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主,不好了!」西邠国大公王的贴身侍女,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庆功宴会场。
宴会中,除了四位娇滴滴的公王之外,还有一些王公大臣的千金,她们因及时阻止一场田猎大屠杀而在后宫里大肆庆祝。
大公主李晴皱了皱眉头。「孟盈,什么事让妳急成这样?」
孟盈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公主……能不能请您换个地方说话?」
一向性急的二公主李灵,不耐烦地催促道:「孟盈,到底是什么事吞吞吐吐的?」
「二公主,我……」孟盈就是顾忌这位脾气火爆的公主,才会向主子提出建议,现在让她一暍,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
「算了。」李灵不高兴地挥挥手。「大姊,我们就到隔壁的房间,听听看她怎么说吧。」
说完,也不等李晴答应与否,她就拉着孟盈的手,快步走出宴会厅。
另外三位公主早就习惯她的个性,无奈地笑了笑,也迈步跟了过去。她们一进到隔壁房间,就听到李灵在逼问孟盈。
「现在可以说了吧?」
「公主们,」孟盈看向几位公主,深吸一口气后说:「我刚刚得到消息,皇上已经决定将妳们嫁给今年在田猎场上的骑射竞赛中,表现最为优异的三国使节了。」
「什么?!」李灵愤怒的喊叫声大到差点掀了屋顶,她在房中踱来踱去,口中念念有词:「怎么会这样?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父皇之前明明保证过,婚姻大事会尊重她们的决定,所以对于小妹被迫下嫁蒙翱一事,她们的反应才会那么激动。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父皇不知哪根筋有问题,居然又搞出这个名堂来!
李晴沉吟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看,应该是李厘搞的鬼。」
另一个当事人——三公主李倩,则是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啜口茶,眼中闪着异光道:「这是祖制,行之有年,想反对都难,也没有人会帮我们讲话的。所以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否则就得像嫣儿一样,任人宰割了。」
她的脾气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真是李厘干的好事,她发誓一定要「好好的」还以颜色。
「我才不会坐以待毙!」李嫣抗议道,而后转向大姊。「我也认为是李厘做的,原因是为了报复今天早上我们做的事。」
「可恶!如果真是李厘怂恿父皇的,这次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李灵难掩气恼,咬牙切齿地骂道。
「那样太便宜他了。」李晴摇着头说。「这回我们要让他非常的难看,还要教父皇知道我们的决心有多强。」
「但该怎么做呢?」李灵着急地又踱起步来,突然间,她灵光一闪,兴奋地说:「对了,逃婚!大姊,妳说这个主意好不好?」
「好耶,这个主意真是不错。」李嫣第一个拍手赞成。「不如今晚就行动吧,趁还没有人注意我们的时候。」
她可以想象,当父皇正式昭告天下后,她们的行动会受到多严密的监控,以防「意外」再度发生,使他老人家又丢了面子——就像今天的田猎场上,她们在众人和各国使节面前所制造的混乱。
「嫣儿说得对,就今天晚——」李灵原本兴致勃勃的说着,却见到大姊频频摇头,使她困惑的停了下来。
「嫣儿,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例如去哪儿、路上要假扮成什么身分等等,所以两、三天后再决定吧。」李晴以温柔的声音安抚一脸失望的小妹。
「哦,说得也是。」李嫣只好点点头,同意大姊的话。
李倩和李灵互看了一眼,发觉大姊似乎不想让嫣儿参与这次的逃婚行动,她们虽然困惑,却也只能静待李晴的指示。
是夜,她们两人在孟盈的通知下,前往李晴的寝宫里秘密聚会。
「我想分开来走,分散父皇的注意力,妳们认为呢?」李晴问道。
李灵点头同意。「这样也好,我可下想一出皇宫,就被五花大绑捉回来。」
李倩耸耸肩,表示无异议。
「那好。现在我们就来讨论,该以什么身分掩人耳目。」李晴看着两个妹妹说道。
「这点我已经想过了。」李灵马上开口,神情十分兴奋。「母后不是请了名姬卫燕的歌舞团来表演吗?我跟她已经结为好友,如果要求她让我暂时隐身在团中,绝对没问题的。」这个办法不但可躲过士兵的搜查,安然出城,也可让她随着歌舞团周游列国,所以她才如此高兴。
「嗯,这个办法不错。不过,妳可别下场表演,失了身分,知道吗?」李晴提出警告,待李灵无奈地点头应允,她才说出自己的打算。「我准备打扮成书生往南昭走,那里有许多不同的民族,其中不乏皮肤白皙、骨架纤细的,我被认出是女人的机率应该不大。」
「我想留在京城,偷溜到李厘家搞得他天翻地覆。而且谁也想不到,我会待在最『危险』的人身旁。」李倩的声音里有着少见的寒意。
事情就在这当下决定了。夜深时分,三人避开巡逻的侍卫和岗哨,潜逃出宫,各自展开生命中的另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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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李嫣发现姊姊们全都不见踪影,她们只留下一封信,要她好好准备当新嫁娘,因为她已经是蒙翱的人,不适合与她们一起逃婚。
宫里面顿时乱成一团,婚约的主要策画者李厘更是焦头烂额,在御书房里和邠皇及三国使节商讨后续的解决办法。
李厘首先向三国使节致歉。「实在是抱歉,我那些堂妹们少不更事,请各位多多见谅。」
「没关系,王爷不必太自责,公主们的意思我们大致也清楚了,不知邠皇的决定如何?」南帽国的丞相什翼健代表三人发言。
邠皇诚恳地说:「朕还是希望联姻,但如果各位要取消婚约……」他长叹一声,言下之意,即使他们真的这么决定,他也无话可说,谁教错在己方呢。
什翼健挑眉询问其它两人的意见。
东芮国的肃王符翟嘴角勾出莫测高深的弧度。「为了联系国与国的情谊,我不打算退婚。」老实说,这群胆敢站出来表达自己意见的女人,还真的勾起了他的兴趣。
「我无所谓。」北鄯的神武将军务桓则是另一种想法。他的国家需要和西邠团结一致,共同抵御北方来的外侮,所以说什么他都得和西邠国的公主成亲,至于她同不同意,他一点都不在乎。
什翼健点点头道:「我也同意继续维持婚约。不过,公主们逃婚是事实,我们应该订定个时间,如果时间到了,人却没找回来,婚约就自动解除,各位意下如何?」
符翟提出意见,「既然我们不知道三位公主往哪个方向逃,我建议,谁找到哪位公主,谁就和她成亲。反正我们的目的是联姻,娶的是哪位公主应该无关紧要吧?况且,这样就不只一组人马在找她们了,而是四股力量。」
「但是我们只在田猎场上远远的瞥见过三位公主,要怎么确认她们的身分呢?」务桓提出疑问。
「这就得靠邠皇提供画像,或是其它特征和线索,给我们做参考了。」什翼健相当务实地道。
「这绝对没问题。」邠皇连忙答应,转头吩咐道:「李厘,提供他们三位所需要的一切,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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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自出宫后,就化名为花灵隐身在歌舞团里。花是她母后的姓氏,这是她们三姊妹共同决定使用的姓。在这期间,东芮国的符翟离开西邠前,来探访过卫燕一次,但让她巧妙的躲过。
在她离宫后的第十天,歌舞团安然出了贰城,往西邠国东境的杏城而去。那里住着西邠的首富马儒,他特别商请卫燕返回东芮时,顺道去表演。
卫燕选择水路,顺着大江东流。李灵第一次出远门,对沿岸的悬崖峭壁、林木蓊郁,看得心神俱醉。
当她们到达杏城时,已是十几天后的事。马儒亲自在码头迎接,他和卫燕略微寒暄后,旋即安排一行人登上马车进城。
一抵达马儒宏伟的宅第,府里的婢仆立时安排众人安顿下来。李灵扮作歌姬之一,和卫燕前往别院休息,准备应付晚上的宴会。
休息了一个下午,终于到了晚宴时刻。马儒几乎把杏城有头有脸的人士都请到场,其中还有一位大贵宾,就是返国途中的符翟。
「灵儿,妳真的想上场吗?」在表演后台,卫燕不放心地问。倒不是她对李灵的舞艺存疑,而是她不希望李灵抛头露面,引人注目。
虽然她们是卖艺不卖身的歌舞团,但应酬权贵富豪是在所难免的事,她不认为李灵可以委屈自己应付那些男人。
何况,以李灵的动人姿色,只要一露脸,场中的男人是不可能放过要求她陪酒的机会。
「卫姊姊,让我试一次嘛,我绝对不会丢妳的脸。」李灵软语哀求着,上场表演是她一直追求的梦想。
不是她自夸,她可跳得比宫中那些舞姬好呢,只可惜身为公主,是不可能上场表演的,只能私底下跳给自己的姊妹们看。
「唉!我不是怕丢脸,而是担心接踵而来的麻烦。」卫燕明白的告诉她,希望她打消念头。
「哦,那个啊!」李灵终于明白卫燕的顾忌了。但她真的很想上场表演一次,亲自体会在大庭广众下翩然起舞,让众人迷醉无言的感觉。「卫姊姊,妳难道阻止不了吗?」她可怜兮兮的看着卫燕,摆出连她冷静的大姊都要为之投降的表情。
果然,卫燕对她的哀求毫无招架之力。「好吧,我会为妳挡住所有的要求。」唉,看来这回她恐怕要得罪许多老主顾了。
「谢谢妳!」李灵登时眉开眼笑地说。
但李灵谢得太早,麻烦还是随之而来。她一出现,随即艳惊四座,吸引住所有男人的目光,有些甚至还失态到口涎直流。
至于她努力表现的舞艺,众人因神为之夺反而没注意,只有一名男子还算有点清醒地评头论足。
符翟看过的歌姬多如过江之鲫,但从来没有一个像她这般光彩夺目,把他的魂魄勾走了一大半。
「卫燕,妳是从哪里找到这个『宝物』的,我怎么从没看过她?」符翟凑近卫燕的耳旁嗄声问道。他因为身分特殊,被马儒安排在上席,由卫燕亲自陪酒。
「肃王,我是在由西邠返国途中发现她的。」这一点,卫燕选择实话实说,毕竟歌舞团人多嘴杂,万一有人不小心说溜了嘴,被符翟发现她刻意隐瞒真相,反而会引发他的怀疑。
「原来如此,难怪我从来没见过她。」符翟释怀地点点头,他还以为卫燕敢暗藏美女,不让他知道呢。「她叫什么名字?」
唉,麻烦果然来了。「花灵。」卫燕伸手在桌上书写着,一面暗想该如何应付才好。
「花中之灵,人如其名呢。」符翟赞赏的说道。「怎样,能为我引介吧?」他慵懒的微笑着,声音柔得宛如丝绒。
卫燕知道,当他如此要求时,还代表着另一层意思,而这正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肃王,」她面有难色的说道,「花灵是我预定的接班人,也是自由之身。她入团之前,曾对我言明在先,如果有违背她意志之事,她会立刻求去。」
花灵是她的接班人?那是说卫燕打算退休了吗?符翟有点惊讶地道:「我不知道妳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之前就已经在打算,毕竟二十有五了,是该退隐之时。」卫燕这话虽然是在替李灵解围,但有一半也是为了自己,她在试探肃王的反应。「找到花灵之后,更加强了我的决心。肃王,希望你能体谅。」
符翟了解,卫燕要训练出接班人并不容易,对方除了才华要受到肯定之外,还要不受荣华富贵的引诱,变成另一种形式的「妓女」——至少在成名之前,她都必须保持清白之身,这是吸引保护者最重要的法宝。
他大失所望,感到万分可惜。「我懂了。但过来聊聊天总可以吧?」这已经是他最低的要求了。
就这样?没有半句慰留的话?卫燕美眸闪过黯然之色,这种结果早在她意料之中,那还有什么好伤感的呢?
她轻轻叹息一声,盈盈站起。「肃王请稍候,我去去就来。」
只在场中舞一曲就心满意足退场的李灵,在后台休息时,忽见卫燕脸色沉重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她立刻迎上去关切地问。
卫燕看着她,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一方面是因好梦成空而伤怀,另一方面则是因无法达成对李灵的承诺而感到抱歉。
「灵儿,我……」她支支吾吾的,一脸为难之色。
李灵马上明白,气得俏脸通红。「是哪一个混蛋要求的?」
卫燕担忧的皱紧眉头,希望不要演变成难以收拾的局面,毕竟这两个人她都得罪不起。「妳未来的姊夫,东芮国肃王。」
「是他?」李灵惊讶地叫道。「妳之前没告诉我他在现场。」
「说了妳就会打消念头吗?」卫燕苦笑地问。
李灵沉吟一会儿。是不会,她想做的事,绝不退缩。但这个色胆包天的男人竟敢指名要她陪酒?哼,看她怎么对付他,顺便也为姊姊报仇,再怎么说,他都是害她们逃家的共犯之一。
李灵压下脾气,笑靥如花地说:「卫姊姊,我答应妳。拿酒来吧。」
卫燕颇含戒心地看着她。「灵儿,这里可不比西邠的皇宫内院,可以任妳胡来,妳知道吧?」
「知道,我不会给妳添麻烦的。」李灵笑笑的保证。她是不会明目张胆的闹事,但她可没说不暗地里耍花样。
卫燕稍微放心,但仍戒慎地带着李灵回到宴会场。原本吵吵嚷嚷的大厅,登时安静下来,众人看着两个千娇百媚的美女,往坐在上位的符翟走去。
「肃王,我来为你引介,这是花灵。」卫燕说完,把身子往旁一移,好让李灵上前拜见。
李灵抬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这大概是她所见过最英俊的脸了!她望着符翟完美的脸庞和性感丰润的唇,还有……算了!反正这个色鬼,天生就是一副会勾引女人的模样,不知何故,这使得她更加愤怒。
「王爷!」李灵收起心中的反感,朝他艳媚一笑,手里持着一壶酒,缓缓施礼道。
符翟见状,欣喜的欲起身还礼,但就在这时,美人儿突然「哎哟」一声,状似腿软的倒了下去,手里的那壶酒也跟着往他身上淋下。
李灵偎进卫燕的怀里,无限娇弱地说:「卫姊姊,我这是怎么了,头昏眼花的?」
还怎么了?卫燕翻翻白眼,真想对李灵大叫:妳完了。然而她不能,她还得「温柔」的抚慰李灵,极力帮她圆谎道:「妳一定是这几天忙着练舞,累坏了。」
「原来如此。」李灵装作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然后转向符翟,看到他那副狼狈样,差点忍不住大笑出声。
她故作大惊小怪。「唉哟!王爷,你淋湿了,真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说着,她还努力让眼眶中蒙上一层薄雾,身子像受惊小鸟般害怕的颤抖。
她是故意的!符翟发誓,刚刚她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他绝对不会看错,但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发飘,他可是很有耐心的人,会等待最佳时机再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花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毕竟妳也是『无心』之过。」符翟不动声色地道。
马儒也附和着打圆场,「王爷大人有大量,说得极是,所以花灵姑娘也不要太责怪自己了。」
但李灵仍不打算停手,她啜泣道:「我怎能不责怪自己呢?这是我第一次上场演出,没想到就得罪王爷,害你失了面子,花灵的表演之路,只怕就要在此结束了。」她听似自责的话,却隐含着嘲讽,指控符翟是仗势欺人之辈。
符翟脸色微变,他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挤出笑容道:「姑娘多虑了,区区一件小事,符翟岂会介意?」
李灵原本还想再说下去,却给卫燕抢先一步。「多谢王爷的谅解,我先送灵儿回去休息,待会儿再来向王爷赔罪。」
「当然,姑娘的『玉体』是最重要的。」符翟一语双关的说。没有人可以在让他失了面子又戏弄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没有人,尤其是他私心里最厌恶的歌姬。
卫燕点头谢过,架着一心还想闹事的李灵往后台走去。
在此同时,马儒也开口道:「王爷,我看你也需要换件衣裳,要不要我找件衣服让你暂时换上?」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符翟点头同意,接着悒悒然地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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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到自己投宿的客栈后,符翟大发脾气。
「她是故意的。」他对自己的护卫首领气愤的道。「我发誓,真的看见她在笑。」
「王爷,你『自认』看见的笑意,不能算是直接的证据。」护卫首领徐昊冷静地道。
以他的想法,主子是因为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又当众失了脸面,想借机惹是生非,发发虎威而已。除此之外,他那不为人知的「心魔」,可能又开始作祟了。
为什么他非得把话说得如此坦白不可?有时候,符翟真恨不得掐死徐昊,但肯说真话的人在这世上已经很稀有了,所以他只好咬牙苦忍。
「你不在现场,如何判断我说得对不对?」他还是认不住大声反驳。
唉!死不认错,永远都改不了的个性。徐昊看着王子,无奈地问道:「好吧,那你要我怎么做?把那个女人抓来让你泄愤?」
符翟扬了扬眉,不满地开口:「现在可好,不只我的未婚妻公然逃婚削我面子,又加上一个胆大妄为的歌姬当众戏弄我,而你不但不站在我这边,还——」他的抱怨忽然停了下来。
咦?他好像曾经见过那个找他麻烦的歌姬……但在哪里呢?他自从离开西邠皇宫后,除了卫燕之外,就没找过其它女人,而且他从不跟美女结怨,但这女人却明显的对他充满敌意,为什么?
等一下!皇宫?对了,那些女人的画像——
「徐昊,那张画像呢?快找出来给我。」他急切地问。
「在我房里。」徐昊不疾不徐地说。他真不懂,这会儿主子又哪里不对了?「王爷,你没事吧?」
「老天,我没发疯好不好。」符翟见到他眼中浮现的疑虑,自嘲的说:「算了,现在跟你解释也说不清,我和你一起过去拿吧。」他转身就走,打开房门,快步往徐昊的房间冲去。
徐昊紧跟在后,随着他进了房间。
「东西呢?」符翟扫视过屋内,心急的问。
「在这里。」徐昊走到衣柜前,从里头取出画像。
符翟伸手一把抢过画像,摊在桌上,仔仔细细地看着中间那名女子的容貌。
「哈!」他雀跃的跳起身来。「找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了!」
徐昊看得目瞪口呆。主子今天真的失常到连他都要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肃王本尊?
但符翟毫不在意他投射过来的奇异眼光,兴奋的说:「徐昊,别呆愣在那儿,我找到人了。」
徐昊仍旧一头雾水。「王爷,你找到谁了?」
符翟指了指画里的女子。「她,我未来的妻子。」
这下可让徐吴大吃一惊了。「什么?!公主现在在哪里?」
符翟翻翻眼睛,真想敲敲他那颗永远不会转弯的脑袋。「唉!徐昊,如果我短命,你一定要负最大的责任。那个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样说你知道是谁了吧?」
徐昊认真地想了一下,忽然睁大眼睛道:「不会吧?」那个浇了主子一身酒的歌姬,竟会是西邠国的公主?
「怎么,你质疑我的判断能力?」符翟看他仍然一脸怀疑,登时不悦地道。
这回徐昊可识相了,他马上回道:「属下不敢。」
这还差不多。符翟命令道:「徐昊,我要你去做一件事。如果我猜的没错,等你回来之后,我就能完全确认了。」
「王爷要属下做什么事?」徐昊有些紧张地问,有点害怕主子会要他去把公主绑回来。
符翟和他相处多年,两人情同手足,自然看出他在想什么。他狠狠地瞪了徐昊一眼,没好气地的吩咐道:「你找歌舞团的人问问,看花灵是在何处入团的。记住,千万不可让人怀疑你的动机。」
徐昊听完,登时松了一口气。「这没问题,我会很小心的。」
他立即转身出门,急于证实这件事,好让主子的终身大事早点安定下来。
第2章
徐昊的报告,让符翟再无任何的怀疑。但他不想在此时打草惊蛇,等过了边界,踏上东芮的国土,李灵可就落入他掌中了。
到时……嘿,那个小恶魔,任性的娇娇女,就随他爱怎样就怎样了。想到这里,他的心登时灼热起来,举步就往歌舞团的住处走去。
时值仲夏,天气闷热,即使傍晚时分,亦是凉爽不到哪儿去。李灵浴罢,娇慵无力的躺在长椅上,闭着眼睛手持蒲扇在休息纳凉。这时,她背后忽然传来一阵讨厌的声音。
「别人都忙得要死,妳却在这里闭目养神,命可真好啊!」符翟轻快的语调略含嘲讽。
李灵心头火起,本来想睁开眼睛,站起来叉腰戟指咒骂一顿。但随即又想到,哪有歌姬敢对一个有钱有势的王爷这么做?
于是,她装作不知情,闭着眼睛骂道:「是哪个混帐男人扰我清梦,胆敢管我的事?」
骂完,她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副慵倦不胜地站起身来。她轻盈地转过身,见到符翟时诈作一脸错愕的模样。
「唉哟,原来是王爷啊!」李灵先是惊叫出声,然后才现出尴尬的神情,敛衽施礼道:「真是对不起,又得罪你了。我还以为是哪个色胆包天的狗奴才呢!」
符翟哪会不知道她又在指桑骂槐,他恨得牙痒痒,一时之间却也拿她没办法,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关系,不知者无罪。」
他边说边走到她身旁,闻到她浴后散发出的体香,不禁心神一荡。他细审这张艳光四射的容颜,不懂隐藏在其下的怎么会是个小恶魔?
他从没遇过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但这更加引起他的征服之心。若能让她情不自禁的投怀送抱,那时她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我打扰到妳休息了?」符翟关怀地问,准备展开追求行动。
李灵看他的神情,就知这男人在玩什么花样,心中大骂色鬼。
「如果是其它人,花灵自然会如此认为。但因为是王爷,花灵即使向天借胆,也不敢这么想。」这些话字字棉里针,骂人不用一句脏话。
符翟听得不住在心里咒骂着,这个女人不只是个小恶魔,还有一张尖酸刻薄的嘴。好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此刻不占点便宜,更待何时。
「对不起,我这样子闯进来真是冒昧。不过,姑娘既然醒了,可否就叨扰妳一些时间,陪我在园子里走走呢?」符翟露出迷人笑容,礼貌地询问。
李灵微皱眉头。她很熟悉男人的标准追求模式,因为在贰城时,她不知道应付过多少。但这次她可不能一口回绝,因她的身分已不是公主而是歌姬。
「好吧,若只是一会儿就没关系。」李灵勉力回以歌姬专业的笑容,心里却大感后悔不已。
卫燕说得没错,她当日实在不该任性而为,招惹麻烦。现在可好,难道她以后都得勉强自己应付这个讨厌的男人吗?
符翟打断了她的思绪。「那么,我们现在就走吧。」说着,他便迈步往花园走去,不让她有丝毫反悔的机会。
走了一小段路,发觉她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符翟的心登时像铅块那般沉重。老天!陪他有那么痛苦吗?别的女人可是挤破了头等他青睐呢。
他感觉怒火渐渐升起,但他努力的提醒自己,这是不智的行为。
「对了,妳这一、两天为什么不再上场表演了?」他低柔地问道,尽量控制内心的愤怒。
李灵仍提不起劲的走着,随便找个理由来搪塞。「卫姊姊认为,我还要再受训一段时间,然后再上场比较好。」
是吗?他可不这么认为,一定是卫燕不想让她再出来惹是生非。这样也好,他不想让别的男人再看见她曼妙的身材和舞姿,那应该是身为她未来丈夫的他所独享的。
「妳也别在意。所谓严师出高徒,将来妳的舞艺绝不会在她之下的。」他说的是真话,可惜那「将来」只有他能欣赏。
李灵终于抬起头,困惑的看他一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鼓励她,不认为她做的是不当的行为——虽然这是因为他不知道她真正的身分。
符翟看她深思着没有回话,又问道:「妳为什么选择成为一名歌姬?」他是真的很好奇,李灵怎么会跟歌舞团混在一起?这对生在皇室的公主而言,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毕竟这可关系着皇室的颜面。
当然是为了逃婚。但李灵可不能这么告诉他,只好编出另一个理由,「没什么,喜欢跳舞而已。」
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跳舞,连逃婚也选上这个行业隐身。好了,一个疑惑解答了,接下来就是去除她的敌意。
「妳知道吗?其实妳不用对我存在着戒心。卫燕已经告诉我,说妳是她的接班人,光凭这个原因,天下的男人在妳成名前是不会动妳半根寒毛的。」他只说天下的男人,但可不包括她未来的夫婿在内。
李灵愕然停下脚步。「她真的这么说?」没想到为了保护她,卫燕会使出这一招,这让她心里异常感动。
「怎么?妳不知道吗?」符翟故作惊讶的道。由此可见,卫燕当日这么说,目的只是在保护李灵的贞操而已,并不是真的要退隐。
「嗯,我是不知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得知卫燕深厚的友谊,她第一次对他释出善意的微笑。
哈,第一步成功。符翟不觉精神大振,再来就是第二步——撤除戒心。
「花灵,有一件事妳也应该了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身为歌姬,卫燕应该教导过妳,不能将客人的欣赏全都视为色心,这只是一场男人与女人的追逐游戏而已,无伤大雅。」
话虽如此,但为了保护自己的权益,他会用最清楚的行动,告诉每一个想接近她的男人,她是属于他专有的女人。
「现在妳可以放心的陪我了吧?」
哼,她看来有那么好骗吗?会分不出来色心和欣赏的差别。不过……这是不是说,无论她做什么事,都可以此当作挡箭牌,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呢?
一个计划在她心里成形。她要教训这个风流成性的男人,让他明白,不是只有男人可以玩弄女人的自尊,女人也可以为自己出一口气!
「好吧,但你可要遵守承诺喔。」李灵装作勉强的答应。她对男人的心理多少有点研究,知道越难到手的东西,他们越觉珍贵。
这就是她的手段,一次一小步,慢慢将他引入陷阱,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反正之后他们也不可能再见面,要找她报仇,可得老天爷保佑喔。
「当然。」符翟马上应允,很高兴事情终于有了开始。
他等着看最后的结果出来时,李灵脸上惊讶的表情,到时她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嘿嘿,这就是逃婚,以及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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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听完李灵的计划,不由得脸色大变。「妳疯了吗?惹上他,无疑是自找麻烦!」
「有什么好怕的,他能拿我怎么样?」李灵不认同地反驳。
「妳是不会有事,但这些团员怎么办?」卫燕难忍不满的情绪,语气高亢起来。
李灵愕然看着她。「怎么?他难道会对歌舞团不利?」
果然天真的可以。卫燕神情一变,严肃地对她说:「灵儿,妳以为这些年来,歌舞团为什么能安然无事的周游列国?就因为肃王是歌舞团的保人,也是我——」她停顿下来,不知该如何跟李灵解释,自己和符翟这种复杂的关系。
李灵一时反应不过来,等过了一会儿,她才意会那些未竞之语。「妳的意思是说——」老天!卫燕竟然是他的女人!
看到她眼中的失望,卫燕苦笑地说:「妳很震惊吗?灵儿,这就是现实,懂了吗?」
李灵黯然侧转过身。一方面她很失望,原来名姬还是逃不过被男人纳为私宠的命运,另一方面,她也有点迷惑,自己为何莫名的感到愤怒。
「所以妳日后的归宿,就是嫁给他做妾了?」李灵声音低沉沙哑地问。
「还不清楚。」卫燕摇摇头。「他也从来没提过这件事。怎么?开始为妳姊姊抱不平了?」
「不!」李灵马上否认。她不认为大姊会嫁给符翟,这个男人是她姊姊最厌恶的典型。「政治婚姻,本来就不可能存在着爱情,所以我们才会选择用这个方式来抗议,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但不可否认的,凭着卫燕和符翟多年的交情,一定彼此相知相惜,到时妾比妻还要得到关爱,不论谁成为符翟的新娘,都注定不会有个快乐的婚姻。
卫燕却不作如此想。「放心吧,灵儿。依我对肃王的了解,他不提这件事,只意味着他不想娶我入门。」那晚的暗示得不到响应后,她就已经相当确定他的意思。「对他来说,这只是个『交易』,就这么简单。」
李灵闻言只觉一阵惊讶和愤怒。这个可恶的男人!难道卫燕不在乎、不生气吗?「卫姊姊,妳就这样任由他——」她气得说不出那两个字。
卫燕知道她要说什么。「灵儿,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不能说是玩弄。」她强颜欢笑地解释,心中却明白,李灵是永远不会了解这种依存关系的。
「可是我看得出来,妳是想跟他的。」李灵仍为她抱屈。
「是的,我不否认。」卫燕点点头。「女人总是要找个归宿,肃王有钱有势,是我们这一行退休时最好的选择。但如果他不这么想,我也不能勉强。况且我知道,他会为我安排另一个出路,所以我并不那么难过。」
「可恶的男人!」李灵仍然无法接受这种事。「听妳这么一说,我更要戏弄他。难道女人注定是弱者,被欺陵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吗?」
「灵儿,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妳最好不要牵涉进来,我不希望看到妳受伤。」卫燕突然伸手紧握住李灵的肩膀,十分严肃的道。
看她仍一脸的固执,卫燕下由得心一沉。她不能再由着李灵任性而为,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灵儿,在婚约未解除之前,名义上他还是妳姊夫。万一他对妳怎么了,依妳的个性,会愿意屈居人下,和自己的姊姊共事一夫吗?」卫燕提醒她这个不容忽视的事实。
「当然不会。」李灵昂起下巴道。虽然她们姊妹情深,但对于共事一夫可没办法接受,这事关女人的自尊和傲骨。「卫姊姊,我没那么好欺负的,所以我还是要依计行事。」
看见卫燕皱起眉头想要发话,李灵伸手按在她的唇上,阻止她的劝解。「这不是为妳,而是为所有被他欺侮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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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下定决心之后,她和符翟的关系,慢慢迈入和谐稳定的发展。符翟耐心且彬彬有礼的展开追求,李灵则「尽责」的还以少女情怀,还趁机要求他必须只对她好,因为她不愿意和其它人分享他的宠爱。
「放心,没有人可以取代妳的。」符翟目光温柔的注视她,郑重地说。他这句话,倒不是纯粹为应付她而已,其中有绝大部分是真心的。
她叛逆、狂野,还有一副倔强又火爆的脾气,但同时她也是具有神奇魔力的小妖女。只要看着她,他就无法不被她的艳容震慑,被她深深吸引,感觉下腹疯狂的亢奋。
这迫使他每次出游时,都必须费尽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勉强控制这股欲望,不让它提前坏了自己的好事。
「当然,我是独一无二的。」李灵抬起下巴,充满自信的道。
马车正往城外的一处林中空地驰去。符翟第一次带她到那里时,她就立刻喜欢上那个地方了,在那里,她可以无拘无束地尽情跳舞,偶尔符翟也会给她一些意见,令她颇惊讶他对舞蹈这么了解。
不算宽敞的马车里,只有她和符翟两人,而他们之间,只隔着她的罗裙,每回马车摇晃,两人就无法避免地相互碰触。
刚开始时,李灵很不习惯,她从未和一个男人有这么亲近的接触,而这个人偏偏又是她最讨厌的男人,所以一路上她都保持警戒和沉默。
最后,是符翟消除了她的不安。他借口为她介绍窗外的景色,以及沿途看到的古代建筑所代表的神祇传说。李灵果然听得津津有味,登时忘了一切,陶醉在他幽默风趣的谈话中。
「今天妳想表演什么给我看?」符翟看着她美艳的侧脸,深深吸进她自然散发的香味,心旷神怡地问道。
「我自行编排的舞步。」李灵骄傲地说,俏脸因兴奋而显得红扑扑的,诱入之极。「你看完后,可以给我一些意见。」
「哦?」符翟感兴趣地扬扬眉。「我是第一个有荣幸看到它的人吗?」
李灵脸一红。「你可别误会,那是为了卫姊姊编排的,可不是为你。」她瞪着眼说道,但美丽的粉脸因说了谎而显得更红。
符翟忍住喜悦的笑声,不打算戳破她的谎言,只轻轻点头。「我明白。在妳心中,只怕我连第一百名都排不进去,对吗?」
「嗯,你清楚就好。」她肯定地回答。
这时马车慢慢地停下来,符翟先开门出去,然后伸手扶她下来。李灵双脚一落地,随即抽回自己的手。符翟明显地感到失望,经过这些天的努力,他的进展还是不多。
他认真的回想,试图找出一个不喜欢他、不要他的女人,但他就是找不到半个——直到他遇见李灵,她是真的不怎么喜欢他。
这使他有点沮丧,看来她从初次见面那天之后,就把他当成一个恶棍了。要改变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还得加把劲才行。
李灵娇甜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王爷,衣服。」她像之前一样,已脱下外衣,露出里面的舞衣,然后将外衣交给符翟。
「要开始了?今天下先休息一下再表演吗?」符翟语带关切。毕竟刚坐了一段路程不算近且颠簸的马车,女人家总是会感到有点疲惫的。
她轻轻摇头。「今天的舞步有点难度,可能要一试再试,我不想浪费时间。」
她随即走到林中的空地,深吸一口气,双手优雅地高举过头,等心中第一个音符响起,翩翩的跳起舞来。
这支舞融合她的国家和草原民族的舞蹈风格,因此充满异国的情调。她柳腰款摆,随着小嘴哼出的节奏,婆娑舞过林中空地。
她的笑容,象征着她此刻的心情,如置身天堂般愉悦。随着节奏越轻快,她转圈的速度也逐渐加快,身穿鲜黄绣花罗裙的她,裙襬飘飞若蝴蝶飞舞在花丛间,动人至极。
就在符翟看得两眼发光,陶醉不已时,她突然「唉哟」一声,身子随即倾倒在地。
「灵儿!」符翟脸色大变的冲过来,跪在她身旁,颤抖地抚摸着她的脸。「妳怎么样了?没事吧?」
李灵呻吟着。「我的脚……」她再说不出话来,原本红润的唇因痛苦而抿成一线。
符翟看得心一拧。「别动,我看看。」他边说边移动到她脚旁。「灵儿,那一只脚疼?」
「右脚。」她忍着痛说道,眼眶中盈满了泪水。
「别哭。」符翟柔声安抚她。「等我检查完,马上送妳回家看大夫。」说着,他已轻轻除去她的鞋袜,握着她完美无瑕的纤足,仔细检查起来。
虽然他的动作已经非常轻柔,但还是让李灵痛得龇牙咧嘴。
「符翟,好痛啊——」她哇哇大叫,在这时候已忘了自己假扮的身分,恢复成那个脾气骄恣的公主。
符翟对此一无所觉,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她的脚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口气道:「还好只是扭伤,骨头没有断裂。」
「这样还好?」李灵虚弱地提出抗议。「我会好几天没有办法走动,更别说要休息到什么时候才能跳舞了。」
还能跟他吵架,看来应该没什么大碍。符翟放宽了心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幸好我带了油膏来,它可以暂时帮妳解除疼痛。」
他倒出瓶中的油膏涂抹在她脚上,等一切弄妥当,才把她抱起来,以温柔的声调安抚她先时的埋怨。「妳练舞练得太勤了,早就应该休息几天,反正有我照顾妳。」
「为什么是你来照顾我?」李灵原本搂着他,小脸偎在他颈边,听到这番话,不由得仰起俏脸质疑道。
「是我带妳出来的,我当然要负责把妳『完好如初』的带回去。」符翟抱着她登上马车,把她安置在膝上后才回答。
李灵没有反驳这个答案,因为她的注意力已被另一件事情锁住。「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她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符翟对于她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一清二楚,他微笑道:「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非得坐在你大腿上不可?」她勉强坐直身躯,咬牙切齿地说。色鬼,才过没几天就不安分了,现在居然趁火打劫,大占她的便宜。
「因为我不能确定那一跤有没有使妳受到内伤,为免妳因马车颠簸而受苦,让妳坐在我的腿上,是我想到的最好办法。」符翟不疾不徐地回答,他的声音仿佛裹着一层蜜,丝毫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
「我没受伤,放我下来。」李灵低喊,同时伸手推开他,但马车才摇晃了一下,她全身就一阵酸痛,不舒服的呻吟起来。
「看吧,我就说会很不舒服。」符翟把她僵硬的身子再度拥进怀里,察觉她仍不依地微微挣扎,他收紧双臂,柔柔的安抚道:「灵儿,我的动机没有那么不堪,妳能不能放松自己,静静的偎着我不要动?」
他充满关切的声音触动了李灵,她没有再挣扎,不过还是存有戒心。「你真的不会……嗯……那样?」
「怎样?」符翟故作不懂地问,一手怜爱的轻抚过她的背。
李灵全身立刻紧绷起来,她脸红的抗议道:「就是这样,吃我豆腐、占我便宜!」
唉,防卫心还是那么重。符翟识趣地将手往上移,只环着她的肩。「如果妳肯安静的休息,我保证绝不会再脸炬,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好吧,我相信你就是。」半晌后,她无奈地道。
在他平稳的心跳声中,李灵渐渐放松,闭上眼睛休息。
「肃王。」她呢喃着。
「什么事?」符翟轻抚她的头发应道。
李灵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很想开口抗议他又妄动了,但老实说,那种感觉还满舒服的,她不由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压下去。
算了,只是头发而已,碰一下又不会死人。
「我要回歌舞团。」她语带威胁。「你可别自作王张把我送去你那儿,否则我会大吵大闹,让你再次丢脸。」
「灵儿,现在歌舞团上下都忙着表演,如果还要拨出两个人来照顾妳,不是给他们更添麻烦吗?」符翟不跟她硬碰硬,转个弯用分析的方式进行劝解。
「但是——」
「他们当然不会怪妳,但妳一定会很不安。妳不希望这样麻烦人家吧?」他很技巧的让她心中产生挣扎。
「当然不希望。」她已经够叨扰他们了,现在可不能再劳师动众。李灵脑筋一转,作出了决定。「我要丫鬟,你不可以亲自照顾我。」
「好,妳要几个人服侍都不成问题。」符翟爽快的答应。只要人在他那里,他不在乎她要什么。「现在放心的休息吧。」
她困倦地点点头,很满意他的态度,这表示他当日说的话是真的,他不会碰她半根寒毛。
「谢谢你。」她诚意地说。
经过来时一路的颠簸,又跳了一场高难度的舞蹈,还扭伤脚,她真的累坏了,所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符翟看着她的睡姿,满足的叹了口气。他从不知道,拥着她的感觉竟会如此美好,但紧接而来的问题是,他会渴望更多、更多。
他的眼睛扫视过她长而浓密的睫毛,挺而巧的鼻子,性感红润的唇,小巧的下颚及白皙的玉颈……这一切是如此不可思议的美艳。
符翟情不自禁将她搂得更紧,然后低下头,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和小嘴。「灵儿……」
这时马车颠了一下,吓得符翟赶快离开她娇艳的红唇。还好她只是低吟了一声,又继续睡觉。
他的视线来到她鼓鼓的酥胸。可以吗?当他把手移到她胸前时,他问着自己的良心。
天人交战一番后,他打算放弃,因为他有言在先,绝不用手去碰她。但就在他要放下手之际,马车又晃了一下,他的手就那么刚好整个罩住她充满弹性的胸部。
「我的天——」他忍不住粗嗄地呻吟出声。现在怎么办?他要挪开自己的手吗?不,他不要。反正又不是他违背承诺自己动手的,况且他此刻也欠缺那种意志力。
就在思索间,他的手已难忍那股渴望,轻轻的爱抚搓揉起来。
「灵儿……」他沙哑的低吟着。
李灵只轻轻呢喃一声,不自觉的更靠紧了点,似乎很喜欢,也很享受那种感觉。
符翟呻吟着,感受到在他手掌的触摸下,她的乳尖渐渐的挺立。
李灵在熟睡中嘤咛扭动,更使得胸部整个陷入他的掌握之中。
「哦,小宝贝,别乱动啊!」符翟猛吸一口气,在她耳际轻吟道。
这真是天杀的折磨人,他已全然勃起的欲望正抵着她的臀,而他的脸上现出扭曲的痛苦表情。
符翟再次低头轻吻她,细碎、甜美的吻落满她的俏脸,他的舌尖伸出来描绘她的唇形,他的勃起也本能地在她臀间缓缓摩擦。
她喃喃呓语,睫毛眨动着,手自然地抬起,推开在她脸上舔舐的东西。「宝贝,走开。去找嫣儿,别烦我。」
符翟愣了一下。
「谁是宝贝?」他怀疑地说着,一股强烈的嫉妒在胸中燃起。
她又喃喃开口。「你这只大笨狗,比那个色鬼大坏蛋还要黏人。」
说着,她把头更埋进符翟的怀里,两手也环上他的腰,似乎在潜意识里打算避开宝贝的攻击。
原来是只狗。符翟松了一口气,满心欢喜。她当然不可能有爱人,在贰城里就听说,这位二公主脾气火爆得很,常把众多追求者吓得抱头鼠窜。
在遇到她之后,他更加确定,她骨子里的野劲,一般男人休想制得了她当然,除了他之外。
放心之后,还有一个问题待解决。既然不能再肆虐她的脸蛋和柔软的酥胸,他把全副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下身。
「我是色鬼兼大坏蛋是吧?」符翟在她发顶微笑的咕哝着。「那我可不能让妳取的这个封号名不副实。」
他眼中闪烁着热情,全身也燃烧着火焰,只有一个女人可以熄灭它——灵儿,他的未婚妻,此时偎在他怀里的女人。
「我的宝贝……」他的声音像是痛苦的呻吟,尤其是他把下身在她臀部下停磨蹭时。
符翟穿着的裤子,现在显得更加紧绷了。他真希望可以把那件该死的长裤脱掉,然而他知道现在不是占有她的时候,那会为他带来「很大很大」的麻烦。
只要想到事后她会不顾一切地杀了他,或是拚命逃出他的掌控范围,就足以抵消他想冲进她体内的不当念头。
所以这种偷偷摸摸解决欲望的办法,才是上上之选。
「宝贝……」符翟把她抱得更紧,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晃,她柔软的臀不住触着他隆起的欲望,这让他几乎快要疯狂了。他呻吟地闭上眼,专注寻求那股战栗来临。
一会儿之后,他将脸埋在她发间,静静等待着那股震撼的余波散去。
「灵儿……现在我可成了妳口中名副其实的色鬼大坏蛋了。」在他喘息低语时,他想到自己的行为实在像个——无赖的大淫魔。
符翟此时此刻忽然有一个冲动,想摇醒李灵告诉她,这个封号可能比较适合他。但他还没笨到去捅马蜂窝,这个冲动想想就可以。
第3章
「为什么今天又是你替我梳头发?」李灵皱着眉头问道,她的目光与符翟在镜中相遇。
「丫鬟要忙其它的事,当然是我来为妳服务了。」这句话,符翟已经不只一次地拿来应付她。
「她是你派给我的丫鬟,应该只服侍我一个人,其它的事交给别人去做。」李灵不满地提醒他。
那他不就享受不到乐趣了吗?符翟当然不会笨得告诉她实话,现在他已经很了解她的个性,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抚她。
「灵儿,那个丫鬟是客栈的人,还有其它的工作要忙。像妳这么善良的人,不会想要增加她的负担吧?」他边说边开始梳理她的长发。
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小心,不一会儿,在烛光映照下,她的头发已闪亮如缎。他这一辈子从未服侍过女人,但只要是李灵的事,一切好像都变得理所当然。想到这里,他的嘴一抿,现在他身边的亲卫都知道,他对李灵的渴望,已超过他生命中的其它女人。
李灵沉默了一会儿,静静让他梳着自己的头发。「我知道我很任性又骄纵,但我从不曾想要让那些人为了我而更苦、更累。」
这番话,对一辈子只知道「取」的人来说,已算是相当大的改变了。
自从逃婚之后,大部分的事都得靠她自己来,再加上听多了团里女子的悲苦身世,她过去那种颐指气使的习惯已收敛许多——除了对眼前的男人之外,仗着自己正得宠,她对符翟是毫不客气,绝不手软的。
符翟没想到那些话会引起她这么深的感触,他放下梳子,轻按着她的肩把她扳过身来。「灵儿,我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我知道。」李灵轻声道。「我只是没想到,命苦的女人还真不少。」
符翟感慨的想,一个生在皇宫内院的金枝玉叶,当然不知民间疾苦。但他不想让她的心情沉重下去,决定转移话题,改变气氛。
他在她椅子旁单膝跪下,轻按她放在膝上的小手。「灵儿,妳知道吗?一天当中我最喜欢这个时候。因为妳身上总是香喷喷的,像是从花中偷偷跑出来的精灵。」
他调戏的语气,果然让李灵的心情瞬间大转变,她拨开他的手,狠狠地瞪着他。「肃王,你知道吗?我却刚好相反,一天当中,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时候了。」
符翟一点都不在意,他大声地笑了起来,很高兴看到她朝气蓬勃的模样又回来了。说真的,他比较喜欢这样的她。
尤其是她嘟着一张红润小嘴时的模样,更是诱人至极。想到那天偷吻她的滋味,冲动之下,他忍不住倾身过去,在她香唇上浅浅一吻,然后退开。
当他看见李灵一脸寒霜,黑白分明的美眸中闪耀着熊熊火焰时,心中不禁暗叫完了。才刚想到这几天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已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李灵愤怒地斥喝道:「你竟敢碰我?!」
符翟已经多年不曾被人这样狠狠甩一巴掌了,他抚着脸,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愤怒和恼恨在他内心膨胀,他在心里数到五十,再数到一百,才能控制住它不发作。
好吧,这一回他认了,谁教他太得意忘形了呢?
他声音低哑地道歉。「灵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灵杏目圆瞪,不接受他的歉意。「你这个骗子!明明说好不碰我的。」
符翟再次放软姿态。「对下起嘛,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门都没有!李灵一蹦一跳的移向门口,「没有下次,我要回歌舞团去了。」
符翟立即挡住她的去路。「不行,妳还没痊愈,等过几天再送妳回去。」他要利用这几天重塑自己的形象。
李灵双眼冒火,握紧拳头挥向他。「我不是你的人,你没有权利扣留我。」
符翟侧转身,闪过她击来的一拳。「灵儿,卫燕已经答应让我照顾妳,难道妳要在这个时候回去麻烦她吗?」他边躲边说,一面还得小心注意,别让她又摔一跤。
李灵闻言,又恼又恨。明知道他是在利用这个弱点来留住她,但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思索片刻后,她气愤地开口,「好,我留下。不过有一个条件,我不许你再踏入房间半步。」
那怎么行!不能到她房里,那他要怎么挽回自己破坏殆尽的形象?符翟立刻讨价还价,「大夫看诊时,我要在场,丫鬟去忙别的事时,我也要在这里陪妳,最多以后我都将门打开就是。」
李灵差点咬碎银牙的声音,连符翟都听得到。他知道自己打赢了这一仗,而小恶魔看来则是恨得牙痒痒的。
也只能暂时这样了。她轻轻点头,然后低斥道:「出去。」
符翟文风不动,温柔地说:「可是妳还没换药呢。」
「你!」她既气又怒地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忿忿的丢下一句话。「快点换一换就给我走人。」
李灵转身,又一蹦一跳地往床杨而去,符翟伸手想扶她,却立即被她喝止,还狠狠瞪了他一眼。「别碰我。」
符翟只好提心吊胆的陪侍在她身边,等她在床榻坐下,才松了一口气。
他在床沿另一边坐下,接着执起她的右脚,小心翼翼地拆开布条。在为她擦掉旧药膏时,他发现她的脚有点颤抖。
「会痛吗?」他关切地问,心中微觉奇怪。已经好几天了,应该不会那么痛了才对啊!
「不会。」李灵颤声答道,把头转过去,不敢正眼瞧他。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之前换药时,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但现在他大而温热的手触上她的肌肤时,她立刻感到一股电流传遍全身,就和刚才被他轻吻时一样。
想到先前的情景,她的俏脸不禁红了。
因为不敢再惹她生气,符翟一直偷瞧她的反应,直到看见她脸上现出娇羞的神情,他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那一个巴掌还满值得的,她对他不再是毫无感觉了。符翟心中大喜,换药的动作比平时放慢了许多,以便利用此一优势。
他装作在检查伤势,趁机在她小腿的敏感地带轻轻揉弄。「这里还会不会疼?」
李灵紧咬着下唇摇头。老天,他的触摸带来异样的快感,让她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这些莫名的感觉,让她困窘、惊慌、不安极了。
「喂,你……你到底换好了没有?」李灵勉强说出话来,声音里夹杂着无助的迷惑。
符翟很想露出胜利的笑容,但他仍然克制住心中的得意。「好了,我帮妳包扎好就行了。有什么事妳会叫我吧?」换好药,他边说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烦死人了,不叫你还叫谁?」李灵转过头,似瞋还羞的回道。
符翟举起手。「别生气,我这就出去。」
他转身出门,嘴角毫不掩饰地绽出个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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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之后,李灵的心理就产生微妙的变化,看符翟的目光与从前大不相同。当她独自一人时,还会情不自禁抚着自己的唇,回想他的嘴刷过她的瞬间,那种触电般的感觉。
尤其是回到歌舞团后,不能时常见到他的人,她竟然会惶惶不安地在园子里走来走去,直到他来找她为止,就像现在这样。
李灵抬头望了望天空,离黄昏不远,他应该快到花园来找她了。
符翟确实在片刻后就抵达了马府。但他才一踏进大门,就被卫燕派的人给挡了下来,硬把他先带往别院的客厅。
他步入厅内,发觉卫燕背对着他,独自凝视窗外的夕阳。
「卫燕,妳找我来有什么事?」符翟走到她身旁,好奇地问。
听见他的声音,卫燕不安地颤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转过身。
「肃王,请你不要再招惹灵儿了好吗?」她望着符翟,以哀求的口吻说道。
符翟挑眉,语气尖锐地问道:「怎么?妳吃醋了?」他可不认为她有资格来「要求」他只上一个女人的床。
卫燕苦笑了一下,幽幽回道:「肃王喜欢什么人,哪轮得到我吃醋?」
这种幽怨的神情,符翟看得太多了,完全不为所动。因为他对卫燕并没有作过任何的承诺,不过,他还是会为她安排好出路——这才是他这些年来只和歌姬往来的原因,控制她们未来的权力给他带来不少快意,还抚平他心里不为人知的怨恨。
「那妳为什么阻止我追求灵儿?」符翟以锐利的眼神望着她。
「因为我不希望看到她受伤。」她诚实地回答,毫不畏惧他噬人的目光。
符翟脸色大变,语音冰冷的质问道:「妳这话是在指控我会伤害她吗?」
卫燕再做了一次深呼吸,柔和却坚定地开口,「这不是指控,而是事实。肃王,我有难言的苦衷,一时没法告诉你原因。但如果你们再这样交往下去,灵儿到最后一定会受伤的,这点我可以用项上人头保证。」
符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原来如此,她是为了李灵的将来着想啊!不过,他还得再测试看看,就他这些年碰过的歌姬,哪个不是自私的只为自己打算,即使名姬也不例外。
「瞧妳说的,有那么严重吗?」他装出不以为然的口气。「妳说过,她是妳的接班人,将来也必须找个保护者。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最适合?」
卫燕脸色苍白的脱口而出:「不,就是你不行。」
「卫燕,妳逾矩了。」符翟的声调转为严厉,俊脸布满阴沉,显示出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卫燕十分懊恼自己口不择言所带来的后果,她惊慌地致歉,「肃王,对不起,我一时急胡涂了。」
符翟目下转睛地看着她。「给我一个放弃的理由,否则回东芮之后,我就会采取行动。」
「肃王——」卫燕惊骇的叫了一声,意识到他的话丝毫不假,她顿时觉得从头到脚一阵寒颤。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妳敢不顾一切的反抗我?」符翟仍然双目灼灼的盯着她,看她能坚持多久。
她能说吗?卫燕开始觉得沮丧和绝望,左右为难。如果她说出一切,李灵就会被送回皇宫,嫁给她不喜欢的男人,被国家利益所牺牲。
但她若不说出真相,符翟绝不会放过李灵,其结果可想而知,两女共事一夫,屈居人下的羞辱,将会使得高傲的李灵郁郁而终,当然也没有幸福可言。
除非在符翟行动之前,先一步把李灵送走。只是这办法,就得冒歌舞团被解散的风险,她能这么做吗?
卫燕思索了一会儿,她能。即使散尽千金、遣散众人,她也绝不后悔。她这一生,不做背叛朋友的事。
「我不能说。」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伸手按住符翟的胸膛,试着消除他的意图。「肃王,算我求你,只要你肯放灵儿一马,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符翟暗暗惊讶。他没想到卫燕对李灵的情谊会胜过对他的恐惧——她最清楚他的自尊和报复心有多强。
这个事实并没有让他不悦,他反而衷心感谢卫燕这一路对李灵的爱护。
「卫燕,看来妳是真心诚意的疼爱灵儿。」符翟轻轻握住她的双臂,神情柔和下来。「好吧,我就破例告诉妳一件事,顺便也谈谈妳的未来。」
卫燕的未来?李灵站在大厅入口处,脸色惨白。
她从仆人口中得知他和卫燕在客厅后,就直接来找他。没想到一走近门口,就刚好看到这亲密的一幕,和令人充满想象空间的谈话。
符翟和卫燕也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李灵。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她颤巍巍地说。
李灵没有掉头就走,她维持住公主的自尊,先向两人施个礼才转身离开。
卫燕警觉到不对劲,连忙催促符翟道:「肃王,你快追过去向灵儿解释。」现在不是讨论她未来的时候,他必须先安抚感情受创的李灵。
但符翟不这么想。难得看到李灵露出嫉妒之心,他觉得这是天赐的机会,正好让她好好检视自己的感情。
「不,先把妳的事搞定,我才能专心的应付她。」他拉着卫燕坐下,开始说出自己为她所做的计划。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真心为一名歌姬安排光明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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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在狂怒和震惊中回到房间。她气得全身颤抖,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该死的符翟!」这男人不只是个混蛋,还是最可恶的那种——自大、无情的大骗子。
昨天之前,他还信誓旦旦说他只要她、只渴望她,今天却马上投向前一个女人的怀中,还完全不在乎她的反应。
当她转身离开大厅的那一刻,还以为他会追过来解释,但他没有。甚至到了现在,他也没出现在她门外。
这不只使她困惑,也令她气愤不已。
「可恶的骗子!」她怎么会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他,可以掌握他了呢?
显然这个男人心口不一,只有他心情好时才会想讨好她,等到他觉得玩腻了,又想起卫燕的温柔体贴,就把她给甩了。
「混蛋、大骗子、臭男人!」李灵忍不住咒骂一顿。
想到他那样温柔的看着卫燕,还握住她的双臂不放,李灵心里就不舒服之至,好像她的世界在剎那间崩溃了。
她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为何现在会觉得如此难过,就像她的心被尖刀刺中了一样呢?
李灵烦躁的发觉,她正在走上一条她不想要走的道路,她忍不住大声叫道:「不玩了,本公主再也不玩这种游戏了!」
她打算离开歌舞团,到南嶍找姊姊,告诉她那个臭男人绝不能嫁。想着,她快速打包行李更换装扮,趁着大家忙于即将到来的表演,无人注意她之际,偷溜出马府直往码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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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船只逐渐归来,码头上也挤满了人。符翟和卫燕的大船停泊在岸边,因为后天即将返国,徐昊正指挥着工作人员将补给用品往船上搬。
就在这时,他听见不远处传来有点熟悉的声音,好像正在跟船家议论著什么。他好奇的走了过去,想瞧瞧是谁在那里。
「我说过,钱我会多付一倍,只要你带我到下一个码头,我再从那里转往南嶍就可。」打扮成男装的李灵,几乎是以哀求的语气在跟船家商量。
「晚上行水路危险,客倌为什么不能等到明天一早再走呢?」船家一脸犹豫,想要劝阻李灵打消念头。
「不行,不能等,我有急事非在今晚走不可。」李灵心急如焚地说。「船家,不然这样,我给你三倍的价钱。」
那名船家看这年轻人仿佛十万火急的样子,终于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好吧,那你就上船吧。」
李灵高兴地跳上了船,在船家摇桨的水声中,她松了口气,坐在船板上随江水的支流往南而去。
徐昊赶到时,正好看到李灵的身影在江面上逐渐远去。
「糟了。」他叫了一声,接着转身奔到自家船只靠岸的地方,抓起一个手下道:「快回去告诉王爷,说花姑娘坐船往南走了。」
那人一走,他又叫另一名手下过来。「吩咐他们准备开船,王爷随时会到。」
手下张嘴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急事,徐昊伸手阻止了他。「别问,照我说的做就是。还有告诉王爷,我先雇船走了。」说完,他立刻急匆匆地离去。
徐昊在雇到一艘船后,马上要求船家全速赶上前面的船只,他自己也拿起一支桨奋力往前划。
差不多过了一盏热茶的工夫,他们终于赶上李灵的船。徐昊对着前面的光点大声呼道:「花灵姑娘,我是徐昊,能不能停下来好说话?」
李灵愕然回头一望,以为是符翟跟着追来了。但从船上油灯所透出的光线看来,只有徐昊一人。
不知为什么,这使她有点失望,火爆的脾气随即发作。
「你跟来干什么?」她大发娇瞋地道。
「妳是王爷的人,我不能让妳跑了。」直肠子的徐昊连忙回答,一面用力地划水,想缩短彼此的距离。
但他那句话无疑是火上加油。李灵两眼冒火,气得像只愤怒的雌老虎。「该死!我什么时候成了符翟的人了?」
徐昊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话会惹她不高兴,但他实在有苦难言。
「这件事,等王爷到了再亲自跟妳说。我是属下,没法代他发言。」他柔声安抚,见到两艘船终于平行,他这才呼出一口大气。
他要来了?李灵忽然紧张起来:,跳加速,原来他还是在乎她的……但是,一想到今天他对待她的态度,她又气从中来。哼,这种情形不会再发生,她又不是个儍瓜大笨蛋,还给他机会再玩弄她吗?
「船家,能下能请你快点?我不能让他们捉回去。」李灵指指旁边的徐昊,身子倾前向船家道。
自徐昊揭露李灵是女儿身开始,船家已经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原来妳是姑娘家,难怪长得那么清秀。」他对着眼前美女亲切地笑道,心中十分好奇一件事。「妳为什么要逃跑,当王爷的女人不是很好吗?」
「我不是他的女人。」李灵马上反驳,还把自己的遭遇加油添醋一番,好博得船家的同情。「那个色鬼王爷是东芮国的人,返国途中看到美女就抢,你忍心看我被推入火坑吗?」
「什么?」船家果然上当,他气愤的叫了一声,转头对徐昊吼道:「喂,你们家的王爷太可恶了,难道我们西邠国的人奸欺负吗?」
徐昊没想到李灵为了逃跑竟然不惜污蠛符翟,幸好主子没听到,否则他们之间的战争,还不知道会波及多少无辜的人呢。
他无奈地叹了一声,诚意地向船家解释道:「船家,你误会了,我们王爷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的话,这位姑娘为什么要逃?」船家不信的反驳。
这教他如何说是好?「唉!花姑娘,求求妳,我们先回去再说好吗?」徐昊转而向李灵恳求着,一边还将身子挨过去,准备把她拉过来。
李灵大惊失色,一边闪躲,一边提出警告。「徐昊,你可别轻举妄动,我不会游水,黑暗中掉下去准会淹死的。」
徐昊闻言脸色大变,马上收手。「好,好。我不会强迫妳了,妳就安心地待在那边。」开玩笑!如果她真的淹死了,他也不用活着回家了,主子没有把他大卸八块,他改姓猪。
「花姑娘,妳安心休息吧,我说到做到。」徐昊对惊惶不定的李灵发誓道。「不过我不会离开的,保护妳的安全是我的责任。」
「随……随便你。」受惊的李灵轻拍着胸脯道。
他说保护她是他的责任,为什么呢?李灵真是搞不懂,只不过和符翟玩一场游戏而已,现在居然给自己弄来一身麻烦,真是倒霉到家了。
「可恶的臭男人。」李灵恨恨地咒骂一声,才忐忑不安地闭上眼睛休息。
这之后,除了规律的划水声,和沿岸动物的呜叫声之外,两艘船上再没有其它声响。
第4章
晨光熹微中,李灵在一片吵杂声中醒来。
睁开眼睛,一艘双桅的豪华巨舶,就停泊在她前面不远处。她随即想到昨晚徐昊的话,不禁心一窒,缓缓地拾起头来。
果如所料,符翟站在船侧双臂抱胸,饶富兴味地看着她。
「终于醒了,睡美人。」他揶揄地说道。但了解他的人都明白,这一刻他有多生气、多想杀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李灵昂起下巴问道。她才不怕他,不信这个可恶的男人能拿她怎样?
符翟露齿一笑,意有所指的回道:「我相信我是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他的眼光扫视过她,尽管她一身男装,仍掩不住傲人的身材,她不知道这模样有多诱惑人、多引人遐思吗?
西邠国的宫廷教育,到底是如何教导她的?翟愤怒地想,她这样行走江湖,不马上被男人强暴才怪。想到那种画面,他不禁全身颤抖起来。
李灵亦是气恼万分,不敢相信他居然把她视为禁胬了。怒意陡增之下,她霍然站起身。
「大胆的混蛋男人,你竟敢说我是你的东西——」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完,船身陡然一阵摇晃,差点把她甩到江里,幸好徐昊倾身过来,伸手扶住她。
李灵稳定重心之后,再度坐回船板上,她气冲冲地命令道:「放开我。」
虽然徐昊救了她一命,但他仍是符翟的手下,她不想和这些人有所交集。
她忿忿地抬起头,却惊讶地发现,符翟一脸惨白、两手颤抖地撑在船侧栏杆上。
他深吸口气,神情严厉地下达命令。「徐昊,把她带上来。」
「你敢!我又不是你的人。」李灵怒斥道,并且开始环顾四周,考虑跳水的可能性。
「灵儿,现在妳脑袋里的盘算,最好是不必想了,我不会让妳跑掉的。」符翟沉声提出警告,其实他紧张得要命,真怕她为了反抗而跳下水,他决定用激将法来稳定她的情绪。「再说,妳会为了一个自己轻视的男人而结束生命吗?」
对呀!她干嘛为他而死,这样太不值得了。「哼,你别往脸上贴金了,我才不会为你死。」李灵嗤之以鼻。「但是我也不会跟你走。」
「我是歌舞团的保人,妳只要还是其中的一员,就是我的人,这可由不得妳。」符翟看着她的眼睛肯定的说。
一丝希望在她心里升起,她随即大喊:「我不是歌舞团的人,我是自由之身。」
符翟摇摇头。「那是妳和卫燕私底下的协议,我不承认。」
怎么会这样?她不满地控诉道:「可恶,你不讲理。」
「妳现在才知道已经太迟了。徐昊,带她上来。」符翟不带感情地命令,这回听来是没得再讨价还价。
「不要——」当徐昊跳上李灵的船时,她再顾不得危险,奋力抵抗起来。
接着,可想而知,两人「卜通」一声,双双掉进水里。
好在大船离他们不远,徐昊拖着湿漉漉的李灵,很快就游到船边。绳梯已经放了下来,符翟也在梯子下方等着接应。
「把她交给我。」符翟的声音有着压抑的情绪,他将李灵像一袋面粉般扛在肩上,并按住她的脚,然后用力往上爬。
「你这个混蛋,这是绑架,强抢民女的卑鄙行为。」李灵在他背上拍打,双腿狂乱地踢着,但他的手紧紧制住她的腿,不让她乱动。
他对她的指控也没有响应,只是快速往上移动而已。
「符翟,你疯了,快住手。」李灵挣扎着,愤怒地大喊,不管自己会不会掉下去。
符翟则是置若罔闻,继续爬他的绳梯。终于到达船顶时,他将她用力抛在甲板上,一点也不手下留情。
李灵痛得闷哼一声,但她还是迅速地爬起来,趁他还没上船之际,转头对着江上的船家大声喊道:「船家,麻烦你跟杏城的守将说,西邠国的二公主被东芮国的肃王绑架了!」
此时她再也顾不了身分揭露后的危险,这总比被眼前的男人视作是他的所有物好。李灵骄傲地昂起下巴,看着紧跟着跳上船的符翟道:「怎样?现在知道我的身分了,你还不赶快放了我?」
他冷漠地扬扬眉毛,一步一步逼近她。「妳的话把我吓得半死,公主殿下。」
李灵没想到他的反应会是这样,她被他眼中无情的神色给吓住了,害怕地往后退。「喂,你……你不放了我,想做什么?」
符翟表情严厉,语气冷酷地道:「做我第一眼看到妳之后就想做的事。」狠狠打她一顿屁股!
在她还未警觉前,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再次把她扛在肩上,往自己的船舱而去。
李灵误解他话里的意思,登时吓破了胆。「符翟,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是西邠的二公主李灵,可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情妇。」
「是的,公主,我听得清清楚楚。」符翟走到上层甲板,打开舱门走进去,然后把她重重地放下,反手关上门。
当他转过身时,脸上的表情仍十分严峻。
「妳这个蠢女人,刚才妳的举动差点害死妳自己。如果徐昊没救起妳怎么办?」符翟低吼道,从得知她又逃跑以来,就一直隐忍的怒火终于爆发开来。
老天,看到她落水的瞬间,他的心几乎快要停止跳动,直到徐昊将她拉出水面,他才呼出一口大气。
「是谁害我必须如此的,你比谁都清楚。」李灵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居然敢骂她蠢?!她如果变成水鬼,第一个就找他算帐!
「即使如此,妳反抗也该找对地方吧。」符翟朝她走近一步,理直气壮的反驳。「老天,妳需要有个人塞一点理智到妳脑袋里。」
李灵明亮的美眸开始闪着火花,她咬牙切齿地说:「刚刚你说我蠢,我还没找你理论,现在又暗骂我白痴?」
「妳还能期望什么?」符翟讥讽地说道。「让我来算算,这些日子妳做了什么。」他扳着手指头开始算。「首先是逃婚,造成皇宫乱成一片,害得妳父皇和母后担心。后来又加入歌舞团当歌姬,完全不顾皇室的体面。现在则加上这个——愚不可及的逃跑行为。」他啧啧作声地摇头。「公主殿下,妳种种的行为确实不太光彩,如果要形容,除了那两个字之外,还有什么更贴切的字眼吗?」
李灵被他话里的讥嘲所激,怒意不由得加深了一层。
「我逃婚关你什么事?即便你成了我的姊夫,也没资格这样评论我。」她忍不住对他咆哮,恨恨地瞪视他。
「哦,我绝对有这个资格。」符翟坚定冷酷的说道,接着突然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臂。「再也不要,再也不要做那种会危害妳生命的愚蠢行为,答应我!」
李灵痛楚地闷哼一声,不了解他为什么这样生气。「放手,你弄痛我了。」
符翟的手稍微放松,但仍紧抓住她不放。「妳还没回答我。」
他紧绷的口吻彷佛她很重要,这点令李灵相当不解。「好啦,我答应就是。」
就这样,他的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抚弄,好像是为他粗鲁的行为致歉。
说也奇怪,她的愤怒好像也随之不见,她好奇地问:「你刚才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符翟不想透露出更多讯息,他非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丫头不可,让她对自己的「贞操」再担惊受怕一阵子。
他转移话题,紧盯着她的脸庞问道:「告诉我,妳为什么要趁夜逃跑?」
李灵眨眨眼,耸肩回答:「我不想再待在歌舞团了,就这么简单。」
「妳说谎。」符翟带着戏谑的腔调道。「妳喜欢跳舞的,记得吗?」
李灵的脸涨得通红,奸像被看穿心事般窘迫。
「我是喜欢跳舞,但不一定要待在卫燕的歌舞团里。」她僵硬地挤出话来,努力掩饰自己的心虚。「事实上,任何一个有名的歌舞团都会欢迎我的。」
「哦,这我相信。」符翟笑了笑,表示同意,随后一针见血地说:「但这并不是妳离开的原因。要我猜呢,我会认为妳吃醋了。」
李灵的表情好像被人揍了一拳。事实看起来是这样没错,但她可不想承认。
「笑话,我干嘛为了你吃醋?」她故作轻蔑地说道,还嫌恶地瞥他一眼。「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符翟眼底跳动愉悦的光芒,语气轻松却坚定的告诉她:「那可不一定。我说过,妳是我的女人。」
李灵张口结舌,十分震惊。她都已经表明身分了,但他的心意似乎没有丝毫动摇。「喂,你搞错对象了。你的女人是我姊姊,不是我。」她慌乱地解释,心里对于这个事实,不知怎的也感到十分烦躁。
「我没有弄错。反正两女共事一夫又不是没有前例,娥皇和女英不就被传为佳话吗?」符翟只是想逗一逗她,实际上一点都没有这个意思。
李灵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激烈。「你别梦想齐人之福了,我不会背叛我姊姊的!」
「是吗?」符翟喃喃说道。
这可精彩了,他最喜欢挑战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他倒要看看,她最后是向爱情臣服,还是选择忠于亲情。
「如果我退掉那门婚事,妳就愿意跟我吗?」他瞇着眼,打趣地问。
「不会。」李灵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怎能让自己的姊姊受到侮辱?要退婚也该由她们这一方提出,大姊的自尊和骄傲可是无人比拟的。
「你可别忘了,我也已经有了未婚夫,就是在田猎时,你们连问都没问过我们一声,就私自决定的婚约。」李灵气愤地提醒他。
符翟愉悦的心情,猛地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怒意所取代。打从十几年前被父亲和兄弟背叛之后,他就关闭自己的心,从此再没有受伤的感觉,但此刻,他竟觉得自己受到伤害。
他脸上的肌肉倏地绷紧,冷冷地问:「所以妳这次南下,就是打算去投靠他?」
他凌厉的目光,让李灵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话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总下能说是去找姊姊,暴露出大姊的行踪吧。
符翟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没有否认就代表是真的,愤怒顿时充斥他全身。
「妳当初逃婚,是为了不愿嫁给什翼健,现在为了逃离我,竟然自动找上门去。我真的令妳那么厌恶吗?」
她默不作声,其实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她对他的感觉很复杂,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更别说是回答他了。
符翟收紧下颚,脸色越来越阴沉。「妳知道各国有多少公主、权贵千金等着我青睐,心甘情愿当我的王妃吗?」
听到他这番话,李灵才刚消去的怒火又开始上升。世上就是有他这样自大的男人,女人才会一直被压迫和欺陵。想到他曾拥有过的女人,更是教她胃里直泛酸,说出口的话自然就充满杀伤力。
「只可惜我不是那些女人。」她冶冷地回答。「对她们『梦寐以求』的位置,我一点都不感兴趣。如果要我选择,我宁可相信什翼健比较适合我。」
她这句话彻底将符翟激怒,他眼中射出危险的光芒,神情越来越冰冷。
「也许妳该试试我的功夫之后,再下决定比较好。」他冷漠地说。
「什么?」李灵还弄不清楚他的意思,就被他用力扯进怀里,狠狠地吻住。
符翟原本打算回到东芮再告诉她实情,然后娶她、占有她。但现在他下这么想了,他想早点得到她,免得夜长梦多。
老天,这跟那天的轻吻完全不一样。李灵感觉得出来,这是个惩罚的吻,他的嘴残忍而粗暴,狠狠辗着她的唇办。
她悚然大惊,奋力地挣扎,但环在她腰上和颈项上的大手如铁箍一般,使她无法动弹。
她的挣扎更让符翟升起征服之心。他握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张开嘴,她反抗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被他长驱直入,深深地侵入她的口腔。
「唔……」李灵抗议地呻吟一声,然而他的舌不断地探索、冲刺,瞬间激起的火花,让她不由得晕头转向。
一股兴奋的骚动传遍她全身,她的身体越来越柔软,几乎整个人瘫在他怀里,喉间逸出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的娇吟。
她的手本能地环上他的腰,酥胸也抵着他的躯体,似乎在渴求着什么,所有的防御在符翟的引诱下,慢慢解除。
他的舌头一波又一波的冲刺,努力吸吮她口中的甜美,律动间所产生的热能,直往她下腹聚集、燃烧。
「哦,符翟……」李灵情不自禁在他嘴中呢喃着。
「灵儿,就是这样。」符翟沙哑地低语,他的舌转而舔舐着她的颈项。「让我爱妳……我保证妳会喜欢它的……」说着,他的手来到她肿胀的胸部,狂热的抚摸它、揉搓它。
符翟一边吻着她的耳朵,一边把她的头发松开。
「不许妳再束发、穿男装,」他用力扯裂她身上的衣服,当然也顺手扯下了她的亵衣。「妳不知道那根本无法掩饰妳的身分,反而会让男人更想要妳吗?」
李灵完全无法思考了,当他的手爱抚过她裸露的肌肤时,他温暖的唇再度覆住她,在一阵令人融化的热吻中,强烈的欲望终于压倒了她的心智,她柔声呻吟着。
「我说过妳会喜欢的。」符翟粗嗄地道,他的手指挤捏着她坚挺的乳峰。「妳也会喜欢……」他的头慢慢滑下,舌头逗弄着一颗蓓蕾,「这个。」
李灵猛吸了一口气,感觉他含住自己的乳尖开始吸吮,她下由得发出一声饥渴的吶喊。「我的天——」
一阵比先前更不可思议的战栗窜过她全身,她的膝盖一软,如果不是符翟抱着她,她早就瘫在地上。
这时,所有的教养都已经被抛在脑后,符翟的唇和手所引发的致命感觉,取代了一切。她伸出手,把他的头紧紧地按靠向自己。
符翟读出了她的需求,他快速解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抱起李灵走到床榻上。他的唇一再地玩弄她,充满挑逗的吮着她的舌头,他完全不给她的理智有片刻回复的机会。
当她躺在床上,他的手掌不停揉搓、挤压她的柔软,粗厚的掌心来回摩擦她的乳尖,令她不断逸出需索与愉悦的呻吟。
她紧拥着他,彷佛要不够似的,每当他要离开她的小嘴,她总是把他又拉回来。「不要……」
但这一次,符翟坚持拿开她的手,固定在枕头旁。
「抓着枕头,我保证会给妳最美好的。」他在她唇边喘息道。「我保证……」
他低下头舔弄她那对肿胀的胸脯,令她发出喜悦的尖叫,他的探索继续,张口含入盛放的玫瑰蓓蕾,极尽挑逗的用牙齿轻轻咬住,来回不断地嚿弄。
「符翟……」李灵呢哝地低语,她的身子剧烈战栗着,似乎小死了一次。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觉得。「我快死掉了。」
「你不会死的。」符翟粗嗄地回应她,一只手滑至她丝绒般温暖的两腿间,然后向上抚弄。他以指头撩拨着她谷间的隐密地带,直到她变得湿润炙热。
「符翟……」李灵弓起身子呻吟出声,她不知道自己在乞求什么,只知道腹部的热气快要融化她。
「我就知道妳会喜欢。」符翟低声说道,他可以感觉她已经湿润的准备迎接他的征服,但那还不够,他要亲口听到她求他。
他的手指慢慢进入她潮湿的幽穴摩搓玩弄,她的紧绷几乎教他为之窒息,手指感受到的炙热甜蜜,让他更深入探索起来。
「符翟,」李灵气息粗重的轻唤道。「别那样,会痛。」然而只一会儿,她又喊叫出来。「哦,不,不要停。」
「现在即使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停的。」符翟跟她保证道。
他的吻,沿着她红透的胸脯往下攻掠,他抚弄着她白皙、柔嫩的小腹,舔舐着她的肚脐,直到她愉悦的喊出声来。他接着向下挪动身子,坚硬的手绕过她的臀部,抬起她的下身。
李灵感觉到他的舌头亲密地舔舐着她大腿内侧,缓慢地开始进行挑逗。
「老天——」她呼喊一声,身子蠕动一下,但符翟的手却牢牢扣住她的臀,不让她扭动。
李灵迷失了,任由激情一波又一波地攫住她,使她的头不断左右摆动。她听从符翟的吩咐,紧抓着枕头,然而她更想抓的是他的头。
他的舌头亲昵的探入她的蜜源,专注地寻觅、征服。李灵无肋地把枕头抓得更紧了,她贴着他钢铁般的箝制扭动,但她的动作却使得他滑进更深,唤醒她急于解放的欲望。
「符翟!」半晌后,她发出一声战栗的呻吟,狂喜地喊着他的名字。
符翟的脸仍埋在她腿间,他的手紧扣着她的臀,感觉强烈的痉挛窜过她。片刻过后,他才抬起头来,把自己置于她双腿间,亲密地摩擦着她。
他倾身覆住她的身子,饥渴贪婪地寻着她的唇,品尝她的甜美。他的男性象征炙热、坚硬、兴奋地抵着她湿濡的女性核心。
「灵儿,告诉我,妳要什么?」符翟捧着她高潮后眼神涣散的脸庞,柔声但坚定地命令她说出需求。他还有意无意地在她入口处浅进又撤出,残酷地折磨着她的感官。
李灵觉得自己即将死去了,如果他不尽快满足她空虚又不知名的渴望。
「你……」她哀求地喃喃着,张开腿湿润地等待。「符翟,我要你……」
「灵儿,记住妳的话。」符翟再次吻住她,迅速地冲进她体内。当那层处女的障碍被突破时,李灵痛苦的叫出来,不舒服地猛喘气。
符翟温柔地吻住她的痛呼,低喃着安抚她的话,在她体内深处静止不动,让她的痛楚逐渐平息下来。
半晌,他感觉到她紧裹着他开始收缩。
「宝贝,疼痛消失了吗?」符翟问着,同时小心地在她体内移动起来。他缓慢地只进入少许,然后轻轻地撤退,再温柔地回到她体内。
李灵发出真诚欢迎他的呻吟及喜悦的叹息。「不痛了。」她喃喃低语。「老天,这种感觉太好了。它总是这么好吗?」她娇喘地问道。
看见她这个样子,符翟得意地笑了。「不,它还会更好。」他满怀胜利地回答,接着马上实践他的承诺。
他热情地狂吻她,大手滑至他们两人之间,寻找使她燃烧的地带,而后以两指撩动她那颗肿胀的珠核,纵容她得到更好更好。
李灵的指甲深深陷入他强壮的背肌,她将他紧紧抱住,感到欲望的狂潮几乎要淹没她了。
「哦,符翟,符翟……」她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开始扭动身子索求。
她的反应是本能的、原始的,也是无法控制的,理智已经离她好远好远。符翟的回应是顺从她,坚定自信地深入,有力地驰骋于她的体内。
她更加抓紧他,贴着他融化,她的臀律动着引诱他更深入。符翟全心全意地配合她,而她则热情且饥渴地拱起身,迎向他的冲刺。
床杨随着他们激烈的摆动而嘎吱作响,她的热情已将符翟震撼成碎片。他们的结合是火爆的、令人屏息的,尤其是在李灵惊人的渴望中,符翟经历到截然不同于过往的感觉。
她是如此性感、狂野、毫无保留,如同火焰。在他们狂烈交欢时,世界都要为之变色。她甜美的呻吟和他粗鲁的吼声,交杂成大自然中最美的一首曲子。
随着符翟的冲刺越来越快,进入得越来越深,李灵再也无法忍受,在全身一阵紧绷后,喜悦瞬间爆发碎成片片。
符翟也感受到她那股强烈纵放的高潮,他更加勇猛地驰骋,体内蓄积的巨大热情终于溢满而出,倾注在她体内。
在微光中,他全身汗水淋漓,闪闪发亮。片刻后,他才撑起身子,喘着气道:「我说过,它会很美的。」
他轻吻她红通通的脸颊,男性仍停留在她体内,享受两人已经合而为一的甜蜜感觉。
李灵的心跳速度减缓下来,当意识恢复,理智又重新回到她脑袋后,她才清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老天,她无法相信自己竟变成一个淫声浪语的荡妇。
她尖叫起来,一个翻身将符翟压在身下,两手掐住他的脖子忿怒喊道:「我要杀了你!」
符翟颇惊讶于她的反应,他赶紧拉开她的双手,李灵奋力地想要挣脱,再给他致命的一击。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她气喘吁吁的咒骂。
符翟再次用力制住她的手。他讽刺地想,在这当儿她如果这样动下去,池不死在她体内也难。他曾经幻想过,她骑在他身上,而她瀑布般的黑发披盖着他的景象。
现在这种姿势虽然不完全符合他的幻想,但也立刻引起肉体饥渴的反应,他在她体内又硬挺起来。
「灵儿,如果是这种死法,死一千次我也愿意。」他眼神灼灼的看着她因愤怒而不住颤动的丰满上身,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
李灵也感受到他的变化,她的脸烧红起来,但他话里的含意又把她的恼怒更加深一层,她气愤地吼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这个可恶的混蛋,被他玩过的女人绝对超过千个,他早该下十八层地狱去。想到这里,她登时觉得一阵恶心,还有莫名的愤怒。
「放开我!」她高声大喊,又展开猛烈的攻击。她以前只是骂人,从未真正打过人,但遇到他之后,她已经不只一次想杀了他。
她气疯了,忍不住张口朝他的手狠狠咬去,符翟吃痛地放开她,对她的反应惊讶不已。
李灵趁机躲到床的另一边,拿起被单遮掩自己。
「你真恶心,居然对我做那种……」想到他对她做的那些事,就足以让她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符翟看着自己手上的齿痕一会儿,咧嘴大笑,现在他身上的伤痕,除了背部外又多了一处了。
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赤裸,两手枕在脑后,一脸兴味的看着她。「我对妳做了那种事啊?」他轻快地问道,语调充满捉弄。
李灵真想瞪着他,但他的赤裸和那已经勃起的亢奋困扰着她,所以她只好将目光投注在自己紧抓着被单的手上。
「你心知肚明。」她咬牙切齿地道。
符翟笑着坐起身来,伸手想要把她拥进怀里安抚,但她用力挥开他的手。
「别拿你那不知服侍过多少女人的手碰我。」李灵语气充满恼恨地道。
哦,原来是嫉妒了。符翟笑开了脸,喜欢她的反应。他就知道,她并非对他毫无感情。
他一手撑着床杨,一手撩起她的秀发,轻声说道:「我从不否认,在妳之前,我有过许多女人。但我从未伺候过她们,因为既然付大钱的是我,当然是由她们来服务我才对。所以到目前为止,妳是我唯一尽心服侍过的女人。灵儿,这样妳满意了吗?」
李灵全身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心底也不觉涌出喜悦之情。她极力告诉自己,这种感觉只是关乎女人的自尊而已,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给这个男人在乎和重视,也没什么好值得骄傲的,不是吗?
她淡然答道:「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反正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符翟伸手抬起她的脸,认真地说:「灵儿,我要告诉妳多少遍,妳是我的女人。现在木已成舟,妳什么也无法改变了。」
李灵拨开他的手,恨恨地啐道:「即便如此,我还是不会当你的女人,我姊姊才是。我更不会做你的情妇,去找卫燕,她最适合你。」
嘻!还说不嫉妒、不在乎,符翟立刻觉得甜蜜涌上心头。「灵儿,我那天只是单纯的在为卫燕安排未来,再加上告别而已,绝对没有做那种事。」他诚恳地向她解释道。「而且我说过,我会退掉那件婚事,妳忘了吗?」
李灵大惊失色,马上开口阻止。「不,你不能这么做。我宁可让你侮辱我,也不准你伤害到我姊姊。」
她的忠诚令符翟十分惊讶,突然间他嫉妒起李晴来。他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亲情,更别说是家人的忠诚了。
不过,他会得到她的,符翟在心中暗暗发誓。
首先是从征服她的身体开始,然后是她的心。他希望自己得到的是一个心甘情愿的妻子,而不是因为婚约的关系,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嫁给他。
现在符翟更不打算告诉她实情了。除非他确信她爱上他,对他付出忠诚的心,不会想逃离他之后,他才会说出一切。
符翟状似不在乎地耸耸肩道:「随便妳。反正我都把话讲明了,如果妳坚持不当大要做小,那也是妳自己决定的。」
说完,他随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你又要干什么?」李灵惊惶地叫道。
「让妳清楚妳是我的女人。」他轻笑道,转过她的脸强吻她,并再次将她推到他身下。
她奋力地挣扎,但胜利到最后还是属于符翟。她的身体永远是最快投降背叛的那一个,不管她的理智是如何地想抗拒他。
李灵开始痛恨起自己,耻于她正战栗地迎向他的侵略。
第5章
符翟走入舱房中,看见李灵围着被单坐在窗边凝望夕阳,他有些纳闷地问道:「灵儿,你干嘛不穿上衣服?」
李灵愤怒地转过头来,朝着他大叫:「你把我的衣服都撕破了,试问我要穿什么?」
哦,说的也是。「那就先穿我的衣服吧。」符翟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上等丝绸缝制的衣裤给她。
李灵瞥了一眼,讥诮地说:「你不是叫我别再穿上男装吗?难道你不怕,我可能勾引你的手下一一叛变?」
符翟一阵沉默,眯起眼睛柔声质问:「你会这么做吗?为了报复我而牺牲自己的身体?」
她展露极富魅力的笑容,挑衅地道:「你说呢?」
符翟的眉宇之间浮现怒气。「省省你的魅力,他们连碰都不会碰你半根寒毛。」他阴郁地说,把衣服塞进她手中。「穿上它。」
李灵恨恨地将衣物丢还给他。「我不要穿你的衣服!」那无疑标示着她是他的女人。
符翟感到怒气再度上升,从来没有女人敢用如此轻蔑的语气跟他说话。他瞪着她,没好气地命令道:「你必须穿上它,我不允许你到东芮之前,每天光溜溜地在船舱里跑来跑去。」
李灵的脸颊蓦然烧红,骂道:「色鬼,满脑子色欲的念头,你真恶心。」
符翟在心中暗自嘀咕,面对你,不起色心那才奇怪。他退让一步道:「好吧,过两天靠岸时,我叫人给你带些衣服回来,这总可以了吧?」
什么?船要靠岸?她两眼登时闪闪发光。「男人哪懂得挑女人的衣服,我自己上岸去买。」
符翟看着她良久,咧嘴笑道:「灵儿,你逃不掉的。」
被他看穿计谋,李灵懊恼地紧抓着被单。「我一定会想尽办法逃走,你等着瞧。」
「等你做到了再说吧。」他笑道。「现在乖乖穿上衣服,除非你还想诱惑我上床。」
「你别想。」李灵紧紧扯着被单,逃到离他更远的地方。
「那你就该知道怎么做。」符翟好笑地再度把衣物递给她。
她咬着唇,好一会儿才道:「衣服太大了,我穿不住。」
符翟扬起眉毛看着她,好笑地道:「你是女人吧?趁夜改一改就好了。」他把衣服塞到她手上,转身走向舱门。「我去叫人把晚膳送进来。」
李灵慌张地叫住他。「喂,我不会啊!」
符翟正要打开舱房的门,听见她的喊声,慢慢转过头来。「你不会做女红?」
李灵红着脸,咬着下唇。「我是不会。」
西邠国到底是怎么教养这位公主的?符翟叹了口气,他们男人从小就被灌输,女红和家事是女人的职责,然而……
「该死!」他懊恼地咒骂一声,大步走向她,拿回衣服放在桌上,接着从衣柜里取出针线盒,动手裁剪起桌上的衣裤。
李灵看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她好奇地走到他身边,问道:「喂,你堂堂一个男子汉,还是位高权重的王爷,怎么会这些玩意?」
符翟瞬间沉下脸,用力地把剪刀往桌上一放,准备走人。「那你自己来,我不管了。」
李灵吓了一跳,不满地噘起嘴。「什么嘛,问一下又不会死人,干嘛生那么大的气?」
「你还有话说!一个女人,什么都不会,只知道闹脾气。」符翟忍不住跟她斗起嘴来,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幸好你的身分地位让你轻轻松松找到一个好丈夫。」
这个傲慢、自大的男人竟敢批评她!李灵怒瞪着他,忿忿地反击道:「你才不是我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男人,你——」
「够了!」他严厉地吼道,眼中跳跃着威胁的光芒,示意她最好不要再骂下去。
「你……你……」李灵恼怒不已,可是挑衅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瞪着他好一会儿,倏地转过身,气呼呼地走到窗边坐下。
「大混蛋,我绝对会让你好看。」她望着窗外喃喃自语,抓着被单的双手因怒气而微微颤抖。
符翟站在原地看着她好半晌,眸中闪着锐利的光芒。他紧抿着嘴,虽然心中仍旧感到愤怒,但他已能控制住脾气。
他再度拿起桌上的剪刀,为她修改衣裤。他了解这么做有失男性尊严,但只要和李灵扯上关系,尊严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可恶。」他咒骂一声,觉得自己实在太放纵她了。
李灵偷偷看着他。这真是一个无法捉摸的男人,他可以傲慢、蛮横和邪恶,但此刻看起来却又如此的温柔。
她注意到他熟练的动作。真是令人无法置信,隐藏在那张俊脸底下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呢?
李灵忽然有股冲动想去了解他,但一想到他可恶地俘虏她、占有她,对他的怒气和怨气就涌上心头,令她只想诅咒他下地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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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李灵醒来时,就看见修改好的衣服已放在她身旁。
她忍不住绽开一抹诡异的微笑。昨晚,她终于想到一个完美的计划,可以让他气得跳脚。
她兴奋地起床穿上衣服,随便拿了一条带子将头发绑在颈后,再匆匆梳洗一番,就急忙往甲板上跑。
她首先遇到的是徐昊,他正打算去叫她到船上的餐厅用早膳。
「早安,王妃。」他恭敬地行礼道。
他的称呼让李灵吃了一惊,她不高兴地瞪着他说:「我是西邠国的二公主,不是你们家臭王爷的王妃,听清楚了吗?」
徐昊愕然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是的,公主。」
很显然的,主子还没有将事实告诉她。他真不懂主子在搞什么鬼,但眼前还是先安抚这位气呼呼的娇娇女比较要紧。
「公主,王爷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真是好看,你把它改得真好。」他衷心地赞许道。
李灵对他摇摇头,诡谲地一笑。「这不是我改的,是你家主子亲手裁剪出来的喔。」她故意大声地说出来,好像要让所有人知道似的。
「什么?!」徐昊惊讶地张大了嘴。想到那个画面,他必须非常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不笑出来。
「很惊奇吧?」李灵兴奋地提高声音。「这都是他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我可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到呢。」
这下徐昊的嘴巴张得更开了,他的主子几时服侍过女人?但话说回来,他也从没看过主子对一个女人如此忍气吞声过,不是吗?
「你猜怎么着,我还要到处去走走,帮你家王爷宣扬宣扬。」李灵一迳愉快地说道。
「公主……」徐昊由她的肩上望过去,清清喉咙困难的叫道。
「你不用为你家主子的手艺感到尴尬,我可是很以他的『体贴』为傲呢。」她继续揶揄道,无视于徐昊猛向她眨眼的动作。
徐昊暗暗叹口气,心想还是直接告诉她,那个被她「赞美」的男人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但李灵又抢在他说话前开口,「徐昊,你为什么一直眨眼睛呢?有毛病就要看大夫,不然就会像你家王爷,脑袋瓜子里全是问题,老是把我当成他的女人。」
「该死!他没问题,有毛病的是你。」符翟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吼。
李灵吓得跳了起来,这才知道他已来到自己身后。她环顾四周,看到甲板上的每个男人都强忍笑意地望着他们。
「不要对我吼叫。」李灵尴尬又气愤地反击道。昨天她没吼回去,并不代表她永远不回击。「如果你要让我知道你的『存在』,用说的不要用吼的。」
这女人迟早会将他逼疯!符翟觉得自己几乎想掐死她。
「看来你的精神挺好的,就算整天待在舱房里,也应该不至于折损一丝一毫吧?」他轻柔的道,声音含着吓人的恶意。
他的意思是要监禁她吗?李灵气红了脸,毫不退缩地瞪着他。「你敢!」
「做都要做了,还问我敢不敢?」符翟讥诮的说道,接着抓起她的手臂,大步走上阶梯。
李灵死命地抓住栏杆,大喊大叫:「符翟,你无权监禁我,我又不是你的犯人!」她慌张了,无法想像被人囚禁的滋味。
符翟将她的手扳离栏杆。「你如果不想再尝到这种滋味,我建议你,以后最好该死的考虑清楚再把话说出口!」
符翟的脸色让李灵知道,他有多生气。但是,他有没有想过她的处境呢?无缘无故被他俘虏、占有,她能不反抗吗?现在他还要囚禁她,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李灵恼恨地想要掴他,但被他迅速的抓住手。
「别威胁我,你只会欺凌女人,算不得男子汉。」她充满怨恨地喊道:心中的怒火和他不相上下。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绝对不是一个威胁。」符翟严厉地回答她,几乎用拖的把她拖进舱房。
「你卑鄙、无耻、蛮横又自以为是。」此刻的李灵狂怒不已,所有恶劣的话语都脱口而出。「你更是个大坏蛋,一个只会玩弄感情、糟蹋女人身体的大坏蛋,令人觉得可恶又可憎。」
最后这句话,像棍棒重重敲在符翟头上,他气坏了,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只能以狂暴的吻来封住她滔滔不绝的怒骂。
他的吻野蛮又粗暴,好像决意要惩罚她一样,但渐渐的,所有的怒火都融化在炽热的欲望里。
当他抱起她走向床榻时,早已怒气全消。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他让怀里不情愿的女人融化在热情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达到高峰,获得最后的满足。
看着因精疲力竭而沉沉入睡的李灵,有股遗忘已久的柔情突然缠绕住他,就如同冬天里的太阳温暖了他全身。
当他的温柔体贴被她拿来当众取笑时,符翟告诉自己,一定会让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原本想让她感觉被他强暴了,然而当她柔软的娇躯被他压在身下,当她呻吟着低唤他的名字时,他顿时了解,自己宁可被她讥笑怒骂,也不愿伤她一丝一毫。
符翟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爱上了她。这个认知震撼了他,也令他迅速地撤退,重新筑起心防对抗感情。如果他从过去的经验中有学到任何教训,那便是——无论如何,千万别付出感情,爱只会毁灭自己。
而他,早已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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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李灵,符翟只好在离开杏城后的第一个港口靠岸。虽然他很想早点回到东芮,但他答应过要给她新衣服穿,必须遵守承诺。
他们的船停在离码头街有一段距离的江中,符翟只派了只小船上岸补给货晶。李灵失望的站在符翟和徐昊旁边,遥望前方人潮汹涌的码头。
李灵难掩落寞的神情,徐昊全看在眼里,他小心地试探道:「王爷,其实上岸活动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吧?」
「不行。」符翟坚决地反对,在李灵悻悻然转头瞪他时,他继续道:「这里还是西邠,而这位娇贵的公主会迫不及待的为我们制造麻烦。」
自从那天在甲板上与她发生口角后,符翟的脾气就一天比一天坏。徐昊从没看过他这个样子,事实上,他现在对每个人说话的口气,都像随时准备砍下他们的头。
「就我所知,制造『麻烦』的人一直是你。」李灵没好气地反驳道。
符翟定定地看着她。光是吸入她身上自然散发的香味,看着她性感甜美的红唇,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巨大的折磨了,而越是抗拒对她的感情,他就越明了她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
他缓缓地开口,「你错了,我只是在做一件已成事实的事。至于你,才应该好好的静心想想,你到底要什么?这样闹脾气下去,对你绝对没有好处的。」
说完,他掉头就走,徐昊担忧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转头看着李灵。
「公主,对不起,这几天他的心情不太好。」他歉疚地道。
「你不用替他解释,我还不至于分不清他是好意或恶意。」李灵冷冷地道。
她转身往甲板另一方而去,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在心中暗暗想着。
我要什么?符翟,我会用行动告诉你,我要的只有两个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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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天就要离开西邠了,李灵站在甲板上遥望大江,不懂杏城的守将为什么还没派兵追来?
符翟整个早上都待在瞭望台,当他转身瞥见李灵时,不禁深吸一口气。
她已经换回女装,更显得婀娜多姿,一头亮丽的长发像黑色珠帘般闪闪发光,在她身后随风飘扬,每走过一个地方,都令他的手下屏息赞叹她的美。
符翟脸色一沉。虽然他知道,他们绝不敢碰属于他的东西,但李灵那丫头又要搞什么鬼,他永远也猜不出来。
「我下去看看。那个女人似乎打算把我的手下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对身旁的徐昊说道,没等他回答,就快步走下阶梯。
「看来,今天我们又要跟着倒楣了。」徐昊苦笑地轻拍另一名伙伴,两人四目相对,无奈地摇摇头。
李灵也发现符翟的手下个个都对她彬彬有礼,显然是被她迷住了。她认为这对她的逃亡可能会有帮助,所以回给他们的笑容也就更加灿烂了。
她信步走到一处地方时,忽然被里头飘来的香味给吸引住,好奇地探头望了望——哦,原来是厨房啊!
她的脚步声惊动了正在煮汤的厨子。他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未来的王妃驾到,登时慌张起来。
他两手在身上拍了拍,似乎想将仪容整理得干净一些,让她留下好印象。
「公主。」他既恭敬又不好意思地叫道。
「你在煮什么?我老远就闻到它的香味了。」李灵笑着问道,想转移他的困窘。
厨子听到她的赞扬,心中十分高兴,立时为她解释道:「这些是牛肉汤汁,午膳时要吃的。」
「哦。」李灵点点头。「那些又是什么?」她指着六个大铁锅旁边,一桶又一桶的东西。
「那些是牛肉和蔬菜,等一下准备拿来当佐料用。」厨于走到大铁锅旁边,一一解释说明,然后又指了指最大的桶子说:「这一桶肉坏掉了,等会儿要把它丢到江里喂鱼。」
坏掉的肉?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李灵的脑海,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害死人啊?嗯,应该不会吧。她只听御医说过,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会拉肚子、失去元气,好像没什么严重的后果。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拖延时间,让援兵可以赶上来。如果这些人吃坏肚子,失去力气,船速自然也会慢下来。
李灵下定决心,甜甜地对厨子要求道:「你能不能教我怎么煮汤?我想让王爷吃惊一下。」
「这……公主是金枝玉叶,怎么能碰这些东西呢?」厨子显得十分为难。
「没关系,反正只煮这么一次嘛。你就帮帮忙,好不好?」李灵又使出连她大姊也为之投降的招数,祈求地看着他。
「哦,好吧。」厨子红着脸点点头。「其实煮一锅牛肉汤也没什么困难的,先把大部分的肉都用水煮过一次,再捞起来放入那个盛满汤汁的铁锅里焖煮,最后放些蔬菜,加一点调味料就大功告成了。」
「听起来是满简单的,我来试试看吧。」李灵穿上围裙,一边把肉放进滚烫的水中,一边对厨子道:「你可以先到外头透透气,等肉烫好了,我再叫你进来。这里挤着两个人,实在是有点闷热。」
厨子怀疑地皱起眉头。「公主,你确定可以吗?」
「当然。」她吹嘘道,烫个肉会有多困难?
「好吧,我去拿些柴火就回来。」厨子半信半疑地离开,决定要尽速回来,免得厨房被她给烧掉了。
等他一走,李灵立刻把那桶坏掉的肉全倒进锅中,再把好的肉放在桶子里鱼目混珠。她把手上的腥味洗掉,再用腰上的围巾擦拭干净,兴奋地自言自语:「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什么事没问题?」符翟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李灵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心虚地回道:「没什么。」接着又问:「你到这里干什么?」
「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符翟反问,怀疑地看着她。
「学煮菜。在船上没事做,太无聊了。」她脸红地转过身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不要你学煮菜,那会弄伤你白皙的手,我可不要你的小手变得跟石头一样粗糙。」他边说边把她拖出厨房,往甬道走去。
「喂,那锅肉怎么办啊?」李灵回头看了看厨房叫道。
「那是厨子的事,他马上就会回去料理。」符翟继续拉着她向前走。
李灵皱起眉头,看着前方英挺的身影抗议道:「符翟,我整天没事做,会闷出病来的。」
「胡说,你以前在宫里也没做什么事。」除了调皮捣蛋,找麻烦之外。「既然你觉得无聊,我劝你做做女红吧,那才是你最该学会的事。」
这句嘲弄的话语使她骤然停下脚步,用力甩掉他的手。「我要学做什么,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符翟注意到他的手下们已经引颈翘望,等着看接下来发生的事,不禁懊恼地说:「拜托,能不能请你放低音量,你还想闹笑话吗?」
李灵看了看四周,挑衅地说:「有何不可?让他们评评理,我为什么要处处听你的安排?」
「要评理,我们回房再说。」符翟被她激怒了,伸出手就要抓住她的手臂。
「不要。」李灵轻巧地一闪。「我才出来透气一下而已,你不可以又把我关进那个舱房里。」
这个女人,简直是在睁眼说瞎话。符翟瞪着她道:「才一下子而已吗?公主殿下,你已经逛了一个上午,看你那张红通通的脸蛋,就可以证实我的话。」
李灵摸摸自己的脸,确实有点剠痛感,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好吧,我回房休息就是。」
符翟忍住胜利的微笑,他不认为此刻她会喜欢见到它。再说,他也让所有在场的人看到,自己这回可是大获全胜,这就够满足他的自尊了。
「走吧。回房我再为你擦擦药,否则你明天准会痛上一整天的。」
回到舱房,当符翟将一种冰凉的药膏涂抹在她脸上时,李灵才真正感到后悔,她在太阳底下站太久了。
「符翟,轻一点。」李灵懊恼地叫道。
「以后只允许你一大清早和黄昏时出来透透气。」符翟心疼地命令道。没想到她细嫩的皮肤这么不经晒,他早该下令她回房休息的。
这次她没有抗辩,闷哼一声:「知道了啦。」还用得着他来警告吗?经过这次教训,她才不会笨到在大太阳底下散步了。
她这么轻易就接受他的命令,让符翟有些惊讶。平时,他们都得争论一番才肯罢休的。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觉得很高兴。
符翟走到她身后,轻轻将她的头发往前拨,想看看她的脖子有没有晒伤。
「喂,你在干什么?」李灵吓了一跳,立时转过头来喝止他。这个大色鬼,她都晒伤了,还想要碰她。
符翟露出生气的表情。「灵儿,我还没饥渴到那种地步。」
她就那么喜欢和他吵架吗?刚才好不容易得到片刻的和平,又教她给破坏殆尽。为什么她总是要将他逼到极限呢?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脖子有没有晒伤。」考虑到她现时的情形,符翟最后还是把脾气压抑下来,平心静气地解释。
虽然自知理亏,李灵还是不愿意低头认错。「谁教你每次都占我便宜。」
符翟深吸口气,在心中数到十,才缓缓说道:「现在你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玉颈』了吗?」
虽然他的语气带着嘲弄,但这次李灵没有生气也没有顶嘴,只是像打发一个仆人似地说道:「看吧、看吧。」
符翟咬牙苦忍,细心地帮她检查了一逼,确定没有事之后,才惩罚性地以舌尖舔过她的颈背。
在她气疯了地跳起来之前,他已快速退到舱房门口。「乖乖地待在这里,别再出来乱跑。」
说完,他便笑着关上了门,听见里头传来她的怒吼。
「符翟,你该死!我诅咒你,今天就下地狱去!」
真是尖酸刻薄的一张嘴。符翟干涩地想,只要她待在船舱里,要下地狱等明天吧,他今天的灾难看来已经过去。
第6章
符翟想得太简单了,她的诅咒在众人用过午膳后不久,马上应验。
李灵倚在窗边轻摇蒲扇,闭着眼睛休息。她感觉有点饿了,正想起身用餐,这时舱门忽然「砰」地一声,被人用力打开来。
符翟握紧拳头,站在门口。他必须先冷静一下,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伤害她。
李灵看到他脸上光火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她呼吸一窒,本能地后退一步。「发……发生什么事了吗?」
符翟慢慢进到舱房,看了桌上原封不动的午膳一眼。
「你还没吃午餐,不饿吗?」他问道,声音平板,隐去一切的情绪。
「我……我刚要吃。」李灵心虚地说。
「是吗?那我陪你一起吃吧。」符翟走到圆桌旁坐下,深思地看了她一眼。「过来啊,站在那里干什么?」
李灵注意到他的下巴紧紧绷着,这在她看来可不是个好现象。
「你……你先吃吧,我还不太饿。」她继续后退,以细微的声音回道。
「既然如此,那喝个汤好了。毕竟牛肉汤冷掉就不好喝了,不是吗?」他边说边在小碗里盛满汤,招呼她过来。
李灵惊慌地摇头,胡乱找个理由搪塞。「我……我不喜欢喝牛肉汤,你先放着好了。」
「不!我坚持你一定要喝,它可以帮你补补身子。」符翟拿起碗,站起来朝她走去。
他坚定的举动把李灵吓坏了,她慌张地往外跑出去,却被他阻挡下来。
「怎么了?又不是逼你喝『毒』药,干嘛这么惊慌失措?」符翟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充满怒气。
李灵浑身一僵,勉强以愤怒的语气应付他穷追猛打的质问。「我说过不喜欢喝嘛,你为什么要一直逼我呢?」
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沉默过后,符翟眼中升起怒火,他将手中的汤碗用力摔在地板上,十指像钢箝般掐入她的手臂。
「该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厉声道,冰冷的黑眸直视她苍白的俏脸。「你差点谋杀了他们,知不知道?」
李灵倒抽一口凉气,结结巴巴地想为自己开脱。「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这个说谎的女人。」符翟冷硬的目光盯住了她。「你煮的汤里到底放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放。」她内疚地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符翟抓住她的下颚,抬起她的脸。「说谎!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敢暍,说没放东西谁会相信?」
「我真的什么都没放,就是肉和蔬菜而已嘛!」她喊道,仍坚持不认错。
「老天!我从没想过,你的心居然会这么残忍,而且还死不认错。」他轻蔑地道。「你如果真的那么恨我,应该针对我报复,而不是谋杀我的手下。」
这些指控也惹恼了李灵,她忿忿地质问道:「你说我谋杀了他们,但有人死了吗?」
符翟眸中燃着怒火,咬牙回道:「二十几个人瘫在船上,其中三个人有生命危险,里头还包括了徐昊。如果我不是因为处理你的事而耽误了用餐时间,此刻应该也躺在那里了。请问你,这不是谋杀该叫什么?」
「我的天……」李灵捂着嘴,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她颤声问道:「他们不会死的,对不对?」
「那要看你放了什么东西。」符翟语气冰冷。「说,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李灵哭了起来,哽咽地说:「我真的没有下毒,只是把坏掉的肉放进汤里而已……」
「可恶!」符翟忍不住大声怒吼。「你最好祈祷他们全都平安无事,尤其是徐昊,如果他有什么万一,即使是你,我也会……」
他会怎么做?符翟用混杂着愤怒和痛苦的眼神看着她,在被她看出自己眼里明白流露的感情之前,他忿忿地转过身。
「可恶的你!」他忍不住又诅咒出声。
「我是可恶,但这全都是你逼出来的。」李灵流着泪,为自己的行为辩护道:「我说过,我会一再试着逃走,我以为只要他们吃坏肚子,无法操作船只,西邠的援兵就能追上来把我救出去。」
符翟感到他的心都碎了,她就这么恨不得逃离他吗?体内的痛苦撕裂着他,然而他还是严厉地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冷漠地告诉她:「我也说过,你永远都不会成功的,而且也不会有军队来救你。」
「你胡说!这怎么可能?」李灵不相信地大喊。
看到她脸上的神情,符翟很想吼叫,做他的女人难道这么可怕吗?最后他真的吼了起来:「我说不会来就是不会!」
见他说得那么肯定,李灵的眸中顿时充满了沮丧,但她的声音依然洪亮。「即便如此,我还是会自己想办法逃走的。」
「随便你!」符翟气得把桌上的饭菜全扫到地上。「如果可以从头开始,我也希望自己不曾遇见你。」
或许他的心就能完好如初,而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了。他的痛苦转变成怒气和怨恨,只想也重重地伤害她。
「我只恨自己碰了你,否则我会立刻把你退回去,还给你父皇。」说完,他转身就走,再不多看她一眼。
李灵从不曾看他如此轻蔑她,而他严峻冷酷的语气,更是把她的心都拧碎了。她不懂,为什么她会感到害怕,还难过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转身奔到床上,再也按捺不住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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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翟到第二天早上才回舱房。他一进门,坐在窗边的李灵就站起来,声音沙哑地唤道:「符翟?」
他疲惫地看了她一眼。老天!这是怎么回事?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的,这会是为了他吗?
不,不可能。他痛苦地想,应该是良心不安造成的吧。他随即往床榻走去,倒头大睡,一句话也不想跟她说。
「符翟?」李灵试着再叫一声。
符翟狠下心肠决定不理会她,虽然她的声音听来楚楚可怜,使他既心疼又怜惜,但回想起他对她的感情和纵容,不只差点让徐昊断送生命,还危及到一整船人的安全,他就无法这么轻易原谅她。
「符翟……」这次她的声音明显地哽咽了。「他们……他们都还好吧?」
他还是没有回答她,看来要他今天原谅她是不可能了。李灵泪流不止,但她强抑下呜咽,静静地走出舱房,让他好好休息。
这回,不原谅她的似乎不只是符翟而已。当她步上甲板时,原先会对她报以亲切微笑的人,现在个个都面露怒色,转身不理会她。
虽然他们可能碍于她的身分,不敢口出恶言,但她心里明白,这些人在她听不到的地方,会是如何的唾骂她。
他们苍白的脸色令她内疚不已,只能快步往甲板的另一方走去。
她靠坐在一根桅杆上,旁边全都是绳索,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会打扰她疗伤止痛。
「老天,我到底做了什么?」想到那一张张阴沉的脸,李灵热泪盈眶,几乎快崩溃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老天爷这么惩罚她真是不公平。难道她想争取自己的幸福也有错吗?符翟强行占有了她,就不用得到报应吗?这个固执得像蛮牛一样的男人,凭什么得到他手下的尊敬?而她只不过是略微讨个公道,就该受到这种待遇?
这一连串的疑惑,将李灵逼到了极限,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她一直表现得很坚强,也努力抗拒符翟的压迫,但她终究只是个女人,这些事情已经让她精疲力尽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哎哟!」她的声音突然梗住了,因为她的头发被一旁的绳索给缠住。
「该死,连你也跟我过不去。」李灵懊恼地咒骂着,并伸手扯着自己的头发,想从绳索中挣脱出来。
但还是有些发丝固执地跟绳索紧紧纠缠着。
「该死……你们统统都该死!」她痛得诅咒个不停,到后来干脆解开绳子上的结。
那可花了她不少的时间,还把她的手都弄痛了,因为绳结又粗又结实。当她解开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风势忽然增强,帆布打在船柱上的声音,吵得她实在是受不了,她决定走到别处甲板去散心。
李灵才刚站起身,一股突如其来的撞击就把她震倒在地。她还来不及抬头看是怎么一回事,一根桅柱忽然倒下来,而她正好被风帆整个罩住。
「哦,真是该死了。我今天是招谁惹谁了?」她一边挣扎着要爬出来,一边听到有人大喊和急奔而来的声音。
船只仍摇晃不已,她的胃开始翻腾,不得已只好大声求救。「喂,能不能请你们把那张帆从我身上移走?」
外面一阵混乱,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风帆拉开,李灵得见天日,高兴地站起身,她先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才抬头谢谢他们。
「谢谢你们帮——」她蓦然停顿下来,笑容也不见了。
老天,围在她身边的人,怎么全都一副想勒死她的凶恶模样。
「你……你们怎么了?」李灵有点害怕地后退一步。
「看看你又做了什么好事?你还想杀了我们吗?」其中一个大块头脸色铁青地怒吼道。
他才不管她的身分是公主,抑或是未来的王妃,不把他们的生命当一回事,就不值得他们回报以尊重和忠诚。
「我没做什么事啊!」李灵委屈地说,不懂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他们?
她忍不住掉下泪来,现在连一个侍卫都可对她大吼大叫,她的身分降到什么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那个大块头完全不为她的眼泪所动,指了指地上的桅柱道:「你让桅柱突然倒了,使得船只失去平衡差点翻覆,这还不是要害死我们吗?」
他的指控令李灵大惊失色,她急忙否认道:「不,我没有。我绝不会再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这时,后方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张骏,你看,绳结被解开了。」
那名叫张骏的大块头立刻跑过去检查。他抬起头,恼怒地质问李灵道:「你还敢说没做什么?这个绳结是你解开的吧?」
绳结?原来是这个缘故啊!老天!这次她又闯下大祸了。
「嗯,那是我解开的。」她唯唯诺诺地说。「不过那是因为——」
张骏发疯似地怒吼截断了她的话。「你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绝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灵咽了咽口水,试着解释:「都是我的头发——」
「这里该死的发生什么事?」又一个她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符翟!李灵旋过身,打算向他求救,但他指责的目光阻止了她。
「王爷,是桅柱倒了。」张骏涨红着脸解释,很抱歉打扰了主子的睡眠。
符翟昨天代张骏在瞭望台待了整个晚上,疲倦欲死,才刚刚入睡,就被一阵天摇地动的震荡给惊醒过来。
他连忙赶到甲板上,想查明这阵混乱的来源,当他看见众人忿忿地围着李灵,马上知道答案。
符翟眉头紧皱,声音冰冷如利刃。「我看见了。我想知道的是,它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倾倒?」
张骏看了李灵一眼,紧绷的声音仍透着怒意。「是公主解开了绳结。」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李灵脸色苍白地看着符翟,「我承认绳结是我松开的,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符翟,你一定要相信我。」
如果不是经历昨天的惨痛教训,或许他会相信她,但……
「张骏,你们先离开,我有话要对公主说。」符翟冷硬地命令,愤怒自己居然差点心软,掉进她施展的魔力里。
「是的,王爷。」张骏随即带着其他人离开此地。
等他们走远之后,符翟目光如炬地问道:「你刚才是想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好奇地想解开它看看吗?」
「没错。」李灵快速地点头。「我真的不知道它这么重要,否则我宁可花上一个早上的时间,来解开和绳索纠结在一起的头发,也不会贸然解开它的。」
符翟眉一扬。「哦,所以是你的头发自己『跑』进绳索里,而你为了重获『自由』,想也没想就做了,对不对?」
李灵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讽刺,还以为他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是啊!它把我的头发扯得好痛喔,所以我就——」
「说谎!」符翟厉声打断她。「你只是想重施故技,让船速慢下来,好让你期盼中的援兵来救你。」
李灵倒抽一口气,为自己辩驳道:「不,我没有。符翟,你不能无凭无据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符翟心中的怨恨太强烈了,声音不禁粗暴起来。「是谁昨天信誓旦旦地说,为了逃走,她会不顾一切想尽办法的?」
李灵的脸立即涨红,一股被侮辱的情绪汹涌而上,令她的泪水盈满眼眶。「我是说过这句话。但我不会再拿人命开玩笑,这一点我向天发誓。」
「省省你的眼泪吧。你的誓言,已经没有人会相信。」符翟冷冷地回应,努力抗拒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李灵的情绪剧烈波动,为自己蒙受的不白之冤感到委屈与伤心。
「符翟,你蛮横地占有我、囚禁我,所以我才会做出昨天的事。但那已经给了我相当大的教训,我不会再拿他们的生命做赌注了。你就不能相信我这次吗?」她幽怨地说道,以手拭泪,指责地看着他。
天杀的!这个小女妖几乎瓦解了他的意志力。符翟用尽全力抗拒她的眼泪攻势,冷淡地说:「不,我不能。这些人对我忠心耿耿,我不能把他们的性命放在你手上。还有,灵儿——」他顿了一下,唇角嘲弄地弯起。「别再说那天晚上是我蛮横的占有你。如果我记得没错,我确定你要我就像我要你一样强烈,那是我们共同创造的美妙经历。」
李灵布满泪水的俏脸浮现羞愧的红晕,她难忍气愤地伸手要掴他。「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大混蛋!」
她的防卫崩溃了。这几天来,她一直试着去忽视那个事实,现在被他戳破这层假象,教她情何以堪?
符翟轻易地抓住她的手,顺势把她扛上肩头。「我确实是个大混蛋,而且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还会更坏,让你恨得牙痒痒。」
李灵狂乱挣扎的动作因这句话而停下来。「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符翟一手把她牢牢锁在肩上,另一手则紧紧抓住栏杆,往上层甲板走去。「意思是说,你将在舱房中待到我们回到肃都为止。」
「什么?」李灵一窒,脸色死白。「你又打算把我监禁起来?」她的语气不同了,又变回以前那个勇敢捍卫自己权益的李灵。
符翟立即感受到她的改变,准备应战。「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不,你不能这么做,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李灵扭动身子,两手在他背上死命地捶打。
符翟不为所动,他的手更收紧了些,揶揄道:「难道你现在爱上我了吗?」
李灵倒抽一口气,毫不考虑地答道:「当然不。」但她的心却不觉升起一丝丝的犹豫。
「那不就得了。既然恨都恨了,也不差这一回吧?」符翟扛着她继续走向船舱。
李灵闻言真的气得牙痒痒。「哦,我恨你。」
「听到了。」符翟耸耸肩,忽然停下脚步,看着站在甬道上的一群手下咬牙道:「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听到了你精彩的演说。」
这下可好,本来只存在于闺房中的私事,可让她全摊在阳光下了。他刚才先支开张骏等人,想为自己保留的自尊,算是白费心机了。
「张骏,派两个人到我的舱房站岗,不准她出舱门半步。」符翟的唇抿成一条线,语气低沉而严峻。
「是的,王爷。」张骏恭敬地应命,挥手要众人让开一条路,方便主子过去。
李灵抬起头,刚好看到张骏他们以一种看好戏的眼光盯着她,这使得她不禁因羞辱而满脸通红。
「符翟,我恨你。」她开始低低抽噎,气愤地捶打着他。
「我知道。」符翟涩涩地回答。
扛着她抵达舱房后,他把她放下来,推她入房,在她发出歇斯底里的怒骂之前,他已经离开并关上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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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六天了。李灵整整六天没有看到符翟,她被困在舱房中,除了看书、看窗外的景致之外,哪里也去不了。这种无人闻问的生活几乎令她崩溃。
她本来就是活泼好动的个性,现在被囚禁在一个豪华的空间里,让她深觉自己活像只笼中的金丝雀,任人主宰她的快乐和忧伤。
她可以前一刻狂怒不已,这一刻又绝望异常,以致于情绪越来越低落。
「他不能这样对我。」她激动地喊道。「他凭什么这样对我?」说着,两行清泪无法压抑地滑落脸颊,但她随即又擦拭掉。
连日来所累积的愤怒,以及他对她的忽视,一如以往地惹恼了她。李灵决定停止自怨自艾,予以反击。但要怎么做呢?
舱房里,为了冬天而预备的暖炉引起了她的注意,一个主意迅速闪现,李灵终于破涕为笑。「哦,符翟,你一定会喜欢我这个杰作的。」
这份挑战,让她六天以来首次充满愉悦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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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昊陪着符翟一起站在甲板上,倚栏眺望大江沿岸的景致。其实两人的心都不在那里,他们都在想着同一个人。
「放了她吧,王爷。」徐昊忽然爆出这一句话。
「放了她?」符翟转头瞪视他。「放了她再让我们寝食难安吗?不,在抵达我的封邑之前,她都必须待在那个房间里。」
「她会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而且我相信公主绝对不是故意要破坏风帆,毕竟她对船上的构造一窍不通,不是吗?」徐昊定睛看着主子,说出埋藏已久的想法。
符翟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只是对她根深柢固的看法,令他无法轻易抛开顾忌。过去几天见不到她,对他而言也有如炼狱一般,但他仍不敢放了她。
他有时真害怕她脱逃成功,而他一觉醒来时发现她已经不见,跑到南嶍去找什翼健,拥有她,变成生命中的南柯一梦。
所以他必须把她好好看管住,直到他认为安全为止——天知道那是何时?这事实令他十分气恼,心情也坏透了。
「即使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她还是差点害死你们。」符翟仍然毫不退让地说道。
「如果王爷你肯把真相说出来,她或许就不会反抗得那么激烈。」徐昊忍不住建议道。他实在是不懂,为什么主子一直不把事实告诉李灵,而任由她怨他、恨他?
这个问题让符翟更懊恼,他板起脸孔警告道:「徐昊,这是我的事,你逾越本分了。」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办法或许能降低她逃跑的念头,毕竟她无论在名分上或实质上,都已真正属于他。
但骄傲的自尊让他仍希望她是心甘情愿地留下来。除此之外,他私心里更有一种渴望,期盼能从她身上得到那种温柔的感情。就是这些冀望,让他甘冒被她怨恨一辈子的风险。当然,他是不可能对徐昊透露出这些的。
「王爷,人的忍耐度毕竟有限,尤其是公主。她的个性你应该了解,逼急了,我真怕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徐昊凭藉着与他多年的交情,大胆地劝解道。
符翟正想斥喝他,舱房那边传来的吵闹声响却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接着,他们两人都看到一缕白烟冒出来,而那正是李灵住的舱房所在。
当徐昊大叫「失火」的同时,符翟已快如闪电地急奔而去,口中直喊着李灵的名字。
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恐惧啃噬着他的心,淹没了他的人,在他冲到舱房的门口,听到她咳嗽的声音时,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差点让他软倒在地。
他颤抖地踏进还充满烟雾的舱房,一眼就瞧见李灵捂着口鼻,看着负责监视她的两名侍卫熄灭暖炉中闷烧的火。
「这是怎么一回事?」符翟颤巍巍地问。他拚命压下上前拥抱李灵的冲动,因为此时他战栗的身躯,会毫无保留地泄漏他的秘密。
「公主在舱房里放火。」一名侍卫在百忙之中回答。
「什么?」符翟吃惊地叫道。
「惊讶吗?」李灵像疯了似地瞪着他。「你不是要囚禁我吗?这就是你监禁我的结果。」她冲着他喊道,拿起每一样她拿得到的东西猛掷。「我疯了,你高兴满意了吧?」她几近歇斯底里地说道,然后大哭大笑起来。
李灵没想到自己竟会因再见到他而兴奋不已。但他站在那里,连问她一声是否安好都没有,让她再也无法克制地流下伤心的眼泪。
「符翟,你是我见过最无情残忍的男人。」她啜泣地道。
符翟这时才从惊骇中清醒过来,他一个大跨步上前,把李灵紧紧搂抱在怀里。「灵儿,我发誓,再也不会囚禁你了。再也不会!」
天哪!看他做了什么?他竟使她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抗议。如果这次她发生不测,他要怎么度过余生?
这个想法让他战栗不已。
「再也不会了。灵儿,我发誓。」从这一刻起,除了婚约不能取消之外,他要还给她自由。
第7章
在李灵大闹特闹之后,符翟才觉悟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是过分了点。正如徐昊提醒他的,一个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李灵差点就让他给逼疯了。
经此风波,两人的关系渐渐改善,符翟的态度又回到在杏城追求她时那样,甚至还更温柔。
李灵也发现自己的转变,她情不自禁地被一个傲慢、自私、专横和顽固的男人吸引了,他还有一副她所见过最坏的心肠,唯一值得赞叹的是,他那张英俊得不可思议的脸。
但一回到他的怀抱,这些该死的缺点就全被她丢到九霄云外去。这些天来,他们的日子充满了安详、宁静及和平。
只要有符翟在,李灵甜美的笑声总会响起,她的生活不再无聊枯燥,而是盈满快乐。
但如此幸福的生活中,还是有个阴影在啃啮着她的心,背叛姊姊的罪恶感有时几乎要淹没了她,所以有一个敏感的话题她绝不碰触,就是婚姻。
他们每天黄昏都会在甲板上散步纳凉,今天也不例外。符翟温柔的从她身后将她搂在怀里。
「你的国家是块美丽的地方。」李灵说道,凝视着两岸秀丽的景致。
「不久之后,它也会是你的国家。」符翟低头磨蹭着她的秀发柔声道。
李灵在他怀里一僵。
「我们又要讨论这个话题了吗?」她悒悒地道,低头看着江面上的水流波动。
「灵儿,」符翟轻轻扳过她的身子。「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宽心胸接受它呢?」
李灵拨开他的手,不禁埋怨道:「这一切还不都是你造成的?而且这是不对的行为,我们这是在偷情,是一种堕落和沉沦。」
这句话很伤符翟的心,他脸色一沉,不满地质问道:「你把我们的欢爱视为是肮脏的事?」
「当然不是。它对我来说,是件很美的事。」她脸上一片炽红地喃喃说道,「我是指我的行为,那是不道德的,而且是对亲人的背叛。」
符翟猛地将她拥进怀里。
「不许你这样污蔑自己。」他的语气愤慨,针对的却是自己,因为他该死的骄傲与自私的渴望,害得她必须受良心的煎熬。「再说,你大姊并不愿意嫁给我啊,她逃婚了,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李灵无法否认地点头,心中却仍存有疑虑。「符翟,那是因为大姊没见过你、不了解你,万一她见了你之后,发现自己喜欢你,那时又怎么办呢?」
符翟耸耸肩。「不怎么办,我还是只想娶你。」
李灵抬起头看着他,颇为怀疑地问:「你又没看过我大姊,怎么能这么肯定?」她大姊可是她们姊妹中最有学问、最冷静自持的绝色美女呢。
「我见过的。」符翟肯定地点头。「就在你们逃走后,李釐把你们的画像给了我们,以便在路上相遇时不至于错过。」
李灵惊愕地睁大了眼。
「那你不就一眼认出我了?」她抓住他的衣襟问道,美眸里开始闪现火花。
「不!那时我怎么可能知道,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会变成能歌善舞的歌姬呢?」他镇定地回道,然后对她绽出一抹诡谲的笑。「是你故意用酒把我淋湿后,我气冲冲的回到旅馆,满脑袋瓜子都是你的身影,才忽然感觉你很像一个人,而把你认出来的。后来卫燕在得知我对你确实是真心诚意后,才肯证实你的身分。喏,就是你误会我们的那一天。」
李灵拚命眨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那你还追求我、诱惑我?」
她气愤地想挣开他的怀抱。这个可恶的男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分了,却仍毫无顾忌地把她占为已有,他到底把她当作什么啊?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符翟收紧双臂,抱着她不放。「就在那时,我就决定把你留在我身边,退掉和你姊姊的婚事,否则我也不敢对你如此放肆的。」
他急忙编出个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唉!总不能现在对她说出他们在西邠皇宫就已商议好的事,否则他的坚持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不,你不能这么做。」李灵坚决地说。「我要让姊姊自己选择,而不是由你决定她的未来。在那之前,我们就暂时这样。」
「我不要。」符翟也回以坚定的拒绝。「灵儿,如果你大姊一直不出现,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耗下去?」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李灵苦涩地道。她也不愿意这样拖拖拉拉的,这跟她喜欢干脆的个性互相矛盾,她比谁都难过挣扎。
「我不要你没名没分的跟着我。」符翟抬起她的下颚,让她看清楚他眼里的坚决。「你必须成为我的妻子,就在我们到达肃都后。」
李灵抚着他的脸庞,心碎地摇摇头。「我不能答应。」
符翟身躯一僵,声调也变得严厉。「你就那么不在乎我?」
李灵恨恨地跺脚。「符翟,你混蛋,你明知道我是在乎的!」
符翟也生气了,粗声吼道:「但还不足以让你下定决心嫁给我?」她说她在乎他,但又不愿意嫁给他,这教他如何不气愤?
「我……」李灵嗫嚅着,眼睛开始浮现雾气。「符翟,别逼我做选择。难道你看不出来,那会撕裂掉我的心吗?」
她的泪水瞬间浇熄了符翟的怒气。
「哦,宝贝,别哭。」他爱怜地抚着她的背,无奈地退让。「好吧,我不逼你了,暂时维持现状就是。」
「嗯。」李灵偎在他胸前,啜泣地点头。对于未来,她真的不愿去多想,只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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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翟的船在离肃都还有三天航程的大城靠岸。他告诉李灵,之前在杏城时为了把她追回来,导致补给中断,所以现在必须进城采购未来三天的民生用品。
他坐在床沿,轻抚李灵裸露的背部。「我只去一个上午就回来,你在这里乖乖休息好吗?」
李灵微微张开眼睛,撒娇地说:「好吧,不过你中午得赶回来陪我用膳。」
符翟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灵儿,这里的守城将军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每次来此,他都会找我聚一聚,这次可能也免不了。」
她抬起头,望进他满含歉意的眼睛,娇嗔地抱怨道:「那你昨天为什么不早说?人家也想见见你的朋友啊!」
「谁教你把我迷得什么都忘了。」符翟笑着在她嘟起的红唇上一吻,作为补偿。
思及昨夜的激情,李灵不禁烧红了脸。
「是你自己好色,还怪我。」她软语抗议道,抓起被单将自己遮掩起来,羞于见他。
符翟笑了起来,纵容地说道:「好吧,都是我的错。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别一上岸就找其他的女人,否则我要你好看。」李灵开玩笑地迸出一句话,在被窝里咯咯娇笑。
符翟却吓了一大跳。有时她的敏锐,真教他大吃一惊。
他连忙说道:「这世上我只想拥有你,其他的女人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顾。」
李灵从被窝中笑着冒出头来。「可以了,我相信你就是,快走吧。」
符翟好气又好笑地露出一个回来再找你算帐的表情,并送给她一个飞吻后,才转身离开舱房。
他这次上岸,除了看朋友之外,还要安排卫燕的未来。他不是故意要瞒着李灵跟卫燕见面,只是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已经非常清楚,她对他生命中其他女人的感觉。
为了避免掉不必要的麻烦,他决定一个人去见卫燕比较好,留下徐昊看管船只,当然也是为了好好服侍李灵。
自从差点害死徐昊之后,除了他之外,她最信任的人就属徐昊,而他也最放心把心爱的女人交给徐昊保护。
辰时过后不久,符翟就进了西州城,往卫燕下榻的别院而去。来到别院,看见旦奎的马车已停在大门口,他不由得会心一笑。
旦奎自多年前见过卫燕之后,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只可惜卫燕当时受他保护,使得旦奎无缘一亲芳泽。
不过,旦奎仍不放弃,每回见到他时总会有意无意地提起卫燕,还透露出希望在她退隐后能够纳她为妾。所以,他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谈这件事。
符翟一进到别院,立时就被等候他到来的婢女请到一处幽静的内进。还没进到里面,就听见卫燕和旦奎相谈甚欢的声音,他笑着步进房去,两人欣然起立迎接。
「看来我迟到是对的。」符翟开玩笑的说道。
旦奎老脸一红,他是直来直往、不善作伪的武将,对这些戏谑的话语,最不知如何应付。
「王爷,你别净拿我说笑。」他尴尬地说,赶紧岔开话题。「说说你的出使之旅吧,听说你和西邠国的大公主订亲了是吗?」
符翟笑着瞥了卫燕一眼。「不,不是大公主,是二公主。」
卫燕露出了然的微笑,诚心诚意地祝福他和李灵。「你把事情都告诉她了吗?」
他摇摇头。「还没,我想到了肃都之后再说比较好。」到那时,她应该能克服心理障碍,心甘情愿地嫁给他了。
卫燕眉头轻蹙,语气颇为担忧地问:「肃王,这样没问题吗?」
「嗯,没问题的。」他自信满满地说。「我相信她应该很快就会了解,爱情是她唯一能做的选择。」
旦奎则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困惑地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卫燕安抚地朝他一笑。「别着急,这件事日后你就会晓得,肃王有他难言的苦衷。」
旦奎被她那娇媚的神态迷得神魂颠倒,立时住口不再追问。
符翟看他乖乖受教的模样,心中终于放下一块大石。这桩姻缘,明里虽说是为了卫燕的未来,暗地里却是他为报答卫燕对李灵特别爱护的一番安排。
「如何?两位什么时候请我们大家喝喜酒?」符翟欣慰地拿起酒杯问道。
卫燕神情妩媚地和旦奎对望一眼,然后藉口为他们准备点心先行告退,好方便符翟帮她谈婚事。
「谢谢王爷玉成此事,旦奎感激不尽。」旦奎举杯向符翟致意。
符翟心安理得的喝下这杯酒。「大家是朋友,客气话和门面话就不要说了。你打算怎么安排卫燕呢?」
旦奎老脸又一红,显得十分尴尬。
「王爷最了解我的情形。自从三年前内人过世之后,我一直不娶,为的就是等卫燕退隐。但你也知道世族大家的规矩,所以短时间之内,她可能得委屈做妾。」他坦承相告,不过随即提出保证:「但你放心,只要她能生个白胖胖的小子,我就有理由将她扶正。」
符翟了解地点点头,暗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有一点,是他可以为她争取的。「我知道了,我会问她的意思。不过,我想为她说一句话,既然名分上已决定要委屈个一、两年,但在家里时,我希望你能以正室的地位待她,如何?」
旦奎立即点头答应。「这没有问题,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符翟看他一口答应,满心欢喜,由此就可看出,他是真心诚意待卫燕的。
「你放心,这件婚事我担保一定能成。」
他和旦奎在一个时辰内,把婚礼的细节都商议妥当。之后,他留下来陪卫燕用膳,详细说明旦奎的决定,在得到她的同意后,才快乐地踏上归途。
驰骋在西州街上时,符翟想着自己的婚事。他决定要大肆铺张迎娶李灵,让她风风光光进肃王府当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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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符翟不知道的是,要实现这个梦想,还有一波三折。
当他在卫燕别院时,李灵发现符翟又骗了她。这个震撼的消息,让她伤心难过地瘫软在甲板上。
并非有人把符翟探视卫燕的消息告诉她,而是他那些手下不知她已离开船舱来到甲板上,还兴奋地扯开嗓门,大声消遣他们的主子实在是艳福不浅。
她先是拒绝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但当她看到一艘熟悉的船舶也停靠在码头后,她才强迫自己面对残酷的事实。
「难怪他今天早上那么怪,似乎早就打算不让我陪他一起上岸。」李灵心痛地回想起在马儒府中看到的那一幕,知道自己无法忍受再一次的背叛。
一股苦涩的味道冲上她的咽喉,她脸色刷白地奔下船,完全不知自己将何去何从?现在她只知道要远远的走开,离符翟越远越好。
徐昊在了望台上看到她狂奔下船时,简直吓坏了,他赶忙冲下阶梯紧追在后。因为是匆匆地离开,他来不及交代部下自己的行踪,只好一路留下暗号,以便主子回来时能找上他们。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李灵一边跑一边擦拭泪水的动作,可以推断她好像是受了重大的伤害。
在她又要雇船离开时,他及时截住了她。「公主,你不能离开。」
「徐昊,这次你阻止不了我的。」李灵转头对他怒吼。「我就是拚了命,也要离开你那禽兽不如的主子。」
禽兽不如?这次他主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把她惹毛成这样?
「公主,我不知道王爷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但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吗?」徐昊小心地建议道。「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离开你的身旁,所以何不让我先了解情况呢?或许我可以解开你的疑惑,甚至是帮助你。」
李灵泪眼蒙胧地看着徐昊,似乎认真在考虑他的建议。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她被所有人误解时,是唯一站出来为她说话的。而且这里是东芮,她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要离开此地,她确实需要有人帮助。
在一番挣扎后,她点点头,可怜兮兮地说:「好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处境。」
徐昊大大松了一口气。「公主,离此不远有一家幽雅的酒楼,我们到那里说话好吗?」
她能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由着徐昊带她到了酒楼,两人在临窗台的桌子坐下,等伙计送上酒菜后,徐昊才开口问话。
「公主,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灵定定地看着他道:「在我回答之前,你先告诉我,肃王今天早上去见谁了?」
徐昊一震,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公主,你误会王爷了。他去见卫燕,绝对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
「是吗?」李灵不信地嗤之以鼻。「那他为什么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这如果不是做贼心虚,还能怎么解释?」
徐昊暗叹自己迟早会被主子逼疯。他越来越不了解主子在做什么,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现在却弄得暧昧不明,难怪李灵要误会。
「公主,我也不明白王爷为什么没告诉你这件事。」他老实地说。「但请你相信我,王爷绝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因为他从未看过主子对一个女人如此呵护、忍气吞声,主子必然是爱上她了。
「徐昊,无论你说什么都没有用。要补给用品,在前一个码头也可以,但他却没这么做,偏偏选在卫姊姊停靠的码头补货。这如果不是事先就约定好的,谁会相信?」
徐昊无言以对,这确实是早就约定好的事。现在他只能让主子自己来向她解释,而暂时拖住她,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
「公主,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说什么也不肯见王爷一面,听他解释。但你能不能让我陪在你身边,保护你到你想去的地方?否则万一你在路上发生事情,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徐昊要求道,一双眼睛透出坚持的神色。
李灵蹙着眉迎视他。「可是你是符翟的人,我如何相信你不会通风报信?」
「我确实是王爷的人,但你的生命安全也是我的责任。所以暂时离开王爷,我相信他能谅解我的苦衷。」徐昊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采取迂回战术。
李灵深思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好吧,我让你跟着就是。」
她暗暗祈求老天爷,希望这个决定不会让她后悔。
第8章
「她在哪里?」当天深夜,符翟终于循线追来,看见徐昊的第一件事,就是着急地询问李灵的下落。
「喏,就在那间房间。」徐昊指了指客栈二楼右侧最边间的房间。
符翟顿时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不过他还是无法理解地咒骂出声:「可恶!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
「她知道你今天去见卫燕的事了。」徐昊慢慢地说,语气有点不满。
「什么?」符翟被他的话震撼住了,所以没注意到他的不悦。等回神过来,他随即瞪着徐昊问:「是你告诉她的?」
徐昊露出被侮辱的神色。「我今天还来不及跟她说上一句话,就在瞭望台上看到她哭着奔下船,怎么可能是我说的?」
符翟诅咒道:「天杀的!一定是那些该死的侍卫说溜了嘴。你回去后得好好管管他们的嘴巴,否则等我拿起针线时,他们可别说我没有事先提出警告。」
不等徐昊的回答,他已迳自往李灵的房间走去。
床榻才略微的震动了一下,李灵随即警觉地醒了过来。瞧见符翟的身影,她张嘴想尖叫,但他的大手立刻覆盖住她。
「唔……叛徒。」她挣扎着闷哼出声。
虽然听不太清楚,但符翟还是能从她的眼神中知道,她在谴责徐昊出卖她。
「徐昊没有背叛你。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只要我想找人,即使他是在地底下,我也会把他挖出来。何况是你这个娇滴滴的大美女,想不引人侧目都难。」
李灵什么都听不进去,两手死命地想扳开他的手,大声喊救人。符翟已有所准备,用身躯压制住她,把她牢牢的定在床上。
等她挣扎得精疲力尽后,他才温柔地说:「灵儿,我不要你伤了自己,所以你如果不再挣扎,我就放了你如何?」
她回以愤怒的吼声,美眸里杀气腾腾。
看到她满眼怒色,一副想杀了他的模样,符翟不由咒了一声:「该死了,灵儿,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妄下定论,不听我的解释就那样跑掉?我真的那么不值得你的信赖吗?」
李灵非常不淑女的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充满蔑视的意味。
符翟受不了她这样轻蔑的态度,气愤地辩驳道:「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怎能以为在有了你之后,我还会偷偷去和卫燕欢好?」
李灵眼中射出灼热愤恨的光芒,从他的指缝间吐出话来。「我知道自己听到的是什么。符翟,你怎能如此残忍的对待我?」
那次在马府撞见他和卫燕在一起,他可以天花乱坠地任意胡扯,使她相信他。但这回不行,她心中充满被背叛的悲伤,不可能再原谅他。
她越想越恨,又激烈地挣扎起来,符翟连忙固定住她的身子,免得她受伤。
「不,你听我说。我什么事都没做,只是安排卫燕和她未来的夫婿见面而已。」他惊惶的解释,脸孔因忧虑而绷紧。
李灵仍是摇摇头表示不相信,她再也不会那么儍了。「如果真是那样,你大可跟我言明,不用偷偷摸摸的行事,既暧昧又让人怀疑你的动机。」
「好,如果你不相信,我们现在就回去和旦奎对质。他就是我为卫燕找的丈夫,也是我跟你提过的西州守将。」符翟看着她,真诚地说道。
但李灵还是偏转过头,不信任地说:「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当然会帮你圆谎。难道他敢触犯你这个权贵,出卖你不成?」
这次符翟终于体会到被人误解的痛苦了。
「看在老天的份上,你就信任我这一次好不好?」符翟挫折的声音,像被棉花塞住了喉咙似的。「我就是怕你会胡思乱想,才不告诉你的。现在你的行为,不就证实了我的担忧是对的吗?」
李灵闻言,身子强烈地震动了一下。她转过头,受伤地控诉道:「你怎敢如此指责我?是你总不相信我,把过错推给我,现在还恶人先告状?」
想着自己的委屈,她不禁悲从中来,但她绝对不会再掉一滴眼泪。虽然她为他失去了尊严,但她还保有她的骄傲,这是符翟无法夺走的。
符翟看她强忍住受伤的泪水,感到心痛极了。他本意是不想让她烦恼,结果却造成她更大的伤害。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沙哑地致歉。「因为我清楚,你对我过去的女人很在意,所以才会决定对你隐瞒这件事。但是灵儿,我的出发点真的是为你着想,而且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你根本没有必要嫉妒她们任何一个,她们只不过是我发泄的工具而已。」看见她俏脸一沉,他连忙又说道:「你别生气。我老实告诉你,就是因为我在乎你,否则我大可不用说这些会惹你生气的话,不是吗?」
李灵脸色稍微缓和下来。至少在这一方面,他算是老实地招认,还证实了她对他原先的看法——视女人如玩物。她不由得暗暗咒骂,这个可恶的男人!
符翟仔细审视她的脸色,态度更加谨慎和谦卑。「灵儿,自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再也没兴趣碰别的女人。老实说,经过你之后,其他的女人会让我无聊至死。」后面这句话,说着说着,他竟然忍不住轻轻一笑。
李灵起先很生气,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不过随后想到在船上发生的种种事情,她的眼中也不禁掠过笑意。虽然她苦忍着不笑出声音,但一张俏脸再也见不到愤慨之色。
符翟这才如释重负的吁出一口气,但他仍然不敢大意,继续鼓动如簧之舌道:「如果你还不相信我的话,那就想想卫燕吧。她一直对你爱护备至,甚至在马儒府中时,为了你的未来和幸福,还不顾我的威胁,冒着歌舞团被解散的风险也要保护你的贞节。如此真心诚意待你的人,在知道我决心娶你为妻时,难道会做出背叛你的事吗?」
这番话终于打动了她。李灵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可信度越来越高,她的眼光和他的相互交缠,直到沉默快令人窒息时,她才幽幽的开口:「把你的手拿开,它快要闷死我了。」
「如果我放开手,你不要叫好不好?我们真的需要谈一谈。」符翟的语气充满恳求。
李灵瞪他一眼,点了点头。等他的手一拿开,她立即不满地指责道:「你不该隐瞒我的,尤其是这种事情,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做出反应的。」
「对不起。」符翟抚着她的唇再次道歉,声音好低、好温柔。「我有没有弄疼你?」
「没有,但我很生你的气。」她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符翟,答应我,别让我再受到这种伤害,也不要再欺骗我。否则我一旦失去理智,连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灵儿,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符翟俯视着她,不答反问。「你现在不能再逃避了。你喜欢我的吻、我爱你的方式、我的陪伴,以及我所有的缺点。我们是天生一对,你只要停止对抗心里的魔鬼,幸福和快乐就在伸手可及之处。」
李灵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从她放火烧船那天开始,她就清楚了解到一件事,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现在这个男人还逼迫她必须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取舍,她怎么做得到啊!
「我……我不知道。」李灵的声音开始呜咽,她的心被撕扯得疼痛起来。
符翟不觉握紧拳头。「该死了,灵儿。那你要我怎么做?当真娶你姊姊,让你们二女共事一夫?」
「不,我不要,我无法接受!」李灵哭了起来,心里的疼痛更加剧烈。
她的眼泪逼使符翟更想马上得到答案,他无法再让事情悬而未决,已经到该摊牌的时候了。
「那你告诉我,你要什么?」符翟捧着她的脸,坚持地间道。「告诉我!」
问题就在这儿——她要他。
「我要你。」她擦着止不住的泪水,冲口而出。「我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符翟的呼吸开始粗重,心也怦怦地狂跳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只能属于你一人?」他握着她的下颚沉声追问,对她施以更大的压力。
「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要和别人分享你。」李灵再也无法抑制地喊道,搂住他放声大哭。她最终还是背叛了姊姊,让姊姊受到被退婚的侮辱,罪恶感充塞在她心头。
他终于等到这句话了。符翟的眼中激动地起了雾,只是没让李灵看到。
「哦,灵儿,我属于你,永远都是你一人的。」他紧拥着她,将脸庞埋在她秀发里嘶哑地说道。「因为我也爱你。」
就在他的手下告诉他李灵又离开后,他的心仿佛停止跳动,霎时间无法呼吸。在那一刻,他终于决定不再隐藏他的感情,要完全释放自己对她的爱,以免误会再起。
李灵惊讶地挣脱他的怀抱。「真的吗?你真的爱我?」
虽然她知道他很喜欢她,但她不确定这个曾经拥有无数女人的男人,是否真的爱她?
「永远。」符翟深情又简洁地回答,毫不犹豫。
「哦,符翟……」李灵再度抱紧他。这次她所流下的,是快乐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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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翟靠着床头半坐起身,像抱着孩子般抱着她,让她尽情哭出心里压抑已久的情绪。就这样,直到她的哭声变成抽泣,他知道一切都没事了。
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庞,唇轻轻刷过她的。「宝贝,别哭,没事了。」
她的哭泣终于平静下来,软弱的枕在他肩上,郁郁说道:「我好累,为了抵抗你,抵抗我自己。」
「我了解。」符翟更加用力抱紧她。「自从相遇以来,我们都在做着同样一件事,但由这一刻起,都雨过天晴了。」
「嗯。」李灵点了点头。「我也不要再假装坚强,那对我是个太沉重的负担。」
符翟的臂膀再收紧了些。「你不需要坚强,一切有我为你承担。我会永远在你身旁,为你战斗,照顾你一辈子。」
「嗯。」李灵在他已被哭湿的肩上,再次点头。
这是自逃婚以来,她首次感觉到不孤寂。他深情的告白、对她的真心关怀,抚慰了她受伤的心灵……想着,泪水又不可遏抑地流了下来。
符翟抬起她泪痕交错的俏脸。
「唉!我凶悍的公主变成爱哭鬼了。」他一边爱怜地拂开落在她颊上的发丝,一面擦拭她的泪水,故意以轻松的口吻逗她,知道这样可以让她停止哭泣。
李灵捶了他的胸膛一下,红着脸抽噎道:「不许你取笑我。」
她凝视这个爱她的男人,心中充满了快活与深深的爱意。
「符翟,我好爱你。」她深情地说道。
符翟回应她的方式是激动的,这些年来他终于等到一份属于他的爱。他迅速将她拥入怀中,紧接着吻上她脸颊。
「我也是。」他的嘴在她耳际低语,并移动着找到她的唇。「宝贝,我爱你。」
李灵毫不迟疑地张开双唇,让他的舌头探进去。「我爱你……」她在他嘴中低喃,双手急促地抚摸他宽阔的胸膛。
由于他的爱,她体内某种温暖、柔和的感觉迅速升起,极度渴望两人合而为一,这次的结合是因为爱,不是欲望。
她的唇舌狂热地和他交缠,性感而又激情地进出彼此口中。
「符翟……」她在他唇边沙哑地低唤。
符翟在她激烈的热情下融化了。
「灵儿……」他粗嗄地低喃,大手移至她的衣襟,开始帮她宽衣解带。
李灵一面吻着他,一面配合他的动作。她可以感觉他的手因渴望而颤抖,这使得她更狂乱地紧贴着他的嘴不放。
一会儿,她已完全没有衣物的束缚。符翟让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的手指拂过她挺立如珍珠的乳尖,轻轻玩弄和爱抚。
欲望瞬间由他逗弄的敏感乳峰四下狂窜,李灵确信自己要因这喜悦而昏过去了。「符翟——」她喊着,热情在她心中爆发,她的双手疯狂地往下探寻那可以满足她需要的男性鼓起。
符翟的身躯马上僵硬,这种甜蜜的折磨让他低吼了一声,但他不能让她这么做。
「灵儿,不要。」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开。「那样会让我失去控制。」这个天真的女人,不知道她的触摸会撩起他多么强大的饥渴。
「可是我想抚摸你。」她喘息地要求。
「现在不要。」符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将她的手缠绕在他的脖子上。「等一下我任由你处置。」他接着承诺,然后用吻封住她的抗议。
符翟的手滑过她的下腹,穿越她丝般的鬈毛,来到她湿润的私处抚弄。李灵随即逸出呻吟,情不自禁地在他手下摇摆。
他非常清楚她的身体,知道该用多少压力及碰触哪里会令她疯狂。他的指头埋在她丝绒般的温暖中,撤退又滑进的挑动她的感官,直至她感觉如果她无法得到他,她就要死去了。
「符翟,求求你!」她疯狂的哀求着。
「不,再等一下。」他嗄声拒绝,继续着甜蜜的折磨。他的手逐渐感应到她的收缩,更加深入地探索着。
李灵没多久就在呐喊声中达到高潮,她瘫软在他怀里,无力地靠着他的胸膛喘气。
「现在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处置我了。」符翟轻吻她的额头,沙哑地说。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她疲乏地无法再说下去。
「哦,你可以的,我马上就会让你明白。」符翟的手立即撤出她的身体,在她了解之前,一切已经发生了。
他早就释放出自己的硬挺,抬起她的臀猛力向上一顶,完全深入她的体内冲刺,让她无法停止高潮的感觉。
这是一个具有毁灭性的挑逗,李灵重新被唤起的欲望,排山倒海的冲击而来。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俏脸尽是急切而又饥渴的神色。
「符翟——」她沙嗄的低唤,将他推躺在床上,猛吻着他的脸、他的嘴。她的指甲陷入他的肩膀,下身则紧贴着他的男性象徵上下律动。
符翟满足地闭上眼睛,享受她驰骋在他身上的感觉。
「灵儿,现在你还会怀疑自己的能力吗?」他喘息地揶揄道,充满快乐和喜悦。
「不会了。」她啮咬着他的脖颈,接着加快她冲刺的动作。
李灵完全无法克制的欲求让符翟既惊且喜,他的喘息声充满了讶异,想来天堂也不过如此了,这次换他在爱欲之中几乎要晕厥过去。
「灵儿——」符翟战栗地低喃。他饥渴地抓住她的臀,急切地迎上她,两人完美地配合着古老的节奏。
火焰在片刻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然后他们一起攀爬至喜悦的巅峰,全然满足的叫喊声回荡在整个房间内。
好久好久后,他们仍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不肯分离须臾。符翟轻抚着她的背,再次感觉到自己对她的爱意有多深。
这时,他想起她的话——
别让我再受到伤害,也不要再欺骗我。
符翟不安地动了一下,有一件事,他考虑着要不要现在说。
「灵儿?」
「什么事?」她喃喃地问,享受着他温暖、坚实的拥抱。
能说吗?算了,还是等成了亲,一切成定局后再说吧,免得又节外生枝。
「没事。」他吻了吻她的太阳穴和头发,轻轻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
「我也是。」李灵吻吻他的下颚,趴在他身上满足地闭起眼睛,十九年来第一次睡得这么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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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符翟抱着李灵上马车时,她仍熟睡未醒。直到上了船,他和徐昊说话时,她才慢慢地苏醒过来。
「徐昊,开船,我急着回家办婚礼。」符翟笑逐颜开地吩咐道。
徐昊眼睛一亮。「公主同意了?」
「当然。」他得意地答道,轻吻她的脸。
这个甜蜜、温暖的吻终于让李灵完全清醒过来。她缓缓睁开眼,瞧见徐昊和众人的目光全往她望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偎在符翟的怀中。
李灵羞红了脸,挣扎着要下来。「喂,你干什么?还不把我放下来。」
「放心吧,这里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笑你的,是不是啊?」符翟为了化解她的困窘,猛眨着眼睛示意手下们赶紧表态。
众人识趣地异口同声说道:「是的,王妃。」紧接着又道:「属下们祝王爷和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哦,后面这个可关乎男人的颜面了。
「你们等着看吧,明年此时保证肃王府有个小王爷。」符翟信心十足地昂起下巴道,他瞥了一眼李灵,心想若有个像她的女儿也不错。「当然,如果是小郡主我更喜欢。」
徐昊和众人都意会地大声笑出来。
李灵羞得无地自容,连耳根都红了,她大发娇嗔道:「符翟,别说了!」
符翟见好就收,可不想把佳人真的惹火,否则倒楣受罪的永远是他。「好,不说了,咱们回舱房说悄悄话去。」
此话一出,又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在李灵的娇斥和捶打中,符翟绽出志得意满的笑容,朝舱房走去。
第9章
回到肃王府,符翟即刻张罗婚事。整整忙碌了一旬多之后,终于到了佳期,他挂心明天的婚礼事宜,把徐昊叫进书房来问话。
「王爷,你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徐昊微笑着告诉他。
虽然有徐昊的保证,符翟仍不放心地追加一句:「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要他们把婚礼办得盛大隆重?」
徐昊点点头。「何止盛大隆重,我还可以打包票,公主明天一定会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还用你保证吗?」符翟瞪他一眼,笑骂出声。「我早就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快乐的女人了。」
这点不用他说,徐昊也看得出来,不过那是在李灵还不知道一件事的情况下。如果她哪天发现真相,以她的火爆脾气,他担心事情可没那么容易摆平。
「王爷,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在西邠皇宫时你们就已决定取消原来的婚约,这件事公主早晚会知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跟她说清楚呢?」
李灵快乐的跑来书房找符翟聊天,不料却在门外听到这句话,原本喜悦的心情顿时出现了大裂缝。她脸色苍白,全身剧烈颤抖,热泪也盈满了她的眼眶——那是愤怒、羞辱以及被背叛的泪水。
然后,她听到了符翟的回答。
「老天!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破坏我快乐的心情吗?」符翟不禁埋怨道。「我当然会告诉她,但要过一阵子再说,我可不希望才一成亲就被罚一个人睡冷冰冰的床。」
徐昊还是觉得不妥。「可是——」
「你这个乌龟王八蛋,现在就开始准备一辈子睡冷冰冰的床吧。」门外传来的愤恨声音,彷如来自地狱般,令人不禁打起寒颤。
书房里的两人同时吓了一大跳,互看对方一眼后,马上冲出门外,但他们只看到李灵的背影消失在院外,往大门急奔而去。
符翟边跑边喊:「拦住王妃!」
守卫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想要拔剑阻挡,但又怕伤了她娇贵的身子,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全速冲向门口。
此时,一个侍卫正巧从外返回王府,李灵上前将他拉下马,接着迅速跃上马背,奔驰出王府。
符翟看到时已经太迟,不由得恐慌地大叫一声:「灵儿,回来!」他觉得自己好像要窒息了,无法动弹。
徐昊迅速牵来马匹,上前重重一拍主子的肩膀。「王爷,上马。」
符翟受他重击,理智才恢复过来。现在不是责怪自己的时候,他赶紧跳上马,急驰出府,徐昊和众亲卫则紧随在他身后。
李灵骑的黑驹好像感染到她的愤怒,全身燃烧着无穷的力量,一路出了城门,来到一处小山峦,仍没有显现出疲态。
他们逐渐没进一片密林内,不片刻,李灵的耳际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她骑着马儿往前一瞧,赫然发现是瀑布飞泻而下的声音。
「完了。」前路被断绝,后面又有追兵,教她顿时生出挫败和绝望感。她坐在马上,试着吸气,抗拒那份将她击垮的强大痛苦。
但痛苦太深,已经撕裂了她的心。符翟再次欺骗她,还是用最无情和残酷的方式。泪水流下她的面颊,她破碎地呜咽,知道自己被包围了。
「别过来,否则我就跳下去。」李灵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慢慢将马身转过来,迎视她愤恨的敌人。
「灵儿,不要。」符翟惊骇地哀求。「好,我们不动,绝不过去。」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这一辈子从未像这样恐慌过。
「为什么这样待我?」李灵轻蔑的昂起头问道。「就因为我在马府让你失了面子,你就可以把我的尊严和骄傲如此践踏吗?」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使他必须这样彻底侮辱她。而这个猜测深深伤害着她,想到他自一开始就处心积虑对付她,使得她痛苦得扭曲了脸。
「不,不是这样的。」符翟连忙否认,但他又该如何解释?尤其是她眼中的嫌恶和恨意,更让他明白,无论此刻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相信他。
符翟搜寻着她脸上的表情,想着如何才能让她回心转意,他该怎么做才好?
「灵儿,我……」哦,该死了!他该从何说起,又如何把话向她说明白?
徐昊望了思绪纷乱的主子一眼,深深叹口气。「王妃,在王爷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告诉你一个故事。」
符翟立刻明白他的意图,语气严厉地制止道:「徐昊,那件事和这件事无关,你不要自作主张!」
徐昊固执地摇头。「不,就是那个阴霾造就了现在的你。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即使王妃今天原谅了你,但在未来的岁月中,她还是会对你一直存在着不信任感。你愿意让她不快乐的生活一辈子吗?」
「徐昊,你——」符翟情绪激动地瞪着徐昊,心里却明白他的话不假。他必须在重新撕开已结疤的伤口,和李灵的幸福快乐间做出一个选择。
「随便你。」最后,他表情阴郁,语气低沉地道。
徐昊同情地看他一眼后,便牢牢盯着李灵。
「王妃——我是说已过世的王妃,她同公主你一样,和老王爷也是政治婚姻的结合,但那是一桩严重错误的婚姻。老王妃从一进王府大门开始,就未曾得到丈夫的爱,只被视作生产的工具。在小王爷出生之后,老王爷甚至没再踏入过她房间半步。尤其是在他纳了名歌姬为妾之后,情况更形悲惨。」
徐昊说着,注意到李灵已经将注意力全放在这个故事上头。
他满意地瞥了她一眼,但接下来要说的事,可就让他的神情掩不住苦涩。
二年后,那名歌姬也生了一个男孩。从那时起,她就处心积虑想要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名分。精神虐待于是开始,老王妃和王爷仿佛是被遗弃的孤儿寡母,两个人生活在王府一处破旧的屋子,过着无人闻问的日子。即使老王妃和王爷母子对老王爷依旧是无怨无悔、敬爱有加,但还是得不到任何善意的回应。甚至在王爷十岁时,那个女人在老王爷的默许下发动最后的攻击——她想毒死老王妃和王爷,来个一劳永逸。王爷顺利地躲过一劫,不过老王妃却没这么幸运。这口怨气王爷当然忍不下,于是想尽办法逃到皇宫告御状。一个王妃被毒死的丑闻震撼了整个皇室,引起轩然大波,老王爷最后被赐死,那个女人和她生的孩子则被斩首示众,以示警告。」
他说到这里,李灵已经掩不住惊讶和难过地叫出声。
「我的天!」她显得很气愤,眼中闪着不平的火花。
徐昊渐渐放宽心,相信她最终会了解符翟的苦,谅解他的错。
「一场错误的婚姻,终于悲惨的落幕。王爷从那时候就发誓,无论他未来的婚姻是基于什么理由结合,他都不会纳妾。不过,这件事也造成了后遗症。他不再轻易相信别人,也不敢再付出爱,自此游戏人间,而掌控歌姬的命运,更成为平衡他心里愤恨的方法。」
他注意到李灵睁大了眼睛,显然明白他话里的含意,他朝她点头证实,同时也说出这些日子来,他的另一个发现。
「不过,由他在西州真心为卫燕安排出路来看,我知道你成功地释放了他的恨、他的感情,也明白他终于可以再爱人了。王妃,所以请你一定要相信,不管王爷做了什么,他都是真心爱你的。」
李灵看了符翟一眼,他的俊脸因回忆而布满阴霾,她的心也不禁为他所受的苦难而疼痛。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能为她裁制出一套衣服了。
她试着去想像,一个孩子为分担母亲的辛劳,强迫自己去学习一切生存的技能。而他一直孺慕的父亲,不但没有给他渴望得到的爱,还狠毒地要下手杀害他。
这种惨遭背叛的痛苦感觉,她能体会;因为在不久之前,她也背叛了她最敬爱的姊姊。
「我很同情。」李灵无法克制地流下两行清泪,终于开口说话。「但符翟对我做的事,不能用这段凄凉的往事来推诿罪过。」
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定定地看着符翟质问道:「如果他是真心爱我,怎么忍心看我在爱情和亲情之间痛苦万分地挣扎?我甚至可能会因为背叛姊姊而怀着罪恶感过一辈子。可是这一切,他完全视若无睹。」
符翟呼吸困难,被她的话震撼得无言以对,深觉内疚和罪恶感。
「灵儿……」他低唤,无法控制自己挫折的声调。她的话像回音般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痛苦地提醒他。
「你想知道事实真相是什么吗?」他郁郁地道,了解他的命运决定在这一刻——他必须对她完全坦白自己,毫无保留。「事实是我想要一个心甘情愿,甚至她也能爱我的妻子。在经过我母亲的事后,这一直是我最大的心愿——一段因爱而结合的婚姻。」
符翟艰难地解释,不确定她是否能听得进去。
「起先我不知道你的身分,而你在马府对我做的事,的确让我很生气,想要报复你。但在我识破你的身分后,我所做的一切,就只是单纯地想要让你爱上我,心甘情愿当我的妻子。」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
「没想到后来却是我被你迷住了。那是因为你身上有着某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气质,也是因为你的坚强、你的意志、你的恨、你的爱,以及你对家人的忠诚,还有你胆敢反抗我的种种作为。那些激烈的感情吸引了我,使我情不自禁爱上你,想要一辈子拥抱那火焰般炽烈的感觉。」
李灵凝视着他,泪水再度滑下脸颊。她相信他的话,并不只是因为他眼中的真诚,也因为她了解他的自尊有多强。而现在为了她,他居然在手下面前暴露出内心软弱的感情。
然而她还是无法遗忘他的欺骗,这件事仍然伤害着她,而且还有一件事她也想知道。
「后来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了,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一点,天天看着她被罪恶感所啃蚀的可是他,不是别人啊!
「那是因为我更害怕失去你。」符翟愧疚地看着她,乞求她的了解与体谅。「灵儿,我清楚你的脾气,明白你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我想等你成为我的妻子后再告诉你。我知道你会生气好一阵子,甚至可能不理我,但你最终还是在我可以看到的地方,我总会想尽办法让你消气,这就是我原本的打算。虽然是个懦弱的表现,却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
李灵内心痛苦地挣扎着。她想重回他的怀抱并谅解他、爱他,但——哦,该死了!
「你这个懦夫大混蛋,我为你抛弃姊妹亲情,你回报我的自始至终却是欺骗。」她哭着怒骂道,对他的感情与怒气激烈地交战着,难以抉择的心情像钳子般扭曲着她的心,最后她猛下决定道:「好!如果你说的都是真话,那证明给我看。符翟,让我看看你是怎样爱我的,就像我为了爱你,做了什么选择。」
这句话说出后,四周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等符翟的决定,看他到底要如何挽回李灵的心。
半晌后,他跃下马,做了一个令众人为之震惊的举动。
「灵儿,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符翟双膝跪下向她恳求道。
「我的天……」李灵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她先是惊讶,而后脸上闪现出喜悦的光芒。「符翟!」
她跳下马,飞奔进他展开的臂膀,紧靠着他的胸膛,像孩子般开始啜泣。
李灵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感动过,他竟然为了她而下跪求饶。就只这个举动,他犯下的所有过错都烟消云散,这一刻除了彼此坚贞不移的爱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徐昊和众亲卫目睹这一幕,皆感动得湿了眼眶,他们悄悄地离开,给两人一点隐私。
「灵儿,对不起。」符翟沙哑地低语,将李灵搂得紧紧的,感觉她真实的肉体,抚摸她的秀发,同时以唇厮磨着她的俏脸。
「我真该杀了你的,谁教你这样欺骗我……」李灵哽咽地说道,接着突然推开他。「说,你还有没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符翟欲言又止,最后嗫嚅地道:「事实上,还有一件事我没说……还记得你跳舞受伤的事吗?」
「记得。」李灵点头,困惑不解的望着他。「那回有发生什么事,是我不晓得的吗?」
符翟轻点一下头。
「在回程的马车上,我……」他怯怯地说不出来,好半晌才猛咬牙,凑到她耳边说了一番话。
李灵越听脸色越烧红。「符翟,你这个大色魔——」她猛捶他的胸膛,既气又恼,羞赧到无以复加。
符翟忍着痛轻抓住她的手腕,满足地拥住她。他不担心她会恼羞成怒,因为他现在充满自信,他们之间的爱可以超越一切。
「是的,我是个大色魔。而你,灵儿——」他深情地吻着她的秀发道:「永远是我美丽的小恶魔。」
终此一生,符翟知道,自己怀里的女人,将以她特有的方式告诉他,这个永远不变的事实。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