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倩躲在墙角的阴影中,看著一栋透著灯光的精致屋宇。她又多等了一会儿,以便确定刚才巡逻过的王府侍卫,不会在短时间之内回来,并利用这一刻去实现她的计画。
再观察四周一次,她才蹑手蹑脚地从藏身处窜出,快迅移到窗前推窗而入。
正在屋子里头幽幽叹气的主仆,先是惊骇地低呼一声,等看清楚来人,高阳王李厘的妃子——单诗芩不能置信地瞠目摇头。
「倩儿,你怎么跑来了?我还以为你离开了呢。」她语气担忧地说,把李倩带往桌边坐下。「你知不知道,李厘率领著禁卫军,正在京城四处寻找你们三姊妹。」
因逃婚而闹得皇宫大乱的三公主李倩,看起来一派轻松地点头。「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当然知道了。」她得意地说,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单诗芩困惑地皱起秀眉。「那你还自动送上门来?」
「我可不这么认为。」李倩朝著她摇摇手指。「诗芩,你没听过吗?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我的天,你的胆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大!」
也难怪单诗芩如此惊讶,她心里十分清楚,和她丈夫作对的下场,通常都只会落得「凄惨」两字可以形容。最好的证明就是她自己,现在不就成了李厘的囊中之物。
单诗芩回想著过往经历,同时瞥了这位生死之交一眼。「你到这里,不可能只是为了这个原因。说吧,你要我如何帮你?」
「嘻!知我者,莫若诗芩也。」李倩露出微笑,然後声音一变,冷漠吓人地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对王府里发生的事装作一无所知就可。噢!对了,我还需要一间可以秘密进出王府的屋子,暂时当作栖身之处。」
单诗芩敏锐地蹙紧眉头。「你想整你王兄,以泄心头之恨?」
「就是这个意思。」李倩手指一弹,清脆的声音在深夜里听来格外响亮,她警觉地问道:「喂,你不会因为心疼他而从中作梗吧?」
「唉,我为他说情有用吗?」单诗芩叹口气回道。「你如果不是铁了心要报复,怎么可能不和其他两位公主逃出京城,还甘冒被抓的危险偷进王府向我求助?」
身为知己,她十分了解李倩想要报复的心情。虽然李厘推荐的对象皆是人中之龙,但无论怎么说,这还是违背了公主们想自行选择驸马的愿望。
李厘最不应该的是,一句话都没问过她们就擅自决定了一切,要她们乖乖地接受命运而不反抗,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一向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著称的李倩。
听到单诗芩的叹息声,李倩迳自倒了一杯茶啜饮,并从杯缘上端抬眼望她。
「诗芩,不要为李厘哀声叹气了。那个狂妄之徒,早就应该有人给他一个教训,你当日被他欺负向我泣诉时,不也这样跟我说过吗?」
房里一阵岑寂,当单诗芩终於开口时,表情和眼神显得十分无奈。「好吧,我不过问你的行动,也会为你掩护,但有一个先决条件。」
虽然她私心里也觉得,自己那该死自大的丈夫是需要被教训一下,但年来的恩爱,还是让她不忍心看李厘受太多苦。
「我就知道,心爱的男人比朋友的幸福来得重要。」李倩懊恼地埋怨道。「说吧,是不是要我手下留情?」
「是的。」单诗芩点头承认,顿了顿又道:「但这也是为你著想。倩儿,我认为教训李厘要适可而止,否则以他的聪明才智,不难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到时你想逃出京城,只怕插翅也难飞,而且他最终还是会怀疑到我身上来。」
李倩沉思一会儿,虽然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但还是气愤难平,忍不住咒骂道:「李厘那家伙太可恶了,真该下十八层地狱去!」
单诗芩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她总不能附和李倩的话,诅咒丈夫下地狱去吧?虽然她刚认识李厘时也这么骂过。
李倩看单诗芩那副模样,心中一软,压抑住愤怒的情绪,不想再为难她。说真的,诗芩能做到这样已属不易,人家可是冒著夫妻感情可能因此而破裂的危险在帮她。
李倩长喟一声。「算了。诗芩,趁李厘还没回府,先为我安排住处吧。」
这个就简单多了,单诗芩马上答应。「依我看,住在香琳的隔壁最为保险。明天一早,你稍事改装後,先溜出府外,再让香琳带你进来,就说你是她的远房亲戚来此投靠。我会事先交代大总管,将你拨到我这里,这样就应该万无一失了。」
「嗯,这个办法不错。」李倩点头同意。「我想李厘暂时也无心理你这个娇妻,找人的事就够让他焦头烂额的,这里多了个丫鬟,应该不致引起他的注意。」说到这里,她忽然调皮地笑了一笑。「关於这一点,我可真正对不住你了,耽误了你们夫妻……嘻!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单诗芩立即面红耳赤,不胜羞窘地娇瞠道:「倩儿!」
「好,我不说了。」李倩识趣地退让,她伸伸懒腰,扯开话题。「香琳,带我到房间去吧。躲躲藏藏了一天,我可累惨了,需要好好补个眠才行。」
她是真的心力交瘁,一个自小被养在深宫中的娇娇女,终於体会被逼上梁山的感觉。就因为如此,她恨恨地发誓,等这几天风声过去,她也要李厘尝尝被人紧掐住脖子是什么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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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邪国的京师贰城,在经过数天风声鹤唳的搜查行动後,今天终於稍微平静下来,只偶尔看见巡逻的队伍出现在街道上。
「将军,肃王和什丞相都预备明天离开,我们是否也该回国了?」一个虎背熊腰的战士在主人身後问道。
「不,等过几天後再说吧。」被称为将军的男人摇头,声音听起来异常沉重。「我和李厘对於合作抗敌的计画,还有一些细节要商讨。」
看著往来於热闹市集中的老百姓脸上满足的表情,他深刻感受到西邪的富庶,自然而然的,也想到自己的国家——北鄯——在不住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骚扰和威胁下,人民的脸上就欠缺了这份安定的感觉。
唉!他多么希望这种快乐也能出现在北鄯的老百姓身上。如果要实现这个梦想,首要之务就是吓阻那些蠢蠢欲动的野蛮人,而和他国联手增强边境的防御能力,是目下他所能想到最快捷的办法。
他的国家需要和西邪紧紧结合成一个命运共同体,团结一致抵抗北方来的外侮。如果这一切,必须娶一个任性又骄纵的公王才能获得,他也咬牙认了,即便那又要造成一阵骚乱。
他还记得自己带第六名侍妾回家时所引发的那场风暴。呿!女人,永远都不懂她们只是男人的暖床工具而已,他轻蔑地想。
务桓收起飘远的思绪,一边浏览市集中贩卖的商品,一边低声问道:「齐泽,李厘那边还是没有公主们的消息吗?」
「还没有。」他身後的武士摇头道。「属下听说,她们可能已经成功逃离京城了。」
务桓显然没有认真听齐泽的回答,他被一道优美的声音分散了注意力,猛地停下脚步,仔细地听她说话。
「你是陈武吗?」李倩趁著京城的紧张气氛稍减,乔装打扮溜出王府,开始进行她的第二波计画。
穿著一身破旧衣裤坐在市集中乞讨的中年男人,警觉性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应道:「我就是。姑娘找我有事?」
「哦,不是我,是我们家王爷找你。」李倩对这个京城乞丐界的头头,礼貌地笑著回答。「高阳王要我带话,请你率领部下申时到王府见他。」
他猜得没错,这个丫鬟的穿著打扮,一看就是出自达官贵人的府上。「王爷为什么要见我?」陈武戒备地问。平时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忽然要找他,难道是他的手下无意中得罪了王府?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依我的观察,可能是想要请你们帮他做一件事吧。」李倩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以安抚的语气解释道。「因为王爷有交代,希望你带越多人去越好,他重重有赏。」
「原来如此。」陈武听了,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抚著下巴沉吟道:「这么说来,王爷是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帮他寻找失踪的三位公主了?」
「也许吧。」李倩耸耸肩。「怎样,你的决定如何?」
心头疑虑尽释,陈武爽快地答应。「好!你回去告诉王爷,我申时准带人去赴约。」如果真让他们找到人,皇室就欠下丐帮一份大人情,这大大利己的事,他没有道理往外推。
李倩的眸子瞬间闪闪发亮,暗喜在心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噢,我得赶快回去禀报王爷。」
她喜孜孜地转身就走,低垂螓首掩著嘴不住偷笑。这下她倒要看李厘如何解套。既然装鬼闹府只引来他的嗤之以鼻,那狠狠落禁军的面子,总可以令他震怒了吧?
一个禁军头子,居然不相信自己的手下,改派四处流窜的丐帮找人,那些自视甚高的禁军听到消息後如果不气炸,她就不姓李。
哼!任凭李厘如何厉害,这有关禁军颜面的事,可不是三百两语就能解决的。得意间,她没注意到前方正站著一个高大的男人,就这么直直地撞上去。
「唉哟!」李倩吃痛的叫了一声。她摸摸鼻子,心想这个人怎么搞的,像根大铁柱一般杵在街道上害人。
「喂,你——」她抬起头想要教训他一番,但一看到对方是个身著北国服饰的男人,瞬间警觉性地闭上嘴。
眼前这男人,身高至少有六尺,浑身肌肉强健,发色和眼珠漆黑如无月的午夜,挺直的鼻梁和饱满的双唇看来非常性感。他的轮廓粗犷而深刻,经常曝晒在阳光下的深色皮肤,以及浑身散发出的雄伟气势,令他极具男子汉的魅力。
务桓打量著眼前的女子。说实在的,他有一点失望,没想到她的长相会如此普通,这和她优雅的身段与口音不怎么协调,但她一双顾盼生妍的明眸稍微弥补了这个缺憾。这是他所见过最迷人的翦翦秋水,又大又亮,实在美丽之极。
务桓在自己尚未沉溺於那对美眸之前,及时回过神来。「抱歉,让姑娘受惊了。」他拱手致歉,客气地问道:「姑娘是高阳王府的人?」
糟糕!这个可疑的男人听到刚才的谈话了。「是的,你问这个干什么?」李倩戒慎地盯著他瞧,心里猜测著他跟李厘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务桓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好奇,王爷居然会动用丐帮的力量来找人。」由此可见,公主们应该已经成功逃脱,跟西邪联姻的事这下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了。
他似乎很关心这件事,为什么?李倩不由皱起眉头。在市集中很少人会去注意别人的谈话,除非此人别有用心。
「怎么,你认识王爷?」她充满戒心地问道。
「是的,但不是很熟。」务桓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对於刚接受到的讯息,他不仅感到沮丧,还意外地被挑起一股遗忘已久的愤怒。
他需要回迎宾馆好好沉淀一下心情,同时也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和李厘交涉。
既已无心逗留,他客套地再次拱手。「抱歉,打扰姑娘的时间,我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他不再看李倩一眼,和齐泽大踏步急速离去。
「真是奇怪的男人。」看著他雄伟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中,李倩狐疑地咕哝著。「净问一些事不关己的问题,还活像被人追杀似的,走得那么匆忙——」
噢,对了!她也得快点回王府,要诗芩准备银子才行。
李倩忍不住轻笑出声。哈!这下李厘不但得罪了所有的禁军,还得平白无故损失一大笔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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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李厘气急败坏地咒骂出声。自从公主们逃婚後,接连不断的厄运已经敦他疲於奔命,累得快要发疯了。
「宋榆,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指著王府的大总管问道。「为什么会有传言说我要丐帮寻找公主?」
「王爷,奴才也不明白。」宋榆看来也是一头雾水。「今天下午,京城里的乞丐忽然全聚集在王府外,说是你的交代,要请他们帮忙找公主。王妃得知消息,不疑有他,命令我发放银子,要他们好好办事,尽快找回公主。」
李厘无法责怪妻子,心想她也是急疯了,才会相信这种荒谬的话。该死!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他敢确定,因为这个人似乎在想尽办法打击他。
「可恶!」李厘忍不住又咒骂道,这个下午他简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说服禁军,他真的没有下达那个命令。
但无论如何,闹出这种事情,他都成了朝廷官员们茶余饭後的大笑话。想到这里,他就一肚子火,呕得要死。
他目露怒光看著宋榆。「找到那个乞丐头头了吗?」
「禁军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宋榆心惊胆跳地回答。
没有人比他清楚,这时候的王爷已经彻底被惹恼了,策画这件事的人如果被抓到,不死也准丢了半条命。
正思索问,敲门声起。宋榆赶紧上前把门打开,心中暗谢老天爷助他暂时脱离苦海。
「什么事?」他声音低沉地问道,清楚一定有要事,侍卫才会在此刻来打扰。
「北鄯的大将军来找王爷。」看著里头一脸铁青的王爷,侍卫战战兢兢地回道。
李厘心知肚明务桓为何而来,虽然他此时无心谈论其他的事,但又不能得罪贵客。
「唉,请将军进来吧!」他无奈地叹口气,挥挥手吩咐道。
侍卫应声告退。一会儿之後,务桓在侍卫的带领下进入书房。
他拱手致意。「王爷。」
李厘起身还礼。「将军。」
两人先客套一番,才分别坐下。
务桓见他一脸愤慨,不由好奇地问道:「王爷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厘皱紧眉头,有点不高兴这个还算是「外人」的将军,也来凑热闹取笑他,但定睛看务桓的脸色,又不像是这样,这下换他好奇了。「怎么,你没听说吗?」
务桓不解地睁大眼睛。「今天下午我一直待在迎宾馆,外面发生什么事,我一丁点都不知道。怎么,有大事发生了吗?」
难怪他会露出困惑的表情。李厘暗叹一声,反正事情迟早会传到他耳里,也没必要对他隐瞒。
「今天有人假传我的命令,要一群乞丐帮我找公主,惹得禁军上上下下对我不满,提出强烈的抗议。」
务桓随即现出惊讶之色。「咦?那个女孩不是王爷府中的人吗?」
李厘闻言浑身大震。「务将军,难道你看过那个下指示的人?」
务桓点点头。「今天早上,我和手下在市集里逛著时,亲耳听到贵府的丫鬟向一个叫陈武的乞丐这么吩咐。」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府上的丫鬟?」李厘面露寒霜,沉声问道。
他得先确认对方身分,再决定如何处理,以免又闹出乌龙事件,影响到他的威望。
「很简单,看她的穿著打扮、言谈举止,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丫鬟,那是只有王府才能训练出的气质和应对。」务桓依经验分析道。
如此说来,当真是王府的丫鬟了。可恶!如果让他逮著,绝饶不了她。
「将军还记不记得她的长相?」李厘几近咬牙切齿地问。要不是怕有失礼仪,他真想起身开始摔东西,好发泄一下心里的愤怒。
这他可记得清清楚楚了,尤其是那对宝石般的明眸。「那位姑娘长得倒是普普通通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那一双秋波盈盈的眼睛,宛如清澈澄明的湖水,十分吸引人。」务桓喃喃说道,想起那对晶莹闪耀的眸子,他忽地涌起前所未有的冲动,想再看她一眼。
「一双秋波盈盈的眼睛?」李厘轻声低语,努力想著王府中除了自己的妻子之外,还有谁拥有这样一双美眸?
咦?他突然灵光一闪,说到清澈晶亮的眼睛,宫里倒是有个女人可以和他的妻子相媲美。「身高呢?她长得有多高?」李厘压下兴奋之情,以平静的声音问道。
务桓回想一下,比了比自己的肩头。「应该是到我这里吧。」不会错的,他还记得那姑娘撞上他胸膛时,头顶正好抵著他的下巴。
高度吻合,接下来就是求证。李厘嘴角逸出诡谲的微笑,转向王府总管问道:「宋榆,府里昨天还有没有传出闹鬼的事?」
「没有,昨晚倒是风平浪静的。」他谨慎地回道,对李厘脸上神情所代表的涵义感到毛骨悚然,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他要对付的人不是自己。
一定是她,李厘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个可恶的小丫头,居然胆大包天躲到这里,还装神弄鬼把王府的人吓得魂飞魄散,搞得他家事国事两头烧。
她确实是好好修理了他一顿,也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还教他的手下差点和他反目。不过这都不是最让他恼怒的,真正令他恨得牙痒痒的是,她竟然让诗芩背叛他。
噢!是的,他没那么笨,事情发展至此,说没有人接应她,打死他都不相信。而唯一有这个能力的人,就是他心爱的妻子。
该死的丫头,他非得还她一个「教训」不可。等把她远远送走後,接下来他得重新教育妻子,让她彻底明白,女人的三从四德是什么。
「务将军,不知你想不想亲手抓到我那个任性妄为的三堂妹?」李厘倾身在务桓耳边神秘兮兮地道。
务桓吃惊地看著李厘。「怎么,王爷有她的消息了吗?」
「不错。」李厘肯定地笑著点头。「而且这个讯息,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是他告诉李厘的?真是见鬼了,如果他知道公主在哪里,今天晚上就不会出现在王府,而是直接去捉拿那个女人了。
「我不明白王爷的话。」务桓皱紧眉头。
李厘明白他的困惑,邪恶地笑了笑。「给你一个提示——市集中的女人。」
「什么?」务桓惊讶地喊道。「可是她跟画里的女人长得完全不一样啊!」
「经过细心乔装打扮,当然变得不一样。」李厘往後靠向椅背,松了口气地解释道,不过由他脸上的神情看来,似乎有点悔不当初。「唉!这都要怪我当初太宠她们,净教她们一些江湖上的勾当,才让她们变得如此胆大妄为。」
对於这番忏悔,一向大男人主义的务桓可是打心坎里百分之百赞成。「那么王爷,你打算怎么帮我抓到她呢?」他声音低沉地问,等不及要亲手逮住李倩,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李厘也跟务桓一样急於捉到李倩,但他深知等待的重要性,尤其是当温驯的小猫变成了大发雌威的母老虎时。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务桓,露齿一笑。「将军,我只奉送你四个字——瓮中捉鳖。」
第2章
在微亮的烛光中,伴随著屋里阵阵的翻动声响,不时夹杂著李倩娇柔的抱怨。「可恶!他到底把重要文件放在哪里呢?」
她打算偷一份关於国家机密的文件,好让李厘尝尝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的滋味,就像她们姊妹现在过的生活一样。
她要他每天都惶恐地想著,这份机密公文到底落在谁的手中,又会为国家带来什么影响?光是猜测这些,就足够将李厘逼疯了。
但她几乎把书房整个翻了过来,还是没看到公文,不禁懊恼地顿足。「该死的李厘,无论你藏得多隐密,我就不相信找不到!」
她深知李厘习惯将未处理完的公文带回王府,所以书房就成了他的另一个办公处,也就是说,这里不可能没有任何公文。
正苦恼间,忽然有一个细微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传来。
「谁?」李倩惊惶地抬头。
务桓没想到她的耳力这么好,他才轻轻动了一下就败露形迹。自知瞒不下去,他只好从梁上飘然跃下。
李倩定睛一瞧,有点惊讶。是他,那个她在市集中遇到的男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你一样来找东西的。」务桓拍拍身子,斜睨她一眼。
又看到了,那双他只见过一次就难以忘怀的美丽眸子。他同时也发现,一股热流突然在周身运转,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厌恶起自己的反应。
务桓声音略显粗嗄地道:「不过,你好像是白跑了一趟。老实告诉你吧,前几天,王爷就已教人将书房里的重要东西全部给搬走了。」
「什么?」李倩吃惊地道,但她心中仍充满疑惑,为何如此重要的事她不知道,反而是他比她还清楚呢?「喂,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务桓压下那股不明所以的悸动,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屋顶的梁柱。「我在那里待了好几个晚上,自然清楚这里发生的事。」
李倩这回可真正吓了一跳,意识到他话中所蕴涵的危机。「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我要来偷东西呢?」除了她之外,谁也不知道呀!
务桓冰冷的黑眸中闪现一抹兴味。「这一点,我就不能给你答案了。」但他敢保证,待会儿李厘给她的解答,包管她会吓到拔腿就跑。
李倩越想越不安,决定先暂停报复行动,等弄清楚李厘的怪异行径再说。
但有一件事她必须先解决。虽然她非常气恼李厘,然而国家和亲人的安危,她可比谁都在乎。
「喂,那你又是来找什么东西啊?」李倩问道,上下打量眼前形迹可疑的男人。「看你的模样,应该是外地人,莫非你是来王府偷取机密的间谍?」
「不,我不是间谍,只是一个急著寻找失物的主人而已。」务桓慢慢走到她身边,看著她的美眸淡然回道。「先前我有一个无价之宝交托给王爷保管,没想到她却不见了,所以我决定亲自出马,发誓非找到她不可。」他说这些话时,脸上原本就刚硬的线条,显得又更深刻而尖锐了许多。
李倩被他这股无形的气势所慑,再加上他傲慢冷峻的语气,不自觉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的意思是说,李厘私吞了你的宝物?」她声音微颤,不相信堂兄会做出这么不入流的事。
务桓冰冷地瞪著她一会儿,然後摇摇头。「那倒没有,是她自己跑掉的。」
「自己跑掉的?」李倩一脸困惑不解,想不通是什么宝物会自己长脚跑掉,她忍不住好奇地开口,「喂,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你的无价之宝是什么东西啊?」
隔著一步之遥,她凝视著看来一脸严肃的男人,就在此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将她往前一扯,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俯头吻住她。
「唔——」李倩惊骇地挣扎,完全无法理解,她的问题为什么会引来如此胆大妄为的举动。
他的嘴既残忍又粗暴,好像在惩罚她似的,牢牢抓住她後脑勺的手更是弄痛了她,使她的抵抗挣扎越发剧烈。
当他终於放开她时,她脸色苍白,浑身战栗。
「你这个卑鄙又下流的无赖竟敢碰我!」李倩愤怒地大骂,抬起手就想甩他一巴掌。
务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当然可以碰你,」他露出一抹微笑,但眼中却毫无笑意。「因为,那是我的权利。」
他坚决的语气令李倩心生警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务桓答覆她之前,书房的门咿呀一声被人打了开来。
「嘻!倩儿,那个吻,就是他给你的最好回答。」李厘幸灾乐祸地说道。
李倩见到他的瞬间,惊吓地倒抽一口凉气,顿时明白今晚的一切全是他精心设计好的陷阱。
「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是不是?」她愤愤不平,无法咽下这口气,为什么赢得胜利的总是卑劣的那一方,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虽然李厘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他的笑容已说明一切。
「倩儿,这么久不见,起码也该给王兄一个亲切的微笑吧,怎么臭著一张小脸蛋呢?」李厘走向她调侃地道。「啧、啧!看你这副吓人的模样,王兄教你伪装时,可没有要你把自己画得那么丑吧?」
李倩不理会他的嘲讽,她的心正因背叛而隐隐作痛,一双美眸逐渐蒙上薄雾。「是诗芩跟你说的?」
说到这个就让李厘火冒三丈,他真想以谎言来离间这两个可恶的女人,但他无法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毕竟她们都是他至爱的亲人。
「她没有跟我说什么。」他咆哮道。「她现在只知道你这个好朋友,哪还记得我是她的丈夫,她应该和我站在同一阵线才是。」
李倩闻言破涕为笑,单诗芩的友谊令她骄傲不已。「李厘,你大概没想到,一个深爱你的女人居然会选择帮助我吧?看来你这个为人丈夫的,真该好好检讨一番了。」她掩不住得意,狠狠地在他心头又刺了一针。
李厘果然深受伤害,黑眸中充满了恼怒。可恶的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看他怎么回报她。
「是吗?既然你这么建议,王兄我定会好好想想,自己的爱心是否付出太多了,应该收回来一些。噢!对了,我帮你介绍一下,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闪现出比李倩更为得意的神色。他看著李倩,一字一句,确定她明白他的意思。「这位是北鄯国派来的使者,务桓大将军。现在你总该明白,他为什么有权利碰你了吧?」
李倩骇然倒抽一口气,恍若被雷电击中般,娇躯晃动了一下。她以惊惧的目光轮流看著两人,然後终於相信李厘说的是真话。
她感到头晕目眩,不稳地颠踬一下,强烈的恐惧使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仅能发出愤怒的惊喘。
他有这么恐怖吗?李倩的反应引发务桓强烈的不满,握著她的手不禁一紧。该死的女人,管她心里怎么想,或是同不同意这件婚事,他一点都不在乎,为了北鄯的未来,说什么他都非得娶她不可。
「公主,以後还请多多指教。」他微微弯身致意,但并未放开她的手,好像如此才能确保她不会再离开他身边。
李倩转头瞪他,第一个念头是:她完了。恐惧逐步啃噬著她的心,晕眩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最後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不已,她几乎要窒息了。
「不,这不是真的……」她小声地说,腔调听来有些不对劲,紧跟著忽然瘫软在务桓怀中,昏迷过去。
务桓在接住她的刹那,心里想的是:她竟然不是拔腿就跑,而是被他给吓晕了?想起她明媚双眸刚才闪现出的恐惧,他忍不住狠狠皱起眉头。
她不该这么怕他的,尤其不该是这么大胆挑战权威的女人。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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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厘,你真该死,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人。」单诗芩一边用手巾轻轻拭去李倩脸上的伪装,一边忍不住埋怨道。
「我怎么知道她会这么经不起吓啊?再说,一切都是你不好,居然和她联手对付我,只要是当丈夫的,有谁会不生气而出手反击?」即便良心有那么一点不安,李厘还是不满地提出抗辩。
单诗芩忿忿地站起身。「你还把责任怪罪在我头上?你怎么不问问,这个冲突是谁造成的?」李倩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如果李厘事前好好跟她沟通过婚约的事,她未必会有这么大的反弹。
「你在强词夺理,我这么做也是为她们著想啊!」李厘仍不认为自己有错,女大不中留,身为公王们的堂兄,为她们寻找适宜的对象,有何不对?
当然,不可否认的,他违背她们的意愿,擅自决定这件事,是有那么一点想惩罚这些不住找他麻烦的堂妹,不过他打死也不会承认就是了。
「你现在也看到务桓本人了,他有哪一点配不上她?」李厘指了指务桓,理直气壮地道。「倩儿连人都没见过,就在闹小孩子脾气,你身为知己不帮著劝解,还给予支持和鼓励,你难道不需要负起责任吗?」
真是气死她了,到现在还不肯认错道歉。单诗芩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以冰冷的语气讥讽道:「我是负起了应尽的道义责任,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这个做朋友的并没有背弃她,不像某个口口声声说疼爱她的人。」
这番指责让李厘脸色大变。「你——」
「王爷,我可不可以打岔一下?」务桓打断正在斗嘴的夫妻。他实在不懂这两个人,明明是要解决他和李倩的问题,怎么听起来却变成是他们夫妻的意气之争了呢?「我认为这是我和公主之间的事,可不可以请你们夫妻先行离开,等公主清醒後,让我和她单独沟通?」
「不行。」单诗芩马上反对。「我了解倩儿,她不会高兴一张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你。」
务桓露出被严重侮辱的表情,不过他硬压下心头的不悦。「王妃,除非你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婚姻幸福,否则我建议你,还是让我跟她把话说清楚,解开她心中的结比较好。」
「但是——」
「不要再说了。」李厘强硬地打断妻子。「务桓说得对,解开倩儿心中的结,才是正本清源之道。我相信凭将军的智慧,应该懂得如何和倩儿协调出一个让他们两人都满意的结果。」
务桓拱手致意。「谢谢王爷的信任。」
「走吧,我们回房。」李厘上前拉起单诗芩的手,把她往房门口拖去。他也有事要和她好好的「沟通」一番。
「拜托,李厘,你不能这样丢下倩儿不管。」单诗芩一边努力想挣脱李厘的箝制,一边气恼地说著。
李厘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房门砰然关上的声响,是他唯一的回应。
终於安静了,务桓吁出忍耐已久的闷气,往床榻走去。这算是他第一次看到未婚妻的真实面目。
眼前的她,著实夺走了他的呼吸。他一向偏好妖艳丰满、热情如火的女人,但这个一脸清纯贵气的女孩却有如沉睡中的甜蜜小精灵,让他那些成熟美丽的姬妾相形失色,仿若天上的云和地下的泥。
虽然她不属於他向来偏爱的类型,可是她也是个发育完全的女人了,一个既贵气又可爱的大女孩,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她比任何女人都吸引他。
天哪!他怎么会对一个胆敢逃离他的女孩感兴趣呢?
务桓蹙著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悸动的感觉,自从……老天!单是那些痛苦的回忆就足以唤醒他的理智。他很久以前就学到教训,并且牢记在心——女人永远是祸水,她们的作用只有提供他肉体上的欢愉而已。
他很快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甩头抛开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她的外貌对他并不重要,这桩婚姻只是现实考量下的安排,此外再没别的了。
更何况他了解自己,再迷人的女人,一旦被他征服之後,就不能再迷惑他,所以她也不例外。
他边走向窗台边告诫自己,就在此时,李倩嘤咛一声,清醒了过来。
「香琳,吵死了,你就不能让我睡个安稳的觉吗?」她恍惚间好像听到一些吵闹声,所以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先埋怨起来。
务桓吓了一跳,急转过身走到床畔。「你醒了。」
「怎么是你?!」李倩迅速地坐正身体,拉起被单警戒地看著他。「我王兄呢?」她四处打量地问道,记起在书房里发生的事。
这个时候,陪在她身旁的应该是诗芩或香琳才对,怎么会是这个她最不愿见到的男人呢?
「王爷和王妃回房去了。」务桓的声音低哑,带著安抚的味道。他认为自己现在最好表现出难得一见的温柔,起码让她不再那么害怕他。「他们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李倩迅速接腔,一点犹豫都没有。
她的反应令务桓十分懊恼,被女人拒绝可不是他常遇到的事,但他又不能对她发脾气,而且他清楚意识到,如果他不做些什么消除她的反抗之心,他将永远娶不到这个女人。
「公主,我能问你一件事吗?」务桓隐藏起自己的情绪,有礼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和反对这件婚事?如果你能告诉我原因,或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毕竟我们又不是仇敌,没有解不开的结。」
说真的,为了两国联姻所带来的利益,无论她说什么或是提出任何无理的条件,他都会一口答应,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李倩颇为怀疑地望著他。「跟你说了,真能帮助我解脱?」
务桓向她露出微笑。「能不能帮你,总得先让我知道你的困扰,是不是?」
他这样说也对。看著他脸上诚挚的表情,李倩慌乱的心稍微平和下来,或许这个看似理性的男人能够体会她的心情。
「我不是怕你,」她轻声说道。「只是想到为了这桩政治婚姻,必须牺牲一辈子的幸福和快乐,就让我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女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两人一起过著平凡的生活,但我一点都不想跟你在一起啊!」
原来她害怕的不是他呀!心中的疑虑虽然解除了,但她的话却教务桓浓眉深锁。「这么说,你是有了心爱的男人才逃婚吗?」不知为何,这个臆测竟然引起他一丝妒意。
「没有。」李倩轻声否认,带著遗憾。如果到最後,她迫不得已还是嫁给眼前的男人,她可以肯定,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体验爱情是什么滋味了。这个想法让她异常沮丧,一股淡淡的哀愁迅速笼罩著她。
这一幕景象看在务桓眼里,竟莫名的让他心如刀割,也令他惊骇不已。多少年了,他不曾再心痛过,在惨痛记忆的包围下,他成功地压抑下自己的感觉,但如今……
这使他警觉到,他不能要这个能够令他牵肠挂肚的女人。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被唤醒那些丢弃已久的情绪,他不会任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因为这个女人只是他完成计画的一颗棋子。他决定变通方法,既能成全她的愿望,也能让他在达成目的後摆脱她。
「公主,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务桓声音低沉地说道。「不过相对的,我对你也有一个要求。」
李倩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什么要求?」她的语气充满了期待,没想到不可能的事竟出现转机。
「你必须先和我成亲一阵子。」务桓定定锁住她闪著光芒的眸子,不疾不徐地答道。
「什么?!」李倩大叫一声。
这算哪门子的帮忙?期望落空的感觉,让她的胃像被重击般纠结起来。
「我说过不要政治婚姻的!」她的眼睛开始闪著火花,忿忿地提醒他。「更何况在我心中,你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伴侣。」
她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个非常优雅贵气的公王,然而了解她的人都清楚,其实她很爱调皮捣蛋,只是不会随便发作而已。所以她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个幽默风趣的男人,这样他们的生活才会充满生气,但这个北鄯国的大将军,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类型的人。
务桓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而後又竭力地放松。他早知道她的反应必是如此,又何必在意她不要他的事实呢?
「公主,请你先听完我的话再下决定。」他看著她,忍住气向她解释,「相信你多少也了解,目前我国和西邪所面临的共同困扰,在两国之间建立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是我们这种身分的人无可避免的责任。」
李倩仍是猛摇头拒绝。「不!即使如此,我宁愿抗命,也不要当个政治的牺牲品。」她不是不关心西邪的未来,只是两国的结盟,难道就非得靠联姻来维系不可吗?
「一年。」务桓突然道。
「什么?」李倩眨了眨眼睛,不了解他在说什么。
「我们的婚姻关系,只要维持一年就好。」务桓很快地补充道。「之後我会给你完全的自由,还有一座豪宅,并照料你的一切生活所需,直到你找到你喜欢的人。不过,这个男人必须也是北鄯的贵族,我们不能断了和西邪的联盟关系。」
李倩睁大了眼睛,张口拒绝道:「你说来说去,最後吃亏的还是我,怎么听都感觉不到你是在帮我脱离苦海。而且依据传统,只有男人可以休离妻子,女人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原则上是这样没错,但我保证绝对不会食言。我还可以对天发誓,当你离开我的时候,名声绝对不会受损,我会将所有的责任扛在身上。」务桓的声音充满说服力,他可以为了国家牺牲一切,赔上名誉根本不算什么。
李倩低垂螓首,认真地思索起来。自由,这是她脑海里不断出现的字眼。只要一年的时间,然後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能选择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
她抬起头望向他。「你可以保证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吗?」
务桓肯定地点头。「人格保证。」
这一切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但她还有一个疑惑。「我们不用……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她红著脸,羞赧地问。
「不用!你可以把你的贞操,留给你所爱的男人。」务桓声音平板地回答。
他再度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嫉护,想著将来那个权贵可以尽情碰触她丰盈乌黑的秀发,轻啜她动人至极的美眸,他就无法自已地怒火中烧。
他忽然有点後悔,为了和她尽快成亲及逃避自己的情绪,居然想出这么一个「丧权虐己」的计谋。
他决定不再折磨自己,反正他迟早会对她失去兴趣。但有什么办法可以满足他想拥有她的欲望,又能完成她的计画呢?
他想跟她重新讨价还价,给两人一点时间相处,或许到时她会改变想法,但还来不及开口,她已经先一步答应。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能请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实在看下出这个权宜之计对他有什么好处,所以不得不问清楚一点比较安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同意了!务桓有半晌无法思考,只能怔怔地望著她,当他终於能稍微克制困扰他的傻念头,才沙哑著声音答道:「只要是为了北鄯,我可以做任何牺牲,即使是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何况是这件利国利人的事。」
「噢,原来如此。」李倩还是难以想像,是什么样的动力,能让一个看来十分骄傲的男人做出这种决定。
务桓紧皱眉头盯著李倩的俏脸。这个女人属於另一个男人——一个未知的男人,而他打算利用她与西邪缔结同盟,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拚命提醒自己看清这一点,打理好混乱的情绪後,他微微弯身致意。「既然公主已经答应,请容我告退,去找王爷商量婚事。」说完,他没等李倩的回答,随即转身离开房间。
李倩看著他突兀离去的背影,心里对这个不顾一切尽忠报国的男人,不由得生出浓厚的敬意,因为换作是她,绝对做不出如此牺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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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配合务桓返国的时间,在忙碌几天之後,他们两人终於拜了天地,成为夫妻。
应付完所有的宾客,当李倩进到新房时早已累坏了。她头痛的摘下沉甸甸的凤冠,二话不说就往桌上一放。
她的贴身侍女晓春吓得赶忙将凤冠拿起。「公主,你怎么可以取下凤冠呢?这样会招来不吉利的。」
李倩真想告诉她,就是因为这段婚姻会以离异收场,所以她才不要受这种罪。但她只是淡淡地说:「吉不吉利由我自己判断,现在麻烦你先倒杯茶水让我解渴吧。」
晓春看起来十分为难。「可是……这一天新娘是不能吃任何东西的……这样好了,我去把合卺酒菜端来,然後请驸马爷早点进新房,好吗?」
「好吧,只好这样了。」李倩无奈地挥退侍女,趁著没人打扰,稍微活动一下疲惫的身子。
她真不懂,为什么成个亲要这样折腾女人,而另一个当事者却可以尽情地大吃大喝,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她越想越不甘心,嘟著一张小嘴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两手抵著桌子,托住下巴生闷气。
当务桓捧著合卺酒菜进房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忍不住扬起一丝笑容。他关好房门,走到桌前摆奸了菜,斟上了酒,才欣然坐下。
他笑著把筷子递给李倩。「吃吧,你不是饿坏了吗?」
李倩抬头瞄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她真想狼吞虎咽,一口气把食物扫个精光,不过她没忘记自己的身分,只好中规中矩的细嚼慢咽。
「早知道会饿得这么惨,我昨天晚上一定先填饱肚子。」她一边吃,一边不满地咕哝。
务桓不以为然地微笑摇头。「那样的话,结果还是一样糟糕,因为新娘从早到晚都不能离开喜床去方便的。」
「那还不容易解决,只吃馒头就行了啊!」李倩轻快地回道。感受到食物的美味,喂饱了肚子心情也好多了,稍後她又加上一句,「有了这次的经验,下回成亲我就能轻松以对了。」
听到这话,务桓身躯一僵,脸上的肌肉也倏地绷紧,他霍然起身。「你慢慢吃吧。」他的声调极为冷漠,话说完就四处走动,状似在参观她的寝宫。
李倩放下筷子,望著他挺拔的身影。他为什么生气?她什么事也没做啊!
「喂,我说错什么话,得罪你了吗?」
「没有。」务桓背对著她,声音粗嗄地回答。
是吗?她有点不相信,他刚才的脸色实在非常难看。「可是你看起来明明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李倩站起身,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我如果累了,就是这副德行,你只要把我当成隐形人别理会就行。」务桓阴郁地回道,希望她别再问下去了,他是宁死也不会承认,她就是困扰他的原因。
该死!他暗自诅咒著,气自己的意志不坚,既然会对她的话感到如此愤怒。现在他只希望赶快回国,或许等他的姬妾满足了他的欲望後,他就能将这个女人远远抛开。
李倩有点不高兴,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没有礼貌,老是不正眼看她说话。「你就站在我的眼前,我怎么可能视若无睹?」她忍不住顶了一句,但想想还是算了,跟他计较那么多干嘛?反正这场婚姻只是权宜之计,很快就会结束。
「喂,你今晚打算睡哪儿啊?」她不想再理会他,也放弃叫宫女服侍她上床的念头,自行盥洗一番,脱下外衣直接上床。
闭上眼睛打个呵欠,正准备沉入梦乡时,他的回答才慢吞吞地传来。
「我是个军人,站著都能睡,你不用替我担心。」务桓低哑著声音说道。
他回过头,看到她拥被而眠的诱人景象,不禁全身一僵,咬著牙握紧双拳。
她没回答,显然已经入睡。
「公主?」他试著再叫一声,还是没有回答。
他轻轻地踱到床尾,热切地盯著沉睡中的她,还将双手交握在身後,似乎在阻止自己去触摸那张有如精灵般甜美的俏脸。
噢,该死了!务桓,不要忘记你身负重任,倘若因一时的冲动惹恼了她,耽误结盟大事,你对得起北鄯的人民吗?
在一番天人交战後,他咬紧牙关警告自己,和这个充满诱惑的女人保持距离才是上上之策,然後退到寝宫另一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真是个漫漫长夜,当东方微微露出鱼肚白,务桓习惯性地醒来大伸懒腰时,有点嘲讽地想道。唉!这种睡冷板凳的日子,他可不想多尝试几回,既然和李厘已经签订合作抗敌的契约,也该打道回国了。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知道再过不久,宫女们随时会进来服侍他们。在这之前,他得先完成一件事。
务桓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移步走近还未熄灭的红烛,将匕首放在上头烤了一会儿,才走向床杨。
他伸手推了推李倩的肩膀。「公主,醒醒。」
李倩仿佛小猫一般,可爱地打呵欠、伸懒腰,然後张开迷蒙魅人的眸子。见到务桓,她不吝啬地赏他一朵纯真的微笑。
「早啊,务将军。」
「公主早。」务桓粗嗄地说,希望自己的声调听来是正常的。他应该跟她说说,以後别用那种魅惑的表情跟他问安,然而他说出口的话却不是这样。「你先起来,让我做一件事。」
李倩有如初生羔羊般顺从著他。自从务桓为她排解困境後,她一反过往排斥的态度,对他言听计从——除了昨晚他恼人的行为,惹来她小小的不悦之外。
她见务桓把被子推开,手上还拿著一把匕首,不禁好奇地问:「喂,你拿把刀子想干什么?」
「制造我们已经成为夫妻的证明。」务桓把衣袖卷高,头也不回地答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喂,我听不懂——」李倩剩下来的话,被务桓持刀划破手臂的举动梗在喉咙说不出来。
纯真的她,在惊讶过後终於明白他话里的涵义了。
「噢,我的天!」李倩掩著嘴,既感动又赧然地羞红了脸。「你……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我可以私底下找动物的血来替代的。」
她这是在关心他吗?务桓握住手臂,抬头看她。不!这只是一般人也会有的反应而已,他摇摇头甩开那个妄想。「有没有布条让我止血?」这时岔开话题,有助他寻回理智。
李倩暗骂自己,这种事居然还要他来提醒。「对不起,我马上帮你找,你先坐下来。」她面带羞愧地冲往衣柜,拿出一件雪白的裙褂。
务桓走向椅子坐下,看著慌乱的李倩安抚道:「公主,你别紧张,这点小伤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但它对我却有很深的意义。」李倩低下头沙哑地道,拿著用裙褂撕裂而成的布条,开始照料为她所造成的伤。
务桓看她著急的以布条为他裹伤,回想起当初她对自己的反抗,以及他发誓捉住她要好好教训她一顿的话,不由得感到有点荒谬可笑。
李倩听到笑声抬起头,皱眉问道:「你在笑什么?」这还是她首次看到他发出真心的笑容,他应该常笑的,那使他年轻了许多。
务桓温柔地看她一眼,微笑地解释道:「我刚才在想,原先我是打算等找到你後,要狠狠揍你一顿屁股,让你皮开肉绽记取教训的。没想到现在流血的是我,帮我包扎的却是原本抵死不嫁的你。」
他的语气十分轻松,仿佛是在开玩笑闹著玩似的,李倩被他逗得笑了起来,但随後一个忧虑忽然爬上她心头。
「为什么要打屁股?」她显得有些忧心仲仲地问。「你们北鄯的男人,都是这样惩罚女人的吗?」
「是啊!」务桓继续逗著她说道。「不听话的女人,我们都是这样施以教训,直到她变乖受教为止。」
李倩狠狠瞪他一眼,还故意将布条使劲扎紧,但这只引来他好笑的一瞥。
「老天,你们真是粗暴。」她忿忿地说,为北鄯那些受苦的女人抱不平。「不过还是谢谢你提醒我,让我明白下回找丈夫时,得先和他来个约法三章。」
务桓轻松的表情顿时消失无踪,脸色变得黯然,线条也僵硬起来。为什么她老是要在有意无意间提到这点,而且总是在他心情愉悦之时?
难道她害怕他会反悔,所以要用这种方式不断提醒他吗?他真想告诉她,他不会违背约定的,因为她只是北缮的保障而已。
「这样就好了。」务桓突兀地扯回自己的手,放下袖子。「时间也差下多了,我去叫宫女进来服侍你吧。」
当他僵直著身躯走出房间时,一双困惑的眸子目送他离去。李倩十分不解他的举动,眉毛纠结起来。
「他又在生什么气了?」她是哪里惹到他了?
如果他老是这样对她,那她也不会再拿热脸去贴冷屁股,自讨没趣。幸好只要忍耐一年,她就自由了,真是谢天谢地!
第3章
三天之後,在贰城人民的欢送之下,大队人马穿门出城,朝北鄯国而去。
李厘代表皇家送李倩一程,走了大约三里路後,他吩咐车队停下。
「将军,我把倩儿交给你了。」李厘转头看著务桓,慎重地道,语气中终於流露出对李倩的疼爱之情。
「王爷应该清楚我的为人,我会好好待她的。」务桓点头回道,两个大男人伸出手紧紧一握,交换了男性心照不宣的承诺。
李厘策马走到李倩的车旁。「倩儿,你还没有原谅王兄吗?」他的声音充满感情。「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难道你狠心让我遗憾一辈子?」
马车内沉默一会儿,才见帘子掀了起来,露出李倩嘟著小嘴的俏脸。
「要不是看在诗芩的份上,我才不跟你说话。」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把头伸出窗外,两手张开。
李厘明白那是和解的意思,跳下马来走到窗旁。「谢谢你。」他既欢喜又带点伤感地抱著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务桓是个值得信任的男人,你既然已经接受他了,就不要一直想著这是政治婚姻,试著去了解他、爱他,我相信他也会回报你的感情。」
噢,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不用爱他,他就已经回报我了,只是你被蒙在鼓里而已。李倩在心里得意地想道。
她抱著李厘,拍拍他的背敷衍地回答:「我尽量试试看就是。」
其实她也有点感伤,毕竟李厘疼爱她十几年,有许多快乐回忆,即使到了另一个国家,她永远也不可能忘记。
「王兄,珍重了。」李倩说著,不由得泪眼蒙胧。
「你也是,要千万珍重。」李厘忍住悲伤,吻吻她的前额,然後拉开她的手,转向务桓。「将军,时候不早了,你们上路吧。」
如果不是被分离的氛围给影响,李厘应该会发现到,务桓深邃眼眸里闪著兴味,好像那是他生平遇见最有趣的一桩事。
他清清喉咙,拱手告别。「再见了,王爷。」
李厘点头算是道别後,务桓打出手势,著马车队出发。
看著车队渐渐远去,分外依依不舍的李厘才回头上马。就在他准备策马回城时,终於发现到不对劲。
「你们干嘛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他看著自己别别扭扭的手下,不悦地问道。
不告诉他不行了,一个禁卫忍著笑说道:「王爷,你的背後——」
不用他说完,李厘警觉地伸手往後,摸到一张纸,他立刻撕下,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看到什么好话在上头。
蠢蛋,要我原谅你,没这么容易。
这个可恶的丫头,临走还要来上这一招!
「倩儿,你给我记住——」
他的吼声,即使已远在三里之外的李倩仍然听得到,她在马车里嘻笑不停。噢,这下天高皇帝远,她倒要看看李厘怎么找她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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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後,务桓领著一行人,终於抵达北鄯的京城和图。
李倩两眼瞪得大大的,好奇地看著不同於贰城的街道景象。这里的建筑和老百姓的穿著简单多了,没有多余的装饰,充分展现出北国应有的豪迈风情。
更让她惊讶的是,当他们的车队经过时,四周响起欢迎的叫喊声,男人、女人和小孩自动站成一排,对他们心目中的英雄行礼致意。
李倩偷瞄一眼骑在马车旁的务桓,他坐得直挺挺的,像一座雕像,似乎对这种景况已习以为常。
「他看来满受尊重的嘛。」李倩自言自语,而且他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嘴角隐约可以见到一丝微笑。她猜想一定是他们离家不远了,他因而喜悦。
但她的心情却很复杂,神经开始紧绷起来。来到一个新世界,对於未来她也有著恐慌,不过她想自己应该可以设法度过的,既然已经和务桓有了口头上的约定,说什么也得诚信的履行完合约。
她再次瞟向窗外的人影。从离开贰城後,他好像有意和她保持距离,万不得已才跟她说上一两句话。她也乐於维持现状,他们两人的关系越浅越好,以後越没有牵扯。
马车终於在一座宏伟的大宅停下。
「公主,我们到家了。」务桓勒住马,向车里的李倩轻声说道,然後跳下马来,走到车旁扶她下车。
这是务桓第一次接触她的肌肤,他黝黑的大手和她葱白的小手握在一起,差异立见——他是个武人,她则是温室中的精致花朵。
老实说,李倩要如何适应北国艰苦的生活,是务桓心中最大的忧虑。不过他在心里发誓,她一定会受到最好的呵护和娇宠,这是他应该做到的,以表达对她的谢意。
「这就是你出生长大的地方啊!」李倩的小手仍让他握著,眼前的建筑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一双美眸更是好奇地四处张望。
「是的。」务桓低声回答,忍不住想著,她的身子一定比她的手更白皙,而当她赤裸的躺在床上,他用他古铜色的壮实躯体覆盖上去时,那会形成多么强烈的对比啊!
想到这里,务桓的心脏不由得剧烈跳动,血液也沸腾起来。他急忙抽回自己的手,清清发乾的喉咙。「公主,我们进去吧,里头有一堆人等著要见你呢。」
他拒绝再去想自己和李倩的婚姻关系,她是西邪国的三公主,一个与他有约定的女人,并不是他真正的妻子,那些邪念妄想用在她身上只是浪费。
李倩在他的带领下前行,开口问道:「你有很多家人吗?」她真是胡涂,这一路上竟然忘了问他这个问题,现在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了。
务桓耸耸肩膀。「算是吧,你见了就知道。」
这就是他急於返家的原因,今夜等他召唤最热情的雪艳侍寝,解决了他苦忍已久的欲望,他相信自己就可以将李倩逐出脑海。
一进到大厅,果然家里的重要管事和六个侍妾,全都聚集在一起等候他,连廊道上都挤满了好奇的仆役。
务桓倾身向李倩轻声说道:「他们都是跑来看你的。」他注意到她好奇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安,可以想像她终於有所领悟,从现在开始要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了。
为免给她更大的压力,他摆摆手挥退众奴仆,廊道上立刻空无一人,只剩下原本在大厅等候他的人。
「欢迎你回来,将军。」将军府的大总管齐礽,首先上前行礼致意。
「你好吗,齐叔?」务桓上前扶起他亲切地问候。
「很好,家里也没什么大事。」他说著,视线转向李倩。「这位想必就是公主吧?」他目露笑意,对这个娇小玲珑,长得十分贵气的女孩充满好感。
李倩回以一笑。「是的,我叫李倩。」
她看齐礽微微发福的模样,猜测他应该有五十好几了吧,虽然身为大总管,但衣著朴实、笑容可掬,教人一见就喜欢。
「公主,齐叔是负责照料你生活所需的人,以後有什么事,你叫晓春通知他就行。」务桓见李倩对自己尊敬的忠仆丝毫不摆架子,心中欢喜的轻声交代。
但李倩的心正被一群身材修长、胸部丰满,曲线玲珑有致的美女所吸引。
不过她们个个都对她面露不悦之色,使得她收回原本要颔首为礼,释出善意的念头。
务桓注意到她的改变,随著她的视线望去,顿时明白她感到困扰的原因。
这些女人真该死,他暗自咒骂道。显然她们还未清楚了解,在这个家里,他不会容忍他的女人之间有任何争风吃醋的事发生。
对侍妾他都是一视同仁,没有特别宠爱哪一个。所以如果有哪个女人敢挑战这个权威,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他冷酷地赶出将军府。
务桓脸色一沉,命令他最早收纳的侍妾:「雪艳,带著你的妹妹们过来拜见公主。」
被点名的美艳女人,满脸怒容霎时转为惧怕之色。
「是,将军。」她怯怯地说道,领著众女走到李倩身前,有点不甘愿地屈膝行礼。「参见公主。」
「哦,免礼,不用客气。」李倩挥动双手,对这些身分不明的女人,她显得手足无措,不由得瞥向务桓。
「她们都是我的侍妾。」务桓僵硬地说道。不知为何,他忽然很在意李倩对这件事会有何看法?
「我的天,那么多!」李倩忍不住惊喊出声,随後马上发现自己的失礼,面红耳赤地倾身对务桓低声道:「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你多多益善,只要你认为应付得了就好。」
她现在终於了解,务桓今天为什么如此开心了,原来他一直惦念著这些侍妾啊!李倩颇为好奇地打量著眼前个个娇艳美丽的女人,猜测今晚他会找哪个女人陪他过夜?
务桓则是不知道自己该觉得她的话风趣,还是深受侮辱,但由他心里的愤怒程度,他可以肯定应该是後者。
天杀的,他居然还期待她会有一丝嫉妒的反应。
务桓真不懂,他为什么要感到失望?她的表现完美极了,不给他制造麻烦,也适宜地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可是他却仍深深觉得遗憾。
他气她那种无所谓的态度,但更气的是自己的感觉。他不想再面对这张俏脸,决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公主累了吧,让齐叔带你到寝室休息如何?」他声音低沉地建议道。
「噢,当然好。」李倩马上答应,她也迫不及待想要远离这些对她充满敌意的女人。
跟随著齐礽的脚步,李倩在晓春陪伴下边走边想,其实也难怪那些女人凶巴巴的,她的出现想必使她们成为将军夫人的美梦破碎了。
「感谢老天,幸好我只需要忍耐她们一年就可以。」李倩用细微的声音说道,同时有点替未来的将军夫人担心,因为她一进门就要面临被侍妾们群起而攻的窘境。
她的喃喃自语传到在前头引路的齐礽耳里。他皱起眉头,不懂她既然不喜欢这些惹人厌的侍妾,为什么还要等上一年才处理她们呢?
齐礽的困惑还比不上务桓来得深,没想到回家之後,他还是无法自迷惑中清醒过来,连眼前这些狐媚的侍妾们,都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
「雪艳,」务桓冰冷地唤道,锐眼接著扫射过所有的侍妾。「还有你们,这些话我只说一遍,如果让我知道谁对公主不敬,谁就得离开将军府,听清楚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们如此疾言厉色。看到刚才的情形,他不得不先给她们一个下马威,让她们有所警惕。他告诉自己,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保护重要的资产,维护两国的同盟关系。
他的警告引起众女和齐泽的惊讶。他们之中除了齐泽以外,没有一个人曾经见过他如此保护一个女人。
雪艳嫉护极了,她不满地提出抗议。「将军,如果是公主仗势欺人——」
「她不会那样做。」务桓断然说道,因为他对李倩而言并无特殊意义,她不会像一般的妻子那样,对丈夫的侍妾心生嫉妒,引起一大堆事端和纷争。「只要你们谨守分寸,她是不会为难你们的,我的话听懂了吗?」
这次他的口吻更加严厉,令人听了不寒而栗。所以虽然雪艳的眼睛里仍闪现著不相信,却也不敢再有任何的反抗。「是的,将军。」
「听懂就好。所有的人都下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要众人离开他的视线。
该死!从齐叔带李倩走了之後,他又犯了心神不宁的毛病,突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那些侍妾们更让他厌恶不已。
但无论有多么厌烦,他还是期待夜晚的来临,或许在那之後,他就不会再患得患失了吧?
老天保佑,他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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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倩仔细打量著自己的寝室。
这真是个大房间,床杨上铺著一层厚厚的上好毛毯,一张大书桌占据了卧室的一角,大铁炉旁摆了一张矮几,底下有张大虎皮,另一边的书柜上则摆满了兵书,最奇特的是墙上挂著大幅地图,上头画的是北鄯、西邪与北边游牧民族目前的对峙情形。
「齐叔,」李倩有点忐忑不安的问道:「这里是将军的寝室吗?」
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他可以安排其他的房间,没必要让她住到这里吧,否则他们不就得像之前那样,同睡在一个屋檐底下了吗?
不,她不要。好不容易离开西邪皇宫,她不要在这里还是得不到一点个人的隐私。
「是的。」齐礽亲切地回答。「公主还未抵达之前,将军就已派人专程回来交代,要我安排公主住在这问寝室。」
「但是……」李倩迟疑了一下,她和务桓的事,外人没必要知道,还是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算了,我自己跟他说奸了。」
要说什么?齐礽怀疑地瞥了她一眼,正妻睡在将军的寝室中,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她希望分房而睡不成?
不可能的,哪个女人不想牢牢抓住丈夫的心,夫妻间能如此亲密的朝夕相处,简直就是做妻子求之不得的事。除非……老天,他怎么没想到呢?
「公主,你是不是觉得这里的摆设太刚硬了?」他问道,心想女人总是喜欢自己的房间能够漂亮精致一点,尤其是她又出身皇室。「如果是这个问题,公主你自个儿就能决定,将军是不会反对你要怎么布置房间的。」
「齐叔,不是的。」李倩柔声说道。「唉!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反正你不必为我伤脑筋就是了,我——」她的话还未说完,让她最为伤神的人已经不请自来。
「齐总管,将军既然回府了,从今晚开始,由谁侍寝也该有个安排了吧?」雪艳理也不理李倩,迳自向齐秘问话。
齐礽皱了皱眉头,很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雪艳姑娘,将军刚刚新婚,而且公主是第一天在府里过夜,今晚当然是由公主陪伴将军。」他的语气十分坚决,对这些趾高气扬、不懂礼貌的女人,毫不客气地摆出臭脸。
「什么?!」李倩叫了一声,感到相当震惊和困惑,不明白自己何时沦落到「陪寝」的身分?
众女不解她干嘛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一起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後就决定不再理她,继续为她们的权益奋战。
「那怎么行?」雪艳首先忿忿不平地抗议道。「公主这一路上和将军至少共处了一个多月,今晚怎么轮也该轮到我们了,是不是啊?妹妹们。」
「不错。」众女几乎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齐礽冷哼出声。要问就问吧,他就不相信主子会弃这么可人的妻子不理,而选择这些俗不可耐的女人。
「既然你们这么说,这件事我会请示将军後,再给你们一个答覆。」他轻蔑地说完,转身要去找务桓。
「等一下!」李倩赶忙叫住他,指了指自己。「你们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雪艳撇撇嘴,没好气地说:「问也是白问,公主难道还会拱手让人吗?」
李倩不住点头。「没错啊,我就是这个意思。」这样她就可以独占这间寝室,不用再另找别处栖身了。
「什么?!」这下可换众女大吃一惊了,连齐礽不敢置信的声音,也夹杂在里头。
雪艳的表情仍带著质疑。「公主的意思是说,你自愿放弃今晚和将军共寝的机会?」
「不错。」李倩再次点头,接著补充道:「不只是今天晚上,以前你们怎么做现在仍旧怎么做,不用因为我而有任何改变。」
齐礽听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公主,这怎么可以?将军不会答应的!」
「齐总管,这是我们女人家的事,你是个外人,无权过问。」雪艳忿忿地斥喝道,心中恼恨他老是跟她们过不去。「你别忘了,将军曾经说过,他不会插手管侍寝的事,只要我们姊妹们协调好就行。」
齐礽顿时哑口无言,务桓的确是这么交代过,他的职责只是负责告之而已。
难得将齐礽一军,雪艳得意地抿嘴一笑,然後才谨慎的望著李倩,想从她的脸上瞧出端倪。
「公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疑惑地问道。「难道你是想以退为进,引起将军的注意,让他以为是我们在欺负你吗?」
从她们一出现,晓春对这些不懂尊卑的女人就已经一肚子气,听到这话再也容忍不下去,大喝出声:「大胆,竟敢这样污蔑公主!」
「晓春,不得无礼。」李倩马上瞪她一眼制止道。
她知道贴身侍女护主心切,然而此地可不是西邪宫廷,如果不能降服这些女人,她接下来的日子也甭想过得安静了。
「雪艳姑娘,你误会了。」李倩平心静气地说。「我和将军的婚事,是因时势所逼,并非两情相悦的结合,所以越少见面对我越好。至於你和其他人要如何去取悦将军,我根本不在乎。」
她的诚意在脸上表露无遗,在场的每个侍妾终於相信,她说的句句是肺腑之言。
「好吧,我们就相信公主一回。」雪艳代表众女说道。
这下她可放心了,李倩除了拥有合法的妻子头衔之外,根本无心去夺取务桓的爱,她也不必担心会因而失宠。
「不用客气。」李倩笑著回答。看样子,她未来的一年将是无风无浪地度过,还有什么比这个结果更让她满意呢?「现在可以让我好好休息了吧?」
「当然。」雪艳识趣地道。「对不起,打扰了。」她说完马上领著众女施礼告退。
等她们走远,齐礽比晓春还著急地反应。「公主——」
「齐叔,我累了,想休息了。」李倩轻声打断他,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个看遍人生百态的老总管,表情有点狼狈,他清楚自己逾越本分了,这闺房中事,做为奴仆的是没有置喙的余地。「那么公主请休息,老奴告退。」
看著老总管困惑地离去,晓春颇为怀疑地问道:「公主,你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吧?」她从来没看过主于被欺负时竟然不反击还选择退让。
「晓春,你跟了我这么久,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李倩神情愉悦地回道。终於没有人在身旁罗唆了,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简直是棒透了。
晓春呆若木鸡地看著主子,半晌後才说出话来。「老天!公主,你不会是被王爷气疯了吧?」
「你这么认为吗?」李倩笑了一笑,好像对自己引起众人的议论纷纷感到很得意。「如果你能够释怀一点,就那么解释也无所谓。」
她不再理会傻了眼的晓春,自顾自地开始想著要怎么布置这个房间,幸好齐礽提醒了她,明天她就要务桓把他的东西给搬出去。
第4章
李倩在美好的夏日阳光中清醒过来,她没想到自己会睡得那么香甜。真是奇怪,在一个还充满著务桓气息的房间里,她不是应该辗转难眠吗?
不管了,今天她要好好将这里摸索一遍,而且远离那些麻烦。她跳下床,一边梳洗更衣,一边呼唤她的贴身丫鬟。
就在务桓进入房间之时,她刚好穿衣完毕。
「你醒了。」他端著一个托盘,微笑地说。「我刚好要过来问你习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在路上就顺便将晓春的工作接了过来,你不会介意吧?」
「哦,不会。」李倩困惑地回答,心里不禁在问,为什么他会一大清早的到她房间来呢?他不是很惦念他的侍妾吗?怎么不在温柔乡里多待一会儿?
算了,管他那么多。她才不要为这种琐事烦心,务桓和那些女人问的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李倩不客气地坐下来,开始享用她的早餐。
她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将军,你今天能不能派一些仆役给我?」
「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这种小事不用问我。」务桓嘴角轻轻扬起,专注地盯著那张不曾停过的小嘴。「你要这些人,是想让他们帮你做什么事吗?」他有点好奇地问。经过长途跋涉,他希望她先休息几天,等精神恢复过来後再管理家务。
「嗯。」李倩点头应了一下,继续吃著。「今天我要将这里改头换面。」
「噢?」务桓扬起眉,谨慎地问:「你不喜欢这个房间?」
「不是。」她终於吃完,啜了一口茶,抬起头说道,脸上不知是因喝了热茶,还是因为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不好意思,两颊晕红起来。「我只是想把你的东西搬个地方而已。」
「什么?」务桓惊愕地看著她,没想到她刻不容缓要做的事竟是这个。
「你不愿意吗?」李倩见他脸上的神情,失望随之而来。其实她并不怪他会有如此的反应,毕竟想鸠占鹊巢的是她。「那好吧,我再请齐叔帮我找个地方住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务桓僵硬地说道,眼底闪著困扰。「公主,我可以请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李倩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问,这是既简单又明了的事啊!「将军,难道你不想拥有自己的空间吗?在西邪皇宫,我们住在一起是不得已的选择,现在既然已经回北鄯了,就要过著自己喜欢的日子不是吗?」
原来如此。明白她并不是想把他拒於她生活之外,他莫名其妙提起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也开始有点了解,被困在牢笼里的金丝雀迫不及待想要展翅高飞的心情。
务桓温柔地端详她,唇边漾起了然的微笑。「看来你打算立刻享受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是不是?」
「你看出来了。」李倩不好意思地笑著。「难得脱离皇宫的刻板生活,我自然不想浪费时间,想要去感受那种没有羁绊的感觉。而且说实在的,跟你住在一起,生活上的确有许多不方便之处。关於这一点,在共处的那几天,你应该也这么觉得吧?」
他倒不做此想,对两人共处一室也不觉得有何不好。但既然她有此要求,考量到两人的合作关系,他也不好拒绝给她一个让她觉得舒适的环境。
务桓有点不情愿地点头答应。「好吧,如果这真是你的希望。」
李倩惊喜万分,没想到他如此好商量。「谢谢你。」
呵!看来她嫁了一个通情达理的丈夫哩,虽然只是暂时的。李倩第一次感觉,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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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桓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无法静下心处理事务。这六天来,他的情绪一直不太好,李倩的影像不住地折磨著他。
她似乎适应得很好,家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她,更教他讶异的是,她好像也把他那些侍妾收服了。所以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她都像是个快乐的精灵,不断穿梭在府里的每个角落。
但他的情况却相反,自从回来之後,他预期的安宁并未降临,反而更加寝食难安。她到底有什么魔力如此吸引著他?
她不过是一个女人,甚至还只是个大女孩,然而他如果假装不曾对她动心,那也未免太自欺欺人了。这念头使他很不安,他几乎违背本意被她迷惑住了。
他的目光总是偷偷在她身上流连,徘徊不去。没有人知道的是,他还每天深夜偷偷去看熟睡的她,这个举动莫名的令他烦躁的心安定不少。现在他终於明白,即使他那些妖媚的姬妾,也无法浇熄他内心的欲望了。
感谢老天爷,女人的骄傲使她们不会把他「性」趣缺缺的事彼此交流。他从未有过怀里抱著一副温暖的胴体,心里却想著另一个女人的经验,当他把她们一个个留在床上起身离去时,他不用回头也能猜想出她们惊讶的表情。
现在才戌时,离他平时上床的时间还早,但是他无法再假装工作,他想早点看到他的妻子。今晚虽然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但能够像之前一样,和那个小精灵共处一室,对他最起码是一种慰藉。
「齐叔。」他对著和他相连的房门唤了一声。
由於李倩要求他把书房搬出,他只好以齐礽的办事处暂代。他真搞不懂自己干嘛要答应她,以致於现在去看她还要拚命找藉口,每天为此心神不宁。
齐礽开了门进来。「将军,你找我?」
「嗯。」务桓应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问:「今晚是到公主的寝房吧?我累了,想早点回房休息。」
「这……」齐礽吞咽口水,有点手足无措,一副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的模样。
务桓抬起头,不解地看著老仆。「齐叔,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齐礽深吸一口气,看了主子一眼,勉强开口。「今天是到雪艳姑娘那里,不是公主。」
「怎么会呢?」务桓困惑地说。「今天是我回家的第七天,不是应该公主侍寝了吗?」他记得自己已到过六名侍妾的房间,今晚自然就是到李倩那儿。
「本来应该是这样没错,但公主说她愿意让出权利,不只今晚,以後也是如此。」齐礽的话气充满下平,好像认为自己的主子受了相当大的委屈。
「什么?」务桓显然大吃一惊,瞪著眼睛喊道。他想,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他还是想亲耳听到证实。「齐叔,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礽将那天的事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最後怯怯地说:「将军,不要怪老奴罗唆,公王既然已经嫁给你,就是务家的人。虽然她的身分高贵,但你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否则务家不就要绝後了吗?」
务桓咬紧牙关,愤怒得说不出话来。他为她做得还不够好吗?尊崇她的身分,给予她最好的对待,甚至愿意还她自由之身,让她有一天能嫁给心爱的男人,然而她却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作为回报。
为什么她要当著侍妾的面说那些话?难道她从没想过,要为他保留一点做丈夫的颜面?
哈!这下他可成了最大的笑话,他的妻子居然跟侍妾们说她不要他。
李倩哪,虽然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你有必要做得那么无情吗?务桓气愤地在心里呐喊著。
其实最让他生气的是,他无法使她甘愿下嫁已经够懊恼了,现在他连请她假装是恩爱夫妻她都办不到,他在她心里真的丝毫分量都没有?
看来的确是如此。怒意充斥务桓全身,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如此忽视他的存在。既然这样,他再也不会顾虑她的面子问题,辛苦去掩饰这桩婚姻本来就是政治联盟的关系而已。
「齐叔,你想得太远了。」务桓勉强以平静的声音说道。「谁来帮我生孩子,由我来决定,即使是侍妾生的小孩,我一样把他视为继承人看待。」
李倩的态度,对他而言无疑是当头棒喝。是该恢复原状了,他可不能因一时的精神错乱就重蹈覆辙,坠入他绝不愿再涉足的泥沼里。
他不要这种枷锁——尤其不会为了一个不要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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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北缮已经三个多月了,李倩也渐渐喜欢上这里的生活。除了刚来此地的前几天,务桓忙於公务比较少见到他之外,她发现最近他逗留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多,而且还对她一改常态,敬而远之,少了两人一路上培养出的那份自在感。
关於这一点,她起初不是很在乎,因为看他和侍妾们相处的情形,增添她许多的乐趣,根本没时间去想他为何而改变。
那些女人争奇斗艳,想引起他注意的方式,让她有种熟悉感,好像是回到西邪的後宫。她没想到务桓对女人的吸引力居然这么大,那些她原本以为再也看不到的争宠戏码,现在无时无刻都在她面前上演。
但久而久之,她就没那么喜欢了。不知为何,见到他对雪艳她们绽出充满男性魅力的微笑,她内心开始感受到一股刺痛,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感觉呢?
空地上传来的吆喝声,引导她的视线转过去瞧了一下。
北国的女人似乎特别欣赏英雄。先前她还很不以为然,但见识到这里的男人战战兢兢地操练体能,让自己保持可以随时上战场的严肃态度後,她再也不敢存有小觑之心。
虽然她的看法已有所改变,不过她还是讨厌黄昏的到来。务桓习惯在这个时候,在院子里和他的亲卫们练习作战技能,身为他的夫人,她不能不到场,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她的「丈夫」和姬妾们偶尔来个嘻笑调情,她心里头还真是五味杂陈。
现在务桓正和三个看起来非常剽悍的战士一起下场竞技,而他的女人们则尽责地站在一起为他加油。
他已经和众人练习剑术好一会儿,但此时看他两手各抓起一枝铁铸的长矛,却感觉不到他有丝毫的疲累,他用力一掷,两支长矛皆正中目标。
众人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务桓得意地做出胜利的姿势。
「齐泽,换你了,把你手上的矛扔向我。」他走到标靶前,对著亲信下令。
整个院子顿时静寂下来。
他疯了,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来?李倩惊讶地想,并且认为齐泽不会服从这个盲目的命令。但是她错了,突然之间,长矛被人猛然掷出,笔直地向他飞了过去。
「哦,我的天!」她吓得大叫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难怪这些姬妾会对他如此倾心,光是这份勇气就足以吸引住女人的目光,这就是所谓的男子气概吧。
务桓似乎对李倩的呼声听而不闻,仍是一动也不动,直到那支长矛停在他的脖颈旁,他才看了她一眼。
众人再次发出如雷的欢呼声,李倩在他的凝视下,觉得脸颊热热的。老天!好像只有她在大惊小怪,其他人都对此习以为常。
她本能地回他一个尴尬的微笑,务桓脸上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但只片刻又转为淡然。
什么嘛,她表现出妻子该有的关怀,他最起码也该报以一个笑容,干嘛那么冷淡啊!即便心里不悦,见到汗水从他古铜色的脸庞滴落下来,她的脉搏还是情不自禁地加快,心跳也加速。
务桓仍定定地注视著她。李倩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实在是刚才……」她剩下来的话,被跑向务桓的雪艳给打断。
「将军,擦擦汗。」雪艳崇拜的递上毛巾,好像还在他耳边说了一些令他高兴的话,使他不吝啬地给她一个微笑。
他根本不在乎她正在跟他说话,一颗心全放在这个昨晚上过他床的女人身上。李倩内心一阵刺痛,这件事真的困扰著她……为什么她最近老是会有这种感觉呢?她应该已经习惯看到这些女人充满占有欲地抱住他了,不是吗?
她黯然神伤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哦,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她还是别去想了吧!但直到隔天早晨,她倚在廊道上,还是被这个问题所困扰。
「这位美丽高贵的小姐,为何愁眉不展的站在这儿呢?」
李倩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过头,看见一个年轻些的务桓站在眼前,只不过他看起来亲切许多,脸上挂著轻松自若的笑容。
「你是……」
「务楚。」年轻人粲然一笑,有礼地自我介绍。「请问小姐是哪一位?你的出现,照亮了这乌烟瘴气的将军府。」
哦,原是务桓的弟弟呀!李倩从他淘气的眼神知道,其实他也清楚她是谁。真是太有趣了,这对兄弟的个性简直是南辕北辙,一个严肃地看待生活,另一个却是全然享受人生。
李倩喜欢这个散发出阳光气息的大男孩,她泛起真心的微笑。「我是这里的女主人。」暂时如此,但这话可不能对他说。「你也是务家的人吗?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呢?」她故作困惑地问,既然他喜欢玩这种「猜猜我是谁」的游戏,她也乐於奉陪。
务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极力露出失望的模样。「真是太可惜了!这么可爱的小姐居然已经名花有主,老天爷对我实在太不公平了。」
李倩被他夸张的表情逗得逸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你真的很有趣,跟这里的男人完全不同。」从他身上丝毫感受不到战争的气息,不像其他人。
「当然不一样了。」他自信满满地说。「我才不要学他们那一套,整天把自己绷得紧紧的,好像天快要塌下来似的,一点活著的乐趣都没有……」
务楚兴致勃勃地说著,使出浑身解数告诉李倩各种有趣的轶事,仿佛想得到伊人的青睐般,直到他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看见迎面而来的人,才使他停了下来。
「大哥。」他高兴地叫了一声,掠过李倩的身旁,向务桓大步走去。
「你这小子,回来了也不立刻向我报到,还要我亲自来找你。」务桓几乎是咆哮著说道。他知道这样指责务楚十分不讲理,因为务楚并不晓得他的书房已搬离此处,踏进家门就往这里走是极自然的事。
但当他匆匆赶到,远远看见李倩笑脸盈盈的模样,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低沉下来。她居然可以对刚见面的务楚露出他从未见过的甜美笑容,他不喜欢这个发现,一点也不喜欢。
「大哥,这真是冤枉,我不就是来向你报到的吗?」务楚抗议道。「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一个如此可人的小姐。」
务桓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你那张嘴巴放尊重一点,你以为她是谁,可以这样任你无礼的调笑?」他不悦地指责後,这才看著仍笑吟吟的李倩。「公主,对不起,他就是这样口无遮拦,你不要放在心上。」
「将军,你不要对他如此疾言厉色,我反而喜欢他这样哩。」李倩和悦地帮务楚解围,还娇俏的对他微笑,表明她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幽默风趣使她很高兴。
务楚眼底跳动著愉悦光芒。「大哥,你听到了吧?大嫂果然是一国的公主,不但教养好,心胸也宽大,不像某些俗不可耐的女人斤斤计较。」他言外之意,明了人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务桓脸色更加阴沉,对这两人毫不掩饰对彼此的好感,升起一阵莫名的愤怒。「够了!你从前线赶回来,就是要向我说这些话的吗?」
李倩和务楚皆被他突兀的怒气吓了一跳,尤其是後者更感困惑。大哥应该很清楚他的个性,没道理对他调皮的举动那么在意呀!
「真是的!大哥,才半年不见,你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坏,简直到了不通情理的地步。」务楚不由得埋怨起来。
务桓回以蹙眉瞪视,极力压抑自己不理智的怒火。「跟你大嫂道别吧,我们到书房说话去。」他不给务楚反对的机会,说完便转身朝书房而去。
「我真是搞不懂他,好好的生什么气嘛。」务楚不满地嘀咕著,但当他转向李倩时,声音转为轻柔,脸上也再度展现阳光般的笑容。「高贵又美丽的大嫂,我们只好晚膳时再见了。」
李倩微笑的点点头。「嗯,我们晚膳时再聊。你快走吧,惹恼你大哥就不好了。」她温柔地催促,即使她也看得出来,今天务桓的脾气可不是普通的坏。
「我知道,我知道,这世上有谁比我更了解他的脾气。」务楚猛叹一口气,才快快然大步走开。
看著务楚离去的背影,李倩的心思却被务桓适才的怪异举止占据了,她在他眼里看到的会是醋意吗?
「不会的。」她摇摇头,马上打消这种不可能的念头。
他的情绪不好,或许是怕务楚从前线带回来不好的消息,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她。对他而言,她只不个是一项协议,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筹码吃醋的。
想到那个约定,李倩忽然蹙紧眉头,感到一阵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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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判断是对的,他怎么可能会为她吃醋。
看著坐在务桓身边的侍妾,李倩边想边用筷子猛戳著碗。那个座位有著深层的涵义,代表今晚侍寝的人选,自从来到将军府,她还未曾坐过一回呢。
噢,老天!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她希望陪他过夜不成?这个令人吃惊的念头软她羞傀不已。
务楚注意到她忽然显得困窘的表情,也发现到她几乎没有碰过饭菜。「大嫂,你不饿吗?」
李倩瞥了务桓一眼,惊讶地看到他眼底有著关怀的神色,只是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他立即又恢复淡漠的表情。
为什么?他最近对她老是这样,她做错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胃口不太好罢了。」李倩心不在焉地回答,然後开始翻搅碗里的饭,勉强自己吃了一口。
务桓对於坐在对面的李倩所做的每一个举动,其实都一清二楚,不只是今天而已,从她进府的那天就如此。他比务楚还清楚,今天的她真的满奇怪的,虽然他很想开口询问,但自尊阻止他做出愚蠢的举止。
她不见得乐於听到他的关切,毕竟她已经向府里的人宣示过了,他越少跟她发生牵扯对她越好,不是吗?
务桓偷瞄到她终於动筷子了,当她张开小嘴时,他的呼吸立即停止。如同过去那些日子,他强迫自己去注意别的东西,例如跟他旁边的侍妾调情。反正做什么都好,就是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否则他恐怕自己会想把她吃掉。
近来这种感觉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这令他相当不安,甚至是恐慌,生怕自己会因一时的冲动,毁掉维系两国联盟的筹码。
他在失魂落魄中,听到务楚不放心地继续追问:「大嫂,会不会是你哪里不舒服?我看还是请个大夫过来看一看比较好。」
李倩虽然心事重重,但仍勉强给务楚一个安心的笑容。「我没事,你放心吧。」她温和的应答,决定让自己看起来是愉悦的——至少要让务桓这么认为,她才不要让他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吃不下饭。
但实际的情况是,她一点都不好。看到务桓对身旁的女人绽出一种令她虚软,甚至无法顺畅呼吸的笑容,她心里的某条神经陡地一抽,有种想哭的感觉。
怎么会没事?务楚看她眼睛都红了,明明就是不对劲。
「可是……」正当他用怀疑的语气想问个明白时,务桓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务楚,安静吃你的饭。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公主她自个儿会说,不用你在那边罗哩罗唆的。」他实在不喜欢自己小弟的注意力老放在李倩身上,那些本应该出自他口中的关怀话语,听在他耳里更是分外刺耳。
务桓不知道的是,他这些话听进李倩耳里,也造成同样的效果。
「喂,你干嘛用这种口气跟务楚说话呀?他也是一番好意,不像你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奸像我是外人一样,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
务桓被她突来的怒气吓了一跳,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疯了?这个在沉睡中显得无比纯真,如精灵般甜美的女人,怎么忽然性格转变了,还当众对他叫嚣?
他瞪了她一眼,露出相当不满的表情。「公主,虽然你的身分高贵,但在这个家我才是主人,你不可以再像过去那样任性妄为,随意公开顶撞我。」
真是气死他了!明明是她硬要拉开两人的距离,现在却反过来拿这点攻讦他,教他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况且我刚才也说过,你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应该明白讲出来,这还不能算是一种关心吗?」
「你那种态度,算是哪门子关切啊?」李倩气恼地叫道。这三个月来,他对她不闻不问的,她可没有半点冤枉他。
李倩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太委屈了。她十分懊悔地站起身,不满地提出控诉。「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我死也不会答应这件婚事的。」
「我不负责任?」务桓吼道,也从椅子上倏地站起。「公主,你对我的要求,我几乎都遵守了,而且毫无怨言的接受。请问你,我是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是啊,他当初的承诺,是完全做到了。但就是因为做得「太好」了,她反而有严重的失落感,随之而来的困惑令她心情更加阴郁。
发觉眼角开始润湿,李倩马上转身背对他,用指节拭去泪水,不想让他看到她在哭泣。过了半晌,她才沙哑著声音,替自己的行为辩解。「我初来乍到,一切都还在熟悉中,可是你曾经开口关心过我吗?」
「公主,如果你是为此而发脾气,我愿意道歉。」务桓尽力压抑住怒气,毕竟她的语气和缓不少,他没必要和女人斤斤计较,不过有些话他还是要说清楚。「但容我提醒公王,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是你亲自开口要我别太接近你,怎么你反而因此怪罪於我了呢?」
李倩终於明白他为何变得如此冷淡了。哼,这个没度量的男人,她是说过这些话没错,但这不表示她不需要得到来自於他的关怀啊!至少在这一年内,他应该表现出身为丈夫的态度,让她觉得备受尊宠,而不是被人冷落。
认定自己受尽委屈的李倩,不由得气上心头,她猛地转身,咄咄逼人地说道:「既然你那么听话,那是不是我要你去死,你也会答应啊?」
「你希望我那么做吗?」务桓眼中光芒一闪,声音低沉地问。这个女人忽冷忽热,简直把他当猴子耍,他才不要随著她的情绪起舞,否则非被她搞得精神错乱不可。
「是!我希望你消失在我面前,这样我就自由了,不用受你那卑鄙协议的牵制。」
其实她并不打算这么说的,因为认真说来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她不该拿他出气,还那样口无遮拦。但她憋了一肚子的苦闷,如果下藉此发泄出来,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发疯了。
务桓气得七窍生烟,分明是两相情愿的事。她怎能撇得一乾二净,如此指控他?
「这是什么意思?」他低沉而威胁的问。「现在说出来,我到底做了什么卑鄙无耻的事了?」
「你……」看到务桓严厉的眼神,李倩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失去说话的能力。他的话句句站在理上,令她无法反驳。
但她实在不甘心极了,总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不禁咬著牙根瞪视著他。这时已经目瞪口呆,观望半晌的务楚终於说话了。
「喂,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为了一点小事也能吵成这个样子。」他对李倩蹙眉,然後困惑地望向自己的大哥。「尤其是大哥,大嫂心情不好,你就多忍让点,干嘛乱发脾气,这简直就是小孩子的行为,哪像个大将军啊!」
「务楚,给我闭嘴!你不懂,就不要随便发表高见。」务桓大吼,拳头砰然落在桌上,惹得原本在旁看好戏的侍妾们,个个花容失色。
「大哥……」务楚的脸上充满惊愕和不可置信,这是他一向以自制力闻名的大哥吗?
李倩战栗了,务桓的声调是如此冰冷而震怒。老天!或许她骄纵的脾气发得太过分了,但就像务楚说的,他是男人,稍微让让她也不行吗?何必把事情搞成那么僵呢?
有点下不了台的李倩,努力眨掉眼中的湿润,她觉得务桓好像正等候她道歉,她会才有鬼呢!
即便知道自己有点理亏,她也不会向这个不懂体贴的臭男人低头。
「务楚,不要为我说话,我才不稀罕他的关心。」赌气地把话说完,她还狠狠瞪了务桓一眼,才转身离开饭厅。
「大嫂——」
李倩走得极快,将务楚的呼唤抛在後方。
哼,她才不会再回去自取其辱。幸好有那个疯狂的计画横亘在他们之间,让她终於认清事实,否则她还差点以为自己的改变是喜欢上他了呢。
现在她知道,即使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可能爱上那个自大傲慢的家伙。
务桓定定地看著李倩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眼中的痛苦他看到了,那是为了他吗?还是……
天杀的,他诅咒自己那该死的计画、该死的约定。她不是他真正的妻子,他无权过问她那些私密的话题。
第一次,务桓对那个束缚他自己的协议,感到深恶痛绝。
第5章
务桓下朝后直接回家,他仍然很在意前几天发生的事。这是李倩跟他第一次吵架,还是选在他弟弟回来的那一天,为什么她会显得如此焦躁不安呢?
如果她有什么不满,应该有前兆可寻,再不然齐叔也会告诉他,让他找机会去了解。然而就他所知道的,她几乎没有对任何人埋怨过什么。
这次突如其来的冲突,除了让他愤怒、措手不及之外,还教他百思不解,莫非她那么做是另有原因?
他必须问个明白,如果她还有什么不满,尽可以告诉他,就是不能再一次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务桓翻身下马走进屋里,开口就问:「公主在哪里?」
被问到的仆役看他脸色不佳,胆战心惊地回答:「公主和二少爷骑马出去了。」
这个答案,令务桓没来由地涌上一股妒意,他发现自己很不理智的想杀了弟弟,也想掐死李倩。那两个人从初见开始,好像就看对了眼,这几天不但过从甚密,居然还连问都不问他一声就公然出游,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务桓拉长了脸,咬紧牙关抑制怒气,他不能让仆役看笑话。「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公主和二少爷大约是在巳时过后不久出门的。」
务桓开始心烦气躁地在门厅踱来踱去,随后再问:「他们两人有没有带随从?」
「没有。」那名仆役偷偷瞥了务桓一眼,小心地回道。「二少爷说,有他护卫公主就绰绰有余了。」
闻言,务桓感觉自己的心上像被压了块大石头般,沉重得几乎窒息。现在是未时,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出去有两个多时辰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都在做什么,现在又在哪里?
「多派些人手去找,回来后立刻通知我,快去!」务桓再也无法等待,莫名的惧意加上难以估量的嫉妒,使他愤怒异常。为什么那个女人还能这样影响他,连「她」——一个他遗忘已久的女人,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后,下人来报他们两人终于回家,他冲出去时还是余怒未消。更甚者,当他看见李倩的脸庞潮红兴奋,黑色的发丝散落在颊畔,骑装上的扣结也解开了数颗时,他简直气急败坏了。
务桓看见务楚上前想扶李倩下马,但是后者对他嫣然一笑,接着姿势优美的翻身下马。务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赞赏的回以一笑。
李倩知道自己在炫耀,但是这种感觉真棒,她和务楚相处得十分愉快,他就像是她哥哥一样。
他们根本没注意到务桓的存在,仍愉快地聊着天,李倩更是笑声不断,只要两人一个眼神互换,就能惹得她笑逐颜开。
务桓简直不敢相信,妒恨狂涛朝他袭来。没有人可以在这么冷的天一直骑马,尤其看到李倩衣衫不整的样子,即使再笨的人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终于看见他了,李倩的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看起来像是厌恶的表情出现在她脸庞上。
务桓大步走到两人身边。「你们去哪里了?」他紧握双手压抑怒气,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出手杀死务楚,然后再杀了李倩。
李倩板着俏脸,脸上逐渐浮现叛逆的神情。「你看我们的样子,像是去了哪里?」
三个多月了,他连想带她游城的念头都没有,今天要不是务楚陪她逛了一圈,她都不知道原来和图是那么好玩的地方呢。
做错事还那么理直气壮,真是气死他了。也不看看她是什么模样,扣结敞开的部分和她的脸孔,是一片汗湿的痕迹。
他还特别注视她的嘴唇,红润润的但不像淤肿的样子,脸上兴奋的光芒也许是骑马的缘故……但她不是北国的女人,不可能有体力和耐力骑上那么久。
「务楚,你到书房去等我。」务桓的声音十分威严,不容违抗。他没有再看弟弟一眼,上前拉着李倩的手就往房里冲去。
一进房间,他转过身凝视他的妻子,她正微昂着头等待他发动战争,一点愧色都没有。
「你和务楚出去那么久,就只是在骑马?」他又问了一遍,愤怒的嗓音听来相当低哑。
李倩不明白他在气什么,既然他如此不讲理,她也毫下客气,愤慨地回瞪他。「我去游城也不行吗?难道你想把我幽禁一年,才放我出去?」
务桓不理会她的抗议,他再次瞪着她的嘴唇,然后移向她胀鼓丰腴的胸脯,再往上定在她汗湿的锁骨处。「一整天都在游城?」
李倩看起来已经十分的不耐烦,这个问题他到底要问几遍啊?「是,我是在游城。你聋了吗?我已经说了两次了。」
务桓狠狠皱起眉头。「游城会衣衫不整?你棉袄上的扣结解开了,为什么?堂堂一个公主,难道不知道这是有违礼仪的事吗?」
李倩有点懊恼,眉毛纠结起来。「什么衣衫不整,干嘛说得那么难听,我只不过骑马觉得热了,在门口时顺手解开三个扣结而已,这样也值得你大惊小怪吗?」
该死了!露出锁骨的肌肤给丈夫以外的男人看,这样她还觉得不严重?
「你的头发也散了,脸上的红潮真是骑马造成的?」他的语气更加严厉,眼神也越来越冰冷。
这个男人话中有话,李倩起初还不太了解,细心思索一会儿,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务桓!你这个——」王八蛋,她想破口大骂,但这些脏话硬是梗在喉咙,实在骂不出口。
务桓知道她想骂什么,不由得冷哼一声,目光仍锁在她愤怒的脸上。「你从见到务楚开始,就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我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义?」
李倩闻言顿时火冒三丈,深觉受到侮辱。她义愤填膺,咬着牙浑身发抖,生平第一次懊恼得说不出话来。
务桓皱着眉头。她无法回答了,是吧?红霞——罪恶的颜色,染上她的双颊,虽然逼问前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怒火还是充斥他全身。
「我现在终于明白,前几天晚上你为什么会无理取闹,还一脸痛苦的模样了。」他的声音既苦涩又愤慨。
原来她受伤害的表情,是因为看上务楚,却碍于身分而伤心难过,完全不是如他所想的,是因为他与姬妾调情而在吃醋。
务桓感到一阵熟悉的痛苦正撕裂着他。丑陋的背叛。果然是他这辈子永远抛不掉的梦魇。
在难堪的心痛中,他突然伸手抓住李倩的手臂,他的掌握有如铁钳一般。
「老天!我是说过一年后放你自由,但可没要你像荡妇般,一见到男人就饥不择食地黏上去。公主大人,他是我弟弟,这样明目张胆的约会偷情,你是想让我在北鄯抬不起头,丢尽脸面吗?」
屈辱的泪水涌上眼眶,李倩气得咬牙切齿。「务桓,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蔑我?」
务桓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他看着这张纯真无邪的脸,双眼射出危险的怒火。「你这张脸蛋,确实可以迷惑任何男人,难怪我那小弟也会被你愚弄,为你抛弃一切,甚至是背叛亲人也在所不惜。公主,你感到很得意是吧,这么轻易就将两兄弟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将她抓得更紧,既恨她不顾他的感觉和务楚勾搭,又气恼自己强烈的嫉妒。
李倩吃痛的闷哼一声。「住手,放开我,你弄痛我了!」她简直气坏了,不由得抬起脚跟狠狠踹他,满意地察觉他痛缩一下,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开她,只恨恨地诅咒着。
她实在是不明白,她和务楚只是单纯地出游而已,居然会惹来他那么不理性的反应。
「你为什么要这样指控我?」李倩难掩愤慨,拚命想挣脱他。「我又不是你的妻子,有权选择交往的朋友,你凭什么干预?」
务桓一听这话,脸上立刻变色。
「这么说,你确实让务楚碰了你?」他凶暴地咆哮,剩余的理智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为什么你就不能忍一忍,这么迫不及待地送上门,让务楚尝尽甜头?」他痛苦地说道,厌恶自己竟然为了这种女人,苦忍了三个多月的欲望,甚至还曾经想过,一年之后,无论如何也要想尽办法把她留下来。
「老天!我当日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相信你可以等上一年,再去寻找爱人。李倩,没想到在你纯真的脸蛋下,竟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
李倩目瞪口呆地僵住,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务桓,你这个混帐、猪猡,该死的王八蛋——」她嘶吼着,气得满脸通红,再也不管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有多么粗鲁。
对她的咒骂,务桓仿佛充耳不闻,只是含恨地问道:「为什么是务楚?」
「这是我的私事。」李倩十分生气,她想交什么朋友,不需要得到这个混蛋的同意。她不断推撞,他却平稳如山,强而有力的手臂带着惩罚的意味,紧紧环住她的腰。
务桓怒不可遏的倾身向她。「那是你的私事?不!公主。只要你还是我务桓的女人,那就是我的事。爱情让你盲目了吗?你难道要我闭上眼睛,对你们的亲密关系视若无睹?」他冶峻地吼道,嫉妒得几乎发狂,她不愿和他共处一室,却这么轻易地让务楚碰她,只要是男人,谁忍得下这口气?
挫折的泪水再度涌出眼眶,李倩恨恨地啐道:「你真令我恶心!」
没想到他的思想竟是如此龌龊。但当她注意到他危险的眼神和冷酷的表情时,她知道自己的反抗该适可而止,否则他看来真会杀了务楚。
好吧,她承认,她是有点忘形了,不应该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和一个男人单独外出。也不应该在汗如雨下时,图一时之快解开扣结,以致发生这种不必要的误会。
她更不能让原本亲密的兄弟因她而反目成仇。
「务桓,我再说一遍,我跟务楚只是单纯地出游而已,其他那些龌龊的事,都是你自己凭空想像出来的。」
狡辩,他目睹了她和务楚之间的眉来眼去。
「没有人会整天骑马,而且是在那么冷的天气,又是在无侍卫的陪伴下。」务桓表情严厉的再次强调。
只有一个方法能知道真相,他扣住她的手腕,膝盖顶开她的大腿,将她的扣结全部解开,这使她震惊得瞪大双眼。
「务桓,你在做什么?!」李倩骇然尖叫。当他的手用力扯开她的上衣时,她终于明白他的企图。「放开我!」她惊慌失措,试图挣脱他,却立即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看见他脸上坚决的表情,紧抿的嘴唇,翕张的鼻孔。他炙热的目光往下移,她低头一看,只见胸衣被扯裂了,露出两颗粉红色的蓓蕾。
务桓猛抽一口气,李倩则尴尬得烧红了脸。
「务桓,别这样,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她眼泛羞辱的泪光,战栗地哀求着,他却将她更拉近,使她更靠贴他的身躯。
不只如此,他的手缓缓罩住她的乳房,使她不禁起了鸡皮疙瘩,一阵奇异的热流,从她体内的神秘深处涌至脚趾和指尖。
她还发现自己的乳头变得坚挺,他粗糙的手掌刺激着她,每当他的手移动,她便感到喉咙梗塞。
不!她不能被这股莫名的快感征服,这是不对的事。
「务桓,你答应过不侵犯我的。」她勉强凝聚理智,沙哑地提醒他。
务桓倏地抬起头,眼神冒火。从她嘴里说出他们的协议,更教他怒不可遏。好啊,现在已经开始懂得为自己的爱人保护贞节了。
她的肌肤洁白无瑕,没有欢爱过的痕迹,但那并不表示他们没有偷情。务桓伸手解开她的裤带,冷酷地望进她惊惶的眸子。
李倩进出惊吓的泪水,她挣扎地叫道:「不!求求你,别这样做。」
务桓看见她眼底的恐惧,确信自己的判断准没错了。在这一瞬间,他几乎痛恨起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和她大胆的背叛。
狂猛的怒涛汹涌而来,他的手急切地往下游移,当他抚过那丛柔软的鬈毛时,他不自觉地战栗。
他发现自己立刻勃起,脉搏急速跳动,他闷哼了一声,再往下抚摸到她两腿间的谷地。
「不!」李倩娇喘吁吁地抗议,他手指探索的压力席卷她、充斥她,使她因无法了解的热流而颤抖。
这实在太让她难堪了,她居然会对他残忍的对待有所反应。
「务桓……别这样……不要啊……」李倩睁大泪眼,再也顾不得自尊,苦苦哀求。
务桓抬眼望去,看到她苍白的小脸,那表情深深刺痛他的心,然而想到她和务楚之间的……他的愤恨顿时掩盖掉怜惜。
「别露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他粗暴地怒吼,表情更加阴沉。「不过才挑逗你一下,就发出这种声音,你还敢说自己是清白的?」他冰冷的声音充满嘲弄。「你果然具有荡妇的本质,一点也禁不起男人的撩拨,难怪那么轻易就对务楚打开双脚。」
「我没有!」李倩激动地否认,梨花带雨地怒视他,想不通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她呢?
「没有吗?」务桓冷笑一声。「才初尝情欲滋味,或许你还不太清楚,女人有一个地方是骗不了人的。」说着,他的手来到她最隐密的禁地,在核心的入口处徘徊,感觉到她悸动的颤抖。
「啊……你要做什么?」李倩战栗地尖叫出声。老天!她好难过,他的手指,居然轻易就能挑起一股令她燥热的欲流。
哼,明知故问。
「安静点。」务桓表情冷硬的喝道,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做作的女人。「难道你想让家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你淫荡的呻吟声吗?」
李倩猛摇头,她才不会做那种羞耻的事。「不是的,我只是要求你别这样啊!」
「噢,我下一步要做什么,你倒是很清楚?」务桓想到她的背叛,厌恶地冷嗤一声,接着二话不说,手指毫不留情地插入她体内。
老天!务桓瞬间震惊得无法动弹,她仍是个处女,里面没有男人的种子。他判断错误,还犯了天大的错,违背协议冒犯了她。
好可怕,好痛啊——他的手指,仍然停留在她的身体里面……从来没有人碰过的那个地方。
「务桓,你弄痛我了……」李倩紧蹙着黛眉哽咽道。
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吧?她痛苦地感觉到,那比他无情地进入她更让她伤心难过。她的眸子终于滚下泪珠,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泪如雨下。
「这下你满意了吧。」她啜泣地道。「我恨你!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出来,别用你的脏手再碰我……」然而残留在体内的触感,是那么美好,它逐渐凝聚成一个燃烧的结。
不!它才不美好,她讨厌这种虚弱又不安的感觉。「你不是我的丈夫,没有权利碰我,没有权利这么做,而且我没有说谎。」李倩泪流满面地指控着。她的身体已经不纯洁了,即便她仍是完璧之身,她也无颜去面对未来的爱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讨厌……我讨厌你……我最恨你了……」
她的泪水和啜泣声,使务桓逐渐恢复理智。老天!他做了什么?他抽出手指,帮她整理好衣裤。
他严肃地看着她半晌,十分懊恼自己错怪了她,但想到她的心已不如她的身体那般纯净,他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我不会为自己的举动向你道歉。」他仍旧嘴硬地说。「或许你的身体是清白的,但你的心已经背叛了我们的协议,这一点你是无法否认的。」
「即便如此,你也管不着。」李倩忿忿地回嘴,在屈辱的刺激下,眼中闪着不容置疑的挑衅目光。
是啊,如果她找到心仪的男人,他是无法可管的,但他就是没办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公主,你要爱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找务楚。」这是他绝对不会妥协的事,即使用上所有的卑鄙手段,他也要阻止他们在一起。「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以后我跟务楚该怎么相处吗?」
李倩紧抓着衣襟,乖戾地瞪着他。「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她尽可能嫌恶地吼道。气死她了,都已经证明她是清白的,他干嘛还是硬要把她和务楚扯在一起?
绝望笼罩着务桓,她那抿着唇的叛逆表情,足以说明她是认真的。
不,他不能任由这件情事发展下去!他就是无法接受李倩将来可能成为自己的弟媳,而且还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底下。
好吧,既然这样,他也有办法对付。「公主,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我也只好被迫反击了。」他刺耳地说着,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房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李倩突然感到忐忑不安,她只是斗气而已,可不是真的要跟务楚在一起,他不会当真吧?
「管他的!」他可以欺负她,为什么她就不能还以颜色?她可是有仇必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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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务楚十分困惑的看着他的兄长。
「大哥,我真的不懂,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他实在无法理解,只不过陪一脸忧愁的嫂子逛逛京师而已,大哥有必要如此震怒吗?
务桓冷冷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带随从出去?」他倚在门边,语气严厉地问道。「你不知道公主在我国的重要性吗?万一发生什么事,你认为一个区区小将,就能担负起一切责任?」
务楚皱起眉头。「就为了这个,你才这样生气?」他怀疑理由会这么简单,别的他不敢说,但他的武艺是大哥亲自教授的,他应该最清楚,十个侍卫加起来也不及他一人。
「当然不只这样。」务桓的声音仍和先前一样冷酷。「小叔和嫂子连袂出游,身旁却一个护卫都没有,还单独共处了两个多时辰,让别人知道会怎么想,你会不清楚?」
务楚瞪大眼睛,终于听懂务桓的话。
「你怀疑我们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他惊讶地问道。
「你们有吗?」务桓的黑眸冒出熊熊的火花,沉重地问。
他仍无法确定,他们是否已倾心相许,但他永远忘不了,李倩那认真而坚定的态度,和务楚异乎寻常的热络表现。平时他对他那些女人,可是连一眼都不屑看的,为何却只对她例外。
务楚定定看着他大哥,仿佛他在一夕间变成了怪物。「大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多疑了?」他简直不敢置信。「我是那种人吗?如果你连兄弟手足都不能相信,那世上还有谁能让你推心置腹?」
不提过去还好,一想到往事,务桓的脸色更加难看,他阴森地一笑。「哼!说什么推心置腹,当年跟我同生共死的结义兄弟,一受到诱惑还不是选择背叛我。现在谁能保证,在美色和权利的诱使下,即便是亲兄弟,历史重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个指控太沉重了,务楚的面孔顿时扭曲起来,但他还是忍下不悦,毕竟他是少数能够感受到务桓的内心是如何痛苦的人。
「大哥,你当年丧失所爱的心情,和接到伊桐哥突然阵亡的打击,我十分了解,所以今天这些话,我就当作没听到。」务楚的心情异常沉重,他十分谨慎地斟酌用语,以免再度让务桓有受伤的感觉。「你现在需要时间冷静地想一想,是要让无谓的猜忌毁了你的婚姻,还是要打开心胸,接受老天爷给你的恩赐。大哥,我郑重地提醒你,公主不是『那个女人』。」他特别强调后面的那句话,说完就大步掠过务桓的身旁,准备离开。
去他的!他才不是疑神疑鬼,务楚不知道他和公主的协议,如果她决定选择务楚,他根本无力阻止。「务楚,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你离公主远一点,再让我发现你们单独相处,休怪我不顾手足之情。」
务桓知道他在考验他们兄弟的情谊,不过他必须这么做,他实在无法容忍,在自己的家里看他们两人卿卿我我的景象。
务楚停下脚步,震惊地转过身,他没想到务桓居然把这件事看得那么严重。
「大哥,你虽然是公主的丈夫,但你并没有剥夺她快乐的权利。或许你沉醉在女人堆里,没注意到大嫂憔悴的模样,但我从一进家门就发现了,所以我不认为今天带她远离忧郁的情绪有什么错。」务楚愤慨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听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况且真要有谁为这件事情负责,那也是你,因为是你把她逼到那种地步的。」
务桓脸上的表情,因务楚的话而由怒转惊,再变得茫然,他好像正试着了解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真的吗?她是为了他而烦恼?
「你真的认为,她是为了我而感到困扰?」务桓仍不敢相信,语气显得十分怀疑。
「老天!你整天跟女人打滚,怎么会不明白公主的心意呢?」务楚伸手爬梳着头发,神色颇为懊恼。「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像她那样骄傲的女人,是不会主动向你低头的。所以如果是你的错,我建议你最好赶快跟她解释清楚。」
务桓的心因那想法而怦跳,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他,似乎有点手足无措。他看着务楚,不再对他那么愤怒了,但他仍不喜欢他们两人大亲近,因为他怎么看,都觉得那超乎寻常的亲切了。
「反正你给我离她远一点就是,其余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务桓不容反驳地再次强调。
「是,是,我会远离她一点。」务楚不情愿地让步,因为这可是他大哥多年以来,首次这么认真地看待一个女人。
李倩能令他大哥丧失自制和常识这一点,是个好现象,他期盼她可以因此改变务桓。虽然他很高兴这个发现,但他也毫不退让的说道:「大哥,我也要告诉你一句话,如果让我发现她又在伤心,不管你如何威胁,我还是会去安慰她的。」
务桓狠狠皱起眉头,心里又充满焦虑不安。「务楚,你——」
「怎样?」务楚愉快地打断他,似乎对他的反应渐感有趣。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务桓咬牙切齿,暗骂这个小混蛋竟然敢要胁他。
「早点说不就好了。」务楚对他微笑道。「你如果对她也这么坦白,我敢保证她早就对你服服帖帖了。」
「那不干你的事!」务桓怒道,不喜欢务楚自作聪明猜测他的心事。「你不是要离开吗?现在可以走了。」
「是,我这就走了。」务楚不以为意,语气轻快地道。接着忽然邪邪一笑,大胆地又补上一句:「大哥,夫妻床头吵床尾和,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啊!」
完全不了解内情的务楚,一路笑着离开。他想到务桓年轻时都被美丽的脸孔和火辣的身段所迷,但像李倩这样的无价之宝,只有在情场上身经百战、历经沧桑的男人,才懂得欣赏她直言无讳,毫不做作的纯真。他有预感,这些年一直纠缠着务桓的梦魇,或许是到了拨云见日的时候了。
「可能吗?我们之间,真的有可能成为夫妻吗?」务桓怀疑地道。不过,或许他该听听务楚的建议,他那个玩世不恭的弟弟,难得有严肃的时候。
第6章
务桓像往常一样,在深夜里走进自己以前的寝房。透过微亮的烛光,看着睡在床上的李倩,他的心脏剧烈的撞击着胸膛。
她哭过,那张布满痛苦、屈辱与泪痕的娇颜,只能以绝美来形容,但他宁愿看到的是以往那个在沉睡时有如甜蜜精灵的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甜美的微笑渐渐消失,纯真的脸上也被一股淡淡的忧愁所笼罩,难道跟他生活在一起真有那么痛苦吗?
该死了!他懊恼地诅咒自己,竟然惹得她如此伤心难过。务桓在她身旁站了半晌,努力理出现在纠结他的情绪`欲望、悔恨、以及盈满心头的怜惜。
欲望最后获得压倒性的胜利,他回忆起她软玉温香的胴体,丰腴美妙的双峰,还有他爱抚过的禁地……他可以想像自己深埋在她体内时,感觉会是如何的销魂。
思及此,他摇摇晃晃地摸索着床沿坐下,抚着她乌黑亮丽的秀发,低嗄地喃喃自语:「这么该死的美丽。」
自从见到她开始,他的生命中就充满了性方面的沮丧。对女人一向只取不求的他,偏偏对李倩不敢如此做。他不愿因强行占有她而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想要得到她的爱和尊敬,而不只是她的身体`虽然那是他极力渴望的。
务桓挫折地叹息。老天,他该怎么办?只是这样看着她,已经无法满足他的欲望了,他情不自禁爱抚她的脸颊。
李倩在睡梦中感到一种温柔的触摸。不太对劲,这好像是人的手,她蓦地惊醒,看见是务桓,当下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消,今天受到的屈辱全涌现眼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倩愤怒又慌乱地起身问道。
「我想看你。」务桓咧嘴而笑,大手仍轻柔地抚着她的脸庞。
看见她美丽的眸子因他的话而睁得大大的,脸颊嫣红,双唇微张,这一刻他真想告诉她,管他什么约定,他要她当他的妻子。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比此时的她更性感撩人,更使他想去亲吻她、抱她、推地上床。她看起来就像刚从爱人床上苏醒,虽然她睡的是他的床,但他还不是她的爱人,他该不该趁今夜弥补这个遗憾?
李倩完全愣住,感觉脸孔发热,想必自己一定羞得满颊红晕。「你在胡说什么啊!」她简直手足无措了,然后她闻到吹拂在她脸庞的气息,终于明白他不对劲的原因。
「你喝酒了?」她皱眉,气恼自己居然为了他的醉言醉语怦然心跳。「这回又想要什么把戏侮辱我?」
务桓看着那对会说话的眼睛闪现出戒备的神色,他再度诅咒自己,让那双令人爱怜的眸子变得如此黯然。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什么?」她没听错吧,他竟然跟她道歉?「你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没错,她才不会上当,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是醉了,」务桓孩子气地笑道,看着她谁能不醉。「但只有一点点而已。倩儿,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放你走。」他终于说出来了,下定决心后,他觉得心头无限轻松。
刚开始听到务桓如此亲匿的叫唤她,李倩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但他的最后一句话可把她吓了一跳。「什么?」
务桓将她的脸捧在掌心中,声音沙哑地重复道:「我不管什么约定,我要你当我的妻子。」
这回李倩可笃定自己没有听错,她惊讶地看着他,仿佛他疯了一般。「你想毁约?」
务桓展露出令她双腿虚软的笑容。「是啊,我被你迷住了。」说着,他凑过脸揉弄她的脸庞。
李倩顿时心跳如雷,他的脸庞粗糙而扎人,但她的感觉却是如此美好,他的手以一种令人惊讶的温柔,在她的臂膀上下搓揉,他呻吟地搂紧她,唇瓣在她的脸颊厮磨着。
她呆若木鸡,一动也不动,不是被他大胆的举动惊吓到,而是为了自己身体的反应。她全身奔窜着美妙的灼烧感,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迅速回想起下午发生的事,热情的幻境瞬间被惊醒。
「务桓,不要。」李倩挣脱正轻吻她耳边的男性嘴唇。「你这么做,是想报复我对不对?」
一定是这样的。这个男人才不是真的喜欢她,况且他还有六个美艳的姬妾,她永远都记得,当日他回国时那张因惦念而显得迫切和愉悦的脸。
「什么?不,当然不是。」务桓微醺地含糊说道,然后轻柔地抚摸她的脸,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他的感觉整个都复苏了。「我要成为你的丈夫,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绝不把你让给任何人。」
「不!」李倩惊恐地喊道,那双秋波盈盈的眼睛瞪得更大。「务桓,你不能说要就要,这件事我有选择权。」
务桓露齿一笑,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那份协议无效,我要重新拟定。」
「不,我不答应。」李倩强硬地说道,双眸闪烁着挑战。「我至死都不要做你的妻子,这些日子只是权宜之计。」
她气极了!他不想要遵守约定,对于她的意愿如何,他也一点都不在乎。这正是她痛恨的、该死的务桓——一个典型的大男人主义者,根本没有想过她的感觉,老是独断独行。
李倩坚决的态度,终于让原本想藉酒装疯的务桓表情起了变化,但他极力压抑渐生的怒气。「那真是太糟了,因为我坚持一定要重新拟定。」
「老天!」李倩惊呼,清楚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务桓,你不顾我的感觉吗?你不在乎我会因为你违背我的意愿,而憎恶你、恨你吗?」当他以沉默作答,她战栗地退到床头。「想想李厘,我会逃跑的。」
「我不会让你有那个机会,而且我可以让你『自愿』留下来。」务桓的声音虽然浓浊,但语气十分肯定。他俯身向她,眼底燃烧着欲火。「我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李倩盯着他的双眼,随即发现这是个错误,她看见他眼中的饥渴,颈动脉急剧的跳动。虽然她还很纯洁,但她明白那代表的涵义,她战剽了。
「噢,你这个卑鄙的无赖,下流的混蛋……」她狂乱的咒骂,务桓如此逼近使得她惊慌失措,而他身上的酒气和阳刚的味道,更令她焦躁不安。「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违背我们的约定?」
难道是一时兴起,抑或是要惩罚她和务楚出游,把他给惹恼了?另一个想法突然浮现在她的心头,如果他不想遵守约定,那么他今天做出那么大胆的行径,就是某件事情的前兆了——像是履行婚姻的义务。
一想到此,李倩不禁心惊肉跳,她甚至可以感觉他的手、他的唇落在她的胸部……老天!和一个她所鄙视的男人做那件事……
如果他们真的成了夫妻……不!她无法想像和务桓共度余生的情景,然而她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可否认的,你也深受他吸引吧。
务桓强而有力的回答传到她耳里。
「因为我想要你。」老天在上,他想她想得都快要发疯了。「倩儿,不要马上否定我。给我时间,我可以证明你也要我的。」他低喃着,缓缓吻上她红润轻颤的双唇。
他原本只打算给她一个温柔的吻,让她慢慢地适应他,可是一碰到她的唇,他的身体就如大火燎原,热情澎湃得使他失去自制。
他拥紧她,加深这个吻,一手将她置于身下。他呻吟着压上她的身体,来贴熨他灼热硬挺的男性躯体。
李倩被他吓坏了,不知如何反应是好。务桓却以为她投降了,他异常温柔地吻着她,热情而坚定地抚摸着她。
他的舌头来回地舔舐她丰润的下唇,使她不禁在他怀中战栗。而后,他将舌头滑进她嘴中,四处探索她的甜美,越拥越紧密,也越来越深入。
当她的舌头羞赧地闪躲他的探索时,一股锐不可当的欲望冲击过他。她的滋味实在太美好了,他马上更改决定,接下来他要全套通吃。这次的吻,热烈而绵长,他的手也移到她胸前,轻柔地揉搓她的酥胸。
李倩倒抽一口气,失控的理智瞬间回笼,她最深的恐惧实现了,务桓答应要保护她是假的!
「不要,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停下来!我不要你!我不要这个……」她挣扎地喊道,惊骇得从头到脚绷紧。
「不!我认为你要,只是你自己还不清楚而已。」务桓温柔但坚定地说,因为务楚的话给了他信心。
他轻易地压制住她的挣扎,把她牢牢盯在床上。他用双唇碰触着她,温暖的气息中充满白干的味道,他低嗄的说:「你和我一样想要。」
「不,你错了,我不想要你。」李倩把头偏到一边,他的嘴在她的玉颈上轻轻地逗弄着,使她全身发抖。当他把她的脸转过来面对他,手指爱抚着她下颚顽强的线条时,她颤巍巍地说道:「务桓,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是的,你会求我。」他低吟,声音充满诱惑。「我向你保证,今晚在我占有你之前,你会求我百遍……不!是千遍、万遍,你会哀求我结束你的折磨。」
在她开口抗议之前,务桓的嘴封住了她。他的唇舌变得比先前更积极,不断向她探索和要求,吸吮她的甜美。他的身体透露出想和她结为一体的强烈欲望,最明显的证据是抵着她小腹的部位逐渐变得坚硬饥渴,并且狂野地颤动着。
天啊,她该怎么办才好?他的手已经解开她单衣上的扣结,大胆地伸进去捧住她的乳房,轻轻的捏弄,使她惊愕得无法动弹。
她想生气,在他下午做了那么可怕的事后,发怒对她而言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她所能做的只是感觉到炙热与坚硬,他阳刚的气息更令她心醉神迷,引发她体内一股骚动,她几乎完全臣服,无法抗拒。
「嗯……」一声轻吟从她嘴中发出。李倩茫然的任凭感觉引导她的反应,她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搂住他的脖子,而他的吻也更具侵略性,强迫她的舌头与他的交缠。
天啊!原来这就是被一个男人拥抱亲吻的滋味,她不自觉的贴紧他,听到他发出一声类似呻吟的闷哼。她感觉他那长茧的手掌缓缓摩擦她的乳头,让她的腹部深处涌起一股奇异的混沌感。
李倩情不自禁贴得更紧,她的感觉渴求他……他的酒气使她醺醺然,晕眩得不得了……
「倩儿,我没说错吧,你要我的。」务桓对着她湿润肿胀的唇喘息低语。
他的话在她耳畔回响,一种既非嘲弄亦非胜利的口吻,但还是令她感到难堪。「噢,你这个混蛋!我恨你,别以为占有我,就会让我爱上你。」她挣扎着,懊恼地说道。
她的抵抗不太真心,虽然内心想要拒绝他,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渴望着他的体热,渴望那透过衣服烧灼她裸露肌肤的美妙感觉……
老天,她真是不知羞耻呀!李倩困难的吞咽口水,身体燥热不已,开始冒出汗来。她觉得自己需要外面的冶风将她的理智唤醒,最好是越冷越好,但房间里的大火炉却使得她越来越热。
务桓笑了一笑,不认为她的话是当真,今夜过后她不爱死他才怪。「无所谓。」他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只要拥有你的身体就够了。」说着,他细碎、灼热的吻落满她的脸、她的脖颈和她的胸前。
李倩兴奋难耐,呼吸跟着急促,差点顺不过气来。「嗯……你不是人……」她喘息道,听起来却一点都不像是在骂人。
务桓由喉咙中传出低笑。「倩儿,你的话实在太多,在床上我只想听到你的呻吟声,而不是咒骂我。」
他坐起身,双膝跪在床上,视线刚好可以看到她雪白粉嫩的胸前。这幅令人血脉沸腾的诱人景致,让他的自制力冰消瓦解,脑子里失控的想着她全身赤裸时的模样,他很快地就实现他的想像。
他伸出双手用力一扯,她身上的衣服立时像块破布似的,被他丢在地上。
「你今天晚上不需要它。」务桓声音浊重地说道。
李倩震惊得呆了一下,才想张开嘴谴责他野蛮的行为,但是他的表情使她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他用爱慕的眼光欣赏她的全身,连她的脚趾头都不放过,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无赖正在准备侵占她。
她羞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他像鉴赏宝物般伸出黝黑的大手,在她雪白的肌肤上,以她不曾想过的方式抚摸她、折磨着她。
「务桓……」她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热?被他侵犯,她不是应该觉得恶心吗?可是她的体内却有一股热气在翻涌,这种感觉……噢!天啊,她竟然希望他多碰她一些。
他的手每到一处,都让她觉得彷如火烧一般,她不禁弓起背在毛皮上扭动着,虽然明知道这么做等于是在取悦他,但她体内的原始冲动盲目的驱策她。
「果然,在你纯真的外表下,藏着火热的本性。」务桓声音沙哑地道,他欣喜她这份热情,从今而后只能为他释放。
可恶!都是他害得她如此,他还敢取笑她。李倩想提出抗议,但他的手又回到她的乳尖上来回逗弄着,她只能喘息地拱起身回应。
「嗯……」在她逸出再也无法忍住的娇吟时,他的嘴找到她的,舌头亲匿而有力地深入,诱惑着她。在他唇手不断的挑逗下,她的乳房也和他身上某个部位一样肿胀了。
她很快地完全迷失在那激情的浪潮中,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妙……她不能否认,并且很快地发现她渴望更多。她的舌头自动与他交欢,听见他得意地发出低笑,但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不在乎,只要能感受到从她体内某个神秘之处所发出的渴望就好。
听到她断续逸出的呻吟声,务桓知道她已沉醉在欲流中不可自拔了。
「倩儿……倩儿……」他激动地低吟着,这个他最想要的女人,现在正在他身下回应他,怎不教他欣喜若狂?
他离开她的唇,把他的头埋在她双乳中,舔舐她的酥胸,吸吮她的乳头,她女性微汗的味道,更强烈地刺激着他,使他的下腹胀痛得几乎难以忍受。
李倩双手抱住他的头。「务桓……」怎么会这样呢?他创造的神奇魔力怎会这么多,使她感受到无比愉悦的快感。「嗯……」她不觉发出哼哼啊啊的娇吟声,身体失控的扭动,更加的贴紧他。
务桓察觉到她的反应越来越激烈,他继续技巧的挑逗她,爱死了她的嘤咛声,她形状优美、大小适中的乳房更令他爱不释手、爱不释口。
随着他舌头绕着她胀大的乳头转动,他的手也没闲着,慢慢朝她腿间敏感的地带去探索她最神秘、最柔软的地方。
「不……」李倩羞赧地夹紧双腿。「务桓,别……我害怕……」忆起今天下午她感受到的灼痛感,她不由得微微挣扎了起来。
「倩儿,相信我,这次不会那么痛了。」务桓声音粗嗄却温和的安抚她。想到自己那个时候的粗暴,他真是后悔不已,但他发誓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他的手指坚持着寻找他要的东西,一颗珍贵的珠核。他开始不断摩擦它,知道火烧般的热流会自她腿间强烈扩散到全身。
李倩战栗地吸着气,两手攫住他结实的手臂。「务桓,我……」她说不出自己到底要什么,火焰在她体内狂烧,她只想求他帮忙消弭这种不知名的渴望和痛楚。
「我说过你会要我的。」务桓在她低柔的呻吟中说道,他的手在她湿濡的女性核心再抚弄一会儿,才温柔地把手指伸进她体内。
「不——」李倩以为会感受到痛楚,但这次却没有。他将手指抽出又伸入,对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灵敏的折磨,直到她无法控制的颤动。
她好湿,而且好紧。务桓激动地想立即冲进她体内,和她结为一体,在她最柔软的深处播下他的种子,但在这之前,他的承诺必须先兑现。
他的舌沿着她一边丰满的曲线而下,当他轻咬她大腿内侧的肌肤时,她欢愉地喘息出声。
「你喜欢这样?」他快乐地问道。
「别问我……这种问题……」天啊!她怎么也想像不到,会有这么性感的折磨,但她的腿已在不自觉中打开了些,让他的手为所欲为。他没有伤害她,而且还给她不可思议的快感,她的身体就那么自然的反应着。
务桓轻轻浅笑,因为他已经得到答案了。他抽回他的手指,举起她的一条腿,并亲吻那精致起伏的曲线。
「倩儿,现在你来猜猜看,这次我想给你什么?」
她气喘吁吁地摇头,被激情冲击得讲不出话来,也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她根本无法思考了,怎么会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完成我的承诺。」带着令她虚软的微笑,务桓将手滑下她的臀部,将她两腿举高。他俯身对着她的女性幽地轻吹口气,她惊喘的颤抖让他笑了起来。
「务桓,你在做什么?」李倩喊道,却只像个喘息。他仍不肯停止对她的折磨,不住激起一种她从来不知道的性感刺激。
对她软弱的哀求,他仿佛听而不闻,只专注地在她腿间洒下细碎的吻,当他的吻落在她肿胀的小丘时,她尖锐而大声的叫出来。他的反应是更用力地握紧她,亲吻柔软的四周,然后热切地开始吸吮,把舌头伸进他手指刚进入的地方,她这才了解之前的感觉根本无法和这相比。
「我的天……」她紧抓住他的头不断蠕动呻吟,这份感受如此强烈,她确信在他真正占有她之前她就快要死了。如果说她曾因兴奋战栗过,那现在她就是在震动了。
她的身体自然地弓向他,即使在她啜泣着要他停止这种折磨时,她的身子仍迎向他口中移动得越来越快速的舌头。
「哦,天!」她可以感觉自己的血液急速沸腾起来,在他的嘴挑逗她的地方,她也惊讶的感受到自己收缩的力量。「务桓,别这样……我受不了了……」
务桓的回应是另一波更强的感官攻击,专注在她最敏感的一点。这使得李倩再也无法忍耐的娇喘连连,强烈的喜悦开始渗入她的四肢百骸,情欲的洪流淹没了她。
「嗯……务桓,求求你……」李倩知道现在只有务桓可以带领她走向一个未知的美妙世界,毕竟他是个经验丰富的人。
「倩儿,求我什么?」务桓在她湿濡的女性核心诱惑地呢喃。「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李倩无助地摇头,她根本无法知道自己要什么,只觉得她的身子湿润、空虚、热切地等待一个东西来填满她。「求求你……」
就在她哀求他的同时,她的体内突然爆发出明亮的狂喜。
「啊——」李倩僵硬地拱起身子,愉悦的大喊出声,感觉那股如雷的火花贯穿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迷失在这神奇的喜悦中多久,但当她逐渐恢复意识时,她仍软绵绵的瘫在床上,耳中听到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
「倩儿,看着我。」务桓发出沙哑的声音说道,现在他的双手正抱紧她的臀部,抬起她抵着他那撩人的坚硬勃起。
李倩慵懒地抬眼看了他一下。
「我的天!」她立刻羞得闭上眼睛,可是太迟了,他不着寸缕的傲人躯体已经烙进她脑海中。
恐惧笼罩住她,他们一定没有办法结合的,因为他们两人是如此的不相配,她怎么可能容纳那么大的器官呢?宫里的嬷嬷说,女人是被创造来接受男人的,这教育一定是错误的,要不然就是务桓大的异乎寻常。
务桓看到她眼中的恐慌,他温柔地倾身亲吻她的眼皮、她的脸庞、她的颈项,湿热的唇舌直亲到她的酥胸,挑逗舔弄她敏感的蓓蕾。
「倩儿,张开你的眼睛。」他安抚地低语。「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李倩没有听从他的话,只是不断喘息,不知是因惊慌还是兴奋,但她无助地紧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深深刺进他的肌肉里。怎么办?她整个人被包围了,被他的手、他的唇、他的身体,还有他勃起的坚挺欲望,正亲密地抵着她摩擦。
她想离开那个燃烧她的男性象征,但没有成功,务桓紧紧搂住她,不让她移动,他似乎正努力驱除她的恐惧,唤回她的感觉。
他的嘴移回到她的唇,先是温柔,接着加了点力道吸吮,掺杂着麝香味道的舌头横扫过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她的身体为此强烈的悸动,渴望地以双腿缠绕着他。
务桓发出一声急切的呻吟,他的手抚过她的胸部,并轻柔地逗弄,直到她的乳房肿胀坚挺。
「嗯……」李倩回以娇吟,当她禁不起诱惑,拱起身体抵着他蠕动时,她感觉他的手再次举起她的臀,将她安置在他硬挺的部位上。
然后他在她耳边沙嗄地低喃:「忍一忍,它一下就过去了。」
她还不太明白他的话,微微睁开迷蒙的星眸,在她开口询问之前,他的唇再度覆住她,然后呻吟一声往前冲刺,完全将自己充满她。
「唔……」李倩逸出痛楚的闷哼,她想退开,但他却更紧拥着她。
「不要!」他在她唇上低语。「沓不要动。」
他利用自己的重量压制她的动作,否则只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想立刻驰骋在她温暖的甬道。
老天,得到她的感觉真好!
李倩的感受却不怎么好。
「好痛……」比下午他侵犯她时还要痛,都是他那该死的东西弄痛她的,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容纳他的巨大。
她梨花带雨地瞪视他,以为会看到胜利的笑容挂在他脸上,但她惊讶地发现,事实是他正尽力的克制自己,让她逐渐适应他存在她体内的感觉。
他的温柔抚慰了她。李倩伸手轻触他僵硬的下颚,手指画过他紧抿的唇。
「务桓……」她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感觉,只好把他拉向自己,主动地吻上他的嘴。
「倩儿……」务桓喘息地吻着她,然后开始缓慢抽动,他全然感受到,这个与他紧密结合的女人,是如何地影响着他。
他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怜惜和温柔,尽管他已经欲火焚身,但他仍顾念着她,强迫自己规律地抽出进入。
随着他的戳刺,李倩的痛楚逐渐平息,快感和渴求源源而来。
「务桓……」她禁不住呻吟,本能地迎接他,配合他的律动,盼他更深入。她抱住他、夹紧他,承受着他的冲刺,以他为世界的中心。
她的反应终于让务桓失去自制的能力。
「天啊,你会杀了我——」他喘息道,将手指穿入她的发间,低头吻她。
他完全迷失在激情中,温暖、喜悦的情感溢满他,然后他在她体内更快更深地抽动。务桓听见她呜咽着、娇吟着,他移动得更快更猛烈,脸上尽是销魂的神情。
他狂野的热情震撼了李倩,他的冲刺不再温柔,变得坚定而有力,当韵律渐强渐快,她感受到更大的喜悦汹涌而来。
她再也受不了,这股热力实在太强烈了。
「嗯……」她呻吟着,感觉快感越来越巨大,接着体内的压力有如野火燎原般爆发开来。
「务桓——」她的指甲掐入他的后背,亢奋地叫喊他的名字。他的坚挺仍在她里面悸动着,随着一阵战栗窜过他硕壮的躯体,他狂喜的波潮撒在她体内。
她看见他仰起头,发出像动物般低沉的吼声。多么美啊,她看着他的脸惊讶地想着。他此刻的神情,不用说她也知道,他已经得到完美的高潮,像他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他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胸膛因喘息而上下起伏。他有一阵子没动,似乎十分留恋栖息在她体内的感觉。
半晌,他撑起身子看着她,咧嘴笑了。
「倩儿,我说过你会哀求我满足你的,不是吗?」务桓得意非凡地说。「终于……我终于满足想要你的欲望了。」他贴着她的唇宣布,将近半年没有宣泄的欲火终于得到释放的喜悦。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要我,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是单纯的只要我的身体?」李倩有点迷糊地问道。
说真的,她从抵抗转而顺从,除了无法抗拒他的挑逗之外,还有因为他渴望她的坚决态度,让她以为他应该是喜欢上她了。就是这个认知改变了她的决定,不可否认的,她内心还为此暗暗窃喜。
务桓的眉头微微皱起。「我有说过这句话吗?」他只要李倩爱他就可以了,可没想过也要同等的付出感情。他可以宠她、呵护她,也承认被她深深的吸引,但他绝对不可能再爱女人。
李倩震惊地瞪大眼睛,他的话彻底粉碎了她的少女梦。
「老天……」她大错特错,原来他要的只是她的身体……她懊悔地用力推开他,接着转身痛哭失声。
「倩儿,你哭什么?」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显然令务桓吃了一惊。「我是真的想要你,并没有骗你啊!」
务桓仔细思量她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想到一点,小心翼翼地问道:「倩儿……你是为了自己的热情而害羞吗?其实……向欲望投降并不是件羞耻的事,无论是男人或女人,一遇上这件事都是这个样子的。」
李倩没有回答,只有压抑的啜泣声不断传来。务桓担心地抚摸她粉嫩的背,她的身体立时有了反应,瞬间僵硬起来。
「别碰我!」她喊道,好像很厌恶他的触碰。
「你到底怎么了?」务桓有些不满,她为什么如此沮丧?他刚刚给了她超过自己知道的激情,如果说她没得到应有的喜悦,打死他都不相信。
「喂,你可别说是因为没有得到快乐而伤心难过,我知道你有的。」他的声音和他纠结的肌肉一样有力,这可有关男人的面子,他不允许她反驳。
这个卑鄙的无赖,所有的甜言蜜语、热烈渴望的眼神,以及温柔的亲吻爱抚,都不过是一场没有感情的骗局。他利用她的单纯,当她是傻瓜戏弄,而她竟然眼睁睁地掉进他的陷阱。
「你欺骗我……」她哭道,转过头恨恨地怒视他。
这一刻,她好恨他,但随即又明白其实她最恨的是自己的脆弱。男人竟能如此影响她,难道他下午说她淫荡是真的?
噢!不,这不可能是真的,她才不是淫妇。
「我什么都不懂,如果不是你卑鄙的诱惑我……我还是个……」说到这里,挫折感与怒气猛然交织在一起,她又开始痛哭流涕。「你明知道我不要你,不想要这个婚姻,可是你这个坏蛋却……我恨你!」
她脸上的表情说明她是认真的,务桓僵硬地坐起来。
「你不要我?可是我怎么看都认为,你要我就像我想要你一样强烈。」他瞪着她,心中充满挫败和愤怒。「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全是你心甘情愿的,我没有欺骗你。」
李倩恼怒异常,啜泣地反驳道:「是,没错!你是挑起了我的热情,但那是因为我不懂情欲,才会那么轻易就让你得逞。不过我相信,任何一个情场老手都做得到,并不是你特别有什么了不起。等我找到心爱的男人,我相信他给我的绝不只如此,哦——」她惊喘一声,因为务桓突然握住她的下巴,完全不顾这是否会弄痛她。
「公主,别再这样说。」他脸色阴沉,声音严厉地警告道。「你已经是我的人,别说你想让其他男人上你的床,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这桩婚姻已经被你扯得四分五裂,为什么我要听从你的话?」李倩用力甩掉他的手。「既然你可以同时拥有这么多女人,我为什么不能找个喜欢的男人上床?反正我又不爱你。」
她不想这样说,那无疑是在羞辱她自己,但他似乎很在意这件事,现在只要能狠狠地伤害他,要她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不在乎。
她不爱你,不要你。你这次判断错了。务桓的内心深处瞬间冻结,她一直想把她自己保留给心爱的男人,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他怎么会胡涂地忘了呢?
她一开始就不要他,现在即使两人做了无法挽回的事,她依然如此坚持。他可以使她的身体背叛她,可是没有爱的性,对他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反而显得更空洞。
「为什么你总是在我最欢乐时浇我一桶冷水,破坏这美好的感觉呢?」务桓脸色凄楚地呢喃。
他猛叹口气,抹杀掉想要拥她入眠的遐思,诅咒她令人怜惜的啜泣,更恨自己居然还帮她盖上毯子才黯然地下床离开。
第7章
她要回家。
这真是个天大的错误,她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他。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灾难的开端,她要越快离开越好。
她知道自己的清白已失,再也无法如愿地找到爱人,这都是那个可恶的混蛋害的。他不爱她,还周旋在其他女人之间,她只是他的另一个战利品,这想法使她泫然欲泣。
她父皇和母后也会对她的决定失望吧,她简直无法面对他们,尤其是父皇。她可以想像当他知道真相时,会有多么的失望与无法置信。
悔恨的泪水涌上她的眼眶,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她等晓春离开,才开始翻动衣柜,拿出一件雪白的皮裘穿在身上,打开房门往马厩而去。
抚着务桓送给她的美丽雌马,李倩眼泛泪光地呢喃:「虞姬,现在我只有相信你了。」她轻柔的抚着马儿,首次尝到深感无助的滋味。「你会带我回家的,对吧?」她不知自己沉沦在悲哀中多久,直到一声轻柔的响动使她猛然转过头。
务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而且看她的穿着打扮,好像是要外出。
「大嫂,外面正下着大雪呢,你要去哪里?」他疑惑地问道,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
「务楚……」李倩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她想回西邪去吧,但一时之间,她实在找不出理由来解释,何况她对和图尚未熟悉到可以随意说出一个地名化解他的疑虑。
不对劲,她的神色问充满不安。务楚冲上前,关切地询问:「大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又惹你伤心难过了吗?」
说到这个,李倩就感到委屈。
「沓有谁?不就是你那天杀的大哥。」她几乎咬牙切齿地说。
又是因为大哥。从他回家至今,他们两人的关系,若无情似有情,实在不像一对正常的夫妻,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城墙,隔阂着他们。
然而他可以肯定一点,这两人即使有情,却是谁也不想先低头承认。他想了解其中的原因,或许能帮助他们解开心结。
「大嫂,请不要怪我多事,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跟大哥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倩的美眸燃烧着怒火,冲口而出:「他不要脸,居然对我做——」
务楚闻言呛了一下,打断她正要说的话。他努力憋住笑意,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大概有谱了。
「这……大嫂,你们是夫妻,这是很平常的事,你也不用为此那么生气吧!」务楚愉快地想着,他这个大嫂不只单纯,似乎也不懂男人哩。
「我们才不是夫妻,他说过要放我自由的,现在却出尔反尔,我不会原谅他对我做的事。」李倩既愤怒又感到羞辱地反驳。她再也不管那个鬼协议了,如果事情掀开来,说不定务楚能帮助她离开。
「大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务楚疑惑地扬起眉头。大哥说要放她自由?怎么可能!如果他没看错,大哥很明显的爱上这个可爱的公主了。
李倩吞咽口水,既然已经开了头,就没必要再隐瞒下去。「务楚,其实有一件事,我们都没告诉过任何人,你是头一个知道的。」
她开始细说从头。在她解说时,务楚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转而沉吟,除了在慢慢消化这个惊人的密议外,他似乎还想着更深一层的事。
李倩继续说着自己的心事。「所以我打算回西邪去,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而且我十分想念我的亲人。」她说这话时,苦涩的语调连自己都感到吃惊,好像她真的想要务桓当她丈夫,却因为得不到回应而像个弃妇般回家寻求安慰。
等她说完,务楚仍一语不发地沉思着。
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原来如此。」这样就想得通了。为什么他大哥会这么在意他亲近李倩,还有迟迟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却用最糟糕的方式硬把她留在身边。
「大嫂,有一件关于大哥的事,你有没有兴趣听?」务楚倚在栏杆上,若有深意地问。
李倩凝视着务楚,知道他要说的话一定很重要。但她为了表示自己其实不那么在乎务桓,硬是压抑下好奇之心,口是心非地道:「你要说就说,我没有意见。」
务楚了然一笑,收起嘻皮笑脸,悠悠地望向飘着大雪的马厩出口。「她叫翟思思,是大哥在二十岁那年,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李倩听了差点跌倒。「什么?他真的恋爱了吗?」她不敢置信地问,那个
想到他心中可能还爱着那个女人,她就感到一阵刺痛,心焦如焚。
「可恶!」她现在的心情,比昨天晚上他占有她时还要坏,简直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务楚微笑的抬起手安抚她。「大嫂,别紧张,那都是过去的事,大哥他早就对那个婊子死心了。」
婊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务楚用这么难听的字眼骂人。「务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是发生了一件改变大哥一生的事。」务楚重重地叹气,难得现出相当恼怒的样子。「大哥那个时候虽然年轻,但一身武艺和军事才华,早已经受到朝廷的重视,可说是前途无量。那时,京城里所有的达官贵胄,没有一个不想把女儿嫁给他,其中最美的要算翟思思,大哥自然不能免俗地受她吸引,进而爱上她。但她却是个工于心计的婊子,她真正的目标其实另有其人,就是大哥的拜把兄弟伊桐——一个有着王室的血统,和大哥一样也是被看好的后起之秀。那个女人藉由大哥亲近他、诱惑他,当大哥发现这件事时,刚好撞见他们两人在床上。」
「我的天!」李倩惊呼一声,她可以想像,那种画面对一向心高气傲的务桓来说,会是多么大的震撼。「她为什么不干脆告诉务桓她的目的?」
以她对务桓的了解,他是不会要一个心不在他身边的女人,因为男人的尊严会让他主动放弃。他就是为此而跟她签订契约。
「那个女人怎能如此残酷,去玩弄一个真心爱她的人呢?」
「我想一个有王室血统,将来也能掌有大权的男人,可能比必须用剑来开创自己前途的人更吸引她吧!」务楚声音低哑地回答,语调里含有恨意。
李倩听得眼睛都红了,她的心因为同情务桓而疼痛。「务桓他……」一定伤心欲绝是吗?」
「可以这么说。」务楚点点头,再次忧思地望着前方。「虽然伊桐哥事后不住道歉,但这件事还是让大哥彻底改变,他不再相信任何人,更不用说再次交心去爱女人了。」
所以昨天他才会那么生气,他以为她背叛了他。晚上发生那件事之后,她说的那些气话,同样也刺激了他吧。
但他离开之前,并不是咒骂她,而是温柔地为她盖上毛毯。在听完务楚的话之后,现在她不确定务桓真的如他所说,只是单纯要她的身子而已。
她听得出来他说最后一句话时所流露出的痛苦,他可不可能对她有感情,却因为受过其他女人的欺骗,使他抗拒这份感情呢?
或许有那个可能性,她一定要问他,如果不把这件事谈开,她很难把过去那件背叛的阴影从他的心中去除掉。
「那个人呢?」李倩气忿地问道。一个男人居然为女人背叛自己的兄弟,想来品格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是说务桓的拜把兄弟,他们现在还有往来吗?」
「他死了。」务楚简单地回答,声音里听得出来有一丝感伤。「我这次回来,就是跟皇上报告事情的经过。」
这个消息把李倩吓了一跳,不过她关心的只有一个人。「务桓有什么反应?」
务楚耸耸肩。「一句话也没说。」
「他还恨着他?」她担忧地问道,看着务楚的反应。
「应该说是又恨又敬吧!毕竟因为有他的背叛和竞争,才驱策着大哥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只有在得到胜利,证明他存在的价值比伊桐哥强时,大哥内心的痛苦才会稍减。」说着,务楚又叹了一口气,转身面对李倩。「大嫂,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决定要走吗?」
「我……」李倩结结巴巴的,现在不知该怎么决定最好了。
看到她眼中的迷惑,务楚察觉自己可能逼得太紧了,马上改变劝解的方法。
「你放心吧,这件事关系到你的幸福,我不会因为务桓是我哥哥,就硬要把你留住。」他温和地说,声音中已找不到一丝压力。「不过自从我回家后,我深深感觉到大哥变了。他不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喜、怒、哀、乐,这些一般人都会有的情绪,现在也能在他身上感受到。我也从未看他对一个女人那么着迷,不顾一切地坚持要得到,即使在他相信翟思思是他一生至爱的时候也不曾如此。大嫂,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是真的吗?从务楚的眼中,她可以感觉到他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难道务桓真的爱上了她?
「给他一点时间,」务楚更进一步轻柔地劝说。「我确信你终有一天可以解除他的防卫。」
李倩感觉她想回家的决心正在融化。几个月以来,她从不肯让自己承认务桓的优点,但在这一刻,她似乎能够完全了解他了,也知道自己其实也深受他豪迈的活力所吸引。
她作了决定。「务楚,我不想骗你,现在的我确实有点动摇,所以我会暂时留下来,给自己和务桓一点时间再说。」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大哥,试试他的反应。」能把她劝阻下来,务楚显得十分高兴。「他昨天以从未有过的严厉口气警告我,不准和你太亲近哩。」
「你不怕被他宰了?」见识过务桓生气的样子,李倩还真有点担心。
务楚大笑出声。「我才不怕!他如果为了你而杀我,那才叫精彩。」
是啊!假如他真的那么在乎她,因而迁怒于务楚,至少证明他的心里是有她的。这个想法,使她和务楚离开马厩时,心中充满了迷醉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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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有何贵干?」书房里,务桓冷冰冰地对着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说话。
这个美女就是翟思思,她一副深受委屈的可怜模样。「你一定要如此冷酷的对待我吗?伊桐死了,你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给我,难道你还不能原谅我一时的错误吗?」她朝他走过去,泪眼汪汪地对他抛了一个荡人心魄的媚眼。
在她说这些话时,务桓还真有想安慰她的念头,然而看到她居然在他结义兄弟尸骨未寒之时,就已迫不及待地开始勾引男人,这令他几乎愤怒得窒息。
「你的选择跟我无关,谈不上原不原谅的问题。」她扮演的新寡角色,非但没有引起同情的回响,反而更加深了务桓的厌恶。
他头一次以真实的眼光去打量翟思思。她的眼神有如蛇蝎,既自私又冷酷,除非对自己有利,才会与人假意周旋,如果事与愿违,就以惩罚别人来取乐。她的人格根本和她的容貌不相符,他以前怎么没发觉呢?
务桓的反应没有让翟思思感到惊讶,她早就料到要他心软重新接受她,还得费一些功夫才行,但她对自己的魅力充满信心。
「务桓,当年的事,全都是伊桐利用权势逼迫我的。」她眸中浮现泪水,痛苦地哀泣道。「你看到的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受男人欺陵,却因为怕得罪权贵,连累家族和爱人,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啊!」
「老天,你竟然还有脸把过错推到伊桐身上!」务桓简直不敢置信,他当年是否瞎了眼睛,才会看上这种女人。「如果你来找我是为了说这件事,对不起,我没兴趣听,你走吧。」他严峻地下达逐客令,完全不为她的啜泣所动。
不可能的!当初差点为她杀了结义兄弟的务桓,是不可能轻易忘了她的。再说,她还没遇到有哪一个男人能抗拒得了她的美色。
「不!务桓,别赶我走,我真的需要你。」她的语调透着凄凉,白细玉手紧握住务桓的上臂。「当年是我胡涂,以为自己这样做是爱你的表现,但你离开之后,我真的后悔不已,才知道自己做错了。」
她是真的后悔,但理由不是这个。她没想到务桓居然能以双手开创出一番丰功伟业,在短短的六年内,就把她的丈夫给比下去,晋升到大将军的位置。
务桓冷冷地拿开她的手。「对不起!我说过,当年你爱谁是你的自由,不关我的事,请你马上离开。」
翟思思的眼睛突然睁得好大,他冷漠嘲讽的眼神令她吃惊。「不,我不相信。」她自信的表情不见了,边说边靠他更近。「这些年来,你对女人一直抱持着玩弄的态度,那都是因为你还爱着我的缘故,不是吗?我也听说了,这三个多月来,你从未在公主的房里过夜。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折磨自己,不破镜重圆呢?」
务桓从震惊!不,是意料之中回过神来。
「你真让我吃惊,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可以做到不顾别人如何看你,甚至连国家的存亡也不放在眼里。」务桓尖锐的口吻显示出他有多生气,一双锐眼炯炯地瞪着她。「翟思思,你给我听好,我不管你现在做何打算,是要开始勾引谁或对谁张开腿,都与我无关。但我真的替伊桐不值,他竟为了你这种淫荡女人永不满足的野心而战死沙场。」
不!她绝不承认她失败了,这个男人曾经对她神魂颠倒、疯狂地迷恋,她决定要唤起他以前的感情。
「务桓,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真的爱你吗?」她哽咽地责怪道。
务桓冷冷地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回答,翟思思忽然冲上前热情地吻他。她的手臂紧紧攀着他的颈项,务桓毫无反应,甚至努力想挣脱她,但在务楚和李倩进门之处,却看不出这一点。
他们看到的画面,就好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在上演一场激情倾诉爱意的戏码。
「大哥!」
务桓用力推开她。他转向务楚声音的来处,整个人愣住了,并且立刻领悟到目前的状况会引起什么误会。
「翟思思!」务楚看清是谁,惊愕地叫道。
李倩脸色倏地刷白,眼睛瞪得好大地看着他们,然后她以手捂嘴,掩住恶心的感觉,转头就跑。
务桓没有马上追过去,因为他知道,现在无论他怎么解释,她都不会听的,还是暂时让她冷静一下比较好。
务楚却十分生气。就算伊桐死了,他们余情未了,大哥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找上她,他的需要不该这么急迫!
「大哥,你怎能如此残忍地对待大嫂?」务楚严厉地看着他。「难道你真的盲目到看不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还要让她态意地操纵你吗?」
「务楚,你又逾越本分了。」务桓警告道,李倩已经够他烦了,现在他最不需要的是火上加油。「我和她的事,以及我和公主的关系,不需要你来干涉。」
「大哥,你一定会后悔的。」务楚爆发了。「我曾经说过,如果让我看见大嫂再次被你羞辱,我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说完,他不屑地嗤了一声,迅速朝李倩跑开的方向追去。
「务楚,等一下——」务桓追到门口大叫,恨恨地看着他的踪影消失在眼前。他诅咒翟思思、诅咒他自己、诅咒该死的命运。
「务桓?」翟思思将手放在他身后轻轻唤道。
「别碰我。」他转身挣开她的手,用衣袖擦着嘴巴,脸庞则因厌恶与反感而深深皱缩。
翟思思仍不放弃,企图挽回。「你爱我的。」
「不!我从来没爱过你,只怪我当时还年轻又愚蠢,搞不清楚状况。」务桓怒气冲天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轻蔑。「我敬重我的妻子,所以我郑重警告你,别再要什么花招勾引我,那只会让我恶心得想吐。」
他突然上前一步,大手残酷地握紧她喉咙,她惊吓得尖叫出声,脸色越来越惨白,嘴巴像鱼呼吸一样地张开。这一刻,务桓真想扭断她的脖子,但他还没愚蠢到为了这种女人自毁前程。
「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他大吼一声,用力地推开她,转身忙不迭地离开。
老天,李倩会怎么想?他又该用什么借口来解释呢?他不是骗子,也从未说过谎,但要他说出那段愚蠢的往事来解释刚才的一切……
噢,该死了,他做不到,还是趁找到她之前,想想别的解决之道吧。
第8章
「大嫂,我们快回去吧,大哥会担心的。」务楚已经恢复冶静,温和地提出建议,他们正在城外一处山洞中躲避风雪。
由于李倩发了疯似地坚持要走,务楚伯她有所闪失,只好追随其后,幸好这场大雪阻止了她冲动的行为。
「别跟我提他!」李倩痛恨在此时听到他的名字,她忿忿地尖叫,不在乎自己像个泼妇似的。
一想到那个女人——翟思思,她的心就像有一千把匕首刺着。他的爱人是如此艳丽,美得令人难以置信……而那一切却是她所没有的。
她的脑海又浮现那不堪回想的一幕。翟思思搂着务桓的脖子,紧偎在他的怀里,两人亲密的热吻……
「呜……」她忍不住以手掩面,伤心地饮泣。
「大嫂!」务楚知道她正极力隐忍痛哭的冲动,因此将她拥入怀中,轻抚她的头发。「没关系,哭吧,尽情地把悲伤宣泄出来。」
「我不哭!」李倩激动地说道。「再也不要哭了,这一路上我已哭得太多……我好恨他!」
「没有爱哪来的恨?」务楚泛起微笑,一语道破。「大嫂,你不恨他,反而是爱上大哥了。」
爱上那个混蛋?怎么可能?李倩想要反驳,但一阵响动使她转身,正好看见她丈夫铁青着脸站在洞口。
务楚仍环着李倩的肩,一副挑衅的模样。「你也该来了,我还以为你打算把我们冻死在这里呢。」这个山洞是他们小时候常用来躲雪的地方,如果务桓跟着追上来,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这个地方。
务桓咬紧牙关抑制怒气,双手握成拳头垂于两侧。「齐泽,把公主先带回家,我和务楚有话要说。」
「不要,我不要回那个肮脏的家!」李倩恐慌地叫道,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看见务桓的刹那,所有的屈辱又涌现眼前。
「不管那是什么样的家,你都必须回去。」务桓伸手把她硬扯过来。
他的手臂因长年练武而强壮有力,无论李倩如何挣扎都没用。
「你这个混蛋,我要回西邪,死也不要再看见你。」她愤怒地咒骂,自从遇上他,她不知学会多少骂人的脏话。「我恨你,真的恨你!」
务桓僵直着身子,脸部因懊恼而绷得紧紧的。「恨不恨我那是你的选择,我管不着。齐泽,带她走。」
「不!」李倩喊道,用力挣脱务桓的掌握跑向务楚。「帮助我。」她抓住务楚的衣袖求救。「务楚,现在只有你能帮我返回西邠。」
务楚看着她,拉开她的手将她推回给大哥。「大嫂,大哥虽然不是个温柔的男人,但他绝对不会说谎,你还是先回去等他解释吧。」
「不——务楚,请你帮助我。」她尖叫地哀求,啜泣使她的声音显得更支离破碎。「拜托!」
务楚看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虽然极为心疼,但为了她和大哥的幸福,他不得不狠下心,轻轻摇着头。「大嫂,你如果信任我,那就学着相信大哥吧。」
她猛摇头。「不,在他做了那么多事后,我怎么可能相信那个混蛋?」
李倩拚命想离开的态度更加触怒了务桓,使他狂暴起来。
「齐泽,带她走!」他咆哮着把她推给手下,直到马蹄声远去,他才朝弟弟呐喊:「我说过,别再单独和她在一起,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难道你要我看她在大雪纷飞的天气,单独一个人冲出去?」务楚也不客气地吼回去。「你别藉此转移焦点,那个翟思思是怎么一回事?」
「她自己找上门,霸王硬上弓,想勾引我重续旧情,不然你以为我会碰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吗?」务桓充满不屑地说道。
「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标准的婊子。」务楚鄙夷地嗤鼻道。
务桓不想再谈那个对他毫无意义的女人。「喂,你也别想转移话题,刚刚你们搂在一起干什么?」他冰冷地质问,目光灼热而愤怒。
务楚同样乖戾地回瞪他。胆小鬼,只是一次感情的挫折而已,就吓得不敢再面对自己。
他不禁吼叫起来:「沓不都是因为你伤害她的感情,我只好安慰她,帮你硬把她留下来。」
「你骗人。」务桓气得吼回去。「说什么她喜欢我,结果你知道她是怎么待我的吗?」居然想另外找男人上床,简直气死他了。她根本就不爱他、不要他,而他却像个傻子般渴望她的爱。
务桓不敢分析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愤怒的原因。他昨晚不应该要她的,结果他却冲动行事。当日之所以和她拟定协议,就是为了避免涉及进退两难的局面,现在他却严重地犯错。
「反正都是你那些鬼话,害得我现在进退维谷。」
「别拿我当借口。」务楚大声地反击。「明明是你自己想要她,却因为过去的阴霾而退却,以为用冷漠来武装自己就能逃避一切。但你能告诉我,你成功了吗?她对你而言,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务桓迟疑着,在务楚面前,他毫无遁形的可能,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看吧,你不敢大声反驳了。」对自己咄咄逼人的策略成功,务楚沾沾自喜。「大哥,我最想跟你说的是,翟思思在你心里筑起的障碍,你的公主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打破了,这应该可以让你了解一些事情吧。虽然我不是爱情专家,对女人的心也不是百分之百捉摸得出来,但我敢拍胸脯说,大嫂也和你一样,正在和自己内心的坚持挣扎。」
务桓心跳倏地漏了一拍。务楚的观察所得,勾起了他今天努力要遗忘,有关昨晚和她在一起的回忆。现在想想,她那个时候的回应,除了欲望之外,似乎还有着什么?
但他还不至于去相信务楚说的话,他不能,还不能。
「你怎么能如此肯定?」务桓质疑地低语,喉咙充塞着回忆的苦涩。「我老实告诉你,她是向欲望投降了,但她却鄙夷这样的自己,并不像你说的,她的心有爱上我的迹象。」
啊哈!他终于自己说出最在意的事了——那永远蒙蔽男人双眼的自尊。
「那你可能要问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让她如此激动的回应?」说到这里,务楚睨了思索中的大哥一眼,决定再帮他一回。「第一天看到公主时,我可没瞎到看不见她眼中受伤的表情。等到了晚膳,她看到你和姬妾之间的亲密互动,脸上流露出的黯然神色,我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能像我一样,多费一点心思去观察她,你就会看见明显摆在你眼前的事实。」
「不,我不相信。」这次务桓想也没想地回答。然后他犹豫一下,才尴尬地辩道:「她恨我……碰了她,那可不是一个女人爱上她丈夫时会有的表现。」
「你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务楚直率地顶回去。「我没看见你对她表示过,她对你有任何重要的意义。不但如此,你还不断在她面前炫耀其他的女人,所以能怪她有此反应吗?就我所看到的事情来说,你不停地用言语和行动去伤害她、折磨她,只为了掩饰一件事`显然你是爱上她了,否则你不会每次看到我们在一起,就气得暴跳如雷,失去了理性。」
「你胡说八道!」务桓激动地否认。「这次你的直觉失灵了,我才不会爱上一个……一个不符合我喜欢类型的女孩。不过我承认,我真的想要她。」但扪心自问,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
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对她的感觉。起始是蠢动不安。几乎违背本意地为她倾倒,然后是渴望她留在身边,接下来是饥渴地想要拥有她的身心。
务桓直到此刻才认清真相,如果生命中缺少了李倩,他会变得比以前更像个行尸走肉,简直生不如死。
好吧,务楚赢了。但他为什么这么清楚李倩的想法?
「务楚,你会这么说总有个根据,是不是她有跟你提到关于我的事?」他声音中的期盼,即使自己听来也觉得尴尬。
务桓望着兄长殷切期盼的眼眸,以及蕴涵在其中的款款深情,语带玄机地说道:「大哥,那是她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但我还是那个建议,你们必须对彼此坦诚,这桩婚姻才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说实在的,看见务楚故弄玄虚的模样,务桓真想揍他一拳,不过念在兄弟一场,加上他现在的心思已全部放在别的事情上,所以暂且不追究。
上天保佑他!务楚的话很有道理,或许他应该试着软化态度,只要能唤回李倩以前对他展露的甜美微笑,他愿意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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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混蛋居然敢软禁我?」李倩咬牙切齿,在气愤中仍试图理出头绪,想清楚自己往后该怎么办?
她的第一个选择当然是逃走,然后据实禀告父皇,让他去对付务桓。昨晚,面对那么温柔的务桓,她几乎原谅他的一切侮辱,甚至将自己给了他,但他是怎么回报她的?
他居然把旧情人带回家亲吻,只差没让她捉奸在床!气愤过后,她被突来的绝望攫住——毫无疑问地,他仍深爱那个玩弄他的女人。
这个事实让她觉得万分难受,就像被剑刺中一般。以往看他左拥右抱,她都没有这样伤心,这回却让她的心跌到谷底。
「没关系,他可以随兴而做,反正我要解除婚约了。」她忿忿地说,语气却充满苦涩,随时都可能哭出来。
忍了许久,两行清泪终于缓缓滑落脸颊。她不知道自己坐着哭了多久,可是当房间的门开了又关上,她不用抬头看,也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
「倩儿。」就像用话语爱抚她一样,务桓温柔而深情地呼唤她的名字。
李倩不理他。半晌,她听见他靠近的声响,在心中无声地呐喊:走开!但是他又温柔地呼唤她的名字,令她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中烧地站了起来。
「你……你这个混帐!」她怒目瞪着他。「为什么不让我出房门?」
「不是不让你出房门,齐泽是在保护你,免得你不理智地伤了自己。」务桓耐心地解释,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李倩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对于他脸上谜样的神情感到困惑。
她冷酷地开口,语气充满不屑。「我干嘛要伤害自己?就为了你和女人幽会吗?真是好笑,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完全没有感觉,还希望你每晚都到那个女人身边,省得又借故来侵犯我。不过,我真为你养的女人叫屈,她们得容忍你这个瞎了狗眼的混帐!」
务桓双手一紧,看来昔日的甜蜜小精灵,已经变成一个伶牙俐齿,极尽嘲讽之能事的女人了。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所以他不能生她的气。
「倩儿,务楚在回来的路上告诉我,他已经把我跟翟思思的事都跟你说了。既然你已知情,怎么会以为我又看上那个女人呢?」他的语气是温和的,但表情却很严肃。「她对我从来都没有意义,现在连纳入视线中我都觉得多余。」
当翟思思强吻他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事实,也解开了禁锢他多年的心结。
是虚荣。当年他会看上翟思思,纯粹是为了满足男人的骄傲,但那绝对不是爱。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因为她的背叛只让他感到愤怒,然而如果失去李倩,他一定痛不欲生。
「是吗?但我所看到的事实好像不是这样,而且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不顾我的意愿,强硬剥夺我幸福的男人?」李倩气势汹汹地道。她实在太生气了,根本无法接受他的任何解释。
闻言,务桓的表情变得更加严峻,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种指责不公平,」他生硬地说。「你自己也同样要我。」
「要?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李倩声音沙哑地说,听他用这个字来形容他们之间发生的亲密行为,她更感觉到羞辱。
她试着克制心中的难过,反唇相稽。「你根本不喜欢我,却仍然为了自己的私欲和我洞房,这简直……令人恶心!你这样挑逗我,才是不公平!」
噢,该死了,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口不择言?务桓费了极大的努力,才把她的话给丢到脑后。
「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他粗声询问,不停思索该如何把话向她说个明白,然后,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虽然他对自己发过誓,今后不会再强迫她,但他的沮丧程度越来越高,心情也越来越低落。如果他能像昨天晚上那样挑起她的欲望,她会不会因为放松下来而变得比较好说话?
务桓决定要试探一下,反正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他将李倩拉向自己,低头攫住她的唇——
没有回应。吻她就像是吻一具尸体般。
务桓惊骇地抬起头,望进她冰冷的眸子。
「现在我是不是应该主动躺在床上,为你张开腿?那样会不会容易些?」她尽可能嘲弄地问。
他的计画失败了,结果比他想得更糟。务桓懊恼地诅咒一声,抓住她的手劲不觉用力了些。「你听好。我什么事都没做!是她抓住我,靠在我身上强吻了我……老天,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李倩再也无法忍受。想到他的手不久之前还放在翟思思的身上,她就痛苦得几乎发狂。
「别碰我!」她奋力挣脱务桓,边说边逃到房间的角落,用力擦拭被他碰过的唇和身子。「你让我觉得恶心……你这只猪猡,快出去,我不想跟你同处在一个房间内,那只会让我想吐!」说着,她还真的以手掩口,阻止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恶心感。
务桓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那些伤人的话回荡在耳畔,使他有如身陷地狱,但杀伤力最大的,还是她表现出来的强烈厌恶。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眼中光芒尽失。然后,他挫败地将手指插入发际,做了一个深呼吸。
「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那么我会避开你的。」他转身走出房间,颤抖地关上门。
她这么做是对的吧?李倩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抚着快要窒息的胸口。门外的脚步声终于不再清晰可闻,她忍不住想着,他是不是要投向翟思思的怀抱?
「管他的,那样最好。」她颤抖地自言自语,但情况越来越不妙,她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9章
接下来的日子,对所有的人来说都不好过。将军府里唯一高兴的,是以雪艳为首的姬妾们,她们的快乐随着务桓和李倩的疏远,一天比一天强烈。
曾经积极想要打破僵局的务楚,因未能如愿而感到沮丧,但他已经决定罢手。他尽力了,务桓和李倩应该自行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不过,他们好像没有和解的希望,现在两人不小心遇到,不是远远的掉头就走,就是以冷漠有礼的态度回应对方。
而这几天,李倩甚至连务桓的身影都没看到。
「这个混帐!现在可好,连家也不回,直接住到那个女人家里了。」她忿
为什么她要在意那个王八蛋去了哪儿?务桓不来烦她,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她干嘛要让他填满她整个思绪,搞得自己闷闷不乐?
「哦,见鬼了,你在心烦什么?」李倩斥责自己。
她想找务楚谈谈心,但这时才发现,连他也不在府里好几天了。她好奇地询问齐秘,名义上是要找务楚,其实却是在打听务桓的行踪。
「齐叔,务楚呢?我怎么好几天都没看到他了?」
「哦,二少爷跟将军一起上朝去了。」齐礽一脸沉重地回答。「看来将军是免不了要出征了。」说着,他抬起眼望向李倩,发现她正讶异地盯着他,表情显得十分焦虑。
难怪这几天府里的气氛低迷又紧绷,原来他们的主人就要上战场了。李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个消息搞得如此忐忑不安。
她想见他,恐惧及可怕的问题浮上她的脑海,如果他在战争中……
「不会的!」她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他一向以骁勇善战闻名,不是吗?
她在齐礽困惑的目光中转身回房,心脏在胸腔里卜通卜通地跳着。她困难地呼吸,感觉自己随时会昏倒。一直到晚上,她的感觉还是没有消退的迹象,所以她决定亲自去看他一眼。
「大嫂?」务楚吃惊地叫了一声,自从她和务桓闹翻后,这还是她首次到饭厅来用膳。
她终于见到务桓了。在看见她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低头吃饭。饭厅的气氛因她的出现而变得紧张沉默,但他似乎仍无意和她打招呼,一脸僵硬地拒绝开口。
「务楚,吃完后到书房来。」务桓放下碗筷起身,然后就走出饭厅。这是他今晚唯一说的话。
务楚则是继续吃饭,不想介入他们两人的战争。
李倩跟着也沮丧地离开,那个晚上,当她独自躺在大床上时,包围她的是一场恶梦`她看到务桓躺在血泊中,他痛苦的呻吟像刀一样刺进她的心中。
那个可怕的记忆是如此真实,以致她起身后就急匆匆地往书房跑,希望能见到他,好安定自己慌乱的心。
「齐叔,务桓呢?」她在书房里东张西望,从齐礽皱着的眉头,知道他对于自己异常的举动感到困惑。
「公主,将军今天一大早就出发往前线去了。」齐礽回答,猜不透她为什么忽然关心起她的丈夫来。
「什么?!」李倩懊恼不已。
他这么快就出发了?她昨天完全感觉不到一丝迹象……上天保佑,他不会有事的,人家说梦境总是和事实相反,一定是这样没错。
她从不知道时间会过得如此的慢。一天又一天过去,他们还未听到任何战场上的消息。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定使晓春感到头昏眼花,但是她忍不住,这样总比坐着枯等消息好多了。
「将军不会有事的。公主,你这样过度担忧,反而伤身哩。」晓春觉得自己头都晕了,终于忍不住开口。她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决定把听到的事情说出来,希望能稍微改善主子的心情。
她靠近李倩,神秘兮兮地道:「公主,虽然这是奴仆之间的谣传,不过我听说将军从回来至今,对那些女人都不满意。他没碰她们,就闷闷不乐地从床上起来,一个人在书房里过夜,即使那个美艳狐媚的雪艳,也没办法让他留下。所以他们都在猜测,将军是因为心里只有你,才会对她们兴趣缺缺。」
「晓春,道听途说的话你也当真?」李倩不以为然地驳斥道,仍是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样。「他心里只有那个翟思思,这是众所皆知的事。」
晓春摇摇头。「不对,齐泽告诉我,其实将军一点也不在乎那个女人。除了那天她自行闯进府之外,将军后来都没找过她。」
「不会的:;」李倩吃惊地喃喃自语,一时间难以接受晓春所说的话。「他有那么多女人陪……美丽又心甘情愿的女人,怎么会看上我?」
但晓春的话跟务楚曾经告诉她的不谋而合。天啊,会是真的吗?务桓喜欢她,所以不跟其他的女人上床,就连对初恋情人失去兴趣也是因为她?
李倩感到胸中涌起一股难以控制的感情,她希望那些传言是真的。其实在那段冷战的日子里,她一直和自己的心挣扎着,现在她终于承认,这挣扎在还未开始时就已经赢了她……爱已经指出了胜利者。
她不知道这是如何发生的,但它就是发生了。噢!老天一定要保佑他平安回来,如果他发生什么事,她也不想活了。
「齐叔,将军还是没有捎来消息吗?」在明白自己的感情后,这已经是她十几天来必做的事。
在齐礽回答之前,门外忽然传来连连惊叫,然后是齐泽和众人打招呼的声音,李倩激动地冲向门口。
「齐泽,务桓怎么样了?他好吗?有没有受伤?快告诉我。」她一连串的问题,差点让齐泽招架不住。
「公主……」齐泽惊讶地伫立在原地。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女人吗?什么时候开始,她美丽的眸子里不再堆积着寒霜,而是充满了爱和关切?
虽然他不知道李倩为何改变态度,但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他试探地说:「将军他……受到重伤了。」
「受到重伤?」李倩恐惧地叫道。他……他不会是生命有危险,所以才派齐泽回来报告的吧?她想这么问齐泽,但喉咙突然被恐惧的硬块梗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不,他不可以死,她还没向他坦承自己的心意呢。无助的泪水布满她的脸颊,她突然冲向齐泽,抓住他的手臂请求道:「齐泽……马上带我去那里,现在就出发。」
「公主,你冷静一点,我还要到兵部报告前线的战况,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走开呢?」齐泽反抓住她的手臂,困扰地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动,
李倩立即挣脱他的手。「好!你慢慢待在京城吧,我自己想办法去。」
担忧的情绪使她芳心大乱,顾不得自己人生地不熟,话一说完就朝大门的方向跑去。
「公主!」齐泽惊慌地喊道。完了,他的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将军是受了伤没错,但没有他说得那么严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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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桓在沉睡中听到声音。
这几天,随队的军医不知道在药里头放了什么,使他每天昏昏欲睡。那个含糊的啜泣越来越靠近他,好像是一个女人发出的,她的哀伤撕扯着他的心。
现在他听到那个声音在说话`好熟悉的声音,但喑哑得可怜。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哽咽地道。
另一个声音开始说话,也很熟悉。哦,是务楚。
「唉,我想他是太想念大嫂你了,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单独骑着马在外逗留,可能没注意到离营太远,所以才会不小心中了埋伏。」
大嫂?!哭泣的人是李倩!她的绝望是如此强烈,足以穿透弥漫在他脑海中的浓雾。
务楚继续说道:「他真的很爱你,即使被你伤得那么深,他心中时时刻刻想的还是你。」
「都是我的错。」看到务桓身上包裹着层层布条,李倩悲伤地逸出一声啜泣。「我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解释,如果他因此而丧命,没有人会原谅我……我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噢,上天啊,请保佑他能活下来,不然就拿我的命换他的吧!」
什么?务桓惊讶不已,她的啜泣声是如此痛苦,他感觉自己的脖颈处聚集了一片温热的湿润。
曾经厌恶他、鄙夷他,恨不得离开他身边的女人,为什么一反常态,还愿意骂他而死?
务楚挑起了眉毛。「大嫂,你居然愿意牺牲自己救大哥一命,为什么?」
「因为我——」
「别说你是因为同情他,那只会让命在旦夕的他感到羞辱而已。」务楚意味深长地打断她。
李倩擤着鼻子摇头道:「不,我不会这么说。那是因为我爱他,比我能说出来的还要深。」
务楚满意地露齿而笑。「这才是我想听到的理由。」
她爱他!一道暖流冲刷过务桓的全身,逐走他脑部的浓雾,为他注入崭新的活力。在那一刻——那美妙而灿烂的一刻,他沐浴在全然的喜悦中。
务桓感觉他的心有一种喜悦到几乎爆炸的感觉,将他所有的疑虑和痛苦一扫而空。
我要醒来。他快乐地想着,我必须告诉倩儿我也爱她,而且我才不会死。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该死的药,他懊恼地诅咒着,然后以千倍万倍的意志力睁开双眼。
在他终于张开眼睛时,她立刻出现在他眼前。他最心爱的那张脸庞俯向他,泪水盈盈的美眸写满欣喜与释然。
「你醒了。」她轻呼,然后忍不住饮泣道:「你还活着……」
「倩儿……」务桓柔声唤道,深情地望着她。
他从来没有看过,在她美丽的眸子中竟然有这种温柔,显然她已卸下了面具,展现出所有的深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务桓伸出手,高兴而颤抖地抹去她的泪水。
「我来看你。」她哽咽答道。「齐泽说你快要死了……」想起从和图到这里的路上,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她不禁痛哭失声。
务桓吓了一跳,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把她搂在怀里安慰。
「别哭,我根本没事,是他们把事情夸大了。」见她如此伤心难过,他声音中的关切比他想表达的还多。
看到她为他哭得红肿的眼脸,他的心就像有把剑插入般。他心疼又温柔地抚摸她的秀发,然后恨恨地瞪了务楚一眼,知道这家伙一定跟齐泽有所勾结,联手吓坏了他心爱的妻子。
「我承认,确实受到齐泽的请求,要我配合演这场戏。」务楚心虚地笑了一笑,举手投降。「既然你们已经和好,我的任务也算达成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处理吧。」识相的他才刚把话说完,就转身快速地走出营帐,以免被他大哥给生吞活剥。
哼!那个小混蛋,算他聪明跑得快。务桓暗自咒骂,然后静静等到她的心情平静下来,听得清楚他的话时,才自责地开口:「倩儿,都是我不好,过去的阴影让我拒绝相信任何女人,也使我彻底变成一个傻瓜,一直抗拒着自己的感情。我是个懦夫,对不对?」
李倩仰起俏脸,轻轻摇头。「这样说来,我也是个懦夫,明明已经对你倾心,却因为嫉妒那些女人……」他的女人,她不愉快地想着。其实她真的痛恨这个字眼,她想做务桓生命中的女人——唯一的一个。
务桓知道她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倩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关于雪艳她们——」
「我知道,晓春都告诉我了。」李倩微笑地打断他。「府里头到处在传说,你没有上她们的床,全是因为我的关系,对吗?」
原来这件事已经众所皆知了,他还以为只有几个心腹知道,他的生活正被他的妻子搞得天翻地覆呢。「我不是要说这件事。」
李倩好奇地眨了眨眼。「那你要跟我说什么?」
「其实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现在正好是时候。」务桓看着她的双眸,郑重地道:「倩儿,我要还雪艳她们自由,为她们另外寻觅良缘。」
「什么?」李倩吓了一跳,瞪着务桓说道:「那怎么可以?万一她们怀了你的孩子——」
「她们不可能怀孕。」务桓很快地打断她。「因为我已经六、七个月没碰她们了。再说,除非有我的允许,否则我是不可能让她们留种的。」他话刚说完,立即看到李倩充满指责的目光。
务桓惭愧的认错,眼神中乞求着她的谅解。「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不应该为了满足自己的男性骄傲,将皇上奖赏给我的女人带回家,当作玩物般看待。现在我只想跟你做长长久久的夫妻,如果不让她们离开,才是最残忍的事。」
李倩凝视着他,相信他是真的在反省,而且她不得不同意他的说法——一个女人有权得到她该有的幸福。
「你这样说也对。可是你得答应我,要好好跟她们沟通,而不是用强硬的手段逼她们同意。」
这句话代表她已充分谅解,务桓感谢地拥着她,吻上她的脸颊。「好,我答应你。」他收紧双臂,深情地说:「倩儿,我再也不放开你了。那天你骂得我心都碎了,我从那个时候起,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期盼,只想如同木偶般腐朽、死亡,直到现在我拥抱着你,才感觉生命又回来了。」
他今天所说的话,再也没有比这句更让李倩动心了。「哦,务桓……」
「我们的开始不太顺利,这都是我的错。」务桓忏侮地说,他用手指抬起她的脸,以眼光爱抚。「我比谁都清楚,你一开始就俘虏了我,就在西邪的市集里,我第一次看进你美丽的眼睛时就沦陷了。但我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硬是把我拉扯着,我害怕遭到背叛的警戒,其实和心中对你的爱一样深。」
李倩望进他的眼里,视线因欢愉的泪水而模糊。「务桓……」
务桓用拇指抹去她的泪珠,再度把她拥入怀里。「倩儿,我们重新拟定协议好不好?」
「好!」李倩在他臂弯中喜悦地说。「这次你打算拟什么内容?」
务桓温柔地轻触她的脸颊,将她的下巴抬起面向他。「一生一世都不要离开我。」
李倩深情地细看他的脸,然后向抚摸她面颊的大手偎了过去。她吻着他粗糙的掌心,并拉下他的头来,用唇告诉他答案。
她在柔情蜜意的吻中,突然想起他们的第一次协议。
「务桓,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我们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你要如何保护我的『名声』,让我自由地离去?」
务桓傻住了,她居然在两人准备温存时间这个问题。他踌躇着,最后尴尬地清清喉咙,轻声道:「这些年来,人们一直猜测我没有孩子,可能是因为我本身有问题,孰不知其实是因为我不想要那些女人生小孩。」
说到这里,他忽然脸红地停顿下来,李倩更加好奇地追问:「所以呢?」
「所以我就想……到时候利用……嗯……就是那个……有损男人自尊的理由……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务桓结结巴巴的,一句话说得一盏热茶都泡好了还没有说完,最后他终于咬牙豁了出去。「唉、算了,就是拿『无能』当借口,这样你就可以大方地走人。」
「噢,我的天!」这个惊人之举足以毁了他一世的英名,可见他当初维护她的心意是如何真诚。「谢谢你,务桓。从现在开始,我一定努力为你打破那个传言。」李倩感动地说道。
这句话,说得务桓心猿意马,全身燥热了起来。「哦,那如果你不反对,我可不可以……」
李倩明白他的意思,她羞红了脸,仿佛像个从未体验过男女之事的小处女,也像个可爱的小精灵。
「可是你的伤……」她低垂着头轻声呢喃。
「此不上我爱你的心。」务桓立即打断她,低头吻上她的唇。
当她开始激烈的回应他时,务桓希望他那识相的弟弟能聪明地疏散营帐旁的护卫。因为他知道,他会让李倩在他身躯下狂喜的呻吟,而且毫无疑问的,她的叫声会让她待在这里的期间羞于见人。
不过事实好像相反,真正叫得最大声的是他。李倩在他呻吟着呼喊出她的名字时十分确定,即便她以前没有怀孕,但在这个美妙的时刻,她一定打破了那个传言——成功受孕了。
她忍不住绽开笑容,露出有生以来最心满意足的神情。自两人相遇以来,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这个交易来的丈夫。嘻!但她真的爱他,永远——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