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6-15

洛炜: 标准恶女

序幕

摩纳哥是世界第二小国,虽然地小人稀,但却是富裕、豪华的代表。世界各国的富豪几乎都在当地拥有度假别墅,或是和该国的王室保持良好的关系。
卡迪罗家族是摩纳哥一支血统纯正的贵族,现今的当家人是伟恩 卡迪罗公爵;他今年六十五岁,资产遍及世界,富可敌国,是个有钱有权的老公爵,然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  他是一个西洋棋狂热者。
老公爵对西洋棋到底有多狂热?在他世界各地的产业中,到处都可以看见不同种类的西洋棋,从纯金打造到石块雕刻的,只要是造型特殊的,他全都收藏,他自己更随身携带一副只有五十克重的超迷你棋盘,只为了随时随地可以下棋。
一个人棋艺精、爱棋成痴,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但是爱到妻子和儿子都受不了他而离去,那就有点走火入魔了。公爵夫人因为不甘长期受冷落,在生完一个儿子后,就跑到法国定居,再也不愿和他一起生活。
「我和你那些该死的棋子,到底哪一个重要?」这是公爵夫人对他最后一次说的话。伟恩 卡迪罗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著妻子忿恨离去。
老公为的儿子长大后,也和女友一起私奔,私奔的原因十分荒谬  因女方是一个中法混血儿,不但没有贵族血统,也不擅长下西洋棋,所以老公爵反对他的儿子娶一名会影响优生学的笨女人。
「父亲,请原谅我,艾美对我太重要了,我虽不愿意这么说,但您这辈子只在乎西洋棋,我不敢奢望您了解真爱的意义,请自己保重身体。」留下了这短短的字条后,老公爵唯一的独子也离他而去。
纵使妻离子散,老公爵仍然未曾放弃他的西洋棋,只是变得更加孤僻,直到儿子离家十年后,一封简短的电报从遥远的东方来到他的手中,电报内容是:他的独子和他不承认的儿媳妇已经死于一场空难中。
在这一天,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他有一头黑发,还有一双比天空还湛蓝的眼珠。
「你很喜欢下西洋棋?」小男孩清亮的眼闪著挑战。
那个男孩花了一个下午将他击败,而后,老公爵才知道他叫凯伊 卡迪罗,是他唯一的孙子。
「母亲从小告诉我,除非我下好西洋棋,你才会认我,是真的吗?」凯便当年八岁,眨著一双比晴天还湛蓝的眼凝视他。
「没错,你的确可以当我的继承人,从今天起,你就是这栋宅子的国王。」老公爵的双眼重燃光采,看到凯伊的模样,他心中有了主意。
从那天起,他将唯一的孙子当成了棋盘中的国王,更将他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了凯伊,为了让凯便当个名副其实的国王,也为了让西洋棋能够完整,他开始走访各地,为凯伊带回了他的皇后、主教、城堡及骑士,这些孩子有的是贵族,有的是孤儿,他会细心栽培他们,让他们日后成为凯伊的得力助手。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而且学习各种不同的知识和技能。多年后,他们已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优秀精英,并在欧洲各地展开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冒险故事,第一个要上场的,就是「五棋士智囊团」中唯一的女性  昔翩翩的故事……

第一章

皇后  是西洋棋中双化最多的一个棋子!
阴暗的街角,一场丑陋的交易正在进行著。
「你绝对不会失望的。」头戴鸭舌帽的瘦小男子游说著另一个男人。「她是一个语言不通的观光客,逃也逃不掉,就算你的主子事后想将她处理掉也无妨,总之她是一个上等货,我特意留来孝敬泰森先生的。」
「让我看看她的样子。」对方沈吟一会儿,而后随著对方走进停放在街角的车子旁边。
「为了怕她逃走,我给她打了点药,不过不碍事,绝对不会影响泰森先生的享乐。」瘦小的男子暧昧一笑,让对方看清楚车内昏迷不醒的女人。
「你这次做得不错。」他将女人上下一打量,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年轻美人,昏迷中有一股纤细柔弱的美感,他的老大最喜欢这种女人了。
他将怀中的女人一抱而起,从口袋中扔出一叠钞票,向斜前方打一个手势,暗巷中随即开出了一辆蓝宝积尼。
男子抱著新购买的货物上了车,在夜色中离去。
「嘿!这一次赚翻了,竟然给了三倍的价钱!」瘦小男子开心地将钞票收好,再次庆幸自己的好运。
他是一个专挑观光客下手的人口贩子,也是这条街上的皮条客,刚才和他交易的是一个以毒品起家的大亨的贴身保镳,他一向为泰森先生购买女人,不过听说泰森买去的女人大多失踪或是染上戒不掉的毒瘾,为了保险起见,他乾脆挑观光客下手,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在大都市中,每天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谁会真正在乎多一个或是少一个人!
今天晚上又可以狂欢了,他得意地吹著口哨,踢著小石子大步前进,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
「他妈的!哪一个不长眼睛的……」他才开始要教训对方,就「砰」一声被人击晕在地上,连看清楚对方长相的机会都没有。
骑士弯下身子,从倒地的男人身上取出刚才那一叠钞票。「啧!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这笔钱我替你拿去捐给慈善机构,就当是你下地狱前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吧!」跟著,他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钢笔型的通讯器,戏谑道:「最亲爱的皇后,我知道你现在正在乔装成一个即将被凌虐的小可怜,所以我仁慈地不说笑话来逗你,我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一个小时后我会像罗蜜欧一样出现在窗台下,痴心地等你扔下磁碟片,还有,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大,我最讨厌善后了。」
说完之后,骑上将通讯器收好,骑上一辆重型机车,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夜色中。
五十分钟后,一个全身穿著黑色皮衣的帅气男子,佣懒地在一栋豪华住宅下点燃一根烟,静静地等待著。
「还有九分钟,她就是这一点不可爱,一分钟都不肯提早。」他轻声抱怨,抬头望向半点动静都没有的二楼。他花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解决了楼下所有的打手和警卫,皇后的身手和他差不多,不可能到现在还脱不了身。
「希望她不要再搞花样了。」和皇后出任务最倒楣,因为她从不按牌理出牌,总是喜欢做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异举」。
骑士不耐地举起手表端看,就在这个时候,「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倏地响起,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让人惊心动魄!
「昔翩翩!」骑士大吼,而后忿怒地冲上楼去。他再一次怪自己倒楣,这一次在抽签选夥伴之前,他明明很虔诚地烧香拜神了,还是一抽就抽到这个恶女。他迟早会被这个女人害死!
「嗨!骑士。」当他冒著被火烧到的危险冲上二楼主卧室时,一阵娇媚低哑的声音戏谑地响起。
「你在搞什么鬼?」他几乎瞪暴了双眼,只是叫她混进来偷个东西,连楼下的打手他都好心地替她解决以便脱身,这个女人竟炸了对力方的书房,现在还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修剪她的……指甲?!
「你看不出来我在做什么?那可糟糕了,以你这种智商顶多只有二十几的都看不出我的布置,我怎么能期待警方看得懂呢?」她长发一甩,风情万种地轻叹一口气。
骑士的额头此时开始冒出一条条青筋了,同一时间他看到床的另一头躺著一个全身赤裸,腰间只围了一条小毛巾的男子。
「泰森人呢?!」他知道床上躺的是泰森的保镳,那正主儿被她弄去哪里了?
「他在浴室吓晕了。」女郎格格轻笑,手指头指向骑士身后的浴室。
「你又做了什么?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可能  」他门一推开,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要不是自制力够好,他都要抱著马桶狂吐了……
眼前的景象真的只能用「恐怖」来形容;泰森也是只围了一条小毛巾,昏倒在按摩浴缸前,一只手无力地垂下,另一只手则泡在一缸血水中。
整个浴室到处都是血迹斑斑,浓厚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扶著门板,觉得快要吐了。
「你知道他一共花钱残害多少女人吗?保守估计不下二十个,所以我想吓一吓他也好,这个急色鬼一听到我要洗个澡,还体贴地为我放好热水,这下子我在医院买来的血袋就派上用场了,当他裹著小毛巾想进来和我洗鸳鸯浴的时候,一张脸吓得又青又白的,啧!长这样大一个人,连这点血都怕,还真是没用。」
昔翩翩在骑士身后解释自己的杰作,顺手摘掉头上的假发,顿时一头长及臀部的黑色鬈发如绸缎般垂下,为她绝美的脸再添几分风情。
「那不是他的血?」他快步走出来,脸色微白的开口。
「当然不是,他身上或许流得出一缸油,但绝流不出一缸血,你到底有没有知识?」她少见多怪地斜觑他一眼。「是我带来的浓缩血浆和红墨水,很逼真对不对?我虽然划破他的手,但我是等他的血凝固了才放进温水中的,这个样子看起来像不像凄美的殉情记?」
昔翩翩走向床边,将两颗安眠药放进保镳口中,最后从身上掏出磁碟片扔给骑士,此时,不远处响起了警车的鸣声。
「都是你,现在警察来了。」骑士低咒一声,旋即扯了她纤细的手臂往下走。
「没人来看岂不是枉费我布置了半个小时的杰作?」她笑了,绝色的脸闪著得意的笑靥。
「你……」当他在楼下和人拚死拚活的时候,她竟然在弄一缸血水吓人,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认识她,还歹命地当她的夥伴。
「咦?!你的脸色也不好看,莫非……你也怕血?」她的明眸一转,闪著嘲弄。
「上车!」骑士脸一红,粗声命令道。
「害羞了……」她格格轻笑,坐上了他的摩托车。
骑士将马力加到极限,轰一声冲出夜色,消失了。
「东西给我,我今天晚上就回去。」骑士把机车停在机场附近的一家饭店后,粗声粗气地伸出手。任务已经完成,他现在就要和这个女人拆夥,免得她出更多的状况。
「希腊好歹是我的地盘,就让我招待一晚,明天我们再一起回摩纳哥嘛!」她淡淡一笑,猫咪般的眼眸闪著玩味。
「不用了。」他摇头,两个人相识不下八年,他也整整被昔翩翩整了那么多年,还是早点离开比较保险。
「我们五个人每两年才为了任务见一次面,你的态度还真叫人寒心。」昔翩翩轻叹一口气,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地从明眸中滑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骑士顿时慌了手脚,俊脸胀得通红。虽然她爱整人、总是让人无所适从,但总归是女人,又还是自己的夥伴,他实在不该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你还是没变。」她低著头轻声道,再抬起头时已由刚才的楚楚可怜,换成了一脸的促狭和戏谑。「还是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你的智商这两年来一分一毫都没有增加,这样下去怎么办?」
「昔翩翩!」他忍无可忍地怒吼。
「磁片拿去,现在就走吧!告诉老大我过几天再回去。」她像安抚小孩似的摸摸他的脸,一脸同情的开口。
「你这个恶女!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命中的克星!」他像个孩子般赌气咆哮,真不敢相信自己又被她戏弄了一次。
「是吗?」她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句。
「你还是和我一起走比较好,毕竟泰森在希腊有不小的势力,他不会放过你的。」气归气,他还是担心昔翩翩的安全。
「放心,没人捉得住我,不要婆婆妈妈的,快点上飞机吧!」她将机车重新启动,美丽的身影随即消失在一片 黑之中。
骑士重叹一口气,他和昔翩翩同样是被收养的孩子,而她是最晚加入他们的一个,不仅美丽得让人惊艳,也善变诡诈得让人害怕,这些年来昔翩翩一直是这样,她可以为「棋子智囊团」的每一个人出生入死,却从不让他们追问她的过去,彷佛她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美丽绝艳仅是她的外表,诡计多端、精明狡黠才是她一贯的作风,可以制伏这种女人的圣人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呢?为了早一点脱离被欺负的日子,骑士双手交握,开始第一百零一次的祈祷,希望老天可怜他,能赶快降下昔翩翩的克星。

雅典 埃里尼空机场
五月的希腊开始进入夏天;湛蓝的海色和澄净的天空,是艳阳夏日中,人们最向往的天堂。长长的白色沙滩、美丽的峡湾,吸引无数旅客前来饱览希腊之美。
这一天,机场一如往常的挤满了准备入境的旅客,而在另一端的出境口,就显得冷清许多。在零星的人群中,站著一位让人惊艳的绝色美女。
她比一般的女人高,约莫一百七十公分,穿著一身纱质的黑色衬衫,里面是黑色的半截紧身衣,下半身穿著同色系的窄裙。她有一头长及臀部的黑色鬈发,用银色发带随意绑著,整个人只有亮眼两个字足以形容。
她戴著墨镜,在等待的时候轻抬左手,优雅地打了一个哈欠,美人就是美人,连打一个哈欠都可以如此慵懒、风情万种。站在她身后的中年人拚命吞著口水,连眨眼睛都舍不得。
昔翩翩当然知道后方有两道色迷迷的眼光直盯著她瞧,但是连续雨天没睡,她现在也不想费心思整人,只想早点上飞机补眠。
她每隔两年会回摩纳哥一趟,一方面是探望她的义父卡迪罗老公爵,一方面则是和棋士组的其余四人见面。
老公爵的产业分布在整个欧洲,他们每一个人负责管理一个地方的产业,她则是希腊方面的负责人。
老公爵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者,只是对西洋棋有一股狂热,硬是将她和其他的四个人冠上西洋棋的称呼,她是五个人当中唯一的女孩子,理所当然的拥有了「皇后」这个代号。
「小姐,请摘下你的墨镜。」海关人员公式化的开口,打断了她的冥想。
昔翩翩闻言取下墨镜,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她的美艳让海关人员呆了一秒,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对方急忙低下头,用电脑查询她的护照。
「谢谢。」接过护照,她给了对方一个微笑,以曼妙的姿态向前走。
「请你跟我来,我已经等待多时了。」才走几步,昔翩翩的跟前就多了一个西装笔挺的棕发男子,他站在路中间,有技巧地拦住她的去路。
「我想你认错人了。」她挑眉,开始猜测对方的来意。
「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这么美丽的皇后了,昔翩翩。」对方微微一笑,说出了她的名字。
「我讨厌猜谜,你的目的是什么?」她面色一端,看来对方是针对她而来的,而且他的动作虽然斯文但饱含著力量,看来身手不弱。
「我也是受人之托,不过我没有半点的恶意。」他依然笑著开口。
「这个理由不够好,给我对方的名字。」她穿过对方身旁,打算在转角处出手,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她就是不喜欢被人操控的感觉。
「凯伊 卡迪罗,棋士团的国王。」对方如影随行,缓缓说出她熟悉的名字。
「凯伊?!为什么……」她才回头,一片湿布已经封住她的口鼻,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吸了一口熟悉的哥罗芳,下一刻,她已经软软地跌进对方的怀中。
「到手了。」男子戴上耳机和通讯器淡淡说道,而后将昔翩翩一把抱起,踏著稳健的脚步迅速向前,最后登上了私人小飞机,离开了雅典。
飞行不到两个小时,飞机即降落在克里特岛的私人机场,一排穿西装的人早已等候在那里,恭敬地立在一辆轿车旁边。
「任务顺利,告诉少爷他要的人已经到手了。」抱著昔翩翩的男子露出一抹淡笑。
他们坐进车内离开了机场,而后车子开到了海边。一艘快艇已经等候在岸边,他抱著她上了船,驶向了一望无际的湛蓝爱琴海。
传闻中既美丽又难缠的皇后已被掳获,他相信少爷会很开心的……

一间纯男性的主卧室,颜色是以银灰色为主,搭配著黑色柚木家具,看起来简单却不失优雅。
一名长发女子被放置在靠近窝边的大床上,雪白的床单将她一头黑发衬得更乌亮柔顺,昏睡中的娇容自有一股动人的柔弱。
「看好她,少爷回来前绝不可以让她跑掉。」身穿铁灰色西装的棕发男子对身边的手下命令道。
「浩二先生,您不是用了哥罗芳?我想少爷回来前她是不会醒的。」对方怎么看都是一个毫无危险性的大美人,真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绝对不要怀疑她的能耐,如果你珍惜生命的话。」说完一句语焉不详的警告后,浩二笑著走出了房间。
过了几分钟,床上的人轻轻动了一下,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银牙般的贝齿咬著她红润饱满的下唇,她的手臂紧紧缠著床上的被单,细小的呻吟不断地从她的喉咙发出,随著她身子的扭动,她身上的短裙已经快遮不住修长的两条美腿了。
这种活色生香的场面是难得一见的,更不用说对方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很快地,他忘记了自己的责任,眼珠子动也不动的瞪著眼前的美景。
「你是谁?」美人忽然明眸半启,用著微弱的语调开口。
「我……我是……」他张嘴结舌,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好渴。」她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好……好,我马上……」怜香惜玉的心战胜一切,他马上转身想为美人儿倒一杯水解渴。
他转身后的下一秒,已经被人用一把短刀抵住了脖子,跟著一阵甜蜜的女音自他耳边响起。「我很讨厌杀人,但是逼不得已的时候,我还是会出手的,现在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如果你回答得不好,我会很生气,如果我生气了,我下手的角度就会有偏差,到时候弄得你全身是血又死不了,那不是很对不起你吗?」她格格轻笑,跟著继续道:「你想清楚了吗?」
「你……你逃不出去的。」保镳喘息,没想到自己竟然中了美人计。
「看来你需要多一点的证明。」她声音忽地转冷,抵著他的小刀微一运劲,顿时他的脖子多了一条血痕。
「不……不要!」他大叫,感觉到颈子流下了温热的液体。
「这里是哪里?你的主子是谁?为什么绑我到这里?目的是什么?」她一边问问题,一边用目光研究地形。
「这里是那克里尼岛(注:爱琴海上一千多个小岛之一)。」他害怕的开口。
「我……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是奉命看守你,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真的想死?」问不出她想要的资料,她的小刀换了另一个方向,继续威胁道。
「是……是真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可以休息了。」她的话才说完,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刀子一转,以刀柄向他的脑后一击,轻易让他昏死了过去。
跟著,她将对方的长裤脱下换上,再将随身的小刀绑在小腿上,像一只猫般,无声地走出了房间。虽然这个地方处处透著诡异,但是她无论如何也要闯一闯,对方既然摆明了目标是她,她昔翩翩绝对会让他们后悔的。
昔翩翩以刀挟持守卫、溜出房间的一切情形都被一台隐藏式摄影机忠实地记录下来,监控室内的男子正是先前在机场挟持她的浩二,他眯起了细长的眼正想有所行动的时候,门打开了,随即走进一个神色淡漠的英俊男子。
「龙冶少爷。」浩二起身,恭敬地行礼。
「到手了?」他以眼神询问,随即被墙上的电视墙吸引住目光。萤幕上出现了各种不同角度的昔翩翩,此刻的她正在书房前,费尽心思想撬开门锁。
「她看来精力旺盛。」龙冶黑眸泛起戏谑,靠在墙上观赏她的一举一动。
「是我的疏忽,我应该亲自看守的。」浩二低著头,准备接受责备。
「我们都清楚她的能耐,不是吗?」龙冶双掌交握,双眼还是看著萤幕。
「我现在就将她带过来。」眼看昔翩翩已经打开门锁,浩二急忙请示。
「不要伤了她。」
「是。」浩二领命,迅速离开了房间。
潜入书房的昔翩翩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监视,她进入书房后开始仔细地检查墙面,想查看是不是有隐藏的保险箱。
敲打了一会儿,她发现其中一面墙的声音异常,正想找寻开关的时候,书房的门「砰」一声被撞开,随之进来了五个人,每一个人手上都稳稳地握著一把枪。
「翩翩小姐,寻宝游戏结束了,你这位贵客应该见见主人了。」浩二淡笑,他知道跟前的昔翩翩有多危险,因此也不靠近她,只是用一把枪准确地瞄准她。
「既然我是贵客,为什么不收起你的手枪?」她甜甜一笑,身子已经慢慢退到了窗户边。进门前她已经观察过地形,书房在二楼,而外面则是一个室外泳池。
「我向来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你是个危险的女人。」浩二以枪比了比,示意她走向前。
「我讨厌被人威胁。」昔翩翩忽然拿起桌上的花瓶往窗户一砸,跟著以手臂护住脸,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往外跳了下去。
「可恶!跟我来!」浩二低咒一声,旋即和手下冲了出去。
掉到游泳池的昔翩翩以矫健的泳技游回了岸边。她丝毫不敢放松,既然没时间查出对方的底细,至少也要先脱身再说。
刚爬上岸边,一条大毛巾就盖上了她的头,昔翩翩警戎地向后退了一步,脚一滑,差一点又掉下泳池,下一刻,她已经被搂进一具宽阔结实的胸膛之中。
「从来不知道我的游泳池会从天上掉下来一条美人鱼。」一阵男音揶揄地开口,等她站定后,他已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是你,羽贺龙冶?!」昔翩翩扯下遮住视线的毛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羽贺龙冶  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他了!昔翩翩不由自主地又退了一步,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他?为什么羽贺龙冶要出现?他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过去,她不愿意再想起的一切……
「你变了许多。」他的黑眸炯炯有神地望著她,捕捉她眼里的一丝惊慌。
昔翩翩回视他的凝望;经过这么多年了,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身上造成痕迹;他的五官姣好,额头上一条细小的疤痕无损他黝黑英俊的轮廓,浓密的眉显现出他不是轻易妥协的人,他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一样,霸道而且强硬,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斥著侵略性,从以前到现在从未改变过……
「你对老朋友无话可说吗?」他的黑眸闪著玩味。
「你是这里的主人?」她不动声色,打算先让他失去警觉再找寻出路。「这些年你混得不错嘛!房子很漂亮,而且这个游泳池也设计得不错,虽然我穿著长裤下水,游起来还是很舒服。」
「很高兴你喜欢,毕竟你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我希望这里的一切都能让你满意。」他始终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笑著答话。
「我真是受宠若惊!」她回眸,再也受不了他的神秘态度,决定先撂倒他再问出他的目的。
「你介意我先将湿衣服换下吗?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她停步,开始脱下长裤,并准备拔出绑在小腿上的刀。
「对我用刀是很愚蠢的行为。」她的手方才触到刀柄,对方的声音就冷冷地响起。
「我一向喜欢挑战。」昔翩翩手一扬,将刀握在手上,她对自己的刀法很有信心。
「我不想伤你,把刀子放下,紫绪小姐。」
昔翩翩听到这个名字后浑身一震,一张脸变得极为惨白。「我早已经不是原藤紫绪了。」
「不管你是昔翩翩或是原藤紫绪,你都会是我羽贺龙冶未来的妻子。」他走近昔翩翩,拉起她的右手,替她戴上了一个精致的金色手环。
「我是为你而来的。」他执起她的手印下一吻,淡笑道。
「不要开玩笑了,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她将自己的手迅速抽回,不理会手背传来的温热感受,像看怪物一样瞪著他。
「我的确是为你而来,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逃开了。」他的墨黑瞳孔浮现出绝对的霸气,他一直是这样,浑身漾著让人喘不过气的威胁,尤其是对她,从来没有变过,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

第二章

日本 十一年前
在人的一生中,到底会发生几件让人刻骨铭心的事?原藤紫绪当年十四岁,虽然年幼,却已经脱去了青涩的外表,活脱脱是一个美人胚子,她是原藤企业的二小姐,是一朵在温室中被细心呵护的花朵。
「原藤紫绪!」中学放课后,有人自她的背后唤住她,原藤紫绪回头,才知道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学生。
「刚才老师要我转告你,你的司机今天不能来接你了,所以老师要我送你一程。」原藤紫绪的父亲是学校赞助者之一,这种重要人物的女儿自然要好好保护,因此护花的责任自然就交给了学生会长来担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她摇头婉拒,这么好的天气适合一个人慢慢散步,不需要另一个人当保镳。
「原藤紫绪?!」他正要追上去,身后却拥上一群仰慕他的学妹,因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她纤细的背影越走越远。
她仰著头欣赏美丽的夕阳,哼著古典音乐慢慢向前走,直到撞到了一堵肉墙。
「啊!对不起。」她退了几步,抚著自己的鼻子喃喃地道歉。
「看看是谁撞到我,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哩!」穿著相同制服的少年看起来恶行恶状的。
「对不起,是我没看路。」她抱著书包,低著头就想从他们身边穿过。
「你想上哪里去?」四、五个人顿时将她围了起来。校花出入一向是有轿车接送,现在难得落单,当然要好好陪她一下了。
「我要回家,请让一让。」她一张脸吓得惨白,不住地后退。
「为什么要回家?我们不会咬人的。」一个人从她怀中抢走了书包,另一个人则开始抚摸她的长发,脸上扬起了邪恶的笑容。
「不要!」她弯下身子,抱著头开始啜泣,因此完全不知道那些不良少年根本没有碰到她的机会,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开,跟著展开一场恶斗。
「你没事吧?!」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头顶响起了一阵低沈的男音。
原藤紫绪抬起哭花的小脸,泪眼中她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只知道他有很好听的低沈嗓音,还有一副宽阔的肩膀。
「我送你回去。」他捡起她的书包,迈开大步走在前头,似乎认定她会跟上他的脚步。
一直走到了家门口,她才想起事情不对劲  她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谢谢你。」她头也不敢抬地拿回自己的书包。
「道谢应该要面对恩人的眼睛,不是吗?」懒洋洋的男音唤住她。
「谢谢你,你是谁?为什么……」她不好意思地抬头,小脸升起一朵红晕。
「你不知道我是谁?」她的反应似乎触怒了对方,他 黑深邃的眼闪起了一丝火光,他非常的年轻,但不知为什么身上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我们……认识吗?」她又羞红了脸,她的朋友一向不多,更不用说眼前这个年纪比她大的成熟男子。
「我是你父亲的特别助理,叫羽贺龙冶。」他扬起一道眉,表情高深莫测。
「紫绪!」远方忽地传来充满著喜悦与宠爱的呼喊声。
「我该走了,谢谢你救了我一次。」她回头一笑,随即翩然离去。
「原藤紫绪。」他忽然唤住她。「你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你是羽贺龙冶。」她回他一个灿烂可爱的笑容。
那是她和羽贺龙冶第一次相遇,在她十四岁那一年的春天……
「你有盯著男人看的习惯吗?」揶揄的男音,懒洋洋的调子,将昔翩翩的思绪又拉回了现在。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蹙眉,他难道不明白自己已经不想和日本有任何的牵连了吗?
「我只是受人之托照顾你一阵子,不需要我提醒,你也知道你惹了不少麻烦吧?!」他咧开嘴,笑得像是披著羊皮的狼。
「他们不会这么做的。」凯伊不会这么做的,他了解她,一定知道自己宁愿回希腊和泰森家族周旋,也不愿意和过去的人事物有所牵连。
「你可以拨一通电话,我不会阻止你的。」他笑得极为自信。
「我会查清楚的。」她冷哼一声,而后怒气冲冲的往屋内走去。

摩纳哥
「凯伊!翩翩失踪了!」
一扇门「砰」一声被踢开,随即冲进一个气急败坏的年轻男子,他停在房间的书桌前,将目光停在一个斯文英俊的黑发男子身上。
「我知道。」凯伊只手撑著下巴,眼睛盯著眼前像小山一样的文件,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你知道?!什么意思?」对方瞪凸了双眼,双手粗暴地向前一伸,挡住对方正在阅读的文件,虽说凯伊身为棋士团的头头,有很多事要处理,但现在他们的夥伴不见了,他至少也要表现出一点关心的样子才是啊!
「骑士,上星期你和翩翩在希腊出任务时做了什么?」凯伊靠回椅背,摘下眼镜,揉著眉心问道。
「没有啊!我们只是从泰森家偷了我们需要的磁碟片而已,那是你交代的不是吗?」棋士团在平时会依个人的意愿接下不同的Case,如果五个人都同意受理,他们就会齐聚摩纳哥讨论对策。上星期他去希腊和昔翩翩会合,就是接受了客人的委托,将泰森的犯罪磁碟片偷出来。
「为什么炸掉他的书房?」凯伊又好气又好笑,这些人办事能力虽然一流,但是行事手段就是有些怪异!
「啊……我来不及阻止!」骑士脸一红,看到凯伊那一脸的戏谑样,肯定知道他被翩翩那个恶女吃得死死的。
「我知道她的行事比较偏激,但是你们这一次炸出问题了。」当初是翩翩接下这个任务的,委托人是一个女儿惨遭泰森凌虐的父母,对方希望他们能将泰森绳之以法。不过以他对翩翩的了解,他知道翩翩一定不甘心只偷磁片而已。
「炸出问题了?!」骑士蹙起浓眉,不由得替翩翩感到担心,她不会被泰森抓去了吧?!
「我让你看一段报导。」凯伊转个身,从电脑中叫出了一则上星期的新闻头条,以一贯优雅的声音念出其中一段句子。「希腊的泰森于日前在家中割腕意图自尽……警方在泰森房中发现吞食安眠药的贴身保镳,疑是殉情……泰森的书房遭引爆物炸毁,警方在搜寻证据时,在他的房内搜到二十公斤的海洛英,全案已交由警方展开调查……泰森的舅舅同时是希腊政府的政要人物,他对此事深感遗憾,表示不会护短,并希望他的侄子得到应有的制裁。」
「你知道希腊人的民族性是什么?」凯伊的蓝眸闪出一抹深思。「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安得鲁 泰森是希腊的龙头,自己侄子的所作所为他一定一清二楚,现在却被翩翩用这么不名誉的方式抖了出来,他一定会报复的。」
「莫非翩翩被泰森家族的人抓去了?那我们必须赶快救她出来。其他人呢?」
骑士双拳一紧,随时准备应战。
「既然身为你们的头头,我怎么会轻易让皇后受到危险呢?我把翩翩交给一个可以保护她安全的人。」凯伊淡笑,跟著继续道:「主教在义大利分不开身,我已经派城堡前往希腊暗中注意泰森家的一举一动,至于你……让我想想。」凯伊重新戴上眼镜,视线也重新回到刚才的文件上面。
「我什么都愿意,这件事我有一半的责任,如果我看好她,就不会惹上这些麻烦了。」骑士一拍胸膛。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勇于负责,再难的工作他也愿意接受。
「你真这么想,太好了,我还怕你不愿意哩!」凯伊咧嘴一笑,镜片后的蓝眸闭起不安好心的笑。
「呃……到底是什么任务?」就算他再迟钝,也感觉得到凯伊在打歪主意。
「很简单,只要在这里等电话就可以了。」他笑著开口,跟著看了一下手表,眉头一紧,以超人般的速度将桌上的文件一抱而起,快速走向门外。
「凯伊?!你要去哪里?」奇怪了!这里会爆炸吗?不然他为什么一秒也待不下去?
「这整间办公室都让给你,你只要坐著等电话就好了。」凯伊回头对骑士眨了眨眼,一副很大方的模样。
「什么电话?凯伊,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骑士追到了门边,越来越觉得凯伊有事瞒著他,一只手揪著他的袖子,死也不肯放手。
「铃!铃!」凯伊桌上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让两个人同时回头。
「去接电话。」凯伊努了努嘴示意。
「为什么是我?」骑士不悦道,刚才凯伊的样子好诡异,显然和这一通电话有关系,他才不上当呢!
「你没看见我手上拿著东西吗?」凯伊一张俊脸笑得恁是无辜。「说不定是城堡打来的,我正在等他的调查报告。」
骑士半信半疑,拿起电话筒,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喂?」
「你们这些无情无义的东西,看我回去怎么修理你们,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马上把我弄出去,否则我和你没完没了!听清楚了吗?骑士!」
「翩……翩翩?!」骑士愣了半天才出声,还是不懂为什么她这么生气,而且她说救她出去?凯伊不是说有人在保护她吗?
「你到底听清楚了没?」昔翩翩在另一端又爆出怒吼。
「你……等一下,我叫凯伊。」一头雾水的骑士拚命向凯伊使眼色,后者噙著笑,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
凯伊从骑士手上接过电话,却将话筒拿得好远,开始大声喊道:「什么?我听不清楚,该死!有人在干扰我的收讯!喂?!喂?!」凯伊叫了几声后将话筒挂上,回头看向一脸受惊的骑士。
「解决了。」他拍了拍骑士的肩,笑得好不得意。
「她……她很生气。」骑士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喔!是吗?」凯伊弯下身子,一不做二不休地将整条电话线拔了起来。
「凯伊?!」骑士胀红了脸大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是说了,我将翩翩托给一个可以照顾她的人,我们只要在她回来之前将泰森的事摆平了就好,你还有问题吗?」
「还有谁比我们更有责任保护翩翩?」骑士搔著头,一脸不解。
「例如说,她的未婚夫。」凯伊再次将手上的文件放在桌上摆好,打算投入被中断了数次的报表。
「她有未婚夫?!什么时候的事情?」骑士倒抽一口气,世上竟有这么可怜的男人,竟然敢做她的未婚夫。
「我也是一个星期前才知道的。她的未婚夫叫羽贺龙冶,他应该是最有资格当护花使者的人,不是吗?」
「那皇后为什么那么生气?」他还是搞不太懂。
「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未婚夫。」凯伊咧嘴一笑。「好了!我还要赶去南非开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这里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喔!对了,我走以后你可以将电话线再接起来。」
看著凯伊离去的身影,骑士将事情从头到尾再想了一次;皇后也不知道自己有未婚夫?!但凯伊却将她交给那个叫羽贺龙冶的家伙,这样不是在设计她吗?昔翩翩一向喜欢处理自己的麻烦,这一次不但没让她亲手处理,还自作主张的让她的未婚夫插手一切!
「我完了!」骑士惨叫,终于知道凯伊为什么不自己接那通电话了。刚才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和翩翩在说话,换言之,这件事不管怎么终了,他都会是昔翩翩拿来开刀的第一个无辜者!
他抱著头不住地呻吟,觉得昔翩翩亲手打造的炼狱已经在向他招手了。这个时候,门忽然又打开,凯伊一脸同情的开口。「忘了告诉你,她在那克里尼岛,你不会笨得把她救出来吧!」凯伊笑了笑,一颗黑色的头颅又缩了回去。
「凯伊!」骑士发出了悲鸣!凯伊这个阴险的小人,这种倒楣的事就专门找他,唉!他到底要怎么办?
五人棋士团中最年轻、最老实、历练最少的骑士,再一次被当家的头头设计了,在摩纳哥最美丽的五月天里,他发出了惨烈的哀鸣声……

希腊 那克里尼岛
「如何?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羽贺龙冶低沈的男音有著让人著恼的自负,他整个人安稳地坐在沙发上,笑著看她愤怒的挂上电话。
「你这种背后算计人的行为很下流!」昔翩翩怒啐,恨不得将他脸上的笑容撕烂。原来他早就和凯伊计划好,刚才在游泳池才会假好心的让她打电话回摩纳哥。
「我算计你?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只是尽了一个夫婚夫的责任,好心的提供你一个藏身之所。」他只手撑起下巴,懒洋洋地开口,对她的怒颜不以为意。
「我不需要藏身之所!」她大步向外走,拒绝和他共处一室。
「为了怕你不告而别,我将船停在另一个岛,要离开唯有乘直升机,而且必须得到我的指示,所以说,除非你的泳技好到可以横跨海洋,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坐下来吧!」他幽幽冒出一句让她更加忿怒的话。
「我得罪过你吗?为什么这样子整我?」她怒不可遏地冲到他的面前,什么优雅的风度都没有了,现在只想将他大卸八块。
「你绝对不会希望得罪我,即使你是我的新娘,紫绪。」他的黑眼锁住她的眼眸,漾著强烈的命令意味。
「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昔翩翩偏过头,她是绝对不会承认那个名字的。
「看来我高估你了,你的确对往事念念不忘。」他的双手一抓,将她整个人拉进自己的怀里,一只手贴在她的胸口,喃喃地道。「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是忘不掉?」
「那是我的事,不要管我。」她开始挣扎,被人刺破伤痛的狼狈胜过任何羞辱,那是她不愿意被任何人看透的耻辱。
「我说过,我是为你而来的。」他坚定道,而后松开手让她起身。
「你不能够把我囚禁在这里!」这个男人太强了,他几乎将一切都算计得好好的。
「我可以,而且我也这么做了。」他扯出一抹淡笑。
「你打算关我一辈子吗?神经病!」她长发一甩,挑衅地问道。或许她现在是落了下风,但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找出他的弱点。
「或许。」他站起身往楼上前进,一副话题到此结束的模样。
「我还没有说完!」她插腰大吼,这个人真是连一点礼貌都不懂。
「来日方长,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了解对方。」留下这句让她气绝的话后,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羽贺龙冶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咒骂声,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她的咒骂还不是普通的精采!从两人见面到现在,他现在似乎略占上风,不过他已经开始期待她的反击了!
昔翩翩花了一个下午思索离开的方法,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凯伊是不会派人来接她的,不过她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鼠,她一定会想办法逃出去的。
她在原先醒来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想找出一些可以用的东西,但是衣橱内全都是各式各样名家设计的女装,再不然就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看来羽贺龙冶真的打算关她好一阵子,光看化妆品一项,他至少就准备了半年以上的分量。
最后她换上简单的短衫长裤,将随身的小刀挂在腰间的皮带上,决定在岛上逛一圈;她不相信羽贺龙冶的防范真的可以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只要她有心,她一定逃得出去的,然而她才刚下楼梯
「你想出门?」永远西装笔挺的浩二扬起一道眉问道。
「我是被囚禁的犯人吗?就算是也有散步的权利吧!再说你们不是自负我逃不出你们的天罗地网吗?」她似笑非笑的开口,经过他的身边时不经意地伸出一只手,美艳的脸上尽是挑逗。
「你慢走。」他不著痕迹地退了一步,眼神还是平静无波。
「浩二,难道没人告诉过羽贺龙冶,天底下唯一不能招惹的就是女人?」一出手她已经约莫知道对方的底细,如果硬碰硬她也占不了上风,看来只能智取了。
「龙冶少爷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淡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她整个房子走出了门外,再次回头说道:「通常愚忠的人也死得很快,看在相交一场的分上,我还是提醒你一下比较好。」
浩二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得摇摇头。昔翩翩是个难驯的女人,这也是为什么羽贺小姐对她始终放心不下的原因;她的美太诱人、太有侵略性。不过他始终弄不懂的是少爷的真正心意,他可以用任何其他的方式来困住昔翩翩,但是娶她?!跟随羽贺龙冶这么多年,这一次他也猜不透他的用心了。
「看来她已经想在我们之间搞分化了。」羽贺龙冶出现在楼梯口,想必将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少爷。」浩二回身恭敬道。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问过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你觉得如何?」羽贺龙冶走下楼梯,等著他的回答。浩二于公是他的保镳兼秘书,私底下他们却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也是他可以信赖的朋友。
「带她回日本是一项冒险,她……太不驯了。」浩二用了最保守的字眼。
「是啊!我已经可以预见她引起的风暴了。」龙冶只手撑著下巴,戏谑一笑。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浩二看出龙冶双眼中的强硬和占有,既然主子已经动心,他也必须服从,将昔翩翩视为未来的女主人保护。
「谢谢。」他向浩二点点头,知道浩二已经无条件的献出了他的忠诚。
「这是我的荣幸。」浩二微微一笑,退了下去。
羽贺龙冶坐在沙发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外面,他开始猜想昔翩翩现在走到了哪里,她又会花多少时间回到这里。她不是轻易放弃的女人,他已经开始期待和她的第二次战役了。
美丽动人的翩翩蝴蝶,她是飞不出这里的,他坚信。
那克里尼岛是一个未开发的私人岛屿,面积不大,虽说如此,她走了半天却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昔翩翩走得越远,心里越明白自己处于劣势;在爱琴海上买一个私人岛专门囚禁她,这个人若不是疯了,就是和她有很大的仇恨,她既然没有摩西开红海的法力,也没有超人的飞行速度,看来只有回去和那个神经病周旋了。
踩著忿恨的脚步,她在一个小时后回到岛上唯一的建筑物,亦是囚禁她的美丽牢房,一进门,她就看见羽贺龙冶坐在客厅,整个人埋在报纸后面。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从一叠报纸后面传出。她比他预计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回来,可见她很聪明,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不可能的事情上。
「好吧!羽贺先生,我不得不承认你很有本事,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希望你能明白的告诉我。」她坐在他对面,端起桌上的冰水一饮而尽,一方面是为了解渴,一方面是降下她即将爆发的怒火。
「沈不住气了?」他放下手边的报纸,似乎对她的认命感到遗憾。
「我是个很实际的人,既然你是我唯一出岛的希望,我只好耐著性子坐在这里,你到底要什么?」喝了一杯冰镇凉水,她以相当冷静的声音开口。
「我要你。」他还是一板一眼的说出让她气绝的答案。
「羽贺先生……」昔翩翩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尖叫的冲动,如果他的目的是要逼疯她,他已经成功了一半。
「显然你无法回答太艰深的问题,那我换一个方式问你好了,请你仔细听清楚我的下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看情况。」他双臂交握在前胸,半眯的黑瞳闪过一丝笑意。
「看什么情况?」看天气,还是看海面平不平稳?她微微倾身等待答案。
「翩翩……」他也凑近她的脸,笑得极为迷人。「假如你是我,你很喜欢一个人,但是对方却非常难缠,而且以普通的方法根本无法接近他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告诉我,聪明的皇后?」
昔翩翩愣在那,只能回视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眼,彷佛被催眠似地一动也不动。
「我只好用最笨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她囚禁起来。就像希腊神话中的冥王一样,黑帝斯对波赛芙妮一见锺情,于是他乘著马车将她挟持到冥府之中,立她为后,一辈子也不放她走。」他低哑著声音,笑著说出这个传说,细看她脸上的表情。
「这一个故事无聊透了。」这个男人太危险了,连声音都好听得可以诱惑人。
「或许,但这一次我可不打算和黑帝斯犯下同样的错误。」
「什么意思?」她眉心一紧,不懂为什么话题一转,转到了这个传说,黑帝斯根本是一个传说中的沙猪,她管他犯过什么错,不过话又说回来,身为他的囚犯,她也不得不耐下性子顺著他的话题了。
「他让波赛芙妮吃了六个番石榴,所以她一年中只有一半的时间待在冥府,另一半的时间她就可以回到她母亲的身边。这就是黑帝斯犯下的错误,他不应该让她的妻子有选择的机会。」
「那是因为他的绑架恶行被人发现,正义终于得以伸张。」她冷哼出声。
「既然你提到了正义,我不得不提醒你,这一回连正义都站在我这边哩!」羽贺龙冶再次提醒她棋士团将她委托给自己的事,笑著看她再次气红了脸。
「好了!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式收买人心的,但是我有权利知道我要被关到什么时候?」想到凯伊和骑士就一肚子气,希腊是她的地盘,她当然知道泰森家族打算报复的事,但他们未免太小看她了吧!不但不让她自己解决,还允许别人将她绑到偏远处来避风头!气死人了!
「你饿了吗?」他用眼光询问,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
「羽贺龙冶,我到底要待多久?」她刷一声起身,发现和他沟通真的很辛苦。
「你要花多少时间才愿意将你的身心都交给我?」他笑了,一脸莫测高深。
「去你的!」她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跟著骂出至少四种语言的粗话。
「昔翩翩。」他踏一步向前,看著她脸不红气不喘地骂出一长串匪夷所思的粗话,看来自己的确把她惹毛了。「我只是说出你要的答案,你越早一天接受我,你越早可以离开这里。」
「你的精神病不是普通的严重。」她冷冷地讽刺道。
「我已经说出离开的条件,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他挥挥手,迳自走向楼梯,复又回首淡笑道:「如果你不想和我共用晚餐,我会派人送一份到你的房间,女人的心眼都比较小,从你刚才的咒骂来看,我可以了解你不想和我一起用餐。」
「猪!」她低咒一声,旋风一样的冲回一楼的房间,现在她需要的是冲一个冷水澡,再仔细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要她当一个认命的波赛芙妮?!下辈子也不可能!如果他爱当什么鬼捞子黑帝斯,她就把这个冥府开到天翻地覆!
裹著浴巾坐在化妆台前,她把自己的脸涂成唱戏般的妖艳、俗不可耐,再取出衣橱中一件贴身的高雅晚礼服,巧手一挥,将所有遮掩效果的薄纱通通都剪掉,更将摆设在她房间做装饰的鲜花挂得满头满身,最后对镜中俗艳的自己微微一笑,踩著曼妙的脚步准备和羽贺龙冶共进晚餐。
他或许可以将她囚禁起来,但他却必须为自己日后的苦难负责,要折磨一个男人,就从伤害他的视觉开始,让他食不下咽,就是她开始的第一小步……

第三章

昔翩翩带著一身L'INTERDIT的薰香走进饭厅,的的确确让屋内的两个男人一愣,手边进食的动作由最初的慢动作变成了完全静止画面。
「锵」一声!第一个将盘子跌落的反倒是负责端菜的人,也是最先在房间曾被昔翩翩撂倒的保镳。
「对……对不起。」保镳双耳赤红,赶快将残羹捡起,然后一溜烟地跑出去。
「我改变主意了,自己在房间吃饭很无聊,所以我决定和你们一起用晚餐,你们不会不欢迎吧?!」她选择坐在浩二的对面,微微倾身对他露出个笑容,胸前完美的丰盈呼之欲出,绝对有让人血脉贲张的功效。
「你们慢用,我先失陪了。」浩二率先起身,他深知不 浑水才是保命之道。
昔翩翩格格轻笑,看来她的确有装扮的天分,不但让人跌破盘子,还让浩二马上退场。不过她真正感兴趣的正主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羽贺龙冶真的缺乏反应吗?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是不是该谈一点内心的秘密?」她挨到羽贺龙冶的身边,声音又娇又媚,狐媚的猫眼散发多情的挑逗,连光裸的手臂也缠上了他的颈子。
「在我仔细想过后,嫁给你或许是个不坏的主意……你英俊、高大、多金,你真的很有钱对吧?」她的红唇越靠越近,美艳的脸此刻只有贪婪和算计。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浓眉一紧,表情露出一丝的厌恶。
昔翩翩将他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不禁为他的厌恶感到窃喜。没有任何男人会娶一个荡妇般的拜金女郎,只要她再加把劲,他一定会取消先前订婚的荒谬主意。
「龙冶……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一开始我对你有一点误会,所以态度很不好,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她尽责地让自己像一只八爪章鱼,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为了弥补你,我特别装扮自己来取悦你,你喜不喜欢?」
羽贺龙冶低下头瞥了她暴露的胸前一眼,最后将目光停在她调色盘般的脸,黑眸从原先的严厉转为戏谑,下一秒,他已经将她拦腰抱起,踏著大步走出餐厅。
「你要带我上哪去?亲爱的。」昔翩翩心中一震,但表面上还是挂著娇艳的笑容。
「你等一会儿就知道了,「亲爱的」。」羽贺龙冶邪邪一笑,转个弯,一脚开了他的房间门,并将昔翩翩扔上了自己的床。
「既然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嫁给我,我不介意提前过我们的新婚夜。」他双手交握在胸前,在夜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比平常更高大慑人。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我没心情。」她随手编一个藉口,起身就要离开。
「你想上哪去?」他将她搂近怀中,两人一起滚到床上。「你既然开始了游戏,就得继续玩下去。」他看著她低声道,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边,引起她的身子微微发颤。
「游戏是我开始的,自然由我结束……呜……」她还没说完,就被他俯下的唇覆住,炽热地占有她。昔翩翩紧闭著嘴,努力抗拒他的吻,抡起拳头就想打他,但是羽贺龙冶清楚她的能耐,在吻上她的同时已经用身子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压住,才开始慢条斯理地诱惑她。
「这不是你要的?在你穿著这一身诱惑人的暴露衣服时,心里头打的主意不就是上我的床?」他抬头,黑眸闪烁著渴望。早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想这么做了,却一直克制自己的欲望,直到她穿著一身暴露的衣服出现在餐厅,他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好。
「玩火者终将自焚,你不知道吗?」他的嘴再次覆上她的唇,这一次他的舌窜进了她的口中索取她的甜蜜,炙热而诱惑地与她唇齿交缠,执意要得到她的回应,在听到她口中不自觉发出的细小呻吟时,他才满意地退开,目光锁住她因情欲而变得涣散的眼眸。
「不要再玩挑逗的把戏了,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至于你扮演的角色嘛……
的确很传神,几乎要唬过我了。这一次我放你走,但是没有下一次了。」他侧过半个身子放开她,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他要的是昔翩翩的心甘情愿,而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得到。
「你一直知道我在演戏?」她从床上起身,眼睛射出杀人的光芒。
「是的。」他站起身子,从她头发上拿下一朵玫瑰,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淡笑道。「我说过,我有绝佳的耐心和毅力等你交心。」
「为什么是我?」她第一次认真地注视他的眼睛,以前她一直知道羽贺龙冶看她的目光和其他人不同,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一对霸道眸子中显示的正是对她势在必得的笃定决心,还有让她不解的温柔和怜惜。
「我要的一直是你。」他温柔一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替她开了房门,目送她离去。
昔翩翩几乎是飘著离开了他的房间,一只手盖住自己烫红的额头;这太疯狂了,先前饱含情欲的吻都不及他最后印在她额头上的晚安吻,轻轻柔柔地,却又充满了温柔的珍惜,让她的额头一直发烫到现在,心里也冒出一串不受控制的甜美的气泡……这种甜蜜的感觉好熟悉、好让人怀念,她到底在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感觉呢?!
她慢慢地走下楼梯,拚命地回想这种她遗忘了很久的感觉,在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时,她忽然浑身一震,想起在十七岁那一年发生的事,几乎让她痛不欲生的往事。昔翩翩木然地放下自己的手,表情也从先前的迷惘转为冷凝。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原藤紫绪了,在十七岁那一年,她已经将自己舍弃了,她现在是昔翩翩,是一个没有心、没有爱的皇后,她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一点……
隔天昔翩翩起了一个大早,她换上简单的泳装打算晨泳。住在希腊近十年,她一向用晨泳来保持身材和体力,虽然现在她是阶下囚,却有一整栋舒服的牢房,虽然目前没有被释放的可能,她也没有半点亏待自己的打算。
像一条美丽的人鱼,她在游泳池来回游了两、三圈,正想上岸休息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螺旋桨的声音。
「莫非骑士良心发现了?」她喃喃自语,随即从水池中爬起,披了一条大毛巾就往声音处跑去,经过昨天勘查的地形后,她知道直升机唯一可以降落的地方是后院的空地。
才刚踏上后面的空地,昔翩翩就看见一架直升机正以平稳的速度降落,她眯起眼睛,试著想从扬起的尘埃中看清楚直升机上的人。
「哇!希腊果然是一个好地方,一下来就有大美人穿著泳装接机。」螺旋桨一停,直升机上就跳下一个高瘦的东方男子,在看到昔翩翩之后,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一旦确认对方不是骑士后,昔翩翩不禁后悔自己因为晨泳而没有带出随身的小刀,这样子威胁驾驶员或者是撂倒跟前的登徒子都会方便许多。
「哈罗!大美人,我是神出森太郎。」对方穿著休闲的Polo衬衫,展开双臂欲拥抱翩翩,想感受一下正宗地中海式的热情。
就在昔翩翩要出手给他一记锅贴的时候,一只手更快地将她向后一扯,瞬间她跌进了一具温热的坚硬胸膛,昔翩翩一叹,知道自己失去了逃脱的机会。
「龙冶!干什么这么小气?她是你在这里找的玩伴?她的身材真是棒!」神田森太郎以日语道。昔翩翩虽然是黑发黑眼,但是却有西方人高瘦的骨架,因此对方认定她不是日本人,也绝对听不懂日文,便开始用自己的语言粗俗地评监她。
「龙冶!」一声甜腻的呼喊,适时地打断了昔翩翩要发作的脾气。
直升机走下来第二个人,是一个娇滴滴的传统日本美女;扑了白粉的圆脸上有一张樱桃小嘴。单眼皮的眼在看到羽贺龙冶后绽放了异样的光芒。她撑起一把碎花洋伞,更好笑的是穿著一整套高贵的和服!
昔翩翩的嘴角不禁戏谑地上扬,看来羽贺龙冶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因为他的两道眉紧蹙在一起,连拉住她的手都不自觉地加强力道。她不动声色,等著更多的惊奇。
「爸爸!」直升机中跳下了最后一个人,她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头上绑著两条蝴蝶结,甚是可爱。
「灵子?!」羽贺龙冶一愣,看著飞扑而至的小女孩。
昔翩翩这时从他怀中退开,似笑非笑地一拢身上的浴巾,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讨厌这种和乐融融的天伦图。
「你要上哪去?」龙冶回神,抓住了转身欲离去的昔翩翩。
「羽贺先生……」她回眸,噙著冷笑。「你只有两只手,你打算拥抱几个女人?」像是要呼应她的话似的,小女孩和和服美人同时扑进了他的怀中。
昔翩翩不再理会他的欲言又止,将一群人远远抛在身后。这个意外是从天而降的好机会,如果她不好好把握机会逃走,她就是一个傻瓜。
她再一次回到前院的游泳池,叹通一声跳进沁凉的冰水中,昨夜她竟然像个纯真的十七岁少女,为他印在额头上的吻脸红了半天,真是丢人!他是个大骗子,已经有了一个看似亲密的女友,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还敢信誓旦旦地想要她的心?!
羽贺龙冶!她在心里再一次诅咒他,他做了一件最不应该的事  欺骗!忽然之间,一阵刺痛猛然袭上心口,她遗忘了好久的痛楚突然毫无预兆地袭上她整个身子,昔翩翩为这突如其来的痛楚差点停止呼吸。
她忍著一口气努力游回岸上,将呛入鼻子中的水拚命咳出,才发现自己竟然流下了两行泪水。
「我必须坚强……我必须坚强……」她撑起手臂喃喃自语,这是这几年来,在自己快崩溃的时候她会说出的句子,就是这些自我鼓励的话支持她一路走到了现在,她绝不能前功尽弃。
「你没事吧?!」她的背后响起熟悉的男音,正是受命要看守昔翩翩的浩二。
「只是不小心呛到。」她低著头,用毛巾遮著自己的脸和一身狼狈,最后起身往屋内走去。她现在需要自己冷静一下。
「少爷会给你适当的解释。」他知道从日本来了一群人,却不知道昔翩翩的异样反应从何而来,他以为她是那种对感情嗤之以鼻的女人,这些年来她的报告显示,她就是这样游戏人间,让许多男人失了魂、丢了心。
「他不欠我任何解释。」她回头,又恢复浩二熟悉的那个昔翩翩,美丽的脸闪著嘲弄和诡谲。
羽贺龙冶!在短短的两天内竟然引发了她遗忘许久的伤口,她必须要避开他,避得远远的,她明白自己再也无法承受另一次的背叛和心痛,她必须离开这里!
昔翩翩回到屋内时,听见从楼上传来的说话声,她知道此时正是回自己房间的好时机,不过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太早,她才转身准备进房间,就看见那个什么森太郎的挡在她的房门口,露出一脸暧昧的笑容。
「嗨!大美人。」他操著生硬的英文,看来他还不知道她是半个日本人。
昔翩翩沈默不语,心思飞快地转动著。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森太郎比手划脚,又指她又指指自己的唇,嘴边喃喃地念著kiss这个字。显然是在等她异国式的亲吻礼。
昔翩翩嘴角戏谑地扬起,或许他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她绽开了一朵让人为之失魂的美艳笑容,优雅地弯下身子,在他的唇上飞快地印下一吻,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又退开,笑吟吟地进了房间,锁上了门。
关上门后,她靠在门板上,听著回过神的森太郎拚命地敲著她的房门。真是个急色鬼!不过至少他会是她离开的跳板。
她不理会森太郎的敲门声,走进浴室准备冲澡。
现在的她是棋士团最多变的皇后,她会把握每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而且无所不用其极地达到她想要的目标。
冲完澡,当她换上一件清凉无袖的背心短衫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昔翩翩探头,看见了一本正经的浩二。
「少爷请你上楼一起用餐。」
「好,走吧!」她将微湿的发用夹子随意盘起,笑著准备走出房门。
「你不需要换一套衣服吗?」他疑惑地瞥了一眼她的短衫和热裤,清凉有劲外加养眼,将她修长完美的身子全展现了。非常的诱人,但少爷绝不会喜欢。
「你希望我化妆?」她歪著头,样子无辜至极。
浩二聪明的选择沈默,只是让开路让她走在前面。走了几步,昔翩翩忽然回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笑著问。「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那个高贵的羽贺龙冶?」
「我无权干涉少爷的决定。」他不愿意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昔翩翩格格轻笑,从浩二的眼神中,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忠仆眼中是什么样子,她巴不得所有人都能这么想,那她离开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大。她在回头的一刹那以嘲弄的声音道:「记得告诉你的少爷,说你有多么不喜欢我。」
浩二始终走在她三步以后的距离,望著她曼妙的背影,眉头不禁蹙得更紧了。
昔翩翩,绝对会是少爷交代的任务中最难搞定的一个。
「你也来了。」第一个露出狂喜神情的是神田森太郎,他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香吻中恢复,一双眼在看到昔翩翩后已经忘了怎么转动,贪婪地用眼神吞噬昔翩翩的美丽。
「午安。」她选择了森太郎旁边的位置坐下,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另一端的羽贺龙冶。她坐好以后,轻轻拨弄垂下的发丝,嘴角挂著一抹甜甜的淡笑。
「哥哥,你这样盯著别人看太失礼了。」和服美女轻咳一声,心里却暗自窃喜,看见昔翩翩和自己的哥哥一副眉目传情的模样,她猜想,对方或许不是羽贺龙冶的女朋友。
「哈……对不起,我真是失礼了。」森太郎哈哈一笑,一只手却盖在昔翩翩的手背上,享受她纤纤玉手的温热软香。
「神田兄,请自重,你握的是我未婚妻的手,你不觉得太失礼了?」一声冷酷的声音像鞭子一样响起,将一室的笑语谈话打断,瞬间转变成尴尬的静默。
羽贺龙冶站起身,笔直地走向昔翩翩的身边,森太郎像是被烫到似地猛收回手,一脸的懊悔和害怕。
「她是昔翩翩,我的未婚妻。」他的手放在昔翩翩的肩上,无形地散发出惊人的热力,他的话也漾著不容质疑的强硬态度。
「我不要!」发出惊天怒吼的是年纪最小的羽贸灵子。「我不要她做我的妈妈!她是坏女人,我刚才看到她和神出叔叔在亲嘴。」
羽贺灵子以童稚的声音喊出惊人之语!和服美人的嘴里像是硬被人塞进一颗卤蛋般难堪,神出森太郎则是像被人抓奸在床的奸夫,又像是刚被人宣判死刑的犯人一样,窝囊地缩成一团,连呼吸也不敢太大声。
昔翩翩感到肩上的手一紧,身后传来了紧绷危险的气息。她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狡诈的笑,而后轻轻地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以冷静的眼回视他莫测高深的黑眸。
「我说过你只有两只手,抱不住三个女人,我只是先一步退出这个愚蠢的游戏。」她轻笑出声,随即走了出去。
啊!多亏了那个小鬼头,让她可以早点摆脱这个不属于她的午餐。小小的一个吻已经让她的名誉彻底地跌到谷底,只要她再接再厉,羽贺龙冶迟早会亲手将她送上飞机的。她格格笑出声,准备回房好好睡上一觉。
有人在偷看她!昔翩翩在半梦半醒之间,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她一手摸向枕头下的短刀,一边准备做出攻击。
「你是谁?」她一个翻身,手中银光一闪,准备刺向对方,不料却对上一双倔强漆黑的眼,那对眼睛的主人有著一张孩童的脸  是羽贺灵子?!
「下次不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老天!我差点伤了你。」她怒不可遏地用日语斥责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鬼。小刀硬生生地停在羽贺灵子的眼前。
「这是我爸爸的地方,我要来就来。」小女孩冷哼一声,看得出她是从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既不懂事又骄纵。
「很好,你这么喜欢这里,请自便。」昔翩翩根本不想和一个小鬼头计较,迳自下床用手将头发拢了拢,打算出门走一走。
「你要去哪里?」羽贺灵子一步向前,手臂平展挡住她的去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忽略她,这个坏女人怎么可以不理她?!
「关你什么事?」她手一挥就将她推开,并拉开房门,最后回过头,冷淡地警告道:「小鬼!不要跟著我,我最讨厌小孩了。」
「坏女人!我不会让爸爸娶你的!」羽贺灵子胀红了脸大吼。
「很好!记得时时刻刻提醒他这一点。」她挤眉弄眼的做出一个难看的鬼脸,随即「砰」一声将她的尖叫声阻隔在门内。
走不到两步,她才发现和服美女正一脸哀怨地在转角处看著她。昔翩翩低咒一声。赶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全是羽贺龙冶带来的连锁反应;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此刻的她应该在摩纳哥和棋士团的人相聚一堂,或者是在希腊忙著处理泰森的事,绝不是困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岛上和一群无聊的人周旋。
「翩翩小姐,我可以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吗?」正当昔翩翩想把她当隐形人走过她的身边时,和服小姐怯生生地唤住她。
「有何指教?」她回过头,原以为和服美人没勇气开口,其实不然,看样子她不如她想像中那般娇柔。
「龙冶大哥……说你是他的未婚妻,是真的吗?」她的手拧著一条小手巾,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将它当成翩翩的脖子。
「如果是,你打算怎么做?」昔翩翩双眼闪著玩味,盯著对方因困窘而晕红的粉白颈子。
「我不会输给你的。」她忽然抬头,双眼闪出挑战和恨意,和刚才的温婉完全判若两人。
原来和服美人的真面目是如此!昔翩翩噙著冷笑,觉得整件事情荒谬到了极点。想嘲弄几句的时候,忽然看见和服美人嘴一扁,斗大的泪珠忽然从眼中溢出,昔翩翩嫌恶地蹙起眉头,看著她飞奔至自己的身后,翩翩隐约知道那里站了什么人。
「龙冶大哥……」她抽搐的哭音颇为传神,还有一股楚楚可怜的娇弱。
昔翩翩转了半个身,从他们的身边经过,走过和服美人的时候,她的哭泣声更大了,好像深怕昔翩翩会拿一把刀刺她似的,吓得整个人缩进羽贺龙冶的怀中。
「你不该这么做。」他眉心紧蹙,责怪地望著昔翩翩毫不在乎的脸。
「我做了什么?」昔翩翩冷笑数声。「她这叫喜极而泣,不相信你问问你的和服美人,我刚把未婚妻这个头衔转送给她哩!」
昔翩翩咬著字正腔圆的日语说出这段话,羽贺龙冶一张脸顿时变得铁青。他怀中的女子却喜上眉梢的抬起头,眼泪在一瞬间消失了。
「你……」他再次眼睁睁地看著她翩然离去。
将屋内的人甩至脑后,昔翩翩转到了后院,欣喜地看著那一架直升机,她警戎地观望四周,确定没有人在附近,才蹑手蹑脚的前进。
她坐上直升机,熟悉地将所有的仪器检查一遍。羽贺龙冶一定想不到她会开直升机,这是去年她缠著城堡教她的,连棋士团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根本不会记载在她的资料上,这一次他总算失策了!竟然将这个完美的逃跑工具留在这里。
「翩翩小姐。」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呼喊,昔翩翩低咒一声,循著声音回头,立刻见到了一脸爱慕的森太郎。
昔翩翩用目光扫了一下他的所在位置,如果她这个时候启动直升机,一定会惹来森太郎的大呼小叫,到时候惊动了浩二或是羽贺龙冶都不妙,说不定还没起飞就被人拦了下来,看来还是今晚再行动好了。
「神田先生。」她笑著下飞机,心里却恨不得将他痛揍一顿。这个专门坏事的痞子,早不来晚不来的,她非找一个机会修理他不可。
「你对直升机很有兴趣吗?」神田森太郎讨好道。明知道她是羽贺龙冶的未婚妻,但是她真的好美好迷人,尤其大美人对他似乎很有好感,不是献吻就是冲著他笑,或许她喜欢的是自己吧!他喜孜孜地猜臆著。
「是啊!我好想乘著直升机看海喔!一定很漂亮。」她一脸向往地笑著。
「真的吗?我可以带你去兜一圈,我想龙冶兄不会反对的。」森太郎拍胸膛保证。
色心大起的森太郎望著笑靥如花的昔翩翩,完全不去想激怒羽贺龙冶会有什么后果,反正他妹妹此行的目标就是羽贺龙冶,他这个做大哥的不帮帮妹妹怎么行?
再说大美人对他似乎颇有好感,不如乘机将她骗到手,这样羽贺龙冶就会死心娶他的妹妹,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好棒喔!你真的愿意带我去吗?」昔翩翩刻意装出一脸仰慕的模样,乐得森太郎哈哈傻笑,一屁股坐上了驾驶座。
「来来,我们出发吧!」他笑了,准备将她带到羽贺龙冶找不到的地方,再强逼佳人就范。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当昔翩翩笑吟吟地准备上直升机时,背后倏地响起了她再熟悉不过的男音。
「龙……龙冶?!」森太郎再次气喘吁吁的低下头,方才的威风就像十二点就会消失的魔法般,从洋洋得意瞬间变为垂头丧气。
「我希望你明天以前离开,听清楚了吗?」对于森太郎毫不掩饰的爱慕,羽贺龙冶发现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我只是……想带著她看看海。」他支吾其词,盼望昔翩翩能说出挽留的话。
「明天。」羽贺龙冶强调,并用冰冷的目光逼他离开直升机。
昔翩翩背对著羽贺龙冶,心里却在盘算著今晚的脱逃计划,看来森太郎明天一定会被驱离,她唯一的机会就是今晚。
她一边思索著今晚的计划,一边回身往屋内走,完全没将羽贺龙冶放在心上。
「我说过不准玩火,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双臂一展,又将她困在怀中,昔翩翩伸手想推开他,他却牢牢地缩紧双臂,迫使她抬头看他。
「放开我。」她冷冷地开口。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你走。」他的眼眸闪著危险的火光,再一次猛烈地覆上她的唇,肆意地吸吮她的甜蜜。
这一次,她没有挣扎,反正她今天晚上就要走了,和他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就当这是最后的吻别好了,她会记得这个有点霸道、有点迷人的男子,在不知不觉回应他的吻的同时,她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

第四章

晚上十点,昔翩翩躺在床上凝神聆听外面的风吹草动,她连晚餐也推说身体不舒服,为她深夜的逃亡计划做准备。
「叩!叩!」门外忽然响起了细微的敲门声,她蹙眉,为了要不要开门而迟疑著,但门外的敲门声却持续响著,一声接著一声。
「是谁?」昔翩翩最后还是起身,臭著一张脸将门拉开。
「我睡不著。」羽贺灵子手上抓著一个大枕头,一脸倔强地站在门口,虽然她努力做出不在乎的表情,但语气中还是流露出一丝寂寞。
「你睡不著关我什么事?」昔翩翩倚著门,对于羽贺灵子的来访感到有趣,这个小鬼不是很讨厌她吗?
「既然睡不著,我想不如到附近巡视一下,看是不是有人和我一样睡不著。」
灵子抬起小小的下巴,仍是一副不讨喜的骄纵模样。
「进来吧!」不知道为什么,灵子这种刻意装出的坚强反倒让她不忍心拒绝,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看来似乎已承受太多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情感。
灵子拿著大枕头走了进来,仍是一脸警戒地盯著她看。
昔翩翩回床边坐下,看到她一张戒备的小脸,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你怎么不去找那个和服美人?我相信她一定很乐意为你说床边故事的。」
「你是说莉香阿姨?我才不要和她一起睡,她睡觉的时候脸上都有一层青色的皮,连头发都用布一层一层的包著,好像 尸一样,况且她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她只是为了爸爸才不得不讨好我,我身边所有的阿姨都是这个样子,只有静子阿姨是真的喜欢我。」她一脸早熟的分析给她听。
昔翩翩听完后不禁为她形容的画面笑开了脸,她可以想像那个神田莉香敷著面膜、包著毛巾睡觉的样子,的确不会赏心悦目到哪里去。
「你的静子阿姨又是谁?你自己的妈妈呢?」羽贺龙冶什么时候多出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静子又是谁?看来他身边并不缺女人嘛!
「我妈咪生完我不久就死了,我连她的脸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一定比你漂亮多了。」她抬头挑衅,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坏女人说这么多,灵子再三在心中提醒自己:她是要抢走爸爸的人,不可以对她那么好。
「好了,我要睡觉了。如果没事,你请回吧!」昔翩翩故作不悦,开始后悔让灵子进来。她今天晚上就要离开,不应该对她产生同情心。
「只要你睡著了,我就会离开,这是主人的责任。」灵子嘴一扁,还是抱著枕头站在房间中央,摆明了不想离开。
「好吧!既然如此,你也上床来吧!没人在旁边守夜我还真的睡不著。」昔翩翩笑著拍拍身边的空位,就当是她离开前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吧!
羽贺灵子欣喜万分地爬上床,将自己的枕头放在昔翩翩的旁边,闭上了眼睛,大拇指还伸进嘴巴吸吮。昔翩翩看著她童稚的睡容,心中泛起一丝柔情,看来她真的是个很孤独的孩子,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儿时的自己。
「我长大了也要和你留一样的长头发,你说会不会和你一样漂亮?」灵子的大眼睛忽然张开,接著以充满信赖的声音开口。
「快点睡觉。」她轻斥,背对著灵子躺著。其实她也不想对小女孩这么残忍,只是她那一双纯洁、充满信任的双眼,让她想起了自己失去许久的情感,她已经舍去了很久的情感,她不能让自己再想起……绝不能!
当身边的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时,昔翩翩才以最轻柔的动作下床。再三确定羽贺灵子睡得很沈之后,她蹑手蹑脚地打开衣柜,换上了和黑夜同色的衣服和长裤,而后轻轻将窗户举起,以灵敏的姿势翻出了屋外。
昔翩翩非常的小心,连呼吸都调整得极有规律,她知道成败都在今晚,希望一切都不会出错。正当她确定四下无人,准备将窗户关好前往后院的时候,她听到门外传出了门把扭动的细微声响。
「该死的!到底是谁?」她低咒,再次将窗户开到可以容身的宽度,整个人趴在窗户边伺机而动。
「翩翩……」有人小声的唤著她的名字。昔翩翩眉头一紧,已经适应黑暗的双眼一眼就看出对方是神田森太郎,他声音压得很低,跟著翩翩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看著他以相当不稳的步伐晃到了床前。
「翩……翩!大美人,是我……」他已经醉得分不出东西南北,看到床上隐约有一个人影,一只手已经伸了过去。
「该死!」昔翩翩低咒出声,那个借酒装疯的森太郎难道看不出床上躺的是一个小女孩吗?
他伸手去摇了摇床上的人,不过羽贺灵子睡得很熟,只是翻了个身,并不理会他。
「我……我马上来陪你,嘻……羽贺龙冶算什么东西,我在日本也可以呼风唤雨,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偏偏要在你的屋檐下,招惹你的女人……嘿!翩翩,我来了……」他打了一声酒嗝后,便开始动手脱裤子。
昔翩翩无法让羽贺灵子受到任何伤害。神田森太郎已经醉到忘记了对羽贺龙冶的恐惧,再加上酒性挑起的兽欲,就算他发现床上的人不是她,恐怕也控制不了自己下半身的冲动。
或许她可以无声地撂倒他,再继续她的逃亡计划,总之现在羽贺灵子是最重要的,她不想让小女孩受到惊吓。
她寒著一张脸翻进房间,双脚甫一落地,森太郎已经脱得剩下一条内裤了。啧!真是一个下流胚子!
「大美人……」他摇摇晃晃地想爬上床,跟著伸出了他的禄山之爪……
「你找我?」昔翩翩从床的另一端上去,准确地握住他的手。
跟著她任由森太郎将她拉起,在起身的那一刹那,狠狠地朝他的颈子劈了下去。她本以为他会应声倒下,没想到他却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叫声!
「他妈的!你这个贱女人!」森太郎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酒也醒了一半。他眯起眼,看著一身黑衣的昔翩翩。
昔翩翩这时也明白对方有武术基础,心中不禁更加气恼,不过并不是为自己的安危感到担心,而是气他刚才发出的惨叫,已经将灵子惊醒,看来羽贺龙冶等人也会闻声而来,她完美的逃跑计划,就这样毁在他杀猪的叫声中了!
「我喜欢野一点的女人!你很合我的胃口。」刚才那一击让他怒气攻心,恨不得将昔翩翩痛殴一顿,再好好地折磨她。他心中邪念一起,嘴角露出了邪恶的笑。
「让我陪你玩一玩吧!」他怒吼一声,扑了过来。
「气死我了。」昔翩翩冷哼一声!这个人以为自己是李小龙吗?拳头还没到,吆喝声就先到,而且还是标准的李小龙式的吆喝,她现在更确定今晚走不了了,经他这么一喊,连死人都会从墓中爬起来,更不用说是睡在二楼的屋主人了。
怒气加上不齿他的行为,昔翩翩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将一身的武术尽展;在被人收养的这几年,因为她是女子,天生力气比较小,所以她的养父卡迪罗对她的武术要求特别严格,她也因此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两个人在夜色中打了起来。
在床上的灵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点起灯,目不转睛地看著眼前的这一场恶斗。
不一会见,门「砰」一声被撞开,冲进了羽贺龙冶、浩二还有另一位保镳田中。他们的出现让昔翩翩的怒气达到了极点,她唯一、完美的机会已经泡汤了!全是因为跟前这个穿著内裤,吆喝声不断的猪!她飞身一跳,赏给他一记后空踢,将他踢到了墙角的另一端。
她不给森太郎丝毫喘息的机会,又向前将他当作沙包般狠狠地揍了一顿,直到她气喘吁吁地停手,森太郎已经鼻青脸肿,不知道昏过去多久了。
「发生了什么事?」羽贺龙冶缓声开口,不过他感到好奇的是昔翩翩那一身夜行衣。她打算去哪里?
「只是我的PMS提前而已。」该死的森太郎!该死的羽贺龙冶!该死的这一切!她怒气冲冲的往外走,不经意地看到一脸玩味的浩二,和田中脸上的恐惧。
「什么是PMS?」田中疑惑地问了一句,不是什么定期要揍人的疯病吧?!
「没什么。」浩二闷笑出声。「经前症候群」?!他现在已经开始欣赏她不寻常的幽默感了。
「爸爸!」灵子此时也下床奔进父亲怀中,寻求他的安慰。
「灵子,你怎么会睡在这里?」他笑著揉她的头发,更让他惊讶的是昔翩翩竟然愿意让灵子和她一起睡?!
「我只是来看她睡得好不好,结果自己不小心睡著了。」她嘟著嘴撒娇道,将目光调回躺在地上的森太郎,奇怪道:「森太郎叔叔为什么只穿著一条内裤,难道他也睡不著?可是为什么他又和翩翩阿姨打起来?」经过这一晚,她发现自己不再那么讨厌那个叫昔翩翩的坏女人了,毕竟她真的很漂亮,而且还肯陪她睡觉,最重要的是她好厉害,竟然一个人就打赢了森太郎叔叔,他是柔道二段的耶!
「你回我的房间睡,我一会儿就过来陪你。」羽贺龙冶笑著要灵子回房。等她离开后,他的目光登时转冷,嫌恶地瞪著昏迷在地的神田森太郎。
「据我猜测,翩翩小姐可能想逃走,没想到碰到了闯进房间想偷香的神田,我想只有这个原因,他才会被修理得这么惨。」浩二从半启的窗户和昔翩翩一身黑衣推测。
「她想逃走?难道她会开直升机?」他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后院传来了螺旋桨的声音,他低咒一声,随即冲了出去。
「她……她到底是什么人?」田中现在对昔翩翩可说是既崇拜又害怕,他绝对不想有和她面对面起冲突的一天。
「一个充满惊奇的女人。」浩二淡淡一笑,而后朝后院慢慢走了出去。
踩著愤怒的脚步,走出屋外的昔翩翩一路来到了后院,她忽然想到,现在所有人应该都将注意力放在刚才发生的事情上,也就是说暂时不会有人注意她的行踪。
她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旋即快步跑向直升机,既兴奋又紧张地操纵著仪器,准备她这一生中第二次的飞行。
「不要担心,你可以做到的。」昔翩翩喃喃为自己打气。
她上一次的飞行是一年多前了,那也是唯一的一次,因为她的技术好到让凡事不动如山的城堡第一次脸色发青,事后郑重地告诉她。「你没有飞行的天分。」啧!不就是离开陆地让这个机器飞起来嘛!需要什么技术?!
「翩翩!」远处传来的声音让她心慌!她不再犹豫,拉起操纵杆,直升机缓缓地升起了……
当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的时候,昔翩翩忽然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她忘了上一次飞行的时候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现在却是黑漆漆的夜里,而好死不死地她正巧有一个小小的弱点  她的视力两眼都是标准的一 二,却偏偏有严重的散光,这个小小的毛病在此时却成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因为她看不清楚远方的灯光!
「昔翩翩!」羽贺龙冶大吼,看著直升机在风中摇摇欲坠,他一颗心显些跳出了胸口。这个女人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我可以肯定她不是合格的驾驶员。」浩二摇摇头,表明了她的飞行技术有待加强。
「你还在开玩笑?」羽贺龙冶怒喝,恨不得冲上去将她顽固的颈子扭断。
「她哪里也去不了。」浩二淡笑,昔翩翩注定要让羽贺龙冶牵肠挂肚的,现在还让他的主子因心慌意乱而看不到其他的事情  直升机不是还系著一条手臂粗的铁链吗?龙冶少爷竟然没看到。
直升机徒劳无功地在离地数尺的地方盘旋。羽贺龙冶终于看到了那一条铁链,他低咒一声,逆著风沙向前,长手长脚地攀上了直升机,准备修理人。
「嗨!」当直升机无法上升时,昔翩翩已经认命,加上一时之间也忘了要怎么降落,所以在看到羽贺龙冶的时候,她其实是相当高兴的。
「现在就降落!」羽贺龙冶的语气冷得吓人,瞪著她一脸无辜的笑脸。
「我只学过起飞。」她撒谎,反正左右是一死,还是不要泄了自己的底,说不定她还有机会在白天偷开直升机逃跑的。
「那请问你打算怎么降落?」他被她的胆大妄为气得脸色铁青。
「谁说我要离开?我只是无聊,想试试看这架直升机,没想到它自己飞起来了,吓都吓死我了。」她轻拍胸腔,一脸惊魂未定的柔弱模样。
「我等一下再和你算帐。」他怒瞪她一眼,接手降落的工作。直升机尚未停稳,昔翩翩就跳出舱外,想研究一下不能起飞的原因。
她看到了那一条比手臂还粗的铁链,俏脸一板,下午的时候明明没有这条铁链的,是哪一个可恶的人绑上去的?!她抬头,正好看见了一脸戏谑的浩二,马上知道这是出自于谁的杰作。
「你想上哪去?」羽贺龙冶怒不可遏地抓住了她的手臂,直升机还未停好她又跳了下去,他真的会被她吓去半条命。
「我都说了我不是要逃跑,你看!我事先还绑上铁链才上去玩的。」她冷哼一声,斜觑浩二一眼,看他敢不敢反驳,后者只是笑了笑,摆明了不愿意介入战场。
「那你半夜一身黑衣难道不是想逃跑?」龙冶冷言讽刺道。
「黑色是我的幸运色!」她大吼,满脸不悦地往回走。
「站住!」羽贺龙冶气爆了!他发出惊天怒吼,发了狂似地往前冲,昔翩翩吓了一大跳,当然也是拔腿就跑,不想死在他的狂怒之下。
看著两人一前一后奔跑的背影,浩二伸了伸懒腰,唉!可怜的他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以他对少爷的了解,羽贺龙冶不会想再看到神田森太郎的脸,也就是说他必须趁著黑夜将他空运至可以滚回日本的地方。唉!苦命的自己!
「昔翩翩!你给我站住。」羽贺龙冶自认自己已经过了会暴跳如雷的年纪了,就连灵子有一次因为好玩而将他的电脑档案完全洗掉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生气,他现在只想狠狠地将她按在身下,好好地修理她一顿。
她从来没有度过这么精采的一夜;先是和一个登徒子狠狠打了一架,又驾驶直升机,现在又被一个快抓狂的男人追著逃命,老天!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听著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心念一动,转身就往海边跑去,跟著一个纵身跳进了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羽贺龙冶不会游泳,要不然就是希望冰冷的海水能降下他的怒火。
她在海中矫健地游著,还顺手脱下了贴身的牛仔裤,再游了一会儿,发现身后没有人,她安心的吁了一口气,上帝果然听到了她的回应了,羽贺龙冶一定是一个旱鸭子,现在的他一定回屋里了,她还是等他气消了再回去好了。
她的得意才持续了两秒,海底忽然有一股强大的压力将她用力一扯,她来不及反应就被扯了下去,还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海水。
「呜……救……」她奋力地挣扎著,不料连双手也被铁环一样的东西捆得动弹不得,正当她大叹「吾命休已」的同时,她的头又冒出了水面,不过她的全身被困在一堵坚实的肉墙里,她奋力睁开眼,立即望进一双闪著火焰的黑眸里。
「你很喜欢玩捉迷藏?」他眯起眼睛,双臂始终牢牢地锁著她。在海水里她温暖的肌肤完全密实地贴著自己,他发现原先燃起的熊熊怒火现在已经转化成另一种火热的渴望。
在昏暗的月光下,她的双眼澄澈似水,嘴唇红红的,他只要望著那两瓣红唇,就会想起她口中的甜蜜和馨香,他低吟一声,情不自禁地再次掠取她的甜美。
她在水中不停地挣扎,在水里面拥吻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她可不想在浑然忘我之际惨遭溺毙,不过她在陆地上力气就敌不过他了,现在在水中,他根本是牢牢地将她卡在他的胸前,让她完全不能动弹。
「羽贺龙冶……」她试著从他热情的双唇袭击下开口,不过他似乎没有停手的打算,只是将攻击的目标从嘴移到了她的脖子,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回到了岸边,当她的背抵到了沙地的时候,昔翩翩心里松了一口气,开始思索脱身的方法;其实她并不讨厌羽贺龙冶的吻,他的吻向来是霸道的索取,但却不会粗鲁地弄伤她。如果她再对自己诚实一点,她会说自己喜欢他吻她的感觉,更喜欢被他搂在怀中,那种被呵护的感受。
羽贺龙冶感受到她的回应,一双手也探进了贴在她身上的衬衫中,用双掌抚弄她的丰盈,嘴唇也来回地在她的身上游走,亲昵地挑起她身上每一寸敏感的神经,直到一个波浪打在他的身上,他才猛然想起他们现在身在何处。老天!他差一点就要在海边占有她了!
羽贺龙冶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欲望,将身上沾满沙子的昔翩翩一抱而起,往屋内走去。一路上,她一反常态的温驯,或许是一个晚上做了太多激烈的运动,此时的昔翩翩懒洋洋地倚在他的怀里,美好又温柔……
羽贺龙冶将昔翩翩抱回她的房间,好笑地看著她一脸疲惫不堪的娇容,然后将她抱进浴室,温柔地伸手想拍醒她。
「你现在需要洗一个热水澡,否则明天铁定会感冒。」他摇了摇她的肩。
「我现在只想睡觉。」她没精神地偏过头,今天晚上的运动量太大了,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如果你不洗,我不介意亲手服侍你。」他故意威胁她,果然看她跳了起来。
「你可以出去了,我知道怎么放热水。」她将羽贺龙冶推出房门,连忙用热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沐浴后,她披上浴袍走出门,才发现他还没有走,一个人大剌剌地坐在她的床上。
「我不想一个晚上修理两个登徒子。」她叹气,今晚实在没力气挑战他了。
「我只是想借用你的浴室,灵子在我的房间睡著了,我不想吵醒她。」他将昔翩翩拉上床,替她盖好被子,像照顾小孩子一样轻抚她的头。
「你最好守规矩,我的小刀一直很喜欢你的脖子,别怪我没警告你。」温暖的被子很快地催眠她,翩翩只能含糊地说出这些警告的字眼,不一会儿已沈沈睡去。
「我知道。」他淡笑出声,其实他是担心她在浴室里不小心睡著了,才会等在外面,见她睡得很熟,羽贺龙冶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羽贺龙冶轻轻关上门,看见了浩二守在门外,看样子刚护送神田森太郎回来的样子。他点点头表示赞许。
「刚才从日本打来一通电话,是静子小姐打来的。」
「静子?她说了些什么?」羽贺龙冶揉了揉眉心,隐约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为了什么事打电话来。
「她对你挟持翩翩小姐的事相当不满,而且,她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宫本俊一,他们一个星期后会到这里。」浩二说出这个消息,不意外地看见羽贺龙冶的脸色变得铁青。
宫本俊一,曾经是原藤紫绪的初恋情人,也是让她逃开日本,抛弃一切的人,他,宫本俊一,让她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原藤紫绪,变成今日满身是刺的昔翩翩!
「少爷,你打算怎么做?」浩二不忍心地看著他一脸凝重的表情。
「该来的总是会来。」他苦笑,从来不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只剩七天不到的时间,他有办法赢得她的心吗?
伴随著宫本俊一的到来,就是当年的真相,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是不是他就要失去她了……
他悄悄地打开昔翩翩的房门,走近她的床边,凝视她熟睡的容颜,而后温柔地执起她的手腕,看著他为她带上的那个金色手环,上面的十二颗钻石在夜色中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她没有将这个手环丢掉,是不是表示她也有一点在乎他呢?!
「羽贺龙冶?!」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他之后微微蹙起了眉头,而后再次沈沈睡去,却没有用到她枕头下的刀子。
他看著她的睡容,最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如果注定了他只能再留她七天,这七天他就要拥有完整的她。不管是过去的原藤紫绪或是现在的昔翩翩,他都要在她的心上烙下自己的身影,他,绝不会轻易放弃她的……

第五章

俗话说人倒楣的时候,连喝一口水都会噎死,昔翩翩不知道自己的运势是不是已经走到了「最背」的顶点。隔天清晨醒来,她发现自己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所有感冒的症状都出现了,彷佛嫌她还不够狼狈似的,连她从来不曾痛过的牙齿也选在同一天拜访她,真是背!
「翩翩阿姨,你还活著吗?!」第一个走进她房间表示关心的是羽贺灵子,小女孩一大早已经在她的门口徘徊,希望昔翩翩能走出房间陪她玩,她的耐心持续到了早上十一点,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
「我希望自己已经死了。」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俗话说感冒不是病,病起来要人命,她现在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又酸又痛。
「爸爸!翩翩阿姨快要死了!」灵子呼啸而去,将她「病危」的消息一路嚷到了二楼,不到两分钟,羽贺龙冶已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公平!」昔翩翩撑开眼睛,看见神情气爽的羽贺龙冶,心里更感到忿忿不平,昨天晚上明明两个人一起泡水的,为什么他没事?
「你发烧了,很难过吗?」他伸手触摸她的额头,发现她满脸通红,看样子烧得不轻。
「都是你昨天拖我下海,我现在这么难过都是你害的。」虽然她的喉咙很痛,昔翩翩还是硬从嘴中挤出责备的言语,好让他知道自己的不满。
羽贺龙冶但笑不语,不想提醒翩翩是她自己冲进海里的,不过病人是不能激怒的,因此他好脾气的选择沈默。
「等一会见我让浩二为你打一针,烧退了就没事了。」他摸摸翩翩的脸,扬起宠昵的笑容。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我和这个岛的波长不和,所以我一来到这里就浑身不舒服,如果再住下去肯定会「香消玉殒」。」她努力瞪他一眼,不过气势略显不足,就像是一只发怒的波斯猫,即使张牙舞爪,看起来还是很可爱,没有人会将它的威胁当一回事。
「生病是很平常的事,打一针就行了。」他拍了拍她,像在安抚一只坏脾气的猫。
「我只要睡一觉就会好了,我不要打针。」说来还真丢脸,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还怕针,不过人总是有弱点的,不是吗?
「想吃点什么?」羽贺龙冶转移话题,想让她觉得开心一点。
「我想吃中国的满汉全席,你弄得到吗?」腹部又传来一股痛楚,她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转过身子背对他,不想看他的脸。
「你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他坐在她的床边,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
「你……」她正想开口怒斥 却发现他缓缓地低下头,直到他的嘴近得几乎要贴近她的唇,但他的眼睛始终含笑地望著她, 黑色的瞳孔让她感到晕眩,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感冒会传染的。」她直觉地说出这句话,不过语气却虚弱得毫无说服力,他懒懒地漾起一抹笑,接著以不可思议的温柔轻刷过她的唇瓣,诱惑她开启自己的唇迎接他的入侵,从原先的轻尝演变成火热的缠绵,直到听见一声咳嗽声,羽贺龙冶才不情愿的退开。
他在她晕红的粉颊印下一吻,笑道:「感冒传染给别人,病才会好得快。」
羽贺龙冶从床上站起,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走出了房间,跟著走进的是提著一个医药箱的浩二,他也是一脸面无表情,不过昔翩翩可以肯定刚才咳嗽的人就是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不要告诉我,你打算替我看病,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她皱眉,一点也不相信浩二会看病。
「我也相当爱惜自己的生命,相信我,如果医不好你,我的日子会更难过。」
他意有所指,从医疗箱中拿出一支针筒。
「其实我的病不严重,只要睡一觉就会好,打针……太小题大做了!」昔翩翩拚著一口气生了起来,想装出体力很好的模样。
「你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又哭又闹会很难看。」他斯文的脸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手边的针筒已经蓄势待发。
「我会记住你的!」昔翩翩银牙一咬,知道全身无力的自己是怎么也躲不过这一针的。
「我从来不敢怀疑你的能耐,翩翩小姐。」他露出白牙齿,开始考虑在她痊愈之前要请一段长假。
浩二在她的手臂上打了一针。她躺在床上,认命地休养生息。在浩二提著医药箱离去的时候,门口探进了羽贺灵子的小脸。
「浩二叔叔,她不会死吧?」她手上抱著一只玩具熊,慢慢地移到昔翩翩的床边。
「我是轻微感冒,即使他是兽医也不会把我医死。」昔翩翩撑开双眼,还是不改伶牙俐齿。
灵子捱近她的身边,将手上的玩具熊放到昔翩翩的枕头边,小脸一红,迅速道:「这个小熊陪你睡觉,这样子你的病会好得比较快。」说完后,她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
「喂!小鬼。」她抬头,只来得及捕捉到灵子的背影,及浩二的微笑,后者朝她点点头,即轻轻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再次只剩下昔翩翩一个人,她轻叹一口气,这一场感冒来得莫名其妙,看来这几天她的逃跑计划要暂缓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想逃走的念头越来越弱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羽贺龙冶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吻?或是因为他其实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人?还是因为那个别扭却又寂寞的羽贺灵子?她真的迷惘了……
再次醒来,她是被一阵食物的香味唤醒的,昔翩翩美眸眨了眨,看见羽贺龙冶捧著一碗热腾腾的食物走进来。
「我叫人替你熬了一碗粥,你多吃一点,才会恢复体力。」他开口,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跟前,打算喂她吃饭。
「我的满汉全席呢?」她故做不满,但还是吞下他喂的稀饭。
「如果你真的想吃,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中国吃。」他允诺,手边的动作持续著,一口接著一口地喂她。
「我真的弄不懂你。」吃了半饱,昔翩翩靠著枕头蹙眉道。「你有钱到可以买下一座岛来囚禁我,长相也不是顶难看,为什么会绑架我当你的新娘?难道  你该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我只会将一切坦承给我的伴侣听,你已经做好了解我的准备吗?」他将碗放在桌上,又开始逗她。
「你的确需要绑架一个女人,根本不会有人欣赏你的傲慢和无聊的幽默感,你大概连哄女人最基本的甜言蜜语都不会说吧?」她俏眼一翻,觉得和他说话不发怒需要有圣人的修养。
「是吗?」他的黑眸开始发亮,嘴角微微弯起,接著他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拾起她的长发,举到唇边印下一吻,低喃道:「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当微风轻拂过你的发丝,就好像上等的绸缎在风中飞扬,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璀璨的宝石,尤其在你生气的时候,里面好像有两簇生动灿烂的火焰,你的唇像是上等的蜜酒,让我无法忘怀它甜美的滋味……」
昔翩翩感觉到红潮冲上自己的两颊,一颗心也不受控制的狂跳著,只能呆呆地望著他越凑越近的俊容。
「我很棒对不对?」他的声音低哑温柔如爱抚,眼睛却闪著笑意。
「什么很棒?」在他专注的凝视下,她连思绪都很难连贯起来。
「甜言蜜语,我通过了对不对?」他邪邪一笑,退了开来。
俏丽的粉颊再次增添晕红,不过这一次却是因为忿怒而气红了脸。没想到他只是说这些话来戏弄她,该死的羽贺龙冶,下地狱去吧!
「好好休息吧!未婚妻。」他冒著被乱拳打死的危险,弯身在她额头上迅速印下一吻,再次退开。
「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昔翩翩恶狠狠地叫著。
「等你身体康复了,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他对昔翩翩戏谑地眨眨眼,而后笑著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人来吵昔翩翩,浩二为她打的那一针果然有效,她不仅流了一身汗,外加睡了一整天,她觉得自己的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走进浴室将一身汗水洗乾净,换上简单的衣服,决定出去走一走。现在差不多是用晚餐的时间,因此她慢慢地往二楼走去。
「你醒来了,觉得好多了吗?」羽贺龙冶发现她站在门口,连忙起身将她带到自己的座位旁。
「翩翩阿姨?你睡得好不好?爸爸都不准我去吵你。」羽贺灵子对于她的出现表现得很开心,昔翩翩则回了她一个微笑。
「你的身子还真娇弱,只是一个感冒就将整屋子的人弄得人仰马翻。」唯一不表示欢迎的自然就是和服美人。
昔翩翩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和服美人还没离开,原本以为她会和她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哥哥一起被打包上直升机,没想到还留在这里。
「谢谢你的关心。」昔翩翩似笑非笑,一直很欣赏和服美人的本事,当她从嘴中说出尖酸刻薄话语的同时,还是可以将脸部表情控制在微笑状态。
「如果你像我一样,不要整天穿著不端庄的衣服东跑西跑,不但让人看笑话,还容易著凉,你说是不是,龙冶大哥?」和服美人优雅地用餐,还是持续投下攻击的烟雾弹。
「我觉得头又痛了。」昔翩翩忽然眉头一紧,一副不胜体力地撑著自己的额头,虚弱地低语,身子软若无骨地投向了身旁的羽贺龙冶。
「怎么了?不舒服吗?」羽贺龙冶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送我回去,我要你像今天下午一样喂我吃东西。」她两条手臂绕著羽贺龙冶,声音既娇又媚,当真是我见犹怜。
「你真是顽皮。」羽贺龙冶当然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却拒绝不了她的软声请求,于是将她一把抱起,并吩咐浩二等一会儿将晚餐送去房间。
昔翩翩整个人埋在羽贺龙冶的怀里,笑得好不得意,要演戏她最在行了,虽然和服美人还无法列入当对手的条件,但是谁叫她要破坏自己的吃饭情绪,她只好小小的回以颜色,要比诡计多端,和服美人还差得远呢!
「可恶的女人!」和服美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餐厅。
她一定要查清楚那个昔翩翩是何来历,如果能够得到羽贺龙冶,自己的家族在日本企业界又可以跨前一大步,她绝对不会让这个身分不明的女人给破坏的。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见羽贺龙冶不是带她回自己的房间,昔翩翩好奇地开口。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抱回自己的房间。
「你今天晚上起睡这里。」他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宣布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你住在一起?」她脸一红啐道,跟著就要起身下床。
「因为你的纪录不好,再者也是保护你的安全。」羽贺龙冶双手一伸,将她困在自己的臂弯中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起来啦!」她推了推羽贺龙冶铁环般的手臂,发现他根本不动如山。
「是谁昨天想要逃跑的?」他开始算旧帐。
「我没有,我只是试试看那一架直升机是不是能飞。」她一脸无辜,努力想将昨晚的事解释为一场意外。
「第二个原因,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你看你一个人睡多危险,竟然有人潜入你的房间,我左想右想,还是决定把你放在我身边最安全。」他非常认真的说,如果说他的黑眸不是漾著浓烈笑意的话,昔翩翩差一点被他唬过去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难道你忘了昨天的闯入者被我打到别人都认不出来?我确定我可以保护自己。」她笑嘻嘻地回绝了。
「可是你现在抱病在身,如果昨天的事再发生,我想你绝对没有办法应付的。」他做出沈思的模样,轻松地否定她的提议。
「你怀疑我的本事?」昔翩翩扬起下巴,觉得被侮辱了。
「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你是不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羽贺龙冶将她拉起,认真道。「如果你打得赢我,我就相信你有能力自保。」
昔翩翩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用这种卑鄙的方法!一来自己感冒全身无力,二来他看起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就算她用全力也未必赢得过他。
「不公平!」她偏过头,拒绝对不合理的要求做出回应。
「我会守规矩,再说我不强迫女人,还是你怕自己会忍耐不住非礼我?」他扬起一道眉,笑得很邪恶。
「你……」她第一次被人逼得哑口无言,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她会斗不过这个男人?!
「翩翩……」他轻叹一口气,柔声道。「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我要的只是一个公平的机会,给我和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真的那么难吗?」
昔翩翩的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但是羽贺龙冶感觉到了,他起身背对著她,苦涩道:「你将自己的名字改做「昔翩翩」,因为唯有破茧而出的美丽蝴蝶,才可以翩然飞翔在天空之中,既是如此,你为什么还是让过去困扰你的生命,为什么对过去还是念念不忘?」
「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你到底要什么?」她突然之间爆发了!她从床上弹起,疯狂地吼叫著。「你为什么要我面对过去的一切?凭什么莫名其妙的闯进我平静的生命?你到底凭什么?」
昔翩翩又叫又闹,双手失去控制地拚命 打他的胸膛,羽贺龙冶任由她发泄,站在那里静静地接受她的忿怒,他知道她这些年始终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宣泄出来,所以他希望今天至少能让她释放一些忿怒和哀伤。
「因为我不允许你再痛苦下去,伤痛必须停止。我希望你可以真正摆脱过去,再次正视你自己,这些年你过的日子真的是你要的?我一直在看著你,看著你任意戏弄所有对你感兴趣的男人,游戏人间,用伪装的坚强来掩饰不堪的过往?这就是你要的?我要你忘了过去的一切,我要你回到原本那一个可以爱人,温柔会笑的原藤紫绪!」他抓住昔翩翩,大声喊出内心的话。
昔翩翩的双眼闪著狂乱,过去的记忆排山倒海地涌了上来,和跟前的羽贺龙冶不断地交错旋转,向她席卷而来!
「翩翩!你没事吧?!」
她忽闻一阵焦急的男音,这是谁的声音?
「紫绪,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爱你的。」温柔的声音既熟悉又遥远,这究竟是谁的声音?
「我爱你,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紫绪?只要一次,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呼唤他的男音越来越急促,他到底是谁?
「翩翩?!你怎么了?翩翩?!」羽贺龙冶焦急地唤著。
「救……救我!」昔翩翩绝望地攀著羽贺龙治,浑身发颤地说了这一句,最后「咚」的一声,她昏倒在他的怀中。

日本 八年前
原藤财团在日本是一个半大不小的财团,原藤清一是该财团的负责人,他今年五十岁,是将家族企业维持得相当稳定的一个企业家。
原藤清一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原藤铃子,二十岁,是他和妻子美和生的孩子,他的第二个女儿叫原藤紫绪,十七岁,是他年轻的时候在国外旅居时,认识了一名日法混血儿生下的孩子,后来原藤清一将紫绪带回日本,冠上了自己的姓。
「紫绪,今天放学后要记得上插花课,不要贪玩喔!」一名中年妇人对著庭院下赏樱花的少女喊道。
「我知道了,妈妈。」樱花树下的少女相当美丽,一头黑发梳得又黑又亮,粉嫩的脸颊上有著精致绝美的五官,她的身材高佻瘦长,像是花中的精灵。
「原藤伯母,您好,我来接紫绪上课。」玄关处走来了一个高瘦的年轻人,他穿著体面的西装,斯文又俊秀。
「俊一,你来了,真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妇人对男子点头微笑,态度温柔,像是对自己的儿子一般。
「哪里的话,我送紫绪上学去了。」被唤做俊一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笑,替樱树下的少女拿起书包,和她一起走出了门外。
「俊一哥,你现在已经在上班,就不用天天送我上学了,这样子不是很麻烦吗?」原藤紫绪坐上对方的车子开口道,虽然俊一是她的青梅竹马,但是他现在已经出了社会,实在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他。
「一点都不,我得将你看牢一点,你知道多少人在打你的主意?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吗?你是我的,我当然要好好守护你。」他一只手轻轻覆上紫绪的手,凝视她美丽的脸颊浮现两朵红云,为她的绝美再添韵味。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十七岁的她低著头,为心上人的赞美羞红了脸。
「紫绪,我的新娘,真希望你快一点长大。」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吸吮她少女特有的清香。
「我已经长大了。」她红著脸,鼓起勇气说道。
「我知道,等我将父亲托给我的生意谈成,我就和父亲说要娶你,我已经等不及了。」他双眼露出光采。
「可是,我还想念大学……」
「我爱你,我连你高中毕业都等不及了,你不要折磨我了,我的紫绪……」他低下头,结实地堵住她可能发出的抗议。他等这朵美丽的小花已经等得够久了,他一定要将她采下,栽种在自己的园内。
「答应我,一毕业就嫁给我。」他抬起她的下巴,霸道地问著。
原藤紫绪柔顺地点头,身子软软地靠在他的身旁,显然还无法从刚才的亲热中恢复,只能靠著他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
「该送你上学了,你上完插花课,我接你去吃点心。」俊一漾起了属于男性征服异性的得意笑容,他知道原藤紫绪已经将一颗心完全系在他的身上,对于她的温柔可人,他总是有一股优越的满足感。
「好。」对于他的话,紫绪总是点头,从不曾质疑。
俊一是宫本家的独子,他的父亲和原藤清一是好朋友,因此他和铃子及紫绪自小一起长大,他更将原藤紫绪当作他未来的新娘子,以他和原藤家的交情,他相信他们不会反对将女儿嫁给他的。
他今年二十四岁,年轻有为,潇洒英俊,又有一个对他崇拜依恋的小恋人,在人生的道路上,他可以说是走在云端之上。送完原藤紫绪上学后,他转回公司,带著一脸春风笑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父亲,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一踏入办公室,就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所有人都脸色凝重地在电脑前面跑来跑去。
「俊一!你来了?」他的父亲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多岁,语气显得十分苍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感觉到一切都不对劲,因此凑上前,凝视电脑中不断起伏的数目字。
「我们上当了!我们的公司完了!」他抓著头,喃喃自语,将公司面临的困境说了出来。
宫本企业与竞争公司于日前共同争取一项大工程的代理权,而宫本企业为了这一次的计划投入了所有的资金和人力,现在不但被对方得到工程,自己的公司也陷入了周转不灵的窘困局面,更糟糕的是对方察觉出了他们的困境,现在已结合了在美国的资方,想一口气吞掉宫本财团。
「那个该死的老狐狸!」宫本俊一怒吼,猛拍桌子,他记得对方是商场上有名的老狐狸,只是从没想到他会看上自己的公司。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老人痛苦地抱著头,不甘心一生的心血这样就没有了。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宫本俊一爆出怒吼,旋即冲了出去,他绝对不会就这样认输的!绝对不会!
他脑海中浮现了原藤紫绪温柔的脸……他钻进自己的车子,快速地往原藤家飞奔而去。
「什么?!要我娶铃子?!」来到原藤家,迎接宫本俊一的是另一个青天霹雳的消息。
「是的,如果你要我们的帮助,娶铃子是唯一的条件。」美和一向温柔的脸出现了罕见的坚决。
「可是我要的是紫绪,这些年你们不是都知道吗?」他觉得背后流了一身冷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世界似乎一瞬间变了模样。
「但铃子这些年一直爱著你,我这个做母亲的是最了解她心事的人。」美和微微一笑。现在是宫本俊一有求于她,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是不讨厌原藤紫绪,但是她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再说她才十七岁,以后应该会有更好的对象才是。
「我还有事,先走了。」宫本俊一跌跌撞撞,仓皇离去。
「俊一哥?!」他冲出原藤家,刚好遇见了独自回来的原藤紫绪。她在插花教室一直等不到宫本俊一,因此自己回来了。
「紫绪!」他的眼神狂乱,一把抱住紫绪,紧得让她感到不安。
「发生了什么事?」她仰头,美丽的小脸上盈满关怀。
「和我走!我现在需要你。」他痛苦地抵著紫绪的颈子低喃。
她温顺地随著宫本俊一上车,任由他将她带到市区的一家饭店。他们两个人坐在咖啡厅,宫本俊一猛吸著烟,而紫绪则乖巧地陪在他身边。
「这不是宫本家的少爷吗?」一个带著恶意嘲弄的声音响起,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面带狰狞笑意的老人。
「是你!」宫本俊一咬紧牙关,恨不得一拳击向这个毁了他父亲公司的人。
「年纪轻轻的就将时间花在带女人上饭店,宫本财团怎么会有未来?咦!这个小美人长得实在很标致!」
他忽然发现原藤紫绪,眼睛顿时为之一亮。
「失陪了。」俊一浓眉一紧,拉著紫绪就要离开。
「小伙子,你过来。」他招了招手,等俊一向前时,他低声道:「如果你肯将小美人让给我,我就给你父亲多一个礼拜的时间筹贷款,怎么样?」
「无耻!」他怒不可遏,一拳挥向对方。
「俊一哥哥!」紫绪吓坏了,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宫本俊一强行拖走,她被这突如其来之事吓得不断发抖。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我是爱你的。」送她回到家门口,俊一狂野地吻上她,语气痛苦又难受。
「俊一哥……」有一些她无法预料的事正在发生,她知道,但是却没有人肯告诉她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因此她只能无力地看著自己心爱的人受苦。
「回家去吧!」他叹息。
宫本俊一连著好几天都没有找她,紫绪也开始心神不宁,不过家里的人却什么也不告诉她,而且连父亲也多次回避她的眼神,母亲和姊姊却一脸喜上眉悄,似乎共同隐藏著一件秘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一日比一日不安……
一个礼拜后,在紫绪放学的时候,宫本俊一的父亲出现在她的校门口。
「宫本伯伯。」她喜孜孜地上了对方的车子,希望可以知道俊一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宫本藏雄将她带到一家饭店,还开了一个房间。一进门,她一向敬若父亲的宫本藏雄忽然向她下跪。
「宫本伯伯,你干什么?」她吓了一大跳,连忙将一脸是泪的宫本藏雄扶起。
「紫绪,你爱俊一,这件事只有你能帮他了。」他说出日前俊一出手打了一个人,对方坚持要告到法院,他为了唯一的儿子拉下老脸求对方,对方提出了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原藤紫绪陪他吃一顿饭。
「俊一哥知道这件事吗?」她惨白著一张脸。
「他知道,只是他开不了口,所以我只好代他来求你了。」他又是磕头又是恳求,弄得紫绪心慌意乱的。
「只……只是吃饭赔罪,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您不要拜托了,我愿意的。」她淡淡一笑,这是她唯一能为俊一做的。
「谢谢你。」宫本藏雄喃喃地道谢,马上拨了一通电话,跟著就将紫绪带上车,驶往另一个方向。
「今天晚上就要吃饭吗?」她好奇地看车子往回家相反的路上驶去。
「是,对方也是一个大忙人,只有今晚有空。」他频频擦汗,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不久后,车子停在一家五星级饭店门口,宫本藏雄领著她进入电梯,直达饭店的顶楼。
「在这么好的地方吃饭?」她好奇地东张西望,心中并不十分紧张,因为有宫本藏雄这个父亲一样的人陪在身边。
「是!我们在这里吃饭。」电梯到了顶楼,宫本藏雄和她一起进到VIP套房,她看见上次被俊一打了一拳的老人,心里不由自主产生一股厌恶。
「你们先开动,我下楼去看俊一来了没?」喝了一杯水,宫本藏雄匆匆离去。
「你叫什么名字?」闲杂人一走,他立刻露出了邪笑,挨近她的身边。
「原藤紫绪……」她低下头,心里一直祈祷俊一哥赶快上来。
「不要浪费时间了,把你的衣服脱了。」他放下酒杯,浴袍一脱就露出肥胖的身子。
「你要做什么?」她一弹而起,吓得花容失色,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衣服。
「干什么?当然是陪我上床了。那个小伙子还没碰过你吧?我喜欢像你这种含苞待放的少女,让我有年轻十岁的感觉。」他的魔掌一伸,朝她扑了过去。
「你不要乱来,俊一哥马上就会上来的……」她往前冲,口中频频叫著,眼泪已经流下了脸颊。
「小美人,你还没弄懂,他们不会来的,事实上你是他们献上的供品,用你美丽的身子换得一个礼拜的贷款时间,你懂了吗?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不可能,俊一哥爱我,他不会做这种事。」她慌乱的摇头,脑海中一片空白,这是不可能的,他爱她,不会将她送给魔鬼……
「不要挣扎,我会对你很温柔的。」他将她困在臂弯,油腻的嘴已经凑上她的粉颊。
「不要!放开我!」她拚命挣扎,已经哭湿了脸颊。
「认命吧!跟了我也比跟那个小子强。」他的魔手已经扯开她的制服,用力揉搓她的肌肤。
「救……救我!俊一哥哥……救救我……」紫绪睁著已经失去焦距的双眼,喃喃地重复著,连反抗的本能也丧失了。
他见紫绪不反抗了,将她拦腰抱起,扔到床上,随即将自己的身子压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硬生生打断了他的动作。
「是谁?!」他打开门,看见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一个英俊邪美、一个斯文俊雅,还有一双湛蓝的眸子。
「你是堂本雄太?」对方淡淡一笑,不等他回答就走进屋内。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他退了一步,跟前的两个人有一股慑人的气势,看样子是针对他而来的。
「有人要我们向你讨一点东西,受人之托,得罪了。」蓝眸男子淡淡一笑,旋即朝他颈部一击,动作乾净俐落。
「凯伊,这个女孩子看来受到惊吓,我们还好赶上了,才没让他辣手摧花。」
另一名男子凑向床前,看了一眼双眼失神的原藤紫绪。
「东西找到了,我们走吧!」蓝眼男子从他的公事包取出一张磁碟片,扬了扬手示意撤退。
「小可怜怎么办?」他努了努嘴,既然闯入,怎么样也要救她。
「她很漂亮,也许可以符合爷爷的要求。」凯伊看了她一眼,做出定论。
「我只是叫你顺手救她,谁让你脑子动得那么快,再说棋士团已经有了四个人,就算缺一个皇后也无妨。」他总觉得找一个女人当夥伴不是个好主意。
「如果不将她拉做自己人,万一堂本雄太醒来,发现磁碟片丢了,他也不会放过她,所谓救人就要救到底,我当然要评估她的可塑性。」
「你是头头,你说了就算。」男子双掌一摊,表示没意见。
「先将她带走再打算。」凯伊点点头。
两个人将失神的原藤紫绪带出饭店,一路上她像个呆愣的洋娃娃,眼睛眨也不眨,思绪仍旧停留在刚才的噩梦里。
「你叫什么名字?」凯伊蹙眉,不知道她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赶到的时候她还没被污辱,照理说她不应该有这种异常的反应。
「原藤紫绪。」她像机器人般平板的回答。
凯伊跟著问出了她的地址。
须臾,他在她家巷口停车,正想开车门让她下车的时候,忽然发现她浑身一震。他不由自主地顺著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一对看似情侣的人出现在跟前,男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开心,连低下头吻对方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我现在也不强求你爱我,但是只要我们结了婚,你一定会慢慢爱上我的,你也知道这样做才是正确的,唯有我才救得了宫本企业。」白皙动人的女子主动抱住男子,在他的唇上坚定地印下自己的红唇。
凯伊望向原藤紫绪,正想问她认不认识那个人,只见她缓缓流下两道泪,嘴角却缓缓上扬,露出了一抹笑,却是凯伊看过最悲哀的笑容。
「原藤紫绪……」他小心翼翼地唤她。
「咚」一声!原藤紫绪昏倒在他的跟前。
「凯伊,这下子不管不行了。」坐在驾驶座上的主教回头,眯起双眼说道。
「我们回摩纳哥。」他叹一口气。命运既然如此安排,他也无话可说了。
在原藤紫绪十七岁那一年,她所依附的生活重心全部崩坍了!毁灭得一乾二净!就在她十七岁那一年,在那个很冷很冷的秋天……

第六章

她好累!
原藤紫绪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哪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眼前飘浮旋转,她想伸出手,却只抓得到空气,隐隐约约她听到很多人在她耳边说话,片片段段地、支离破碎地,有意义的,无意义的……不要再说了,她的头好痛……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恢复意识的可能,她现在的情况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行为,所以才会封闭自己和外界的联系能力。」
「你的意思是,她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是谁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这些声音好陌生,他们在说什么?谁是废人?他们又是谁?她想转头,却发现全身上下好像被人灌了铅一样的沈重……
「原藤紫绪,你听我说,你不能这样下去,你在让你自己死去,这是你要的吗?你才十七岁,不要这样放弃你自己。」有人在她耳边叹息,声音很好听,而且是她从未听过的声音。他是谁?
「凯伊!这一切对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来说,的确太沈重了,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谁也帮不了她。」
恍惚之间,她看见一只蝴蝶从她跟前飞过,她伸出手想抓住它……好漂亮的一只蝴蝶,它的翅膀是彩色的,在她面前挥舞摆动著,好美!
「蝴蝶……」她喃喃自语,伸出了虚弱的双手,想抓住跟前的蝴蝶。
「主教,她有反应了。」刚才的男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充满了愉悦之情。
「你可以恢复的!你一定可以自己醒过来的,原藤紫绪!」她感觉到有人紧紧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激动地喊著。
她缓缓地转过身子,入眼的是一个黑发蓝眼的英俊男子。
「原藤紫绪,你终于醒了。」
「我……我不是原藤紫绪。」她奋力说出这句话后,再度跌入无尽的黑暗中。
「放心,最困难的已经过去了,她的求生念头已经恢复了,只要让她睡上一觉,她就会慢慢恢复了。」为她检视的医生笑著说。
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有一个长相严肃的老人,拼命地问她会什么,及问她想学些什么。还有另外两个年轻人,总是在旁边看著她,虽然他俩不言不语,但是眼神充满了关怀。
「我想变得更强壮。」她第一次开口,黑眸对上了老人精明的眼。
「你什么都愿意学?」老人问。
她点头,看到对方笑开了脸,跟著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棋士团唯一的皇后,也是我收养的女儿,你叫什么名字?乖孩子。」
「我叫……」她抬头,又看见那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我叫昔翩翩。」
在封闭自己一个月后,她成了卡迪罗公爵的养女,棋士团的皇后,彻头彻尾抛弃了过去的记忆。对于救她一命的棋士团,她心中始终存有一份感激,她像海绵一样吸收了他们所教的一切,为了让自己更强壮,为了不再让自己受伤害,为了忘掉过去的一切……
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昏迷,也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清醒,她浑身是汗,满脸是泪,明明已经忘了好久的记忆,为什么一瞬间又自她脑海中跑了出来?她在睡梦中吗?她还活著吗?她知道有人握著她的手,喃喃地在她耳边低语,但他不是凯伊,不是主教,不是骑士,也不是城堡,那他到底是谁?
「翩翩……」她再次听见了一声接一声的呼唤,但他的声音好像很痛苦……为什么?
她想睁开眼睛,想看清楚他到底是谁……谁来帮帮她……

昔翩翩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自从她在他怀中昏倒后,羽贺龙冶即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握著她的手,近乎绝望地为她祈祷。他不应该逼她的,逼她面对那一段不堪的过去,现在她又缩回去了,这全是他的错!他自责不已。
「少爷,你已经很多餐没吃了,这样子不但救不了她,恐怕连你自己也要倒下去了。」浩二出现在门口,不忍心地劝他。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他终于从床上站起来,他不想让昔翩翩继续受苦,他必须为她做点什么。
「少爷?!」浩二看见他眼中的坚决,不知道龙冶少爷要做什么。
「替我守著她,我要去打一通电话。」他沈声吩咐,如果说回到摩纳哥是她唯一康复的希望,都他就必须将她送回去,这是唯一能救她的方法……
半天过后,那克里尼岛的上空出现了一架黑色的直升机,甫一停稳,直升机上就跳下了两个出色的年轻男子。
「你好,我是凯伊 卡迪罗,我想你就是电话中的羽贺龙冶。」走在前面的男子黑发蓝眼,斯文俊雅的脸有一抹笑意,镜片后的蓝眸犀利地将羽贺龙冶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才伸出自己的手。
「就是你将事情搞砸了?」凯伊身后的男子挑眉,他穿著一身磨损得相当严重的皮衣,整个人看起来帅气有个性,和些许的放荡不羁。
「不要介意他的无礼,他是骑士,我们进屋里谈吧!」凯伊淡淡一笑,和骑士一起随著羽贺龙冶进屋。
「你到底用什么刺激她?」骑上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昔翩翩,不自觉地蹙起两道眉。
「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这么多年了,我想她已经可以面对八年前的事,没想到……」羽贺龙冶痛苦地低喃,挫败感布满了疲惫的俊容。
「让我看看她。」凯伊一步向前,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当初为了救醒翩翩,也意外地让他对医术产生了兴趣。
「她的情形和八年前不太一样。」凯伊检查半天,最后松了一口气,跟著做出结论道:「她一直沈睡的原因是因为高烧未退,并不是因为心理因素,我们应该对她有信心才是,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脆弱的少女了。」
「是我太心急了。」羽贺龙冶自责道,如果他不是因为宫本俊一的来到感到心慌,这些事根本不会发生了。
「换一个角度来看,你也帮了一个忙,八年了,她总是要面对当年的真相,再说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原藤紫绪,我想她知道该怎么做。」凯伊拍拍羽贺龙冶的肩,跟著示意他们到外面谈话,避免打扰到昔翩翩。
羽贺龙冶领著他们两个人来到书房,将昔翩翩那一天晚上激烈的情绪重复了一次,也将官本俊一即将来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凯伊似笑非笑地看向羽贺龙冶,开口笃定道:「我想是令 泄漏的消息,对不对?」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这么放心地将翩翩交给我?」羽贺龙冶略感诧异,不得不对跟前的凯伊另眼相看。
「我既然将她交给你,当然有我的道理,如果不是信得过你,你想你的人有可能在希腊机场将翩翩劫走吗?」凯伊淡然一笑,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从你开始秘密追查翩翩的那一天起,我也开始调查你,一个拥有跨国企业的财团,在日本根本不会将一般中小型企业放在眼里,却偏偏在一年前强行购买了堂本雄太那个即将退休的老人的所有产业,这不是太奇怪了?我只能将它归咎于你在报复八年前那一件事,你在为翩翩出气不是吗?既然如此,我自然放心将翩翩交给你。」
「看来我在你面前毫无秘密可言。」羽贺龙冶淡笑,幸好他们不是敌人。
「总之有人愿意接手翩翩这个大麻烦,我们是举双手赞成,她这些年行事越来越夸张,或许找一个男人嫁了会安分一点。」凯伊点点头,和骑士交换一个眼神。
「你知道翩翩多会惹麻烦?这一次在希腊搞出的乱子虽然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但是我们兄弟也累得人仰马翻的,你还是赶快把她娶走吧!」骑士也加入了游说行列。
「她真的这么恐怖?那我还是考虑一下好了。」羽贺龙治装出害怕的表情,心里却感谢他们对自己的支持。
「来不及了!货既出门,概不退回。」凯伊和骑士异口同声,最后三个人相互对看,爆笑出声。
「爸爸!翩翩阿姨醒了!」羽贺灵子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报告这个大消息。
看著羽贺龙治迫不及待地冲出去,凯伊和骑士露出了会心的一笑,也不急著起身,反倒是慢条斯理地在书房东摸摸挂画,西看看书房的藏书,刻意多留一点时间给他们独处。
「你觉得翩翩还要多久才会接受他?」骑士勾上凯伊的肩,好奇地问道。
「我这样说好了,这些年来在她身边来来去去的男性,哪一个可以让皇后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且还激出她多年前想忘掉的伤口,你说这个羽贺龙冶的本事大不大?这样你就知道他的机会大不大了。」凯伊仍是好脾气地笑著。
「非常的大。」骑士了解地点点头,感谢上帝终于听到了他的祈祷。
羽贺龙冶进了房间,看见昔翩翩一脸疲惫地坐在床上。他轻声走了过去,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
「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昔翩翩以虚弱的声音说著,然后慢慢转过头,定定地看著他。
「在昏迷中,我一直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是你吗?」昔翩翩见他点头,淡淡一笑。好久没作噩梦了,但是这一次她却可以醒得那么快,都是因为在她耳边不断重复的声音。那温柔又好听的声音,让她有了睁开眼睛的渴望。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手不自觉地覆上她的额头,关怀之意表露无遗。
「羽贺龙冶,是谁要你来的?」或许他是对的,已经八年了,她不应该再对过去的事念念不忘。病了一场醒来后,她唯一有兴趣的反而是羽贺龙冶,他为什么在这么多年后找上她,即使他是父亲的助手,他们却从来不熟悉彼此,为什么他会对她这么了解呢?
「那是很长的一段故事,日后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我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你。」他淡笑,起身将房门打开,立刻见到了凯伊和骑士在房间附近徘徊。
「请进。」羽贺龙冶招招手,两个人同时走进了房间。
「嗨!翩翩。」凯伊走向前,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骑士则保持一段距离,始终笑容可掏。
「你们两个终于想到我了?」她俏脸一板,什么同生共死的夥伴,他们的解救可真是姗姗来迟。
「事情总有轻重缓急,我怕你太累,才会擅自主张要城堡替你处理泰森的事,你这次就专心的将这件事做一个了断。」凯伊连忙发挥他分析的能耐,试图让昔翩翩转移注意力,就怕她执意要翻旧帐。
「看来你们需要更多的时间,不过不要让她太累,我在隔壁房间,有事情就叫我一声。」语毕,羽贺龙冶即往门外移动,他知道他们有很多话要说,对于棋士团和音翩翩的亲密他并不感到吃味,反而感谢这八年有他们支撑著她。
「你的未婚夫还真体贴,不要让他太辛苦喔!」骑士贼贼地笑著,对昔翩翩挤眉弄眼地。
「几星期不见,你还是一样罗嗦。」昔翩翩似笑非笑地斜觑他一眼,却很讶异骑士也来到这里。八年前的事只有凯伊、主教及老公爵知道,其他人则是避而不问,算是对她的尊重。
「要不要我避开?等你和老大谈好了,再分工作给我好了。」骑士接收到昔翩翩怪异的注视,自动想离开,好让他们谈话。
「不用了,你也留下,已经这么多年了,没有什么是不能对你们说的。」她对骑士淡淡一笑,却让他瞪大了双眼,一副看到「世界第八大奇景」一样。
「看来你真的长大了。」凯伊对她温和一笑,为她终于愿意面对过去的一切感到欣慰。在对骑士约略提一下翩翩在加入他们之前的身世后,他就直接切入主题。
「这八年来宫本俊一已经成为商场上的强人,不但将自己的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连原藤企业的也几乎操纵在他手上,他要并吞原藤的用心很明显,只不过出了一点小问题。」
「有什么问题?」
「你的父亲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为了不让宫本俊一一口吞掉自己的企业,他也放出自己的股份让其他人购买,一部分被宫本俊一买了过去,但是大部分是由我替你买下来。目前为止,加上你父亲所过给你的股份,你所持有的股东权力不多不少,刚好超过宫本俊一百分之十。」凯伊逐一分析给她听,这八年来他知道翩翩还没有面对日本一切的打算,因此暗中为她留意一切。
「他为什么把股份给我?」翩翩冷哼一声。
「当年的事我不做任何评论,我只能说是一念之差吧,至于他为什么又会把股份全部给你,我想或许是一种补偿心态吧!」凯伊轻叹,原藤企业最先的确是靠妻子娘家的财力资助,所以当年他才会牺牲原藤紫绪的爱情。
「就算这样又如何?我已经不想管他们的事了。」昔翩翩眼一红,苦涩道。
「你真的不想管?真的要让宫本俊一吞掉原藤企业?我让你的股份保持在百分之四十,就是让你站在优势,好让你自己想清楚该怎么做,毕竟现在你是原藤企业的最大股东。」
「羽贺龙冶呢?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他在这件事上扮演什么角色并不重要。」凯伊摸著下巴,淡淡一笑。「只要他能让你快乐,就算他是外星人,我也不介意。」
骑士噗哧一声笑出来,立刻遭到昔翩翩一记冷眼,他连忙开口辩解道:「凯伊说的对,倘若因为他和你的过去有关,你就避开他,那未免太逊了!」开玩笑,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喜欢皇后,又不介意她有暴力倾向的人,天底下除了羽贺龙冶那个神经病,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是啊!你巴不得自己是教皇,然后封他为圣人对不对?」翩翩狡黠一笑,就算她再怎么改变,但欺负骑士这种乐趣,她绝不会放弃的。
「好了,你赶快将身体养好,别让人担心了。」凯伊适时打断他们,轻拍她的肩要她好好休息。
「你们会留下来吧?!」她忽然抬头,想到要独自面对自己的过去,她忽然觉得很害怕。
「我们已经陪你走了八年,没理由不跟你一起走到最后。」凯伊温柔地允诺。
「谢谢。」她绽开笑颜,为八年来他所做的一切。
「要我叫他进来吗?」凯伊朝她眨眨眼。
「麻烦你了。」她是该和羽贺龙冶谈一谈了。
他到底该归于她的过去还是未来?翩翩必须将一切弄清楚。
「你确定现在就想谈?」羽贺龙冶走进来,在看见她苍白的脸颊后,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我没这么脆弱。」她淡淡一笑,想起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甚至连保护自己都不会。「这些年你都在我父亲身边吗?日本的一切变了多少?」
「其实我并不是你父亲的属下,原藤伯父只是代替我父亲照顾我。我父母自幼双亡,为了让我早日接下父亲的事业,伯父才会从小栽培我,让我跟在他的身边学习一切,所以我一直知道你,不过你眼中一直没有我,你一直以为我是你父亲的助手,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你眼中的焦点从来都不是我,而是宫本俊一。」他苦涩一笑,看见她眼中浮现一抹伤痛。
「我一成年,伯父就将父亲的企业还给我,我这些年都待在美国,直到五年前发生了一件事  和我敌对的公司电脑遭人入侵,被偷走了许多资料,我方则成为最有嫌疑的人,为了协助警方调查,也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亦加入了调查行列,却在留做证物的录影带中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他摇摇头,想到当时的情景,仍感到惊震不已。「我一直以为你在日本,无忧无虑的长大,嫁给了宫本俊一,或许生了好几个孩子,绝对想不到昔日那一个连求救都不会的女孩子,竟然会成为潜入大楼,窃取机密的神偷……」
「我才不是小偷!只是受人之托。」昔翩翩忍不住为棋士团抱不平,什么小偷?他们是受雇揭发许多不合法的事,这么神圣的事竟然被看做是小偷,啧!
「我越想越不对,连忙找人调查,才知道你已经失踪很久了,也了解你失踪前发生的事,这让我更加确定在录影带中看到的人是你。」
羽贺龙冶靠近她,将她温润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柔声道:「为了证实自己的疑惑,我回到日本,花了许多功夫才查出当年的事,可是我只知道你失踪了,却不知道你到了哪里?这些年又和谁在一起。调查你的去处比调查当年的事难多了,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肯放弃,最后终于查出你的身分,不过并不是我的本事好,而是凯伊愿意让我查出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很感谢他让我知道你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要调查我?」她看著自己的手,含笑问道,其实答案并不是很重要,不过知道了这些年一直有人在背后关心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羽贺龙冶轻笑出声,而后再次郑重说道:「第一次见到你,你是被养育在温室里娇嫩的玫瑰花,我只能站在远方看著你,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什么也没有,而且你的眼中始终只有宫本俊一的身影,那时候你怎么样也不会属于我,因为你终究会嫁给他,做一个幸福的新娘子。」
「命运总是喜欢作弄人,不是吗?」她苦涩一笑,十年前的她即使作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吧!
「对于你的遭遇我很难过,但是我必须说实话,命运之神对我太眷顾了, 让我有机会与你重逢,让你再一次认识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弃,我绝不愿意只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他的声音异常温柔,黑眸燃著强烈的笃定,握住她的手持续地传递热流,由她的手心一直传到了胸口。
「羽贺龙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再接受另外一个人,那一年,我失去的不只是爱情和亲情,还有对人性最基本的信任,这样的我,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爱人了,对于你的心意,我很感谢,但是……」她轻叹一口气,或许她已经没有真心可以付出了。
「你要逃走的那一夜,为什么又折回来了?因为你担心灵子,因为你始终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对不对?」羽贺龙冶谈笑说道,他知道她在抗拒什么,但是他好不容易让她敞开了心胸,就不会再让她缩回去。
「那是因为……反正我也被发现了,只好回去和他打一架,才不是为了灵子。」她垂下眼想掩饰,却被他用手托起了下巴。
「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皮会跳动?耳朵也会发红?」他笑著看她用双手盖住自己的耳朵,明显的欲盖弥彰!
昔翩翩红著脸将双手放下,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不会逼你的,我也不强迫女人,我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接近你,融化你那颗顽固无比的心的机会。」他举起手指,立了一个童子军誓。
「我才不顽固。」她轻啐一声,躺回床上表明话题已经结束。
「你是我见过最顽固的女人,每一次我吻你,明明你都很喜欢,事后却总是摆出一副我占你便宜的样子,死也不肯承认你乐在其中,这不是顽固是什么?」
「我才没有这个样子!」她感觉自己又脸红了,这个该死的男人,特地挑她生病、头脑不清的时候和她讨论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问题,真是恶劣!
「你又顽固了,不相信是吗?我示范一次给你看。」他俯下身,一张脸近得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
「下次要吻我就直接说,不要编一些奇奇怪怪的藉口。」奇怪!她看著那两片越来越近的唇,又开始头晕了!
「这么说就可以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轻笑出声,温热的气息一波波传到她的身上。
昔翩翩嘴角微微扬起,一双手臂轻轻揽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地柔笑道:「你的话太多了。」既然诚实是一种美德,她就不要骗自己了,她的确喜欢他的吻。
羽贺龙冶不再言语,低下头热切地吻住她的而瓣红唇……
羽贺龙冶再次出现在书房是一个小时以后,他一直等到昔翩翩睡著了才离开,当骑士看到他后,戏谑地弯起嘴角道:「我们还有很多正事要做,希望你不要被翩翩传染到感冒才好。」
「宫本俊一还有几天会到?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准备?」凯伊随即将话题导回,速战速决一向是他的习惯。
「还有三天,你有什么打算?」羽贺龙冶本来打算不让昔翩翩和宫本俊一见面,至于原藤企业之事,他会全权为昔翩翩处理,不过凯伊似乎是另有打算。
「翩翩还有三天时间了解原藤企业的一切,我打算让她回日本,毕竟她现在是原藤企业最有权力的人。」凯伊微笑道。「我和骑士会一起同行,我想宫本俊一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你不要担心。」
「我可以将她带走,一辈子不让他们两个人见面我也不在乎。」
一时之间,十坪大小的书房陷入完全的静默中,过了好一会儿,凯伊再次开口。「你准备让她再一次逃开,然后心里一直存在一个阴影吗?这种保护她的方式我不赞赏。宫本俊一就像伤口内的毒素,虽然不起眼,但是始终在那里,将伤口挖大虽然痛,但却是唯一痊愈的方法,我希望她能自己走过去。」
「是吗?」凯伊说的他都懂,但是如果翩翩再次受到伤害呢?如果他又再次失去她呢?他知道这一次官本俊一绝不会放手,因为翩翩不但是他要的女人,也是原藤企业的总裁。
「只有让她自己走过,你才可能得到一个完整的昔翩翩。」凯伊不得不下猛药了。
「我知道。」羽贺龙冶点头表示默许,思绪却不由得飘远……这一次,他如果再放开自己的手,她是不是会飞到别人的怀中?
「你放心,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原藤紫绪了。」凯伊从容地对其他两人一笑,增强他们的信心。

第七章

夏天的爱琴海很迷人,一望无际的蓝,让人不由得想作白日梦。在艳阳高照的沙滩上,撑起一把可以挡住百分之八十紫外线的洋伞,左手边有冰镇饮料,右手边又有可以怡情养性的帅哥充当小厮,这就是天堂般的享受。
「骑士,我想听你唱歌。」穿著银色泳装的昔翩翩,扯下了脸上的墨镜,对旁边张罗食物的骑士微笑道。
「等我生病的时候,我会一并讨回的。」骑士怒瞪她一眼,唱歌?!这两天他已经做尽了这个女人提出的所有要求,她还有什么不满?不就是体温一直没降下来嘛!他却得服侍她。
「我的饮料喝完了。」她还是甜甜一笑,递出了空杯。
骑士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转身回屋内尽责地继续他的仆役工作。
「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你发烧不退的原因是因为长智齿?」昔翩翩身后传出一阵戏谑的男音,对方随即弯下身子,在她唇边印下一吻。
「你不会。」她淡笑,任由羽贺龙冶将她拉近他的怀中。
「为了和你单独相处,我觉得赶走他是一个迷人的提议。」羽贺龙冶轻叹一口气,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在昔翩翩养病的这两天,羽贺龙冶派浩二将灵子送回了日本,当然神田莉香也是一起打包的行李之一,就为了想和昔翩翩独处。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太早,就算他将身边的人都清场了,昔翩翩的身边还有两个守护神一样的人,三不五时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他可以肯定他们绝对是故意的。
「翩翩,我们有事要和你商量。」说人人到,棋士团的头头凯伊愉悦的召唤著羽贺龙冶怀中的美人。
「该死的!」羽贺龙冶低咒一声,再次看著她像一只蝴蝶般飞离他的身边。
「为了不让你惊慌,我还是现在告诉你好了,宫本俊一就快要到了。」在书房,凯伊淡淡地宣布这则消息。
「他……他要来这里?为什么?」昔翩翩脸色一变,她本来以为只要去一趟日本,将原藤企业的一切转手处理就可以了,并没有打算要和任何人见面。
「宫本俊一的秘书是谁你知道吗?她叫羽贺静子,是羽贺龙冶的妹妹,她不但是宫本俊一的秘书,还是他的情妇。」
「他的情妇?他怎么可以……」昔翩翩忽然住了口,当年的事因为太痛苦了,所以有很多细节她并不愿意去想,就算当年宫本俊一娶了她的姊姊,但是这种婚姻是不可能幸福的,就算他现在有情妇也不足为奇。
「如果你现在愿意听了,我可以将这八年来的一切都说给你听。」凯伊微微一笑,已经八年了,她应该可以重新面对往事了。
「当年我将你带回摩纳哥,唯一知道你去处的是你的父亲,爷爷透过别人告诉他,你已经不愿意和日本有所牵连,他虽然感到后悔,但是也已经太迟了。宫本俊一在你失踪后娶了原藤铃子,挽救了自己家族的危机。这八年来他一步一步向上爬,先将自己的企业稳固,在宫本企业卓然有成之后,他转回头,开始积极参与原藤企业,为了扬眉吐气也好,为了报复也好,总之他成功了,原藤企业的股东都将他视为唯一的接班人,或许是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他开始不将原藤家的人放在眼里,也开始在外面乱搞,想让原藤企业毁在他手中,至于原藤铃子,他就藉著养情妇来羞辱她了。」
昔翩翩低头不语,当年的事到底是谁对谁错?为什么她会为了铃子婚姻不幸福感到难过呢?背叛的是他们,现在受苦的也是他们,为什么自己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你父亲为了补偿,将股份全部给了你,这样一来你才是原藤企业的大股东,你可以让原藤企业起死回生,也可以任由宫本俊一毁了它。」凯伊揉了揉她的头。
「这八年来你成熟了不少,但宫本俊一也是,我不想你再受伤害,所以我让羽贺龙冶介入这件事,我看得出他对你的真心,同时我也不希望你再受任何伤害。你已经背了八年的枷锁,是该让所有的悲伤都释放出来了。」
「谢谢你,凯伊。」她靠著凯伊,轻轻地搂著他,感动的话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实在的,我有点后悔救了你,一个原来是温柔甜美的水晶娃娃,竟然被调教成一个做事不择手段的恶女,我既然没办法让时间逆转,只好亡羊补牢,让你能恢复多少就恢复多少。」凯伊用满是温柔的语气开口道。
「人善被人欺,我只是想生存下去。」她扬起下巴,对他的评论相当不苟同。
「好了,宫本俊一明后天就会到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她轻轻退开,现在困扰她的反倒是另外一件事。羽贺龙冶一定知道羽贺静子是宫本俊一的情妇,但是他为什么一次也没提起过?他在隐藏什么秘密吗?
晚餐过后,羽贺龙冶警告性地瞪了凯伊和骑士一眼,而后强硬地将昔翩翩带回自己的房间,不准他们再霸占昔翩翩,骑士当然是巴不得她赶快离开,凯伊则是淡笑著目送他们离去。
「你还没有告诉我灵子母亲的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昔翩翩倚在他的怀中,轻啜著美酒,一面问起有关他的事。
「当年我在美国发展企业,忙得天昏地暗的,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她是我在日本餐厅遇到的女学生,长得很可爱、很单纯,她将我当作哥哥一样对待,什么事都告诉我,包括她的求学经过、她在异乡交的男朋友,当我因公事出国三个月后,才发现什么都变了,她被学校退了学,被男朋友抛弃,还怀有身孕。她几度想寻死都被我劝阻。我有足够的财力可以帮助她,于是我劝她生下孩子。」羽贺龙冶的双眼因这段回忆而显得悲伤。
「她一直是寂寞的,但是我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关心她,她一个人挺著大肚子,人却一天比一天憔悴。身体不好再加上心情郁闷,使她在生下灵子不久后就死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她保证我会好好的疼爱灵子,将她当成是我自己的女儿一样抚养。」
「我很抱歉。」她将羽贺龙冶的头紧紧搂住,想给他更多的安慰。
「你将灵子教得很好,除了有一点娇生惯养外,她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翩翩为了让他好过一点,便开始描述羽贺灵子的优点,让他知道他是个好爸爸。
「这个问题不大,我问过医生,他说只要灵子有了弟弟妹妹以后,她就会有做姊姊的责任感,也不会那么任性了。我觉得这个方法很好,就决定照著做了。」
「你是说你还有其他的孩子?」她的笑容有些僵硬,口气也不太自然。
「我还在努力当中。」他朝她眨眨眼,坏心道。「只要你点头,我会很努力地和你配合的。」
「羽贺龙冶!」她娇斥一声,又被他耍了一次。
「我只是遵守医生的指示,你也希望灵子成为一个有礼貌的小女孩吧?!那你还犹豫什么?」语毕,他整个人将她压倒在床上,戏谑地在她的脖子呵气搔她痒,惹得她全身扭动,格格轻笑。
「不要闹了!你答应我要守规矩的。」她伸出手遮住她的狼吻攻势,一面板起正经的面孔,正色道:「我还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他抵在她的粉颈叹息。
「是关于羽贺静子的事。」昔翩翩话一说完,就看到羽贺龙冶忽然定住不动,眼中的戏谑在一秒内全消失了。
「凯伊都告诉你了?」他从床上翻起,走到窗户边,似乎有难言之隐。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你身为一个哥哥,真的要让你的妹妹当别人的情妇吗?」翩翩也从床上坐起,轻叹一口气。
「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她告诉我宫本俊一会离婚娶她,这么多年来我看著她这样陷下去,却阻止不了她对宫本俊一的痴迷,他是一个迷人的男人,这一点你不否认吧?」他忽然回头,深邃的眼紧锁住她的目光。
「我们在讨论的是静子,不是我!」她别过脸,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你知道我妹妹有一双和你很像的眼睛吗?宫本俊一对我妹妹从不隐瞒你的存在,他说你是他这一生唯一想要的女人,原藤铃子或是羽贺静子,全是替代品,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要说了!」她刷一声站起,就要往门口跑去。
「不许走。」他从后面搂住翩翩,抵著她的背低语。「你知道静子有多少次喝醉酒倒在我的怀里哭,说她有多嫉妒你吗?她太善良了,以至于不会恨你,因为她始终知道自己是你的替身,这样子的她,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不要听这些。」她奋力挣扎,却挣脱不开他的怀抱。
「你要听,这些事情必须做一个了断。」他抵著翩翩叹息。「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事情就会简单许多,不是吗?我可以毫不在意地让你回他的身边,将静子带走,让时间淡化她对宫本俊一的痴情,或许我也可以毫不在乎的让宫本企业倒闭,让他回头找自己的妻子,我可以做的事很多,但是没有一样是我愿意的,因为心里牵挂著你,不论我怎么做,都会伤到你,伤到静子,伤到你的姊姊原藤铃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翩翩,请你亲自结束这一切吧!」
昔翩翩浑身一震,无力地倚在他的怀中,每一个和她相关的人都成了一条线,将她紧紧捆在中心,她真的解得开这一团纠缠不清的结吗?
「龙冶,你真的爱我吗?」她缓缓转过身,温柔地问道。
「如果没有爱上你,我的生命会简单很多,我也希望自己没有爱上你,但是我似乎管不住我的心。」他低下头,最后一句话停在她的唇边,轻如叹息。「是的,我爱你,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为你著了迷。」
昔翩翩的嘴角漾起一抹笑,美艳得让他说不出话的笑。
「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妻子吗?」她的两颊升起了霞光般的晕红,说出这句话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是她不觉得可耻或是后悔,和他相处这段日子以后,她真的发现自己喜欢羽贺龙冶,喜欢到愿意和他拥有最亲密的肌肤之亲。
「老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将昔翩翩轻轻推开,避免自己想入非非。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偏著头,喜欢看他无助的表情,她终于知道他不是每次都会赢的。
「该死的,我不要你明天后悔。」他怎么也想不透,在他和她说了这么多之后,她唯一的反应竟然是想和他结婚,他说了什么误导她的话吗?
「我为什么会后悔?」她格格轻笑,呵!终于看到他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了。
「总之在整件事结束之前,我不会碰你的。这对我们彼此都好。」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眨著明亮的眼在挑逗他呢?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的决定,要让大家都快乐的方法就是我离开,我既然是棋士团的皇后,还是回去找我的国王好了,反正凯伊也满可爱的。对了!凯伊住在哪一间客房?」她就不相信他可以再忍下去。
昔翩翩挥挥手,心里开始答数,一……二……三……
「你想到哪里去?」羽贺龙冶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抓到怀里,语气凶狠地道。「我一直以为你和凯伊就像兄妹一样,难道不是吗?」该死的!难怪凯伊动不动就将手放在她的头上或肩膀上,原来是别有用心。
「义父本来就希望国王和皇后是一对,像西洋棋一样。」她不知死活地再次撩拨他的妒火。
「你是我的,我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他恶声恶气地回答,她走到哪里都是吸引人的焦点,不将她绑在身上似乎不行。
羽贺龙冶不再犹豫,将她一把抱起走向床边,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随即覆盖在她的身上。
「你知道自己正处在一个无法回头的处境吗?如果你……」
翩翩举起自己的手指,止住他的喋喋不休。「你要是再不吻我,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丑到让你宁愿和我谈话哩!」她努力对他皱眉,然后,她看到他咧开嘴,露出了让人心跳加快的微笑。
「我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就要被你嘲笑是性无能了,我们都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对不对?」他低沈的笑声刚完,随即低下头,捧住她的脸。
他吻上她,舌尖饥渴地探入她的口中,吞噬她的甜美和她发出的每一声叹息,这个吻越来越火热,从她的红唇一直延伸到了她的胸前。羽贺龙冶将她的衣服轻轻褪去,用目光饱览她的美丽,而后再次低下头,在她的肌肤上燃起情欲的火焰。
翩翩无法抑制由口中发出的细小呻吟,只能紧紧地攀著他的肩膀,感受由他身上传来一波强过一波的燥热,接受他每一个湿热的吻。
他的身躯此时也缓缓降下,和她柔软的身子密实地紧贴在一起,凝视著她美丽双眸中赤裸裸的情欲。她的臣服让他的自制力全然崩溃,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有耐心等待,他用腿分开她,将自己置身在她不可思议的温暖当中。
「搂著我!」他急促命令道,双手捧起她的臀部,缓缓地进入她。
他将脸埋进她的黑云中,听到她痛苦的喘息声,咬著牙定住自己的身子让她适应自己的存在,感受她紧紧裹著自己的感觉。
「好过一点了吗?」他抬起头,温柔地吻上她紧皱的眉头,以压抑的声音轻声问道。她没有回答,只是用双手紧紧搂著他的脖子
羽贺龙冶的忍耐力也只剩那么多,他开始移动,在听到她愉悦的喘息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动著自己的身子,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狂野,她也加入他的律动,弓起身子迎向他的每一次给予,并紧紧地掐住他的背,好像要融入对方的身体一般,和他一起攀上神秘的高峰。
他从未如此满足过,当他恢复了些许力气后,他从她的身上翻下,撑起手肘看她,她的脸颊因为刚才的激情漾著漂亮的晕红,羽贺龙冶情不自禁地轻啄她的粉颊,一只手也挽起她的黑发玩耍。
「你还好吧?!」
「比我想像中还要让人震撼,不过我喜欢。」她想了一会见,决定诚实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决定这么做?」一面抚著她光滑的手臂,他一面慵懒地开口。
「当你遇到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的问题时,你就必须听从你的心,这是义父告诉我的,所以我做了决定,听从我的心。」她闭上眼,轻声说出答案。忽然间她又睁开了眼晴,晶亮的黑瞳闪著笑意和诡谲。
「还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他好奇地凑近她的身边。
「嗯,我一时想不起来,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她转个身,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本来她差一点就要说出对他的感觉,后来想想今天晚上她已经采取了主动,如果又让他知道其实自己很喜欢他,羽贺龙冶会得意死了!
「翩翩?」这是什么钓人胃口的新方法吗?他翻过她的身子,蹙起浓眉。
「我要睡了。」一次不能让他得到太多,她眨著明亮的眼睛,笑著回望他。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他板起脸,不过似乎没有用,因为她不但不怕,还开始格格轻笑,一只手则安抚地拍拍他的脸。
「翩翩?」他又逼近一寸,对她的顽皮有些著脑。
「我以为温存过后的男人都会翻过身呼呼大睡,为什么你的行为和书上的不一样?」她蹙起两道眉,记得书中记载得很清楚,欢爱过后男性大多都会转头就睡,只有女性会希望对方温柔的言语安慰,为什么现在角色对调了呢?
「你在说什么?」
「好吧!你是个好情人。」她安抚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努力想一些温柔的言语。「你让我很快乐,你很棒!现在我们可以睡觉了吗?」
「我有没有告诉你,你有很奇怪的幽默感?」看来她是不肯说了,羽贺龙冶在她身边躺下,一只手将她搂了过来。
「我知道。」她倚向他的胸膛,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感到睡意来袭。
「虽然你是一个奇怪的女人,但我还是觉得你很迷人。」
「我知道。」她的头又靠近了几寸,嘴角扬成圆弧般的曲线。「现在这个迷人的女人累了,她可不可以睡觉?」
「睡吧!」他轻笑出声,搂著她一起入眠。
他忍不住低头凝视她睡著的容颜。老天!光这样看著她,自己就会觉得幸福,很奇怪但却是他唯一的感受。或许这就是所谓天堂般的感觉吧!
隔天昔翩翩一醒来,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她抬头看向窗外早已经快中午了,她羞红了脸,连忙跳进浴室将自己梳洗一番。这下子糗大了,自己从来不曾睡这么晚过,都要怪自己不好,不应该纵欲过度的。
「早安。」她在书房遇到了凯伊和骑士。凯伊好风度的什么也没说,但骑士却笑得贼头贼脑的,好不得意。
「你睡得好不好?」她正想开口问羽贺龙冶的行踪,一双手臂已经自她的身后环上她的腰,亲昵地在她的脖子上印下一个吻。
「很好,谢谢。」喔!这个该死的男人一点节制都没有吗?她本想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现在全被他破坏了,还大大方方地表现出他的占有欲,讨厌!
「翩翩,我可以和你谈一下事情吗?」凯伊微笑地打断他们的凝视。
「好吧!不过不要太久。」羽贺龙冶松开了手,警告的目光却直盯著凯伊。
「你是不是说了我什么坏话?为什么一觉起来,他变得这么有敌意?」凯伊苦笑,对昔翩翩无可奈何。
「没事!」她顽皮一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城堡昨夜和我联络,希腊的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泰森的把柄我们也掌握到了,如果他不安分,我们不会让他好过的。」他向翩翩简单的说明了事情处理经过,要她专心处理她自己的事。
「替我向城堡说谢谢,我欠他一次。」她笑了,很难形容对棋士团成员的感谢和信赖之情,或许这八年因为有他们,她过得比以前都来得好。命运在作弄她之后,又送给了她更好的际遇,这是不是表示她可以将过去的一切全部忘记?
「不要想太多,我们都不是圣人。」凯伊拍拍她的肩。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响起了螺旋桨的声音,昔翩翩的指甲紧紧掐住自己的肉,是他来了吗?
「他来得好快!我们走吧!」凯伊看著昔翩翩一脸犹豫的表情,温柔地揽上她的肩,和骑士一前一后的护著她前往后院。
来到了停机坪,翩翩看到羽贺龙冶搂住一个长发的年轻女子,她的身材和自己差不多,不过矮了一点,她一眼就知道对方是羽贺静子。
像是感觉到她的注意,羽贺静子从龙冶的怀中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对个正著。羽贺静子的确有一双和她相似的眼晴,像是十七岁的她,纯真、对世界充满著信赖。
「她的确和从前的你很相像。」凯伊在翩翩耳边低语,有点了解为什么宫本俊一会将羽贺静子收为自己的情妇了。
「紫绪!」一声激情的叫唤忽然响起,从直升机下来的第二个人,穿著上等剪裁的西装,梳得整齐的头发,斯文的脸上有著狂喜和不可置信。
昔翩翩和羽贺静子不约而同的将视线锁在从直升机步下的男子身上,他的眼中似乎只有昔翩翩。他大步跨向前,最后停在翩翩的跟前。
「我终于找到你了。」他颤抖的手一把掠住她的肩头。
「好久不见。」昔翩翩的嘴扬成苦涩的弧度。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在背叛之后还对她微笑?彷佛过去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他怎么可以……
「我这次再也不放你走了。」他一步向前,激动地抱住她。
昔翩翩轻叹一口气,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羽贺静子的身上。她,泫然饮泣、摇摇欲坠,为什么?为了这个男人吗?
她对上羽贺静子的悲眸,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她应该推开他,应该狠狠地给他一巴掌,随便做点什么都好,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耳边不断重复著宫本俊一的激动言语,她觉得好累,不知道为什么在温暖的阳光下,她的心里却泛起一丝凉意。
她记起了二十五岁的那个荒谬的夏日……

第八章

从来没有一刻让昔翩翩这么难捱的!
她甚至希望自己是十八世纪的女人,可以用昏倒来逃避眼前的这一切。从停机坪的相逢开始,就像是一连串的「暴力连锁反应」;当羽贺龙冶看到紧抱著她不放的宫本俊一时,双眼立刻浮现出杀气。
「拿开你的手!」羽贺龙冶将胸前的静子移开,怒不可遏地大步向前。
「是你?!」宫本俊一回头,显然想起了他是绑架原藤紫绪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人举起拳就想给对方一拳,却又在同一个时间,分别被凯伊和骑士拦了下来,后者将两个红了眼的男人架开至安全距离。
「哥哥、俊一!」羽贺静子冲向前,梨花带泪的脸庞楚楚可怜,不知道要帮哪一边,最后似哀鹿般的眼神又对上了昔翩翩,好像无声地说著:这都是你的错!
「我回屋子里,这里热得让人心烦。」昔翩翩蹙著眉,忽然觉得自己需要一杯水。
看著她的背影,骑士重叹一口气,接著用法文对凯伊轻声道:「美丽的女人都是麻烦,她还没开口,他们就开始拚命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两位都是文明人,我想有事我们可以进屋内慢慢谈。」凯伊转向被制住的两个人,温和地开口。
羽贺龙冶和宫本俊一点点头,于是凯伊和骑士也松了手,五个人随即往屋内的方向移动。
「紫绪!」一进屋,宫本俊一仍是不改激动的情绪,马上就要将身子挤进翩翩身旁的沙发,正要坐定,一只手又牢牢地把住他的肩。
「又是你!」宫本俊一回头,看见一脸肃杀之气的羽贺龙冶,心中的不满再起,以冰冷的语调道:「你以为将紫绪囚禁在这里就不用负绑架的刑罚吗?想不到你身为羽贺集团的总裁,竟然做出这么荒谬的事!」
「我怎么做也轮不到你的干涉,你不过是她的「姊夫」,宫本先生。」羽贺龙冶以鄙视的目光挑衅。
「够了。」昔翩翩倏地站了起来。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凯伊,你先带其他人到书房去好吗?我想和宫本先生单独谈话。」
她的话一说完,就感觉到羽贺龙冶冷咧的眼光投射过来,她垂下眼避开他的凝视。她的确需要和宫本俊一谈谈公司的事。
「龙冶,请你妹妹到楼上去坐一会儿,我想他们需要独处的时间。」凯伊以温和的声音下达命令,俨然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羽贺龙冶沈声道,而后带著羽贺静子,头也不回的走到楼上去。
「紫绪……」充满激动的男音再次响起。
「宫本先生,我的名字是昔翩翩,请不要用其他的名字称呼我。」她漠然地抽回自己的手,嘴角漾起讽刺的笑。
「紫绪,你为什么……」宫本俊一瞪著自己被甩开的手,像看怪物一样地瞪著昔翩翩。这真的是他的紫绪吗?跟前的女子的确有著原藤紫绪的美丽,她比八年前更美了,但是看起来很不同,似乎很冷淡,她真的是原藤紫绪?以前那个心中只有他的温柔女孩吗?
「不知宫本先生大老远从日本来有什么指教?」宫本俊一的热情让她觉得虚伪,让她厌恶得想扭下他的头。
「你怎么这么说?我一听到静子说他哥哥绑架了你,我连忙订了飞机过来……」宫本俊一眉头一紧,这些年从来没人用这种不敬的语气与他说话,更何况是他长年萦绕在心中的女孩。
「谁告诉你我被绑架?我和羽贺龙冶已经订婚了,你不知道吗?」她双手环胸,字字带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阵的苦涩。
这是她逃避了八年、怎么也不愿意面对的重逢吗?宫本俊一的脸上唯一没有的情绪就是愧疚,当年的事对他来说真的这么不值得记忆吗?他背叛了她,为什么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歉意?
「你和他订婚了?你怎么可以?」宫本俊一额头上青筋浮现,神情变得极为凶恶,他伸出双手就要将昔翩翩抓进怀中。她怎么可以这么做?他这八年来一步一步的复仇都是为了她,他要站在事业的最高峰,然后再赢回他生命中的最爱,为什么紫绪一点都不明白他的苦心呢?
「你逾矩了,姊夫!」她手一挥挡住了他,美丽的脸盈满冰冷的鄙视。
「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怪我?」他错愕不已,跟著连忙解释道:「那是我当时唯一的选择,我的一切和我父亲一生的心血都在宫本企业,我只能娶铃子挽回一切,你是最了解我的人,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我爱的一直是……」
「够了!」她一声怒吼,让宫本俊一住了口。「现在讨论这一切都是多余的,我很累了,我不管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可以马上和铃子离婚,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将原藤企业买下来当作是给你的结婚礼物,让我们从头开始。」他大声吼出这些话,随即看见背对他的昔翩翩浑身一震,慢慢地转过身,双眼冷如寒冬。
「从头开始?从哪里开始?又要开始什么?走过的路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她轻叹一口气,一步一步向楼上走去。
「我爱你啊!我唯一爱的女人是你啊!」宫本俊一扯开喉咙咆哮。
昔翩翩始终没有回头。

昔翩翩走到书房的门前,房门是半掩的,她轻轻推开房门,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跟前,她露出了一抹苦笑,看来他们将官本俊一最后的宣誓听得一清二楚了。
「你还好吗?」羽贺龙冶一步向前,将翩翩揽入自己的怀中。
「我很累。」她垂下眼,在他宽广的胸膛中汲取温暖。
「我带你回房休息。」羽贺龙冶搂著她,向凯伊等人颔首,准备带她回房间休息,然而门一打开,就看见一脸肃杀之气的宫本俊一。
「你以为他是真心想娶你吗?要不是为了原藤企业的股份,他会接近你吗?你不要被他骗了,他是一个卑鄙的人,他派自己的妹妹接近我好骗取商业机密,将你绑到这里也因为你将是原藤企业的总裁!」他恶狠狠地瞪著羽贺龙冶,他等了这么多年,不会轻易放弃原藤紫绪的,她是他的!
昔翩翩还来不及回话,身后就传来不可置信的惊喘声,声音来自羽贺静子,她无法相信一向对她温柔的情人会说出这种话。
「你回去吧!下次日本见面之时,我希望你已经将原藤企业的所有股份都脱手,总之我不希望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昔翩翩疲惫道,示意羽贺龙冶去安慰静子,自己却走回了羽贺龙冶二楼的房间。
「宫本先生,我是翩翩小姐的财务分析师,如果方便我们可以谈论一下购买你手边股份的问题。」凯伊淡笑著对宫本俊一开口,打算化身为翩翩的代理人和他周旋。
「我不会放弃的,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宫本俊一恨声道,旋过身子往楼梯冲了下去。
他八年来的一切为的是什么?他费尽心力取得原藤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全是为了报复原藤家当年拆散他和紫绪啊!为什么紫绪不了解?为什么她也背叛他?!
「俊一!」犹待在书房的静子,满脸是泪的伸出手,哪里还有宫本俊一的影子呢?
「你现在知道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你,你只是一个替身,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羽贺龙冶难过地搂著静子低语。
「你不懂,是不是替身都无所谓,我爱他,我真心在爱他啊!」静子甩开他的怀抱,跟著奔下楼去,打算和宫本俊一回日本。
「静子!」羽贺龙冶挫败地大喊,但是她听而不闻地冲下楼,意志坚定。
凯伊和骑士默不作声,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羽贺静子看似柔弱,却是那种会为爱疯狂,不顾一切的女人,除了她自己,没人救得了她。
「凯伊,请你为我们安排一下去日本的事,我想去看翩翩。」羽贺龙冶回头拜托两人,一心只担忧独自回房的昔翩翩。
「我会的,她就交给你了。」凯伊点头允诺,等羽贺龙冶离开视线后,他转头对骑士道:「看样子事情不会简单结束,你回摩洛哥和城堡代理一切,叫主教到日本和我会合,接下来的工作由主教接手比较适合。」
「为什么?」骑士搔头不解道,凯伊分派工作向来没有计较过,这一次却指定要主教,虽然知道他有一定的道理,还是很好奇自己不如主教的理由。
「你对羽贺静子的感觉如何?」凯伊习惯性地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
「很可怜,爱上宫本俊一这种浑蛋。」他据实回答。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甚至连她的兄长也劝不回,这种女人很危险!」他一双蓝眸闪过一丝光芒。「你和城堡有一个共同的缺点  对脆弱的女人有过度的同情心,到了日本一切事情都不明朗,羽贺龙冶和翩翩都会因为羽贺静子的身分特殊而绑手绑脚的,如果再加上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你,棋士团这一次不但帮不了翩翩,还会输得很惨。」
「主教不会吗?」他更奇怪了,那个家伙才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哩!
「那是他的表面,他的一生中只有两个女人对他有意义,一个是他视为妹妹的翩翩,一个是他的妻子。其他的女人只要犯到他,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所以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我懂了。」骑士点头,真是的,怎么他对女人的泪水没辙的事大家都知道,现在还成为他处理事情的弱点,看来他要好好检讨一番了。
「拜托你了,我希望日本的事可以在一个月之内落幕,我还有一堆公事没忙完呢!」凯伊淡淡一笑。
「你这个工作狂是要休息一下了。」骑士咧嘴一笑,领命定出了书房。
羽贺龙冶走到房门口,轻轻推开了房间门,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昔翩翩,她双眼无神,直直地凝视著天花板。
「你还好吗?」他坐在床边,一只手轻抚她的长发。
「你总是喜欢问我好不好?如果答案是不好,你该怎么治疗我的悲伤呢?」她转过头,像一只小猫般将自己的脸颊贴向他的手背,摩擦他温热的肌肤。
「你希望我怎么治疗?」他将她馨香的身子搂入怀中,从额头开始逐一印下爱怜的吻,没有情欲的成分,只有满满的怜惜和关怀。
「我觉得好多了。」她轻叹一口气,将脸埋进他的怀中。
「宫本俊一和静子回去了。」他对昔翩翩说明她离开后事情的进展。
「龙冶……」她抬头,美丽的眸子盈满浓浓的哀伤。「已经八年了,在八年之间,凯伊他们代替了我的亲人爱我,让我不会因孤单而走不下去,后来我又遇到了你,你和我过去的记忆是相连在一起的,我想自己既然可以接受你,我应该可以好好地面对宫本俊一的背叛。但是刚才见到他,我觉得好难过,我终于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坚强,我看著他,想著他过去的好,想著他的背叛,想著他会说出一句道歉的话,我一直看著他,一直在等那句话……」
「嘘!都过去了。」他将她搂得更紧,想给她更多的安慰。
「我没有那么坚强,我只是假装很坚强,我以为我可以很冷酷地对他说:嘿!
八年前的事我根本不记得了!我也想耸耸肩的嘲笑他,让他知道这些年我没有他一样过得很好。我真的想这么说……」
她的眼眸滑下了一滴泪,嘴角也扬起了一丝苦笑。「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这些年过得一点都不好,真的不好。我骗人、打架、不择手段,全是因为我害怕,我怕再相信别人,我怕再爱上任何人,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是我无能为力,这全是因为他,可是,他连一句道歉都不愿意对我说,为什么?只要一句话,短短的三个字,我会原谅他的,我会试著了解当年他有多么不得已,我懂的,我什么都懂的,只要他肯说,但是他没有,或许他不想让我释放悲伤,他想这样让我记著他一辈子,是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羽贺龙冶哑著声音,不停地搂著她道歉,代替宫本俊一,说出她最想听的三个字。
「为什么道歉?」她悲伤的眸子对上他,慢慢转换成温柔的笑意。「因为你不经我的同意就将我绑到这里来?还是你厚著脸皮说你是我的未婚夫?还是害我泡在海水里感冒了?林林总总加起来这么多,你的确要好好的道歉。」
「第一次对不起是为了我的懦弱,如果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将你抢过来,你就不会受这些苦;第二次的对不起是因为我竟然花了这么多年才找到你,让你多受了许多苦,其他的我一点都不觉得有错。」他傲慢地扬眉,刷过她唇瓣的吻却是让人心醉的温柔。
「你真的是很傲慢。」她失笑出声。「我是个奇怪的女人,一般头脑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喜欢上绑匪,可是我却觉得你相当迷人哩!绑匪先生。」
「你知道通常绑匪都会对肉票为所欲为?尤其当肉票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的时候,她的下场只有一个。」他的黑眸含笑,在她的耳际挑逗地舔吻。
「喔!是什么?」她格格轻笑,却阻止不了他越来越下滑的吻。
「他会使出浑身解数诱惑她的俘虏,让她爱上自己,再也离不开他。」他的话配合著他手边的动作,一边说话一边将自己的唇降下,在她的胸前徘徊。
「你觉得这种自负的绑匪赢的机率有多少?」她的呼吸开始不稳定,轻咬著下唇不愿意太快对他投降。
「很大。」他快速地脱掉自己的衣服,用炙热结实的身子紧密地贴上她,开始展开他有计划的诱惑;他的指尖像是熟练的钢琴家在她的身上游走,隔著衣服抚弄她柔软的身子,直到她开始挣扎扭动的时候,他的唇也加入了性感的诱惑,从她胸前的锁骨一直到她起伏的酥胸,他按著顺序印下湿热的吻。
昔翩翩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她不耐烦地想脱掉自己身上的束缚,想要更贴近他的吻,羽贺龙冶轻笑出声,帮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当她浑身赤裸裸地躺在自己的身下,他的黑眸色泽转深,凝视怀中美丽的人儿。
「我有没有说过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他低头轻咬她柔软的身子。
「所以你一开始是被我的美貌吸引的?不是因为我的聪明才智,也不是因为我的伶牙俐齿?」她咬著下唇,忍住笑意问道。
「你的美丽让我想吻你。」他在她唇边印下一个吻。「你的聪明才智让我想亲近你。」他跟著将自己置身在她双腿之间。「至于你的伶牙俐齿……」
他顿了一下,在她睁著明亮的眼等待答案的时候忽地挺身进入,让她惊呼一声,双手不自觉地抓上他的肩膀,羽贺龙冶扯出邪笑,淡淡结语道:「让我想知道这两瓣红唇除了伶牙俐齿外,是不是可以发出其他甜美的声音?」
他的话只能说到这里,因为昔翩翩不怀好意地漾起一抹笑,而后抬高身子挺向他,开始轻轻地摆动,技巧生涩却让他疯狂不已。
言语此刻已经是多余,他呻吟出声,伸出手粗鲁地捧起她的脸,舌尖刺入她甜蜜的唇齿之间,吞噬她所有的吟哦娇喘。他的冲刺越来越快,越来越狂野,想让彼此得到最大的快乐和喜悦,他们相互交换更多热情的吻,在一阵高过一阵的狂喜中,达到了最高的顶点,最后在彼此的怀中尽情释出自己。
隔了好一段时间羽贺龙冶才找到力气离开她的身子,他往旁边一滚,得意地发现她几乎是立即靠到他的身边来。
「你还记得刚才的问题吗?」他替翩翩拨开黏在额际的湿发笑道。「一个自大的绑匪赢得俘虏的机率,为什么很大,你知道吗?」
「为什么?」她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不甚感兴趣地问道。
「因此他有一个热情又合作的俘虏。」他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傲慢地结语。
「去你的!」她低啐一声,转过身子打算睡觉。
羽贺龙冶将她搂回自己的怀中,昔翩翩也不再反抗,在他的怀中缓缓睡去。而他的嘴角始终挂著一抹心满意足的笑,虽然说她是唯一一个在热情缠绵后会说粗话的女人,但是至少她已经不再悲伤了,为此,他可以容忍她这个小小的不完美。
两个人再次从房间走出已经接近傍晚,他们在餐厅找到了凯伊,不过一向和他行影不离的骑士却难得没在身边。
「骑士呢?」睡了一觉后昔翩翩的心情也比较好,疑惑地问起骑士的行踪。
「他回摩纳哥代替我处理一切,我已经帮我们三个人订了明天的机位一起去日本,不会不欢迎吧!」凯伊淡笑,欣喜地发现昔翩翩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我知道你一直都有忙不完的公事,这一次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昔翩翩知道凯伊是个标准的工作狂,这一次为了她,还打算亲自去一趟日本,面对他这份难得的温情,她又想落泪了。
「谁叫你是我们棋士团唯一的宝贝小妮子,不疼你要疼谁?」凯伊笑著揉她的头,递给她一封骑士转交的信。
「他干什么不自己来跟我道别?还用写信的,真受不了他!」翩翩好笑地接过信。
「这个我有必要为他解释一下。」凯伊轻咳一声,露出淡笑,看著他们两个道。「骑士本来是要亲自道别的,但是不到一分钟他又面红耳赤地折回,交给我这封信,我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我只好假设你们有了严重的争执,他才会不好意思打扰,龙冶兄,经过一番争执后,你们是否已经取得共识?」
昔翩翩俏脸一红,而羽贺龙冶则露出得意的笑说道:「当然,我是个高明的说服者。」
「那就好。」凯伊朝他眨眨眼,笑得很开心。
昔翩翩将信纸打开,里面是骑士零乱的字迹。
「亲爱的皇后:
我想老天终于听到了我的回应,送下了你这个恶女的克星。不要欺贞羽贺龙冶,他或许是世上唯一敢要你的男人。我和棋士团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共识,「货物既出,概不退回」,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
当你愿意亲口说出你的过去时,我非常高兴你已经准备走出过去的阴影,有凯伊陪你回日本,我相信一切都会圆满解决的,可怜的我在摩纳哥却必须处理一堆又一堆的公文,但管他的,谁叫你们是我的夥伴!祝你早日得到幸福。
PS:不告而别不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敲门进入,我想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我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骑士」
「这家伙!」昔翩翩忍不住轻声咒骂,嘴角却扬起了甜美的笑。
「好了,既然日期决定了,我们趁最后这个晚上放松一下吧!」凯伊笑著建议,随即取出了他从厨房找到的香槟。
「是啊!好久没有好好喝一杯了。」羽贺龙冶接过了他手中的酒。「今天晚上我下厨,让你们尝一尝美食。」
「你会做饭?」昔翩翩美眸突地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身上还有许多秘密可以让你慢慢发掘。」他一语双关地朝翩翩眨眼,让凯伊哈哈大笑,却让当事人羞红了脸。
这一晚,三个平常根本不可能进厨房煮饭的人,纷纷卷起袖子准备起食物来了,虽然煮出来的东西有些不伦不类,更有些不中不西,但是他们全都不在乎,举起酒杯配著盘子中叫不出名目的菜,像三个孩子般又叫又笑地度过在那克里尼岛的最后一夜。
在明亮的月夜里,在海浪轻轻演奏的浪漫乐曲中,昔翩翩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灿烂,在这一夜,她的心灵有了不同以往的平静和喜乐;在这个夜里,她遗忘了许久的笑声和欢乐,现在又重新回到她的生命之中,就在这个温柔多情的夏夜里……

日本
在宽广的双人床上,两条密不可分的人影发出了激情的喊叫声,男子的双眼闪著狂野的情欲,一面疯狂地在对方股间冲刺著,一边激动地喊著。「紫绪!你是我的,你不能背叛我!」他时而高喊,时而低吟。
最后他嘶哑地吼叫出声,在对方体内释放自己。他枕在对方柔软的身子上,并无意起身。
「俊一,你压到我了。」一双手温柔地抚上他的头,想推开他。
「不准反抗我!」他从她胸前抬起头,双眼闪著怒火,一双手紧紧掐在她的脖子上。「连你也想背叛我?是不是?你是不是像她一样,再也不听我的话了?」
「我没有、我没有……」她胀红了脸,明知道有窒息的危险却不敢挣扎。
「紫绪……我的紫绪……」他瞪著她胀红的脸,忽然又松开了手,低下头温柔地吻上她脖子上的指痕。
「俊一,我爱你,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怀中的女子发出了梦幻般的叹息,一再用红唇应允她的真心。
「你会帮我对不对?」他眼眸中情欲再起,心中开始有了一连串的计划。「静子!我爱你。」
「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静子激动地红了双眼,这些年来当他抱著自己的时候,他永远是将她当成原藤紫绪,当他和她最亲密地融为一体时,当她努力想取悦他的时候,他喊出的名字永远都是原藤紫绪!
「帮助我,静子,只要你什么都听我的,我会更爱你的!」他再次挺进她的柔软,在她耳边诉说自己的承诺。「我会和铃子离婚,我会娶你的!我现在就给你我的孩子!」他不断地冲刺著,眯起眼睛细看她心醉神迷的表情。
「俊一,我爱你!」她将他搂得更紧,发出激情的叫喊。
宫本俊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他知道身下的女人已经不能没有他了!羽贺静子已经完成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她会帮他完成心愿的,她会帮他夺回原藤紫绪的!紫绪……甜美的紫绪,他已经等了八年,她终于要回日本了,她原本就是属于他的,现在他已经拥有了八年前所没有的一切,他会夺回她的……
静子的呻吟再次将他游离的心思唤回,望著她因激情而晕红的脸,他的脑海不由得浮现出另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庞  紫绪!他呻吟出声,再一次将身下的静子和脑海中的原藤紫绪重叠,努力地让怀中的女人发出渴望的娇喘,只不过这一次他非常的小心,连最后他在她体内释放自己的时候,他喊的名字也只有一个
「静子!」他看见她再次流下了激动的眼泪,知道静子会为他做任何事。
他赢了!

第九章

飞机在下午抵达日本,而羽贺龙冶忠心的护卫浩二早已经守在机场,等候昔翩翩等人。
「少爷,恭喜你。」浩二看见羽贺龙冶和昔翩翩双手交握的亲密状,知道羽贺龙冶已经和昔翩翩有了新的进展。
「你恭喜他什么?我知道你有多不喜欢我,浩二先生!」昔翩翩作弄人的本性又出现了,她多希望能在这个一板一眼的保镳身上看到错愕的表情,虽然目前为止没有成功过,但并不表示自己会放弃。
「我尊重少爷的选择,我也从不质疑他的决定。」浩二仍是好脾气的回了一句,开始专心地开著车,彷佛全世界最重要的就是他手上的方向盘。
「翩翩,你就不要欺负他了。」凯伊斯文一笑,对照后镜中的浩二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将车子直接开回原藤家,他们正在等我们。」羽贺龙冶下达指令,伸手握住昔翩翩略显冰冷的手,暗中为她打气。
「他们……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昔翩翩沈默了一会儿,轻声开口道。
「我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我只能说他们老得很快。」羽贺龙冶一叹。
他不由得想起了这些年和原藤家族联络的情况;最早一次见面是九年前,当他要前往美国独立的时候,再来就是五年前他回日本想求证原藤紫绪是不是出事了,最近一次就是他要到希腊之前,他向原藤清一保证他会将昔翩翩带回,他对他们的印象是苍老得好快,不知道是因为公事上的心力交瘁,还是因为悔恨所造成的。
「爷爷和我将你的行踪保密得很好,他们以为你到了国外散心,这些年也在国外念书,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你可知道每一年你的父亲都会汇一笔钱到摩纳哥,而且这八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凯伊看向昔翩翩,将这些年她所不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一步错、步步错!我想他们唯一想做的就是弥补了。他们是不懂十七岁的你的爱情,或许你也会认为金钱上的弥补很俗气,但却是他们唯一能为你做的,希望你在国外过得好,希望你能另外找到幸福。」
「我花了八年学习如何当一个恶女,现在一瞬间你又要我做圣人?」昔翩翩轻叹一口气。
「因为我知道原来那个原藤紫绪只是躲起来了,并没有完全消失。翩翩,当年的事他们或许做得不对,但是你不能将官本俊一的背叛也算在他们头上,不是吗?」凯伊开始他惯常的分析;当年她会大受打击的主因是饭店那一场桃色交易,但因为这和原藤家的逼婚事件同时发生,所以翩翩才会下意识地将它当成是一件事,却不肯仔细想清楚。
昔翩翩低头不语,而凯伊和龙冶也不再逼迫她,又过了一会儿,车子已经驶近她再熟悉不过的东京,跟著转进了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巷子。
「我们到了。」羽贺龙冶开车门,将表情有些僵硬的昔翩翩拖了出来。
「你不要害羞,别忘了你这个主人还要介绍我这个理财顾问哩!」凯伊从口袋中取出眼镜戴上,并展开斯文有亲和力的笑容,果然很像一个金融顾问。
「不要怕,有我陪著你。」羽贺龙冶紧握著她的手,温柔道。
昔翩翩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踏进了第一步,走进了睽别八年的家。
「是谁?」从屋内走出了她熟悉不已的人影,只不过和她印象中的模样不符合,因为对方两鬓都添加了许多白发。
「老天!紫绪!是你,真的是你吗?」美和,她一向敬若母亲的妇人,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斑白的发、颤抖的双唇,眼眸中蓄满了泪水,却迟迟不敢向前一步,似乎怕看见昔翩翩眼中露出的嫌恶之情。
「人的一生中可以做的事太多了,你为什么要花那么长的时间逼自己去恨你曾经深爱过的人?」翩翩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义父卡迪罗对她说过的话。
「紫绪……」含著乞怜的声音又响起。
昔翩翩的眼眶一红,想起了她在这间大宅子的点点滴滴;她曾在樱花树下玩捉迷藏,夏天曾在庭院乘凉,在午睡的时候头顶上总有一阵凉风,那是出自一双温暖的手,一边替她振扇子,一边说故事哄她入睡,那阵温柔的女音,就是这个唤著她的声音,她强迫自己忘掉的声音,以为自己已经忘掉的声音,现在才知道,这些声音她一直藏在内心的最深处……
「美和妈妈,我回来了。」昔翩翩慢慢走向前,停在美和的面前。她做不到拥抱对方,也做不到抱著她痛哭流涕,但她却无法不去回应这一声温柔的呼唤。
「你回来了就好。」美和频频拭泪,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和悔恨。一念之差,她毁了两个女儿一生的幸福,只因为当时她觉得自己是对的。
「爸爸呢?」她试著微笑,但却僵硬地无法让嘴角顺利提起,但美和并不介意,她喜孜孜地擦乾泪水,走在前头领路。
昔翩翩跟著往内走,羽贺龙冶忽然从后面揽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觉得你是非常了不起的女人。」
「谢谢你的赞美。」她吐一口气。「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脸这么僵硬,硬到我竟然挤不出一个微笑,我太差劲了!」她的手回握住他的大掌,喃喃抱怨。
「小妮子,我以你为荣。」凯伊轻声道。要原谅背叛自己的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做得到的,因此也显得特别可贵。
「不要再称赞我了,我会脸红的。」事实上她已经胀红了脸,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她挥开羽贺龙冶的手,快步向前。
凯伊和羽贺龙冶相视一笑,跟著她的后头继续前进。
来到了熟悉的书房前,昔翩翩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直接进入父亲的书房。
原藤清一闻声回头,看见离家八年的女儿,他震动了一下,向来紧抿的嘴也上扬成喜悦的线条。
「爸爸,我回来了。」她恭敬地唤道,为苍老许多的父亲再次红了眼睛。
「让我看看你。」他招招手,要原藤紫绪上前,她依言前进,让自己的父亲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你长大了。」原藤清一笑了,她已经没有当年弱不禁风的纤细模样,双眼除了有活力之外,还有不屈服的毅力,他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谢谢你。」原藤清一转向羽贺龙冶,忽然低下头向他行礼,感谢他将自己的女儿带回,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伯父您别这样,既然您已经同意我追求紫绪,我当然要将自己的新娘绑回日本成亲才是。」羽贺龙冶戏言,让身边的昔翩翩踢了一脚。
「爸爸,美和妈妈,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凯伊 卡迪罗,他是一个专业的理财顾问兼律师,特地回来帮我处理公司的事。」昔翩翩接著向两位老人家介绍凯伊。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原藤清一夫妇再次恭敬地行礼,年龄一大把了竟然还要靠女儿来挽回自己的公司,想到就惭愧。
「这是我该做的,再说龙冶先生也是我的好朋友,为了他和紫绪的婚礼,我理所当然的要送他们一份大礼。」凯伊还是噙著斯文的笑,看起来非常有说服力,好像稳住原藤企业是一份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们又聊了一会见,翩翩才发现一直没见到原藤铃子,好奇地问了一句,却听到了让她震惊不已的消息。
「铃子前天自杀了,因为俊一要和她离婚。」美和边说边拭泪,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在哪一家医院?」昔翩翩一叹,毕竟是自己的血亲,不论发生过什么事,她都不希望以死亡这么无奈的方式结束。
问清楚医院在哪里后,昔翩翩和其他两人准备前往探视,走到了门边,美和突然唤住她,跟著「咚」一声跪了下来,硬咽道:「我当时是鬼迷心窍了,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做出这种事,原谅我,我真的……好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她不住地磕头,不住地道歉。
昔翩翩停住脚步,缓缓地转过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向跪在地上的老妇人,她弯下身子,将她的身子扶起,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微笑。「您难道不知道,一家人吵嘴是难免,如果开到要跪下道歉,那就太夸张了,不是吗?美和妈妈,我们是一家人。」她的心中这时候开了一扇窗,而向外不停飞去的,是她八年来的悲伤和苦涩,当伤痛飞得越多,多出的空隙就被温暖所填满,很神奇的感觉,但是她感到好温暖。
「我好想吃您煮的火锅,等我看完铃子姊姊,我就回来吃饭好吗?」她绽放出真心的笑容。
「好、好,我马上准备。」美和又笑又哭,无措的模样让翩翩又泛起了笑容。
「待会儿见。」昔翩翩柔声道,回头看见两个含笑的帅哥,她扬起顽皮的笑道:「你们是不是有看到我头上的光圈?我觉得我有做天使的潜能,你们说呢?」
他们俩个人一左一右地将翩翩挟在中间,异口同声地道:「不可能!」
「你们!」她一双美眸闭起怒火,这两个人太不给面子了吧!
「啊!你看!恶魔的角又冒出来了。」羽贺龙冶惊呼,三个人在一路笑闹中往医院而去。
来到医院,翩翩得知铃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之后,她独自来到房间,轻轻推开房门,随即看见了一脸憔悴的原藤铃子,她不复八年前的美丽和活力,整个人病恹恹的,了无生气。
「铃子姊姊,我是紫绪。」她轻声开口,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
原藤铃子浑身一震,猛然回头,看见了她,一个比八年前还要美丽动人的原藤紫绪,反观自己,既憔悴又丑陋,她忍不住缓缓流下两道泪,转过头去不看她,自惭形愧。
「你也来看笑话?看我当年硬求来的婚姻现在变成了如此可笑的下场?你笑吧!我当年从你手中抢走了宫本俊一,现在活该被他抛弃,我永远赢不了你!」铃子紧闭双眼,自我讽刺道。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我怪你又有什么用,再说当年下决定的是宫本俊一,不是你。他可以拒绝,但是他没有不是吗?」昔翩翩苦笑,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铃子一样爱宫本俊一爱到这么深,爱到如此不择手段,爱到无法忍受被他抛弃。
「你回来做什么?来嘲笑一个失败者?」
「铃子姊姊,请对我公平一点,你知道当年的我又是怎么熬过你们的背叛吗?」她轻叹一口气,决定和盘托出,她将当年宫本俊一要她上饭店陪宿的事简单说了一次:「我在医院像个废人一样,整整躺了一个月,那个时候我比你现在还要痛苦百倍,铃子姊姊,我熬过来了,所以我今天活得更坚强。我已经回去见过爸爸和美和妈妈了,我们聊了一会儿,试著连接这断掉的八年,你愿意加入我们吗?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我回日本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保住爸爸的企业。」
「你怎么……怎么可能原谅我所做的一切?」铃子痛哭失声,道尽了她八年来的悲哀,这一段婚姻没有让她得到一个丈夫,反而让她失去了一个妹妹。
「我也以为我不可能原谅你们的。」她坦承,接著笑著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吹进病房,也让一只蝴蝶飞了进来。
她和铃子的视线同时为蝴蝶所吸引,看著它翩翩飞舞的姿态,昔翩翩笑道:「当初让我醒来的就是一只蝴蝶,我看著它,希望自己能像它一样破茧而出,新生为一只蝴蝶,我还改了我自己的名字,就叫昔翩翩。」她再次坐了下来,淡淡笑道。
「我希望你忘了宫本俊一对你的伤害,再一次站起来,不要让美和妈妈担心了。宫本俊一有什么值得你爱他的?当年他口口声声说爱的是我,但是当我一抵触他的事业,他却选择了姊姊你。为了他父亲的事业,他不惜拿我当交易。这八年来他又是怎么对你的?他不愿意面对自己的选择,执意认定是你们毁了他一生的幸福,然后找了一个很像我的女人当情妇,装作拥抱的是我,连现在他还是口口声声说他心里爱的是我,铃子姊姊,我们都为他痛苦了八年,够了!已经太多了,伤痛必须停止了。」
「你变了好多。」铃子双眼含泪,再次为紫绪的改变震惊不已。
「只要你身体好起来,我们又可以全家聚在一起了,我们已经为了八年前的错误痛苦了八年,不能再浪费生命了,你要赶快康复,好来参加我的婚礼。」翩翩扬起幸福的笑。
「谢谢你。」铃子的脸上出现了失去已久的光采。
翩翩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铃子会走过这场噩梦的。「不客气,我回去了,等你出院,我们再办一场舞会怎么样?我现在要回去处理公同的事,为爸爸和我们好好出一口气。」
铃子笑了,从来不知道紫绪会变得这么坚强,这么俏皮,还带著一丝说不出的狡黠灵敏,不过,她想她会喜欢上这样的原藤紫绪。
原藤铃子的目光看向那只仍在房间飞舞的蝴蝶,她的嘴角微微扬起。
破茧而出的蝴蝶吗?她想自己也可以做到的……
接下来几天,翩翩和凯伊及羽贺龙冶都待在原藤家,这些天宫本俊一没有半点动静,连凯伊收购他的股份也没有遭遇太大的阻挠,他似乎愿意将原藤股份放掉,饶是精明如凯伊者,这一次也想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一天,一通电话粉碎了平静的上午。
「我是羽贺龙冶。」龙冶从仆人手中接过一通电话,他听了之后脸色一沈,整个人变得极为严肃。
「怎么啦!是谁?」昔翩翩关心地凑向前。
「是宫本俊一,他约我今晚见面,他要和我谈静子的事。」羽贺龙冶隐瞒了部分事实,事实上他听到的是静子的哭喊求救声,然后才是宫本俊一谈条件的声音,他要羽贺龙冶晚上到一家餐厅和他碰头,否则静子会有危险。
「他想搞什么鬼,我和你一起去。」翩翩皱眉,觉得事情一定不单纯。
「他要我自己一个人去,这关系到静子,我想我可以自己处理。」龙冶安抚翩翩,一方面怕宫本俊一对她有企图,另一方面也不想翩翩遇险,他知道她一向有最旺盛的冒险心。
「为什么?」她嘟起嘴不依道。
「翩翩,我想这件事让他处理,就让他劝静子最后一次吧!」凯伊嗅出了阴谋的味道,不过他不动声色,反而替他劝翩翩。
「你要安全的回来喔!如果可以替我揍他几拳,算是你给铃子姊姊的礼物。」
她在他唇上印下祝福之吻。
「我爱你。」他淡笑,强忍住心中的不安。
当翩翩送羽贺龙冶到了门口时,凯伊也拿起了自己的行动电话,拨通了之后和对方交谈,最后淡淡道:「拜托你了,主教!」
不料羽贺龙冶竟一去未回,昔翩翩等了他一整个上午,最后忍不住打到他在东京的公寓,接电话的是浩二,他表示龙冶在家,但是不方便接她的电话。
「该死的!你叫他现在就将电话拿起来!」一夜未眠,她的火气已经在失控边缘,首先就拿浩二开刀。
「嘟」一声长响!她的电话被切断了。
「他竟然切我的电话?!」昔翩翩气得大叫出声,继而对凯伊说:「不行!他一定出事了,我要去看看。」
「翩翩!」凯伊从来没见她这么生气过,摇摇头,抓起了报纸,看到了一则新闻,脸色立即一变,他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羽贺龙冶!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东京的一所高级公寓前,站著一个让人眼睛一亮,却不敢随便接近的疯女人,她正是昔翩翩。
她对著羽贺龙冶紧闭的大门疯狂地 打著。
那一扇门始终没有打开!
「紫绪!」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正是笑得不怀好意的宫本俊一。
「羽贺龙冶!我命令你现在开门。」她当宫本俊一是透明人,依旧敲著没回应的门,让宫本俊一气红了眼。
「没用的,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的。」宫本俊一邪气一笑,递给她一张报纸:「欧洲的一家公司现在正在日本找承包工程的代理公司,本来我的宫本企业和你的原藤企业是最有希望得标的,但是现在却冒出了一匹黑马,你知道是谁吗?就是你亲爱的龙冶所属的羽贺财团,他可是一点也不把你放在心上。」
「滚开!」她不想看官本俊一或是报纸一眼。
「你的羽贺龙冶只是想玩玩你罢了,和你游戏一场再拍拍屁股走人,看清楚吧!爱你的人只有我,他根本不在乎你!」宫本俊一越来越靠近,他心爱的女人就近在跟前,他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我告诉你我们昨晚的协议,为了静子的幸福,他愿意和我和解,就是说我们两个企业将合作,不管谁得标我们都会合作的,到时候你的原藤可以撑多久?你会乖乖地回头来找我的。」他笑道,看见她火辣地转头瞪著他。
「什么协议?」她的语气又冰又冷。
「就是我们将一起吞掉你的原藤,他得到工程,而我得到你;他为了静子,我为了你,他为了钱,但我还是为了你。」
「羽贺龙冶!我不会原谅你的!」她顿时明白了一切,为了静子!全是为了静子!为了要让他的妹妹幸福,他选择了和宫本俊一合作,他竟然选择了牺牲他们的爱情,他这个混蛋!
「紫绪!」宫本俊一伸出手想摸她。
「滚开!」她气疯了!回过身,她恶狠狠地向他挥了一拳,跟著又气又恨地往回家的路上冲,忽然「砰」一声撞到了一个人。
「哪个走路不长眼晴的……」她忽然住口,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小妮子,别来无恙?」对方笑著抬起她的手印一吻,他有一双深邃、勾魂动魄的黑眸,墨黑的发向后梳,迷人的嘴角邪气地扬起,整个人既俊美又邪佞,非常的引人注意。
「主……主教?!」她呆了一秒,旋即跳进他的怀中。
「你还是一样冲动。」他细长的黑眸扫到捱了一拳的宫本俊一,眼神残酷,露出了噬血的笑。
「紫绪?!」宫本俊一还不知道自己陷入险境,傻傻地向前走来。
「你知道我一直为了八年前没打到他而懊恼,今天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他将昔翩翩放下,褪下了昂贵的西装外套。
「我现在没心情看戏。」她又想到了羽贺龙冶的事,因而沮丧得不得了。
「你以为我大老远来是为了什么?当然是摆平这个家伙搞的把戏。」砰!第一拳,他将官本俊一的挺鼻打歪了。「前天我就到了,他和羽贺静子合演了一出戏,女方假装被一群人欺负,还被拍了裸照及录影带。」
砰!第二拳吻上了他的下巴。「这痞子就拿录影带威胁你那个不怎么灵光的男朋友,他就答应了不平等条约,答应出面将工程夺标,让你们之问起误会。」
砰!第三拳正中小腹,他应声而倒。
「你怎么知道?」昔翩翩又惊又喜。
「因为那些A片组员是我找的,我还是摄影师哩!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不懂摄影,所以从头到尾我连镜头都没打开。」他笑了笑,搂住她的肩戏谑道。「三个小时内就要公布所有公司的底标了,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重温当雅贼的乐趣?」
「乐意至极。」她挽住主教的手,笑得相当迷人。
她会偷出底标数据,再更改宫本俊一的底数,谁叫他这么卑鄙。再来她要好好教训羽贺龙冶一顿,这种事应该要找她一起商量,不应该自己擅自作主,害她以为他为了静子要放弃自己,也害她白哭了一场。
两个人无声地摸进了存放底标的暗房,因为两个小时后才会打开,因此箱子被锁进一个暗室,这种小锁当然难不了昔翩翩,她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打开了门,也取出了所有公司的底标字条。
昔翩翩将每一个字条都看了一遍,当她看到羽贺财团的底数时,不禁瞪大了眼睛,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顿时红了眼睛。
「小妮子,怎么啦?」主教好奇道,接过了字条,也露出了微笑。
「好家伙!」他赞叹,最后迅速将其中几张改了一下,又拉著红著眼的昔翩翩离开了暗房。
「你这么容易感动?要不要听更棒的?」主教将昔翩翩扯进怀中,笑道:「在允许那个家伙绑走你之前,我和国王都事先调查过羽贺龙冶的底,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让我们放心地将你交给他?」
「不知道,得到诺贝尔奖和平奖吗?」她吸了吸鼻子,还是很想哭。
「翩翩,你的幽默感还是很好。」主教被她逗笑了。「他在五年前得知你在日本发生的事,为了替你出八年前的一口气,他将曾经想非礼你那个老头的公司整垮了,让他一无所有,很感人吧!」
昔翩翩闻言,泪水又掉落下来,羽贺龙冶是一个傻瓜,他是一个大傻瓜!
事实上他刚才又做了一件傻事,他将自己公司的底标降到极低的数字,让他连赢的机会都没有,他根本就放弃了这项得标!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同时救静子和赢得她,所以他用了最笨的一个方法  让自己没有赢的机会,这只为证明一件事。
他爱她,而且绝对不会背叛她!
终曲昔翩翩将羽贺龙冶给她的金色手环拿下,托主教转交给他,隔天则搭了一大早的飞机回摩纳哥。
羽贺龙冶对这一切感到莫名其妙,他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公司得标了,更不懂翩翩为什么会回到摩纳哥,怀著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他也飞到了摩纳哥。
抵达摩纳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当他一脸倦容的出现在凯伊家门前,开门的是骑士,他瞥了一眼羽贺龙冶疲惫却激动的神情,二话不说地让他进门。
「她在哪里?」
「在楼上最左边的房间。」骑士扯出微笑,终于有人要来接走她了。
「谢谢。」
骑士看著羽贺龙冶上楼,知道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必替翩翩担心了,她现在已经有了依靠的臂膀,再也不用四处飘零了。
深夜一点钟,昔翩翩躺在床上听著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却始终无法入眠,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熟悉了他的怀抱后,她发现一个人的夜晚是如此的孤独。
依恋一个人是可怕的习惯,她努力想戒掉,却发现好难好难。
最后她坐了起来,决定泡个热水澡让自己的心情放松。
泡在满是玫瑰花香的浴池里,昔翩翩放松身子,放一首她最喜欢的萨克斯风情歌,手边握著一杯酒。她告诉自己:你自怜太久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羽贺龙冶在敲门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轻轻推开了房门。他听见了音乐声,也看到了半启的浴室,他站在浴室外,以饱含依恋的眼神看著他的女人。
泡在浴池中的昔翩翩浑然不知有人在门外,直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才警觉地瞪大了双眼。
「你……」乍见羽贺龙冶让她又惊又喜,她只能紧紧咬著下唇,却说不出一句想念他的话。
「翩翩……」他弯下房子,半跪在她的面前,将双臂紧紧地圈住她。
「你来了。」她伸出双臂回拥他,露出了一抹美丽、满足,让人为之心动的笑靥。
「我不以为自己忍受得了另一个没有你的夜晚。」他轻叹,将自己的心事毫不保留的说出来。
「水冷了,我该起来了。」她轻声道。
羽贺龙冶从架上取了一条浴巾包裹住她,而后以轻柔的动作将她拖到了床上。
他以前所未见的温柔替她擦乾身上的水珠,每一个动作都细腻温柔,让她忍不住红了双眼。
「你不需要这个样子,你来了,我就很开心了。」她抓住他的手,哽咽地开口。「你是个傻瓜。将得标底数写得那么低,要不是我偷出了底标,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不会做生意。」她轻笑出声,想起了看到底数时心中的震惊,跟著为他的傻气红了眼睛。
「那是我唯一想到不会背叛你的方法。」
「我爱你。」她降下自己的红唇,温柔地吻住他。「我一直没告诉你。是你的爱让我抛开过去,让我蜕变成一只真正的蝴蝶。」
「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和我一起共度晨昏吗?」他取出原先她还给他的手环,替她戴在手上。
「我愿意。」
听到她的回答,羽贺龙冶满足地吁了一口气,继而埋怨道:「为什么还给我?
这一路上我想了半天都弄不明白你为什么将手环还给我。」
「你不知道?当然是为了要你亲自再帮我戴上啊!」她甜甜一笑。
「你有最奇怪的思考逻辑。」他叹一口气。
昔翩翩将手环拿近细看上面十二颗璀璨的钻石,终于明白了上面十二颗钻石的用意。
「你发现了?」他也笑了,伸手与她十指交握道。「我说过我不会犯下和黑帝斯一样的错误。六颗石榴只能让他留住波赛芙妮六个月,这个手环有十二颗钻石,每一颗代表一个月,我要将你三百六十五天都留在身边。」
「如果我不答应你的求婚,你是不是又要将我绑到一个无人岛?」她格格轻笑,倚在他的怀中。
「如果那是唯一得到你的方法,我会故技重施的。」他轻吻她微翘的鼻头,吸吮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馨香。
「那你还等什么?我等你带我去那里度蜜月。」她主动吻上他的唇。
「明天就出发,现在该你弥补我一路上的担心受怕了。」他露出邪气的笑容,慢慢爬上她的床。
「是你自己脑筋不好,不够幽默。」
「又来了!你的伶牙俐齿,我知道怎么让它发出更美妙的声音……」他笑著低下头,夜未央,他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征服他美丽的波赛芙妮……
昔翩翩格格轻笑,在这美丽的夏日,她又找回了自己的幸福,就在摩纳哥,在最美最美的五月……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