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香云告白
“小姐,你看王爷给小姐带什么来了?”香云蹦蹦跳跳地从远处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株粉红颜色花瓣的兰花,袅袅清香从黄色的花蕊中央撒播开来,沁人心脾。
当我从香云手中接着这株兰的时候,连心都是颤抖的。
再次回到屋内,却看不到菊康安的影子,屋子内空无一人。
“菊康安这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我环顾四周,不解地自言自语。难道就因为我这样冒失地跑出去,他真的生气了?这家伙肚量也太小了,不打一声招呼就这样擅自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双手叉腰,气呼呼地撅起了小嘴。
“小姐。”香云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迟疑片刻后,莞儿一笑,“先前你和菊康安就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啊!”
“是啊!那个家伙太放肆了,还捏我脸,吃我豆腐呢!”我忿然地说道。
“啊!”香云愣了一下,随后垂下浓密的睫毛,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落寞,嘴角的弧度自嘲般地扬起:“可是,我却觉得小姐不像真的生气的样子。”
“什么呀,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着急得想要解释,侧过头,水眸却对上了她那哀愁忧郁的神情,“云,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香云故似轻松地一笑,“小姐从小就只和云两个人相处在那个小岛上,无论什么烦恼的事、开心的事,小姐就只和云一个说,可是如今……只是有些不太习惯罢了。”
“小傻瓜。”我目光柔和地看向她,双手俯在她的肩膀之上,轻声地安慰她,“云永远都是素兰一生都想陪伴的人,无论遇到什么艰难困苦,还是伤心欲绝,素兰身边有云,便不再会感到孤单寂寞,云,是素兰的唯一,其他人是不可能替代的,这份情只属于从小和素兰在一起的云才能拥有、感觉、体会得到我们之间的丝丝缘份。”
“唯一?”香云突然抬起了眼睑,直直地看向我,一双眸子中似有似无地闪现出点点晶莹的东西,她面颊上的愁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并畅怀地笑了开,这抹笑容只为我绽放,我深深地明白……
“顾绣针法,可谓集针法之大成。用线主要仍多数用平线,有时亦用捻线,丝细如发,针脚平整,而所用色线种类之多,则非宋绣所能比拟。同时又使用中间色线,借色与补色,绣绘并用,力求逼真原稿。又视图案所需,可以随意取材,不拘成法,真草、暹罗斗鸡尾毛,薄金、头发均可入绣别创新意,尤其利用发绣完成绘画之制作,于染织史上从未一见,即此可知顾绣有极其巧妙精微之刺绣技术。”
“苏绣针法,素以精细、雅洁著称。图案秀丽,色泽文静,针法灵活,绣工细致,形象传神。技巧特点可概括为‘平、光、齐、匀、和、顺、细、密’八个字。针法有几十种,常用的有齐针、抢针、套针、网绣、纱绣等。绣品分两大类:一类是实用品,有被面、枕套、绣衣、戏衣、台毯、靠垫等;一类是欣赏品,有台屏、挂轴、屏风等。取材广泛,有花卉、动物、人物、山水、书法等。”
这一天,菊康安不知是由于什么原因耽搁了,迟迟没有现身,我觉得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也好,便两只脚搁在桌子上,左手手拿着一本绣花书,右手拿着一只被啃了一大口,露出金灿灿脆肉的红苹果,一双眸子盯着书本,樱桃小嘴微微一张一合地嘟哝着。
正在这时,只觉眼前一黑,一股温暖的触感蒙上了我的肌肤。
“猜猜我……是……谁……”
故意压低变声的女音,故意拉扯恐怖的嗓音。
我一听,“噗哧”一声笑出了声,不知道为什么?在一片黑暗中,我感觉到的是一只调皮的“蝴蝶”正围着我打转,两只小触脚轻柔地停留在我高挺的鼻梁上,硕大的翅膀满满地伸展开来,形成了一道屏障,遮住了我的眼睛。倒并不觉得这影响了视线,反而认为它是在为我驱风挡雨。
女子见我长久地不回答,也无半点恐惧,只是一味地笑,似乎有些生气了,咬牙切齿道:“我是地狱的恶魔,是专门来吸你的精髓的恶魔,你,害怕不?”
“哈哈哈哈——”我实再憋不住了,一口气大笑而出,“你是地狱的恶魔?那我就是地狱的阎王,专门来收拾像你一样的小鬼的。”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她蓦地收回了手,香云秀气的容颜出现在我的面前,她半撅着嘴巴,脸上却是一片和气的温柔。
“呵呵——”我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从桌上挪下了双脚,把小脑袋轻松地搁在了她的肩上,右手送上了那只红彤彤的大苹果,“云,想要咬一口吗?”
香云的嘴角泛出了一丝微笑,双手捧起了这个香喷喷的苹果,先是闻了闻那股流窜入鼻的清香,而后皓齿磕碰着清脆的表皮,从其上咬下了一小口。
“云,甜吗?”我眉间舒展,抒怀畅快地问道。
“嗯。”香云面色有些红润,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舔了舔嘴唇,把吃剩下的苹果放到一旁的桌上。
“云,上次,上次在大堂的事儿,我没听你的话,结果你生气了吧!”我想起那时的事儿,便羞愧地低下了小脑袋。
香云的白皙纤长的手指摸了摸我的秀发,温热透过,侵入心脾,她悠扬清澈的嗓音随风张扬而起。
“其实那会儿,我并不是因为生气才离开的,而是去找王爷,当时,小姐还在气头上吧,因此才会这么冲动,差点出事,不过,幸好王爷即时赶到,替小姐解了围。”
我心底猛一打鼓,一股暖流涌上胸口,涟涟的泪珠儿不停地在眼眶内打转儿,千遍、万遍地在心中说着“谢谢你”,尽管我的嗓子因为激动而哽咽,早已发不出一个音了。
“小姐,你怎么了?不说话了?”香云觉察出了我反常,焦急地问道。
我扭过头,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只为强忍住那一丝一毫的泪水,不让面前的女子觉察出一点点的异样,这样她就不会因为我的啼哭而扰了心神、乱了方寸,她脸上携带着的柔美微笑也不会过早地收回,我可以长久地,在旁边,静静地观赏。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只是伸手,抚上了她暖暖的侧容,清透而又纯洁,她肌肤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到我身上,我竟感到有些醉了。
香云浑身僵了一下,继而清透的脸颊上浮起了一抹淡红色的云彩,如花似的娇嫩。
我就这样把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手捂着她的侧容,垂掩下浓密的睫毛,感到万分的轻松与舒适,不知不觉中,沉沉地睡了去,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几句话,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小姐,我从小的愿望便是能够一直陪伴着你,直到永远……永远……因为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处在甜美睡梦中的我,此时嘴角勾起了一个美丽而又动人的弧度……
忽然大门被人踢开,一道阳光射了进来,我霎时惊醒,看着门口的人影,是菊康安来了,可是他的神情却是极其地惊颚地看着我和香云:“你们……”
第十二章 笼中丝雀
“色鬼,你终于来啦!”我的手从香云的脸颊上落下,面容浮现出了一抹雀跃的笑容,起身,一步步地走向他。
可是菊康安却站在门口没有动,他垂掩着眼睑,视线直直地焦距在地上,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却明白他是一眼都没有看我。
“色鬼,你怎么啦!”我发觉自己被他忽视了,顿时感到有些不服气,伸出柔夷,轻轻地推了推他,“色鬼,你傻掉了吗,你到底怎么了!”
但菊康安晃动了几下,还是如一根木头般杵在原地。我看到他这样,不禁有些心慌,他从来都不是像今天这般的深沉,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小姐。”香云缓缓地站起身,轻松地一笑,“厨房里还要有人去帮忙,我先走了。”
她踱步来到跟前,瞥了一眼菊康安,便与他擦肩而过。
似有似无地带来一阵风吹来,菊康安浓密的睫毛微微地颤了颤。
香云轻轻地把房门关上了,就在关门的一刹那间,菊康安猛地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地与我对视,里面竟燃烧起了一簇比一簇更是猛烈的火焰。
我的香肩由于惊讶不由得耸了一下,紧咬着红润的唇,一双水眸无辜地瞠着,里面两起如月晕般一闪一闪的光泽,像是抗议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何如此吓我?
“你前面到底在干什么?”菊康安薄薄的嘴唇扬起一个弧度,恶狠狠地问道。
发觉他今天不仅神色奇怪,连语气也听上去十分得不舒服,我不得不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就是靠在香云肩头睡了一会儿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哼,睡一会儿,动作就那么亲昵啊?”菊康安冷哼而起,冷冷地嘲讽道。
“你什么意思,你想到哪里去了。”面对着他话语里赤裸裸,刻骨的讽刺,我竟感到胸闷得慌,似乎有一股无形之气,压抑其中,却没有办法将他倾泻出去。
再也忍受不住的我冲着他大嚷道:“我和云从小亲如姐妹,岛上除了她就没有人再会陪我度过那无聊寂寞的十六个年头,我除了爹爹,就只剩下唯一的她在我身边了,我永远不会抛弃她,我和她的情谊是天长地久,永远不会断的,这个情谊,也许对于你一个外人,永远也懂不了。”
强忍住涟涟的泪水,转过身,摆弄起窗台上一株骐纣夜送给我的兰花,粉色的花瓣摇曳着,拂过我纤长的手指,那么轻,却依然还是感到有些痛,是被他误会,无法得到他理解的那种痛,就连今天,兰花的花苞不知为何在我的触摸之下,也跟着殷殷垂下,似乎它也懂得我内心的话语。
“香云她……她也是像你这么认为的吗?”菊康安似乎觉察到伤了我,稍顿片刻,他的语气明显柔和了下来。
“这是当然。”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这很难说,说不准香云对你还有更进一步的感情,这也说不定。”
“你有病。”我转过身,不再想哭了,却被他气得一把火从头烧到脚,好啊,菊康安,你要进一步的感情,我就给你进一步的感情,想到这,我便一边挺起胸膛、抬高下颚,一边开始口无遮拦起来,“是啊,不仅香云对我有进一步的感情,我对她也有进一步的感情,我告诉你,我是非常非常地爱她,我爱女人甚过爱男人,我今后只对香云一个人感兴趣,虽然我们都是女人,但是爱情不分国界、不分男女的,是女人,照样可以结婚,过洞房花烛夜。”
“骐素兰,你不要太过份了。”菊康安怒吼了一声,似乎连房子都跟着震动了。
“哟,菊大画师,生气啦,看来你是太寂寞,没有什么人对你有进一步的感情吧,不过不要紧,爱情是不能操之过急的,是需要慢慢培养的,不知道到时候,对菊大画师有进一步感情的是女人,还是男人,总之不管是哪种人,到时候,你们结婚,一定要请我喝喜酒哦!”
我越说越兴奋,还调皮地冲他抛了个媚眼。
菊康安清秀白皙的脸旁由于怒火顿时涨红到了及至,他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握成了一个拳头,貌似一旦控制不住,就即将冲上来扭断我的脖子。
我瞠着戒慎的水眸,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的花容月貌会遭毒手,但菊康安终究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怒火,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带着复杂的眼神看向我:“为什么,你总是要这样对我,总是要惹我发火,对你爹爹、对香云,你不是这样子的,可为何,你非要如此地折磨我。”
他嗓音低沉而又沉重,脆弱动情的视线徘徊在我的面容上,他那受伤的样子,竟让我感到有一丝的后悔,自己不该那样说话。
但我依旧还是咬了咬红唇,别过头,试图躲避他炙热的眸光,因为这会让自己很难受:“爹爹和你不一样,他从小照顾我,对我疼爱有加,他……”
“把你像宠物一样锁在孤岛上,是吗?”菊康安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我不禁浑身顿时一僵,似乎内心的某处东西被挖掘,正在蠢蠢欲动地浮出,可是我却坚决抗拒着不让他浮出水面。
“怎么,你僵什么,是被我说中心坎了?”菊康安微微地一笑,“这样吧,明天我去请示骐王爷,让他同意你和我一起到外面去游玩几日,你说怎么样?”
我一听顿时急了,我绣花还没绣完工呢!怎么可以出去,要是爹爹没有看到我的绣品,他对我失望的,不行,不能出去,坚决不能出去。虽然我心底是非常的渴望,但……还是不行,出去了,爹爹怎么办?
我垂下眼睫,轻声道:“我才不会出去呢!”
“是怕我这个色鬼对你做什么吗?放心,我保证你到回来的时候,依旧还是完壁之身,要是你还不放心,你叫我发誓什么的也可以。”菊康安狭长的眸子期盼似地凝视着我。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是因为……爹爹……”
菊康安怔了一刻,脸色又再次阴沉了下来,语气万分地露骨:“爹爹,爹爹,你就知道你的爹爹,你以为他就真的那么疼爱你?你别傻了,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他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要是他真的挂念你的话,那次在骐府的大堂里,他明知你不愿绣花,却为何不出声阻止,他根本就不会真心实意地爱你,你却傻得连手指出血了,都还要坚决绣下来,另外,你身上那莫明其妙的兰香都是拜他所赐,你天生肌肤并无香气,他却硬要给你香气,你说他这是怀着何种居心。”
“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绣花的,与其他人无关,另外,爹爹爱兰,爹爹也爱我,所以就把兰香给了我。”我抬起小脸,不悦地反抗着他。
“哼,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我看他是巴不得等你绣花好之后,把你送进宫,做妃子。”
“住口——”我顿时用小手箍着脑袋,一直隐忍着的疼痛此时却破茧而出,早已蔓延到了全身,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的破碎声,一个声音在心底回荡着,我努力不要听、不想听、不敢听。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菊康安目光复杂深沉地凝视着我,“你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旦美丽的金丝雀没有了动听的歌喉,它就会被抛弃,被笼子的主人所抛弃,它……”
“啪——”还没等他振振有词地说完,一把巴掌便甩了过来,菊康安不由得别过头,细长的发丝遮掩住了他圆润光泽的侧颊,发丝之中,隐隐约约地显露出了几条红色的手映子,在他那白皙的肤色上甚是突兀。
“够了。”我放下扬起的手,愤怒地冲他大喊,“你凭什么指责我,你了解我多少,能够理解我多少,你明白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吗?还给我那个还绣到一半的绣品。”
我恼怒地向他伸出了手,一双水眸辐射出从未有过的灼热视线强迫着面前的男子,如惊涛骇浪一般灼热得熊熊燃烧。
菊康安蹩了蹩眉,闭目,浓密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迟疑片刻后,他抬起头,发丝顺着他的侧颊缕缕地飘落下来,他苦笑着,从怀中掏出绣品,把它缓缓地放入我的掌心内。但他的视线一直是侧移着,没有再看过我一眼。
我拿着绣品飞快地朝门外跑去,因为我想去见那个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人。
第十三章 偷窥缠绵
“菊康安,你这个大笨蛋,不想见到你了,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我飞快地跑着,用手抚着胸口,安抚着自己急速波动的情绪。
天空中的云彩匆匆地从我的头顶上飘过,我却感到它们连移动都万分吃力,不住地压抑着,发出气喘吁吁的声音,徜徉若失的样子格外令人烦躁。
迷糊了双眼,我双腿一软,跌倒在了地上,形形色色的影子从周身闪过,依旧分不清这莫名的烦躁之感来自何方,来自那蔚蓝色的云端?还是来自我的心底深处?
用力咬了一下唇,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一瘸一拐的身子走入了一条由参山绿树环绕着的小道。
沿着碎石参道缓慢步行,能听到绿树枝丫间的鸟儿欢乐歌唱、也能看到在草丛间嬉戏着的花花绿绿的蝴蝶,当自己逐渐向它们靠近时,特有的兰草香味吸引了无数的蝶纷纷飞落而至,在我的身边暗暗起舞,我走在群飞的彩蝶之间,任由他们轻薄的翅膀拂过我的肩膀、穿越我的发丝,但清透娇美的脸上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快乐。
一阵风拂近,吹散了成群的蝴蝶,原以为此风太煞风景,偶然地抬头却捕捉到那些高大的树木,叶片簌簌而起,柔美地摆动起那婀娜的腰肢,在枝丫上跳着舞,一种很美丽的舞蹈。我抬起头,长时间地仰望着簌簌而起的枝叶,看着、看着,眯缝了双眼,嘴角的弧度也轻轻地勾起,不禁映照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如花般地绚丽绽放,绽放出了两片淡淡的红云,干净无边。
绕行至一个大大的花园,一股淡雅的香气迎面袭人。定睛一看,艳丽耀目、容貌窈窕、芬芳名贵的兰花朵朵齐放,挤满了整个花园,叶姿幽雅潇洒、碧绿清秀、花色丰富、瓣型别具一格,如此的美丽旺盛,定是每日精心照料的结果。
我看着这满园的春色,不禁感到有些难以置信,除了兰,就是草,除了草,就是蝶,再也没有留给其余的花种一点点的位置和空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是过于绝情,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带着心中这些无法解开的疑惑,抬起了头,眺望前方,骐纣夜的书房就在花园的尽头,雕花的朱门被簇拥在兰花丛中,格外静谧。让人产生了一种好奇的心里,好想知道这扇雕花朱门背后发生的一切一切,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他会干些什么?练武?练字?看书?还是,在种兰?
门口会有侍卫把手,我不敢冒然从大门进入,高高的白色围墙便成为了一个最佳的反法。
我爬到了离墙稍近的一棵树上,翻身入了墙。垫起脚尖,像只小猫咪一样走在长廊上,生怕弄出半点的声响,穿过一间间的屋子,寻觅那个熟悉的身影,路过一间散发着绿色荧光的屋子,与其他几间屋子的黯淡是非常的不同。
我好奇心一盛,便调转头,推门,走了进去,小脸上顿时透露出惊讶的神色,诺大的空间里只在中间摆放了一尊雕葺的人像,被拥簇着许许多多盆各种颜色的兰花,一盆接着一盆堆叠成了一个立体的小三角形,袅袅的兰香充斥在空气中,萦绕在人像的周身,绿色的荧光盈盈地撒过其上,充满了一种迷幻优柔的色彩。
那尊人像是一个女人,她清秀美丽,穿着长长粉色拖曳的衣裙,迤逦地拂在地上,漆黑的发丝掠过她动人的脸庞,衬托着点温柔的笑意,其间,一双润泽晶莹的水眸如在水里浸泡过一般,闪耀着夺目迷人的光芒,我不禁感觉这双眼睛有些似曾相识,对了,这双眼睛与自己是非常得相似。
也许是因为这个莫名的熟悉之感,我的瞳孔被她牢牢地所吸引,不知不觉中,小手渐渐地伸了出来,伸向了那女人细腻柔嫩的脸颊,就在这时,一些异样的声响从外头穿了进来,我不禁一惊,收回手,走了出去。
那声音是从最里面的一间房间传来的。
厢房内,缕缕轻纱帐幔随风飘盈,两具激烈交缠在一起的胴体在其中若隐若现。
“嗯……夜……给我……宛玉还要,快给我。”宛玉赤裸裸地躺在白色的大床之上,脸上的红晕未退,纤纤玉手迷恋似地抚摸着身上男子健美宽广的后背。
“嗯——”骐纣夜双手拥着她婀娜柔软的身躯,暗哑地深喘了一口气,继而,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邪佞地笑了起来,“小小的身子,这么贪婪,前面给你多少次了,还不满足,不给了。”
“不要嘛——夜,你是最疼我的,不是吗?”宛玉瞠着美眸,楚楚可怜地凝视着他那鬼魅迷人的双眼。
“不给了。”骐纣夜拉开她紧拥的手,爬起,依旧不留情面地回绝了。
“你……”宛玉嗓子沉了下去,顿了几秒钟,几乎带着哭腔,一滴泪水划过她姣美绝色的脸庞,用颤抖的声音哀求着:“求求你,再给我最后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骐纣夜侧过头,深沉地一笑,继而,俯下身,柔软的舌尖轻挑着含下了她脸蛋上的那滴泪珠儿,带来一丝晶莹的水光,移至她那敏感的耳垂。湿润温热的舌尖流淌而下,如催化剂般,撩拨起了那最原始的情欲。
这近乎于挑逗的动作让其身下的宛玉不免一阵颤栗,忍受不了煎熬的她,狂乱地弓起身子,迎向那撩拨的唇。
骐纣夜的双眸之间逐渐地显露出那汹涌波涛般的欲望,俊美的脸不露痕迹地含着笑意,垂下了头,埋入在了那饱满雪白的双峰之间……
过了一会儿,房间内便传出了床榻抖动发出的剧烈吱嘎声,夹杂着男女激烈的粗喘呻吟,尽情地投入进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之中……
洁净的空气也像是被污染了一般,渐渐弥散开一股夹杂着情欲的淫靡气味,掺揉着浓烈的丁香,从门户间细微的缝隙中,窜流而出,欺凌进站在门外的我那脆弱的鼻中。
我难受得用手紧捂着鼻口,强忍住了一个喷嚏。不用看,亦知晓房间得两人在干些什么?我的脸一时间涨的通红通红。
刺鼻浓烈的丁香——最讨厌的那种香味竟然充斥了这个屋子的各个角落。那雕了线槽的窗棂、宽敞的门槛、平整的墙壁都几近被其熏得腐烂脱落。难道爹爹,您不觉得是这样吗?
拿着绣品的小手由于愕然不住地颤抖,仓惶至极的我不禁后退了几步,却不料碰到了放在走廊上的一盆兰花,“哐当——”花盆从长廊上衰落而下,碎了一地,花枝凋落,溅飞了的泥土弄脏了我干净的鞋子。
这一声响声让我的神经都迅速绷紧,同时也让房间内的两个人迅速警觉起来。
透过白色的窗纸,隐隐可见,骐纣夜起身,迅速地披上一件外衣,就朝大门走了过来。
“逃,快逃。”
我在心底不止一遍地对着自己说道,可是双脚不知为何被一股的巨大的力量所阻挠,为何连动一步都是万分的吃力,屋内的人越来越近地走向自己,但自己的双脚麻痹了,被牢牢地吸附在原地,耳边万物的声响消失了,只听得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声。“一步,两步,三步……”来人越来越近了,我的瞳孔瞬间变大了。
第十四章 突然变脸
“吱嘎——”一声,房门在我的面前已打开。
骐纣夜俊朗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周身上下仅披着一件白色的长袍子,乌黑的发丝飘飘然地散落其上,性感健壮的胸膛裸露在外,腰间仅箍了一根细细金色的带子,结实的双腿从膝盖至下也都袒露无疑。
他的这身打扮让我一时有些愕然,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素素,你怎么来了。”骐纣夜语调柔和地问道,根本没有丝毫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而恼怒的迹象。
“我,那个……那个……”我心跳不觉得加快了许多,一时语塞,只顾低着小脑袋,不敢去抬头去看他一眼。
骐纣夜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他缓缓地伸出纤长的双手,指尖微微地触碰了我的脸颊,温热的温度传递至柔嫩的肌肤之上,令我不禁浑身止不住地抖了下来,继而自己的小脸被那双柔和的大手轻轻地捧了起来。
我的视线不由得转移至他的脸上,一双如刃般浓密的剑眉,柔和地舒展着;其下,一声深邃的眼眸含着浓浓的情意,锁定在我身上;两颊上还残留着一丝还未完全褪去的红晕,衬托在他那白皙的肤色上,异常的妖娆,妖娆得令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掺柔着感性与艳丽的美。
双眸就这样被牢牢地吸附在他身上,连心,都在流离失所,忘记了天、忘记了地,漆黑一片的空间中只剩下了我和爹爹,两个人的身影。
“是谁呀,敢这么大胆地闯进骐王爷的书房。”
一声娇喋优柔的女声传来,我猛然从那徜徉若失的面容中恢复过来,蹩紧眉,看向来人。
宛玉身披一件红纱,却故意招摇地露出左半个香肩,袅袅地走至骐纣夜的身旁,把手臂轻轻地放置在他的肩头,一双美眸看向我,却有着捉摸不透的神色。
“玉,你怎么起来了。”
骐纣夜蹩了蹩眉,把手从我的脸颊上挪开了,我恍然觉得缺失了什么,原本温热的温度一下子地散去,猛然感觉浑身顿时冷了下去。
“问我为什么起来,夜,你语气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冷淡了。”宛玉眯起眼睛,红唇往上微微扬了扬,挑衅地说道:“我们先前不是还很快乐嘛,我们两个人相互依偎,甚至都无力自拔了,我们沉浸在高潮之中,我们相互慰藉,我们相互触摸,我们……”
“住嘴。”骐纣夜狠狠地拉起宛玉的纤细的手腕,一把把她拉出了门,睨视着她的眸光有些阴冷,“我和素素有话要说,你就暂时先在门外呆一会儿了。”
说着,骐纣夜就迅速地把我拉进门,并一脚把房门给踢上了。
他为了我,把宛玉敢出了门?
这是一件对我来说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可骐纣夜他真的就这样做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甩掉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不爱她吗?
脑中莫名地凸显这个张狂的想法,我却不愿再思考下去,只是瞠着水眸,睨视着房中的一切,凌乱的床单、缥缈的帐幔、散落的衣物。这一切一切都他们欢爱过后所残留的迹象,他不爱她,笑话,真是笑话,他当然爱她。
骐纣夜走到了大床边,坐下,笑着向我伸出了手:“素素,过来。”
我颔了颔首,一步步地向他走去,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我慢慢地走向他,然后把自己的小手放入他的掌心之中,他温暖的手掌一把握住了我的小手,我撒娇般地依附在骐纣夜的身边。
“素素,爹送你的兰花,你喜欢吗?”骐纣夜手缓缓揽上我的肩头,眼神温暖柔和地凝视着我。
“这时当然,爹爹爱兰,素素也爱兰,兰可是素素最爱的,可是,可是……”我愧疚地垂下了小脑袋,“刚才在门外不小心把爹爹的那盆兰打碎了。”
“这没关系,”骐纣夜的唇轻轻地俯上我耳侧,轻声细雨地说道,“素素回去记得把自己弄脏了的鞋子洗干净,就行了。”
我紧咬着唇,一股温暖的感觉注入心底,这感觉似乎是我寻找已久都渴望得到的,我依恋这份感觉,期待这份感觉,我只是凭着感觉,不自禁地把身子更加贴近身边的男子。
“素素,这是什么?”骐纣夜忽然注意到我手中之物,问道。
“这是素素送给爹爹的礼物,你看。”我笑呵呵的摊开掌心,一个已绣了半个翅膀的金丝雀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眼前。
骐纣夜拿起绣品,细细端详了一番,倏而,微微一笑:“真好看。”
“哼,本来早就可以拿给爹爹看了。”我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嘴,“要不是刚才你和宛玉在……”
一丝红晕挂上了柔嫩我的面颊,难以启齿起来。
“哦,你是嫉妒了?”骐纣夜把绣品放到一边,伸手,迷恋地抚了抚我柔嫩的小脸。
“是的,我就是嫉妒她。”我波浪鼓似地点着小脑袋。
骐纣夜低下头,淡淡地笑了一声,有些深沉,有些漠然,竟令我却有些捉摸不透他此时笑中的含意,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那间屋子里的人像,我遂不解地问了句:“爹爹,你旁边屋子里的人像是谁啊?”
明显地,骐纣夜浑身顿时一僵,那双握着我肩头的手不停地颤抖着、颤抖着,露出明显的指骨,但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貌似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却仍旧勉强地压抑。遂而,他侧过头,眯起了狭长的眼眸:“你看过她?”
“是啊?那女子长得可漂亮啦,还有那双眼睛,跟素素好像。”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么……”骐纣夜垂掩浓密的睫毛,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他的唇张扬起一个绝美但带有些冷艳的弧度,“你牢牢地记住了那名女子的面容了吗?”
“额……有些印象。”
“不能只是有些印象。”
骐纣夜忽然恼怒地抬起头,神色却是变得万分地冰冷骇人,阴骘的瞳孔仿佛能把人剜成碎片,他出乎意料地一把把我推倒在了床上,俯下身,双手支撑两边,把我的身子牢牢地围困在他的双臂之间,骇人的目光咄咄逼人地逼迫着我:“说你记住她的面容了吗?”
我瞠着眸,见他这番神色,顿时僵住了,从小到大,他未曾如此对我发过火,总是不断地宠溺我、纵容我,可是现在,为了一个人像,他竟然……
“素素——”骐纣夜叫着我的名,神色依旧冰冷,但却出奇不意,俊脸上邪魅地绽放了一丝笑容,“你是否是嫉妒我对宛玉这样……”
他说着,竟然把手抚上了我的胸。
“不要——”那次的记忆再次浮上心头,一股异样的感觉肆意徘徊着,我失声大叫,在他的双臂之间那狭小的范围内,扭动身躯,想要逃避着他手的碰触。
“那你说你记住了她的面容了吗?”
为什么他对一个人像比对我还要重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不甘心被他所忽视、不甘心被他所冷落,我只是紧咬着唇,沉默着不语,试图挣扎、摆脱他的手,凌乱的发丝遮挡住了我姣美的容颜,其间,一双眸子含着点点的晶莹,却仍就是倔强地凝视着面前的男子。
骐纣夜冷冷一笑,手更加用力了,我顿时感到一股巨痛从胸上蔓延至全身。
痛啊!真的好痛!痛得我泪水都涟涟地滴落而下!
“记住了,记住了,素素记住了。”我弓起身,投降般地哭喊着,“爹爹住手,素素痛,爹爹住手。”
骐纣夜凝视着我苍白吃痛的小脸,手缓缓地落至床上,他的眸光由暴戾阴冷再次逐渐地恢复了原来的深邃迷茫,继而,一把把我娇弱的身子拖进怀里,手掌迷乱地流离在我的脸颊上,似乎想要把我搓揉进他身体之中,我所熟悉的那宠溺温柔的语调再次响起在耳侧,“是爹爹太急躁了,弄痛你了吧,素素,不要怪爹爹,原谅爹爹,好吗?素素。”
他是太急躁了,才那样对我的吗?
我仰起着小脸,被他温暖的怀抱所拥簇着,却不忍责怪,因为我早已贪恋上他的怀抱,自己只是不断地抽涕着:“爹爹你刚才吓死素素了,爹爹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真的,好可怕。”
“是爹爹的错,以后不会再这样了。”骐纣夜扶起我的脸颊,亲吻着我的额头,似乎想要赶走残留在我身上的忧虑与恐惧,他那如深潭般的眸光微微地闪了一下。
第十五章 爬树抓兔
菊康安已经好久没有来了,真的,已经好久了,这几日,我虽老老实实地呆在屋中,每到指定的时刻,总还是坐在窗边,用小手托着下巴,仰望远方,盼望着他的到来,我虽觉得对那个巴掌,心生愧疚,但还是放不下面子,主动去找他。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他不找我、我也不找他,即使感觉彼此心底缺失了些什么,但依旧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许久的时间,而我绣品中的金丝雀也即将接近完工了。
这天,正当我照例坐在窗边,眺望远方之时,忽然望见前方徐徐走来一名看上去端庄娴熟的女子,圆润白皙的脸蛋,五官玲珑俏丽,穿着宽大华贵的精致绣花长袍,头上还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一看便知是仪态万方之人,难道是什么王府里的富家千金来我们骐府里作客的,我发现她脚步非常匆忙,一路上貌似都在寻找着什么。
我顿时感到疑惑不解,便走出屋,女子此时正蹲在草丛旁,向草丛张望着什么,我好奇地问道:“姑娘,在找什么呢?”
女子微微一愣,继而抬起美眸睨视了我一番,随后莞儿一笑:“有没有看见过一只雪白雪白的兔子?”
“兔子?”
我疑惑地摇了摇头,女子明显有些失望地垂下了浓密的眼睫,我顿了一下,继而说道:
“不过,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
兔子在哪里,兔子在哪里呢?
我拨开长长的草丛,和女子一道寻找了好半天,可是仍就一无所获。火辣辣的太阳高悬在半空之中,被刺眼的光芒肆意地照射着,我累得汗流浃背,跌倒在了一棵大树旁。
“累坏了,不要紧吧。”女子跑过来,目光锁在我的脸上,关切地问道。
“我才没事呢!”我微微一笑,“有大树挡着太阳,没事的。”
女子虽说是穿着精致的长袍,但她丝毫不介意会弄脏自己的长袍,席地坐在我的身边,侧过头,一动不动地睨视了我一番,我被她看得都怀疑起自己脸上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女子的嘴角倏而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你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好漂亮,还有你肌肤上的兰香也非常的独特呢!”
“呵呵——”我畅快地笑了开,眨动了几下眼睫,毕竟被别人这样称赞了,心里顿时觉得甜得不得了。
接着,我们两个人双双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个……”我再次开口,试图想要打破无聊的沉默,“你有没有听到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反正现在也闲着无聊,说来听听吧!”
“嗯,有趣的事情,当然有咯。”女子用手托着下巴,沉思了几秒种,莞儿一笑,“你听说过这世界上有三块玉之石吗?”
“那个是什么?”我心中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她。
“传说在石器时代,有位筑器师名叫李郎,他用黄河上流几千年才出产一次的云铜凿出了三块不同颜色的玉之石,并在其上施上了强大的法力,蓝玉之石是借助雷的力量,红玉之石借助火的力量,黄玉之石借助风的力量,其中以蓝玉之石极为特殊,据说能够散发出极其诡异的光芒,并且,这种光芒蕴含着极其强大的力量,虽然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种力量到底是什么,但武林之中争夺玉之石的人却总是骆绎不绝,但是就如同黄酒能使人舒筋活络、姜汤能散风寒,蓝玉之石也必须有一个药引子,起“向导”的作用,才能够使之力量充分第爆发出来。”
我听得越来越感觉新奇了,一双水眸瞪得老大老大的,“那蓝玉之石需要的是什么药引子子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再者说关于这三玉之石的事情,也许只是个虚构的故事,目的也就是为了引起武林纷争,不必当真。”女子轻松地一笑,侧过了脸。
“蓝玉之石。”这五个字不断地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总觉得感到这样东西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非常的新鲜,药引向导、散发光芒,兴趣至极的我抬头仰望蔚蓝色的那片天空,似乎隐隐约约之间,我看到了那颗闪烁着奇异光芒的蓝色宝石,还有那个躲藏在厚厚雪白彩云之后的奇异的药引子。
“兮兮簌簌——”感觉头顶上传来树叶骚动的声音,我的视线不由得斜移,脸上不由得乐得叫出了声。
一只雪白雪白的小兔子正蹲在我头顶之上的树梢上,它两只小前腿握着一枚鲜嫩鲜嫩的树叶,淡红色的小嘴一张一合地咬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漆黑的眼珠子不停地转溜着,时不时地向两侧瞄一瞄,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围有没有想和自己抢食物的敌人。
“小兔子,小兔子——”女子眸子闪亮着,激动地呼唤着它,可是小兔子却一撇头,根本不理别人,只顾着自己“咯吱咯吱——”咬着树叶。
“这——”女子看了看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交给我办吧!”我自信满满地说道。
然后轻声一跃,悄悄地攀着树干,爬了上去。女子在下面可是脸色霎时泛白,她直嚷嚷着叫我赶快下去,免得从树上摔落。可是我才不管她呢,爬得更起劲了,这时我已爬到和兔子同样的高度,屏住呼吸,伸长手臂,抓着它的两只后腿,就往后拉,兔子吓得叶片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但却执拗地趴着两只小前腿,不肯善罢甘休地抓着树梢,兔子的小小身躯被我一点点地往后拉,它前腿的小爪子在树梢拖出了一条浅浅的痕迹,最后,我一把抱住它,跳了下来。
女子欢欣喜悦地从我的手中接过了兔子,轻搂着它雪白温暖的绒毛,白皙俏丽的脸颊上顿时展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可是那只兔子却有些不怀好意地用那两颗漆黑的瞳孔直瞪着我,像是在怪我多管闲事。
“谢谢你帮我找到兔子,作为回报,我把这个送给你吧。”女子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心形粉红色的木盒子,递给我。
刚想推托,远处却传来一声老妇人的叫唤声“娘娘——”
惊讶地抬眸,发觉那位老妇人身上也穿着华贵的褐色长袍,正朝这边张望着,莫非眼前的女子是……
我神色诧异地看向女子,小嘴也讶然第半张着,女子只是倏而一笑,红唇有些神秘地凑到我的耳侧:“这是音乐盒,打开盒子,放出音乐,祈祷你最希望见到的人,说不定等过过几个时辰,你最想见的人便会来到你的身旁哦!”
女子说完,便转身离去。
我独自呆在原地,解开锁,慢慢地打开音乐盒上层的盖子,顿时如丝竹一般的音乐声流传而出,在耳侧回荡,甚至都流窜到了头顶的树梢之间,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偶缓缓地升了上来,一个人偶身穿白纱长裙,披散发丝,手中拿着玫瑰花的是女子,而另一个人偶身穿蓝色长袍,聚拢扎辩,手握折扇的是男子,他们两个人左手搀着右手,身子沿着盒沿旋转着,红色的玫瑰花苞时不时垂下,然后扬起,白色的折扇时不时地张开,然后折叠,可是他们两人的手却没有一次是分开的。
凝视着音乐盒中的两个栩栩如生的人偶,心底无比地畅快雀跃起来,似乎都开始幻想着那名女子是我,而那名男子的他,我水润润的眸子里面此时正明晃晃地闪耀着一个人的名字。这应该就是祈祷吧!
第十六章 无法交代
在骐府的大院中——
一名家丁轻轻地敲了敲一座别院的房门。房门开了一条缝,伸出了一个老妇人的脑袋。她的神色貌似有些不耐烦。
“骐王爷叫在下过来看看皇后娘娘还需要些什么?”家丁作了一个辑,规规矩矩地说道。
“所有的一切,皇后娘娘已非常满意,请你不要再来打扰了。”老妇人怒气冲冲地对他嚷道。
“可是……可是……”家丁刚想再说些什么。
这时,只听“吱嘎——”一声,房门已完全被打开,那名端庄娴熟的女子踏着优柔的步伐走了出来,行动如弱柳扶风、袅袅依依,怀中还揣着一只雪白雪白的兔子,兔子的黑眼珠子不停地转溜来、转溜去的。
家丁的头垂得很低,貌似被压着千斤的重担。
“这骐府真漂亮,我可真是喜欢啊!”皇后莞儿一笑,面色万分得可人姣美。
“是,如果皇后娘娘没什么另外吩咐的话,在下就先行告退了。”一丝丝的汗水从家丁的额际淌了下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急急退去。
别院的房门又再次关上——
“娘娘,这几天骐纣夜的人盯咱们可是盯得够紧的,娘娘您千万要小心啊!”老妇人紧蹩着眉,忧心忡忡地说道。
“嗯,我知道。”皇后点点头,收起笑容,红润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原先的可人姣美在其脸上渐渐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严肃的神色,她暗暗地把怀中的兔子递给了老妇人,兔子无辜地翘起了两只小耳朵,好奇地仰望面前的女子,而皇后却只是冷冷地俯视着它,“这个东西太淘气,不听话,以后就送给麽麽,是生、是死,任凭麽麽来处置它。”
皇后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刚打开门,不禁吓了一跳,一个黑影正站在卧室的中央,黯淡朦胧的月光擦过黑影的一侧,一张和女子相差无几的白皙圆润的面孔显露了出来——他竟然是菊康安。
“你怎么不开灯呀?”
皇后责怪地说道,刚想上前去点燃桌上的油灯,纤细的手腕被一把被菊康安抓住了。
“你想干什么?”皇后眯起了狭长的眼眸,眼神有些冰冷。
“皇后娘娘人前人后还真是两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菊康安的嘴角弯起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弧度。
“放开我。”皇后用力地甩掉了菊康安的手,继而点燃了的桌上的灯,昏黄的光晕照射出了菊康安有些阴暗深沉的面容,他此时的眸光中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
菊康安垂下了细长的睫毛,白皙纤长的手微微地放了下来,随后又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放在了身侧,深沉的嗓音充满了嘲讽与落寞:“年过三十,皇后娘娘却依旧还是看起来那么年轻漂亮,在下祝愿皇后娘娘的姿色永保青春。”
“够了,你到底是在讽刺我,还是在夸我?”皇后貌似有些忿然地蹩起了一双细柳眉,“我叫你去查蓝玉宝石的事情,你做得怎么样了。”
菊康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任何进展。”
“那叫你去找的那名女子呢?”
“仍是没有进展。”
“你到底在骐府里这几日干了些什么?”皇后走到菊康安的面前,用细长的手指挑起了他微垂的下颚,睨视着他的脸,语气万分得不满,“难道你把时间全都浪费在那个天真浪漫的骐素兰身上了?”
“这个皇后娘娘不必问得如此清楚。”菊康安微微地一笑。
“混帐。”皇后那握紧他下颚的手指,猛地收紧了,指甲都嵌入了菊康安的皮肤里,眼缝中折射出了阴骘的眸光,“我那么辛辛苦苦地养育你,你就如此回报我?”
“在下不稀罕皇后娘娘的养育。”下颚疼痛并没有使菊康安皱过一次的眉,他依旧在笑,笑得舒畅、笑得疲惫,那笑容就如同悬崖边的草,越笑就越疼。
皇后的眸光里忽地闪出了一丝动容,她轻轻地放开了手,轻叹一口气:“罢了,你不愿做,我也不会强求你,不过,你必须马上离开骐府。”
“不行。”菊康安侧过了头,紧咬着一对晶莹润泽的红唇,红唇上都泛了白。
“这已经是我对你的最大容忍了,马上离开骐府,万一在待下去,让骐纣夜觉察到了什么,你的处境会很危险。”
“不行。”菊康安更是坚决地说道。
“难道就是为了那个骐素兰?”皇后极为愤怒地冲他大嚷道,略带威胁地说道:“你不会是想为她做什么蠢事吧,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你这样做,绝对不允许,你要是执意的话,我就会驳去你‘御用画师’的名位,把你赶出宫,让你沦为一介草民,永远无权无势。”
菊康安垂下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似风中被吹乱的花瓣,他继而苦笑了一声,别有意味地在皇后的眼前晃动了一下那个闪耀着晶莹绿色的翡翠玉镯子:“你舍不得的,我知道,你是不会那样做的,娘娘。”
他说完,就踏上前一步,眸光黯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与皇后擦肩而过,向门口走去,纤细高挑的背影渐渐地隐去。
拂过一阵风,吹起皇后的漆黑的发丝,她瞠着圆眸,呆愣了几秒种,随后,立即转过身,伸出手,想要拦住前面的男子,可是男子早已无影无踪了,皇后的唇是颤抖的,她疯狂般地冲出了自己的卧室,对着空无一人的别院,伸长脖子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菊康安,你帮我回来,帮我回来,回来,康儿!”
她的声音几乎惊动了一旁的树叶,枯燥的树叶簌簌地响动着……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愕然地瞠大了水眸,音乐盒摔碎了,两人偶人支离破碎地倒在地板之上,玫瑰花凋谢,折扇破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自己把音乐盒放在桌子上,外面回来一趟,就成这个样子了,到底是谁?谁来过我的房间?打碎了它?是谁?
那名女子说祈祷那个人,他就会来到自己的身边,可是一天都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来,现在连音乐盒也碎了,是不是说明他永远也不会来了?
我的心彷徨得不知所措,其间,隐隐作痛。
“小姐,不好了,出事情了。”
这时,香云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那一摊的碎片,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霎时变得更是苍白了:“骐大夫人,她想要让你给她看一下……看一下皇后娘娘赠送给你那个音乐盒。”
“什么,那名女子是皇后娘娘?”我原先听那名老妇人的叫唤声,还以为她只是普通的嫔妃什么的,唯独没有想到看上去如此年轻的她竟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这音乐盒是皇后娘娘赠予我的,如今我保管不善,让其破碎,我该如何交代……该如何交代……我彻底傻掉了!
第十七章 面对诬陷
“对了,去找爹爹,爹爹一定能帮我度过难关的。”我灵机一动,欣慰地叫了起来。
“小姐,王爷今天出去了,不知去了哪儿。”香云轻轻地说道。
“他出去了?”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为什么?我的情绪几乎就犹如从万丈悬崖上摔落而下。是啊,自从从岛上出来以后,爹爹就不再像以往那样天天都来看我,他似乎故意对我生疏了许多,但是由于我一直忙于手中的刺绣,也不再计较他对我的冷落,只认为爹爹是为了不让我刺绣分心,才不来看我。最近一次的相见,也是我主动去找他,却是因为一个人像而惹他生气了,他最近到底在干什么?他不爱我了吗?为何不来看我?就连今天,他出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真的没法再忍受下去了。
我紧蹩着眉坐着,姣美的面容被一层乌云压抑着,见不到一丝儿的阳光。
香云见我神色如此难看,眉间不由得也挂上了一丝愁容,把我的手握在她纤长白皙的手掌之间,温暖通过肌肤传递着,传递到我的身上,似要抚平那所有的忧虑:“大夫人约小姐在院中的亭阁相聚,虽然不知道当她得知小姐的音乐盒碎了的话,会干些什么?但小姐要相信自己,即使没有王爷,小姐一定能够坦然地面对她。”
“云——”我轻轻地呼唤了她一声,眼神复杂地睨视着她,“告诉我,不会出什么特别状况的吧,告诉我,你会陪我一块儿去的。”
香云怔了几秒种,随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很坦诚,她抬起一只手指,用透明光滑的指甲轻轻地触了触我小小的鼻尖,“傻丫头,什么时候云会丢下你过?”
我低下头,垂掩着浓密的睫毛,深思了片刻,继而,恍然想到了什么,又忽地一扬,“我太傻了,云怎么可能丢下我,怎么有机会丢下我,怎么舍得丢下我?”
“是啊,傻丫头,傻问题。”香云会心地点了点头,向上勾了勾嘴角,眉眼轻弯。
我漆黑润泽的瞳孔闪了闪,掠过一丝儿的怅然。是感动,是欣慰。
垂下了头,手,不知不觉地伸出,再而,不知道地拦腰抱住了她。
枕在她的身上,呼吸着属于她身上的香味,犹如母亲的怀抱,留连忘返……
远处传来女子玲珑般的笑声,似泉似铃。
“小姐,我们到了。”香云拉着我的手,使劲地向我使了个眼色。
远处一片嫩草的衬托之上,一座亭阁悠然浮现,微弯的檐角冲顶着无边的蓝天,瓦砾在阳光的辐射下,闪着一丝丝的光芒,几个侍婢像是随时待命般地站在四周。
“素兰,你来了啊!”
娇媚的嗓音带着酥软的口吻,袅袅地传入耳际。我定睛一看,皓白的手腕微微地扬起,火红的衣袖尽显落下,那纤细如葱的手,撑着尖美的下颚,朱唇浅浅地勾起,高挺的鼻梁之上,一双黑如珍珠般璀璨的美眸正饶有意味地锁着我,神色似笑非笑。
全身的弦忽地一下子绷紧了,是她!是她!
宛玉正坐在离我一尺远的地方,斜着眸光,看着我,而她身旁竟然还坐着另外一名女子,圆润白皙的脸蛋,五官玲珑俏丽,她,竟然就是皇后娘娘,她瞥了我一眼,便把视线转向了其它处,虽然只是轻轻的一瞥,但我感到了与一天以前完全不同的感受,有些阴冷、还带有些狠毒。
我顿时怔住了,弄不清那是那个姣美可人的女子为何宛如变了一个人。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她对我产生如此的敌意?
无论如何,自己只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即将要面对的,是那个十六年前试图谋杀过自己的女人,那时的害怕记忆依旧挥之不去,只要一靠近那浓烈的丁香,显露而出的便是那不言而喻的胆怯,与无以名状的窒息。紧紧地缩起身子,极力地躲避着那无形的寒冷。
原以为一切已经变得越来越冷,自己娇小的身子即将要变成一团混浊的空白,可是霎时,忽然感到手指一热,香云——她正愈紧地握着我的手,没有放开,脚步也没有挪开,脸上挂起的依旧是那抹熟悉的淡笑。
“云——”我的眼眶不觉被荧荧的泪水弄湿了,抬起头,望进她的眼里,是那鼓励的神色与决然的向前。
霎时明白了,明白了她无声的鼓励与决然的促使……
“素兰,那个音乐盒呢?”宛玉睨视着我,纤纤玉手漫不经心地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
“碎了。”我轻声地说道。
“什么,骐素兰,你竟敢把我送给你的东西弄碎。”皇后忽然转过头,眸光阴骘地盯着我道。
“我的房间有人进来过,就打碎了那个音乐盒。”我的嗓音不咸不淡而起。
“强词夺理,明明你根本就没有把我送你的东西放在心上吧!”皇后冷冷地说道。
香云实再看不下去了,她抢先一步,站了上来,把我护在了身后:“你凭什么说音乐盒就必定是小姐打碎了,也许是你们其中的人干的,再嫁祸小姐,也说不定。”
“呵呵——”宛玉此时嗤笑一声,美眸中泛出了一束深邃的目光,打在香云身上,一丝儿的寒冷阴深之后,又变得一丝儿的温暖和熙。
她把目光移向我,优柔地出了声:“素兰,你和你那侍婢香云关系,亲密地可真让人羡慕,你看,做什么事情,手都拉得紧紧的,舍不得分开似的,要知道连我这个大夫人,也未曾和素兰握过一次手哦!”
“奴婢从小便跟着小姐,关系比别人更加亲密,这也不足为奇。”香云抬头挺胸地说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有你小姐的撑腰,你的地位在骐府就很高咯?”宛玉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不留情面地嘲讽着。
“没有,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其实……”
“下去。”宛玉厉声打断了她。
“不……”寂静了的几秒种犹为漫长,“奴婢是不会下去的。”
香云铁青着脸色,紧咬的唇隐隐地泛白,那双倔强的瞳孔无惧地直视着面前的红衣女子,看不到半点的退缩与隐忍;她的语调平稳而坚定,感觉不到半点的害怕与心慌;她的心稳如磐石,毫不动摇得简直连刺也扎不进去。
“你这个奴婢到底是什么态度?”宛玉猛地拍了一下摆放在亭阁中央的石桌,赫然起立,阴骘的瞳孔辐射出一道骇人的寒光,简直能杀死人,“来人,给我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婢三个巴掌。”
这时,一个强壮的侍婢便走了过来,她扬起了巨大的手掌。
“啪——”宛玉和皇后顿时惊颚住了。
侍婢的手还是扬起的,而她的脸上却留下了一个红红的掌印,那是我打的。
“云,你下去。”我放下扬起的手,微微地对香云一笑。
“小姐,不……”香云摇着头,眼眶顿时湿润了不少,脸上溢出了担忧哀伤的神色。
我执意不去看她,用力地从她紧攥的手掌之间拔出了自己的手,挪在身后,在那一片不为不知的地方,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即使她有万般的不甘心,终究没有办法,还是携带着那份担忧,转过了身子。临走前,她在我的耳际低吟了一句“小心”,之后便是风打在耳朵上,发出的那噼里啪啦的声响,她是怎么离开,如何离开,闭着眼的我不得而知,也不忍去揣测她那时的神情,我只知道面对这个地位比她高、权力比她大、能掌管她生死的女人,香云,她已经做得够多的,剩下的只有自己去面对。
第十八章 虐打银针
“素兰,你刚才做出了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宛玉嗤笑着,走到我的身边,一双美眸淡淡地睨视了我一眼,“今天找你来,一是我对皇后娘娘送你的音乐盒感到好奇,所以想瞧瞧,既然碎了的话,那就算是那盒子与我无缘,我也不强求你了。二是皇后娘娘与我商量了一阵,说是觉得素兰相貌品德兼备,因此想安排你进宫做妃子,这样对于我们骐府来说,也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因此我今天找你来,就想问问你,你应该不会拒绝娘娘的好意的吧!”
我微愣了一下,视线移向在旁的皇后,她的眸子眯缝着,透露了傲慢阴骘的光束,逼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说什么就想问问,实则根本就不容许我拒绝,是吧?
我垂下了眼睫,思考了几秒中,然后再次一扬,紧咬着唇,轻轻地说道:“我不会进宫,爹爹也不会同意我进宫的。”
“别动不动把你爹爹拿出来当挡箭牌。”宛玉姣美的脸庞霎时变得阴冷无比,继而她停顿了几秒钟,声音又渐渐柔了下来,“你进宫就是代表了我们骐府,若是能得幸皇上的宠爱,那对于整个骐府来说,是件莫大光荣的事,为了这个生你养你的骐府,素兰,你不会不懂得如何回报吧!”
“既然骐府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也是堂堂一名骐府的小姐,那骐府应该要尊重我的意见,而不是强迫我去做某件事。”我的嗓音平稳而淡定,听不到丝毫的波动。
“臭丫头。”宛玉纤细的身子,由于忿然而不停地颤抖着,随后她抡起一巴掌就甩在我的脸上,缕缕的红纱飘动过眼前,带来点点的疼痛。
顿时,白皙的肤色上出现一大片的红色,我侧着头,凌乱地发丝肆意拂过隐隐作痛的脸颊,那女人可真够狠的,打得那么重,我感到嘴角边湿湿的,原来连血都被她打出来了。
“大夫人,你只有打人的本事吗?是不是想把上次被王爷赶出房间的怒气借机转移到我的身上?”我用手擦拭掉嘴角残留的血迹,抬起头,眼神不屑地睨视着她。
“啪——”宛玉的脸颊也红了,这是我还给她的一巴掌。
“啊!”宛玉尖叫出声,蹩着细眉,神情充满了疼惜,连连捂着她那张宝贝得不得了的脸蛋。
“大夫人,你这柔嫩细致的脸蛋迟早都要衰老的,还不如让本小姐打两下,增加点柔韧性,说不定,就会衰老得缓慢些,这样就能够更得王爷的宠了,是吧?”我得意洋洋地讥讽着她。
“那素兰为了永保青春,也让本夫人打几下吧!”
宛玉说着就想扬起手,可是我先行一把,用力地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子:“大夫人,你如此不听我劝,到时候青春流逝、人老珠黄,被王爷抛弃在一边,可不要怪自己当时不听我的劝。”
“你说我会被王爷抛弃?”她收回手,锁向我,嘴角缓缓地扬起了一个骇人冰鸷的弧度,“王爷宠你,的确他确实很宠你,但并不代表,我就没有法子来管教你,现在的整个骐府,我就是说了算的人,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再如此放肆下去,所有的人都过来,帮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说着,四周围一大群的侍婢便纷纷聚拢过来,根本就来不及逃跑,她们早已把我团团围住,一个人先是一个耳光,另一个人接着扭我的身子,再一个人扯我的头发……
我就如一个断线了的木偶,被人肆意地扯动,断了脚、断了胳膊、断了脑袋。只听到耳边那些拳头呼啸而过擦出的风声,蔓延至全身的疼痛早已麻木,自己也看不清了自己那个凌乱破损的样子。
“大夫人够了吧!”皇后突然出声,侍婢们也霎时停住了手脚,她瞄了躺在地上、发丝凌乱的我一眼,随后侧过了头,不再看我,淡淡地说了句,“你会进宫去的吧?”
“哈哈哈——”我睁开眼睛,视线模模糊糊地焦距在她身上几秒钟,遂而,扬起干裂苍白的唇,出其不意地大笑出了声,万分得凄美,笑容绽放在我那点点青淤的脸蛋上,更显得自己此时脆弱的身子霎时支离破碎,“我愿意进宫?哈哈哈——那真是天大的笑话,进宫以后若是再碰上像皇后娘娘类似的前后判若两人的女人,那我能够应付得来吗?”
皇后顿时眯起了眼,随后向着宛玉使了个眼色。
宛玉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袅袅地走了过来,聚拢的侍婢不由得散开了一条路,她把红唇附在我的耳旁,喷出的灼热气息染上我赤裸的脖颈,她身披的那件红纱被风轻轻拂起,带来一阵刺鼻浓烈的丁香,顿让我感到一阵阵的不寒而栗,“皇后娘娘曾听宫里的太监说过,任何一样东西,只要染上一个人的血,那样东西便被赋予了只属于那个人的灵气,于是我便将那话联想到了素兰如今正在专注的刺绣上,若是素兰想要在绣艺上更上一层楼的话,我建议……呵呵,那正闪闪发光银针上若能染上素兰的血,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血——”我的身子不由得颤抖着,极力地试图想要脱离这个女人的气息范围,可是双肩被她拽住,指甲毫不留情地戳进我的肌肤之中。
她微微地阖起双目,故作享受般地深吸了一口气:“这兰香真是香入肺腑、令人惬意,不知这被兰味浸泡许久的血,又是什么滋味。”
对我来说,宛玉此时就像一个姿色妖艳的吸血鬼,正用她那蛊惑的深篮色的眼睛,迷恋地望着那即将到手的猎物,眼神异常炙热而又渴求。而我就是那样的一个美味的猎物。
想反抗,确实,但我已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了,眼睁睁地看着宛玉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针,那枚银针一如既往地闪现出的熠熠白光,更显刺眼,就连看一眼,那锋利的针尖似乎都能穿透你的心底。
她的手渐渐地举高了,几乎与晌午夺目的阳光融为了一体,接着在她那浓妆粉黛的脸中,此时的表情晦涩而又阴暗,却又是显得那么得美丽,如罂粟花般得绝恋,饱满动人的唇向上划出了一个诱人的弧度,使得一双美眸在其中绽放的更显妖娆。
那浓烈的红唇在微笑中露出了一排皓齿,我仿佛看到了那两颗吸血鬼特有的,又尖又长的虎牙,血盆大口慢慢地张大、张大、又张大,继而……
在银针下落的一刹那间,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心脏被寒流包围着,剧烈跳动着,一次比一次强,裸露的脖颈似乎感受到了吸血鬼的虎牙刺入的霎时阵痛感,还有血被吸走时,那疼痛过后的麻木,我漆黑的视线里残留下了由血涂抹而成的玫瑰花,艳丽而又迷人,只属于寒冬腊月的血花。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我猛地睁开了眼,血色的玫瑰化成了一缕烟,消散而去,而自己的视线却也显得有些模糊了。
面前站着一个人,他高大而又纤长的身形挡住了太阳炙热的光芒,形成了一片落影,笼罩在了我的身上。
他……是……谁……
第十九章 康安相救
我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视线渐渐清晰过来,那人的侧颊一点点、一滴滴地开始放大,放大,再放大,倏然,错愕的惊讶让我的呼吸都几近衰竭,是惊讶吗?是激动吗?是流泪吗?混合着的复杂感情一股脑儿地蔓延开来。
菊康安,竟然是他!!!
像找回了那颗久久遗落在角落的宝物,温暖熟悉的感觉一轮轮地环上了我的周身。
“菊康安——”我不顾一切地呼唤出了他的名。
菊康安微微地侧过了头,他的侧脸还是那么得英俊俊秀,狭长的细眸中带着那份玲珑剔透的秀美,却是略显浮躁,红润透明的薄唇光泽夺目,而那圆润白皙的脸庞,此时却多了一份鲜为人知的坚毅。
他的目光流转,渐渐移向我的方向,在一刹那间,那眼底的浮躁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激动与欣慰充溢在那两颗如水晶般漆黑的眸子中,他的嘴角渐渐地弯起了一轮如月牙般的弧度,份外地好看。
静静地与他回眸,似是在注视着秋天里那最靓眼的枫叶,枫叶火红而又热烈,在秋雨的洗礼中,愈发得妖艳。秋雨?雨?就像是现在从菊康安额际冒出的细小的汗丝。汗丝?汗?他为什么会流那么多的汗?
我稍稍地撇了一下头,向旁边瞄了一眼。一双水眸折腾起白茫茫的雾气,姣美的脸蛋上挂上了一份类似于哀伤的凄美,两对柔嫩的红唇止不住地在裸露的空气中颤抖着,连心也跟着颤抖。
那根银针正硬生生地扎在菊康安悬在半空的手背上,而在他的手背下,我那被宛玉硬扯过去的小手,正安安详详、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刚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过度恐惧的幻觉,而这血红色的幻觉并没有成为现实,终究沦为了虚惊一场,我是该庆幸自己的幸运,还是该感叹宛玉的失策,而这全部的根源都源自于菊康安为我挡下的那一针。
血从他的手背处染上一条红色的纽带,随后,一滴、两滴……地滴落在了光滑的石桌上,随即化开,渲染成了一朵朵的小花。
“菊康安,你……”皇后看着此番情景,双唇颤抖着,花容月色霎时变得如白纸般得惨白,而宛玉则双手抱胸,纤细的身姿站在一侧,美眸深嵌着丝丝的恼怒。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灌入我的身子,我竟有了余力挣扎地起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端起菊康安的手,呵护地检查着他的伤口。菊康安倒也没拒绝,伸着手,让我细察,脸上还笑呵呵的,反倒一点儿都察觉不到疼痛似的。
“菊康安,亏你还笑得出来,这银针扎得那么深,伤了神经的话,你这画家还怎么当下去。”我紧蹩着眉,急迫地说道。的确,虽说是小针,但伤口貌似并不浅,看来那女人先前果真是下了重手。
“喂,就这点儿小事儿,我可是个大男子,才不会把它当成一回事,骐素兰,你也太小女人了,用得着那么大惊小怪吗?”菊康安仍就是他那惯用的吊儿郎当的语气,不当一回事儿,面对我由于担忧而紧拧的眉宇,反倒歪着嘴,大声咧笑起来。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菊康安看我面色不对,立马止住了笑,却是扬起了头,故意朝着皇后报以了一个潇洒的笑容,他高抬下颚,轻松地挑了挑眉:“用我的血来代替骐小姐的,这应该够了吧。”
皇后紧咬着的唇几近都泛了白,她微微地闭了目,缄默了一刻后,抬起眼睑,复杂地看了一眼菊康安,缓缓地转身,一步步地朝前走去,没有留下任何的话,没有多少多余的动作,她纤细的身影渐渐地隐没在远方,却让人感觉不到她此时的心情到底是如何。
宛玉娇媚的脸蛋上则流露出了哀伤略带嘲讽的神情,来到我身旁,美眸轻挑地瞥了我一眼,随后,无奈地耸了耸那淡薄的香肩,与我擦肩而去。周围聚集的侍婢也听命般地随她一起离去。
我别过头,凝视着她的背影,一双水眸中燃烧着的是痛恨与鄙夷。
可是,我的忽然感到有些地方不对劲,为何皇后听命于菊康安的一句话,便放过了自己,想起过去菊康安所说的那句“不稀罕”,他和皇后到底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素兰,我扶你起来。”菊康安蹲下身,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我却一动也没动,一瞬不动地凝视着他的眼,希冀着从那双黑如子灿的星眸中能到寻觅半点,哪怕是一丝的讯息也好:“皇后她和你……”
“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好吗?”
菊康安突然间打断了我,他紧抿着薄唇,白皙圆润的脸蛋上挂上了一抹忧愁的情愫,他轻轻地收回了手,好似是在逃避着什么。
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像个陌生人,他在痛苦着什么?为什么而痛苦?一无所知的我根本没办法为他分忧纾解,手背上那被针扎的疼痛,加上内心那受伤的过去,他肯定多少次地强迫自己遗忘那些黑暗的画面,可是,那个像傻瓜似的我,却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逼迫他去回忆、他去回答,这样一个我,真的值得他为我所作的付出?为我流的血?
不断地在心底谴责着自己鲁莽的行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从穿越之前的生命开始之初时,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徒有美丽的外表而被摆放在橱窗里展示的花瓶,浑浑噩噩地被关在橱窗里二十年,它终还是碎得不成样儿,穿越古代之后,是我生命的延续,在这短暂的十六年里,我享受到了以前从未接受过的父爱,享受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锦衣玉食,白白地度过了这几年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也该知足了吧?自己这个小女孩也是到了成长的时候了,没有了“花瓶”的空架子,现在,自己要做一个女人,真正的女人。
我的面容上绽放了一丝舒畅的笑容,抬起白皙的手臂,环过菊康安的纤细的腰身,轻轻把脑袋枕在他的肩头,就这样抱住了他。
四周的空气好像霎时凝固住了,似乎都能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不规则地跳动,手臂上传来的温度源自菊康安,环抱着这样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子,感到他犹如化作了一片翠色的柳絮,清新淡雅的男子香气从他的脖间流窜而出,混合着幽然的兰香,在我们两人的周围盘旋飘浮,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素……素兰,你……”菊康安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无反抗地缄默着,他就这样静静地任由我抱着。
把脸颊轻轻地埋进他的肩头,为了掩藏了自己脸上粉嫩的红晕,只是抱着他,没有目的、没有功利地抱着他,希冀着用自己的拥抱来抚平那个人的忧愁,逐渐地,菊康安那原本有些僵硬生疏的身子渐渐地放松了……
在这样一个我和菊康安两个人的世界里,我们互相分享了那片夕阳最红耀的光辉……
“我太傻了,云怎么可能丢下我,怎么有机会丢下我,怎么舍得丢下我?”
香云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这句话,当她远远望到宛玉等人走出亭阁的时候,在长抒一口气之际,她飞快地向亭阁奔去,依然是那微弯的檐角、依然是那闪烁着光芒的瓦砾,而亭阁之中,两个相拥而立的俊俏身影,也渐渐地在黄昏金色阳光的渲染下,由远及近地放大、放大、再放大。
香云倏不妨地刹住了匆忙的脚步,她秀气的面容由于眼前震惊的一幕而微微地抽搐着,漆黑的眼眸中不期然地掠过了一道哀伤的色彩,视线却久久地停留在那面若桃花的女孩身上,似有一股无形的魔力,让她无法移开,最后当看到了女孩的脸上那显露无疑的幸福时,她有些落寞地垂掩下了浓密的睫毛,目光无力地焦距在她自己的手上——那里还残余了一缕幽然独特的兰香……
第二十章 两种感觉
“啪——”
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脸颊上,红纱张扬地飘起,随后又铺展地下落,柔嫩的肌肤上立刻泛起了点点的淤青。
她那单薄纤细的身子由于重击,像一片漫步在秋风中的落叶,缓缓地飘落在了地板上,左肩处的红纱也因于此,而悠然脱落,露出了那半裸的白皙香肩。
虽说如此,但那妖娆的身段并没有这而遗失半点风华,反倒是为那明晃晃的地板瓷砖勾勒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白皙的香肩暴露在了红纱之上的裸露空气里,宛玉并没有匆忙掩起香肩的打算,反倒是嘴角扬起了一抹勾魂般的美魇笑容,加上唇边残余的点点血丝更是衬托得她像极了一个风骚的妖精,招摇地展示着自己完美的躯体。
面对着宛玉勾魂般的笑颜,骐纣夜竟然熟视无睹,英俊坚毅的脸庞上似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显得骇人而冷漠。
“你敢动她?”低沉的嗓音似是压抑着重重的怒火,寒冷得能刺骨。
宛玉却只是轻松地一笑:“为何不敢?”
“玉,你不听话了。”骐纣夜不屑地撇了她一眼,狭长的眼眸中流露出是那鄙夷的讽刺,“难道你不是在为上次的事情而积怨,故为难她?”
宛玉的嘴角此刻轻轻地抽搐了一下,面色却依旧显得平静:“无论夜你是怎么看我的,但我所作的都是为了骐府的未来,你不应该如此地怀疑我,难得皇后看中她,把她送进宫,是件再合适不过的事情,可是她那倔脾气,我只好稍稍管教管教她一下。”
“你还敢狡辩?”骐纣夜倏然俯向前,手用力地抓住了宛玉的领口,把她拎到半空中,阴骘的眸光近距离地扫射着她那张妖艳的脸庞,扑在宛玉脸蛋上的暴戾气息逼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由兰香浸泡的血液是异常珍贵的,不管是何种理由,你始终不该用针扎她,去打兰血的主意,你这样做会毁了我这几年辛苦栽培的心血,你懂吗?”
宛玉顿时浑身颤了一下,愕然地瞪大了美眸:“兰血?”
“没错,就是兰血。”
“哈哈哈——”缄默了寂寞冰冷的一刻后,宛玉突然间暴发了一连串尖亮刺耳的笑声,红唇扬起,皓齿微露,那浓烈的红色此时是愈发妖艳地绽放,她似乎恍然间明白了什么,而这样终于明白的东西足以让她无限疯狂下去,在她平稳干涸的心底掀起喧然大波。
“你笑什么?”骐纣夜盯着她,漆黑的刃眉危险地蹩紧。
“原来……原来……全都是为了兰血,怪不得……怪不得我还在奇怪,为何她自从出岛以后,你就不再像以往一样天天去看望她,其实你原本就对她毫不在意吧,无论她再怎么像,始终是那个骚货生的,夜,你根本就没有忘记,不旦没有忘记,而且还牢牢地在心底埋下了一根刺,你直到如今,都深深地爱着那个女人,兰血就是对那个女人的祭品,我说得没错吧!懂了,懂了,我终于懂了,我还担心什么,用不着担心,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哈哈哈哈——”
宛玉嗓音都因为内心的激动而颤抖,瘦屑的胸口不断地上下起伏,她笑得疯狂,极为得疯狂,以至于她漆黑的发丝都因此狂乱地舞动着,淡黄色的烛火把她婀娜萧条的落影打在雪白的墙壁上,显得甚为凄美。
骐纣夜顿时眯起了狭长的眼眸,面色是一片如死灰般的僵硬,他的手松开了,宛玉纤细招摇的身子倏然倒地,“乓”的一声,如水晶般地碎裂,她发丝凌乱蓬散,粘腻在苍白的脸蛋上,仰面躺在冰冷的地板之上,细柳般的腰肢仿佛都扭曲折断般颤抖,依然在笑,笑声恐怖冰冷。
骐纣夜冷冷地蹩了她一眼,便转身想要离去。
“有人看到她和菊康安拥抱了呢!”
骐纣夜浑身一怔,停住了脚步。
宛玉把纤细的双手撑在地上,勉强地支撑起自己被重击后,犹如散架般娇弱的身子,用柔夷拭了拭嘴角边的血丝,留下一条淡红的纽带,对着那高大俊朗的背影,她继而捉摸不透地扬起鬼魅的弧度:“夜你快去看看她吧,免得你辛苦栽培的东西到时候成了别人之物,哈哈哈哈——”
“砰——”骐纣夜踢开了门,飞快地往外面走去……
***
“唉呀,骐素兰,你动作就不会轻点嘛!”菊康安迅速地抽回还没完全被纱布包好的手,哇哇地乱叫。
我俯上前,强行把他的手端放在自己的面前,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是人家在帮你包扎伤口哎,你就不会用感激的心情去理解人家的辛苦劳动啊!”
“香云呢!香云在哪里?香云快来……”菊康安还没说完,突然“啊”的大叫出声,疼得泪水汪汪。
我阴沉着脸色,扯紧了他手背的纱布,嘴角扬起一抹邪邪的弧度:“菊康安,我告诉你,要不你的手由我一个人来包扎,要不就废了你的手,两者只能选其一。”
菊康安无奈地垂低了脑袋,像是个认错的孩子,听话地任由我摆布。
承认自己手脚有些粗糙,但依旧还是尽自己所能为他处理伤口,我一双水润的眼眸之内满满地充斥着他,紧咬这轻薄的红唇,浓密的睫毛时不时微微地颤动着。视线悄然旁移,触碰到的是菊康安一瞬不动凝视着我的瞳孔,我白皙的脸蛋上霎时染上了两片红晕。
轻声地责怪道:“你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啦,再看,再看我就不帮你包扎了。”
“你以前说我不明白你真正需要什么,那个到底是什么?”菊康安突然出声,神情严肃了许多,我怔了一下,没想到时隔那么久,他依然还是记得我所说过的话。
“一种感觉。”我的嘴角缓缓地扬起了一个弧度,“一种只能是爹爹给我的感觉。”
“是嘛!”菊康安苦笑着,有些落寞地垂下了眼睑。
“不过……”我顿了顿,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眉眼轻弯,姣美的脸蛋上绽放了一丝舒畅清透的笑容,“菊康安带给我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感觉,我想,我现在可能以前依恋上了这种感觉。”
“兰……”菊康安惊讶地抬起头,白皙圆润的脸蛋上流露出的,是从未有过的满足与欣慰。
兰,是菊康安,第一次这样呼唤我吧,却为何听起来那么得熟悉感到。
我们两个相互凝视着对方,不分彼此地被吸引,逐渐的,似乎有一道七色的彩虹出现在蔚蓝的天际,架起了一道纽带,缕缕的七色一点一滴地落下,浸透了纯净的心灵,让两个人从未感到是如此的亲近。
突然一阵冷风簌簌地吹来,我恍然缓过神,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