅。"
华咏儿满意的看着白至云手上的空碗,转向仍在吃的慕容星辰,眼中露出期盼的光芒,"如何,还合胃口吗?"
"套句古人说的话,真是此食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啊!如此美食,我只能细细的品尝才不会亵渎了它。"
"呵呵!慕容大哥真是大会说话了!"华咏儿得意得嘴巴都快闭不起来了。果然,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婚后她一定会天天下厨煮给她心爱的人吃。
但是她很快发现蓝斯对眼前的美食动也没动,"蓝大哥,你不吃一点吗?我听饭店里的人说你最近都猛抽烟喝酒、三餐不正常,我特地熬这锅汤给你补补身子的。"
"咏儿,你这么做太费心了。"蓝斯淡淡的说。
"讨厌,咱们都什么关系了,你还和人家计较那么多干嘛?"华咏儿的表情带着三分矫情、七分得意。
蓝斯挑眉,"我们之间不就是再普通也不过的朋友关系?"
华咏儿脸色一变,侍要发话,慕容星辰眼尖的看到华咏儿手上闪闪发亮的戒指,"咏儿,好别致的戒指,名戒配美人,这戒指戴在你的手上真是相得益彰。"
慕容星辰大力赞美着,希望引起蓝斯的注意。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凭他和蓝的交情,他当然不会不知道这是蓝特地从法国订做给方莘羽的戒指。
华咏儿听到慕容星辰的称赞,马上喜上眉梢,脱口而出,"对啊,这戒指是蓝妈妈给我的,还有我脖子上这个金坠子也是要给孙子做见面礼的。"
听到慕容星辰夸张的赞叹声,蓝斯不甚感兴趣的往华咏儿手上一瞄。有什么戒指会值得见惯奇珍异宝的慕容赞美?那枚戒指会比他送给莘羽的还独一无二吗?
不看还好,一看他的火气马上冒出来。那枚戒指不就是他送给小羽的吗?怎么会变成是他母亲给华咏儿的?还有,他没听错吧?他妈老胡涂了吗?他跟咏儿连手都没牵过,哪里会蹦出一个孙子来?
蓝斯的眼睛危险地盯着华咏儿,"咏儿,你手上这枚戒指是怎么来的?"
"这个……"被蓝斯迫人的眼光看得手足无措的华咏儿支吾了起来。
"没关系,把事情想清楚再说,因为这可是件很重要的事,我也曾买过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我是委托法国一位享誉全球的首席设计师特别打造的,大师向我保证,这枚造价昂贵的戒指除了品质的绝对讲究外,造形上的设计更是独一无二,可说是世上仅此一只。如果德高望重的大师所言不假,那枚戒指现在戴在华小姐的手上,可不是相当耐人寻味吗?"他已经不再叫她咏儿了,性感的声音里有种异乎平常的冷静和危险。
华咏儿暗暗心惊这枚戒指的来历竟这么大,但她更嫉妒蓝斯对方莘羽的用心。"蓝大哥,这点我可以解释,这枚戒指是方小姐那天在饭店亲手交还给蓝妈妈。"
饭店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没有半个人向他报告他妈和莘羽见面的事?
"哦,华小姐倒是提供了一个新鲜的消息,我这总裁真是失职,竟然连饭店里发生这样一件大事都不知道。"蓝斯慵懒的交抱起双手,看似不经心的动作却昭告暴风雨来临前的恶兆。
"他们……是约在晶华酒店。"华咏儿的声音渐渐微弱,知道纸包不住火,无法瞒天过海了。
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不知情了,只是为何他们不约在蓝斯饭店呢?
"听华小姐的口气,华小姐当天也在场吧!"蓝斯扬起嘴角,脸上净是嘲讽的神态。他大概可以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华咏儿必定以这副小媳妇的委屈姿态在母亲面前泪眼婆娑的作戏,还宣称已有了他的孩子,而他那耳根子软又抱孙心切的母亲受了她的煽动必定化身为道德的使者给小羽不少难堪吧!
蓝斯仿佛已洞悉一切事情的犀利眼光瞧得她无所遁形,华咏儿心虚的点了点头。
"就算她把戒指还给我妈,也不代表戒指该在你的手上。"蓝斯阴郁的抿起嘴。
"这是蓝妈妈说要给……"准媳妇三个字在蓝斯杀人般的眼神下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我不管我妈是以什么理由把戒指给你,华小姐,请你搞清楚,这戒指只有我未来的老婆才有资格戴,而我跟你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使你处心积虑的拉拢我妈。"蓝斯一语道破华咏儿的心机。
"可是……蓝妈妈说方小姐没资格做蓝家的媳妇……"华咏儿期期艾艾的抬出靠山。
蓝斯一阵嗤笑,"小羽哪一点不够格做我的老婆?因为她家没你家有钱,还是她的城府没有你深?"
蓝斯不留颜面的冷嘲热讽让华咏儿彻底崩溃,"为什么?你应该知道我爱你很久了,这两年都是我陪在你身边,我一直努力的让自己足以和你匹配,要扮演好蓝夫人这个角色啊!"
"华小姐,你想太多了,我从来没有给你一点当蓝夫人的希望。普通女人早就知难而退了,是你一直自作多情的赖在我身边,而我是碍于华世伯的面子才不好意思给你难堪。"蓝斯冰冷的语调里透出高度的厌恶。
碍于她爸爸的面子?"难道……这几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华咏儿用力的摇头,不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不可能的!上次那个慈善募款餐会你不就任我勾着你的手,而且还对记者们说我们会结婚!"华咏儿满怀希望的问,她以为蓝斯保持沉默就等于是承诺会和她结婚,不是吗?
"华小姐,请你不要弄错了,那天实在是你将我的手勾得太紧了,我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甩开你的手,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你吧!再说,让你勾着我的手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使那些像你一样死缠烂打的女人不敢来找我的麻烦。"蓝斯冰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出,一个字一个字毫不留情的说:"还有,如果我记得没错,我是回答记者'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并不是说'我们还没有结婚的打算',这中间的差异你分不出来吗?"
"你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年来我只是你避别的女人的纠缠的挡箭牌?你……好残忍。"华咏儿失控的尖叫,平日温柔贤淑的模样已不复见。
那模样让在一旁观看的慕容星辰和白至云看了都不忍心,但没办法,照这个情况看来,是她使心机将未过门的嫂子给气走了,她惨了,老大这几天所囤积的闷气一定会全出在她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这几年我从来不对任何人讳言,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女人,"蓝斯冷言,"但那绝对不是你。"
"而那个贱女人就是方莘羽,对吗?"华咏儿再也不顾形象,怨声怒骂方莘羽。新娘应该是她而不是方莘羽啊,她为了等蓝斯耗费掉多少年的青春,方莘羽她付出了什么,她凭什么坐享其成?
蓝斯暴怒的眼神仿佛燃起了熊熊的烈焰,"华咏儿,请你注意你的措辞,小羽虽然还没过门,但我已认定她是我的妻子,既然是我的老婆就是我的家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污辱我的家人!还有,小羽已经因为你一手策画的伟大骗局失踪了。她如果没事,中止我们所有的合作关系也就算是你为这件事所付出的代价;她如果出了什么事……那就别怪我不顾蓝华两家多年的交情,我会让华氏半导体永远消失在台湾商界!对了,请你出去以前记得把你手上的戒指还给我。"
华咏儿惊恐的看着他,俊帅的脸庞上仿佛镶了一层绝情的冰霜,她不敢相信只为了方莘羽这么一个不值钱的下作女人,他竟然可以掀起这么大的怒潮,不但连名带姓的叫她,还扬言要与华氏半导体决裂!
她清楚他绝不是危言耸听,就她多年来对他的了解,千面撒旦一向说得出做得到。凭"四面撒旦"在黑白两道的势力,粉碎华氏半导体是不用费太大的工夫!一咬牙,狠狠地拔下戒指,掩着面冲出蓝斯的办公室。
"你不觉得你对淑女有点太残忍了?你在英国所学的绅士风范都跑到哪里去了?"慕容星辰有点同情这位招惹到蓝斯的华小姐了,她是个聪明人,难道看不出来莘羽对蓝的重要性吗?
"有胆量动我的人就要有付出相当代价的准备。"冷漠的声音里不带丝毫的感情。
他又害莘羽受伤了,蓝斯心疼的想着,只是为何每次有事她都选择一个人逃避,选择一个人舔舐伤口,她就不能试着找他商量或是像个平常女人般的向他诉苦吗?越想越火大,抓起了桌上的金坠子就要往地上摔,却被慕容星辰及时制止。
"在你要毁掉这个无辜的见面礼前,我要你先看看这个,这也是我今天特地来此的目的。"他从永远熨得笔挺的铁灰色斜纹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薄薄的单子。
"这是……"蓝斯眸中浮现一股迷样的光芒。
白至云不知死活的拍了拍蓝斯的肩膀,"老大,这表示你和小美人在你们做过的某一个爱的动作中产生了一个爱的结晶……"
"如你所看到的,这是莘羽上礼拜去她家附近医院做的检查,我猜她可能在去医院前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怀孕,证实后也因为你在新加坡而没来得及告诉你。恭喜你了,蓝。"慕容星辰由衷地祝贺着将为人父的蓝斯。
手中的金坠子依然逃不了被重重摔在地上的悲惨命运,"你们现在是在告诉我,我的老婆连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失踪三天了?"
"我已经联络国内各家航空公司和机场的海关人员请他们严格把关,防止两年前的旧事重演。另外也将莘羽的照片扫进电脑传送给全省各大小医院和所有的妇产科诊所,只要她一上医院复检,马上会通知我们。"慕容星辰判断不管方莘羽要不要这个小生命都得经过医院这关,所以他已发出重赏的行文给各大医院,发现的人可以获得蓝斯饭店二十万元的免费住宿招待券,他相信在如此重赏之下必定大有所获。
"是啊!我也吩咐我那男人婆秘书负责派人监视和监听嫂子所有亲朋好友的动态,嫂子是插翅也难飞啦!"白至云信心满满的补充说明。

蓝斯站在落地窗前吸着烟,他联络到他那对"畏罪潜逃"到欧洲去玩的父母,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但他并没有马上拆穿华咏儿未怀孕的谎言,反正依他父母那么想抱孙子的情况看来,他们一定会赶回台湾,到时就让他们自己发现他们错得有多离谱。
他望着天上闪闪发亮的星星,每一颗都仿佛是方莘羽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但又没有一颗比得上她!
这该死又无情的女人,难道不知道他有多挂念她,有多……想她吗?
她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竟然胆敢怀着他的孩子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找到她后,他一定要狠狠的修理这大胆的女人一顿。

那天从晶华酒店出来后,方莘羽一个人走到晶华酒店附近的公园里坐着,她奇怪自己并没有落泪,她就这样木然地坐在公园的一角,直到天空拉上了夜幕。
方莘羽不想回家,她知道依她现在这个样子,回家只有徒使母亲操心罢了!不,应该说,现在的她没有办法面对任何一个关心她的人,她只想找一个安静的角落,静静地舔舐伤口。
方莘羽漫无目的的走着,眼神空洞得仿佛再也装不进任何东西,不知走了多久,她的脚步才在一栋贴着"租"字样的大楼前停了下来。
就这样,她在那租了间小套房,从那天起,她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络任何一个朋友。除了隔天去买了几套换洗衣物,和一些泡面、罐头以及寄了封信回家报平安外,她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白天,室内透不进一丝阳光,因为她将窗户关得死紧,窗帘更是从她搬进来后便没拉开过。晚上,套房依旧是一片漆黑,任凭黑夜将整个房间无情地笼罩,她不想点灯,因为她不想看到镜中憔悴的自己和红肿的双眼。
想起蓝斯父母那天在晶华酒店里说的一番话,方莘羽瑟缩了,她没有如华咏儿那般显赫的家世,相反的,她还有一肩的重担要挑,蓝母那一番"家世论"和刻薄的言词轻而易举地将她这二十几年来所自豪的傲骨和自负给粉碎了,虽然蓝斯曾对她许下婚姻的承诺,但在他父母的极力反对和华咏儿已然怀孕的情况下,她甚至没有把握蓝斯会选择谁。
所以她走了,这样蓝斯就不用落入左右为难的局面,不用去烦恼到底要选父母中意的华咏儿还是……她!
方莘羽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得可怜,她又怎么知道蓝斯必会左右为难呢?难道她真的相信蓝斯对她说的那些甜语蜜语,"我的过去你来不及参与,我的未来只有你能参与"、"今生今世再也没有别的女人可以在我的心中有一席之地"、"你这一生都属于我的管辖范围",如果这些话是真的,他又怎会和华咏儿……
她自愿退出这场荒唐的爱情游戏,多年前父亲的出轨已经在她和母亲的心里划下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她自知没有办法忍受不忠贞的爱情,她知道她很贪心,她无法和别的女人分享她的爱人,可是难道忠诚的爱情真的是一种奢求吗?
是的,她终究还是落泪了,她气自己竟为了一个爱情骗子而将自己搞得如此不堪。她曾经不相信爱情,是他让她相信了爱情;她曾经不信任婚姻,是他让她愿意和他一起共度未来;她曾经那么爱他,是他亲手粉碎了这一切!最让她心痛的不是蓝家两老的羞辱和阻挠,而是他的背叛和欺瞒!第一次,她把自己的心和人完整的交给另一个人,而她得到的只是另一道更丑陋的伤痕!
她更气自己在多少个午夜梦回哭湿了枕头,他的影子却如鬼魅般会忽然跳进她的心里,脑海里不经意的会想起在四海一家她喝醉的那个晚上、阳明山上的缠绵、海边的浪漫求婚、他吃醋的模样、他霸气的样子、他……一切的前尘过往,她曾经把这些甜蜜的回忆当作宝似的藏在心底,现在她又得逼自己将这些垃圾从心中掏出来丢弃。
算了吧!就让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做个了结吧!
也许早在上次电视上看到蓝斯和华咏儿联袂出席慈善募款餐会时她就该知道,华咏儿才是那个可以帮助他事业更上一层楼,帮他打点好政商关系的贤内助,是她傻得没看清楚自己和他的差距,是她自己笨,才会以为他和华咏儿真如他所说的"没有什么特别关系"!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华咏儿就有了他的孩子!那么照他的说法,自己和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只不过就是怀了个小孩罢了!
小孩!这几天她的内心不断的挣扎,再也没有初知即将成为人母的喜悦!
方莘羽不知道她是否该将这个小家伙生下来,让他去承受私生子或私生女的压力,社会风气虽然日渐开放,但对这种事多少还是会带着歧视,她不要她的小孩子在异样的眼光下成长。
但话又说回来,她割舍得下这个小生命吗?这个身上流着她和……蓝斯血液的骨肉,如果她去堕胎,那不是等于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吗?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几经思量,方莘羽决定,不管受到如何无情的打击,她都得为自己的生命和肚子里的小宝贝负责,她得重新站起来,将这个孩子好好扶养成人,一如当初母亲和父亲离婚后独力扶养她一样。
她不能再如此颓废下去了!方莘羽坚定的告诉自己。

第十章
一个月过去了,方莘羽仍是无消无息,寻人工作依旧是没有半点进展。
"我觉得嫂子也真是个狠角色,一个女孩子家,又挺了个肚子,竟然可以什么东西都不收拾,什么人都不求助,赤手空拳、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本来嘛!她狠她的倒也没差,只是也用不着狠这么久吧?一狠就狠一个月,狠得连一点鬼影子都没有,老大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他们的压力更是一天大过一天!
白至云喃喃抱怨着,他将眼光调向一旁优闲喝着咖啡的慕容星辰,问题一定出在这中看不中用的家伙身上。"嗯,姓慕容的,全省医院这么多家,每天看病的人又这么多,你怎么能保证不会有遗漏?"
慕容星辰轻啜了一口卡布基诺咖啡,"这点我也考虑过,虽然已经将莘羽的照片传给各医院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后来又请你们公司的电脑程式设计师设计出一套程式,它的功用在于病人挂号时,挂号处敲入的病人身份证字号如果与莘羽的身份证字号相同,电脑马上有所反应,萤幕上会立即跳出警讯,请挂号小姐马上通知院方并与我们联络。"
太狡猾了,这只阴险的老狐狸,照他这样说来,嫂子不是在挂号时就无所遁形了!虽然放心了,但他仍是鸡蛋里挑骨头的说:"要是挂号小姐很忙,或是她看到当作没看到,不屑通知你呢?"
慕容星辰别有深意的含笑看了他一眼,"不可能。"
白至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这只老狐狸不知又使了什么坏主意?"为什么?"
"因为发现莘羽的人可以拥有蓝斯饭店二十万元的免费住宿招待券……以及和鬼面撒旦共度一顿晚餐!"
鬼面撒旦?那不就是他吗?他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你……你太狠毒了吧!这样对待自己的好兄弟,是个美女也就不计较了,如果是一个吃男人不吐骨头的花痴,那我不是惨了!"
"那你就当作自己是为国捐躯吧!"慕容星辰忍住笑认真的说。
天啊!如果……不幸是一个脑满肠肥的欧巴桑……那他干脆自己先求个了断算了!了断?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喂,你们说,都过这么久了,嫂子既没出国,也没上医院做产检,你说她会不会一伤心之下,不想要那个孩子,跑去那种没有登记的密医诊所,把孩子给打掉。"白至云露出恐怖的神色。如果真是那样,老大大概会亲手宰了那个胡涂的医生,然后他们大家也都没有太平日子可以过了!
"你的说法也不无可能,但是其实怀孕初期,一个月做一次产检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我们也不用这么悲观。"慕容星辰以医生的专业立场分析。
"那就更惨了,她如果没有去堕胎,又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说嫂子会不会想不开而……"白至云越猜越离谱。
"你别乌鸦嘴好不好?"冷昭廷怒吼。这小子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刀疤,这次可是你不讲理喔!我又没有说想不开而怎么样,是你自己想歪的!"他心情也很差,正想找个人吵架舒解一下郁闷的情绪。
就在这时,慕容星辰的行动电话响起,他迅速的接起电话。"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到!"挂断电话,他对他们露出胜利的一笑,"鱼儿安全入网,我们收网去!"

方莘羽只考虑到不能去慕容星辰开的南华医院,却没想到她的不告而别早已闹得满城风雨,蓝斯早已将她的照片传给全省各大医院及各妇产科诊所,所以当她在这家医院挂号时,已引起了护士小姐的注意,且不动声色的通知上级。
护士小姐小芳紧张的端着一杯白开水,心里为自己的好运在尖叫着,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当初自己不顾家里的反对声浪而坚持念护专是明智的抉择,看吧,现下机会不就来了,她要倒水给千面撒旦的准新娘喝耶!而且还是一杯下了药的水,天啊!等一下她爱慕已久的玉面撒旦慕容星辰也会来,如果他因为她倒水有功而想网罗她进他的南华医院,她是马上答应好呢,还是假装考虑一下再点头呢?哦,还有她得先想好如果有小报记者来采访她整件事的经过她要怎么说,是用她的左脸还是右脸面对镜头?而且她还可以分到蓝斯饭店的免费住宿招待券,呵呵,她早就想尝尝住总统套房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方小姐,请喝水,这是我们医院特别为准妈妈和她的小宝贝准备的,不但对你的身体好,对肚子里的小宝宝也有帮助喔,再加上你和你先生优秀的基因,以后这个小孩一定是人中之龙凤啊!"小芳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说溜了嘴。
方莘羽轻啜一口开水,"护士小姐,你如何得知小孩的爸爸很优秀?"
"这你就别谦虚了,这全台湾谁不知道千……"好险,差点说出千面撒旦四个字,小芳机警地改口,"谁不知道千千百百从外国回来的留学生都是社会的精英,既然是精英,眼光当然差不到哪去,所以可想而知你先生一定也很优。"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从国外回来的呢?"方莘羽更加疑惑。
"还不是从……从你刚刚填的病历表上看到的,方小姐才填过就忘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好险,小芳暗捏了一把冷汗,差点就讲出自己其实是在八卦杂志上看到的。
方莘羽也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医院已经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了,心中又掠过一阵苦涩,是她太多虑了吧!都过这么久了,蓝斯大概早和那位华小姐结婚了吧,难道她还以为蓝斯会像两年以前大费周章的寻她吗?
坐在对面的医生重重的咳了一声,暗示护士小姐别再帮倒忙了。搞什么,他也很紧张啊,而这花瓶护士只会在一旁瞎搅和,她难道不明白如果露出破绽,人搞丢了,他们两个的饭碗也砸了?
"方小姐,你是第一次来,之前有在别家医院看诊过吗?"医生和气的问她。
"我上个月检查来过一次,那时才确定怀孕了。"等一下,方莘羽忽然想起刚刚和护士小姐的对谈,既然她是第一次来,刚刚医生都还没有看诊,那个护士小姐又如何能肯定她已有身孕?"对不起,我忘记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办,我下次再来好了。"发现事情不对劲,她决定换家医院。
"可是……方小姐……"医生紧张兮兮的想留住她。
"有什么事情会比去见孩子的爸爸更重要?"慕容星辰从内诊室里走出来,脸上挂着一贯的温柔笑脸,"莘羽,好久不见了!"
方莘羽看到他后惊慌失色,匆忙抓起包包站起身想走,眼前却是一阵因药效发作的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慕容星辰对着一旁痴痴看着他的小芳微微一笑,"美丽的护士小姐,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拿条干净的毛毯来?谢谢。"
天啊,她有没有听错,她的偶像玉面撒旦慕容星辰叫她"美丽的护士小姐",别说是区区一件毛毯,叫她为他死她都没有第二句话!
慕容星辰接过毛毯,将它轻轻盖在方莘羽身上,抱起她走到医院门口,坐上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的黑色房车。

药力消退,方莘羽缓缓醒来,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熟悉的蓝色色调,她认得这是蓝斯位于阳明山的别墅,她没有忘记她在昏倒前看到了慕容星辰,他终究找到她了!她轻轻叹了一声。
这声叹息被端着鸡汤进来的蓝斯听到了,他的心揪了一下,"为什么叹气?"
方莘羽愣愣的看着他,一个月没见,他……瘦了很多。她情难自己地摸着他的脸庞,上面都是新生的胡碴;她摸着他的头发,似乎凌乱了些;她摸摸他的眉毛,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浓,一样的刚毅,一样的好看,只是现在却紧紧的皱在一起,她想要抚平那皱起的眉峰,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急忙想要缩回手。
蓝斯抓住了她想缩回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为什么不把事情搞清楚再走?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为什么这么不相信我?"
蓝斯紧追盯人的一连串为什么问得方莘羽昏了头。为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声势逼人的逼问她?背叛者是他,脚踏两条船的也是他啊!
"事情还不够清楚吗?你的父母带着他们的媳妇来向我示威,你要我和你商量什么?华咏儿肚子里有了你的小孩,你又要我相信你什么?"一个月来囤积的委屈在此时尽数爆发,方莘羽双眸跳动着火花,握紧了拳头,生平第一次她如此怒火高张的吼人,从不发脾气并不代表她好欺侮。
蓝斯错愕的望着她啧出的熊熊烈焰,原来冰山也会喷火!忘了自己还要跟她算她逃家的烂帐,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因愤怒而有着另一股风情的小脸喃喃道:"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准备要和他大吵一架的方莘羽怎么也没料到他竟摆出这种阵仗,顿时气势减弱了几分,难得她想发顿脾气都发不成,她不甚满意地撇撇嘴角,"我在和你谈正经事,你却在那说一些五四三的。"
"我们是有不少正经事该好好谈谈。"蓝斯赞同的点头,"第一件就是结婚,婚礼的一切事宜都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家都在等你这个新娘子回来。"
"可是你和华咏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是要和他吵架出出心中的怨气,不是要和他结婚。
"我不想再听到那骗子的名字!"蓝斯的声音忽然冷却下来。要不是华咏儿那女人从中作梗,他也不用忍受这一个月的相思受怕之苦,他会让华咏儿得到她应该得到的!
"骗子?"方莘羽重复一遍。
"嗯,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搞鬼,她欺骗我妈已经有了我的骨肉,利用我妈来逼退你……"蓝斯放纵自己沉醉在她发间的迷人幽香中。
方莘羽犹在消化蓝斯云淡风清的一席话,她一个月来流的泪、受的苦、生的气就这么简单的被解释掉了?她真的有点不能接受。
蓝斯的俊脸从方莘羽的发梢移到她的肚子上,他好温柔好温柔地和肚中的小宝宝对话,"宝贝,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这一个月来让你们受委屈了,爸爸会永远永远守护着你们不再让任何人伤害,爸爸还会永远、永远的爱你们,永远永远的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永不分开……"
方莘羽动容的泪水滑落脸庞,她不再压抑自己真实的情绪,浑身颤抖的哭了起来。是的,她永远也不要再尝一次这种椎心剌骨的痛了!
那一刻,蓝斯悄悄的抬起手擦拭自己仿佛也微微湿润的眼角。

一个还不会走路的胖小子正以极缓慢的速度在地上爬行,他的前方不远处有一群大人为了吸引他的注意,拿着各式各样的玩具利诱他爬过来。
白至云手上拿着一幅巨大的性感裸女海报,"小蓝斯,来,来至云哥哥这边,至云哥哥教你怎么从小就做一个男人中的男人。"
"这样好吗?这么小就玷污他纯洁的心灵?"对于白至云的作法,慕容星辰不甚苟同的摇摇头。
"什么玷污?我是在带领他进入艺术之门耶!世界上如果没有女人这项艺术品,这胖小子是打哪冒出来的?"白至云摆出一副修道有成的艺术家姿态,"所谓'泡妞为处世之本'、'三日不泡妞,便觉面目可僧',这些可都是古圣先贤传承下来的真理啊。"
慕容星辰但笑不语,回头他得提醒蓝斯,别让小家伙和白至云太接近,否则铁定会被白至云调教成另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乖孙来,来爷爷这边,爷爷这儿有可爱的皮卡丘,会唱歌也会跳舞喔。"蓝斯的爸爸抱着一只和人一样大的巨型皮卡丘企图吸引孙子的注意力。
"皮卡丘?少幼稚了。来!奶奶的心肝宝贝,别理那个老不死的,来奶奶这边,奶奶这里有超炫的车车,开了它可以到处去玩。"为了讨好这个小心肝,蓝斯的妈妈早就请宾士车厂特别量身打造一辆专门给小小孩开的小型车。
"哼!小蓝斯才多大,你就买这个给他,太危险了,"蓝父眼红的看着小蓝斯一步一步的往老婆那儿爬去,太奸诈了,用小型宾士来拐骗小孩子!
小蓝斯嘴巴里一边念着含糊不清的童语,一边向缩小版的红色敞篷宾士车进攻。
"哎呀,你们看看,真是天才宝宝啊,这么小就这么识货,跟他爸爸一样有商业头脑,以后一定又是个商业奇才!"蓝母欣喜若狂的说。
只差一步了,再一步她就可以抱到她朝也想暮也盼的金孙了。
唉!自从他们两老听信华咏儿的一面之词而害得媳妇伤心出走的事情发生后,他们那一向孝顺的儿子就没给过他们好脸色看,好不容易到了结婚典礼时蓝斯的气总算消了一点,本以为事过境迁了,谁晓得等孙子平安生下来以后他又故意带着老婆和孩子到世界各地去度蜜月,回国以后,还和他们约法三章,说什么要等孙子满周岁后他们可以抱他。
听听看,这像是一个有人性的人说的话吗?他们千盼万盼这唯一的儿子能有好的归宿,生一堆孩子,替他们蓝家传承香火,让他们两老抱抱孙子,好了,现在孙子是有了,却因为他们曾经犯下的"小小小小的无心之过"而不能碰,这不是太残忍了吗?蓝斯小时候不小心打破家里的清朝古董花瓶时,她也没这么罚过他啊?
在蓝母伸出手要抱起已爬到眼前的小蓝斯时,忽然双手一空,被刚从饭店回来的蓝斯给接走了。
"斯儿,你怎么这样,我想抱抱我的孙子都不行吗?"蓝母苦恼的看着自己落空的双手。
"你们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肯让你们看他,还是因为小羽一直替你们求情。"他本来还不想那么快原谅这两个罪魁祸首的。
"我知道……"老人家一脸惭愧样。
"你们没有忘记如果不是我千苦万苦的把小羽给找回来,你们可能连这个孙子的面都看不到吧!"蓝斯忘不了方莘羽失踪时的心悸。
"没有……"蓝母听到这更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的确,要不是他们的儿子神通广大,动用这么多人力和关系找到媳妇,他们可能真的见不到这个孙子的面。
"我以为我们已经约定好在小蓝斯满一岁以前,你们对他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焉!"蓝斯觉得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可是……"可是他们实在很想抱孙子啊!
不忍看见婆婆和公公抱不到孙子难过的样子,方莘羽觉得蓝斯为了这件事真是小题大做了!她能体会公婆那时倒向华咏儿的心态,再说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和他们相处得十分融洽,这就够了,不是吗?
她从蓝斯手上接过小蓝斯,小心的将他交给蓝母,"妈,您帮我哄他睡觉吧!"
像是怕又被蓝斯抢走似的,蓝母准确且迅速的接过小孙子,"小宝宝乖喔,奶奶疼疼,奶奶带你去睡觉觉!"她手里抱着孙子,心里满意的想,她就知道,娶媳妇啊,就是要娶像莘羽这样善体人意的,可千万别娶像华咏儿那些只会使心机、挑拨离间的千金大小姐。
无可奈何方莘羽的心软,蓝斯轻吻了一下她的嘴角。他越来越离不开她了,今天在饭店里也都在想她,要不是顾念她身子尚虚,他早就把绑到饭店一解相思之苦了。等她坐完月子调理好身体后,他一定要时时刻刻地将她带在身边。
他从身后拿出一小束蓝色的玫瑰花,"愿你每天都如花一般的娇艳动人。"
"啧!啧!啧!结婚都一年多了,今天既不是结婚纪念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还搞什么浪漫,送老婆花,结婚真是大可怕了,我看老大中的毒已经无药可救了!"白至云一脸侥幸,婚姻果真是坟墓啊!
"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也会踏进这座坟墓的。"慕容星辰肯定的说。
"姓慕容的,你为什么偷看我的脑袋在想什么?"太可怕了,这小子会读心术吗?"我告诉你,我可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不婚就是不婚,你拿着枪抵着我,我也不会进礼堂的。"白至云斩钉截铁的说。
"我说你一定会结婚!"慕容星辰十分肯定的说。
"赌一辆一九八○年分的古董级法拉利跑车!"开什么玩笑,要不要结婚只有他能决定的耶!赌别人的事老是杠龟,赌自己的事总不会有错了吧!他要一雪前耻,将之前输的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乐意之至,人永远不会嫌自己车库里的车子太多!"慕容星辰满脸笑意。这家伙真是赌性坚强啊,输了他那么多辆跑车还敢赌。
看着蓝斯送她的蓝色玫瑰,方莘羽忆起了一年多前的那场盛大婚礼。
婚礼是在蓝斯饭店举行,各方来祝贺的嘉宾和闻风而至的记者将饭店挤得水泄不通,光是昭蓝保全、云斯尖端科技和蓝斯饭店的职员就将近千人,再加上双方的亲戚和政商名流,使得他们席开三百桌,敬酒敬得他们脚软。
云斯尖端科技特别研发出一种新品种的玫瑰,颜色是美丽的水蓝色,但如果再看仔细一点,会发现在每片水蓝色的花瓣上又夹杂着一丝丝像羽毛形状的白色,这是特别为他们的总裁和总裁夫人所研发出的玫瑰,他们将它命名为"蓝羽玫瑰",不但在婚礼上出尽风头,在市场上推出后更造成了一股抢购热潮。
那天她穿着在意大利米兰量身订做的白色婚纱礼服,拖着曳地裙摆,捧着一百朵蓝羽玫瑰走向将和她相伴一生的新郎。
回过神来,方莘羽感动的看着屋子里和乐融融的气氛,看着不知何时默默握起她的手的蓝斯,觉得幸福之神真的来到了她的身边。
唇边浮现了一朵迷人的笑靥,她偎进蓝斯厚实的胸膛,嘴边喃喃诉说着一句古老相传的情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