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10

宓妖娅娅: 转世琴魔 21-30

第二十一章  阴差阳错

在独孤明月无意识的那些天,御天王爷几乎砍了半个太医院的人,杀人狂魔的名号再一次在天冰大陆上流传,而御天王府的小郡主独孤明月的名号也随之传了开来,毕竟她是最终原因嘛,只是这病症却未说清楚,民间传的乱七八糟,真是应有尽有,不得不佩服众人的想象力丰富,什么中毒啊,传染病啊,连天花都来了!
醒来之后听了未来的话,独孤明月也发觉现在她体内似有着无穷无尽的灵气待她取用,而且这灵气更加精纯,不像一般外界的天地灵气,而听到未来诉说那琉麟龙果的作用简直无法相信,直直呆愣当场,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三个字“为什么?”等未来叫了她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再一次问道,“未来,这琉麟龙果真是天下无双,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了?”
未来气愤的瞪着她,敢情他讲了半天她什么也没听到,气不过的骂道:“废话,那是什么?神仙都吃不到的果子,我要是能够吸收它,马上就成神仙了,品级还不低呢,唉?你现在心诀进展如何啊?吃了神果有什么感觉?”说着说着又把心思转到琉麟龙果的作用上去了,唉,可惜啊,世间只得一个,否则他也想要啊,怎么他从来不知道府中有这等好东西?哈哈,突然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岂不是说王府里还有别的好东西?即使比不上琉麟龙果,但也不会差吧!
独孤明月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心头百转千回的纠结在一起,似要窒息而去,却又觉得一股春流在五脏六腑涌动,那温暖和窒息搅在一起还真是有够复杂的,但是听未来问起心诀之事,才想起自己走火入魔的过程来,也觉得奇怪。
灵识沉入体内,丹田之中那云雾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紫色的小花苞,一看见那花苞呈紫色,独孤明月一阵兴奋,以为她一下子进入了无名心诀第三重了,但是等到运转源力才发现根本不是,她还是停留在第二重初期,唉,她就该知道这无名心诀变态的很,连这神果都无法使她进阶,收拾了下情绪,抬头看见未来好奇的样子,摇了摇头。
其实也不是没有改变,只是她不知道怎么说,原本的云雾消失,体内竟然形成了一朵紫色的小花苞,形似紫荆,却大上许多。
她的无名心诀尚且停留在第二重初期,前生也是修炼到第二重初期,是以根本无从参照,原本在第二重初期源力和体内能量都是淡黄色,现在却全是紫色的,忽然眼睛一亮,“未来,那琉麟龙果是不是紫色的?”
未来还在失望那琉麟龙果没什么效果呢,后又觉不太可能,想到独孤明月那奇怪的修炼法诀又觉得是那个的原因,听见明月的询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独孤明月轻松了下来,这一下都可以解释清楚了,因为琉麟龙果的巨大灵息倾入她的体内,而她体内的源力跟琉麟龙果的无匹灵息相比起来简直是大海中的一滴水,所以直接被琉麟龙果给吞并中和了,变成了琉麟龙果的灵息,所以是紫色的,这小花苞会不会是第二重初期快要突破的征兆?想到这里独孤明月登时狂喜以为要等到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能进入第二重中期,现在快要实现了吧?
顿时心情舒畅起来,那走火入魔的原因也忘记去思考了。独孤明月发现现在不需要再吸收什么灵息了,琉麟龙果那无穷尽的灵息根本吸收不完,如果能够全部炼化,她进入第三重都有可能!
正当独孤明月还处于这样的激动心境中,忽然未来叫了一声,手指直指着独孤明月,神色惊恐,口中还不算喃喃:你……你……
他的神情让明月很是不解,怎么了?
“未来,未来,你怎么了?”
“还怎么了,现在你厉害了也不用这样刻意玩我吧,被你吓死了!”未来一口哀怨的语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吧,自己做的不承认?!”
“未来,你知道我的脾气!”她独孤明月从来不耍人的,根本没有必要。
“你知道吗?刚才我还在想着我的心上人,谁知道突然一阵很激动很兴奋的情绪传来,我的全身不由自主的被它控制,甚至觉得很激动很兴奋,但是拿感觉很诡异,明明不是我自己的那样的,是外界强加于我的,而且更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探询那气息的来源却无从下手,仿佛本就是自己心中产生而来,不得不让我惊骇,要不是我曾经和你体内的能量有所交流,也不会知道那气息竟然是来自于你,明月,你到底是从何得来的修炼法诀,端的是厉害啊!”未来眼中还有后怕,这力量不只诡异,而且竟然无声无息,岂不是能够轻易控制他人的情绪和行为,好可怕,自己五百年的修为都这样随便就被她影响了,那要是别人?
独孤明月听见未来的话,心中也不免诧异,她未曾运用过精神力量,但以她对未来的了解,这样的事情他不会胡说的,可是她发现她的灵识虽然强大了不少,却是无法做到未来所说的那种程度。而且,她何以走火入魔?起因蹊跷,她还记得,当时只是修炼得有些烦躁,后来她的精神力却有些异常,慢慢的她就陷入往事回忆中,是否是心魔?为什么她的精神力隐隐有些脱离控制的迹象?她该怎么办?
只是现在的独孤明月虽然诧异,却苦于无人指引,无法得知无名心诀的弊病,琉麟龙果一方面为她提供了无尽的灵息,另一个方面却是加速毁灭的催化剂,危险至极!
天冰大陆人所说的精神力量其实就是修真人的灵识,只是在这片大陆之人没怎么听说过精神力还有修炼的,只是武功达至化境时,会自然产生灵识,也就是精神力的更进一步提升,这时已是一脚踏入了道的境界。
不过也有人即使是踏入天道之境,但因为本身修的是外家横炼的功夫,精神力何其差,只要能够穿透他的护体真气,就能够直接伤害他的精神,轻则可以使人变成痴呆,重则能够控制这个人的身体,使其变成傀儡。除非有先天灵宝帮助其修炼灵魂,粹炼灵识,不过能够通过外家横炼功夫达到化境,少之又少。
但是一般修真人士,不是直接修炼精神的,而是通过不断的感悟,使得灵魂境界不断上升,灵识是灵魂境界控制的,当灵魂经过了不断的粹炼而修至实体时,那便是大圆满境界了,这时已达到灵魂不灭的地步,强悍之极!
这其实也是无名心诀致命的弊端吧,因为它同时修炼精神力和源力,而修炼者的灵魂境界却没有达到要求,修炼的越快,危险越大,除非灵魂境界高于精神力的修炼速度,否则,修炼者的精神很可能脱离本人的掌握,进而变成精神分裂或者直接疯狂自爆!
这次的走火入魔算是轻微的了,不过也幸好独孤明月当时有血纹暖玉和琉麟龙果的帮助,否则肯定是没法活下去了,可是这只能治标不治本,必须找到能够修炼灵魂的法诀与紫冥修神诀同时修行,不然独孤明月的最终结果还是会爆体而亡!原本不会那么快走火入魔,但也是因为血纹暖玉加快了吸收灵气的速度使得精神力和源力的修炼速度加快,才会提前爆发!
在御天王爷独孤朝阳走出明月雅苑之后,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明月是不是炼功走火入魔?转而又甩甩头,放弃这样莫名的想法,症状虽然差不多,但是还是相差甚远,而且按照脉象看来,也没有真气运转的痕迹。
但是明月出事那一晚,从明月雅苑中四散出那影响情绪的的奇异力量,却实在是令人费解,她今年只有六岁多,虽然平时比较安静不太爱说话,却始终还是一个孩子,再说御天王府的守卫森严,根本无人可以靠近她一步,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独孤朝阳真是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蹊跷诡异,难道会是巫蛊之术?!当时明月那样的发病症状,的确是很像,独孤朝阳一想到“巫蛊”二字,平淡的黑眸射出摄人的锐利,向来波澜不惊的内心深处,一簇暗火正无声燎蹿着,愈燃愈烈,似乎随时便要破体而出,去将那隐透着邪恶的存在焚烧至灰飞湮灭!母妃死前那番情景又一次在他脑中浮现。
九年前  大郑皇宫  蓝太妃的玲珑阁
“启禀王爷,太妃体内中的蛊毒已经深入心肺,全身的经脉已经堵塞,老夫也是无能为力,这类的蛊毒老夫从未见过,按照娘娘的症状来看,此蛊似是直接吞噬人的寿命,将几十年的生命之火集中在几天内燃烧,前两天,会显得特别美丽,似乎要将一生的美丽在两天内绽放殆尽,其后两天,直接老化成为老妇人,出现皱纹以及黑斑,最后两天,骨血不再重生,中蛊者死状可憎,全身皮肉干瘪,发黑,而且还带有疫症,必须要燃烧才……”
“别说了,本王知道了!”御天王的声音有着异常的颤动,不如往常的镇定自若,是谁?是谁这么狠毒,母妃原本的绝世丽颜被折磨成现在有如老妪一般,若不是他一直守在边上,杀了他都不敢相信床上的这位老婆婆是他的母妃蓝铃,母妃才三十六岁,岁月从未在母妃身上留下痕迹,一如刚入宫般的娇艳动人!若是他知道是谁下的蛊,定要那人千刀万刮,死无葬身之地,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升!
“阳儿,”蓝妃现在的声音不复从前的温润柔雅,反而是嘶哑干涩,她已经不能完整的说话,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母妃,儿臣在,儿臣在这。”
“儿……儿……母……母妃……对……不……起你,现在……要……要去……见……你……父皇……你……要……好好……的活……活……”下去,但是蓝妃再也不能说完了,她去了,去见一生最爱的人,其实她不恨给她下毒之人,陛下走了,带走了她的爱,她的魂,若非放不下她的孩子她早就走了。
“不,母妃,母妃,不要离开儿臣,不要离开阳儿!”独孤朝阳心中难以抑止的悲痛,泪水不住的滑落。父皇母妃都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即使是御天王又如何?他宁愿换取他所爱之人的性命。
那一天之后,大郑国的御天王变得更加冷酷无情,对待敌人的手段变得毒辣。九年过去了,当年的凶手仍然不见行踪。
这次独孤明月的病状太过诡异,使得御天王独孤朝阳认为是有人对她不利而使用“巫蛊之术”,在王府之中大肆搜寻,令人惊奇的是,居然真的有人对小郡主独孤明月意图不轨,那个人就是姬夫人。
因为在姬夫人的床下发现了一个插满细针的木偶,木偶上的生辰八字正是独孤明月的!
可惜众人皆知姬夫人这人虽然嚣张跋扈,但脑袋不好使,绝对想不出这样阴毒的手段,背后定有主使者,可巧就在要审问姬夫人的前一天晚上,就有人发现姬夫人上吊自尽了。
此事排除他杀的可能性,因为没有人可以在御天王府行动自如而不被发现,当天看守姬夫人的侍卫都是王爷亲派的,就是王府内部之人也是不能靠近。
而那青楼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故而“巫蛊事件”到此为止线索中断。
这一次和九年前一样,凶手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这无法制止王爷的怒火,姬夫人屋子里所有的下人全部被下令处死,而且还要诛连三族。
面对这样的结局,独孤明月对这些无辜受累的人有些许歉疚,只是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


第二十二章  受伤女子

紫金山脉的崇山峻岭间,秀丽富饶的波洱河的两岸,碧绿的珍叶渐渐变成暗紫色,又由暗紫变成一片深红了。红珍恰似一把炽烈的火炬,在青山绿水间举了起来,给初冬原野缀上一片盎然生气。
天气转冷已多日,独孤明月也快满七岁了,今日老师教了一首曲子叫《江怀柳》,整首曲子表达的是一个男子的爱妻不幸因病去逝,他终日坐在妻子最喜爱的柳树旁幻想这妻子的玉容的那种深切思念之情,只是这样的男子世间是不会多见的吧,不是说天下男儿皆薄幸,有了新人忘旧人麽?又怎么会这样的失魂落魄幻想往日糟糠之妻?
走出学府的门,天色渐晚,落日的余晖将人的样貌都照射的昏昏黄黄。
冷梅和几个护卫从学府专门为等待少爷世子、小姐郡主建造的居候厅出来,准备好皮裘,车夫已经把马车停在府门口,待独孤明月入了马车,一行人才向御天王府的方向驶去。
行至豆角口,独孤明月闻到有股子血腥味,她的鼻子闻什么不灵,只有血腥味最是敏感,即使百仗以外她都能闻到那股子味道!
独孤明月的灵识笼罩附近的街道,看见远处一个小巷中,有一名少女,艰难的行走着,身上的衣衫有着无数剑痕,破烂不堪,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这女子的手臂及小腿几乎全裸露在外,伤痕不断流血滴落在地,染红了脚下的青石路,应该是刚经过一场恶斗,在她的身后似有人正在追赶!
那巷子没什么人过往,现在这个时刻是人流的空挡期,而且内城之中并无商贩路人,都是皇亲贵胄,达官贵人的府邸,这时早已下朝在家了。
嗯,要不要救?这个女人怎么,独孤明月觉得此人有些似曾相识……修行之人的感觉一般来说都比较可靠,灵魂之力修炼的越高,越接近天地法则,是以修为越高与天地交流越多,直觉越准,而此刻独孤明月的直觉正告诉她,这个人和她有关系!
看着身边的冷梅,独孤明月的身体靠在马车的窗边,在窗边把玩着手中的东珠,这是某位大臣送给父王的礼物,父王见她喜欢就给她了,入手那温润的感觉挺不错的。
只听“咚”的一声响,那颗东珠滚到了马车外,冷梅赶紧吩咐马车夫停下,留下一半护卫保护马车,其他护卫寻找东珠,只是那颗东珠一直滚,居然滚了百米多远,转了个弯,终于停了下来。
这东珠滚动的速度奇异的快,连护卫都慢了一步,捡起东珠之后,却有人发现前方那个小巷口,有血腥味,几名护卫顿时警觉了起来,一抬头便看见距离巷口五十米的巷子中有个人昏倒在地,越走近那浓重的血腥味越是刺激他们的嗅觉神经。
“郡主,您别着急,一会他们就找回来了,”冷梅看见明月郡主准备下马车,立马阻止,若是郡主出了岔子,他们可是要倒大霉的。
“无妨,”独孤明月心想:要是我不去,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救那女子,岂非白费功夫。
等独孤明月走到那女子身边时,发现她伤口周围的血迹呈现一种奇异的深黑色,当时独孤明月只看到到她流血却没有发现她还中毒了?
身边的护卫紧紧围在郡主的身边,在快要靠近那个女子的时候,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护卫挡在独孤明月的身前,其中一个护卫走上前去,将她翻过来,拨开她的发丝……
这张脸,独孤明月心中猛地一震,世间竟有如此神似的一张脸!她几乎和母亲司空飞雪一模一样,只是年纪小了许多,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的身世无人知晓,父王自是明白,可能那温大总管也是知道的,除此之外,独孤明月不以为还有谁知道。
护卫是新来王府的,对那个已经香消玉殒的雪夫人不甚了解,对这个女子的相貌没有很多表情,只是一抹惊艳,独孤明月当下决定将她带回王府。
“郡主,此人身份不明,随便将人带进王府,恐有不妥。”领头的护卫有些担忧的劝解道。
“本郡主说的话不是话吗?将她抬上马车。”独孤明月淡淡的说道。
那护卫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郡主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他却觉得此时此刻竟像是从万丈悬崖坠落一般,有着说不出的寒冷和恐惧!
这护卫将想说的话即时吞了回去,只是始终怀疑那是不是他的幻觉,那样的凌厉眼神令他似看见自己正置身于阿鼻地狱之中,受尽极刑之苦!
他不敢再回忆那样的眼神,但那感觉却永远刻在心头,挥之不去!
独孤明月看着那张脸,心中不免有些疑问:父王从未提过母亲的往事,这女子会不会是我的表姐什么的?她的伤势严重,而且还中了毒,刚才护卫已经点了她的几道大穴,希望她能撑下去。
独孤明月吩咐整队人加快速度,幸亏马车质量很好,坐在上面一点都不会觉得颠簸,坐垫是用四张冰熊皮制成,舒适又温暖,只是现在雪白的皮毛上粘上了血,有点可惜。
王府门口,二总管已经在府门前等候了,王府总共有三个总管,温大总管在王爷年纪还小的时候就一直跟在身边了,即使是王爷对温大总管也是温和有礼的,别提其他人了,王妃对温总管也很是尊敬。所以某一程度上来说,王爷不在,温大总管就是御天王府的主事者,自然王爷后院的事情还是王妃做主的。
大总管总理一切王府事物,王妃只是名义上的处理一切内务,实际上王府中人有事情都是先告知大总管,其他两位总管都是协助大总管处理事情的。
“小祖宗,怎么才回来啊?王爷已经等着您了,快进去吧!”朱大富是御天王府的二总管,这人处事极为圆滑,略有些矮胖,下颚丰腴,脸上常挂着笑容,做事细心,为人也小心谨慎。
“好,知道了,马车里有位姑娘,是我们在路上救的,到时我会和父王解释,她中了毒受了重伤,需要大夫,再替她安排一间房休息,她还在昏迷当中!”独孤明月吩咐道。
“呃?”他眼中泛着点诧异的,不过嘴上还是回答着,“好的,小郡主,知道了,您放心吧!”
“父王在明月雅苑?”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是在书房检查她的功课了,但是因为今天晚了许多,还没有用餐了,不确定父王是在哪了。
“在明月雅苑呢!小郡主快去吧,王爷还没有用膳呢,一直等着您,您要再不回来,恐怕就该派人去找了!”二总管一边催促着,一边指挥着下人将马车内的伤者抱出来,安排后续事宜。
独孤明月心想,父王果然在等她,自她从未来口中得知父王居然将琉麟龙果用来救她之后,对父王的感觉更加复杂起来,动容、温暖、矛盾还有些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缠绕着她,令她有些害怕。
走进明月雅苑,还是凝香树的味道让她留恋,闻惯了一种香味,就开始离不开了吧,不过她最爱的还是那淡淡的龙涎香,奇异的令人安心……
明月雅苑的内厅,父王正站在窗前,那扇窗正好对着大门,等她很久了吗?
许是听见有脚步声,站在窗前的男子,转过头来,那身影,绝代风华。
深邃有如黑洞一般有着强烈吸引力的双眸,高挺的鼻,薄而性感的双唇透着淡淡的红,菱角分明的脸型配上直插入鬓的细长剑眉,在烛光下散发着奇异色彩的蜜色肌肤,只由一根发带束着的头发竟然比她的还长,直过臀际,亮丽的乌黑发丝衬着他白色的华服是那么的显眼!
真是个魅惑的男人,世人稍有不慎估计就要沦落了,不过定也是心甘情愿献上一切!
“父王,明月回来晚了,对不起,让父王久等了,都是明月的错。”看见父王的身影,独孤明月立马冲进了他的怀里,原本是为了讨他的欢心,但现在这动作越来越自然,心中的抵触早已消失在九霄云外。
独孤朝阳顺势抱起明月,走向桌子,坐下后,微微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独孤明月的乌缎般柔软的三千烦恼丝,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饿了吗?饭菜都冷了,先吃点糕饼!”
“恩,”独孤明月点头应允,虽然现在不吃饭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父王的话却让她感觉她确实有些饿了……
过不了一会,诱人的膳食便依次端上,有她爱吃的胭脂鹅脯、玉田碧粳米、金银蹄等,再不饿的人看着这样的菜色也该流口水了。
晚饭过后,独孤朝阳抱着独孤明月去了书房。
书房中温暖如春,初冬的冷寒丝毫没有出现在这,独孤明月坐在主桌右侧的软塌上细细地和父王说着回府路上发生的一切,以及那中毒女子与母亲神似的脸。
独孤明月在诉说的时候一直凝视着父王的脸庞,想从上面找出些什么,但当她说到那女子的脸和母亲有多么的神似之时,他始终没有露出什么诧异之类的表情。
她怀疑她真的喜欢过她的母亲司空飞雪么?父王的心思为什么如此深沉?一点都猜不透?
她登时捂住口,不敢相信她居然就这样问出来了?
父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平淡,却令她有点惶惶然。不知为什么,在这双黑洞般的双眸面前,她的一切伪装都显得那么幼稚。
既然说了说了,也没什么好装的了,坚定的看着那双黑眸,表达她的意愿,她是真的想知道,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他们相视了一会,独孤朝阳似乎被独孤明月眼中的坚持所打败,神色间有深深的无奈。
“明月,有些事情不是想说就能说清楚的,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再也无法回去,就像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小,很多事说了你也不懂。”
父王的语气平淡,可是却让她觉得有些凄凉,是啊,她现在还是个小孩,知道这些干什么呢。
这几日父王有些繁忙,整个大郑王公大臣千金的画像都集中在皇宫,正是为了为大郑的皇帝独孤?日选后!
寒风吹来,让人忍不住要蜷缩起来以抵御这酷寒严冬的侵袭。
独孤明月的心情有些压抑,自从那夜之后,她一直不愿见到父王。
她不断责问上天,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的命运又是什么?即使她坚持到了现在,可又有谁知道她心中的脆弱?谁知道她内心的茫然无措?
坐在湖边被寒风摧残良久,她终于甩开那不知多久未曾出现的情绪,她可是“月刹”呢!
“月刹”怎么可以懦弱?“月刹”是冷血,是无情,代表的就是无尽的杀戮!


第二十三章  拜师练武

待回到明月雅苑,独孤明月派去照顾那神秘女子的婢女过来禀报说那昏迷女子已然清醒。
走进房间,便看见床上的人,睁着一双乌黑复杂的双眸注视着她,神色诧异,不知她是否发现她们长得有些相似?
“你是谁?这是哪里?”这姑娘大约是十五六岁,因为受伤和昏迷许久的关系,声音很是嘶哑。
独孤明月看着她,真的很像啊,世间怎么可能有人如此相似,即使是她自己和母亲都没有眼前这姑娘来得像!
“你们都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独孤明月对身后的婢女们说道。
“是。”听见独孤明月的话,婢女们依次退下。
这姑娘的穴道已经被温大总管以独门点穴法给封住了,此刻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无法运用内力,药力未退,她根本没法使劲。
此时的房中只有独孤明月与那姑娘二人。
“这里是大郑国的御天王府,我叫独孤明月。”而后独孤明月将如何遇到她的过程重诉了一遍,也不知她想起了什么,陷入沉默中。
“谢谢你救了我,其实我是被仇家追杀,他们……”她平淡的描述着,却禁不住猛然浑身发抖起来,似是回想起那凄惨的一幕!她以为她安全了,谁知是羊入虎口,若非有人拼死相救,她又如何能够生还,没想到那一个个曾亲近之人在地位权力面前,露出的嘴脸是那么的肮脏丑陋!
她虚弱的扯出一抹笑容,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她不会失去武功了吧?
“你放心休养,毒已经解了,只是元气损耗较大,加上之前失血过多,所以现在身体虚软无力,大夫说你只要静养多些时日便可康复,无需担心。”独孤明月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告诉了她,至于这姑娘说的那些自然也是半真半假的,不足为信!
“为什么要救我?”她很是疑惑,难道他们知道她的身份?可是没可能的,她身上没有任何和身份有关的东西。等等,她刚才说什么,这里竟是“御天王府”?
她的眼中射出一道利芒,进而警觉起来,“你们想要做什么?”
天,她竟然被御天王爷的女儿给救了?呵呵,也好,现在这样的情况是最理想不过的了,她想不出谁能再伤她。只是眼前这绝丽脱俗的小女孩竟然就是那位王爷的小女儿,她在泰河也有听说这位小郡主!她可是大郑国御天王的掌上明珠!
“想救便救了,哪来那许多理由,你以为我会看中你的美色么?而且,如果想要对你怎么样,又怎么会为你疗伤,若是想害你,你以为你还能这么舒服的躺在我明月雅苑客房的床榻上?虽然你现在没有武功,但是要解决一个小女孩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独孤明月调笑那姑娘道,只是这话从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口中道来有种说不出的逗人意味。
她美丽的眼中闪过多种复杂情绪,自嘲、羞愧、悲哀、痛苦、仇恨等各种情绪,然后视线紧紧的盯着独孤明月,似乎作出什么决定,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眼中无奈而认命,“你说的对,你说的都没错。”
“你的身份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在这里你只是一个柔弱美人,你不需要做些什么,王府中人也不可能查出你什么,大可以放心,今后的事情自然要等到时机成熟再做决定,今日起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但是记住这里是御天王府,必须安分守己、谨言慎行,否则没有人保得住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说出这番严肃外加语气稍带威胁的话甚为可笑,她居然笑开来了,这一笑却让人眼睛一亮,阴郁的气氛开始明亮起来,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啊!
 “呵呵,说的也是,我身无长物,哪有什么值得郡主觊觎的,”她自嘲一笑,“只是这救命大恩,不知该何以报答,想不到我今日居然需要你来救……”
她的心思也藏得更深了啊,现在她的情绪一片的平静,刚才那浓浓的仇恨却消失无踪,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小美人,不过十五六岁却这般的老练!
“你现在打算做什么?若是无处可去,不妨留下养伤。”独孤明月心中倒是不想她那么快离开,这小姑娘也是无聊生活中的一点调剂品,从这姑娘的身上也许可以挖出什么有趣的东西,譬如她母亲是谁?
“我不知道目前能做什么,”她苦笑着,她的力量如此渺小,报仇无望,曾经的亲人也不知还有谁可以信赖,即使回去也是无用,反而可能陷入莫名危机,或者再次被人利用,这一次不就是么?她心中又一次掀起如潮愤怒与仇恨,为什么天下人都这么看重名利地位?
“那就留下吧,你好好养伤!”
但是独孤明月要在这受伤姑娘的心里留下一道锁,该是给了她不少的暗示了吧!
“那些追杀你的红衣蒙面人已经相信你死了,以后没有事情就不要出门,以免节外生枝!”
女子平静的心再次掀起惊涛骇浪,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怎么会……?
丢下一句“好好休息”,独孤明月离开了客房,父王这会该在书房等着她了。
× × ×
父王早些年就答应过,入了蒙学就可以进他的书房,他的藏书孤本也由得她尽情翻阅,这是个天大的恩典,毕竟父王的书房连王妃都不能进去,更别说孩子了。父王的这个恩典让很多人嫉妒她的幸运,有人对她更是厌恶,她的双胞胎的哥哥独孤莫名!
他们遇上是在父王书房外,独孤明月恰好看见他和父王的僵持。
父王对他始终是一贯的冷漠高贵,只是那孩子满眼的愤恨,双拳紧握,浑身颤抖。还是太小了,虽然他已经极力的掩饰却没有丝毫的效果,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独孤明月对他没有什么亲近之意,唯一的感觉不外乎这个孩子挺可怜的。他的母妃和父王并不相爱,他自己夹在中间也不好受。父王对他也不是很好,虽然对待他还是看重的,吃穿用都是最好的,但始终多了些冷漠少了些温情,不像一对父子。其实独孤明月也不知道父子之间该怎么相处,就像她也不知道父女间该怎么相处一样。
父王的书房很大,各类藏书应有尽有,准确的数字是七十八万九千八百五十五套,因为每套书还要分很多册,所以统计时都用套。
有关于武功、医术、毒术、巫术、地理、人文、历史、兵法、机关术、道术,异国的见闻等等,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组成这么纷繁复杂,居然也有道术的记载,不过这些书都是孤本了,年代久远,独孤明月不禁遥想父王当时花了多少心力财力物力才可以得到这些藏书。
虽然在她眼里有些秘笈可能不是那么的重要,但是天下间多少人会为了一本秘笈而疯狂,这些书中很多绝对是一些门派的镇派之宝、不传之秘,现在却落在父王的手中。这些书只要有任何一本落入江湖也足够引起那些江湖人的疯狂了,那些医经、毒经有些甚至是她以前都不懂的,若让那些自诩为神医的什么鬼医圣手见到,估计他要自杀去见他师傅问他是不是藏了很多好本领还没有教他害他被人嘲笑。
现在她稍微能够了解为什么父王的书房除了他的特许禁止任何人的进入,也能够了解为什么书房的用的是那样的设计,书房看起来和一般的书房没有什么区别,但其中却暗藏玄机。
首先建造书房的材料全部都是异种金属,和以前世界的铝合金相似,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材料是千金难求的,而且书房的门布置了机关的,她都没有搞清楚书房之门到底是根据什么来鉴别特许入内之人的,没有看过机关术时我不敢相信这个时代已经有了那么先进的技术!
书房内部也布置了很多机关,但是只要掌握其中奥妙,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旦是不被允许要强行进入其中,那只能说是找死了。
里面的摆设和图书馆差不多,但是一般没有人进入。因为这个书房父王仅仅允许两个人进入,一个是王府的温大总管,另一个就是她独孤明月。
王府大总管温莫言的地位很特殊,他既是王府的大总管,也是王爷最信任的长辈。他是蓝妃娘娘所救之人,之后就一直服侍父王。
父王常说,如果温莫言不可信,这个世界就没有可信之人了。
他的过去没有人知道,如今温大总管约四十多岁,从父王出生的时候就跟在父王的身边了,可以说是他带父王长大的,父王对他一直都很敬重。
温大总管很晚才成亲,他的儿子现在是世子独孤莫名的贴身护卫,温卫冷,这名字和他的人很是贴切。
温卫冷和他的父亲温大总管一样不太说话,眼神很锐利,因为习武的关系。
温大总管对他儿子的教育手段十分的严酷,温卫冷除了陪同世子一起在太平学府上学之余,还要参加温大总管为他准备的特训。
这孩子,独孤明月很佩服,温大总管的那些手段,即使是前生杀手生涯中那地狱式的训练也多有不如,不过温大总管的这些手段自然没有那么血腥,而温卫冷对于这些训练居然都能坚持下来……
一边想着,脚下未停留,进了朝阳阁,当下走进了一个虎座的门楼,循着塘沿走,一路的朱红栏杆,过了磨砖的天井,到了慎思堂内。
举头一看,中间悬着一个大匾,金字是“忍”字,两边金笺对联,写着:
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
入了慎思堂,走几步便来到父王的书房。
门是敞开着的,抬眼看去,书房的中间挂着一轴山水墨画正对门口,右侧墙上悬着一幅“猛虎下山”图,书案上摆着一大块不曾琢过的璞,桌上堆积着朝臣的奏折,一旁还有一张花梨椅子,左边放着一张玉制躺椅,躺椅旁边还有个古铜制的高架,上面是架着一把宝剑,此剑名为“昊天”。
“父王,明月来了”,在走进房之前,独孤明月轻扣敞开的门上的那个铜环。
“进来”,父王淡淡的声音传来。
独孤明月走了进入,淡淡的龙涎香传来,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满屋都是令她安心的味道。
只见父王坐在桌案前批阅奏章,顺德帝年幼尚未亲政,繁琐政事都由父王批示,而后转呈太皇太后,若意见相佐,太皇太后便会差专人请父王入宫商议,这是惯例,而皇太后不太说些什么,除了些重大问题上,比如是皇帝选后,皇太后赵子萼才会发话。
待独孤明月走到独孤朝阳的身边,他才将伏在奏折前的头才抬了起来,对着小女儿一笑,神色间有些疲倦。
“今日事务繁多,父王便不教你习字了,明月儿自行看书好么?”
“恩,好。”父王真的很累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给皇帝选后的事情,听说在人选上两位后宫各执一词,不肯退让。
她在藏书房寻了良久,拿了一本《虚行遗侠辑录》看了起来。
此书讲一个书生,赴京赶考三次未中,最后潦倒,最后在一破庙遇到一位高僧,遂出家做了僧人,后来不喜那佛家戒律犯了戒,被逐出佛门,成了流浪僧,不过他倒是武学奇才,佛门绝技他学了两样,之后的年月一直行走江湖,做了许多侠义之事,晚年,他将自己的事迹汇集成册,成了有史以来第一本武林中人行侠仗义的传记。
不知看了多久,独孤明月倒是有些入迷了,这主角在后来被逐出佛门后,随心所欲的浪迹江湖,不可不说是多么的畅快淋漓,自由自在,不受束缚,让人心生羡慕!
“明月,看什么这么入迷?”独孤朝阳捏捏眉心,终于看完了。他扭扭脖子,看见明月不知看什么书,入神的很,嘴角勾出一抹甜笑,煞是可爱。
看她半天没反应,独孤朝阳朝明月倚着的玉制躺椅走了过去。
独孤明月正看的起劲,手中的书“唰”的被抽了出去,抬眼一看,原来父王看完了奏章走到她身边来了。
“父王,快给还明月,明月正看到兴头上呢!”
“原来看的是这本书,怎么?明月想要学武了?”这本书他也看过,当年他可也是羡慕那肆意江湖的逍遥人生,只是可怜生在帝王家,那种生活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老实说这书确实写的不错,那作者的文才不错,不知怎么落弟三次,可惜了。
噢?她可以学武?
“父王,明月要学武!”
她虽修炼无名心诀,可是又不会运用,这世界的人看起来个个武功高强,她那姐姐独孤妃月现在的鞭法可称宗师级别了,若是独孤妃月对她作什么,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若是用自己的对策,那又怎么解释由来?所以练武是最好的办法!
“呵呵,原来明月真的想学武,好,明天想学什么?莫名拜了你温伯为师父,妃月是三桑国师的关门弟子,我的明月也不能落后哦,可惜父王无闲暇教你啊!”看见明月的眼神,他如何不知她的意思,只是他政务繁忙,只能请旁人为师。
看见明月白里透红的小脸,独孤朝阳心中满是温情,心想既然明月吃了琉麟龙果,也别浪费了那浓郁的灵气,她现在的体质应是被改造得更加适应练武,而且修习起来事半功倍!待明月儿练习内功,吸收了那些灵气之后,立马就该变成武林高手了吧!呵呵!
唉,我们伟大的御天王爷还不知道那琉麟龙果本来算是危险至极之宝物,不过也算是独孤明月福大命大,她修炼的是无名心诀嘛,若是别人吃了,身体老早被那无尽的灵气撑爆了!
“父王都不疼明月了,不管,明月一定要最棒的老师!”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她拜的师父从来都是第一的,师父凭雨上人是修真界一代高手,莫克老师是杀手榜第一,这一次也不能例外啊。
“好,父王答应你,父王什么时候让明月失望过。”独孤朝阳也不想他的明月日后有什么危险,习武防身,只是谁适合做明月儿的师父?独孤朝阳不自觉蹙起眉头,有些难啊!


第二十四章  一眼万年

这几天天气骤变,原本在金东的天气是少有雨雪的,但今日不知为何,居然下起大雨来。这不,东乾城区的旅店顿时站满了躲雨之人,三三两两的人因为无聊也开始聊天起来,须知他们此前并未相识,不过话说多了,自然也算朋友。
“有没有听说啊,泰河的天魔门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死伤无数,门主和圣女都不知所踪了,听说好像是太阴教做的,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这可是我在半月楼听来的消息,可信度应属十之八九。”
一个皮肤黝黑的腰间系了把长刀的壮汉对着他身边的白衣青年,要是有武林中人看见一定会惊讶的叫起来,那黝黑的壮汉可是金东的大帮派----虎头帮的帮主路虎,而那白衣青年却不得而知了,不过看他玉树临风的潇洒倒是一点都不像个武林中人,反而像那文雅书生,风流才子。
“大哥倒是不怕被嫂子知道你的风流韵事啊,半月楼可是妇道人家最恨的地段了,小心小弟去告密哦。”
那青年倒是调侃起一帮帮主路虎来了,就不怕他生气么?
“嘿嘿,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管男人的事情,再说了你嫂子性情温厚,不会存什么嫉妒心的。”
黝黑壮汉一脸的不以为然,女人在一般男人的心中还是附属品啊,照样没啥地位。
白衣青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嘴角微微拉扯出一丝阳光的笑,而后便看着外面的大雨,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不了多久,雨慢慢小了下来,旅店躲雨的人也少了起来,那黝黑大汉和白衣青年也一起出了旅店,这中等的雨打在他们身上似乎一点作用不起,他们照样的谈笑风生。
“老弟啊,许久不来看大哥了,要不是今日大雨让我们相逢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够再次与老弟相遇呢,这一次一定要让大哥好好的招呼你,怎么说大哥在这金东的东乾城区还是有点脸面的。”说到此处,那黝黑的脸上露出了无限豪气。
“大哥,上次在安阳我们也是萍水相逢,分离时匆匆忙忙,只来得及互通的姓名,但未告知详细的联络地址啊,莫非大哥忘了?”白衣青年淡笑着边解释到。
黝黑大汉神情一愣,然后恍然大悟,手掌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脑袋,大笑道:“哈哈,原来是这样,看大哥这记性,居然忘了,幸好这次巧遇上啊”!
两人嘻笑了一阵,那黝黑大汉说道:“走,兄弟,去你大哥宅子里喝酒,今天天气也变来变去地,干啥都不方便,就轻松一下好了,哈哈,”他脸上却泛起一抹浪笑,“嘿嘿,好兄弟,大哥要向你赔不是,刚才误会兄弟了,晚上要带你去个好地方!”
当大汉说道那“好地方”时脸上的笑意连连,似乎在说“嘿嘿,去了你可就知道真是好地方了啊”!
他们的脚下泥泞非常,虽然金东的设施健全,道路平坦,但是走马沙尘还是有的,混合着雨水,行人的裤脚都一片狼藉,不过道路前方有两个人,一人白衣,一人麻衣,身上虽被雨水淋得有些微湿,但是衣衫却干净非常,健步如飞,转眼间已然无踪迹。
……
深冬的夜晚是寒风刺骨的,窗外的风雪几乎要把人整个的刮走,即使刮不走也变成一个冰棍了,但是这样的天气,人们还是要照样讨生活的。
此时在西坤城区的半月楼,堂堂金东第一的妓院自然是一派辉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好不热闹,晚上正是这样的地方最繁华的时候了。
妓院的正门,大门上刷上了乌漆,显得格外考究。而大门的里面则是一个十几米见方的天井,正中是一面雕花的井壁,上首挂上了一面乌漆作底的招牌----半月楼。
井壁采用了绿色与鲜红两色搭配,显得特别诱人而富有韵味,妓院是典型的木质双层楼阁式建筑,四壁是用繁复的雕花门板竖起来相隔的。
楼内的设施可谓是错落有致、别有洞天,窗棂上的雕花制作得很精细,铺设了一块十几米方圆的台面,上面采用了大理石式的铺设,而环绕一周的是一些蝴蝶模样的洞口,上面贴上了彩色的玻璃砖,映衬着彩色的灯光营造出了一种斑斓绚烂的艺术效果。
正门一旁的一款木质乌漆作底的匾额,上面书写了“绵语系魂”四个大字,而散立在两边的木质对联贴板竟然有两幅,第一副书写了:“佳人佳水佳风月千秋佳色,痴迷痴色痴情梦一代痴人”。
而另一幅对联板面上则书写着:“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风风雨雨年年暮暮朝朝”,也不过是为了吸引客人掏银子的噱头。
半月楼中最雅致安静的一处小楼内,鼎鼎大名的第一名妓云惜花正在梳妆打扮着,原本就是艳丽无双的容颜,抹上淡淡的胭脂水粉更加的倾国倾城起来。
这小楼的二楼此刻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云惜花没错,而另一个宝蓝衣衫的美艳男人……
天!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美艳,但是绝对不会让人错认为女子,他眉宇自是阴邪却带着男儿的英气,不过却有着一股浓郁的杀气,脸上的艳光夹杂的是杀戮的味道。
他定是一名杀手,否则哪来那么沉重的杀气!
房中的气氛很诡异,他们似敌又似友,时而剑拔弩张,时而平和融洽。
“怎么,天玄现在是不是不行了?找一个小孩找了六年之久?”美艳男子先行说道。
“哼!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胜败乃是平常之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云惜花不以为然的淡淡笑了笑,这算是回答了男子的问题。
那男人饶有兴趣的盯着云惜花一会儿,才说话:“没想到以前的火烈女云惜花现在变得这样看得开胜败,居然会把胜败乃兵家常事挂在嘴边了?以前的火烈女可是永不服输的啊!”
宝蓝衣衫的男人瘪瘪嘴,说了一句让云惜花异常愤怒的话,“怎么?难道是他改变了你?没想到一向对男人视而不见的火烈女云惜花一旦爱上了就是这样的深切而浓烈,不可自拔啊,居然连自己的个性都改变了个一干二净!”
“住口,你给我住口!”原本嘴边淡然的浅笑完全不见了踪迹,只有强烈的怒火在她美丽的眼眸中闪耀,火花快要扑过去烧死那口出恶言、不知死活的家伙了。
但是说出那番话的男人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继续打击着惜花坚强也脆弱的心灵:“他都已经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你的爱没有留下他,只留给自己一个痛彻心扉而已。”
男人虽然是讽刺的语气,眼神还是那样的邪气,不过注意看他的眼睛深处还是可以在那发现关心的痕迹。
“不需要每个人都这样提醒我,我知道该怎么做,”惜花依然愤怒,但是平缓了许多,“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要不是了解你为人,还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关心还是恶意讽刺我!”
“等你有一天喜欢上了什么人,可别这样的口气,要是没有和你相处时间长,会被你这坏习惯给气走的!”云惜花倒是找到机会去告诫这邪肆男子了。
男子听见她的话只是挑了挑眉,一样邪邪的语气:“我可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即使有我也不会改变自己,这世上不会有我喜欢的人的!”
惜花听见他的话,笑开了:“呵呵,谁不是这样想的,我当初也是这样的口气,也是这样的目空天下男人,认为不可能会有一个人让我心动,让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但是我错了,当爱来临的时候我们谁也不知道,只能是深陷其中,还说什么不能改变自己呢?也许自己会变得自己根本都不认识自己了吧!”自嘲一声,“呵呵,就像我一样,我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以前的云惜花是什么样的呢?!”
男子对她的话默然无语。
“算了,不要说那些了,你怎么会来这里?不要说是来闲聊的,你可不是那种人!”云惜花岔开了话题,那些事情实在是太沉重了,她不想再回忆。
“是大长老着急了,要我过来协助你行动,呵呵,这可是第一次天玄和天涯一起合作,宗内的宗法严酷苛刻,平时我们各大堂主可是没有机会在一起行动啊,有意思,一个小女孩而已!”
“她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孩,也不是个普通的郡主,是御天王的小女儿,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小女孩而已,如果不是因为她身后的那个人,我们怎么可能浪费六年时间,我终于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听到独孤朝阳这四个字就战栗不已,如果没有必要我还真是你想和他为敌!”云惜花的声音有些疲惫。
想到这段时间的探查,云惜花就觉得累,不只是身体上的劳累,也是心灵上的,和御天王这样子打交道实在是一种折磨,他太强大也太敏感了,对于身边出现的任何微小变动都在最短时间内察觉,很难靠近他,而且御天王府的那位温大管家也不是吃素的,想到这里云惜花眼中有着不服输,看来他们是交过手了。
“哦?”男子的眼神顿时火热起来,浑身散发一种遇到对手的兴奋!
“有时间一定要好好的讨教!”
云惜花看见他的表情也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天涯的闾就是一个偏执的人,想到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谁劝都没有用的。
“你还要在半月楼呆多久?你在半月楼这么久,他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你的努力是没有用的!”
男人很斩钉截铁的话又一次刺激了云惜花,只见云惜花强打精神道:“我只是隐身此处探听消息而已,不是为了等他……”
那样软弱的语气让谁听了都知道她在说谎,自我欺骗!
不过那名叫闾的男子不再说什么,此时房间外面的丫鬟喊了一句:“姑娘,妈妈催了,该姑娘上场了!”
丫鬟的话打断了他们,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身形一闪消失在窗边,云惜花回了丫鬟一句“就好了。”便开始整理衣衫妆容起来。
半月楼的正厅中,多不胜数的风流才子、达官贵人、商人富贾还有青年侠士等都在翘首期盼着花魁的到来,这可是一年难得一次的机会,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够不用花费百万两黄金去见金东第一名妓云惜花一面,而且这天晚上是半月楼花魁唯一一次登台的机会。
台下的客人等了很久都不见花魁现身,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原本安静等待的场面开始熙熙攘攘了起来,这时门口又进来两人,原来是前些天躲雨遇见的两异性兄弟。
“嘿嘿,上一次来没有机会看见花魁,大哥我虽然有些身家,但是花个百万两黄金去见花魁,却是拿不出来的,不过今晚可是好机会,你要是见了云惜花,绝对会感谢大哥多留了你几天啊!哈哈!”黝黑男子说道开心处又笑了起来,其中满满的得意,似乎在推销自家的传家宝一般。
“大哥,这云惜花真的这样美?小弟不才但也是经历不少风花雪月之人,决计不会为一个女人如此沉醉的!”仍旧是一身白衣的青年在这样冷的天气还是摇着手中折扇,丝毫不在意身边传来的蔑视眼光,笑他不知所谓的显摆。
“这?她的美我可说不出来,大哥也是第一次有机会看到她,每年这一天你嫂子就有一大堆的事情摇烦我,我始终不得机会,要不是你在这,大哥也还是见不到的,托了老弟的光啊!”黝黑汉子对着白衣青年抱怨了一番……
还没等白衣男子回话,大厅突然全部安静了下来,白衣青年正感诧异,顺着大家的眼光朝半月楼的台上望去,殊不知这一望就是一辈子的爱恨交织、不死不休……


第二十五章  名花倾城

云惜花一出场便使得喧闹的大厅骤然间鸦雀无声,只见她舞姿轻盈,变化万千,性感窈窕的身段,配上清艳绝俗的脸孔。
此刻要是有什么能够赞扬她的艳姿,那也只有天冰大陆早年的诗画俊才曹之植的《女神赋》了。
正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好半响,终于有人从惊艳中反应过来了,开始为云惜花的舞姿喝彩,而还有些人已经深深的陷入了那红粉帘帐,再也醒不过来了……
“老弟,大哥说的没错吧,哎~这第一名妓果然是不同凡响,这眼波一扫快要把你大哥的魂都给勾走了……”话说完许久都不见他口中的老弟有什么回应,侧过头来一看,那潇洒风流的白衣青年现在都还惊艳的盯着台上,并未回神啊!
呵呵,黝黑壮汉心里调侃,还说自己见过世面呢,就你这猪哥样,“老弟,老弟!穆空老弟!……”
老半响那白衣青年才反应回来,还好,没有流口水,否则真是让人要惋惜他玉树临风的气质了。
“哎~今日方知世间竟有如此佳人,以前的红颜知己也不过如此,见到她的那一刻,我仿佛见到心中期盼已久的梦中人,真是奇怪之极,云惜花果真是绝代佳人啊!”青年虽从惊艳中回过神来了,但是那一分情思却将他的心紧紧缠缠绕,理不清哦!
“哈哈,老弟啊老弟,你这就错了,这云惜花可不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啊,我们大郑国的琼舞公主那才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呢,这云惜花是天冰的四大名花之一,还有其他三朵呢!不过除了魔门圣女花弄影和这金东第一名妓世人皆知外,其他两朵倒是很少露面啊,除了知道代号外”讲到兴奋处,这黝黑汉子声音不受控制的大了起来。
这时候花魁已经表演完毕,云惜花那特别的声音在厅中响起,“八月十五,在半月楼将会进行比武招亲,最后的奖品就是我,云惜花!谁能夺得第一,便是我云惜花的夫婿!”
丢下这样一句震惊全场的话,云惜花便离开了。
而在座众人都被这消息震得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身在梦中,想那云惜花天姿国色,原以为云惜花的归属会以财势论输赢,谁知她竟是要比武选夫,这还是头一遭啊!
这金东第一青楼半月楼的历代花魁,无一不是嫁入世家豪门,甚至是陪伴君王左右!
片刻,便有人朗笑起来,“这云惜花不愧是奇女子啊,不爱珠宝爱英雄,各位,那日在下定要试试那擂台,还望大家原谅则个啊!”
“去你的,就你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我看这消息一放出去,武林可是要热闹起来呢!天冰大陆的四大名花之一选夫,江湖新秀不知有多少人会来金东啊!”
半月楼中众人惊艳过后也不敢有多余想法,毕竟半月楼也不是个能撒泼的地方。否则后果可不是一般承受的住的,无数前人为例啊,那叫一个悲惨之极!
这时候听见有人在论天下美人,大家都竖起耳朵来听,此刻的半月楼中武林人士也颇多,有几个已经认出来那黝黑汉子的身份了,脸上露出敬重的神色。
“那代号就是艳、怪、媚、纯,这四大名花中刚才的花魁云惜花是艳,魔门圣女花弄影是纯,其他两位尚未得知啊,不过听说这媚好像现在是在幽唐国,而这怪似乎是逍遥谷的啊,”黝黑汉子的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思考那真实性。
不过这时其他的嫖客可是耐不住性子了,反正他们也没有见过那些美人,光听名字又见不着,他们自然是没啥兴趣,刚巧妈妈这时候吩咐姑娘们来招呼众位客人,顿时大厅又开始了市集般的热闹,到处是一片姹紫嫣红的,各式香粉的味道盈满整个大厅。
“大哥,走吧。”白衣青年似对这些庸脂俗粉不感兴趣,转身便往门外走去,那黝黑汉子原本似是不太乐意的,他还没找乐子呢!但是看见他的穆空老弟已经走出去了,没办法他也只好跟上。
“老弟,咱们可是花了不少金子才进来的,怎么不多呆一会呢,这些姑娘虽然比不过那花魁姿色的千分之一,但比起其他红楼的姑娘那可是好得太多太多了,怎么说也是金东第一的妓院,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黝黑汉子路虎很是不甘心,不知道是不甘心他的金子还是觉得没享受到姑娘的柔情蜜意。
白衣青年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的往前走,不知脑子想着什么,心不在焉的听着路虎说话,待路虎不再抱怨了,他才回到:“见到了我心中的佳人,其他女子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要娶她!”
听见这样的话可把路虎给吓坏了,没害他差点跌倒。
“老弟,你脑子可要清醒清醒啊,她美是很美,可是她的身份摆在那,你家那些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你就别瞎想了,可千万别一时冲动啊,”路虎很是理解的笑笑,“大哥知道你什么心思,大哥年轻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冲动,可是最后还不是想开了,玩玩就好了,青楼的姑娘作不得真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白衣青年骤然转身,怒视着他,“不准你说她的不是,她在我心中就是白玉无暇的,即使她身在风尘,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没有半点风尘之气,她的眼神深处是那样的清澈,所以她绝绝对对的是一个好姑娘,是一个值得我去爱的好女人!”他愤怒的吼着路虎,即使是结义大哥也一点面子不给。
白衣青年的一番话说得路虎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可是为了他好,不领情就算了,为了一个女人,至于么?!
“你这臭小子!大哥可是为了你好,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会答应娶一个青楼女子,何况是你?虽然大哥还不知道你家到底是做啥营生的,但看你衣着气质怎么都是世家子弟,怎么可能会容许你做这样的决定?”
路虎真是越说越火大,但看看那白衣青年,随即缓了缓语气,低声劝慰道:“你自己想想,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再说,你怎么就确定人家会跟你走?她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被他一说,白衣青年神情似是复杂矛盾,对路虎说的话他也是知道的吧,但是他一声不吭,最后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走吧!”
他虽然有些冲动,但他心中确定,那云惜花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梦中人不会错,在他见到她的那一霎那,他的心头如是说着,那就是他的妻了!只是大哥说的话每一句都在情在理啊,他如何不知,只是情之一字,是不受控制的。那比武招亲他是一定会参加的,而且他绝对会抱得美人归,谁也阻止不了!白衣青年眼中一片坚定与狠绝,若是有人要做拦路石,莫要怪他!谁也不能夺走他的梦中人!
路虎看见他的样子是那样的无奈与黯然,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希望他这老弟是真的想清楚了,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云惜花,你是怎么回事?”
闾刚才在前厅听到云惜花的决定时真真是被骇到了,如果她是故意吓他,那她可真是成功。
难道惜花被那人害的失常了?从一开始他就反对他们在一起,那人根本不适合惜花,他太爱自由了!只是当时他的反对不仅没用,反而伤了他们之间的兄妹之情。
“没什么,只是临时做了个决定。”云惜花事前也没有多想,只是很累,对她等的那个人灰心了。
“你是说你想通了?”美艳男子闾有些惊疑不定,如果她真是想通了自然是件好事,只是没有必要轻贱自己吧!
云惜花卸了珠宝饰物,转过头来,看见闾眼中的疑虑,她淡淡一笑。
“闾哥哥,你放心,惜花想通了,这是最后一次任性,我不想在等待下去,女人的美丽是有限的,我也不想在等待中老去,所以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最后的机会,不管他来不来,我都会嫁给最后的胜利者!”
她态度坚定,不像是开玩笑的。
看见云惜花这样的态度,闾有些愕然,他以为他只是想逼那男人现身,没想到她是真的决定给自己找相公?!若是真的,那在组织里可是件大事了,天玄的堂主,婚嫁怎么能这样草率?
“你知道宗内的规定的,你是堂主,婚姻不能草率,而且……”
“我已经征得大长老的允许。”云惜花打断闾的话,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其实她考虑很久了。
那段感情放的太久太久了,久到她不知道还需要等待什么,她不老却也不小了,不能坐待年华老去,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要救自己,用一段婚姻将自己从那回忆中拯救出来!
“你!……”他没想到她早就策划好了?!他们算情分够得上是兄妹了,他却一点都不知道,这个认知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你好自为之吧,闾哥哥早就管不了你了!”
也许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兄妹之情就淡了。
× × ×
独孤明月这几日比较忙,第一是蒙学的考试,虽说不难,但仍需准备准备;第二就是学武,父王为她挑选了十几位名师,师父人选由她自己定;第三就是她在父王的藏书室发现了一本《道藏密典》!
父王藏书室里面的书类繁多,在闲暇时间,父王的书房是她最喜欢的消遣之所,短短时间她看过的书不下上万册,也多亏她记忆力好。书房是她和父王最常呆的地方,以前父王都是独自在这里批奏折,静静的只有朱笔的沙沙声,现在多了她在一旁的翻书声。
她看书看得很快,没有多少时间就换另外一本,父王总说她没有耐性,一本书还没有看完就换一本,其实她确实都是看完了的,而且记得很清楚时,父王的眼里明显闪露着怀疑。
她只好让他随便考,结果自然让他非常的惊疑。
父王对于这个结果有些惊奇,说“没想到我的明月儿还是个神童”,大约是看见了她有些得意的表情,父王挑了挑眉,捏着她的鼻头改口道“其实明月还是个小魔女才对,专门让我伤脑筋的”。
一开始独孤明月很不习惯,但后来却慢慢喜欢这样亲昵的举动,她喜欢在他怀里睡觉,喜欢他的温暖气息,喜欢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喜欢那种对他撒娇的感觉,喜欢他散发的浓浓的安全感……
那日独孤明月说要练武之后,她那疼她的父王愣是招来了十几位江湖上享有盛名的高手,让她自行选择,她让他们都演练了一遍,最后发现这些武功都不太适合她!
首先是内功。她体内的能量是源力,源力因为性质特殊,而且更重要的是自从她吃了琉麟龙果之后,那源力越发霸道起来,不论她修炼了何种内功,那修炼出来的真气必然被源力所倾吞。实际上,真气的等级比起源力差了千倍万倍,这内功不修也罢!
其次是招式。不知这世界的武功是谁创的,在她看来,这些所谓的招式过于华丽空洞不说,实际威力根本不值一提,她怀疑是不是这些人等级太次?后来想想又不太可能,父王从未骗她,说是武林名宿肯定不会是假的!总而言之,他们的那些招式还不如最基本的太极拳!
最后是武器。独孤明月真的是心灰意冷了,这些普通的兵器无法承受源力,只要她运用源力,她手中的兵器就要报废,要么断了,要么碎了,真真是无可奈何!
不过这轻功倒是不错,只要将源力的运转路线按照轻功所需使来,就是绝顶的轻功了,而且因为真气和源力的等级差别,是以独孤明月可以在空中像鸟儿一样飞个两三个时辰都无碍,害得众人以为明月郡主是个武学奇才!
而那些所谓的武林大师,看见他们的功夫被个小女孩几天内就学会了,还比他们耍的好,所有人的脸都鲜红欲滴,老脸都丢光了。其实这些人不能说武功差劲,但确实不是武林一流的高手,只能说是二流的。
自从独孤明月说要习武,御天王独孤朝阳为了给爱女选师父是伤透了脑筋,最后温大总管出了个主意,就是由王爷发帖给江湖的各大门派,各大门派派遣他们的一流高手前来王府让小郡主挑选师父。
这主意原本也不错,只是因为今年八月十五,云惜花比武招亲,使得整个江湖都为这倾国名花掀起了一阵闭关浪潮,既然高手们都闭关了,剩下的自然都是一些有自知之明的二流高手。
各派掌门在派人来的同时也说明了情况,毕竟蒙骗御天王,说不得会惹上灭门惨剧,而独孤朝阳也表示了解,所以才造成了独孤明月对武林产生了一种错误的认知!
独孤朝阳对于爱女“武学奇才”的名号又是一阵的讶异,抱起独孤明月微微一笑,“呵呵,我的小月儿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父王不知道的,嗯?在神童之后父王又发现明月成了武学奇才了?”
“呵呵,父王,明月也不知道啊,估计是他们太差劲了啦!”
不能怪她的,她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第一次修炼轻功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她竟然可以在空中飞两个时辰,看见下面所有人惊骇的表情,她当时的后悔就别提了,真是一步错,满盘输!还不知道江湖上会怎么传她呢,说不定说她是个妖怪也有可能哦!
看着明月那嘟嚷着嘴的可爱表情,书房中爆出独孤朝阳爽朗的大笑,不住在朝阳阁内回响。
温大总管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自从王爷拿了琉麟龙果给独孤明月吃以后,他便对这小郡主心生介怀,这小郡主可真成了主子的弱点了,但今日他又觉得这小郡主可以令王爷快乐未尝也是件好事,他的主子其实很孤独!


第二十六章  道门五行

赵承俊,若非看他还是个孩子,解决他也有些麻烦,她就把他给……
独孤明月眼中阴狠之色一闪而过。
心中有些烦躁,没想到这男生这么难缠,前生她的容貌虽说没有多美,但追求之人不在少数,可只要她冷漠相对,身上那股寒气总能将他们吓退。可现在这法子却不顶用了!
这所谓的“莲生”纠缠已久,不知何故?
独孤明月此刻正坐在朝阳阁御天王爷的书房内,缓缓趟下,这张玉制躺椅真是舒服,冬暖夏凉,她很是喜欢,睡在上面心中的郁结仿佛也减轻了不少,其实她的情绪也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这一世的生活太过惬意,她的性子隐隐有些变化,从前深深掩埋的情绪也波动起来,叫她心生不安,不知这改变是好是坏!
重重的舒了口浊气,不想了,看着正在云木桌案上办公的父王,她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这是从未经历过的,叫她不知所措。
父王对她很是关怀,这样的行为使得她的地位越来越被重视,从婢女的神情和做事态度中就可以感觉出来。父王有时候心情愉悦,有时候低压阴沉,虽然面上的表情都是清一色的冷漠,但从父王身上散发的气息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不过话说回来当他面对她的时候总是那么温柔慈爱。
“明月不开心吗?”看见明月儿的眉头紧蹙,难不成她有心事?
“父王,您忙完了?明月没什么事,只是有些闷罢了,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太差劲了!”她其实也没想什么,只是对自己已然融入这个家有些诧异。
“哦?那是明月是个天才啊,他们可不差呢!”那些人虽像费前辈那般绝顶高手之流,却绝不差的。
“父王,明月想听您弹琴!好不好啊?”自从父王有一次抚那珍珠墨玉七弦琴以自娱之后,她就爱上了那美妙的声音,不想任何修饰的语言竟都无法描绘父王的琴音。
“好,明月想听什么?”对于爱女的要求,他一向都尽量满足,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明月想听《朝歌》”!
听见《朝歌》二字,独孤朝阳有些恍惚,看着明月眼中的期待,他心中有些犹豫,但还是应允下来。
自那次偶然听到这首曲子,这曲便成了独孤明月的最爱,其实习琴也是为了有一天,她也能弹奏它,不知为什么,她心中觉得父王的琴和他的人一样,她不知该如何描绘那种心境……
这曲子该是清扬而悠远苍茫,仿佛看见茫茫草原上遍布的牛群,想象着端坐在草原上,拉起了心爱的马头琴~夜色下的草原妩媚动人,一座座蒙古包飘出奶茶的浓香,马头琴嘹亮的旋律在夜空中飘荡,送来一阵阵高亢悠扬的草原歌声,忽而曲调一转,这琴声变得悠扬凄楚,飘荡在草原上空;那空灵的琴声,悠扬的歌声,拂过江南依依垂柳,穿越北方茫茫雪原……
她第一次听到一种来自遥远的声音,仿佛一颗珍珠掷落在宁静而清澈的湖心,湖水很清很美,歌声飞扬着,惊醒了湖水渐渐使得湖水变得更加深沉,沉落在湖心那颗美丽的珍珠也随着岁月与湖水的洗涤,更为晶莹剔透,纯美动人!
优美中蕴涵着忧伤,文雅中涌动着激情,欢快中潜藏着愁绪,宁静中埋伏着不安……她在这样的琴声中迷醉,再也找不回来过去了!
琴声如诗,超越了时空,在不同国度不同时代的人们心中回荡。有些情绪,可意会而难以言传,也只有音乐才能把这样的情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些音乐的诗歌,比文字的诗歌更传神。
这样的琴声似是洗涤了她曾经沾满鲜血的双手,虽然不曾为双手满布的邪恶而懊悔过,但是心灵深处始终是厌恶的,黑暗和阴影从未在她心中消失吧!但此刻她的伤痛却似乎在谜样的琴声中被抚去了……
那一刻,她已然爱上了这样奇妙的乐器,或者说她爱上的是父王的琴声,是父王的琴声带给她的无限震撼!
现在她也是会抚琴的,但是也只是琴技上的略通而已,始终抚不出那种缠绕的韵味,学府教授音律的老师也说她的琴声中太过淡漠,少了些感情,若是融入自身的七情六欲,才属上乘之作!
对于老师的话,她有些无奈,她还有七情六欲吗?
今日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不同的意思,她的琴与父王的确是不同的!
她的琴只有形而无意,只有曲而不传神,只有调却无情,今日的《朝歌》虽与前次有些不同,曲调不再凄凉,而是多了些温暖。但无论如何都令她钦佩,原来父王冷漠魔魅的外表、尊贵无匹的气势下掩藏着这样浓烈的感情!
一曲终了,房内有些寂静,一时无语,明月自是沉浸在《朝歌》的韵律中,仍未清醒,而朝阳再次弹起这曲心中有些感慨,原本他以为他不会再弹《朝歌》!
良久,书房内的两人才回神。
“父王,您好棒!”独孤明月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心中有些什么欲汹涌而出,看着父王那双黑眸,她不禁有些醉意。
两眼相对间,在那乌黑深邃的沉寂海中很容易的迷失了自我,只能随着它的流波而荡漾,魔幻浮影,透亮的黑色中她看见了自己孩童模样……
那是一双聪颖、果决,如黑色水晶般的瞳眸,水晶深处还有一抹谜一般的神秘光芒,令她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想看清楚。才刚盯住他的眼,便发现他的眼神有股迷惑人的魔力,宛如女巫的水晶球一样,令人感到晕眩,感到窒息,好像即将灭顶于无底的黑色幻海中,一种不明所以的恐惧和兴奋双重感觉迅速从胸口扩散至全身,她的心也因此而狂跳不止。
怎么回事?最近为何总有这样奇怪的情绪?从那次走火入魔之后她一见到父王就总是这样。她病了吗?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那种清冷优雅带着尊贵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为什么,明月儿,每次看见你总能安心畅快起来呢。”
……  
从父王的书房回来,独孤明月又研究起她的《道藏密典》了,这书的语言晦涩难懂,而且这里的文字虽说不是很难,但仍需费一番功夫!特别这本又是古籍,很多字都是学府未曾教过的。
《道藏密典》大部分内容都是论述何为道,独孤明月心想是不是能从这本书中找到什么关于无名心诀的一言半语,不曾想,其他没有看到,却在这本书的中发现了五行术的修炼方法。
若非她逐一翻阅那些典籍,也不可能找到这本书,它所在的地方十分隐秘,她是在书柜的最后一层的万物志的夹层中才发现这本《道藏密典》,封面是用动物软皮制成的,由那书页看来书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而且正本书很薄,她不禁感叹其实在古代很多有用的东西都消失在历史的岁月中,如果全部保存下来,也许世界会进步的更快!
前世也有涉及五行术,莫克老师对于古老的传说和奇门道术非常感兴趣,这也是当初他收她为徒的初衷----就是想深入研究这些神秘的法术,可她竟是全无所知,他一直很失望。
五行术是东胜神州特有的修真法门,据说传自远古时代的神仙。
五行之说认为,大自然的一切都是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元素构成的,东胜神州的道术实际上也是在这个前提下产生的。五行之说是一种理论,后来人们发展成为东方道术和五行遁术两大分支,而道术占了统治地位。
五行术看名字很像是一套逃命的法门,神州很多修道人也有这种误解。
其实不然,五行术也称“五行遁术”,虽然名字中有个“遁”字,但还是具备御敌杀人的技巧的。五行遁术由易到难依次是木遁、土遁、水遁、火遁和金遁,这些都是她前生所知。
五行遁术与道术不同的地方在于,道术是先修炼真气,以真气为根基和介质,以咒语法器等为手段,来驾驭自然界中的五行元素,使之形成强大攻击或防御力量,御敌杀人;五行遁术则是将自己投入到代表五种元素的事物中去,直接和它们进行交流。
从理论上说,五行遁术减少了一层环节,用起来更快捷有效。
但是由于人们的误解,五行遁术成为被鄙弃的雕虫小技,只有一些小门派和一些飞贼小偷练习,这类的法术逐渐失传。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独孤明月逐渐也了解这《道藏密典》所说的五行术了。
水遁就是水性奇好,可以借水脱逃;土遁就是可以钻地行走等。
但其实水遁则可以借水杀人,土遁可以暂时与土地化为一体,方圆几丈土地都可以如臂使指般直接对敌人攻击,练成之后威力很是惊人。
《道藏密典》上,五行术一共七重。
书中称,根据古老记载,五行术共七重,但其名不传,自古以来根本没有人修炼到第六重和第七重的。
当然也有人说修炼到最后两重的人都已经飞升了,名字不留下也没有什么奇怪。
总之,这后两重是失传了。
只是修炼五行术也需要机缘,独孤明月得到五行术是缘,但她当她尝试练习多时却没有什么效果,缘份缘份,这缘已经有了,份在何处?
五行术博大精深,虽然修炼不大成功,但收获不小,那五行缚仙阵更是威力惊人,可惜犹如鸡肋,得而不得!


第二十七章  无名心诀

一天又一天,十二月终于快要流逝过去,这是连续灰暗与阴郁的天色,风停止了,只为重新引来更昏黑的密云飞舞……风已经卷去灰白天边之下的树叶,赤裸裸的道路上,只有深而又长的静寂,这寂静里掠过乌鹰鸟叫,报告一个严寒的深冬。
学府也终于快放假了,这样的天气只有呆在温暖的阁中才是最舒服自在的,虽然在教室中一样的温暖,可是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
“明月,放假了有什么好玩的打算没有?”一玉面小童,唇红齿白的,正是蓝傲锦。
“不知道。”独孤明月淡淡的说,她没什么要做的,这段时间正好可以仔细研究五行术。
虽说得到这五行术已有些时日,但其中内容晦涩如深,兼之她的大郑文学造诣不高,看那些大郑古文颇觉费劲。
“不是吧,难得放假耶,真是,我要去安阳买些好吃的好玩的给兰妹妹!”他先是给了明月一记白眼,之后又无限惋惜的说“本来和爹爹娘亲说好带我去紫金山看雪的,可是爹爹临时有事,又去不了了!”
小孩子就知道玩,不过小孩子想玩也没错,不知道是不是在一个小娃子的身体里面呆久了,受到身体的影响,她的思维也开始慢慢向着一个小孩子转变?不过和孩子们在一起时间长了,她也觉得她心境没以前那么沧桑。
“喂!想什么呢!和你说正经的,要不还是去挖陷阱?”他看明月有些失神,撞了她一下。
看见蓝傲锦说到“陷阱”的时候眼神亮了起来,像两颗星星似的,独孤明月有些后悔。
都是她的错,班上同学一次作业中集体失误被老师长责罚,结果这群小孩子就念念不忘的想要报复,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们那些幼稚的方法一不小心脱口而出,这“陷阱”就这样来了。
可是老招数怎么可能再用?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她有时怀疑他那神童之名从何而来?不就是多了些诗词,这就是神童了?
蓝傲锦看她不理他,赌气去和那些喜欢他的女孩子说话去了。现在他倒没一开始那么陌生,和同学熟悉热络起来了。
……
回到王府,刚走到明月雅苑的外面,就听见一阵琴音传入耳中,父王么?
父王有时候倒是会弹那山音流水,只是这次的琴声中多了些柔软,也多了很多的无奈仇恨,父王的琴音怎么会变成这样?
独孤明月边急速进入明月雅苑内,一边想着今日父王琴声中的不同以往!
可是当她走近明月雅苑的日月斋,闻香亭中却不是父王俊美的身影,而是一名清丽的少女。国色天香的姿容、如弯月般的黛眉、澄澈如秋水的明眸隐含愁郁、瑶鼻樱唇,原来是她!
昨日独孤明月在闻香亭中抚琴,忘记吩咐冷梅冷竹收起来了。
“你会琴?”
独孤明月心想:她住在明月雅苑养伤也有月余,不知道原来她的琴艺这么好,虽然自己更加喜欢父王的琴音,却无法否认她的琴技纯熟,琴音中也多了些她的体悟情感!比起自己来,确是大大的高人了!
“在苑内终日无事,闲来随意走走,便看见这琴,就抚了起来,希望郡主不要怪罪。”她细细的抚摸那琴身,似是喜爱非常!
这可是山音流水,四大名琴之一,自然是极好的,她弹的也很是不错。
见独孤明月神色不悦,那少女收起动作,不再碰触琴身,但眼神却极为可惜,看来是爱琴之人。
“既然在这无事,那就做我的琴师吧!若是你答应,我便送你一架珍珠墨玉七弦琴,如何?”
独孤明月料定她会答应,这珍珠墨玉七弦琴在整个天冰大陆也不多见,墨玉可是珍宝,而且制造时对匠师以及铸造设施要求都极高,所以稀罕之至。
那少女考虑了一番,便答应下来,眼中有些兴奋。
“完成后,我会叫人送去你的夏斋,你身体现下还虚弱,还是不要到处走,夏斋内温暖舒适,最适合这个时节养身体”。
明月雅苑四方排布,中间是独孤明月居住的日月斋,围着日月斋还有春夏秋冬四季斋。日月斋是主屋,凝香树便在日月斋内,而闻香亭正好在日月斋与夏斋的之间,准确是位于日月斋东南方。
夏斋给了樱花住,樱花就是这少女,她说因为她娘最爱樱花,所以取名樱花。
她就是前段时间独孤明月在放学回王府的路上所救的中了毒的那位姑娘,现伤势痊愈。
独孤明月这些天有些忽略她,都快忘了她的明月雅苑还有这号人。没想到她竟然跑到这来了,不过对她,独孤明月却有些信任的感觉,否则也不会让她随意出入明月雅苑而不派人跟着。
随后独孤明月便带了山音流水回了日月斋。
打发下人们出去后,她便盘腿坐下,闭上眼睛。
如今她无名心诀已进入新的阶段,那琉麟龙果果真是好东西,体内充满源源不息的精纯灵气,这使得她无需再从外界吸收而只要将体内的炼化己用即可,只是多天下来,体内的灵气却无丝毫的减少,看来这绝世之宝也是名副其实。
独孤明月深深一叹,不知何年何月她才能修炼至第三重境界?
更奇怪的是,近来她总觉得灵识有些不对劲,这灵识所覆盖的范围时大时小,很不稳定,令她甚是惊骇,不敢再多用。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之前并未出现什么异常,除了第一次因为身体幼小而撑不住灵气的改造,之后又走火入魔,对了就是那走火入魔!
她就觉得奇怪,按她的心性,没道理那么轻易就出现那些情绪,更别说她还有抑制心魔、守护灵台的宝物血纹暖玉,怎么可能被心魔侵入?
想起来那天的情况有些怪异,她当时正如往常一般运起心诀,吸收外间灵气缓缓转化成为源力,灵气不断被下丹田那团云雾吸收,突然间她灵台剧烈震动起来,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疼痛难忍,而她行功关头不能分心,是以两相矛盾最后渐渐把持不住,就此昏去。
昏迷中以前那些事情不住的回放,她的精神一直都处于惊恐、慌乱、恍惚、不安的状态,直到后来一阵龙涎香气包围住她,又吃了那琉麟龙果才沉睡过去,否则她恐怖就要永世活在那无边的地狱中无法清醒过来了,以她坚忍的心性回想起来都是一身冷汗!
前些日子不知为何却不太想起那时的事情,今日又记得如此清晰,而且最近她总有些头疼,但是她百分百确定她身体没有毛病,究竟是为何?
对了,问未来,只有他可以咨询了,师父真是害死她了,丢下一本没什么人练过的心诀给她也不说会发生些什么,也不怕她就这样给练死了!
感觉到独孤明月的呼叫,未来现身屋内。
他倒是也没变,上身还是树样,他说需要五百年的时间才能完全修成人形看来是真的,不过他好像变矮了点,该说是她长高了吧!
“未来,近日来我发觉我的精神有点问题,失常头疼不说,更重要的是灵识也有些不受控制,不太稳定,为什么会这样?”她在担心,那日昏迷中看见的幻象太可怕了,就是她这在杀戮中生存下来的人都莫名恐惧。
未来心中一紧,这现象怎么这么像……
不会吧,若是真的就太危险了。
“你最近是不是总想睡觉?是不是做事情的时候总觉得心绪不宁?是不是老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是不是有时候那些想不出来的事情又会突然冒出来?是不是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做到一半又不记得干吗要做这事?或者说……”未来一股脑儿说了一大堆症状,似乎病的是他。
独孤明月有些诧异,随即她的心突地往下一沉,他不说她还没发现这些情况,最近忙着五行术,忙着学武,忙着功课,也没怎么注意自己的情况,现经未来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
这些天这些情况倒是有发生过,虽然和他说的不完全一样,但差不多就是那样,她还以为是她累着了呢,现在回过头看,确实是十分异常!
“未来,我会不会死?”独孤明月越想越复杂,脑袋里纷繁思绪不断相互倾轧,她不想再死一次,这一生她还没有开始!叫她如何甘心?
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她对那些异常的症状有些害怕,前生是没有流连,她从未拥有过什么,只是这一世她说不清为什么,她绝对不要死!
未来没有说话,但他周身流动的沉郁气息却告诉了她实情,独孤明月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心中似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给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其实也不一定无法救治,我只是曾经从上辈的树王那里听过这样的例子,曾经我们树类也有一位前辈高手,他修炼的不是我们树族的功法,而是自创的一套功法,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出现了精神错乱的症状,最后就这样爆体而亡了……”
独孤未来不知道这样直接告诉明月会不会出什么乱子,可是他不说就更加不安,万一明月出了什么问题,他也是难辞其咎,虽然他不知道明月这个样子是不是和他们族那位前辈一样,光按那发病的症状来看是一样的。
听了未来的一番话,明月说不清什么感觉,只是那窒息的感觉包围了她,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她想叫喊出来却似无力,她想逃避却无法不面对,她想责问上苍却知道毫无用处,她能怎么办?
日月斋内放着好几个炉子,炉内的火透旺,看着都觉得一阵暖意,只是骤然间,一股慑人的气势压来,顿觉冰寒刺骨,阴冷得像整个屋子都处于万年冰窟之中,瞬间都会冻成冰棍!
屋外的寒风呼吼,不知在呐喊着什么,这严冬比任何一年来得都猛烈!


第二十八章  几许迷茫

两人静寂无声,忽然未来好像想出了什么,叫了一声“对啊”!
只是独孤明月正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未加注意。
“明月,我有法子了,我看着吧,反正是因为修炼心诀造成的,现在症状还不是那么严重,不就是不受控制么,那你不用不就是了?那心诀也别练了不就好了嘛!”
未来声音兴奋激动,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嘛,即使不能根治,怎么说也不会有危险啊,而且拖一天就多一天想办法,哈哈,自己真是聪明啊!
乍然听见未来的话,明月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说什么?还有救?
看见明月希冀的目光,未来这次倒是没使坏,“其实以我经验来看,只要现在停止修炼心诀,应该是可以制止异常情况的发生,毕竟你现在还没达到心诀自行运转的地步,所以应该还有救,对不对?”未来倒是很笃定,但这方法也是他推测出来的,有没有效得试了之后才知道。
独孤明月听见这话,仔细想想倒是很有理,现在她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就按未来的话做吧!
× × ×     
听了未来的话,明月的症状倒是好多了,那些异常情况没有再发生,只是明月的心中有些惘然。
原本独孤明月生活的重心一直都是修炼心诀,现下因为心诀的弊端以至于心中的支柱就这样崩塌了,其实自前生师父飞升之后她心中唯一的坚持就是修炼心诀,能够飞升仙界寻找师父。可是现在她必须停止修炼心诀,就连仅剩的东西都无法保住,她该做些什么呢?应该说她现在茫然的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前进,不修行又该如何寻找命运的支配者?
不知道人们在面对信念崩溃的那一霎那会有些什么感觉,但心中的空白和那无法填满的无助却是真实而无奈的。
金东的冬天是仿佛一位一个神色凝重的中年人,他总是背负着沉甸甸的行囊,脚步匆匆,时而温柔体贴,时而暴躁狂肆。
《道藏密典》丢在日月斋的乌砂梨木柜上以多日不看了,独孤明月此时失去了奋斗目标,失去了生活重心,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是好。
在闻香亭旁的碧凝池边,坐着一个全身纯白绒袄的女孩,年约七八,不同于一般粉琢玉砌的孩子,她神情有些凄迷,目光遥望着远方,瞳眸却无焦距,她的面庞稚嫩可人,但周围气息寂寥落寞,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当真是复杂之极,深深诱惑着所有看见她身影的人上前去探求她神秘。
独孤朝阳走进日月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不禁有些奇怪,从未看过明月这个样子,出什么事情了吗?
“月儿?月儿?”嗯?怎么回事?居然叫了两声都没有反应?往常只要他走近月儿,她马上就知道,这一次很是反常啊!
再叫了数次都没有效果后,走近明月的身边,将她翻转过身抱了起来,天,月儿到底在这坐了多久?手怎么这么冰冷?发呆成这个样子?
神思缥缈间,鼻间突然捕捉到一缕熟悉的味道,淡淡的龙涎香气似有若无,令人安心沉溺。
“父王,你什么时候来的?”这几天父王忙着政务都不在王府,看着父王俊美的容颜,独孤明月觉得心中的空洞似乎少了一点。
“我的月儿今天有些特别,怎么不去弹琴或是看书,反而在这吹风?”他一只手抱着独孤明月,一只手心疼的摩擦着明月的小手,给她温暖。
“嗯,我只是心中有些迷茫,不知该做些什么,”看着父王幽深的黑眸,她心中的话不知不觉就问了出来,“父王,人的一生究竟需要做些什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她一直都很迷茫,她一直活得都很迷茫,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但是为什么修炼,修炼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她不知道,修炼只是为了师父的嘱托,也是为了寻找师父的手段吧,现在修炼成了空谈,她又该做什么?
听到独孤明月这个问题,独孤朝阳有些愕然,他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六岁多七岁的孩子就开始思考人生为何的哲理了?不过转而想想,她从来和别的同龄人不一样,只是这个问题他也无法回答啊……
“月儿,这个问题连父王都没有想过,问一千个人大概就会有一千个不同的答案,有人会说是为了钱,有人也许要说是为了爹娘,有人也许和大多数人一样回答不知道,活着只是活着,”他看着明月精致至极的小脸,看着她因为药水而变成黑色的双眸,接着说道。
“父王觉得月儿只要活得开心,活得快乐就行了,月儿,普通人的一生并不长,不像神仙有无尽的岁月可以蹉跎,他们需要轰轰烈烈的精彩,生死缠绵的浪漫,对父王来说,对于月儿死去的娘来说,只要月儿快乐,父王就快乐,只要月儿开心,天上的娘亲也会感到欣慰,月儿明白吗?”
乍然听见这样一番话,明月有些反应不过来,心中因此番话剧烈震颤,无法自已,快乐?呵呵?她何尝有过快乐,师父对她固然不错,只是他是修行之人,七情六欲淡然,加上修真无岁月,她时常一个人生活在冷清的山间,与灵兽为伴,师父出关也是催促她加紧修炼无名心诀。
而莫克老师身为杀手,对她的教导之恩已是恩宠之极,又怎么会关怀她开心不开心?快乐与否?其他人就更别提了,香雪,她唯一的朋友,虽说感情不像其他的知己好友,但也是她唯一亲近之人,最后是怎么的收场?快乐,呵呵,从何而来?谈何说起?
想着想着,却想到了重生之后的生活,没有了危险的任务,少了枪林弹雨,多了安逸舒适,也有一个温暖的家,家?她什么时候把这当作真的家了?
家,这个想法让独孤明月震惊莫名,原来她不知不觉已经把这当作真正的家了,原本她还以为她无法融入这个新的世界,可是却原来她心中早就接受了,只是死不承认,从何时开始的?
她接受了这一切,融入了这一切还深深的爱上了这里,是他吧,是他的关爱,是他的无私,是他的温柔和包容让她摆脱了陌生,而快乐,也随之而来,夜龙珠带给她快乐,他的琴音也让她快乐,还有很多很多,原来她已经改变了这么多!看着父王关切的眼神,她想说声感谢,却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好沉默。
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明月反而悲伤了起来,让独孤朝阳心中一阵焦虑,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在御天王府还有谁欺负了她吗?最近他也有听说妃月总是找月儿的茬子,可是他不是都吩咐温莫言不要让她们相见起冲突么?
“月儿,是不是有谁欺负你?居然有人胆敢欺负本王的女儿,是学府的人吗?父王为你作主!”想来想去,只有太平学府的那帮纨绔子弟有可能做了什么让月儿不开心的事。
她突然感悟到许多已经有些措手不及,但独孤朝阳的疑问却让她有些哭笑不得,父王怎么会这样想呢?学府里的人除了蓝傲锦之外她倒不记得她和谁多说什么话了,又怎么会有人欺负?
忍不住笑出声来,“父王,你想多了啦!”
看见明月终于笑出来,赶走满脸阴霾,倒是露出了绝尘之姿,独孤朝阳看见明月虽年纪幼小却满是无双风华的脸蛋,心下一沉,明月如此的容貌,将来又该是怎么的倾国倾城!
“明月,我们进去吧。”转身抱着明月进了日月斋,人家说红颜薄命,这绝尘之姿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惊涛骇浪?他抱着明月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明月决不会出什么事的,他定会护她周全,也要给她快乐!
将明月安顿好,独孤朝阳便回了朝阳阁,最近朝廷出了些事情,很多奏折还未看。
天色渐晚,独孤明月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独孤未来此刻正闭关修炼,以前这个时候她也在修炼,只是现在这时间空了出来,无事可做。
久久无法入睡,前几日下了场大雪,直至今日冰雪尚未完全融化,还有些寒冷,明月身戴血纹暖玉,虽手脚冰冷,却未冷入骨髓,尚可接受。
其实她喜欢这样的天气,她喜爱大雪纷飞后的银妆素裹,大地为冰雪所层层覆盖,掩埋了所有的丑陋肮脏,入目的尽是一片绮丽壮阔的北国风光!
寻着路子缓缓前行,却来到了闻香亭,咦,有脚步声,这个时候会是谁?
脚步声越加近了,却原来是她?樱花?
樱花正欣赏着冬日的夜景,却不想有人和她同一个兴致,这小丫头倒是有闲情逸致的。
“你也在。”樱花看着独孤明月,那沉静的眼眸在夜幕下透着些微的蓝紫光,美得不可思议,不知为何,樱花觉得这小女孩总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应该是她长得太讨人喜欢了吧?!
“你睡不着吗?”这样的夜色让人有种倾诉的欲望。
“是啊,心中很多东西百转千回,想的多了自然睡不着。”她的仇恨,她的亲人,她想的太多了。
“看的出来,你藏了很多心事,打算怎么做?”明月有些好奇,樱花为什么留下,江湖仇杀?是不是就是学艺报仇?
虽然她没说几个字,但樱花就是知道她的意思,“我功力太差,根本无法报仇,哼,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会坚持下去的!”
“那就好,有坚持就是好事,希望你能够成功。”明月淡淡的说。
樱花听着这话,怎么觉得很是不对劲,“你小小年纪,装什么沧桑呢!”只是抬眼对上独孤明月的神情,却又觉得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是无比正常的,只有经历了无数风雨的人才能有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口吻。
哼,小小年纪。独孤明月有些自嘲,她比樱花可是老多了,以过来人的口气给她点鼓励很正常,心中虽是这样想的,但嘴巴还是闭了起来。
两人坐在闻香亭中看着月色许久,便回了房。
第二日,答应送予樱花的珍珠墨玉七弦琴便制作完成了,从学府放学回来,独孤明月便亲自将琴送入夏斋。
优雅的十指在琴上轻拢慢捻,琴韵悠扬淡淡悠远,似行云若流水,音韵袅袅不绝如缕。弹琴者专注沉醉的神情,不由得让人蛊惑于她幽幽细诉的乐音,叹服她出神入化的琴技。
这段时日每日从学府归来独孤明月必抽出时间去夏斋习琴,当听着由指间流泻出的清脆琴声,心中更觉亲切。这种感觉,不仅仅是来自于她轻弹琴键的悦耳,还是因为音乐中渗透了她内心深处的那份亲和,她一直深埋的那份纯朴,是从她内心心底流淌出来的美妙的歌!
一曲终了,樱花忍不住鼓手叫好!
好啊,真好,樱花都不知该如何形容独孤明月的天赋,短短数日,她便融会贯通了她教授的所有技巧,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到了今时今日,她几乎已是教无可教了。
不单单是技巧上,她所奏之乐曲,已渐渐懂得如何融入自身的情感,不再是一味地凭着技巧而无神韵了,樱花地神色复杂,眼中混合着嫉妒与欣慰两种极端的情绪,她当年习琴整整花费了五载时光尚无大成,如今这小郡主在短短半月时间,就一通而百通,即使说她曾经学过,但也不会超过五年吧,不过,只要是她的老师都会觉得安慰吧,毕竟这样的学生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若是她,修炼那曲谱该是事半功倍吧!樱花心中如是想着,那她的仇就有希望报了,毕竟那宝物的传人绝不会辜负了她的期望!只是她可以这样做吗?她还要再考虑考虑才行啊,这可不是儿戏!


第二十九章  缘来嫉妒

大郑皇朝历三百九十六年二月十四日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难得的阳光在白云遮遮掩掩下散下点热度,虽然天气还是有些阴冷,但是今天的天气好像也给了姻缘神面子,放了点日头,给这些到了年纪该思春的少男少女们的心里也撒了点希望的种子。
在这个世界,每年的今天,各家各户不管是世家大族还是寒门小户只要有未出嫁的妙龄姑娘,都要由家人带着她们走出闺门,不管是去市集逛逛、游湖踏青或者去寺院进香还愿,反正是一定要出门的,这是习俗!
为今天是天定的姻缘日,传说中凡在今天有缘相遇相识的男女,如有幸结为夫妻都会得到神的庇佑,从此两人能永结同心,山盟海誓,生死不弃,白头偕老!
所以今天王府是最为冷清的了,以往侍婢们的八卦声都不见了,就连护卫们也是寥寥无几,既然是姻缘日,有了众多的姑娘们又怎么可以少了英俊的好儿郎呢!侍婢自是为了未来的依靠,要寻个好丈夫,护卫们当然也想要心中理想的妻子,此刻的明月雅苑是最为清静的。
寒冷的冬季总算过去,天空微露淡蓝的晴,正是寸草春晖,红情绿意。
学府再过几日也开学了,不知几人期盼几人忧。
明日便是皇太后宴请百官的日子,虽说皇太后借口是为了迎接新的一年而欲与文武百官同乐,但朝中众臣都知道皇太后是为了给自己挑选儿媳妇。
是以各家的夫人小姐们都在细心挑选明日进宫所需,御天王府内的宁心苑中正在上演一出更衣记。
“郡主,这件怎么样?这件是去年金缕坊的名手公孙大娘亲自缝制的,郡主穿了肯定是光彩夺目,美丽非凡的!”一个青衣小婢谄媚的说道。
独孤妃月看了那小婢拿着的那件衣衫,摆摆手,“绿衣,你这个蠢货,这件本郡主前次进香的时候穿过了,怎么好在太后娘娘的筵席上又穿一次?人家要看见了还说我堂堂妃月郡主连身衣服都那么寒碜,死妮子,笨死了!”
绿衣原想讨个赏却不想倒招来一通训,瘪瘪嘴不敢再提什么叟主意了。
众人挑挑拣拣之后,妃月郡主的华衣美服真是多不胜数,看得人眼花缭乱,只是在这刁蛮郡主的眼里,这些都是垃圾,根本派不上用场!
“哼,就这样的东西叫本郡主怎么穿的出去啊?要是穿了还不和乞丐一样了!”原本她是要找那公孙大娘新裁件衣服的,可是去了金缕坊才知道公孙大娘早被太监给宣进宫给太妃太后等宫妃制衣去了,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母妃最近一直病着,她也不想去劳烦,哥哥那坏蛋也不管她,想到这,她不禁有些难过,她怎么那么可怜!最可恶的是,这么久她都找不到那小贱人,不知是不是有人作怪,反正每次她去找那小贱人的时候门口那些侍卫总说小贱人不在,她想闯进去又打不过他们,看他们的样子,根本就是父王得力的部下,居然给那小贱人看门,她心中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肯食她的心,真是嫉恨难消!在学府也是总找不到,气死她了,哼!
她想到这突地一阵心火上涌,搅得她控制不住抽出乌金鞭想要好好发泄一番。
而正伺候着郡主的几个侍婢一看见郡主抽出那乌中带金的鞭子心中登时惊恐害怕起来,身上都不住的抖着,双腿霎时支撑不住的跪趴在地:“郡主,小婢知错了,您就饶了我们吧……”上回小衣就是受了这鞭伤,半夜又没熬过冬天的寒冻就这样去了!
“你们这群奴才,叫你们做件小事都做不好,本郡主要你们何用?”只见独孤妃月娇美如秋水般的眼中射出无比阴毒怨愤的寒光,“绿衣,你刚才还给本郡主出点子来着,现在你看看本郡主该如何惩治你们?”
听见自己的名字,绿衣是满身冷汗直流,说了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回是阎王拿着生死薄正在圈着她的名,只等着叫小鬼们来捉她了。
“绿衣,本郡主问你话呢!快说!”看见这些狗奴才的短命相,独孤妃月觉得心情好多了,虽然心理还是不舒服但没有刚才那么挠心。
“回……郡主……的……的话,奴……奴婢……”绿衣吓得说话断断续续的,只觉得浑身打颤,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出来。
“嗯?”半天不听不见婢子的回应,独孤妃月不耐的眉头一蹙。
人在极端的压力下果然是会发挥出无穷的潜能,这绿衣想是怕到了极致,反而说话不抖了,口齿也伶俐了起来。
“主子,好主子,明天太后娘娘宴请大臣,凭主子的天姿国色想哪家的小姐敢抢主子的风头,主子今日就饶了奴婢们吧,别污了主子的喜气,王妃娘娘今天身子好了些,不如主子前去广寒阁给王妃娘娘请安,再做打算,王妃娘娘定能为主子拿主意!”绿衣一开始是存了必死之心了,反正也是要死,索性就大胆了说,不过说到后来突然想到今早听英儿说王妃身体好多了,已经起身梳洗,干脆怂恿主子去广寒阁找王妃娘娘商量明天的行头,说不定她们就不用挨打了。
听了绿衣的话,独孤妃月的脸变了又变,终于说了声,“你这小妮子倒是出了个主意,母妃肯定有法子的!”
也不看跪着的几个侍女,直接吩咐她们为她梳洗打扮一番,她要去看看母妃。
不知是否因着王妃病体未愈,广寒阁中并未有春的迹象,今日是大郑的姻缘节,又是初春时分,其他院子里的侍女都得了总管的允许出去遛遛,但广寒阁中却是一个不少,都小心的伺候着。
尚未进内室,就闻着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好不呛鼻。
“母妃,母妃,妃月来看您了!”还未进屋,独孤妃月的声音老远就响了起了。
王妃的贴身阿嬷正要出门就听见了妃月郡主的声音,皱褶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花,哎呀,郡主来了,王妃就更开心了,这门也不出了,转身回去告诉王妃郡主来了。
“小姐,小姐,妃月郡主来看您了。”
王妃此刻正在吃药,正所谓良药苦口,看王妃的脸都皱了起来,喝完那碗黑乎乎的东西,旁边的侍女赶紧给王妃喂了颗蜜糖,这才让她的神色顺畅下来。
呼,深呼了口气,这病该好了吧!王妃武青兰想着,她病了太久了,明天太后宴请百官及其家眷,她肯定是要参加的,妃月这孩子这个时候过来应是为了明日出席宴会事宜吧,她这个孩子有什么心思作为母妃还不知道么。
还没待她深想,就听见独孤妃月响亮的声音,王妃放松下来的眉头又折了起来,这孩子还是这样不清礼仪,女孩子家的能这样喊么?
“母妃,母妃,您可病好了,妃月好想您啊,可是哥哥说您需要休息,妃月不敢来打扰您!”母妃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神色比之以前好了很多,呵呵,那就好了,她有很多话要和母妃说呢!
“妃月,你这孩子,都怪母妃把你宠坏了,女孩子家能那样大呼小叫的吗?母妃说了多少遍要轻声细语些,你就是听不进去,明天定要好好遵守,别丢了御天王府的脸,听见了没有?”她可是担心明天妃月要是在太后面前出了什么茬子,那可就难办了,太后可不是好惹的,特别她对王爷……唉!一摊子的陈年旧事,理也理不清!
“母妃,看您说到哪去了,妃月不是好好的嘛,再说了,女儿是想念母妃了所以才忘了规矩,女儿省得的,明天绝不给母妃丢人!母妃请放心!只是明天女儿该穿什么嘛?”
看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倒是很好,独孤妃月这刁蛮女在娘亲面前乖得像只小白兔,这不撒起娇来了。
原本还想再说她两句,但这娇喃的语气倒是让武青兰有些心软,算了,妃月还小,不过她倒是真准备了衣服首饰,她这女儿高傲任性的很,必不肯穿以前的旧衣!
“阿嬷,东西取了嘛?”
“刚取回来呢,主子。”阿嬷心说,还是主子了解郡主,早知道郡主准备不周全了,刚才她就是出门取这新衣首饰的,边回主子的话,边捧着一个大盒子和另一个彩绘雕凤首饰盒走过来。
独孤妃月心中很是期待那盒中之物会是怎样的美丽,那首饰又该是如何的迷人,手上很是麻利的拆起盒子外的包装来。
可是拆开一看,她的手倒是僵了一僵,顿时愣在那,这……这就是母妃为她精心准备的华服珠宝?
看见独孤妃月的表情,王妃就知道她根本没搞清楚,唉,这女儿聪明归聪明,但是还未开窍啊!
“妃月,你知道明日是什么日子吗?”
妃月嘀咕道:“不就是太后宴请群臣嘛,还会是什么日子?”
“唉,妃月,太后不会高兴你穿得艳丽夺目,你必须要收敛自己,不能露出半点锋芒,以免招妒!”
王妃慎重其事的语气惹来独孤妃月一阵疑惑,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不能穿漂亮点?
“母妃,明日不是为皇上选后吗?女儿不穿漂亮鲜艳点如何引起皇上的注意?”虽然她喜欢赵承俊,但不表示她不想做皇后,皇后是何等的尊容,她也想啊!
“胡说!”王妃惊到,没想到妃月竟想要做皇后?那不是羊入虎口?赵子萼那毒妇决计不会让妃月好过的,她要如何才能打消妃月的念头?
“妃月,你是个什么性子母妃最清楚了,你忍受得了将来的夫君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能看着你的夫君光明正大的和别的妃子亲热还不能发火否则就是擅妒,你这时候还得叮嘱他不能坏了身子给他补身体让他在宠爱别的女人的时候不被掏空了!你怎么忍受的了?”说着到了最后王妃想到自己的情况,她怎么会病?如何不病?那样的生活几个女人受得了?除非她一点都不爱她的夫君,否则哪个女人不妒忌?
而独孤妃月是满脸的抗拒,从母妃第一句话开始她就知道这个皇后绝对不能做,她的夫君只能爱她一个,只能娶她一个,要是敢做出什么坏事或者想要娶小老婆她就用乌金鞭抽他,看他敢不敢乱来!哼,要她忍受她夫君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肯定要杀死那两个狗男女,要他们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母妃,母妃,妃月知道该怎么做了,要我嫁给皇帝妃月死都不肯,那样的生活怎么受得了!”独孤妃月可是怕极了,还好她醒悟的早,她那些同学还一直想着做皇后呢,看来她们都笨!
看见妃月终于想通了,王妃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她一开始的用意是不想女儿受到太后的迫害,但转念一想,即使没有太后,妃月也不能进宫!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妃月,若是皇上真娶了妃月,那后宫还不闹的天翻地覆的,不管皇上宠也好不宠也罢,妃月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好过的,这孩子虽然刁蛮任性但城府不深,弄不来阴谋权术啊!
女人可以不嫉妒吗?世间哪个女人可以那样无私?光看她能不能忍罢了!


第三十章  婢女小玉

说毕,独孤妃月很开心的接受了那朴素淡雅的装束,虽说不能打扮得花枝招展,但也不能低了御天王府的名头,所以这衣服还是华贵的很,只是不那么惹人注目罢了。
回到宁心苑,独孤妃月又想到了别的,不知道明月雅苑的小贱人明日怎么打扮的?她们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说来也是奇怪之极,两人都住在御天王府内,平日里都住在王府的内府中,要说即使难得不见,也不可能在她刻意找寻之下都见不着吧?这其中肯定有人搞鬼,会是谁呢?难道她这宁心苑有内奸?
想到这,独孤妃月眼神锐利的扫了一眼伺候着的几个婢女,这些婢女都是母妃特地为她挑选的,没可能那小贱人连这些人都能收买吧!咦,不对,小玉哪里去了?
小玉是前些日子母妃刚调来的,因为小衣病死了,她这缺了个人,所以就调了个人来给她梳头,她手艺不错,比那小衣倒是好多了,所以她对那小玉还算不错。
“绿衣,小玉呢?”绿衣是她的贴身侍婢,跟着她也好些年了,还算是衷心,今天又立了一功,待会赏她几两银子好了。
“回主子的话,小玉跟着朱二总管去买花油去了,说是昨日和主子请示过的。”
哦,对,她都忘记了,昨天小玉好像是说过她梳头常用的发油没了,要去买的,她给忘了。算了,不想了,午膳还没吃呢,饿死了,一大早就着急明天穿什么,现在轻松了才想起今日还未进食呢!
× × ×
“怎么办,怎么办,这下子惨了,听绿衣说妃月郡主的脾气暴躁,气急了还会抽鞭子,那发油早些时候她就定好了的,谁知道那品香园居然不守信用,还是京城第一的名头居然也这样势利,这下子拿不回郡主要的发油,郡主指不定要怎么折磨我呢?”想着想着,禁不住一身冷汗,嘘了口气,小玉自我安慰道,要不再去别的店瞧瞧,看能不能买到?
傍晚时分,小玉满脸沮丧的回到王府,她两条腿都跑断了,但还是没买到,如何是好?
走在回宁心苑的路上,不禁悲从中来,呜呜,小玉还不想死,她还没有找到姐姐们,呜呜……
冷梅正要回明月雅苑,忽然听见一阵呜咽声,循声而去,看见一米色衣衫的小婢正低声哭泣着,好不伤心,顿时心生好奇,这小婢莫不是被心上人漠视遭拒,才伤心成这样的?否则大好节日为何哭呢?
“好妹妹,哭什么?不如说给姐姐听听,姐姐给你想办法?”
那小婢想是听到了冷梅的话,抬起头来,好一个素衣小婢,长得真是灵气,虽然双眼因哭泣而红肿但不减清秀之色,小小的人像个玉坠子一般,温润可人,小巧玲珑的。
“呜呜,姐姐,小玉马上要死了,呜呜,小玉不想死呜呜……”几句话说得好不凄惨,好像下一刻就要见阎王般。
“到底是什么事?别哭了,快说啊,你是哪个院子的?”冷梅倒是心急,这婢女叫小玉吧,冷梅一见这丫头就心生喜欢,现下竟怜惜起她来。
“小玉买不到郡主要的发油,听绿衣姐姐说郡主可凶了,肯定会用鞭子抽小玉的,小玉肯定避不过,要死了,呜呜……”她又想起那个可怜的小衣,更是难过起来。
一听这小玉哭泣的理由,冷梅的一怔,便是这样一个理由就要死要活的?!
“什么发油啊?”什么珍贵的发油,这么贵重?
“呜呜,就是品香园的玫瑰香油,呜呜……”
“哦?竟是那个?呵呵,好妹妹,别哭了,姐姐有法子救你一命啦!”冷梅听到那发油名倒是平静了下来,她还以为是什么绝世珍品呢,原来是这个,不过话说回来,品香园的东西确实是珍品了,主子房中正好有几盒玫瑰香油,主子不太喜欢浓郁的味道,所以放着一直没用。
“啊?”听见自己的命有的救,小玉倒是收住了哭声,“真的啊?姐姐没骗小玉?”
“那是自然,骗你做啥啊,你跟我去明月雅苑,我家主子那有你要的玫瑰香油。”说罢,拉了小玉就往明月雅苑走去。
走到明月雅苑的门口,就看见两位神情肃穆的中年大汉,他们腰板挺直,身形雄健,面上没有一丝的委顿,即使已当值了大半天,也无有倦色。看见冷梅回来,才露出抹笑容。
“梅姑娘,回来了啊,红会上有没有遇到妙郎君啊?”今早,小主子放了众人的假,让他们全去参加红会去了,只是他们几人都是成亲有家世了的,再说年岁大了,也没什么兴致去热闹了。
“呵呵,常叔,安叔,你们又取笑梅子了,才没有什么妙郎君呢,梅子是去为主子祈福的。”梅子一脸羞红,听了那两大叔的话登时有些不好意思来。
而这时,常叔和安叔也看见小玉了,诧道“这是谁?不是咱院子的吧?”
“嗯,她是宁心苑的,我们进去找主子有事呢!”
“啊?梅姑娘,你说道,明月雅苑可是王爷下了命令的,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去。”常叔和安叔有些为难,王爷的话对他们来说可以金科玉律,绝对不能违背的!
“呃,对啊,对不起两位大叔,梅子一时给忘了,”转头向满脸好奇的小玉说了声,“好妹妹,你在这等等吧,待姐姐向明月郡主禀明缘由,她一定会怜惜你的,主子虽然有些冷淡,但绝对是个好人,你放心等着我,姐姐马上回来。”说完便转身进去了。
小玉初次来这明月雅苑的大门口就觉得有些怪异,为何内府的院子中还需要侍卫把守?还不许旁人进去?而且这明月雅苑内的下人相处倒也奇怪,怎么说呢?小玉的眉头紧索,她读书少,想不起来叫什么来说,反正就像一家人一样的,叫人羡慕,宁心苑里人人都自顾自的,平日里多的是冷言冷语,就是绿衣姐姐对她还算照顾些,只是总吓唬她。
没等多久,冷梅就出来了,还拿着一描金乌漆大木盒。
“小玉妹妹,没等许久吧,喏,你拿着,这里面有八盒品香园的玫瑰花油,这下子你不用担心啦!”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小玉,冷梅看着愣怔的小玉,催了声“小玉妹妹?快接着啊,这盒子还怪重的,你快写回去吧,要不晚了指不定又得什么新的罪了。”
“是,是,今天真是谢谢梅姐姐了,小玉必定牢记姐姐的大恩!”没想到明月雅苑的人这么好,平时听宁心苑的姐姐们说的都是明月雅苑众人的坏话,她还以为这里的人都是十恶不赦呢,现下才知道那话真真的是要不得!
“别谢我了,这可都是我们主子恩典,要谢就谢明月郡主吧!小玉快些回去,天都晚了啊!”冷梅倒是担心小玉若是回去晚了,会不会又出什么祸事?
“嗯,小玉这就回去了,明月郡主也是好人,请姐姐带小玉谢谢郡主,那小玉走了。”虽然是第一次相识,但这里的人都让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就算是门口那两个有些凶神恶煞般的大个子大叔也让她觉得有些亲近,待看看天色,虽然小玉还有点依依不舍,但也知道再不回去,说不定她躲不过一顿打了,便拎着那木盒子转身离去。
× × ×
“小玉那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都这个时候了,拿什么东西都回来了,敢情是跑到街上会情人了?”独孤妃月正在用晚膳,但小玉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她免不得想些别的去,今日正好是姻缘日,大家都去红会了,这小蹄子不会是存了心思故意借口说是拿发油而跑去私会情人吧?
越想越觉着可能,正巧这时候绿衣通报说小玉回来了,独孤妃月是俏脸含怒,“叫她进来。”她倒要看看她怎么解释她为何去了这么久。
小玉进来了,也不敢抬头看妃月郡主的脸色,只是把事情叙述了一边,最后却没有说那发油是明月雅苑的人给的,之说是她最后没办法又跑回品香园闹了一通,最后那品香园的人只好把主人要用的先给了她了。毕竟平日里听到的都是明月雅苑的坏话,白痴都知道妃月郡主是如何的讨厌她那妹妹,她又怎么能说是那边的人给的呢。
“嗯,算了,就这样吧,绿衣把花油收起来,本郡主乏了,想休息了,你们都下去。”
小玉心想,今天总算过去了,唉,还好没出什么乱子,心中又感激了她那梅姐姐和明月郡主一番。
第二天可是大日子,宁心苑的下人们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妃月郡主今日倒没有赖着,反是主动起来,唤了婢子们去为她梳洗打扮,小玉早早就候着了,现下赶紧手脚麻利的为妃月郡主擦上发油,梳头。
她熟练的打开玫瑰香油的盒子,醮了发油正要往郡主的发上抹去,忽然听见郡主说了声“慢着。”
郡主说罢,还动手拿起那香油闻了起来,只见郡主细细的左闻闻右闻闻,秋水眉眼登时如同春日的微微扶风骤然转变成寒冬的冰寒刺骨,眼神透着寒意,“小玉,你给本郡主说实话,这玫瑰香油是怎么回事?”
妃月郡主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是怒气攻心了。
小玉心里一慌,连忙跪倒在地,头低着一声不吭,她该怎么做?
“你这该死的丫头,本郡主还以为你忠心,却不想早就和那院子的人是一伙的,你说,这发油有什么问题没有?”幸好她发现的早,没遭她们毒手,哼,小贱人!本郡主还没要你好看,今天你居然敢害我?心头更是气恼,顺手就把手上那盒发油狠狠甩了出去,砸在小玉的脑袋上,只见小玉雪白的额角上顿时流下猩红的血来,好不悚目!
“啊?”绿衣一下子被这场面骇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刚才还好好的不是?郡主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郡主,郡主,奴婢的好主子,今天可是赶着参加太后娘娘的席宴,郡主先别气了,回来再说吧,王妃还等着您那。”
独孤妃月想想那倒也是,只是这小蹄子太可恶了,不鞭她一鞭实在难消心头之怒气!可是又不想坏了今日的打扮。
虽然昨日母妃说的都对,但这么朴素的参加筵席也不是她独孤妃月的一贯风格,所以在母妃所置办的全套行头之上,她还在素净的衣服上点缀了十颗龙眼明珠作为装饰。
这些都是绿衣连夜缝上去的,绿衣手艺还算不错,一件素净的锦裙这样一来变得是亮眼夺目了,虽说颜色淡了些,但明珠的闪耀却是另一番光彩!
脖子上戴了赤金盘螭璎珞圈,头饰上除却母妃准备的白玉纹凤簪,还特地戴上了那朵青灵翡翠玉芙蓉花,这可是世间难见的珍品,定国公特地选来给外孙女的十岁生日礼物。
“罢了,哼,待本郡主回来再好好收拾你!绿衣,把这小贱人关起来,不准给她吃的!”
摆摆手叫侍女把小玉给拖了出去,可不能因为这贱丫头影响了本郡主的好心情。
准备好一切,等王妃的贴身阿嬷来催了,独孤妃月才出了门。
看独孤妃月这样的打扮也知道昨日说给她听的那些话已是忘了个大半,不过王妃也没有办法,独孤妃月可是爱漂亮的女孩,十一岁的年纪能怎么苛求她?
御天王妃带着独孤莫名和独孤妃月坐上了马车,一行人朝着皇宫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