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才一秒,便彻底纷乱
花房内的鲜花开地正艳,单灵悉心照料着这些娇嫩的花朵,额头已经微微冒汗。
「太太,休息一下吧!」旁边站着的女仆迎上来,递过一条洁净毛巾。
笑着推开毛巾,单灵轻轻抚着明显隆起的肚子。
有些吃力地蹲下身,单灵捧起刚摘不久的茉莉。
「太太,我来。」女仆忙接过。
单灵点点头:「帮我包地漂亮一点,也不要太花哨,这是送给我母亲的。谢谢你了。」
「恩!」小女仆笑着点头,温柔的女主人全无半点骄横,对待她们,总是一副笑脸,一点没把她们当下人。
待那个小女仆高兴地离去,单灵拿起花房内专设的电话,嘴角都是宁静的幸福。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那人熟悉的嗓音。
「死丫头,最近上哪快活风流去了?把你老姐丢在家,我多寂寞啊我!」韩宁夸张地大叫,话语里满是责备。
单灵失笑:「今天中午到我妈那里去,我拿花房新娇嫩的花补偿你,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你别再给我包茉莉了,我要玫瑰,红的,象征爱情的。」话筒中传来的声音满是憧憬,单灵笑意更深。
「我们都多大岁数的老太婆了,会笑死人的。」
「拜托,那是你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已婚妇女好不好!像我这种妙龄女子,现在可吃香了,上次逛街不是有个高中生找我要电话吗?说实话,那小帅哥最先看上的是魏太太你啊,不过你们家端端也太护母心切了,抱着你妈妈妈妈叫不停。可把我给吓死了,幸亏不是我家小孩。」韩宁的罗嗦又开始没完没了,单灵忙打住。
「行了,别说我了。你什么时候答应那傻小子啊!人家追了你四年,等了你四年,也差不多了吧!」用肩膀夹着电话,单灵摆弄着脚下的茉莉。
「我想再做几年黄金单身女,结婚,太束缚了。」
拿起电话,抬首望着宁静的湛蓝天空,单灵微微叹息:「婚姻不是捆绑,也许对你来说,会是一种宁静的幸福。」
韩宁有些沉默,半晌,才道:「单灵,你有一个爱你深刻的魏然,我有一个爱我如斯的潘冰,唯一的不同,不是他们家世的悬殊,而是,你接受了魏然的爱情,不曾给予他想要的同等,所以,你才会有如墙闱外的人,只看地到宁静,为什么宁静,只是因为你从来不曾参与魏然的爱情。」
顿一下,韩宁续道:「这样说,也许你会不高兴,但,看到魏然的付出,我想任何一个懂得爱情的人都会不忍,灵,你真的没有想过也给予一点爱给这个可怜人吗?」
单灵的手抚着隆肚,眼内的平静依旧。
「宁,我做不到。我能给他身为一个妻子的所有,惟独,除了爱。」
韩宁在那边笑了,单灵似乎能看到她在电话那头无奈的笑。
「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回来夺走你,只因为,你的这份不变的执著。」
「但愿…他不会。」
「没错,如果他真敢破坏你现在的幸福,我也一定不放过他。」
茉莉,是他最爱的花,也成我的最爱,韩宁,如果你知道我每夜的梦里都是他从远方回来,带我离开这个宁静幸福的家,你一定也会憎恨我的无情。幸亏人还有理智,理智告诉我,我是魏太太,我肚子里有魏家的孩子,每天清晨都会对自己说一遍,只怕一个不小心,就忘了责任。
司机换了新的,是一个看来忠厚的中年人,想起上次那个年轻的司机,单灵失笑。
那小伙子,也不过是在后车镜中看了自己几眼,就惨招开除。他也不过是想见识一下从未暴光在公众眼前的魏太太。
算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其实,何必将她保护地如此好,她不是花房内的美丽却脆弱的花朵,他忘了当年英勇救他的少女是何等厉害。不敢在他面前说厉害,因为,那个人,在自己忘却的那几年,迅速成长,早已不是当年青涩稚嫩被踩在脚底的少年。他的手腕,他的机智,他的力量,都强悍地让她成了众人眼中的娇弱。
窗外,母亲的屋子就在不远处,单灵轻道:「就在这里停吧!」
司机停下车,却很是为难地开口:「太太,先生说了一定要把您安全送到,再三嘱咐我不能中途停车。」
「这不是中途,我下车走几步就到了。」单灵摇下车窗,正准备下车,司机却急急地叫住她。
「太太,拜托您,我能到魏家吃口饭真不不容易,您开开恩,您也知道先生的脾气…不怎么好。」
实在不想因为这辆豪车引起邻里的注意,但老实的司机一脸急出汗来的表情让单灵终是妥协。
「好吧!那你不要按喇叭,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司机讨好地笑:「我知道我知道。」
「您家里很困难吗?」单灵问。
「两个女儿读大学,还有个儿子上高中,家里再有钱也变地困难了。太太,您嫁了个好人家,不知道我们这种穷苦人家的苦,先生对您可真好,我说您别介意,我们公司以前的秘书个个貌美如花,一个个都象巴结上先生,先生做地可绝了,一下全裁了,以后招的都是男秘书。我看先生真是爱您到心坎里去了,就说这次出门吧!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一遍遍交代。您能遇上这样的好人家,一定得珍惜啊!」
「恩!您的话我会记着的,您太太现在有工作吗?要不我让我先生再安排一个工作给您太太。」
司机的话,她都知道,所以内心深处更会觉得愧疚,今天,已经有两个人说着同意意义的话,她知道,他对她的好,她只能有爱来补偿,可是,她给不起,她真的给不起。
哥,你是不是对我下了魔咒,为什么我的爱情,上面刻画的名字,只有你。
「太,太感谢您了。太太,你真是个好人。」憨厚的司机连连道谢,这一次,是真挚的笑。
「到了,太太,你坐了,我给你开门去。」
「不…」拒绝的话语还未出口,就让这好心司机的急切给打断。
屋内无人,司机将新鲜花束放下,便匆忙离开。
单灵扶着微感沉重的腰,手中只一枝茉莉,缓缓上楼。
却不是回自己的房间,这一束茉莉,每个月一枝,四年来,已成习惯,放在他的房间,让那些清香飘散在他的房间,那没有人气的屋子也鲜活起来。
他的房间,一如既往地纤尘不染,窗子却是打开的,有些意外。没容多想,茉莉插在瓶中,这个瓶,是哥哥十五岁生日时她给的礼物。那时,哥哥小心珍惜着,一直收藏在深锁的屉中,直到她偶然摘了一束茉莉,哥哥才拿出其实普通的瓶子,盛装淡雅的茉莉。
他说,这样的搭配,最美。
她那时并不明白,只觉得赏目。如今,却懂了,想来,那时哥哥还看到了她未能看到的美好。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站在窗前的一惊,下意识回头,宁静四年的心在那一秒彻底纷乱。
【56】 爱情,不死!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不复当年的纯真阳光,留有的只是冰冷的狂邪。那又是一张她熟悉的容貌,她深锁他的所有音容笑貌,可这个容颜却雕刻在心里,抹脎不去。
男人看着她,冷静地有些过分,因为这一份最合适不过的冷静,她却微微心酸。
对视的目光中,都有了陌生,男人低头,目光定在她隆起的肚子。有些不自在,她侧身,避去男人的目光。
有什么话语,哽在喉间,讲述不出它的真实。
其实,再见,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漠视彼此的存在。
有着那样过去的我们,还怎能做回亲人,又怎甘做回亲人。
所以,只好沉默,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意外那么突然,就在她不小心瞥到他的那眼。
颤抖的手扫过那个盛放茉莉的玻璃瓶,破碎的声音一下子让人无所适从。不敢抬头看他投射的视线,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为什么你的目光蔓延着愤怒。
是不是以为我要抹杀些什么?不是,不是…
蹲下身,眼中干涩一片,却为何有着恍惚的模糊。
拾捡碎片的手指白皙修长,早已没有当年的粗茧,只是轻轻的碰触,便割出了伤痕,渗出点滴的鲜红。
单乐看着那个吃力蹲下的身影,看着那道细微的伤痕。无法不去心疼,无法不去痛恨。
那个男人,让她的身体,孕育着属于别人的延续;那个男人,给予了最细致最好的照顾。
这些,无一不让他疯狂。
她是他的,她的一切都是他的。
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冷漠,想要忽视她的疼痛,身体却不受大闹控制。
男人拉起她,按她坐在床上,挑起受伤的手指,吮进嘴中。
暧昧如此,赤裸如斯。
有些畏缩地后退,尽管知道这不过是他为她养成的习惯反应,却还是承受不住他口腔中最直接的接触。
她现在是魏太太,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不再是当年对爱情充满美好向往的单灵,她的血管中,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液。
一遍遍告诫自己,却逃不开他进逼。
缠绕在指上的舌不再单纯,情色味道让她心跳加速。
咬着唇,终于开口。
「哥,好了。」
她可知,他已为她动情,但眼下隆凸的肚子让他停下想进一步的想法。
他,总是会忍不住,只要对象是她。
独处的氛围让人尴尬,单灵站起,准备离去,楼下突然出现的声响让她纷乱的心再增添一丝恐慌。
他看在眼里,内心却无力,四年前,她就应该带她走,现在,她牵挂的东西,更多了。
他该拿什么筹码要回她?也许,最好的方式就是带着她一起通往地狱。
身后的视线让她离去的脚步也沉重,但,她,终是离开他的视线。
已经空荡的前方,他的目光仍停驻胶着,良久,才再次蹲下身,拨开碎片,挑出那支正娇艳的茉莉。
这束茉莉,是不是代表我们的爱情并没有结束。
不要给我希望,希望只会让我不择手段地夺回你,不顾你的泪水与伤痕。
是母亲与韩宁。
忐忑地下楼,母亲望见自己,眼内有些几丝复杂,不容她多想,韩宁已经开口。
「你怎么来这么早,刚才伯母还说要过去看你呢!伯母说你现在身体可得小心着,出了半点差池,魏然非地杀了我们。」韩宁吐石笑道。
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因为楼上那人的突然归来吧!母亲的担忧,她不是不懂,却觉出了欺骗,这四年间,他们不曾见到一面,想来,是被人刻意错开了相见。
「妈,我,有些不舒服,我想现在回去,花放在客厅。」不敢看母亲的探究,转向一脸惊疑的韩宁:「玫瑰我给你拿来了,你小心点,上面有刺。」
玫瑰代表爱情,玫瑰上布满尖锐的利刺,那爱情呢?是不是也生长着荆棘,碰触到,便如同手上的细痕,必定会化出伤口。
母亲点点头,没有多少言语,只叮嘱着一路的安全。
韩宁皱着秀眉,不满大嚷:「美女,你家那个魏然限制你的自由,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别让我说你见色忘义!」
抱歉地笑笑,单灵道:「你结婚时我一定补偿一份大大的礼物,不要紧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再聚了。他答应只要注意安全,不会再局限住我了。」
「好了好了!你别摆这么无辜的表情,我不怪你了。」
依旧微笑,充满感激。
走出屋内,身后的视线中,有一道来自梧桐遮掩的窗口,强忍着想回头的冲动,单灵毅然上了车。
「太太,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前方传来的声音让单灵抬眼摇了摇头,车子开动,车内的人终是转过头,窗口的那一方,果然有他的身影,只是被玻璃与其他东西给遮拦,只留下一片模糊。
爱情累了,爱情伤了,爱情痛了,爱情走了,爱情,却没有死去…
【57】 如果可以……
早早地回到家,离开时平静祥和不复存在。静坐在窗前,忘了时间,混杂的思绪里,有着无数的影像,一一破碎她宁静的家庭。
母亲是对的,不该再见的!
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智。
「妈妈!」是那个爱笑的天使,仰着娇小的头颅,对她笑地无限灿烂。
那个与自己相似的容貌上,此时正沐浴在阳光温暖的洗礼中。
那是上帝的赐予,她的孩子,他的孩子,健康漂亮。连她最为担忧的面容也被上帝所宽恕。
「宝贝,来妈妈这里。」
蹦蹦跳跳的声音欢快地逼近,扑进怀中的天使过于欢喜的力道,微微撞到肚中的另一个存在。
「啊!」轻轻的痛吟,立刻让小天使畏惧地望着自己的隆凸的肚子,一动不敢动。
抚着小天使柔软的发丝:「弟弟生气了,他踢了妈妈一下,你说,要怎么安慰他?」
小天使嘟着唇,低头冥想,那一副可爱似最美的画页。
「我亲一亲,他就不生气了。」终于想到安慰的方式,可爱的天使欢快地叫道。
单灵点头,看着小天使小心翼翼地亲了下自己混圆的肚皮,随即又很快离开,一脸的害怕。
「端端,怎么了?」
「我,我怕他踢我。」说着,小天使魏端又向后退缩了一步。
摇头笑笑,执起那细软的小胖手,靠触着另一个生命,温柔抚摩,腹下的疼痛渐渐缓歇。单灵绽放一抹幸福的笑容,却在同时滴落一颗晶莹泪珠。
不舍这样的幸福,却被心中另一种强烈的渴望折磨成狂乱。
「端端,妈妈一定不会离开你,不会离开爸爸。」伸臂拥紧这个幸福的代名词,闭上眼,逼回那些脆弱的泪,坚定着幸福,为了那些爱她与她爱的人。
晚餐时刻,魏然还未归家,单灵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专心看身旁狼吞虎咽的小肉孩。
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吃?都快变成一个小胖子了。
这样想着,却不断往小肉孩满满的碗中夹菜。笑容一直未减。
宝贝,你知道吗?看到你的健康我有多开心,你还在肚中时,那时我因为担心你的健康一度想要放弃,那样的打击,妈妈真的经不起第二次,你知道吗?妈妈曾经为你哥哥的离开而疯狂,不想再疯一次,也曾偷偷到医院想要抛却你,但想到我最亲密的你将化为机械捣碎下的一滩血水,就再也无法继续了。
原谅我,我的天使,那时的我,是如此害怕,你的父亲因为我身上的痕迹与腿侧他的名字夜夜依偎在其他女人的怀中,他的冷言,他的毒语,他残忍的对待让孤独无助的我只能躲在被中夜夜哭泣。他没有错,他只是被妈妈的过去深深伤害了。
还好,梦里那个婴孩的笑脸总算让我挽留了你,那个孩子,面容很丑陋,笑容却比最美的钻石还灿烂,他是妈妈的宝宝,是你的哥哥,他甚至还没有一个名字,因为,那时的母亲还没有勇气承受那个姓氏。妈妈那时真傻,妈妈是个胆小鬼,妈妈是那么爱他,却连一个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他离去,妈妈才用笔描绘出那个美丽的名字,单美宝,妈妈最美丽的宝宝,原谅妈妈,妈妈的最美,是他,是那个已经离开的美丽。
那是妈妈遗失在过去的美好,所以,妈妈现在应该珍惜你,珍惜与你的幸福。
小肉孩突然抬起头:「妈妈,你哭了。」
说完自己也扁着嘴,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抹掉那些不小心的脆弱,单灵牵扯开最明亮的笑:「没事,妈妈看端端吃地这么开心,妈妈觉得好幸福。」
「那,那端端给妈妈吃,端端都不吃了。」舔舔嘴角,端端把碗推到母亲面前,目光却望着碗中的蟹肉。
「小谗鬼,你自己吃吧!妈妈吃不下。来,我们吃了去洗澡,然后妈妈给你讲灰姑娘的故事。」
……
阖上精美的童话书,单灵伏在身亲亲端端的额头。
「好了,宝贝,今天就讲到这里了,明天我们继续,好不好?」
「王子会不会和灰姑娘在一起?」端端半睁着眼,迷迷糊糊说着。
「会的,他们一定会幸福的。就像端端一样幸福。」
「恩!端端…很幸福。」
天使一般的睡容,单灵立在床头看了许久才挪开目光。转身,门前站立许久的人让她一惊,旋即笑了:「你回来了?吃饭了没?」
点点头,魏然拥着这个柔美的身躯,手抚上她小腹上那个属于自己的生命跳动。
「今天baby有没有不听话?」
靠着这个名为丈夫的男人,单灵轻轻带上门:「他今天又踢了我一下,这孩子以后一定特别调皮。」
魏然垂下眼,抚上那个跳动的生命。
「那,你以后会喜欢他吗?像喜欢端端一样喜欢他,会吗?」
「为什么会这样问?」是诧异,也是心疼。
「你把全部的母爱都给了端端,你会像爱端端一样爱我们的孩子吗?我怕你会忽视他,我怕你忘了有他的存在。」
我们的孩子,捕捉到那些字眼。却没有太大的惊讶。
他知道了!她早该想到。
「我会像爱我所有的孩子一样爱他,对他的爱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少,他是我孩子啊!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珍惜。魏然,放下你的担忧,相信我,好吗?」
抬起头,他的眼中有着她不曾见过的悲伤,那种入髓真实,震撼着单灵。
「你今天见过他了,对吗?」
不会觉得惊讶,因为他的爱,无时不在监禁着她。
环抱着自己的手臂紧紧圈住她的自由,这样的监守,也只是因为害怕失去吧!
何德何能,得到这样的爱。
「过去的已经过去,忘记了那些或对或错的曾经吧!我给的承诺,错过了一次,这一次,我不会错过。」
这样的话语,是对他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坚定。
魏然蹲在身,贴靠在她孕育着他们生命的那处。
「灵,不要离开我,你的离开会让疯狂,我会杀了你最爱的人,你的父母,你的天使,我会让他们成为你永生的噩梦。」
为什么说着如此狠毒的话语的你,紧抱着我的手臂却颤抖地让我心慌。
「不要,不要,魏然,求你不要伤害他们。」身体无力滑落,仍在他的怀抱。
「不要,不要离开,不要再栽种属于你们的茉莉,不要在去他的房间更换枯萎的茉莉,不要在梦里叫他的名字,不要在窗前发呆,目光望着他存在的方向,不要偷偷去墓地,只为了看一眼你们死去的孩子,不要在我们每次房事后躲在被中哭泣,不要在纸上写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求求你,想着我,让我进入你最柔软的内心。求求你,爱我,爱我,好不好?」
泪水湿泽了肩头,伤在心头。
这样的泪水,这样的深情,我的拒绝,会是世上最痛的残忍。
可是,做不到欺骗啊!
如果可以,我愿意容纳你的深情;如果可以,我愿意想着你念着你;如果可以,我愿意与你相爱,做幸福的魏太太。
如果可以……
一切都重新来过,回到十年前那个十六岁的我,是否会拒绝你最初的拥抱?
【58】 不爱我,放了我
那日的不安与担忧在平静的日中渐渐消退。
也许,只是一个偶然。也许,那人现在已经回去。
宽慰的话语总算起到些许作用,这日,单灵决定外出。
得到的结果当然是拒绝,魏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甚至加派了监护的人员。
这样几近于监视的照料,让单灵觉得疲倦。韩宁的一通电话适时化解了这份尴尬。
再三的保证下,魏然才勉强允诺了2个小时的外出,只是,身后莫名多了几个保镖。
所以,也莫怪乎韩宁见到自己时的瞠目结舌。
「我说魏太太,这也太吓人了吧!魏大公子要炫耀自家的财富也不用显摆到这种程度吧!搞地我多寒酸。」韩宁指指身后的空白,摇头笑道。
「这样的待遇不要也罢!要不我们换了。」
摆摆手,韩宁无奈地道:「小姐,你每次都用这一招,偏偏我还反驳不了。算了,谈正事吧!」
「什么事?」单灵跟上韩宁步人咖啡厅的步伐。
「秘密!」神秘一笑,韩宁扶住这位美女孕妇。
「你这还有几个月生呢?」
「四个月!」感受到咖啡厅透注的目光,单灵微微低头,甚是羞涩。
「我昏!你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害什么羞啊!四个月的孩子这么小,那姓魏的虐待你啊!」
「没有啦!是我自己没什么食欲。」
弓下身,韩宁轻轻触在那个奇妙的地方。
「天呐!他在动。」掩住嘴,不顾他人的观望,韩宁叫道。
手心下奇妙的触动,最坚硬的心也将柔软成一池温柔。
「韩宁,去生一个吧!你的小孩一定很可爱。」落坐在明亮的窗前,正好可以让窗外的监守的人望见里面的情形。
「单灵,你不懂,他的过去,让我无法下定决心。」
喝着橙汁的手轻轻一抖,望向垂首的韩宁,突然无言。
良久,单灵抿唇微笑:「泰戈尔曾经说过,如果错过太阳时你流泪了,那么你也将错过星星了。历尽沧桑,你要学会忽略过去。韩宁,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除了爱情!」清晰的字语吐露,连她也无法反驳。
「好了。不说这些了,要不是因为这封信,我才不会冒着被魏然骂死的危险给你送信。」抬起头来的韩宁一脸坦然,全然看不出前一刻的伤怀。
「信?谁的?怎么不直接寄给我。」
韩柠摇头叹息:「别人这四年不知给你寄过多少封信,都让某人给扣留了。」
「董瀚宇?」
除了他,想不出会有谁。
「人家说孕妇很笨,你还不算特别笨嘛!」韩宁将那封存放很久的信递给单灵。
接过信件,单灵侧头看窗外:「你呀!是美人嘴里吐不出颗好牙。」
「看什么呢?」
沉默摇头,单灵拆开信件。
「哦!了解了,那些人一定会回去通知姓魏的,所以你现在看了之后就销毁对不?」
「人家说美女很笨,你还不算特别笨嘛!」反将一军,单灵垂着的脸上笑意。
「你这歹毒的妇人……」
……
单灵:
还好吗?寄了很多封信,却总是以同样的理由被驳回---查无此人。
对于将你保护着的人,有愤怒,有羡慕,也有着不甘的嫉妒。但最终只能学着释然。
身边的妻子沉睡的面容有一丝你的影子,那么纯净,那么美丽。
原谅此时的我还想着你,尽管我们早已成了过去。
在国外的日子很忙碌,其实不常会想到你的。只是,忘不了你。
这么的话语,太过煽情,却是我唯一能寄托想念的载体。我想过许多如果,如果那一夜我没有说出那样伤害的话语,现在的我们会不会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已经没有如果了,所以,那些可以回到十年前的设想只是可笑的代名词。
回不到过去,那么,只有勇敢地向前。
妻也是个华人,却是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她没有你的娴静,你的任性,你的骄傲,却因为那一份相似让我牵起了她的手。我很爱她,只是这份爱的重量却始终不及那时对你的心情。妻很谅解我,她说,她会等。她是个好女人,所以,我会努力地爱她,我会努力地让这份爱超越我和你的过去。
她一直想见你,想要见一见中国这块土地上孕育出的奇妙女子。她说她很羡慕你,能得到如此多的爱。我告诉她,其实,你的爱情太辛苦,也太沉重,原谅我,我也曾是你沉重的一部分。
妻说,她希望你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她还到教堂祈祷过,这个善良的女人,我在上帝面前起誓爱她一生一世,我还偷偷向上帝要了一份礼物,我希望,我最爱的女孩能得到幸福。
上帝说,会的,真诚的人会永远幸福的。
灵,祝你幸福。
这是最后一封信了,我告诉自己,要与过去说再见,要向身边的人承诺未来。
十六岁的我的初恋,再见了!
十六岁的你的初恋:董瀚宇
是不是女人的泪腺天生就比较发达,为什么人生的泪水总也流不尽,此时的泪水太煽情太无用,但,单灵,却仍是庸俗地落泪了。
真俗,这样想着,单灵抹掉那些垂落的水珠。
「写着什么?」
「写着一些庸俗地让人掉下庸俗泪水的幸福文字。」单灵笑着,泪在眼眶旋转,纤白的手,让那些与他的最后交集成为碎片。
一定要幸福,这也是一句庸俗的话语,但,请你收下,请收下我庸俗却最真挚的祝福。
「我去下洗手间,眼睛有开始掉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单灵起身,朝洗手间走去,留下望着她背影沉思的韩宁。
让清澈的水流洗尽脸上的情绪,她的泪水,是为董瀚宇那些话语的感怀。只是,没人知道,那句再见了,却让她觉得恐惧,与过去再见,每个人都在这样说,这样做,但,她的所有,却都留在过去。如何能说出再见?
她告诉韩宁忽略掉过去,自己却无法做到。
她是罪人,是欺骗丈夫的妻子,是不孝的女儿,是失败的母亲。
抬起头,恍惚间,镜子中有个人影,那个面容,仿佛就是那个让人成为罪人的祸首。
不爱我,放了我。若然爱着我,还是,放了我。
【59】 女孩别哭
唯自叹,无可奈何。
想到门外那几人的等待,终是洗净面上纷乱,以魏太太的身姿走出。
未到门前,突然察觉出身后有异,转首的一瞬间,后项麻痛。知觉刹时失去。
意识恢复时,眼前是一片惨然的黑暗。
身后柔软一片,手脚是轻动,却最终逃不开捆绑的束缚。
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室内有脚步的走动,单灵对着那处声源轻喊。
「哥!」
脚步停顿,沉默不语。
「哥,放了我。这样不好。」
沉默,这样的回答让单灵恐慌。
「哥,放了我,孩子会出事。」几乎带上了哭音,他却依旧如故。
良久,他走近,手触上腹中的生命,那样温柔的触摸,更让单灵觉得心迹。
「哥,你别伤害他,孩子没错,都是我的错。」
「对啊!你没错,是魏大总裁的错,所以要你来偿还。」清澈的声音,低沉着说出胁迫,话语,足够让人震惊,那声线,却令单灵陷入巨大的恐惧。
不是哥!
「你是谁?不要乱来,我只是个孕妇。」缠绕在手腕足踝的绳索太过紧结,怎样的挣扎都撼动不了一分。
「没错,你是个孕妇,多让人怜惜的字眼,多么圣洁的词语,你说,如果我上了一个圣洁的孕妇,会不会很刺激。」
「你疯了!」极度的恐惧反而让单灵的话语过分平静。
「没错,我疯了,你知道吗?嫁进魏家的原本应该是我姐,她那么爱着她的未婚夫,你如今的丈夫,一切都很美好,可就在结婚前的一个月,那禽兽如愿成了魏家最高的领导者后,宣布解除婚约,王八蛋,如果不是仰赖我姐的影响力,他只是魏家的私生子。在你们婚礼的那一天,我姐割腕自杀,手上戴着那畜生送的姻缘线,多可笑。你说,是不是很可笑?」男子说完大笑,笑地溅出泪,单灵能感受到手腕上的湿泽,突然之间,不再恐惧,那个女子,于她如此相似。
沉默,如今单灵也只能用沉默回答了。
并不是每一段爱情,都有美丽的结局,如同她的。
那个女子,一定也期待着童话般的爱情,只是,太多的期望成了失望,更多的爱只是升华成绝望。
「对不起,我不能代表魏然,但我,仍想说一句对不起,我相信她一定是个善良的女孩,善良的女孩才会对童话一样美丽的爱情充满期待,所以,请你不要伤害我以及我腹中的孩子,你的姐姐,一定不希望看到这一幕。」
「我没有退路了,你知道吗?你昏睡了一天,魏然把整个城市翻遍了,他那么大能耐,我的结局只有一个,活着比死更难受,与其让你完好无损地离开,不如给他一个痛苦,不是吗?」
「我听说他很爱你,他绝对不会抛弃你,所以,他只有把痛苦埋在心间,如同我姐姐一样。」
男子的表情一定很悲伤,因为,他的声音是如此悲戚。
「你真的觉得这样做好吗?这样做,和伤害你姐的魏然有什么区别?」
他的苦笑,听在耳中是满怀的不忍。
「那个王八蛋太强,我连接近他都做不到。我如何让他体验到同等的痛?」
反问,让单灵再次无语。
这不是一场口才的辩论赛事,而是每个人疼痛的无奈。
「好了,我暂时不会伤害你,你先睡一觉吧!」
针孔插进皮肤的刺痛伴随着昏沉渐渐退消,失去意识前,单灵向上帝祈祷。
神呐!让所有的罪过与悲伤都随着过去消失吧!我们都没错……
那个灰暗的梦里,似乎有着最不耻的罪恶在进行着,但她却在沉睡,无法清醒,无法反抗,连哭泣都无法……
熟悉的天花板模糊在眼前,耳边有哭泣的声音,好多人的,韩宁的,端端的,母亲的……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的哭泣如此悲伤?
没能问出口,因为意识只恢复了一秒,便又沉入了昏睡。只有自己知道,沉睡,只是自己逃避的方式。
不愿面对那么多的悲伤,不愿面对无奈,不愿面对疼痛。梦里多好,梦里的小男孩背着小女孩,他们笑地如此飞扬,他们笑地如此快乐。
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笑容?
再次醒来,是在深夜,身边没有哭泣,没有悲伤,只有让她安心的宁静。
无法起身,下体的痛会让人流泪,所以,平静地躺着,静静地呼吸,忽略掉许多必须的面对。
抬起手,动作如此沉重。
触上腹中的小生命,温柔地来回抚摩。
孩子,如果你看到了那些不耻的画面,请忘掉吧,和妈妈一样忘掉。你以后会健康幸福地成长,妈妈也会微笑着继续生活。
闭上眼,很快又陷入睡眠。
为什么是你?
眼角滑落一颗泪,无声无息。
清晨,是清脆的鸟鸣唤醒了梦里的人儿。
睁开眼,床头有人,一个人,一脸的憔悴,目光没有神采。
不忍地喊出口:「魏然!」
似乎从什么思绪中拉回了神志,魏然抬眼,看向她,不敢置信的神情持续很久。
「灵!」张嘴几次,终于喊出那个音节。
不待他多述,单灵牵开嘴角:「喂!我的老公,你老婆饿了,快去为你老婆准备吃的。饿死了你可爱的老婆,那可是一尸两命哦!」
「不准胡说!」他突然吼道,七尺男儿的泪掩不住,藏不了,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晶莹。
别开头,单灵掩在被中。
「呜!你好凶,你老婆才刚醒。」
跪在床头,捧着她的脸。
「求求你,哭出来好不好?你不是一直都是个爱哭的女人吗?你总是背着我哭,这次,就哭在我面前,好不好?」
脸上有泪,却是他的泪,滴落在她的脸上。
擦拭他的泪,单灵却是笑着的。
「我以后都不哭了,那些泪水好廉价,我不要。我一哭,韩宁会哭,妈会哭,端端会哭,你也是会比现在哭地厉害。所以,我不哭了,我们都不要哭了,好不好?」
这个男人,却拒绝了她,抱着她哭地像个孩童。
如果眼泪一定避免不了,那么,就让笑容代替泪水吧!
眼泪成诗,笑容却成歌。
【60】 相似的曾经,不同的人生
修养的日子宁静安逸,韩宁每天都会过来陪着她聊天,种花……
掩饰不住的愧疚,常常出现在韩宁笑眼的背后。
不是她的错!该来的,总会到来。
偶然的独自一人总会让她惊慌失措,单灵笑着拥抱又开始掉眼泪的爱哭鬼。
「傻瓜,怕我会想不开啊!不会的,韩宁,生命不该如此脆弱的。」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那天不是我约你出去,如果那天我跟你到洗手间,灵,我不该出现在你的人生的,十年前的那一切因我而起,而十年后的现在,你再次因受伤,灵,我宁愿,宁愿被侵犯的人是我,我总是做噩梦,梦里你向我求救,可是我被人捆绑了手脚,我只能眼睁睁看你受伤。你知道吗?那天赶到现场的时候,你躺在床上,遍体伤痕,你那么平静地沉睡,我几乎以为你已经离开了,那天魏然哭了,我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哭泣,灵,允许我的离开,成为朋友的我们似乎是个错误。」
勾起唇角,单灵擦拭爱哭鬼断不了的泪珠,语带威胁:「如果你敢说离开,说不定我真的会想不开。」
「你……」说不出话的韩宁只能愤愤望着单灵。
「太太,外面有位女士说要找您。」小女仆面色不安:「先生说了,闲杂人等一概不准进,但,但那个女士跪在门前。我,我……」
沉思片刻,单灵正欲开口,话头却被韩宁抢去。
「让她走,若还是不走,打电话给魏先生。」
「好的!韩小姐。」
不是不懂韩宁警惕的原因,但单灵仍是叫住了小女仆。
「那位女士是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个年轻女人,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
「只是看起来好象是个傻子。」
「让她们进来。」
「可是,先生有说……」
「先生那边我自会说明,快去吧!」
韩宁不安地叫道:「灵,那对母女什么来历都没查清楚,你怎么---」
「宁,你不认识她们,怎么知道她们是母女。她们应该在门外守侯了很久,除了我,你们每个人都知道吧!我们家的小女仆,最是善良,一定是看不过,趁着魏然不在家的时候来通知我。我的猜测对吗?」
微红了脸,韩宁闷闷道:「八九不离十了。灵,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了,魏然已经都安排好,那个人一定会得到最严厉的惩罚,你只要忘了这件事情,好好生活就行了。」
单灵摇头:「我想见见那女孩,她什么都没错,却被无端伤害,我想替魏然偿还一些罪过。」
小女仆有些惶恐地走近,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人与一面容天真的年轻女子。
妇人望着她,顷刻又转首,眼眶泛泪。
年轻女子好奇地望着她,笑容里有着唯美的纯净。
忽略掉两人的异常,这对母女气质不俗,相似的丽颜上有着一般家庭所无法仿照的优雅。
「宁,你可以回避一下吗?」看着两人趋近,单灵歉意地对身边人说道。
「你……灵,我很担心!你确定要这样吗?」韩宁担忧地问。
「我有分寸的!好了,我不是洋娃娃,没你们想的那么孱弱。」
韩宁一步三回头地离去,望着那对母女的眼光不善。
转首,对上女子的笑容,干净似清泉。
顺着她的目光,来到隆起的肚子。
「要不要摸摸看?」不顾那母亲的惊异,单灵拿起女子的细白玉手,触上宝宝的居所。
「啊!在动,在动!」女子很兴奋,拍着手欢快地叫着,真真便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
「知道这是什么吗?」
女子很高兴地点头,一脸得意。
「我当然知道,里面会爬出娃娃来的。」
笑地好开心,笑地好纯真,单灵却突然想落泪,想起曾经的誓约,生生隐匿了酸涩。
这女子当时的痛,相信,这世上没有谁比她了解地更深刻。因为,那是她的曾经。失去宝宝的当年,她也曾让悲伤掩埋了神志。所幸的是,她得到了救赎。而这女子,却仍旧沉睡在悲伤里。
拉着女子的手,走进花房。
「魏太太……」那位愁苦的母亲在身后焦急叫道,单灵转过头,轻轻摇头,与女子径直进入美丽的空间。
「哇!好漂亮,好多花。」快乐的像个精灵,女子在花中飞舞,与那些芬芳交汇地如此和谐。
「你叫什么名字?」单灵摘在一朵小雏菊,放在女子手中。
这样纯净的花,最配她了。
「米苑,是不是很好听?」摆弄着手中的花朵,米苑笑地开怀。
「那我就叫你小苑好不好?」
「好啊!大家都这样叫我的,只有小艺不这样叫我。」
「小艺是谁?」单灵拨开小苑的发丝,让她的笑容曝在阳光下。
「小艺是我弟弟,他叫我姐,他对我可好了,每天陪我玩了,可是小艺不见了,妈妈说带我来找小艺的,我们去一个有很高很高的墙还有很凶凶的人的地方,我看到小艺了,他好瘦,他还长了胡子,好难看。可是,我想哭,我不喜欢小艺那样,小艺以前很漂亮。呜呜…」小苑突然大哭,手中的雏菊掉落,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小苑别哭,小苑别哭。」心疼小苑的泪水,这一份曾经的熟悉,是如此刻骨铭心。
「姐姐,姐姐,你帮我把小艺弄出来好吗?妈妈说只有姐姐能救小艺,姐姐,求求你,好不好?」
小苑望向自己身后,突然跪下。单灵转身,果然看到跪地的米母。
「阿姨,您不要这样,快起来。」手足无措地搀扶这个咬唇坚持的母亲。
高贵的妇人,屈下高昂的头颅,身体颤抖如秋叶。这样的委曲,这样的情景,让人刹时无力。
「魏太太,求求您,救救我儿子,他还只是个孩子。」米母抬首,泪衔在眼眶,却固执着不肯垂落:「不是我的孩子,一定不会是他,尽管所有的证据都显示他是原凶,但我知道,一定不是他,他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也许您不信,但我了解我儿子,我去监守所看他时,他的欲言又止一定有苦衷。请原谅我的盲目,我不是不懂事理的人,我知道我的话没有根据,但,我想这东西会让你相信我的话。」米母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残缺的字条:「这是我儿子是事发前收到的东西,从那之后,他就失踪了,之后,就,就……」
单灵接过那字条,手些微颤抖,似乎能预知那些真实。
摊开的字条,上面的字迹,上面的话语,无一不让她从心底冰冷,蔓延在身体,几乎僵硬了跳动的心脏。
扶起米母,单灵沉默无语。
「魏太太!」米母不安地看着她。
转向身后的小苑,单灵抚摩着那个婴孩一般的容颜,淡淡笑开。
「小苑,你放心,小艺很快就会回家了,你在家好好等着他,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恩!」擦掉眼角的泪,小苑破涕成笑:「恩!谢谢姐姐,你人真好。妈妈还说如果你不帮我们,我们就把你绑架了。」
「扑哧!」单灵破颜微笑:「小傻瓜,好了,现在和妈妈回家吧!」
「恩!姐姐再见!宝宝再见!」捡起小雏菊,小苑欢笑着跑出花房。
「魏太太,不好意思,我…」
「我可以理解,好好照顾小苑,她是个好女孩,我真希望像她一样,这么快乐,这么无忧。」望着那个奔跑的快乐身影,忪然间涣散了眼神。
米母望着这个自己曾痛恨的女人,突然间喟叹不已。
众人只看这女人环在周身的耀眼光芒,却不懂她其实,只是想要最简单的幸福快乐。
【61】 真相
深夜11点,魏然还没回来,单灵撑着疲乏的眼,捧着书靠在床头。
楼下传来细微的声响,单灵起身,走下楼。
看到她,魏然明显一惊。
「我吵醒你了吗?」
「没,我在等你。」单灵接过魏然的外套,置放在衣架。
「今天那对母女来找你了吧?如果是要关于那个人的事情,就算了。我累了。」按压住眉心,魏然疲倦地道。
「那算了。你去睡吧!」说完,单灵抱臂上楼。
被拉住手腕,似乎不是意外。
「你生气了?你知道的,我只是不想你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
「有个女孩就是因为回忆里那些悲伤的往事封闭了自己,也许那孩子的方式过激,但他有足够的理由伤害我,因为你。所以,魏然,让我去见见那孩子吧!我想知道一些事情。」覆住男人的手,牵拉至不久于人世的婴孩。
「不要担心我,有些事情毕竟要面对,对吗?小苑的快乐在于逃避了一切痛苦,可她失去的东西却更多。所以,让我去吧!」
「答应我,如果你承受不住,记得回到这里。」
被拥入怀中,在这样的寒夜,温暖如春,温柔若风。
深夜,封闭的狱所悄然无声,米艺躺在坚硬的铁床上,眼缓缓睁开,眼内清明一片。
今天那女人来看自己了。
她神色平静,唇角带着微笑:「你母亲和你姐姐来找我了。」
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慌,只好狠狠地放话:「不要伤害她们,有什么事冲着我来,那件事情她们一点不知情,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女人却仍是微笑,摇头叹息:「你真是个孩子。」
徉装冷笑:「侵犯你的就是你口中的孩子!怎么,很讽刺,对吗?」
不想伤害这温和的女人,但想到脆弱的姐姐,就担心地什么都无法在乎了。
「真的是你做的吗?」
一怔,却很快别过脸恶语:「怎么?要不要再次确认?」
「你知道吗?你母亲和小苑向我下跪,你母亲那么自尊高贵的人为你屈尊,最可怜的就是小苑,她什么都没做,却要不断流泪,四年前,是因为魏然后,四年后,最不愿伤害她的人却再次让她伤心。这样行径的你和你最恨的魏然有什么区别?」
无法言语,女人的话语是他未曾想过的必然。他,确实,荒唐地如一个幼稚的孩童。
苦笑爬上清秀的面颊:「也许吧!我确实是个什么都不考虑的笨蛋,但木已成舟,再多的话语也没用了。我只求你不要伤害她们,一切的罪过我都会承受。」
女人沉默良久,起身离去,发丝打在手背。掩盖那一瞬间的发生。
展开紧握的手,掌心有女人留下的字句。
「无罪释放,交换我要的真相。」
以为将永坠地狱,但女人的话语无疑是指向光明的路标。只是,想起那男人的阴狠,却忍不住畏惧那股巨大的毁灭力。
放在眼前的抉择,却无法下定决心舍取……
开庭前的一天,单灵来到米艺所在的狱所,独自一人。
单独的封闭房间,单灵半支着额,内心深处涌现阵阵疲累。
知道真相又如何?救米艺是应允小苑的诺言,那真相呢?实在是没有必要的吧!继续下来好好生活,这才是正确的选择,但,她无法控制自己。归根就底,也只是因为那人。
米艺被带进来,单灵强撑起精神,望见那孩子更显憔悴的神色,竟觉得残忍。这只是个孩子,利用这么无辜的孩子,他到底是何种无情的狠辣。
米艺踟躇着不敢坐下,尽管心中已给出决定。
「坐啊!」单灵笑道:「想知道小苑托我带的话就坐下吧!」
好笑地看着这孩子立时坐下,单灵突然很羡慕,有一个人,曾经也是这样全心地对待自己。只是那种温馨却被自己亲手毁灭。
「她,她说什么?」
「她说她想你,一说到你她就哭,她说没人陪她玩,没人陪她放风筝。别让她再孤单了。」
「这样说来,我似乎无法拒绝你的交易了。」米艺苦笑。
「交易?如果这样你觉得好听一点的话,那就叫交易吧!我知道你不想与我有太多的牵连。」
「你知道最好。」
恶狠狠的话语实在是有几分没有底气的慌乱,单灵点点头。
「那现在就让我们开始交易吧!」
「明天我会出庭,尽管证据对你不利,但只要我承认那个人不是你就没什么大问题,你没有留下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对吗?至于绑架我的罪名,你也拒不承认,你告诉法官是有人给你引你过去现场,而在我失踪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家,这些你母亲都为你安排好。尽管仍是有很多漏洞,但,证据不充分无罪释放我相信有80%的可能性。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我们的见面也只限于上一次。明白了吗?」
米艺不语,垂着头的沉默让人疑惑。
「我说过这只是交易,所以你不用有太多的顾忌。」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犯了什么罪,自然会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话音刚落,米艺脸上立时出现绝对不轻的掌印,空中回荡着的清脆声音让单灵也不敢相信。
抬手,掌心些微红肿。
「自以为是的小子,不是每一个错误都有挽留的机会,逞强是最愚蠢的方法,这个社会不是童话里的城堡,你出不了这里的高墙,小苑就会受伤。最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决然不会救你,尽管你不是原凶,也算地上半个帮凶了。」
只有这样的话语,才能研磨掉这孩子的倔强。温和的面孔永远不具说服力。
「好了,你要继续待在这里还是要出去我不管。现在,该你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单灵却并不着急,说出事实需要很大的勇气,这一点,她明白。
许久,沉闷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一直很恨魏然,可是,他太强,我根本无法接近他也别说为我姐报仇。两个月前,我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他说魏然最在乎的人是你,如果你受到伤害那么魏然的日子必定不好过。我没考虑太久就答应,我知道自己也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但那个人也何尝不是为我所利用。」
顿了下,米艺继续道:「我们见过一面,说起来,那个人居然和你有几分相似,我不是笨蛋,能猜出几分原委,但那不重要,我的目的只是魏然。他告诉我全部的计划,我只是个小角色,计划里我的部分就是和你讲几句话,然后让所有的人以为伤害你的我就是我。我知道自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足够了。我看到了魏然掩饰不了的痛苦,足够了。」
「那个人,是你吗?」屏息静待,翻滚的内心只是回忆起那个人几乎撕裂她身体的暴行。
其实,那一次麻醉剂很小,她很快就清醒了,然后记住了所有,所有的不耻。
她躺在那人身下,连泪水都干涸,求饶,哭泣,一切都是女人无用的筹码,当遇到真正的毒辣,任何手段都无济于事。
深深地进入,毫不留情的撞击,下体温热的血液,以及身体那些被利齿刻画的痕迹。
想起那些已经被埋葬的画面,内心的冰寒又滚滚袭来,彻骨的冷让身体的颤抖那么明显,入了那孩子的眼,竟成一种怜悯。
「多可悲,你明明不爱魏然,却将他占有。我记得那一次,你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要我说出来吗?」米艺冷冷笑着,清秀的脸上满是扭曲,仇恨能让毁灭一个人。
「知道那个人为什么那么残忍地对待你吗?因为你喊的不是他的名字。」
「聪明如你,即使我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你也知道他是谁了吧!我达到了目的,他比我想象中更痛苦,那个人说地没错,要让一个人痛苦,就伤害他最爱的人,若还是觉得不够,那就让他成为那个伤害的主谋。」
「你的丈夫,魏然,那个人就是他。那天他接到我们打过去的电话,赶到现场,他心急如焚,可你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于是,成就了这一切。」
「我们应该感谢你,你也是计划中的一份子。」
如蛇样扭曲的笑容出现在这孩子脸上。不,他不是个孩子,一个孩子不可能有这样狠毒的笑容。或者应该说,是那个人让一个纯洁的孩子变成魔鬼。卡在喉中的声音发不出来,恐惧如潮水汹涌。
「你以为监牢中的那个人会是谁?是他。要不要我再给你一点提示,魏总裁强奸孕妇,你说这出戏如果出现在明天的电视台,会有怎样的轰动效应,魏氏完了,多可笑。」
「是不是觉得很恐怖,我当初听到这个计划时也觉得很恐怖,也很刺激。不,应该说制造这一切的那个男人才是最大的恐惧。」
望着女人惨白的脸色,突然有些不忍,想到那人的话语,却不得继续。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那个男人,料事如神,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才会不敢忤逆,不敢踏错一步。
「你很聪明,却聪明不过他。他让我给你带句话,四个字,老地方见。不去的后果实在是很严重,对了,你肚子里面不是还有个孩子吗?那孩子姓魏吧!时限是今天晚上12点之前,现在还有半个小时。别错过了时间,我迟到过一次,最后断了一根肋骨。你呢?代价应该更大,你的丈夫,以及你肚中的孩子。」
「够了。」单灵笑道,尽管神色有着无尽的哀伤。
「我错了。知道错在什么地方吗?我错在忘了十年。」
忘了十年,忘了,你,已不是十年前的你。
【62】 谁是谁的选择题?
老地方!
那是所有不伦的开始,曾经痛过,曾经爱过,如今,却是肮脏的代名词。
抗拒不了的疲倦滚滚袭来,爱情,痛曾这般,依附的灵魂渐趋迷散。
有一种爱叫放手,那是仁慈的高尚。有一种爱叫禁锢,那是,人类的本能。
结局究竟如何,已无力去想。心,身,不堪重负。
霓虹,暧昧,光影,迷离,扭动的男男女女,撕磨的陌生人。曾经以为的光彩,今下皆成眼内的空虚。
一个孕妇,出现在这种场合,惊世骇俗。但人群并不觉得惊异,仿佛一切都已安排好,仿佛所有的光景只是一场戏,他们不过是戏里的过客。
熟悉的路径,熟悉的房间,依旧暗昧的气氛,空荡的过廊上,只有女人轻柔的脚步声,规律整齐,如同平静无澜的内心。
身后始终静息着几个人影,直至单灵敲响冰冷门扉。
无人应门,旋开门锁,轻轻推入。
戏幕,正式拉开。
不过一场戏,幕布拉下,她仍是魏太太。
迎面而来的呻吟让心紧缩了下,循着声音望向画面。
如此淫乱,如此不堪。
最可笑的是,主角是她,被蒙住双眼,无助承受男人血腥的残忍。
那个一脸狂乱,狠狠肆虐她的,是把她捧在手心如花朵一般娇宠呵护的丈夫。
要让一个人痛苦,就伤害他最爱的人,若还是觉得不够,那就让他成为那个伤害的主谋。
这,便是真相。
早该猜到,只是,当真实如此赤裸置于眼前时,仍旧觉得揪心的痛。
你真可悲……那时你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
「哥,哥,救我,救我,哥……」画面中传来的声音让单灵掩住了耳。
不是,不是,这是她嘶厉的喊叫,不是她害怕到极点时心底的呼唤。
他是魔鬼,他导演了这一切,她怎会祈祷他的拯救。
爱情,原来也是假象。
冰冷的手指解开纽扣,外套,内衫,底裤,雪白的身体浸润在昏黑的床单上,诡异的美丽,致命的诱惑。
你要的,只也是这些吧!身体,原来也成为你我交易的筹码。
柔软的床垫,迷离了思想,渐渐地沉睡。连自己也未发觉,有他在的地方,总是能安下心,即使他的伤害让心都死了。
睡梦中的女子眉头紧皱,赤裸的身体蜷缩成一个脆弱的弧度。
冰冷的夜风吹入房中,本能让她更加偎向那个温暖所在。起身关上窗,自柜中拿出棉被,覆盖在美丽的躯体。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利用的棋子,除了她。但他最终还是选择让她加入,因为,他深知,如果不是她,他的计划绝对不会成功。
她心痛,他更痛。她身上有多少伤痕,他身体的伤痕更深更多。
他可以发10年,20年的时间打败魏然,但,他等不了了。
他要夺回她,即使,变成另一个她恐惧的人。
一切,都还没结局。
我不是要你的身体,我不是要一夜的温情,我要的,是你生命的一切。
可,你给不起。你的束缚太多。既然如此,那就我割断那些纠缠,即使你会把爱变成恨。
清晨醒来,望见身上整齐的衣物,有顷刻失神。
桌上的闹钟提醒着不久后的开庭,单灵匆忙起身盥洗。
楼下有专车,单灵错开身,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不理会车窗外随行的车辆。
赶在开庭前到达,下车前隐隐的腹痛咬着牙忍耐住。有些什么不好的预感,却不愿深想。此刻的逃避,也只是因为对一切的疲惫。
一夜未归,魏然作何想。那卷录象带,最终还是未能拿到。还有小苑,她不能一直沉睡在自己的童话世界……
一切都很顺利,那个孩子最终还是选择了理智。当然,也引起了不少哗然。
审判结束后,单灵接收到那孩子的眼神,竟然有一丝愧疚。摇头苦笑,想起那卷未拿回的录象带,挫败地赶到门前,果然望见那辆一直跟随的车。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却不想手腕突被牢牢拴住,来自另一个手掌的力量。力道让疼痛自手腕传输至心脏。
「魏然,现在我不能回去,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办完一些事情,好不好?」单灵转头,近乎哀求地道。
「去干什么?会你的老情人,一个晚上还不够?」魏然眼内喷发出炙人火焰,毁灭的欲望汹涌燃炙,却无法狠下心伤害她一分。
「魏然,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其实我的希望很简单的,有一个幸福,有一个爱我的老公,我现在,想要保护我的这些愿望,我不希望连这么简单的愿望也被毁灭掉。所以,放我走,最后一次,这次之后,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求求你!」
松开的手腕是残破的希望,魏然侧过身:「你答应过的,最后一次。我相信,最后一次。」
进入车中,许久未曾的泪水又翻腾。
不要哭,不要哭,这一次,会找到幸福。
……
「把那卷带子给我。」
她不看他,被带到面前,只冷冷重复一句话。
陌生如此,实在令人心寒。
「好!」干脆的答应,终于引来她的目光。
「你知道,我现在是商人,商人必然不会做赔本的生意。我要拿到回报。」
「我给你的回报,你不是不要吗?也对,一个孕妇,实在是没有多少让男人动心的美感。」单灵冷嗤,话语里是全然的陌生。
搂抱住这个正孕育他人孩子的身躯,感受她身体陡然的僵硬,单乐笑地开怀:「你知道这些年有多少女人向我透怀送抱吗?她们的容貌与气度,绝对不比你差,但我就是认准了你,不管你是孕妇还是一个老太婆,就算已经变性成男人,我也只要你。」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的残忍决断。恨我利用所有人,包括你。不要紧,你尽管恨吧!不爱了就恨吧!只要那个人始终是我就行。魏然够狠,却狠不过我,因为这些年你在他身边,你让他变地仁慈,所以,他注定要失败。」
亲吻着她飘絮的发,笑容已经单乐续道:「而我,没有你的日子,我活在黑暗中,吸取着黑暗的精华,我快变成魔鬼了,如果你再不回到我身边。到时候,我会杀了所有阻挠我的人。你知道吗?第一次看到你隆起的肚子时,我那时想杀了你肚子里的生命。你是我的,怎么能为别人孕育孩子。但,我放弃了,因为我看到一个孩子,跟你长地很像。那不可能是魏家的孩子,你说,会是谁的呢?」
「不要!你不能,你不能把端端抢走。」推不开紧拥自己的男人,单灵不住摇头。
「我要的回报,你或者端端。」
单灵不语,身体却不住颤抖疼痛。
「不要着急,我给你时间,一个星期后给我答复。」
【63】 脱序
一切已然脱序,她是网中的鱼,精密部署的猎人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这是道选择题,由她作出抉择。
魔鬼,她让他变成魔鬼。她,才是真正的魔鬼吧!
魏然,董瀚宇,哥,一个个因为她而改变。这不是值得骄傲的事,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没有美丽的容颜,没有王子一样的哥哥,没有宠爱她的父母。这样,没有了骄傲任性的资本,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没有如果了。
哥,为什么不放手,为什么不能像董瀚宇一样选择忘记我,祝福我。我真的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吗?
也许不是,我离开后,你便会明白,没有单灵的存在,你依然能继续生活。
抉择不了,那就毁灭吧!
得到,失去,一切都不会有。
魏家的大宅近在眼前,单灵下车,惨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
蹲在门前,埋头在膝间,透过指缝,望见地面的红染,在昏倒的前一刻,按下门铃。
昏迷,沉睡,逃避的最好方式。
这样的逃避,还要多久?
清醒在熟悉的房间,睁开眼进入眼帘的孩童让单灵嘴角含着笑。
「端端。」喉中发出的脆弱声音牵扯着窗前人的听觉。
「妈妈!」
「灵!」
端端抬起头,生怯地望着那个同时出声的人。
魏然皱眉,望了眼床上的女人,毅然离开房间。
望着那人急切的背影,单灵只是平静地叹息,转首,抓住小天使的小胖手,却没有预想中的肉感,意料之外的心疼。
抚摩着端端明显瘦下去的脸颊,单灵按抑住喉间的哽咽。
「端端,怎么瘦了?端端不可以不吃饭的。」
小天使眼内衔着泪,听话地摇头,有几颗泪珠洒落在单灵苍白的脸颊。
强撑住身体坐起,单灵捧住哭泣的小天使,吻去那不断的垂泪:「乖,听话,告诉妈妈怎么了。」
「这几天…有个阿姨住进我们家了…她还带了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抢我的东西吃。他还打我。妈妈,你都不回来,端端好怕,好怕妈妈不回来,好怕妈妈不要端端了。」端端牢牢揪住妈妈的衣角,大声哭诉着。
「端端别怕,妈妈不走,妈妈一直会在端端身边。」
面上的泪,更多,单灵抚上面颊,才发现,那全是自己的泪。
若然没有魏然的允许,谁会欺负魏家的独子。孩子是无辜的,无论怎样的愤怒,也不能牵连到孩子。
「端端,妈妈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然后幸福地生活。好不好?」擦净面上的泪,自己的,端端的。
「那,爸爸呢?」端端偎在母亲怀中,脆生生到问。
「爸爸会和那个阿姨生活的啊!如果端端想留在爸爸身边,也没关系的。」
「不要,不要,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十年前,无法接受现实的残忍,她选择了离开。没想到,十年之后,她仍要离开,这一次,却只是为了终结。
得不到,也失去不了。
牵着端端的手,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美丽的妇人,熟悉的面容,她却叫不出名字。
「妈妈,就是这个阿姨,她和你好像。」端端躲在母亲身后,小小声地道。
妇人端着食物,对她笑地可亲。
「魏太太,您这是要到哪里去?然说你有流产迹象,我看你需要补补,所以我特地熬了点粥。魏太太,你放心,这粥我没下毒,我没有必要的,然说你生了孩子就会和你办离婚。所以,我现在巴不得把你养好了早点生下魏家的孩子。」女人仍是满面笑意,眼内却有着尖锐的挑衅。
「谢谢你的粥,但很抱歉,因为我现在要出去,所以,你把东西给其他人吧!」单灵面无表情地道,错开女人,走向楼梯。
「魏太太这样,明显是看不起我繁锦心了。」
不理会身后的冷言冷语,单灵面色静然地离开。
却在女人的下一句中停顿住脚步。
「魏太太明目张胆地生下别人的孩子,还能摆住这样的高傲的面孔,不得不称之为一种境界了。」
「你说什么?」单灵紧握住端端的手,克制不住身体的冰冷。
「我说什么?魏太太听不懂吗?你身边的小男孩…长地可真漂亮,可是,却一点都不像然,幸好他长地像你,不然,一切就都穿帮了。魏太太,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对的?」
转过身体,望着这个抿嘴偷笑的女人,步步进逼。
「端端,把眼睛闭上,把耳朵掩住。」
望着趋近而来的人,以及那眼中清潭一般的幽深,女人有些惊慌。
「你,你要干嘛?想打我,没门,现在这个家管事的是我,我一叫,有多少人出来—啊…」
被掐住了喉咙,只在一瞬间。
手指渐渐缩紧,望着那张美丽容颜上狼狈的挣扎,单灵霁颜一笑。
「我不会打你的,我会杀了你,你不是知道真相吗?知道真相的人,只有一条路——死。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你只有一条路走,你只有一个选项。」冰冷的眸看不到世上的真善美,溃然到一定地步,她,也会变成魔鬼。
女人使力挣扎着,窒息的恐惧,让她放下一切求救。
「放…放了我…求…求你!」女人口吐白沫,涎水滴在单灵手背,已经失控的单灵却全然无所觉。
她不是脆弱的花朵,在花房中被保护地太好,人人都只以为她是温柔可人的魏太太,没人知道,她曾经也是经受磨难的铿锵玫瑰,武术学校的那几年,她甚至已经忘却,但身体的本能却忘不了。在那个地狱一样的磨练中,她掌握的,不仅仅有保护自己的技巧,还有,伤害他人的强大能力。
「灵,你在干什么?快放了她。」魏然从楼下上来,看到的便是这残忍的一幕。
失控的单灵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响,脑海中只反反复复出现毁灭的欲望。
繁锦心的面色渐渐潮红,挣扎也渐趋微弱。
这样下去会出人命,望见缩在角落闭目掩耳的孩童,魏然咬牙狠下心。
妈妈要端端不看不听,端端很听话地照妈妈的意思做。
妈妈一定是在教训那个可恶的阿姨,一定把她打地满地找牙。想着那个阿姨狼狈的样子,端端偷偷的笑了。却突然,被一双手抱起。下意识张开眼,眼前的一幕让端端害怕地身体发抖。
妈妈,妈妈,好可怕。妈妈没有打那个阿姨,可是,那个阿姨却好象很难受,好象,好象快要死了。
牙齿在打架,端端想闭上眼,眼皮却不听使唤。
半抱起端端,站在楼梯口,魏然冷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小杂种根本不是我的,如果不是因为他长地像你,我早就掐死他了。」
灵,快醒醒,这不是你,快醒过来。
耳边传来的话语让端端失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却一下子被高空的恐惧惊吓地哭出来。
「妈妈,妈妈,好高,好高,妈妈!」
有什么人叫,有什么声音这么恐惧,有什么人的求助那么让她心碎。单灵摇摇头,意识渐渐回复,看见手下几乎断气的人,忙松开了手。
转过头,望见泪如雨下的端端,什么都不及想,脚步已然冲过去。
别伤害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天使,他是我唯一的幸福,不要…
「灵,不要!」
【64】 解脱
「灵,不要!」
天地旋转间,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在那一瞬间重演。
世界停止时,她的世界也安静了,眼中映照的天花板中有着一幅画面,男孩骑着车,俊秀的面容上满是笑容,女孩趴在男孩并不宽阔的背部,纯真的容颜满是快乐。
「哥,说真的,你到现在都不交女朋友,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上我这个天仙般的美女妹妹。」
「是啊是啊!要不你现在把你那小男朋友甩了,咱们也好来个私奔。」
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毁了这副画面。
「哥,今晚抱我,好不好?」
「去哪?」
「找一个敢抱我的人。」
「找一个敢抱我的人。」
「你疯了。」咆哮出声,门被狠狠关上,从来没有过的愤怒。
「现在才来管我,已经太迟了。」
哥,如果有下辈子,你,还做我哥好吗?
我不是一个好妹妹,我残害你的青春,可是,我还是自私地想要你成为我的哥哥,因为,我的青春,因你而美丽……
这一晚,各大电视台收到魏太太入院的消息,纷纷赶到某知名妇产科医院。只是,众传媒都被阻拦在门外。医院门外的保镖层层封锁了入口,唯一能为公众所见到的画面便是魏太太的双亲焦急赶来现场的一幕。
到底发生了什么?魏太太是由于生产住院还是由于其他不可知的情况入院,谁都无法查知。
急救室外,魏然颓然坐于椅上,白色的衬衫上满布血红。单父单母的到来也未能让他有一丝改观。
灵,你不要有事。是我不好,我不该故意找个女人来气你,那个女人,连帮你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当时,我不应该阻止你杀了她,是我不好,我明明知道你眼内有着无法述说的苦衷,却还是让嫉妒掌控了心志。求你,不要有事,小孩不要也没关系,我们不是已经有个孩子了吗?他姓魏,是我们的孩子。没有关系,就算是别人的孩子也没有关系,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一直在补偿,你全心全意对我好,你那么用心,那么用心地让我们的家幸福,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都知道,所以,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魏先生,魏先生…您太太…」
「什么?」魏然陡然站起,抓紧眼前的医生:「她怎么了?有没有事?」
「她醒了!」
「我去看她。」说着魏然就要冲进急救室。
「等一下!」医生喊住了这个焦急的丈夫,痛心地道:「现在我们需要确认一下你的意见,然后将魏太太送入产房。」
「什么意见?」手指掐进肉内,魏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要做手术,危险性很大,在手术过程中,我们不确定会有什么意外,有可能母亲和胎儿都不能存活,有可能这能存活一个,还有可能两者都能平安。简单地说,如果母亲和孩子只能保一个,魏先生,您的选择是?」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我妻子,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下着这般决然的抉择,无法不心痛的,但,只要你还活着,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好的。魏太太现在想要见你,你们尽快,我们要争取最佳手术时间。」
她躺在床上,似乎已经没了呼吸,周遭除了血液,便是白色,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纱布,白衣天使,他厌恶白色,因为,白色,也代表天堂。
「魏然!」她的呼唤,仿若来自另一个世界。
「灵,我在,我在这里。」
说着电视剧中最烂的台词,魏然却泪流满面。
抚摩着这男子的脸,单灵笑了:「你哭什么?医生说孩子问题不大,可以顺利生产。」
「不要,灵,你想做什么?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傻瓜,我不会死的,我会活着,孩子也会健康成长,如果,如果只挽救我一个人的生命,我不会继续活下去的。魏然,医生让你选择你一定选择了我对不对?现在,再加上我的选择,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不行,不行,一点点的危险都不能尝试,我不能承受失去你的风险,灵,乖,听我的话,孩子,我们可以再有。」
单灵摇头,汗如雨下,泪若泉涌:「我失去过一个孩子,我发誓不再失去我的每个孩子,魏然,如果孩子有事,我不可能活下去的。我求你,求你!」
魏然不语,起身,面对医生:「医生,就按我的话去做,麻烦你了。」
「好的,魏先生…魏太太,不要!」主治医生望着魏然身后,突然大叫。
尖锐的刀口刺在胸前,却感觉不到痛,单灵望向不敢置信盯着自己的男人。
「原谅我,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和孩子一起离开。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一定会坚强地活着,我不会离开我的孩子们。」
……
一个小时后,产房外响起婴孩清脆的哭声,这一幕,让不知情的单母单父由衷安下心。此时的魏然,却犹如身在冰窖。
医生说,两人同时幸存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不要!不要!
灵!不要又忘了我们的约定,你答应过我。
冲进产房内,接收到肃穆的气息,魏然却漠视着那些悲痛的目光。
轻步走到产床前,望见女人胸口深刻的起伏,魏然无力跪倒。
「灵!」
「魏然,看,我答应过你的,我会活下来的,我做到了,这一次,我没有失约。」
「恩!我知道的,你不会违背的,我们以前的那个约定,你只是忘了。我不怪你。」
「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情,不要恨孩子,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唯一能留下的补偿,还有,你可不可以继续做端端的爸爸,可不可以继续做单家的女婿,可不可以帮我照顾我爸妈,可不可以跟韩宁说一声对不起,我不能亲眼看到她穿上婚纱的样子了,可不可以去见一见小苑,让她清醒,告诉她,生活虽然不是童话,却可以有童话一样一样的幸福与美好。」
「不可以,不可以,那都是你的责任,只有你能承担。」
「我也想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没有时间了,魏然,我好象看到了宝宝,我还看到了婆婆,他们说好寂寞,我要去陪他们了。」
「不行,你不能去,你别去。灵,别睡!」
「魏然,可不可以替我跟一个人说…说…对不起…哥…」
「医生,医生…」
【65】 后悔吗?
那件轰动全市的事件已然过去许久,但舆论依旧没有停止对事件的追踪调查,只因为目前人们最关心不是明星的花边新闻,也不是下届政党的竞选,而是商业龙头魏氏企业总裁夫人死于难产的各种离奇传闻。
有人说,魏太太失足掉下楼梯导致大出血,也有从魏家内部传出的绝密隐情---魏太太因为忍受不了魏总裁公然将新欢带入家中,地位受胁灰心之致跳楼自杀……
众说纷谈,也只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对于这些传闻,魏氏并未作出回答。但有消息称自从魏太太过世后,魏氏的当家主人魏然足有一个月未参加魏氏企业的运作,股民一度惶恐不安,但魏氏股票一路平稳,许多人也安下心来,只笑论魏总裁的痴情一片。
屋子里,挂满了她的照片,笑的,不笑的,摘种花草时的专注,沉睡在树下的宁静……
不够,不够,还是觉得不够。
楼上又传来婴孩的哭声,他沉下脸,愤然赶去。
陈婆抱着孩子轻语安慰,无奈孩子仍是哭个不停。
眼眶泛泪,这孩子,定然是想要母亲的怀抱。
门被踢开,魏然一脸阴沉地走进,望着陈婆手中的孩子,眼里有恨意。
陈婆一惊,忙道:「先生别生气,孩子哭哭闹闹是好事。」
「给我。」魏然冷硬伸出手。
「先生?」
「我说---给我。」
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脆弱的孩子送到魏然手上,陈婆悬起了心。
「好了,你下去吧!」魏然面无表情地道。
「先生,我在这里也有个照应。」陈婆匆忙答着。
「下去!」魏然话语中的冷酷让陈婆不得不噤声离开。
在怕什么?怕自己伤害这个小娃娃?
他怎会如此,这是灵的孩子,血管中流淌着灵的血液,他怎会伤他毫发,尽管他憎恨他的出生替代了灵的生命。
孩子仍是哭,他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将孩子放在她挑选的婴儿床,魏然皱眉离开。
照顾孩子的工作他实在不行,还是将陈婆叫来吧!
再上楼,孩子的哭声已经消失,隐约有着咯咯的笑声。
推开了房门,眼前的画面让魏然微一挑眉。
身后的陈婆不敢置信地叫道:「端端。」
端端正站在小凳上逗着小弟弟玩耍,突然听到声音,转过头,对上父亲的可怖的眼神,畏惧地向后退去,忘了自己身后是空白。
感受到身体的坠落,端端害怕地闭上了眼。
身体没有碰撞到冰冷的地板,反而进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下意识就叫出了口。
「妈妈!」
睁开核桃一般红肿的眼,端端看到爸爸担忧的神情,心里很是开心。
但那似乎只是一瞬间的错觉,爸爸侧过头,放他下去,又是一脸的厌恶。
三的端端还不懂,只知道妈妈从楼梯摔下去,只知道妈妈去了别的地方,只知道---爸爸说要让自己去外婆家。
「端端,小弟弟很喜欢你吗?看到你都不哭了。」
说到这里,端端面上出现难得的开怀。
「恩!他看到我就不哭了,我不也不知道为什么。」
「傻孩子,因为你长地像妈妈啊!小弟弟以为自己看到了妈妈,就不哭了。」
「陈婆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她都不陪我睡觉,我好怕。」
「很快,很快的。」拭掉泪,陈婆抱着端端出去,心中却在祈祷刚才的那番话能让端端继续留在魏家。
端端还小,刚刚失去母亲,不能再失去一个父亲了,尽管端端体内流的并不是魏家的血。
在这个,她也算唯一知道真相的外人。实在不忍曾经的幸福被已经不重要的真相给破灭。
晚上,端端有做噩梦,梦里,妈妈从楼梯上摔下去,一身是血。
醒来后,端端躲在被中小声哭泣。
妈妈,妈妈,我好想你,你去哪里了?爸爸说不要我了,你快回来。
突然感觉被拥入温暖的怀抱,端端从被子伸出头,模糊中看到爸爸抱紧自己。
「爸爸?」这是梦吗?
「端端不哭,爸爸在这里。」抚摩着这个她赠予的容颜,内心泛起缕缕温情。
他知道陈婆话语中的意思,要他留下这孩子,因为一份相似的容颜,缅怀离去的爱人。
她的目的达到了,因为这份相似。
端端紧紧贴靠着温暖,沉入梦乡。
妈妈……
深夜,单灵从梦中惊醒。耳边仍回荡着声声呼唤。
是端端!
急切地想要下床去看看宝贝,却被有一双手强硬地揽入了怀中,挣扎不开。
「放开,我要去看端端,放开。」
「去哪里看?怎么看?你要以一个死人的身份去看你的亲人吗?」男人温柔地说着残忍的话语。
何必如此,何必将现实呈现在眼前,何必让我如此痛苦。
「好了,乖,魏氏消失的那天便是你见到端端,见到你父母与朋友的时刻。」男人紧贴的身体紧绷:「我一定让魏然死地比谁都凄凉,这就是四年的代价。」
「不行,你不能这样,魏然…恩…」
唇被狠狠封住,舌窜进口腔,肆意掠夺。
直到无法呼吸,直到临界了窒息,才被放开。
「别让我再听到你口中出现他的名字,不然,他会比你想象地更残。我说到做到。」
「非得要这样吗?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吗?」偏过头,单灵咬住唇,遏制无止尽的悲伤。
「你本来就是我的,没什么得到失去,是他抢夺了你的四年,你甚至为他生育了后代,你说,他该不该受到惩罚。」男人咬住她耳垂,恣意妄为。
「我不是你的物品,也不属于你。」揪紧床单,忍受男人落在身体的吻。
「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我们血管里流着一样的血,所以,当你在产房失血停止一切生命征象后,只有我能救你,只有我的血能救你,RH阴性血,这就是宿命。我们不属于彼此,因为我们没有彼此,我们本就是一脉相连。」
宿命,是宿命吗?
不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在缅怀她的死去,都在为她而悲伤,而她,存活着生命,在一个不该停滞的怀抱喘息。
不该是这样的,真实的内心却留恋这个怀抱,这个只有他气息的怀抱,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十年前的那一夜,后悔吗?
她无从知晓,唯一知道的是,这个人,这个怀抱,让十年的所有都终结。魏太太已经死去,单灵也不复存在,真实的是,两个深深的拥有。
爱情,原来不只是甜蜜,不只是快乐,不只是温暖,不只是一切美好。但,爱情,不变更的,却总是那一份无与伦比的幸福。
小小的幸福,大大的力量,让我们能继续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