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03
伊芳: 太阳花之嫁
第1章
洛阳 郇府
今天是郇沾的七十大寿,全郇府的人忙得人仰马翻,前院里,道贺的人潮川流不息,但后院里的某一个角落,却充满了小孩天真无邪的欢笑声。
「葵姨,我娘以前也常带着我坐在水池旁乘凉,度过炎炎的夏日午后呢。」八岁大的梅丽,将双足浸在清凉的水中,声音娇甜地道,不过她随后又轻轻地补上一句:「但是得偷偷摸摸的就是。」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若芳葵讶异地转头问道。这个十五岁的大女孩,也脱掉鞋袜露出秀美的双足,意态自如的陪著梅丽戏水玩乐。
「因为我爹爹常说,女人要温婉、端庄守礼,像现在这样公然露出小腿戏水,是他绝对不允许的行为。」梅丽用手泼著水,细声道。从稚嫩的声音里可以听出,其实她对父亲的话很不以为然。「所以葵姨,待会如果奶奶问起来,你千万不能说我们在玩水,否则我又要被爹爹罚禁足了。」
「哇!这么严重啊,那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若芳葵睁著一双大眼睛,猛点头答应。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种正经八百、食古不化的男人。「梅丽,你这样过日子会不会太乏味了点啊?」
「当然会啊!」梅丽收回泼著水的小手,苦著一张小脸蛋埋怨道:「自从两年前娘过世後,爹的脾气就变得很坏,动不动就责骂人,现在家里的仆人看到他,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唯恐避之不及而遭殃哩。」
若芳葵听了眉头皱起,「听你这么说,你爹可不是个好主人。」
「也不能这么说。」梅丽急忙否认,并为她父亲辩护起来。「他只是太爱我娘了,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恢复过来,以前他对我及家里的仆人,都是很温柔和蔼可亲的。」
「原来如此。」若芳葵这下明白了,原来是痴情汉,为爱伤心而行为失常,那的确是情有可原。
老实说,这是她认识李祎晨两年多来,破天荒第一次听到,一向给她冷冰冰印象的男人,也有如此多情的一面。
她虽还不太懂男女情爱,但心里还是不禁为他对去世两年多的妻子,仍如此深情不渝而感到非常感动。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在妻子去世之後,等不及服完丧号就开始娶妻纳妾的,似乎是满普遍的,像李祎晨那么情深意重的,还真的不多见。
若芳葵瞥了眼浸在水池子的脚丫子,「梅丽,我们还是等下回你爹个在时,再来玩个尽兴吧,以免让你爹发现了,那可就糟了。」
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对李祎晨生起一股怜悯之情,不想让他发现她们此时的「不端庄」行为,而招惹起他的坏脾气,到时不只梅丽要遭殃,她也非让表哥给臭骂一顿不可。
对这个建议,可想而知惹得梅丽不高兴起来,她嘟著一张小嘴,不情不愿地点头。
「好吧,等明天再玩吧。」她也知道父亲的脾气,当真发作起来,他可不管现在是在哪里,准是先责骂了一顿再说。「但我还是不想回到前院,在这里陪你说说话好不好?」
若芳葵点点头,「当然好。」她一边穿鞋袜,一边转头回答。「看来你跟我一样,都不喜欢那些繁文耨节的应对是吧?」
梅丽猛点她那颗小脑袋瓜子,「就是啊!什么叔叔伯伯、大姑小姨的,每介绍一次我就忘一次,烦都烦死我了。」她不满地嘀咕著,双手急急忙忙穿回鞋袜。
若芳葵对这个早熟的小女孩,了解的笑了笑,伸手摸著她的头,安慰道:「等你再长大点,就会记得那些人是谁了,现在不用勉强自己,还是想些快乐的事吧。」
「我知道啊,因为我现在做的正是我最快乐的事。」梅丽仰头看著她,淘气地笑著回答。她们之间那种如母似姊的亲昵感觉,即使是素昧平生的人也能一眼就看得出来。
梅丽的母亲在生前和郇府的两位少夫人情同姊妹,常带著女儿到这里走动,因此梅丽和若芳葵的感情也很好,虽然後来她母亲去世,但她还是时常要求李老夫人带她往郇府跑。
若芳葵感觉出小女孩对她的深厚感情,不禁爱怜地回以一笑,然後她伸出手,牵著梅丽一起站起来,往花园中的秋千走过去。她抱起梅丽坐在秋千上,两个大小孩子开始玩得忘我,嘻笑声不断,看来就像是一对母女正在享受天伦之乐。
此时,在水池的另一边,李府的老夫人正和儿子静静地看著这一幕。
从这里可以清楚地听到花园中不时传来的欢乐笑声。
「娘,您带我到这里,就是为了看梅丽和郇府的孩子嬉戏不成?」李祎晨遥望两个大小女孩玩得不亦乐乎的模样,困惑不解地问道。
「儿子,自从琴儿去世後,你有看过梅丽露出这么快乐的笑容吗?」李老夫人没有看向儿子,只是唇角漾开个笑问。
这个问题让李祎晨的眉头瞬间蹙拢,「您是在指责我未尽到父亲的责任吗?」
「没错。」李老夫人点点头,「你知道为什么琴儿去世後,梅丽还是一直往这里跑的原因吗?」
这两年多来,他女儿在郇府走动的这么密切吗?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梅丽常来郇府?」他的语气终於显露出关怀和困惑。
「哼,从你这句话就可以清楚知道,你这个做爹的太不关心自己的女儿了。」李老夫人毫不客气地指责。
「娘,我并没有不关心——」
李老夫人截断他的话。「我知道你爱梅丽,但也因为她长得越来越像琴儿,迫使你在无法忍受的情况下,只好选择逃避,甚至疏远她对吧?」
李祎晨叹口长气,「娘,我不否认这个事实。每次看见梅丽,就让我忆起琴儿而痛苦不已,所以我——」
「我知道你的痛苦。」李老夫人再次打断他的话。「既然你没有办法善尽你为人父亲的责任,那么我只好找人来代替你照顾梅丽。」
「娘,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禅晨皱著眉疑惑地问道,从他母亲的神情里,看出一丝的不对劲。
李老夫人不理会他语气中的怀疑,伸手指著若芳葵,「你看到那个女孩了吗?」
「看到了。」不过对她的容貌看得不是很清楚,他顿了顿後问:「她是谁?」
李老夫人转头瞪了他一眼,後者无辜地耸耸肩,表示真的不认识她。
「你和郇府的两位少爷,也有六、七年的交情了,居然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
「娘,您就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好不好?」李祎晨投降地道。娘又不是不知道,这世上除了琴儿外,他对其他的女人连瞧一眼都懒,只除了……
李老夫人再次瞪了儿子一眼,而後才将目光移回若芳葵的身上。「她是郇霑的外甥女。自从她的双亲过世後,她就一直住在这里。」
「哦,是孤女啊,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她还满快乐的不是吗?」李祎晨有点嘲弄地道。
李老夫人听了勃然变色,「住口!难道琴儿一死,你的心也变得跟死人一样了吗?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居然如此恶劣地讥讽,你还有没有一丝良心啊?」
「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李祎晨很快地致歉。其实刚才话一出口,他就已经後悔了,无论他的心是否变得跟死人一样,但他也不能这样伤害一个跟自己毫无瓜葛的孤女。
李老夫人冷哼一声,「她同你一样的命运,都失去了挚爱的人,但她始终乐观且勇敢的面对一切,不像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却只懂得愁眉苦脸、哀声叹气,埋怨老天爷对你的不公平,甚至还忽略了父亲的职责。」她越说声音越尖锐,显示她的愤怒已经到了无法掩藏的地步。眼看著李府被他搞得气氛低迷,她容忍了两年多的脾气,终於一发不可收拾。
但这些指责,并不是她找他到这里来的原因,她想让他亲眼瞧瞧这个无私的女孩,替李家和他付出了什么。
「你知道这个女孩做了什么吗?当你沉沦在自己的悲伤里,把女儿推得远远的时候,是她给予梅丽从你那里失去的爱及希望,也是她替你抚平了梅丽丧母的伤痛,然後带给梅丽快乐的生活。这些本不关她的事,她却无私的为你做了。」
李祎晨听得睁大眼,惊讶於那小小的身影,居然替他做了那么多的事,而他刚才还恶意的嘲弄她,老天,他实在该死!
「我会找个机会好好感谢她的。」直到现在他终於开始醒悟,无论琴儿的死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为了女儿,他也该振作起来了。
「不用你费心,我已经想好要怎么报答她了。」李老夫人瞄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娘想怎么做?」她该不会是想把那个女孩认做义女,好好照顾人家一辈子吧?
不过郇府是个积善之家,应该是很疼惜怜爱她才对,如果他母亲真这么做,岂非多此一举?而且以他对母亲的了解,她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那她意欲为何呢?他好奇地望著母亲,看她又突发奇想出什么主意了。
感觉到儿子的目光,李老夫人转过头定定看著他,不疾不徐地说:「我要你娶她为妻。」
「什么!?」李祎晨大吃一惊地喊道。这个馊主意可把他吓了一大跳,他随即驳回,「那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李老夫人气定神闲的问,一点也不受儿子的态度所影响。
「我爱琴儿,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可以代替她在我心里的地位。」他坚定的表明不愿在还没有平抚伤痛之前,又再娶妻。
李老夫人睁著一对了然的眸子看著他,然後摇摇头,「没有人要抢走你心目中的琴儿。」
「那您干嘛要我娶她?」他提高声音质问。
对他的怒气,李老夫人选择不理会,迳自道:「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了,为李家生下继承人是你的责任。既然你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帮李家娶进一门媳妇。那么只好由我来为你作主了,反正现在对你而言,是不可能为了爱而娶妻,那么为了我和梅丽,选一个我们喜欢的女人有何不可?」
又是责任,这两个宇只怕这辈子将会伴随他直到进棺材的那一天。但他真的不想只为了传宗接代,再次踏入婚姻。而且即使他想成亲,对象一定要同他琴儿一样是高贵典雅的大家闺秀,还要有著完美的性情。
李祎晨看著娇小的若芳葵,她就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需要的是家人的呵护而不是男人的滋润,所以此时对她来说,自己绝非是良配。
咦?他忽然心念一动,这个主意到是不错。
「娘,她只是个小女孩,而且我不懂,既然您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顾她的幸福,硬要配给我这个老头子呢?」他还故意夸张脸上的表情。
「老头子?」从儿子门中听到这二个字,李老夫人不由得皱了一下眉,锐利的目门光上下扫视过他,然後嗤鼻道:「祎晨,你才二十九岁,勉强可以说是『成熟』的老头子,还不至於毁了芳葵一生的幸福……如果你真是那样的话,那你还是个男人吗?」
哼!居然想用这个藉口来逃避婚姻,简直就是个大白痴,李老夫人忍不住大肆地嘲讽回去。
李祎晨脸一红。他母亲说得对,如果真发生那种事,他可就成了洛阳的大笑话了。不过那不是他此刻关心的事,他仍打算拿年龄来大做文章,为自己做有利的辩驳。
「但您不可否认,她还是个小女孩。」
「一个十五岁的大女孩。」李老夫人很快地反驳。「许多女孩子在这个年龄已经成亲生子,所以你『善意』的顾虑大可不必。」
这话也对,李祎晨无法驳斥。想了想後,他决定改变方式。
「娘,您应该了解我的个性,如果真娶了她,我也不可能马上跟她圆房,那无异是在逼我强暴一个孩子,所以您急於抱孙子的美梦,只怕在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实现的。」
其实这话李祎晨也说得胆战心惊的,他怕自己的说辞可能会适得其反,让他母亲改为寻找其他的对象,那他可就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过依他的观察,那是不大可能会发生的事,因为她似乎满喜欢那个女孩子。
想用这一招来对付她?李老夫人深思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没关系,我可以等,反正在芳葵十七岁时,你就得给我圆房,到那时,离我抱孙子的期望就应该不远了吧。」
闻言,李祎晨的身躯逐渐僵住,他知道母亲这回是认真的,而且势在必行,随即改以柔情攻势劝说:「娘,既然都是等待,您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在亲人的身边多待两年,享受可贵的亲情呢?」
「再多待两年?」她瞥了儿子一眼,「你知道一个好女孩有多么抢手吗?依我的判断,不用半年芳葵就会让人给娶走,所以我才会急著订下这门亲事,这下你该懂了吧?」
是吗?他倒是看不出来,她的行情有这么好?他怀疑,但不管怎样那都不关他的事,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得想个办法拖上这半年,先求安全过关再说。
李祎晨摩挲著下颚思考的同时,心里也不禁涌起好奇,「娘,您一直强调她是个好女孩,既然我『可能』会娶她为妻,您总该让我知道她好在哪里吧?」他在「可能」这两个字上特别加强语气,以免他母亲有所误解。
「从我刚才告诉你的事,你还得不到答案吗?」李老夫人狠狠瞪视儿子,有点怀疑他的聪明和敏锐,今天是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如果他以为装疯卖傻,就可以躲避一切的话,那可是门都没有,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这个心愿不可。
「如果若葵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以及乐观的天性都还打不动你的话,那就想想你女儿吧。你不可否认,除了琴儿之外,她从未如此亲近过一个女人,不是吗?」李老夫人温和地道,这次换她以柔情攻势来说服他了。
这话果然让李祎晨明显地一震。事实胜於雄辩,他确实在女儿的脸上发现真心的微笑,那是自他妻子去世後,他第一次看见。
李祎晨长叹出一日气,如果他母亲是想藉由他女儿来打动他,那么她是成功了。逃避了两年,是他该付起责任的时候,更何况他也明白,以他母亲的坚持,他是没有脱身的机会。
唉,就为了女儿吧,他颇为无奈地点头,「好吧,我找个黄道吉口过来提亲就是。」
「不用找什么黄道吉日,今天就是提亲的大好机会。」李老夫人眼看最难过的一关都过了,哪还不把握机会一次就把事情搞定,免得儿子日後反悔,那她可又要大费周章了。
「什么?今天!?」李祎晨惊讶地大声喊道,这次他脸上夸张的表情可不是假装的了。
「没错,就是今天。」她语气坚决地说完,转身就定。
「但是娘——」
「没有但是,如果你还懂得孝顺我,和爱你女儿的话。」李老夫人头也不回地道。
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心情愉悦的她,咧开个大大的笑容,高兴得像个得到新玩具而急於炫耀的小孩似的,箭步如飞地向大厅走去,而且不管李祎晨如何在身旁劝说干扰,都无法阻止她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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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膳,郇霑一家人应李老夫人的要求,全坐在书房里听她到底要说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当众人听到她是为儿子求亲时,书房随即陷入一片突兀的寂静。郇府所有的人,包括若芳葵在内,全都愕然的呆愣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李祎晨对亡妻的深情思念是出了名的,这时突然提出这门亲事,当然令他们错愕,更不知李老夫人为何会冒出这个想法。
直到童稚的声音打破一室的寂静——
「好耶,我要葵姨当我的娘。」梅丽高兴的冲进若芳葵的怀抱。「葵姨,我要你当我的娘。」她一张小脸满是殷殷的期盼。
若芳葵用力把她抱紧,「梅丽,我……」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唉,这么重大的事,可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她抬起头看向郇霑,徵询他的意见。
郇霑看起来好像很高兴,他喜欢李祎晨这个年轻人,也欢喜结这门亲事,不过他还是要尊重外甥女的选择。
「芳葵,这件婚事舅舅是乐观其成,但这是你的终身人事,舅舅尊重你的选择,所以你只需要考虑自己就好。」郇霑脸上满布欢欣,但语气间尽量不给她任何的压力。
李老夫人听得喜上眉梢,其实只要郇霑点头答应,她对这件婚事就十拿九稳。
她起身走向若芳葵,拉起她一只小手道:「芳葵啊,这两年来,梅丽可说是你照应长大的,现在她更是天天往你这里跑,几乎把你当作是她的娘了。我也看得出来,你是真心疼爱这个孩子,那何不真正成为一家人呢?」
家,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或者是……妹妹,她分不清楚,但这两个诱因确实是很吸引她。对失去双亲,还有从小就无兄弟姊妹可以谈心的若芳葵来说,这份唾手可得的亲情,是她近年来一直渴望寻求的事。
不过李祎晨呢?他是否也欢喜这件婚事?
她由眼角偷偷瞥了他一眼。嗯,他看来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使人猜不透他心里是做何感想?算了,她不愿花脑筋去想永远找不到的答案。
她知道李祎晨的心已随著亡妻而去,有些人一生中有一次真爱就已经足够,显然他就是这种人,但那些阴影并没有威胁到她的决定,因为她敬佩拥有这种深情的男人,而
她只需要他的温暖对待就可以了。
在这桩婚姻中,最重要的是梅丽的快乐,和她梦寐以求的生活——一个属於她真正的家。
通盘想过之後,她两手捧起梅丽殷切的脸蛋,羞怯怯的说:「好,梅丽,我愿意当你的娘,照顾你、爱护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哦,娘!」梅丽再次投进她的怀抱,用力得几乎撞倒了她。
若芳葵眼眶泛红感动的拥住她,俯身亲吻她的头顶。在两人快乐的拥抱下,她耳边随即响起两位表哥对李祎晨的恭贺之声。
李祎晨勉力弯出一抹笑容,回应他两位朋友的热情,然而他心里是生气的,因为若芳葵答应了,但并不是因为他而答应,而是为了他女儿,好像他的人和财富她都不看在眼里似的。
他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偷偷地看了她一眼……是的,这下他可得到答案了,她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她的目光焦点全放在他女儿的身上。
虽然从一开始他也没注意过她,但对她如此轻怱他的存在,还是惹起他心里一股的不悦,在洛阳想嫁给他的女人有一大把,他偏偏选了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想要他的小女孩。
该死的,她干嘛一直低头看著他女儿?还有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亲人也遮住了他的视线,害他连她长什么模样,都看得模模糊糊的。
他们在众人的祝福下,终於定下了婚事。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件喜讯就在洛阳传开,他走在街上时,每个上前跟他道贺的人,都恭喜他娶了个既善良又开朗的女孩。
李祎晨设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可是他真的很想大声说出:有谁可以帮我把她抓到面前,让我好好地瞧瞧,他「幸运」娶到的小女孩,到底是长得什么模样啊?
他的愿望,直到婚礼当天才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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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祎晨挑去若芳葵凤冠上的红盖帕,低垂粉颈的她,似乎和他求亲那天看到的模糊印象有些不一样。她的脸儿显得格外的白润,眉儿也特别的清秀,小嘴涂了点胭脂,极其鲜艳,美中不足的是,她合著双眼,难以看清楚那对秀丽的瞳眸,那是他当天唯一看到最清楚的部位。
该死了,为什么新嫁娘都非得打扮成这副德行呢?一张刻意装点过的脸蛋,可不是他今晚想看到的。
李祎晨走向墙角处的洗脸架,拧了一条手巾回来,然後他取下那顶碍事的沉重凤冠,用手巾开始擦拭她的脸。他的手劲一点都不温柔,痛得若芳葵哇哇大叫,小手盲目地打著那只坚定的大手。
老天,这跟她想像的洞房花烛夜全然不同,她不懂他干嘛冰著一张脸,还拿条湿手巾折磨她呢?
半晌後,他终於停手,把手巾往墙角一扔,「好了。」他抬起她的脸,认真地将她审视过一遍。
少了那层俗艳的装饰,她清秀而略微丰润的脸,显露出属於她这年龄该有的稚气,但她怎么看都还是一个既年轻又娇弱的小女孩,连引发他男人原始欲望的力量都没有……是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心动。
好奇心满足之後,接下来是该如何跟她委婉的说明,他无意在这个时候跟她圆房的事。
「芳、芳葵,你都习惯一个人睡是吧?」他尴尬地叫著她的名字,并找理由离开这个房间,不过为顾及她的自尊,他问话的口气尽量显得不那么严厉,一扫他平时冷漠的样子。
若芳葵虽然不懂他问这句话的原因何在,不过她还是顺从的点点头,「是啊,从十三岁开始,我就一个人睡了。」其实正确的说,应该是从进郇府开始。那时她刚经历双亲一一离开她的打击,极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疗伤止痛,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渐渐习惯一个人独眠。
「那好。」李祎晨满意地点头,「我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书房,有事就叫一声,知道吗?」
「知道了。」她虽然感到困惑,但还是点头应了一声,只是他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睡书房呢?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她太久,当一个想法闪过她脑海时,她终於想通。他一定是因为他们还不熟悉,深恐她会因即将面临的亲密行为,而感到害怕的关系,所以选择让她较认识他後再来圆房。
一定是这个原因,否则他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离她而去?若芳葵突然觉得很满足,他真是温柔又体贴,不是吗?
看来他以前冷冰冰的模样,可能只是不想别人因为他失去妻子,进而同情他、怜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态度吧。
不过……既然他们不用同房睡觉,那么她是否可以向他要求一件事呢?
看著他转身往外走,若芳葵急忙跳起来追上去,拉著他的手道:「祎晨哥,等一下,我有一事相求。」
李祎晨低头瞥著那只拉著他的小手,直到她发现脸红的松开手,他才疑惑地抬起头询问:「什么事?」他希望这个小丫头不会大胆地要求他留下来过夜。
「那个……我可不可以和梅丽住在一起?」她柔声地问,小脸蛋布满殷切的期待,就跟那天在梅丽脸上看到的如出一辙。
李祎晨脸上盈满讶异之色,很少女人像她这样,将丈夫与前妻生下的孩子视如己出,虽然她跟梅丽之间的情况比较特殊,但还是引起他的好奇心。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若芳葵睁著一双大眼睛,茫然不知他问的是什么问题。
她似乎没有会过意来。唉,他暗叹口气,为自己竟然娶了一个笨女孩。
「你为什么会这么疼爱梅丽?」他乾脆开门见山的问道。
哦,原来是问这个啊。
「这有什么不对吗?」她不禁好奇地反问。
「当然没有不对,你这么疼爱我的女儿,我高兴都来不及。」李祎晨摇头道,释去她的疑虑。
他的解释是消弭了她心中的疑惑,但有一句话他说得不对。「梅丽是『我们』的女儿了。」她立刻纠正他。
不知为何,他竟然没有因她剥夺了琴儿的权利而生气,反而还有点欢喜。他有点不了解自己了,显然小女孩的天真无邪,影响了他的判断力。
他脸色一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突如其来的肃穆让若芳葵愣了一下,不过她随即释怀,显然他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烈的父亲,以为她占据了梅丽的爱呢,於是她温和的向他解释。
「我刚到舅舅家不久,梅丽就面临了丧母的悲恸,我能了解那种痛苦,自然而然就跟她亲近起来。再加上我跟梅丽一样,都没有兄弟姊妹,对那份孤寂也能感同身受,久而久之,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变成像这样密不可分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没说,就是因为李祎晨对梅丽莫名的疏远,反而更促进小女孩对她的依恋。
「原来如此。」李祎晨终於了解梅丽为什么会对她特别亲密的原因了,显然他的确忽视女儿有好长的一段时问,以致她才会对外人产生如此深厚的感情。
不管怎样,她总是在梅丽心灵最脆弱的时候伸出援手,为此他心存感激。
「谢谢你在过去那段时间里,对梅丽付出的关爱。」李祎晨首次对她和颜悦色地说话,这似乎让她很高兴。
若芳葵朝他绽出一抹真心的笑容,「不客气。那么我可以定了吗?」她看起来相当认真地询问。
原来她先前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的啊!李祎晨不知是要感到惊讶还是要大笑。
老天,有谁会相信,新婚之夜新娘竟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投奔他人的怀抱,虽然对象是他女儿。
她的认真迫使他只好点头同意,「可以。」他才把话说完,就见她以他难以置信的速度冲了出去,不过他相信她马上又会冲回来。
果不其然,他听见脚步声在门口响起,一张略带稚气的脸孔,从门口探了进来。
「请问,梅丽的房间在哪一处院落啊?」若芳葵红著脸害羞的问道。
李祎晨终於忍不住大笑出声,「走出这个院子後向右走,看到沁芳斋就是——」这次他的话还是没有说完,她又跑得不见踪影了。
「真是个有趣的女孩。」但还是引不起他的兴趣。
李祎晨随手关上门,脱去外衣,丢在椅背上,打著呵欠钻进被窝里。
看来他不用睡书房了,更少在未来的两年之内。李祎晨将手枕在头下,随即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但他立刻又睁开双眼。
咦?他刚才是真的笑出声音了吗?老天,这还是他自琴儿过世後,首次开怀大笑。不会吧,那个小女孩做到了别人都做不到的事?
他摇摇头,「不可能,那只是凑巧而已。」不会错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抛开疑虑後他闭起眼睛,这次再没有任何的干扰,他很快就进入梦乡。
第2章
他们的婚姻关系,就在如此暧昧不明的情形下度过,若芳葵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妥,下人们也接受到李老夫人的警告,所以也没有人敢为这个善良的新少夫人抱屈。
三个多月过去,洛阳的八月天热得让人受不了,梅丽天天嚷著要若芳葵趁她爹爹外出的机会,学她亲生母亲那样,带她到水池旁戏水。
若芳葵终究拗不过她的撒娇及可怜兮兮的哀求,於是两人天天避著李祎晨,偷偷摸摸的到水池玩水。
今天就和平常一样,梅丽坐在水池旁用脚泼著水,而若芳葵则坐在一棵大树的横枝上,享受微风轻轻拂面的感觉;虽然略带热气的风吹得人很下舒服,不过她还是觉得此待在屋子里好上太多了。
「葵姨,你为什么不教我爬树呢?」梅丽忽然仰起脸,郁郁地问道。
只要听到梅丽叫她「葵姨」,若芳葵便知道小丫头又不满她的教育方式了。
「你还太小,等到了十岁时再说。」她往下望著她,温柔的解释。
「那还要两年呢!」梅丽抗议地噘著嘴喊道。
「我知道。可是我也是十三岁才开始学的啊,所以你还是比我幸福不是吗?」这话她可不是为了哄梅丽而编造的,她是住进郇府後,由她的二表嫂周廷玫亲自教授才学会的。
当然,被二表哥发现她坐在树上时,她和二表嫂免不了让众人臭骂了一顿,自此後她收敛了许多,因她不想为了自己的调皮而让舅舅担心受怕。
但到了这里她可就自由了,老夫人疼她、宠她不说,府里的仆人更热切地为她和梅丽把风,不让李祎晨发现这个秘密,所以她们两人现在几乎是如鱼得水,每天快乐得不得了。
听她娘这样说,比较起来她的确是幸福多了。「好吧,那就十岁再说了,不过到时你可不能忘了这件事喔。」梅丽严肃地提醒她。
若芳葵的脸随即通红。唉,看来连梅丽都发现她有个心思不能集中的毛病了。
她正想回答时,一个仆人气喘如牛地跑了过来。
「少爷——」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一声怒吼随即打断了他。
「梅丽,你在干什么?」李祎晨不敢相信地喊道。这时的他,还没发现坐在树上颤抖的若芳葵。
是梅丽的呼唤,让他发现她的。
「娘——」她不自觉地仰头呼救。
「什么?你娘在这里?」李祎晨随著女儿的视线往上看去。
是有个女人倚在树干的凹处,希望能躲开他,但那不可能是若芳葵,一个大家闺秀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不是吗?
然而,当她颤著手拨开树叶往下看,他们的视线透过树枝隙缝而相遇,她脸上闪过明显的惊惶,李祎晨登时明白到那上头的女人真是她时,他先是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
瞪著她,而後他怒吼出声——
「若芳葵!你马上给我滚下来,现在。」
他声音里的怒气,几乎把她给震下树去。若芳葵沮丧地叹了口气,感觉到脸颊正尴尬的热起来。她决定再多待一会儿,直到她想好可以使他稍微消消气的解释,反正早下去还是晚下去,她的命运都是一样地惨。
她居然敢抗拒他的命令?李祎晨简直气疯了。
「若芳葵,我再说一遍,马上下来!」这次他的口气不仅愤怒,还显得粗暴不已。
没办法了,他已经是在爆发的边缘,为免伤及无辜——譬如梅丽和那些知情不报的仆人——她最好还是听话比较好。
「你别吼了,我下来就是。」若芳葵颤声回答,然後慢慢转身开始往下滑,但由於她太过害怕了,以致双腿僵得像木棍一样完全不听使唤。
李祎晨不了解情形,看到她如此毫无担当的怯懦行为,他更是火冒三丈。「你再慢吞吞的,我就亲自上去抓你下来,听到没有?」
这么大声谁会听不到,不过他的大吼只是让情形更糟糕,若芳葵听出他声音中的威胁,整个人不禁一颤,然後她大叫一声,身子就好像是成熟坠地的果实似的,从树上跌了下来。
李祎晨一见立时大叫:「芳葵——」但惊吓到浑身僵硬的他,只能愣在当场,压根来不及反应。
砰的一声,若芳葵重重地以背著地,双眸紧闭,仿佛将自己和生气又恐惧的丈夫隔离在外。
梅丽吓坏了,她猛站起身光著小脚,跑到她身前俯跪在旁。
她在哭泣,小手轻抚若芳葵的脸,轻唤道:「娘、娘……」
若芳葵完全没有反应,直到梅丽试图扶起她的头,她才发出痛苦的呻吟,而这声痛吟,终於让李祎晨的理智重新回到现实。
「梅丽,不要移动你娘的头。」他严厉道,随即转身吩咐,「李瑞,快去请大夫,还有派人将担架拿过来,快去!」
李瑞听了立刻飞身而去。
李祎晨觉得一颗心要跳出胸口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走到她身边跪下来,轻柔地以食指碰触她的颈部,感觉到微弱但稳定跳动的脉搏。
「感谢老天!」这时他才呼出紧憋著的一口气。
不过他的心仍急遽跳动著,他不敢移动她,以防她哪里有骨折。
「芳葵,醒醒,告诉我哪里在痛?」他轻抚她的脸,焦躁不安地轻唤道。
若芳葵呻吟著睁开眼睛,虚弱地开口,「祎晨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的。」
「先不说这个,你还好吗?」他的语气充满关切。
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因他真心的关怀。「我想……没有骨折。」
他终於松了口气,怒气却紧跟著而来。「你在搞什么鬼,干嘛爬到树上?」
若芳葵知道她的回答一定会惹得他更生气,但她不敢欺骗他。「乘……乘凉……」她忍著头痛不好意思的说。
李祎晨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好半晌後,他才以压抑的声音开口,「等你痊愈了,我要亲自管教你,相信你以後就知道该怎么表现出规炬来了。」
若芳葵听了大力地呻吟一声,但这丝毫得不到李祎晨的同情。
「少爷,夫人该抬到哪个房间?」仆人们抬著担架,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祎晨现在的脾气,就跟前妻过世时那般的糟糕,所以他们才如此地小心,以免遭到无谓的波及。
对於这个问题,他仔细地想了一会儿。以她目前的伤势,是不可能让她继续和梅丽共处一室,如果把她安置在别的院落,也不是很恰当……嗯,还是他搬到书房去算了。
「把我屋子里的东西挪到书房,让夫人住在我房间养伤好了。」他最後决定道。
若芳葵抗拒著体内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抬眼看了他一下,「祎晨哥,梅丽需要我……」她尚未把心里的担忧说完,便虚软无力的晕了过去。
在她昏迷之前,她听到他的回答——
「如果你这么为她担心著想,那就赶紧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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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大夫仔细检查躺在床上的若芳葵,她仍末恢复意识,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李祎晨心中起伏不定。
「温大夫,怎么样了?」他紧张的问,「芳葵已经昏迷半个多时辰了,她不会有事吧?」
「她并没有骨折,只是从高处跌下来撞到脑袋,所以她的头部後方有个拳头大的肿块。」温大夫一边检查一边回答他。
「那不是很严重吗?」李祎晨一惊,声音粗嘎地问道。
「只要照顾妥当就不要紧。」温大夫忙安抚地说。「她必须在床上躺个十天左右,尤其是头三天,不许她下床,也不准她有访客、不准刺激她,要她多休息,少让她伤脑筋。」
闻言,李祎晨叹了口气,「大夫,您老这个规定,即使能治好她的伤,只怕也会要了她的半条命。」若葵那个好动的性子,能忍耐得了十天吗?他极度怀疑。
温大夫笑了,似乎明白他的难处。「你这个做丈夫的,这个时候就要多体谅她,不准骂她、激怒她,我要她绝对的安静。」他特别加重语气提醒李祎晨。
「但愿我能做得到。」李祎晨看著床上昏迷的妻子,唉,算了,到时不管她有多么无理取闹,他就暂时忍一忍吧。「没想到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也能神通广大的要了一张护身符。」看来她不仅命大,福气也大不是吗?
温大夫对他的抱怨感觉到好笑,嘴角不由得往上扬。有谁想得到,平时一副冷冰冰模样的李祎晨,居然会让个女孩搞得灰头上脸的,有气无处发呢?
他拍拍李祎晨的肩,「放心吧,你绝对做得到的。」他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温大夫,等一等。」李祎晨忽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唤住他。「那个……我不希望这件事传出去,你知道流言有多么可怕,那会对芳葵的名誉有所伤害的。」
「你放心,我不会泄漏的。」温大夫点头保证,随即步出房间为病人开方子,好让李府的仆人去抓药。
见温大夫离去,李老夫人从等候的书房中走出来。
「你这个蠢人,自以为是的大笨蛋!」她一进门劈头就骂。「难道你不知道一个人在恐惧时,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李祎晨正在自责和担忧,也气恼明明是她做的好事,居然要由他来收拾善後,所以此刻听到他母亲的指责,他更加的忿忿不平。
「娘,您太夸张事实了。」他冷著一张脸,为自己辩解。「而且真要怪,娘也脱不了责任。」
「什么?」李老夫人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瞪著他,这个不孝儿,居然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这都是因为您太宠她了,使她无法无天,还胆敢和下人连成一气欺骗我,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李祎晨非常不高兴,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
李老夫人听得差点气炸了,忿忿的反驳道:「这么说我应该虐待她罗?」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祎晨不知道自己的嗓门大得已经吵醒了昏迷的病人。「如果从一开始就把她交给我管教,今天绝对——」
若芳葵的呻吟声打断他的话。
「娘……」她润湿了眼睛,朝为她而受到牵连的李老夫人轻唤了一声。
李老夫人忙走上前抚摸她的额头,「你感觉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充满关切。
若芳葵双眼不安地转动了一下,发现这不是她和梅丽的房间,这是她丈夫的卧房,她在困惑中想起了昏迷之前李祎晨说的话。
「我头痛。」她沙哑著声音回答婆婆的问题。
「大夫说你撞到头,需要好好静养,所以现在不要想太多事,知道吗?」李祎晨清清喉咙,微微扯动嘴角的弧度道。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伤害了她,也首次尝到在背後批评人,却被捉到时的难堪滋味。
「呃……药应该熬好了,你想现在喝吗?」他略显尴尬的问道,同新婚之夜一样,他只是在找理由离开这个房间。
一阵头痛让她闭上眼睛,「也好,谢谢你。」她顿了一下,而後轻声地问:「你很生气吗?」她的声音听来很虚弱。
李祎晨先到门口吩咐仆人一声後,再折回来回答她的问题。
「这件事等你完全康复後,我们再来讨论。」他看著她苍白的脸温和地道,「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养,如果你担心惹我生气的话,最好乖乖听话,而且你必须在床上躺上三天才能下床。」
三天?「哦。」若芳葵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後她睁开眼睛,忍下住好奇地问:「这是你为了我先前的行为,而下的处罚命令吗?」
「可能。」他嘴角嘲弄地轻轻扬起,但他随即发火道:「该死了,你差点摔断你的脖子,即使我这样处罚你,也没有人会说我不对。但别傻了,这是大夫的吩咐,所以你必须完全的服从。」
李祎晨阴暗的脸色,不禁让若芳葵畏缩了一下。
「我知道了。」她这次再无任何的疑惑了,不过她的下一句话,可又惹恼了李祎晨。「你好好的跟我说,我定会听话的,不用发那么大的脾气嘛。」她小小声的说。
「那你就好好的睡觉,小脑袋里别再想些有的没的。」他不耐烦地喊道。
李祎晨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看起来虚弱不堪的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唯一的解释是她的了无生气惹人厌,他还是喜欢她精神奕奕的样子。
想到温大夫的指示,他稍微放柔了语气,「你休息吧,等药端来我再叫醒你。」接著他转头看著李老夫人,「娘,我们先出去让芳葵休息,有什么话等过几天再说。」
他温柔的语气,多少抚慰了若芳葵担忧害怕的心,也让一脸不悦的李老夫人,火气消了一半。
「哼,算你还有点良知。」她嘲讽道,然後伸手爱怜地轻抚著若芳葵的脸,「你好好休息,我们出去了。」看著她轻轻点头,李老夫人这才起身,和儿子一起走出房间。
李祎晨一离去,若芳葵疲惫地闭上双眼试著入睡。她不愿胡思乱想,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李祎晨的影子充斥在她脑中,他为什么那么生气?难道她的行为真的有那么失礼吗?
嗯,等她精神好一点,她要问个清楚。她可不想还没有真正成为他的妻子,就被他嫌弃,甚至是厌恶,那可就糟了,而且会丢了死去的父母和舅舅的脸。
在进入梦乡之前,她声音模糊不清的说:「爹、娘,我发誓,绝对不会丢你们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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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芳葵伤势痊愈後,当然少不了李祎晨的一顿骂,和一番冗长的管教演说。至於她提出的问题,连他自己都还没想通呢,又要怎么告诉她,所以他只好支吾其词地带过就算了。
不过她调皮的行为,还是要受到管教才行,免得丢他的脸不说,如果梅丽变得跟她一样顽劣,那他死後要拿什么脸去见琴儿?
况且梅丽已经长大了,需要的是淑女的教导,而不是像没教养的野孩子般到处乱跑乱跳。考虑过後,他慎重其事的告诉若芳葵,如果她担负不起这个责任,他只好请个女教习来代替她。
这些指责若芳葵在郇府听惯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可就把她给吓坏了。
李祎晨眼里闪著狡黠的光芒,「如果你再不表现出大家闺秀该有的行为举止,每天只想著调皮捣蛋的话,我就不准梅丽再靠近你,以免她被带坏了。」
他的警告让若芳葵惶恐不安,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我再也不调皮捣蛋了,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无任何的异议。」
唉,谁教她是真的爱梅丽,要她们两人住在一起却又不许说话,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接下来,若芳葵果然顺著他的意思,对梅丽担负起做母亲的责任。不是她自负,说起女人该拥有的美德,她一样也不缺。
这两年来由於大表嫂林婳梅的关系,她被迫学到的东西还真不少,只是她的性情跟二表嫂周廷玫同属一路,都是豪爽开朗的性格,只是她没那么二表嫂那么大胆夸张就是。
梅丽虽然百般不愿,不过对於她父亲的威胁也不敢大意,只好捺著性子一针一线的学起刺绣。
一个时辰过後,她终於不满地开始嘀嘀咕咕,「娘,你怎么能忍受这种枯燥乏味的活计啊?」
若芳葵转头对她笑了笑,「你想知道我的秘方在哪里吗?」
梅丽好奇地睁大双眼,「秘方?」她喃喃著,然後好像发现好玩的事似的,那张原本愁眉不展的小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拉著若芳葵的衣袖,急切地问:「娘,你快告诉我秘方是什么?」
若芳葵先好笑的抿了一下嘴,转头看了看四周後,才小声地说:「梅丽啊,你有没有非常讨厌的人?」
她马上点头,「有啊,就是我表弟,他常欺负我是个没娘的孩子。」
这么坏啊,那就没关系了。「哪,你就把这块丝巾,当作是他的皮就好了,这样想,有没有让你高兴一点?」
「当作是他的皮?」哇,这招可真绝!「娘,你这个办法真好。」梅丽兴奋地说,「好吧,就冲著这个理由,我尽量学著点就是。」
「那我们继续努力吧,等你爹回来,非要他对我们刮目相看不可。」若芳葵向她眨眨眼,有点调皮地说。
「嗯,非让他对我们刮目相看不可。」梅丽也笑开了脸重复道。
李祎晨一回府就往他原先住的房间走去,现在那里已经变成若芳葵的房间,即使她伤愈後,他也没开口要求她搬回梅丽的房间,关於这一点,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尚未走近房间,便听到女儿兴高采烈的歌声,间或还有若芳葵的合音。他讶异地甩甩头,梅丽在唱歌?她竟然没有不满地在发牢骚,反而还有兴致唱歌?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所以他静悄悄地定近後,先从窗棂往房里瞧去,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看见房里的情形後,他再也没有疑虑了,梅丽的确是很高兴的在唱歌。一时间,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反应,直到他无意识地走进房间,若芳葵发现了他,歌声才戛然而止。
「你回来了。」她笑吟吟地站起身迎接他。
「嗯,你们在做什么,那么高兴?」李祎晨眼中升起怀疑地凑向前,随手拿起若芳葵的绣品。
只看了一眼,他脸上浮现惊异之色,「这是你做的?」他有些质疑地问道、
若芳葵没有因他话里明显的怀疑而生气,只是笑著耸耸肩,「这里除了梅丽外,好像没有别人在场,不是吗?」
「芳葵,你可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李祎晨难掩惊喜地说。没想到,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女孩除了顽皮捣蛋外,原来手艺这么精巧。
「我知道杨屹的妻子一定教了你不少绝活,但我看过她的作品,我发现你和她还是有些不同,看来你已经创造出属於自己的风格了。芳葵,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喔。」他的语气中透著深深的赞赏。「我有这个荣幸能获得这件绣品吗?」
若芳葵喜悦地点点头,「当然可以,这条手巾本来就是为你做的。」说到後来,她朝他绽出羞怯的微笑。
这个答案出乎李祎晨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她是为梅丽做的。李祎晨明白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永远排在梅丽还有他母亲之後,其实他并不怎么介意,不过今天她的举动,他承认的确是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谢谢你!」他满意地点头致谢。
这时梅丽也把手上的活计拿给父亲看,「爹,那我做的好不好?」她仰起一张殷切的小脸问道。
李祎晨连忙伸手接过,他故意仔细地瞧上一会儿,让她著急了一下才欢喜地称赞道:「嗯,我女儿做得果然与众不同,也美极了。」
「真的吗?」梅丽开心地问道。
他认真的直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你这又是为谁而做的呢?」
「你啊。娘说我的第一件作品,要送给我最爱的人。」梅丽稚气十足的回答。
「哦,是吗?」李祎晨略感吃惊,深思地瞥了一旁因害羞而低著头的若芳葵一眼。
不知道她的第一件作品是送给了谁?会是男人吗?这样想著,他忽然觉得有一股酸涩之味在胃里翻搅著,令他不解地皱起眉头。
「爹不喜欢吗?」看他眉头深锁,梅丽著急的问道。
「不,爹很喜欢。」李祎晨赶忙回道,并以一个微笑化解她的疑虑。
「那你干嘛皱著眉头呢?」她这话可问得理直气壮。
李祎晨为她的语气而笑,困扰也暂时抛到脑後。他不否认,自从芳葵进府之後,梅丽的确变得活泼多了,不像她娘刚去世时那样沉默寡言,遇见他时多半闷声不响的。说实在的,他很高兴看到女儿的这些转变。
「因为爹爹忽然想到,这件东西爹应该要帮你保留起来。」他开心地道,并朝若芳葵投以感激的一眼。
「为什么?」他的话让梅丽一头雾水。
李祎晨难得好心情,突然兴起逗弄女儿的念头。「因为爹爹敢说,等过了十年後,你最喜欢的人绝对不会是爹,这件就当作是聘礼,应该给新郎倌才是。侮丽,爹爹说的对不对啊?」
即使梅丽年龄还小,但她爹说的事,她可全都明白。「爹,你……」她想找话反驳,却怎么也想不出适当的话语。
她小脸红扑扑的,花线也不要了,长发辫向背後一甩,「爹爹讨厌,我再不跟您说话了。」丢下这话後,她就急忙跑回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越来越讨人喜欢,芳葵,这要谢谢你。」李祎晨笑著说,转过头向她诚心致谢。
若芳葵从没想过他也会有调皮的一面,不禁抿起嘴闷笑著。李祎晨转身看到的,就是她这副笑嘻嘻的模样。
他顿时涨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呃……这个还你,等你完成後,我再过来取吧。」说完,仿若背後有牛头马面要抓他似的,举步就快走。
若芳葵什么话也没说,站在一旁看著他的背影猛笑,直到他一溜烟的跑得不见身影,她才敢放胆大笑。
「哈!原来他也有这一面啊。」她心想自己嫁的丈夫真不错,既体贴又有幽默感,女人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没过多久,她就不这么想了。
第3章
今天意外获得如此美妙的结果,对若芳葵而言,不啻是一大喜讯。她相信自己已经消弭了李祎晨先前对她的不满,而她也对她丈夫有了一些了解。
在若芳葵定後没多久,调皮的梅丽又回到她的卧室,她坐在椅子上,两手放在桌面托著下巴,煞是有趣的看著若芳葵。
「娘,你有没有发现,这是爹爹第一次称赞你耶!」她笑嘻嘻地说。
若芳葵害羞地涨红了脸,有好一会儿尴尬得说不出话来,等静心下来後,她才故意气呼呼地瞪淘气的梅丽一眼,「小鬼灵精,这回你又懂大人的事了?」
「是啊,我娘在世的时候,爹爹几乎是时时刻刻地赞美她。说真的,我听都听腻了。」梅丽笑著解释。「但这次可让我感觉新鲜了,我敢发誓,这是几年来爹爹首次赞美另一个女人。」当然,如果不包含那个她讨厌的女人的话。她在心里轻蔑地想著。
这些话让若芳葵快乐极了,脸上随即绽放出笑容,「真的吗?老实说能得到他的赞美,我心里真的感到很高兴。」她掩不住心喜的说。「梅丽,我想你娘如果还在世,一定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她看来是十分诚心诚意的说著。梅丽仔细端详她半晌,然後困惑地摇摇头。她虽然还小,但从伺候她的婢女口中知道,女人几乎是被嫉妒塑造出来的产物。
「娘,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你对我亲生的娘有丝毫嫉妒的心,为什么?难道你不希望得到爹爹的爱吗?」她有点不解地问。
若芳葵看著她点点头,「希望,但我从不奢求。」她老实地承认。「梅丽,你娘和你爹的感情,是他在娶我之前发生的事,我无权去干预,也不想去改变这个事实。坦白说,我会答应这件婚事,一大半是因为你,其余的是被你爹的深情所感动,所以我怎么会去嫉妒你娘呢?像你爹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男人,我虽然得不到他的爱,但我或许可以发掘出他另一面的柔情也说不定,我就是这样鼓励自己的。」
这番话听在梅丽的耳里,格外感动。从她认识若芳葵开始,就是被她这种开朗、无私,却又和她一样淘气的性格所吸引。
这次也是一样,梅丽再度为她高贵的情操所折服。她跳下椅子,冲到若芳葵的怀里,高兴自己拥有的幸福。她激动地哭喊道:「娘——」
但她幸福的泣声,可把若芳葵吓了一大跳,她抬起梅丽泪如雨下的小脸蛋,充满疼惜地问:「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梅丽摇摇头,回以一笑,「我没有哭。」她用手背拭去泪水後,便拉著若芳葵往外走。
「梅丽,你要带我去哪里?」若芳葵跟在她身後,不解的问道。
「我娘生前住的房间。」梅丽头也不回地说。
若芳葵一听,立刻停脚步,她猛摇著头,「不行,你爹爹提醒过我,说那里是禁地,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当然,除了他之外。」
「我知道啊,但我是她的女儿,为什么不能进去看我娘的遗物?娘,你自个儿评评理,这对我是公平的吗?」梅丽理直气壮地反驳。
嗯,从这个角度来说,的确是有点说不过去。「是不公平没错。」她点头同意道。不过她还是很好奇,为什么梅丽今天这么迫切想要进去那个房间呢?
「梅丽,你到那个屋子里,即使让你爹发现,或许会因是琴姊的女儿,而逃过一番责难,但我就不一样了,这可是触犯了你爹的大规炬,到时我非让他臭骂一顿不可,万一他处罚我不许跟你见面,那我会生不如死的。所以,我还是站在门口就好,你放过我一马如何?」若芳葵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和她打起商量。
「不,这样就失去意义了。」梅丽摇摇头,「娘,因为我要把你正式介绍给我亲生的娘,让她在九泉之下能够放心,再也不必担心爹爹娶的妻子会欺负我。」她拉起若芳葵的手继续往前走。
「什么?」若芳葵吃了一惊,不敢相信一个幸福的女人居然会死不瞑目?不过仔细想想也对,要舍弃爱她的丈夫,和一个可爱的女儿,是谁都会不甘心的。
梅丽不理会她的惊讶,迳自拉著她往前定。「不骗你,我娘因为担心我,而死得相当不瞑目哩。」说著说著,她已拉著若芳葵走到她母亲的房间外头了。「哪,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若芳葵能够体会她的心情,随即点点头,「好,我进去,因为我也有话要跟你娘说。」
「对嘛,这样才像是我心目中什么都好奇,什么都不畏惧的娘。」梅丽开心地调侃道。
「小鬼灵精,就知道利用我的弱点来欺负我。」两人说说笑笑间,打开房门走进屋内。
这房间梅丽已有两年多的时间没进来过了,房中陈设的家具依旧,衣橱是用红花梨木做的,漆成暗红色的床架上,挂著金色凤凰戏牡丹图案的纱质床罩,还有墙边的书柜里满满的全是书籍。
五斗柜上的篮子里,还放著她娘生前未完成的衣服,墙上也还贴著那年的年画,「嫦娥奔月」,「刘备招亲」,「五鼠闹东京」等,看来热闹非常。
梅丽这次进来,感觉与昔日有些不同,没有大悲大痛的心情,反而多了一份安宁和对未来充满自信的神情,而她知道这是受到谁的影响。
她正想向她娘的牌位上香祈祷,但若芳葵已先她一步,拜祭完赵琴。
「梅丽,你娘真的好美喔。」若芳葵著迷地看著李祎晨亲绘的美女图,赞不绝口地说。她不是没有见过赵琴,但次数不多,赵琴的气质和她大表嫂十分相似,同样是高贵典雅、温婉可人。
从这幅画她就可以知道,李祎晨几乎是用整颗心在画他心目中完美的女人,可见得他有多么爱她。
梅丽顺著她的视线看去,看到画中的人物,她不禁迷蒙了双眼。「娘,您看见了吗?这是爹爹新娶的媳妇,对我很好……不,应该说她很爱我才对,所以您在九泉之下可以放心了。」
「琴姊,梅丽说的是真话,我真的很爱她,一定会把她好好教养成人的。」若芳葵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说。「不过我也不想骗你,这孩子长大了,可能会跟你的理想有点出入,因为我不像你是个很完美的女人,所以教出来的孩子,可能会让你大失所望也说不定,但我可以拍胸脯跟你保证,她绝对会是个好女人。」
至於怎么个好法,她就不知该如何正确的描述出来,毕竟十年後,梅丽会变成什么模样,她实在是无从得知。但她敢打包票,梅丽绝对会比她娘还要漂亮、有灵气,因为她是赵琴和李祎晨的精华所结合而成的。
梅丽不等她说完,便已笑成一团。她从未听过有人这样贬抑自己,还是对丈夫的前妻说的,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娘,你不用这样批评自己嘛,我相信我娘在天上看得一清二楚,绝对不会赞同你的说法的。」
「但我说的都是真话啊,就像你说的,你娘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所以还是先把话说明白些,比较——」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话。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她的恶梦成真,跑进屋里的是她的丈夫李祎晨,很明显的他正处於火冒三丈的状态。
他恶狠狠地瞪著若芳葵,一股怒气在心里翻腾,忿忿地大声吼道:「难道我的话,对你而言就像是耳边风吗?你知不知道这是让人缅怀爱人的地方,不是让你们嬉笑玩乐之处?」
他气炸了!先前她带著梅丽戏水爬树之事,他因为有点自责,所以轻轻放过就算了,没想到她这回更过分,居然带著梅丽到他明言的禁地来玩耍,这实在是他无法忍受的。
「若芳葵,你太过分了!我真是後悔,只听了母亲的片面之词,没有详细调查你的背景,就把你娶进门,但娶都娶了,我也不可能再把你丢回郇府,只好认了。」
李祎晨因为恼怒而口不择言起来,也不管这些话会不会伤了她的心。
「从现在开始,我要你搬出这个院落,免得让我看见你就厌烦。还有,以後没有我的同意,我不准你再见梅丽。现在,你滚回去整理东西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待在这里。」如果因此惹得我的琴儿生气,跑到我梦里骂我不长眼睛,居然娶了个捣蛋鬼的话,他醒来第一件事,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他的话字字句句都刺伤了若芳葵的心,她泪光盈盈地看著他想解释清楚,「祎晨哥,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李祎晨沉著脸打断她的话,「你不需要再解释什么,我的眼睛和耳朵是不会骗人的。」
听他的语气,他不但嫌弃她是个令人厌恶的妻子,还是个爱说谎为自己脱罪的女人。
若芳葵无法不让自己有受辱的感觉。「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她哽咽地说完这句话後,一手掩著苍白的脸庞,转身冲出这个让她伤痛欲绝的房间。
「娘——」梅丽大喊一声,拔腿就想冲出房间,却被李祎晨一把抱住。
「梅丽,以後不准你再叫她娘,那个女人完全没有为人母亲的资格。」李祎晨抓住女儿的肩膀,厉声对她告诫道。
「不!她是我的娘,永远都不会改变。」梅丽愤怒地挣扎著,还不客气的顶撞她父亲,「没有资格的人是你。」
在愤恨不平之下,她开始说这两年多来,自己所受到的委屈和孤寂,以及若芳葵给她的爱和了解,是如何抚平她的伤口。今天她只不过是想把这些经历,告诉她死去的亲娘,让亲娘明白她又回到过去那种快乐和车福的生活,她可以安心,再也不用为她担忧了。
「娘也不是在这里嬉戏,陪我玩乐,她只是在跟天上的娘说自己不够好,可能没办法把我教成像娘一样完美的女人,但我不认同她的话,所以就笑著跟娘说,我相信天上的娘看得一清二楚,绝对不会认同她的说法的。她从头到尾对娘都十分的虔诚,你怎么可以这样责备她、侮辱她?怎么能啊?」梅丽哭得声嘶力竭,毫不客气地大声指责著父亲,而後,她用力挣脱他的箝制,冲出门去找若芳葵。
李祎晨则呆呆地伫立著,脸色苍白如纸,现在他明了了实情,却已经太迟了。他回想起刚才的话……老天!他竟然这么的残酷,难道真如他娘说的,他的心已经变得跟死人一样,完全没有一丝良心了吗?
他该怎么跟若葵道歉才好呢?她一定会恨他,一想到这里,不知为何他的心忽然一颤,半晌後,他轻叹了一声,走吧,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他可不能在琴儿的面前,表现出懦夫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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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一年过去了。
去年的误会虽然解释清楚,若芳葵也重新获得可以随时采视梅丽的权利,但她仍坚持不搬回原来的院落,并尽量避免单独遇到李祎晨。
若芳葵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她心里开始对成亲之初自己的信心产生了动摇,甚至包括了李祎晨。
李老夫人也注意到了,这些日子以来,若葵虽然对任何人仍表现出愉悦且心情轻松的态度,一如往昔的开朗,但对祎晨可就不同了,她已经视与他接触为畏途,且明显地在躲著他。
事实上,李老夫人不只发现她心里上的变化,也注意到她的另一个改变,她的外表终於长成一个完全的女人了。
在这一年间,若芳葵的改变是惊人的,就只有她那瞎了眼的儿子看不到。
李老夫人觉得有必要提醒她儿子,该是他付出心力来赢取芳葵的时候了,否则一旦她的心全盘否决他时,那一切就太迟了。而她当初的私心,就成了芳葵悲惨婚姻的最大罪过。
所以这天,李老夫人特地派人把儿子叫过来。
看著他困惑的表情,她开门见山的说:「祎晨,我曾经答应你,在芳葵十七岁时圆房也不迟,但现在我的想法改变了,我要求近日之内,你们的婚姻就必须让它名正言顺。」
李祎晨听了立刻皱趄眉头,「不行,您答应过我的。」娘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深怕他母亲又逼他,他脱口道:「她还是个孩子呀!」
「孩子?」李老夫人闻言霍然起身,「这个家里就只有你是瞎子,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个女人了。祎晨,面对现实吧,这一年来,你连正眼都没好好看过她对不对?」
对母亲的指责,李祎晨一点愧疚也没有。「好吧,我承认事实的确如此。所以您就直说,到底要我怎么做?」他恼怒地两手抱胸,等著他母亲又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认真地去看她、认识她,然後才告诉我你的决定。」
「只看一眼?」他怀疑地问,心想就只这么简单吗?
李老夫人点点头,「不错。如果到时你还这么坚持,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你将来一定会後悔莫及的。」
这终於引起李祎晨的好奇心。老实说,自从去年误会若芳葵後,他也同她一样,尽量避免两人有独处的机会。这当然是因为他感到别扭,也由於她刻意的躲开,让他不知为何心里很不爽,便也采取同样的回避态度来应付她。
但这次看来他是躲不掉了,他暗自叹了口气。
「好吧,我去找她聊聊就是。」李祎晨无奈地道,然後转身举步就走。
「祎晨!」李老夫人沉声唤住他。「你一直在欺骗自己,认为芳葵还是个女孩,但她现在确实已经是个女人了,你最好牢记我的话,不要再轻忽她的存在。」
李祎晨心里还是存疑,但尽量不显露出来。女孩……女人,他可不认为短短一年的时间,能对一个人造成多少的改变。但他识趣地点点头,不想与他母亲多做争辩,转身离开房间。
出了房门,他随便抓了一个仆人问:「少夫人现在人在哪里?」
那人皱起眉,「在小姐的房间哄她睡午觉呢。」他的声音里有压抑的不满,似乎对他家少爷,如此忽视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很不以为然。
李祎晨挑起双眉,为什么家里的每个人都认为是他不对?现在可好,居然连下人都给他脸色看了。
他不满地冷哼一声,然後推开仆人,往女儿的院落走去。
「哼,我今天定要好好瞧瞧,她到底成了什么天仙模样,让我成了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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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梅丽终於睡著了,若芳葵为她盖好被子,并俯身亲吻她娇嫩的脸颊後,才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
她悄悄地打开门,当她悄无声息地穿过长廊,准备定回自己的院落休息,突然在转角处撞到一个人。
那是一副挺拔又健壮的身躯,一双大手落在她的肩上,她不用抬起头看,光凭直觉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你还是改不了心思不能集中的毛病吗?」李祎晨的口气充满揶揄。
「对不起,我会试著改进的。」若芳葵轻声道歉,想赶快离他远一点,担心自己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又要被他的怒火给烧伤。
李祎晨皱起眉头,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去年的误会带给她的伤害有多大,这可从她一直想逃离他的态度中得到证实。
「芳葵,请原谅我的愚蠢行为,不要生气了好吗?」他的声音里盛满了内疚和懊悔。
若芳葵惊讶地抬起眼,怀疑地看著他。在她的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真心真意地向她道歉。这一年来,她一直以为他和外表一样冷酷无情呢,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主动开口道歉,怎不教她惊讶呢。
她这一抬头,顿时夺走了李祎晨的呼吸,他睁大一双眼睛盯著她,直到这时,他才终於相信他母亲说的话。
随著时间的流逝,芳葵的确转变成女人了,她原本丰润的脸颊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精致的鹅蛋脸,还增添了一份诱人的成熟。她的曲线也比一年前更为玲珑有致,多了一份性感的美。
还有她乌木般黑色的眼睛,当他们目光相交时……他突然窒了一下。这就是他的妻子,那个调皮爱淘气的女孩,的的确确长大了,可以成为真正的女人了。
他没有拒绝圆房的理由,再也没有……李祎晨没发现他不自觉地把她拉进怀里。
若芳葵自然伸手阻挡,但她随即知道那根本没用,他的力量强过她好几十倍。好吧,这个问题她暂时不理会,但有一件事她得问清楚才行。
「祎晨哥,你为什么一直看著我?有什么不对吗?」她伸手摸摸脸蛋,十分困惑地问道。
有什么不对?这个看来已经成熟的女人,居然没发现到他的身体已被唤起。
李祎晨从没想过,她的双峰隔著衣料紧贴著他胸膛的感觉,会是这么性感而撩人。
「芳葵,男人盯著自己美丽的妻子看,你想会有什么事发生呢?」他咬紧牙关回道,并惊讶於那股窜过他身体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
若芳葵脸泛红潮的低下头,她了解他话里的意思。
「祎晨哥,我们不可以……」亲热,因为她还未满十七岁。「而且现在还是白天--」
李祎晨温柔的截断她的话,「我知道,所以现在,我只想要这么做。」他抬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下一个炽热的吻,让她明白他的坚持。
他知道自己可以现在就占有她,他是她的丈夫,拥有这个权利,但他不愿这么做,因为她心中一定还存著受伤的感觉,所以他不能顺著自己的欲望而莽撞行事。
虽然他不爱她,但对即将成为自己名副其实妻子的女人,他有责任保护她、怜惜她,他现在只想让她慢慢品尝,在成为一个真正女人的过程中,所能感受到的快乐。
「芳葵,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在察觉到她的颤抖时,他柔声抚慰她。
他的手拉起她的手臂,将它们环在自己的脖颈上,然後张臂紧拥著她,使她更贴近自己。
李祎晨的吻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尤其是他滑腻的舌尖,想要撬开她紧闭的双唇时,她偏开脑袋,躲过他令人骚动不安的吻,但他灼热的唇办仍不住落在她的额头、双眉、脸颊,这不禁令她脸红心跳,娇喘吁吁。
「祎晨哥,别这样。」她以手轻推他的胸膛,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她已经原谅他,但要和他如此亲密,她还是觉得难以适应。
「为什么?」李祎晨心不在焉的问道,舌尖轻舐著她的唇角。
「因为……」这要怎么说嘛?她怎能跟他说这会使她忽冷忽热,怪不舒服的,而且她的心跳北平常快了许多,小腹间更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似的。
不用听完她的话,李祎晨就了解她现下的感受,嘴角不由得浮现得意的笑容。「因为什么你还没说。」他要逼她说出自己的感觉。
真要她老实说吗?好吧,如果他一定要知道,她别无他法只好招了。
「因为这……这样会弄得湿答答的。」而且也会让她全身酥麻,有直上云霄的感觉。
「什么?」李祎晨惊愕地抬起头,暂时离开她那柔美的唇办,然後他再也忍不住,抱著她大笑起来。「我的天啊!湿答答的……哈哈……」
若芳葵被他的笑声搞得有点莫名其妙,她说的话很好笑吗?那为什么她一点想笑的冲动都没有呢?
直到他慢慢控制住自己,才发现她一头雾水地看著他,「芳葵……」他的拇指温柔地滑过她湿润的唇办,「还不够叫『湿』,等我们圆房时你就会知道,这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闻言,若芳葵吃了一惊。「圆房?」她的眼眸充满了困惑,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祎晨哥不是说要等她长大,也就是十七岁时,才跟她做真正的夫妻吗?那他现在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怎么?你不愿意?」看到她迷惑的表情,李祎晨故作生气地问。
他知道她不可能说不的,因为从成亲以来,她一直就梦想能成为他真正的妻子,并且以此为目标,努力改变自己来迎合他。
一听到他的质疑,若芳葵连忙摇头否认,「不是。」她著急地说,怕他会误解自己,就像去年那样。「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且就在今天,我……祎晨哥,人家真的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她羞答答的说。其实她真正感到恐慌和不安的,是女人必经的痛楚。
「芳葵,我可没提今晚就圆房喔,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决定今晚吧。」老实说,李祎晨并没有想这么做,他只是想看看这个躲了自己一年的妻子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的模样,就当作是她害他被李府众人白眼的处罚好了。
「啊,祎晨哥,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她底下的话在他如迅雷般攫住她的唇时,尽融化在他的嘴中。
他一手放在她的後脑勺,固定她的头,不让她有丝毫退缩的机会,但他的嘴并不粗鲁或强硬,只轻轻的磨蹭她,期待著她的回应。
若芳葵能感觉到他又硬又热的身躯,将自己紧紧包围住,凡是他唇办触碰过的肌肤,全如火烧过一般。「嗯……」她从未有过这种陌生的经验,不免有些心荡神驰而轻吟出声。
「芳葵,我就等你这声呻吟……」李祎晨在她唇间低语,声音里含有浓浓鼓励她的意味。
他另一只手在她背後游移,最後来到她的臀部爱抚徘徊不去。她为此全身一颤,且因著这新奇的刺激而膝盖发软,整个人虚软乏力地瘫在他身上。
「祎晨哥,我……」她再度无法言语,因为他又吻住她,灵巧的舌尖在她下唇逗弄著,使她逐渐除去心防。
他的唇不断探索和要求她的回应,在他的坚持下,她终於彻底臣服,一声轻叹从她嘴中逸出。
李祎晨乘机将舌头伸入她口中,吸吮她的甜美。
「唔……」若芳葵禁不起如此的挑逗,娇躯猛颤著,小手死命扣紧他的背,本能地反应他的撩拨。
不解情事的她,自然地将软绵绵的身子贴紧他坚硬的躯干,而且好奇地想弄清楚,为什么他刚硬的线条,却能和自己柔软的身体如此密合呢?
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她突然对异性产生莫大的兴趣,於是她紧紧吮住他的舌头,双唇贪婪地品尝他男性的滋味。
她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李祎晨内心泛起一丝甜意,他益发珍惜地回吻她,两人深深沉醉在这忘情的一吻中。
李祎晨对若芳葵带给他的感受,其实是深受震撼的,他本以为她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并在夜晚时分供他发泄性欲的女人──这是他娶她的最主要原因──但现在他可不敢这么肯定了。
她的热情不仅让他欲火焚身,更令他惊骇的是,他几乎全然迷失了自己,这种以往只有琴儿才能给他的感觉。
老天!他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他会出现这种感觉?李祎晨在困惑中抬起头,离开她的嘴。
若芳葵倚在他胸前无力地颤抖著,她丈夫强烈的男性气息,令她忘了一切──包括女性的矜持,所以当他结束这个吻时,她不禁感谢著,因为她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李祎晨在稳定激动的情绪後,大掌轻抚著她的头发,柔声道:「芳葵,今晚我会去你房里,让你习惯床上有我陪著,但我不会碰你,我们就先暂时这么做,好不好?」
「嗯。」她轻轻点头,能暂时躲过一劫她虽然高兴,但她心里还是充满疑问。
她知道他非常想和她圆房,从他抵著她小腹的部位,仍旧坚硬且狂野地颤动著就可以清楚知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仰起头迷惑地问道。
李祎晨明白她在问什么。「你是一个未识情事的女人,我想给你一点时间准备,当我真正的妻子。」
「我知道你的用意,但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若芳葵坚持问出个理由,她心里隐隐有一丝期待,但在期待什么,她却又模模糊糊的。
被她这么一问,李祎晨出神地想了一会儿。「芳葵,我真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我向你保证,只要我一想通原因,一定马上告诉你好吗?」
若芳葵心里有些失望,至於失望什么,她也跟李祎晨一样,真的不清楚自己的心。
看来有些事就是这样,一点也勉强不来。
她释怀的告诉自己,重新偎进他温暖的怀里,「嗯,也只能这样了。」
第4章
三天的漫漫长夜,就在若芳葵慢慢消弭对李祎晨的戒心下过去。
此刻熟睡的她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觉得自己飘在五彩缤纷的世界,既温暖又安全。她再次喃喃地翻动身子,让自己深深投入梦乡敞开的怀抱。
「老天!我这个大笨蛋,实在有够白痴。」李祎晨咬紧牙关,低声诅咒著自己。他竟然蠢得相信,自己能和她平安无事地同床共枕。
原先不是这样子的,起初她几乎是胆战心惊地跟他保持距离,甚至在第一夜时,她连动一下都不敢。
第二夜,她还是有些提心吊胆,但已不那么对他有所防卫,可以自然地翻转身子,有时还无意间往他这边靠过来。
到了第三天,她彻底放下戒心,没半点犹豫地自他身上爬上床,他笑了笑,拥住她并把她拉近。当她的脸倚在他胸前,熟睡後一只脚跨在他腿上时,他也还能忍受。
但是今夜他睡不著了。这几天刻意隐忍的欲望,如今在他体内翻搅,这番情欲冲动,令他忍不住怪罪地瞄了怀里的妻子一眼。
唉,她倒好,迳自沉入香甜的梦乡,把他丢在一边也不管他的死活。这还不打紧,她的发香一再逗弄他,她柔软的双峰也抵著他的胸,残忍地挑逗著他。
随著时间缓缓地过去,他再也受不了这种酷刑,慢慢挪动她後坐起身,而若芳葵仍然沉睡著,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沦为大野狼嘴中可口而又美味的小绵羊,
李祎晨俯视著她,两手轻巧地解开她单衣上的扣结,当薄软的前襟,终於被他推到她的肩膀後,她的乳房映入他的眼帘。
「老天,真是美。」他猛吸一口气,喃喃赞叹出声。
这时若芳葵动了动,但并未醒来。
李祎晨等了一会儿,在观察和欣赏了一阵子之後,开始对她的裙摆下手。他缓缓推高她的裙子,一次一点,在小心翼翼下终於将下摆推到腰际,露出她一双光滑又修长的美腿。
这时她仿若受到干扰般,又动了动身子,微吟一声仍然没有醒来,继续睡她的好觉。
李祎晨忍不住好玩的笑了笑,心想不知待会她醒过来,发现自己今晚终於逃不了要成为真正的女人时,会有什么样的惊讶表情?
思及此,他开怀的躺回她身边,伸出一指在她的脸上轻抚,最後他终於忍受不了时,才俯头磨蹭她柔软的双唇。
经过他一番轻抚挑逗後,若芳葵逐渐醒来。她星眸微睁,迷惘地感觉到有人在骚扰她的嘴……吻?天啊,该不会是……她陡然张开眼睛,终於完全清醒。
「祎晨哥,你……你在干什么?」她嘎声问道,但在他回答之前,她又发现另一件事。「啊!我怎么会……」
李祎晨伸手阻止她想拉拢上衣的举动,「芳葵,这些都是我脱的。」他笑嘻嘻地说。
他脱的?「祎晨哥,你不会是想……」她剩下的话也不用说了,他热切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
果然,他随即点头承认,「没错,我认为是时候了。」
若芳葵立刻满脸通红,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才好。
李祎晨看著害羞不已的妻子,暗叹一口气,知道自己必须慢慢来。她的纯真和她这几天来对他抱持著的戒心,使他无法强行占有她。
他真的很想要她,但他不愿她恐惧圆房时必会受到的痛楚,他要她心甘情愿的,并像那天他吻她时那样的热情如火。
「你相信我不会伤害你吧?」他问道,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放在她的大腿上,轻缓地按摩著。
若芳葵羞红了脸,假装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带来的感觉异常的美妙,她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尴尬而停顿下来。
「嗯,我相信。」她呻吟地应了一声,以回答掩饰她的兴奋之情。
单纯的丫头,她这招可骗不了他的。「所以你不反对今晚圆房罗?」他笑著低语,然後低头轻缓又温柔地拂过她的唇办。
她看著一直轻啄她嘴唇的李祎晨,咕咕哝哝的问:「如果我反对,你会停下来吗?」
他温柔地在她唇上印了无数的吻後,才回答她的问题,「不会。」
她轻喟一声,「我想也是,所以我何必多此一举,不是吗?」
「聪明的女孩,值得我赏你一个吻。」他抬起头幽默地道,而後像是征服者般地朝她俯下身。
「祎晨哥……」她略显不安地唤了一声。
「嘘,安静。」李祎晨伸出一指阻止她再说话,厚实的胸膛压住了她,使她的身子几乎被包围在他的躯体下,而他的头也跟著低垂,安抚似地吻住她半启的双唇。
这种完全置於他身下,却又无限甜蜜的感觉,对若芳葵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嗯……」她无法抗拒,且他的拥抱和亲吻,是如此的温存及诱人,她顿时忘了对疼痛的恐惧感,不由自主地热烈迎合起他来。
当她张嘴让他的舌深深探进她口中时,他更加热情地吻她,而她也感觉到一股兴奋的骚动传递全身。「唔……」她紧紧抵著他,喉间并逸出愉悦的呻吟。
若芳葵发出的娇吟,使李祎晨确定她已完全迷失,并全然地臣服於他了。这个事实,不知为何令他兴奋莫名。他喜悦地呻吟一声,大手也由大腿移至她的脸颊,再滑到她的唇边以拇指爱抚,轻轻地挑逗她。
两人热烈且贪婪的狂吻一遍又一遍,感受那胶合的唇办所引爆的激情,然後李祎晨喑瘂地向她命令道:「芳葵,摸我。」
她抛下矜持依言照做,不过在他眼中看起来,她好像是在举手推著他的胸膛似的。
李祎晨忍不住笑出声,「不是这样,是这里。」他拉起她的小手,指示她要解开他衣服上的襟结才对。「就是这样。芳葵,摸这里……」他拉著她的手覆上自己裸露而毛茸茸的胸膛。
若芳葵第一次触摸到他赤裸的身体,她因这奇妙的碰触而轻叹一声,心中泛起一股无比甜蜜的感觉。她的手伸进他的胸毛里摩挲著,当她不小心抚过那颗挺立的小孔头时,李祎晨激动地低吼一声。
「哦,芳葵,你这个大胆的小东西。」他呻吟著,无法抑制心中升起的激情,他那双长而有力的大腿,自然伸进她两腿间摩擦,头再次朝她倾了过去。
若芳葵立时分开双唇,迎接他唇舌的入侵。「嗯……」她不住地娇吟著,身体也因他的挑逗而饥渴地回应,仿若想索求他更多的给予。
当她的下身情不自禁摩擦他坚硬、炽热的男性象徵时,欲望就像是洪流般在她体内奔腾不止,但就在此时,他却突然喘著气抽离她。
「芳葵,你会要了我的命。」他枕在她的颈项间夸张地道。
这句话让她烧红了脸。「我太放荡了吗?」她有点难堪地垂下眼睑问道。
她的语气让他马上抬起头,「放荡?别胡思乱想了,我喜欢都还来不及呢。」他以肯定的口吻笑著安抚她。
她惊讶地抬眼,但仍疑惑地问:「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想慢慢来,而你这个小东西,却差点让我因欲火焚身而失去控制,所以我必须让自己高亢的情绪稳定一下。」
「原来如此。」其实她对他的话似懂非懂,在昏暗的烛光下,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丈夫的脸庞,那种热切的熟悉表情,并未随著他的话而消失。
她有点困惑,他才刚说过要稳定自己的情绪不是吗?怎么会……她的疑惑马上得到解答。当他的手探进她的酥胸时,她终於明白他的话,可不包括她在内。
「芳葵,经过刚才的那些吻,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放松一点,不再感到害怕了?」李祎晨一边轻轻爱抚她的乳房,一边温柔地问她。虽然知道得放慢速度,但他还是因体内强烈燃烧的欲火而猛冒著汗,似乎快要按捺不住了。
噢!老天,这种酥麻的快感,实在是太美妙了。「嗯……」若芳葵应了一声,目光著迷的盯著他,无意因羞赧而掩饰自己的感受。
李祎晨也看出来了,并得意的一笑,「既然如此,那我要进行下一个步骤了。」
「你又要做什么?」她睁著渐渐迷蒙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这不能说,只能你自己去体会。」李祎晨向她眨眨眼,故意对纯真的她卖关子。
接著他二话不说,开始解下她的衣物。若芳葵没有任何的推拒,现在她的脑袋瓜子里,只想著他要她去体会什么?
「祎晨哥……」她低语。「你能不能事先透露一点,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热切的语气,让他宽衣解带的手暂停下来,并抬头看著她,「看来你是真的想了解男欢女爱是什么滋味了,是不是?」
「嗯。」她不否认,害羞地点点头。「我知道那和你给我的吻不一样。」
她说得仿佛很老练似的,要不是她看起来很认真,李祎晨相信自己一定会笑出声音。
好吧,稍微满足她的好奇心也无妨。
「的确不一样。」他笑著告诉她。「那充满甜蜜……」他边说边把她的单衣给脱掉,「快乐……」说到这里,他也扒下自己的衣服。
当然,不包括他的长裤在内。他知道自己纯洁的小妻子,没看过男人在亢奋时所展现出的男子气概,所以暂时还不想惊吓到她。
「那也会使你全身像在燃烧般的灼热……」他边说边轻轻褪下她最後一件贴身衣物,眼神饥渴地梭巡著她的身子,丝毫不隐藏眼中的男性原始欲望。「还有滚烫……」
「芳葵……」他喘息著吻住那因饥渴而颤抖的双唇,一遍又一遍地品尝这丰润、柔润,仿佛蜜桃般甜美的嘴。在她激烈的回应中,他也颇惊讶男女情事堪称老手的他,竟会被她挑起高张的情欲。
纯真的若芳葵更是如此,她只觉得五脏六腑像是著了火一般,只希望她丈夫能解救她。
「祎晨哥……」她忍不住娇喘,想到他的身体密密实实地压在她身上时,她的心湖就一阵波涛荡漾。
「芳葵,我们慢慢来……」虽然李祎晨已是箭在弦上,但他还是硬生生地忍下来安抚她。他试著提醒自己,这是她的初夜,必须以她的感觉为最大的考量。
「放轻松。」他低语道,然後他的双手移到她的胸部,开始轻撩慢捻,那颗小蓓蕾瞬间坚挺起来。
「唔……」若芳葵听见自己发出一声令人心荡神驰的呻吟,随之而来的是他又吻住了她。
这个吻比他之前的吻更来得激烈,当他蛇般的舌头探索她口中的角落时,他的膝盖跟著分开她的腿,把自己置於最适合挑逗她的位子。
李祎晨渴望碰触那幽暗的处女禁地,於是他伸手解开自己的裤带,释放出他炽热的男性坚挺。
「别怕。」预期她会有的惊慌反应,他再次出言安抚,以一种被挑起的兴奋声音道。
他的气息温暖撩人,而那确实抚慰了她的心。当他的舌头转移阵地,舔舐著她的耳垂时,在他的男性坚硬抵著她的地方,也开始肿胀悸动。
「祎晨哥……」她低声娇吟,只觉一阵热潮从胸口窜至股间,忍不住紧紧抱住她丈夫的背。
「就是这样,跟著你的感觉走。」他在她耳边呢哺,「芳葵,为我释放出你渴望的声音。」
她没有回答,只有喜悦的低泣声。他纯熟的爱抚技巧、诱惑的声音,使她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只能以不住的呻吟来回应他。
李祎晨听到她忘情的声音,嘴终於满意地离开她的耳垂,渐渐挪移到她的酥胸,以舌头逗弄著她的蓓蕾,然後将它含入口中吸吮。
「啊--」若芳葵兴奋难耐,不由得呐喊出声,她的双手也情不自禁滑进他浓密的头发里。
他受此激励,轻啮拉扯著她的乳头,逗得她六神无主、娇喘连连,身体下意识地扭动起来。
「我的天……」李祎晨对於她的反应,惊喜的呻吟出声。其实他不应该感到讶异才对,在她诱人的身体下,有颗率真热情的心,他根本不需要费心地挑逗,她便能释放出真正的自我。
但他还是觉得应该给予她充分的准备和欢愉,他的手游移到她的臀部,抬起她紧紧抵著他那疼痛不已的坚硬勃起。「芳葵,为我张开双腿。」
若芳葵这时已全然迷失,「好的……」她如他所愿,并本能地以双腿缠绕著他的腰。
李祎晨报以呻吟,全身窜过兴奋的颤抖。
若芳葵也感觉到了,当他亲密地摩擦她的禁地,她强烈的悸动且拱起身体迎合他,双手则自动滑移至他的臀部揉捏。
她的挑逗简直教李祎晨的血液灼烧般地沸腾起来,他再次俯下头,将一颗蓓蕾纳入口中,吸吮它、用牙齿轻扯它,最後用舌头绕著它不住舔舐。
「哦……」她低喊出来,更教她神魂颠倒的是,他的勃起炽热而坚挺,仿佛有规律似地摩挲著她,一次又一次地逗弄她湿濡的女性核心。
若芳葵只觉前所未有的全新感受汹涌而来,她甚至还觉得自己即将要死亡了,她倩不自禁地更张开腿,疼痛、湿润地等待著。
「祎晨哥……」她呻吟的唤著他,「求求你……」
李祎晨也无法再忍受,双手抬起她的臀部,气息粗重地喘道:「芳葵……」他腰杆用力一挺,冲破她那层处子的障碍,进入她身体的最深处。
若芳葵为这强而有力的冲撞,惊吓到双眸大睁,朱唇半启著,身体还泛起了有如火炙撕裂的痛楚感觉,她痛苦的叫了一声,他立刻在她的深处停止不动。
听到她压抑的啜泣声,李祎晨觉得很抱歉,但这是无可避免的过程。
「芳葵,你怎么样?很痛吗?」他伸手拭去她的泪水,关切地问道。
这个温柔的声音,足够抵消掉她现在所有的不适。若芳葵抬手抚著他的脸,摇了摇头,「已经没那么痛了」这句话是实话,最疼痛的时刻已然过去,且正在逐渐乎息,而後她的身体自然地紧紧裹住他收缩。
「我的天--」李祎晨只觉得天旋地转,被她撩起一发不可收拾的情火。他喘息著开始移动身体,先是缓慢而轻柔,以免她再次受伤。
但她不断的呻吟,且似乎希望他更深入的低喃,使他的移动不自觉地更快更猛起来。
若芳葵到这时终於明白,他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嗯……」她意乱情迷地呜咽著、娇喘著,紧紧抓住他的肩,品尝如他所言的甜美销魂滋味。
烛光明减间,李祎晨发现她几乎化成一摊春水,融化他的身下,他奋力的冲刺著,且越来越快……但她看来好像还不满足似的。
「祎晨哥……」她对他发出激情的需索、叹息、呻吟,被狂热的喜悦所淹没,她的手爱抚著他的全身,仿佛想让他知道席卷她那不可思议的感觉。
李祎晨望著热切渴求他的妻子,努力地与她体内的欲望及狂烈的需索奋战,一心只想取悦她。若芳葵似乎很享受他这番的狂攻掹击,终於在他一个有力的冲刺下,她的眼睛突然大睁,感到全身粉碎,然後释放。
「哦--哦--」她无法再忍耐,体内瞬间爆炸开来的喜悦感,强烈到使她一次又一次地哭喊出来。
李祎晨随著她的解放,也马上跟进到那既刺激又欢愉的世界里。「芳葵--」在一个抽搐之後他呐喊出声,狂野的脸上写满释放後的满足。
为免自己压伤柔弱的她,李祎晨两手支撑在她的体侧,用力喘著气且汗如雨下,她也是香汗淋漓,一会儿後,在感到自己颤抖的手,已无法支撑他的躯体时,他才满足地抽离她的身子。
李祎晨一个翻身,把她搂抱在怀。若芳葵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双臂自然地圈住他的腰际。
当急遽的心跳平缓下来,李祎晨低头看了一下他出奇安静的妻子,她睡著了,而他知道原因。
「看来我把你累坏了,对不对?」他亲亲她的额头,轻声道,语气里有明显的得意。
不管她平时多么的精力旺盛,但终究是女人,在床上是永远敌不过他的体力的。当他放松入睡时,他心喜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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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两人合好且圆房之後,若芳葵又搬回李祎晨住的院落。他们两人也的确过了一个月的甜蜜生活,那是若芳葵自十三岁以来,记忆中最快乐的日于。然後黑暗及风暴降临,在接到赵琴挛生妹妹因突然丧偶,想到洛阳来疗伤止痛的信之後。
李祎晨一看完信,脸色马上大变,一个月来的欢欣似已远离,他立刻吩咐下人为他备马。
「娘,我决定去长安接她,家里就交给您了。」他也不等李老夫人的回答,甚至连向若芳葵解释情况都嫌浪费时间似的,随即转身冲出门外,上马离去。
若芳葵虽然单纯,但也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转头看著婆婆,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答案,但她立即发现李老夫人和梅丽一脸担忧的神情。
「娘,这个消息让您很不安吗?」她关切地问道。
李老夫人目光深思地看著她,然後摇了摇头说:「没事。芳葵,赵珍在这里作客的这段时间,你就多担待点了。」
「娘,原来您在担心我会做出失礼的事呀!」若芳葵松了一口气,「不会的,她是琴姊的妹妹,我会把她当作是自己的姊姊一般看待的。」
唉,她就知道她会这么做。这就是李老夫人担心的一点,她无法向自己的媳妇事先提出警告,让芳葵了解赵珍这个虚伪的女人,此行绝对是来者不善,因为一向坦率的芳葵,如果知道赵珍是这种人,是绝对无法装出热情的样子,去款待一个心机沉重的女人。
而祎晨也会因她的态度,责备芳葵没有同情心,且未善尽女主人的责任,可想而知,他们夫妻俩一定会为此吵架,甚至开始冷战,到时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人,就可乘虚而入了。
李老夫人此时只能寄望她开朗的媳妇,在未来的一个月内,能对她儿子因思念前妻,甚至还有一个她没办法说出口的理由,而对赵珍可能出现的亲密和关爱行为,抱持宽宏大量的态度。
她决定不说,让芳葵以自然的态度去面对赵珍,她并对梅丽投以警告的眼神,然後无奈地道:「芳葵,我们准备迎接『骄』客到来吧。」她语气充满嘲弄,但她相信芳葵绝对听不出来的。
琴儿,你在天之灵,可要好好帮我啊。李老夫人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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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过後,李祎晨终於把赵珍从长安带回洛阳。
「你会再次喜欢这里的。」在大厅中,他兴奋地向赵珍保证,「来,我替你介绍我的妻子。」
李祎晨扬手把已经看傻了眼的若芳葵招了过来。
「芳葵,这是琴儿的挛生妹妹。」话完他转身向赵珍道:「珍妹,她是我的新媳妇,叫若芳葵。」
「祎晨哥,她和琴姊好像喔。」若芳葵热情地冲著赵珍一笑,然後拉著李祎晨的手臂惊讶十足地道。
李祎晨笑著轻敲她的头,「傻瓜,就是因为孪生妹妹才长得像啊!」
赵珍对於两人的亲昵,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的光芒,不过她马上隐藏起来,此时还不是她发动攻势的最佳时机,她可不想这几年来,在李祎晨心目中建立起来的完美形象,在刹那间毁於一旦。
她文静地回以一笑,「没关系,很多人第一次见到我们时,也分不清楚谁是姊姊,谁是妹妹呢。」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梭巡过若芳葵。
哼!小丫头片子一个,虽然长相看来还可以,却是一脸傻呼呼的,这下子她更有把握把李祎晨抢过来了。她原本还担心自己的对手一定很强,否则怎么可能让李祎晨在失去心爱的女人後,才过了两年多又再度娶妻呢?
这个男人的固执和专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想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姊姊先遇上他,她相信凭自己的手段和魅力,准能让他爱上她的。
其实那时她也做过一番努力,想从姊姊手上把李祎晨抢过来,但无论她表现的多么完美,还是敌不过他专情的一面。
从小到大,她只有那一次输给赵琴,然而这一回她赢定了。
想到以後再也不用孤家寡人的过日子,甚至被她父亲强迫嫁给不喜欢的人,她就不禁笑开了脸。
「姊夫,现在带我到姊姊的脾位前拜祭好吗?」她热切地道。
是的,她迫不及待地要拜祭她姊姊了,她要告诉亲爱的姊姊,在等了这么多年後,老天爷还是选择让她陪伴李祎晨度过一生。
赵琴,胜利终究还是属於我的,不是吗?
第5章
他们一行人──除了李老夫人之外──来到赵琴的房间,在等待上香时,若芳葵发现梅丽的头发有一小绺掉落在睑上,她随即俯身替她拂开发丝,顺便调整一下她衣服的前襟,然後拉她站在牌位前准备祭拜。
赵珍瞥了一眼後,忽然计上心头。
「唉,梅丽真可怜,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娘。」说著她把梅丽拉到身旁,有意把若芳葵刚才整理的地方,又重新整了一次。「芳葵妹妹看来也非常的年轻,对於教育小孩想必是没有经验。姊夫,我看不如这样好了,在我住在这里的期间,就由我来负责梅丽的淑女教育如何?」她假装热心地建议道。
其实她真正的目的是想把若芳葵孤立起来,她看得出来,梅丽和李老夫人对若芳葵似乎很信任,却对她隐含著强烈的敌意,这对她的计画是不利的,所以她必须利用任何机会来为自己铺路。
赵珍这招可说是厉害王极,不仅针对若芳葵的弱点暗中加以攻击,也顺便凸显出自己不亚於赵琴的高贵教养。毕竞再怎么说,她们可是一起接受同样的教育长大成人的。
李祎晨果然对她的话深思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充满惭愧之色的妻子,想著这的确是事实。芳葵的优点,在於她能使他女儿和母亲生活快乐,虽然她也从林婳梅身上学到不少东西,但说到要教育梅丽像他前妻那样,成为一个高贵典雅的女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本身就缺乏那样的气质。
为了女儿将来的幸福,他决定接受赵珍的建议,并打算留她多待些日子,直到他找到能够代替她的女教习。
不顾这是否会造成若芳葵的难堪,也不听梅丽喃喃发出的抗议,他点头答应,「珍妹,那就麻烦你了。」
当天晚上,李祎晨以罕见的严肃口气跟若芳葵说,希望在赵珍待在李府的这段期间,她也能向赵珍看齐,学习如何当一个完美的女人。
若芳葵对他这个要求,为难的一笑,「祎晨哥,你也知道,我是个大而化之的女人,如果硬要我学珍姊姊那般,会是笑话一则。」
「那你更应该要学。」李祎晨仍然坚持,「女人应该要有女人的样子,这不但是关系到我的面子,也是为你和梅丽好,毕竟你和梅丽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你总不希望女儿将来被人批评没教养吧?」
他这些话,可把自在赵琴房间就闷了一肚子气的若芳葵给彻底惹毛了,她杏眼圆睁,两手擦腰,一副准备和他大吵一架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教养了?」
李祎晨挑起眉毛,惊讶於她出言反抗他的态度。原来这个整天笑嘻嘻的丫头,发起脾气来还真大呀!
「你们女人还真是会扯。」他很不以为然的说,不过他还是向她提出解释。「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否则我也不会娶你为妻了不是吗?但我的确不想梅丽变得跟你一样,我希望她能像琴儿那般的高贵动人,这样才不负琴儿临终前对我的殷殷交代,这一点必须请你体谅我。」
是啊,他就是喜欢那样的女人。若芳葵转过身,假装低头玩著系在腰带上的绣袋,以掩饰她受伤的心。她知道自己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但她的声音勉强还能维持正常。
半晌,她点点头,「祎晨哥,我能了解,你不用顾虑我。正如你所言,梅丽的幸福是我们首要考量的重点。」
这一夜,他们没有因为分开一句而有任何亲密的行为,两人背对著背,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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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若芳葵比平常起得更早,一番梳洗之後,便往梅丽的屋子急步而去。
她一跨进沁芳斋的院门,就看见赵珍的身影。
「芳葵妹妹,早啊!」赵珍故作热情地与她打招呼。「你是来看梅丽的吧?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你必须等到傍晚才能见她了。」
「什么?你们现在就要上课了吗?」她怀疑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不禁又问了一次。
赵珍点点头,心里却在暗笑。「是啊,所以我要请你先回去,以免干扰到我们上课。」
哼,现在知道她的厉害了吧!她就是要把若芳葵慢慢排除在梅丽的生活外。
「但现在就上课不会太早了一点吗?」若芳葵小心翼翼地问,深怕得罪这个在李祎晨心目中,非常了不得的女敦习。
还不死心啊,那就不能怪她要藉机羞辱嘲讽了。
「俗话说一日之计在於晨,你怎么会说还早呢?」赵珍假装吃惊地道,接著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突然睁大眼睛,「芳葵妹妹,难不成你平时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吗?」
「没有。」若芳葵连忙摇头否认。「我只是怕梅丽的体力负荷不了,才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但她绝对不会傻得让若芳葵跑到梅丽身边,表达她的关怀之意。
「这你不必担心,刚开始当然不可能立刻就适应,但只要一段时间过後,她就能完全配合我的训练了。」
若芳葵看她如此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像赵珍表达自己感谢她如此热心的教育梅丽後,无奈地慢慢蹭回自己的院子。
太阳还没下山,她又跑到梅丽的院落外,焦急地等她下课。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梅丽的性情,她担心她的身体和耐力被逼到极限之後的反弹情绪,会引发她丈夫的坏脾气。
在等了半刻钟後,她终於看见赵珍打开房门定了出来。她马上冲向前,著急地问:「珍姊姊,梅丽的情形还好吧?」
梅丽在房间里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委屈的跑出来。
「娘……」她哭喊著投进若芳葵的怀里,似乎急於得到她的安慰。
「梅丽,怎么了?」若芳葵以惊慌的声音问道。
「娘,我不要上课了,好痛苦喔!」梅丽哭诉著。「阿姨老是恐吓我,说不乖乖听话就要打我的屁股。」
「什么?」若芳葵大吃一惊,然後她抬起头看向赵珍,「珍姊姊,这是真的吗?」
「没错。」赵珍点头承认。「芳葵妹妹,你这样宠小孩是不对的,虽然我知道後娘难为,你必须用些手段来争取梅丽的认同,但相信你也看见了,这的确造成梅丽骄纵任性,不是吗?」
她的指控让若芳葵愣了好一会儿。
「珍姊姊,请你不要这样批评我。」她回过神後,第一句话就是为自己辩护。「我跟梅丽之间的感情,早在琴姊还在世时就已经建立,并不需要要什么心机以获得她的认同。」
赵珍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高深莫测,眼中更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她轻声地问:「你是说我误会你了是吗?」
若芳葵马上点头,「没错。」她因为不甘平白受辱,诘气不免显得尖锐。
「我是梅丽的亲阿姨,难道我会害她不成?」赵珍说著忽然露出委屈的神情,而且口吻异常的哀怜起来,仿佛被人强烈地羞辱了似的。
咦?赵珍在说什么啊?她有说她的教育会害了梅丽的话吗?若芳葵正纳闷她为什么转移话题时,一声怒吼在她背後响起──
「芳葵,你在干什么?」李祎晨震怒地喊道。
若芳葵尖锐的话语,还有赵珍委屈的神色,一一落在他的眼中,在他看来,自然认定是若芳葵在欺负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可怜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对他女儿竭尽心力教导的善良女人。
「姊夫。」赵珍走到李祎晨身边,毫无顾忌的将脸倚在他的肩头啜泣。「你不要怪芳葵妹妹,我可以了解她的心情。後娘确实不好为,处处得顺著丈夫前妻生的孩子,才不会遭人指指点点。但我这么严厉地督导梅丽也是为她好,这些你都明白的不是吗?」
她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在为若芳葵缓颊,但实际上她是再次利用机会,对若芳葵展开毫不留情的攻击。
其实今天所发生的事,是她一手主导的。她早让人转告,要李祎晨这个时候到这里,针对梅丽的教学商讨出一套方法,所以她故意选在这个时候惹火若芳葵,再抓准李祎晨出现的时间,适当的表演出受人欺凌的模样。
「珍妹,我了解。你也不用为她说好话,她的个性我一清二楚,不会因此而误解你对梅丽的爱的。」李祎晨拍著她的肩一边安慰,一边狠狠地怒视他的妻子。
他的瞪视让若芳葵悚然一惊,忆起一年前的往事。「祎晨哥──」她甫开口就被她丈夫愤怒的咆哮所打断。
「不要再解释了,刚才的情形我看得清清楚楚的。芳葵,看到珍妹如此护著你,难道你一点反省之心都没有吗?」李祎晨冷酷地指责道。「如果你还不知道要感激她体贴你的心意,最起码请你不要再干涉她对梅丽的教育,因为要成为一个高贵的淑女,本来就是件很辛苦的事,像你这样莽莽撞撞的人,是不会了解的。」
若芳葵受伤了。李祎晨这句话像火焰一般炙伤了她,但他似无所觉,也许他也不在意吧,因为他连听她解释的意愿都没有。她真的很伤心难过,但她很识大体的没有当场表现出来。
「我明白了。」她轻轻地说,并捂住梅丽欲张开的小嘴。
不管赵珍如此作假的用意为何,若芳葵想到她现在寡妇的处境,的确是令人同情,她不该选择在赵珍最脆弱的时候,用这样尖锐的语气跟她说话,这是令人轻蔑的行为,难怪她的丈夫会如此恼怒了。
「芳葵,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晚上我们再来谈谈你的行为,该受什么样的处罚。」
李祎晨气愤道,但在看向赵珍时,他的语气却变得温柔,「珍妹,我先送你回去吧。」
看著他们逐渐离去的背影,若芳葵对赵珍亲密的倚著自己丈夫的举动仍不以为意。
不过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赵珍对她存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既然她如此讨厌自己,又为何在她丈夫面前,表现出一副维护她的模样?
为什么?她站在院子里不解地想著,但就算她想破头,也找不出一点头绪。
片刻後,她终於放弃,走进梅丽的房间休息。
她才刚坐定,梅丽就走近她,拉著她的手疼惜地道:「娘,为什么你不生气?」
若芳葵抬起头,看著一脸愤慨的梅丽,「自我爹娘过世後,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活得快乐,不能让爹娘在天上为我而难过。虽然我不清楚你阿姨的为人,但我不想因为她而生气,那会让我也变得糟透了,甚至令人厌恶,到最後连快乐也会背弃我而去。」说到这里,她露出温暖的笑容问:「梅丽,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因为这几年来你就是这样教我的。」梅丽点点头,只不过心里还是感到忿忿不平。「但阿姨实在是太过分了。」
「没关系,反正忍一忍,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她轻松地说。
没办法,忍让已经成为她生活的习惯,自从她变成孤儿以来。虽然舅父一家人对她好得没话说,但忍让就好像是所有孤儿的通病,她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了。只是她的退让有一定的限度,如果超出她所能负荷的羞辱,她掩藏已久的本性,终究会跑出来反抗,就像昨天晚上和刚才的情形一样。
「梅丽,你娘的个性也像赵珍一样吗?」她好奇地问道。
「才不呢!」梅丽一听立刻反驳,「我娘不但善解人意且温柔可人,才不像她那样恶心又做作。」
「梅丽,不可以这样批评长辈。」若芳葵轻声指责,她不认为在背後说人家的坏话,有什么益处,要嘛,就勇敢地当面把话说出来,无论是好是坏,至少证明自己的为人是正大光明的。
可是梅丽仍旧不服,她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娘,不是我爱讲别人的坏话。我曾跟你说过,有一个表弟时常欺负我,他就是阿姨的儿子。人家常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但我可以肯定地跟你说,有其母也必有其子,至少我亲娘也同我一样的看法。」
最後一句话引起若芳葵的注意,「你娘不喜欢你阿姨吗?」
梅丽用力点著头,「确实不喜欢,虽然她从没说出口,但每次阿姨到我们家时,她都是愁眉苦脸的,而且很少说话,大多时候都是静静的。」
「是吗?」梅丽的话使她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
如果祎晨哥是真的深爱琴姊的话,怎么会没注意到这点呢?虽然不可能做到将亲戚置之不理的地步,但至少他可以减少赵珍到访的次数,以抚慰心爱妻子的心情不是吗?
但从禅晨哥如此欢迎赵珍的到访,以及对她温柔的态度看来,他在琴姊生前是没有这么做的,为什么?
「娘,你在想什么?」梅丽在她耳边唤道。
若芳葵回过神,看著她摇摇头,「没有。」这些事不是梅丽该烦恼的。「你累了一天,我去吩咐下人帮你准备热水,等你沐浴过後,我们一起到奶奶那边用晚膳好吗?」晚膳是梅丽一天之中最喜欢的时刻,因为她可以和自己最喜欢的人说说笑笑,所以她终於展现欢颜,心喜的点头。
若芳葵报以一笑,起身离开房间。
一路上,她仍被赵珍和她丈夫之间的关系困扰著,甚至隐隐感觉到暴风即将来临。
她的脊背不由得窜过一阵战栗,抬起头看向天空,轻轻地叹了一声。
「琴姊,真希望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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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祎晨伴著赵珍走回她的房间。
「珍妹,你现在感觉如何?」他等她坐定後,站在她身前关怀地问道。
「没关系了。」赵珍露出优雅的微笑,「姊夫,只要你相信我,其他人的批评我并不在乎。」
她释怀的笑容,让李祎晨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忧随即被温柔所取代,然後以令女人为之悸动的目光静静打量她。
赵珍的心跳加快了,知道自己终於成功地唤醒他多年前的感情。
李祎晨也从她胸前的颤动及呼吸的频率,轻易就读出了她的爱意。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一个这么迷人的女人,经过这么多年竟然还爱著他,只可惜,他已经没有资格拥有这个女人了。
他感慨地叹口气,「唉,我们总是一再地错过。」
当年如果他不是先爱上赵琴,眼前这个温柔有礼且美丽大方的淑女,他相信自己一定会爱上她的。赵珍对他的深情和爱意,他心里当然明白,那时面对同样高贵迷人的孪生姊妹,确实使他犹豫烦恼了好一阵子,最後他还是选择了他的初恋。
他和赵珍之间那段为时不长,且又有点暧昧不明的感情,他并没有跟赵琴提过,因为他怕会影响她们姊妹的亲密关系。
当他告诉赵珍自己的选择时,她只是哭泣了一下,并没有对他有任何的怨言,还心胸宽大的祝福他,这使得他对赵珍一直怀著愧疚之心,所以自然对她也特别的关怀,即使是婚後也是如此。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著她的脸颊,以及红艳艳的唇。他专注的凝视著这张与他前妻一样美丽的容颜,完全无法移开目光,彷若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她的花容月貌,和温柔婉约的女人味。
「晨哥哥,老天爷实在对我们不公平……唉,如果你能慢一点续弦就好了,但你为什么会娶芳葵妹妹呢?」她哽咽地问道。
「我也不知要从何说起。」李祎晨望著她无奈地说,「当初会同意这件婚事,除了基於两家的结合,有助於彼此的关系更加密切外,完全没有任何感情的成分存在。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梅丽对她的感情异常深厚,为了让女儿快乐地过日子,我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
「刚刚芳葵妹妹跟我提到,她和梅丽之问的感情早在琴姊生前就建立起来了是吗?」赵珍装作好奇地问。
李祎晨点点头,「是啊,所以在梅丽丧母後,她安慰她,陪伴她定过人生的最低潮,为此我心里也非常感激她,这亦是我会答应娶她的原因之一。」
「晨哥哥,我记得那时琴姊的身体就很不好了,甚至大夫也说她治愈的机会渺茫是吧?」她有意无意地提出问题,想引发他的注意。
「是啊。」他再次点头,不过这次他终於发现她话里还有别的意思。「珍妹,你是不是发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赵珍故作一脸为难,一副不知该如何启口是好的模样。
李祎晨见状,心里暗自猜测她要讲的事,难道真是那么不堪吗?
「珍妹,你不用有所顾虑,把你认为的疑点说出来。你也不必担心这会造成什么後果,更不用怕有人会因此而伤害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即使是我母亲也不能动你一根寒毛。」
赵珍眉头深锁的站起身,轻拉起他的手,点头道:「嗯,我相信你,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晨哥哥,我知道琴姊生前经常到郇府走动,会不会芳葵知道有机可乘,而对梅丽特别示好和照顾呢?」
果然,他惊讶地睁大眼睛,「什么……」
对他这个反应,赵珍在心里暗喜不已。「不可否认的,你是一个非常理想的对象,即使那时芳葵年纪还小,也不可能没注意到这点。如果她真有此打算的话,单纯的梅丽怎可能是她的对手,自然是被她笼络而加以利用了。老夫人不就是因为她对梅丽的好,而对你施加压力吗?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外人为何会这么关心别人的孩子。」
李祎晨全身因这个合理的怀疑而僵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直到此刻由赵珍说出来。
「老天!」他对自己可能娶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感到毛骨悚然。
赵珍眼里迅速闪过得意的光芒,「晨哥哥,这只是我的猜测,你千万不可因此而对芳葵妹妹冲动行事啊!」她故作违心之论,紧紧拉著他的手劝道。
李祎晨没有回答,只是握紧她的手,「我知道,但你的话我会好好想想。」
是的,他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他不容许被愚弄,绝对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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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为什么总是要挑剔芳葵?」李老夫人极为不满地质问儿子。
李祎晨眯起眼睛,冷冷地回答,「因为她老是给我出状况。再说,既然我是她的丈夫,为什么不能责骂她?」
「她是为了顾虑梅丽,才会出现那种反应的。」李老夫人气得反驳。
李祎晨可不这么认为,「娘怎么知道她是为梅丽著想的?搞不好是见不得梅丽亲近她的阿姨,或自惭形秽,因嫉妒而对珍妹做出这种失礼的事。」
李老夫人被他语气中的轻蔑所慑,难道她担心的事已悄悄发生了吗?
「你说的是什么话?她才不是这种女人,经过一年多的相处,你还不了解芳葵的为人吗?」
他是不了解了。「娘,您可不要将责任推到我身上,我明明嘱咐过她,要她好好跟珍妹学著怎么当个完美的女人,可您看看她做了什么好事,这能怪我如此批评她、责备她吗?」李祎晨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解。
李老夫人敏感地嗅出一丝不对劲,怀疑地问:「祎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我?」
李祎晨开始对他母亲的咄咄这人,感到不耐烦起来,声音尖锐的说:「娘,我已经长大成人了,不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孩,所以我的事情,能不能请您以後不要再插手过问?」
李老夫人听了皱起眉头,深思地看他一眼,「是吗?」
李祎晨知道自己的行为,超越了为人子该有的态度,他惭愧地脸一红,不禁放软了声音,「娘,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会负责到底的。」
到这时,李老夫人终於完全肯定她忧虑的事已经发生了。
「祎晨,赵珍并不是像她所表现出来那样的人。」她严肃地提出警告。
「娘,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一直对珍妹存有这么大的敌意?不过这次我敢肯定的说,无论您经验多丰富,还是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李老夫人很想回敬儿子同样的话,但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影响他根深柢固的看法,除非是他亲眼所见。
「儿子,我对你只有一句话,在你作任何的决定之前,千万要仔细看清楚,要慎重行事啊!」
李祎晨没有回答这句话。那天晚上,他什么话都没跟若芳葵说,迳自跑到书房睡了。
他的心情很沉重,赵珍的话充塞在他的脑海里,使他现在根本不想接近若芳葵,一点都不想。
他要等到他理出了头绪之後,才要真正的面对她……和自己的未来。
第6章
翌日上午,赵珍便从那些爱嚼舌根的婢女嘴中,得到李祎晨在书房过夜的消息。她知道自己植下的种子,已经在李祎晨心里发芽时,不禁欢喜欲狂。
哈!胜利离她越来越近了,现在她只要用同样的方式,在若芳葵心中投下怀疑的种子,就胜券在握了。所以在今天梅丽下课后,她主动邀若芳葵到她房间一叙。
当她们两人终于独处后,赵珍首先开口。
「芳葵妹妹是不是觉得我和姐夫之间的关系暧昧不清?」
若芳葵让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她抬头迎上赵珍诡谲的目光,轻轻点了下头,「是的。」
经过昨天的事,和李祎晨突然搬到书房的举止,她确实感到不对劲,但这回她放聪明了,拒绝被赵珍挑衅的语气所激怒。
「你们两人的举止,的确超越了礼法规范。」
「没错,但那是因为我们过去有过一段感情的关系。」赵珍毫不羞愧地承认。「这份感情,还差点使得晨哥哥的信心动摇,将迎娶的对象换成是我呢!」
「什么?」若芳葵一脸惊讶。她相信这个消息,恐怕连梅丽甚或是老夫人都不知道吧?否则两人不可能不告诉她的;尤其是梅丽,几乎和她无话不说。
梅丽确实是不知情,她只知道她亲娘和奶奶并不喜欢虚伪做作的阿姨。但李老夫人就不一样了,从赵珍第一次来到李府,她儿子明显的欢迎态度,以及赵琴脸上愁眉不展的模样,她就大约了解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赵珍得意地瞥她一眼,「其实这件事,连我姐姐也都不知道。即使是在婚后,我相信晨哥哥对我亦保有一丝的情愫。」
若芳葵瞪大双眼,「你的意思是,在琴姐不知情的状况下,你们的感情一直持续着?」
赵珍点点头,「没错。而且我对晨哥哥的爱,也未曾一日间断过。至于他的心是不是跟我一样,那就必须由你自己去发觉了。」她故意以暧昧的语气说。「不过我相信他对我的感情,应该是和初遇我的时候一样,也未曾改变过。」
若芳葵不由得痛苦的一颤,在还没有确定李祎晨是否对赵琴不忠,她对他信任的基石,就已经大力地打着她的胸口。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的话?」她声音微颤地问道。
赵珍看一眼她的表情,脸上泛起成功在望的笑容。「要证据是吗?那还不简单,你明天晌午到他的书房外,看了就会明白一切。」
若芳葵震惊地看着她,他们两人时常利用那里私会吗?看到赵珍脸上露出的自信,再次重创了她的信心,但她拒绝让赵珍看出她的伤痛,所以她勉力支撑着自己的尊严,站起身走出房间,也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女人。
老天!这个女人在做出背叛亲姐姐的事情后,居然还能以此为傲,沾沾自喜地对她爱人的现任妻子,说出这番道德沦丧的话。
她不知道赵珍的良心何在?而她的丈夫真的爱上这样一个冷酷无情,且虚伪造作的女人吗?这一切她只能留待明天亲自去证实它。
但如果一切是真的,她该怎么做呢?
在她的观念里,两个男女在婚前彼此吸引并没有罪,但如果在婚后,他们除了自己的另一半之外,仍对另一个人存着感情的话,那就是有罪,而且是严重的背叛行为。
这是李祎晨最教她痛心的地方。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么他对琴姐的爱又算什么呢?她当初以为的深情厚爱,岂不是一场大骗局?
如果他不曾用整颗心去爱过琴姐……不!正确的说,是在不对等的情爱奉献下,这桩婚姻怎可能有个美好的结局?
直到此刻,若芳葵隐约明白赵琴心里的苦了。难怪在舅舅家看到她时,她脸上总有一丝化不开的忧愁,对丈夫和妹妹之间那种瞹昧的感情,她一定早就心知肚明。
这或许是她这么早就离开人世的原因之一,忧虑过度的确是可以令一个人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想到赵琴生前所受的苦,她的肠胃开始纠结。「老天!」她痛苦的喊了一声,尝到涌上喉咙的苦水时,急忙转身呕吐。
信任、尊严、诚实、爱……这些都是构成一桩幸福婚姻的基石,然而从李祎晨前次和这次的婚姻中,她看不出有这些因素存在。
她觉得男人跟禽兽无异,既残忍又冷酷,只顾满足自己的私欲和欢乐,完全无视于女人心里的感受。
琴姐,这就是你爱上一个并不完全爱你的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她不知道,但她清楚答案就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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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若芳葵来到书房外,她躲在阴暗角落,等他们两人现身。不久之后,她听到李祎晨和赵珍走进书房的声音。
她的心紧缩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才站起身,静静地等待答案的到来。
赵珍的声音首先响起——
「晨哥哥,我听说你搬出芳葵的房间了,是不是?」她倚在李祎晨的身旁,假装关切的问道。
「嗯。」李祎晨轻应一声。
「是为了我吗?」她语气充满歉疚的问,然后往他身上更靠了过去,并伸手碰触他的胸膛,目光迷蒙地看着他。「晨哥哥,对不起,我没想到这次的来访,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复杂难清了。」
「珍妹,你别太自责,这不完全是因为你的关系。」李祎晨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急忙安慰着她。
老实说,原因不只是因为她,和她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其实他也想趁此机会好好想清楚,他在芳葵和赵珍之间,该如何抉择比较好。赵珍的出现,不仅勾起他对前妻的深切思念,也令他想起婚前和她之间那段若有似无的暧昧感情。
「即使你不出现,我跟芳葵之间的问题,总有一天也会爆开来的。」他无奈地说。
「听你的语气,你似乎不喜欢她?」
「我曾跟你说过芳葵和我成亲的理由,绝对和感情牵扯不上。目前她只是我的妻子,就只是这样而已。」李祎晨把先前告诉她的话又对她说明一次。
「我能了解,毕竟她离你对妻子的要求,实在是差距太远了。」赵珍同情地说,整个人偎靠在他的胸膛上。
这好像回到两人当年情苗初萌时,李祎晨不禁低喟一声,顺势将她拥入怀中。
「你说得没错,从我的例子就足可证明,门当户对固然重要,但如果对方不符合自己的标准,那也会是一件痛苦的婚姻。」
此时的李祎晨已经让过往的感情主宰了他的意识,所以根本没有想到,在赵珍还未出现前,他可是十分满意与若芳葵的婚姻呢。
他抬手轻触她滑嫩的脸颊,想着往事便觉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不可否认的,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再重续前缘吧,这样不但可以弥补赵珍当初受到的委屈,他也能将她视作是琴儿的替身,虽然他知道这么做有点残忍,但他真的十分思念琴儿。
但他在这么想的同时,他心里也有一股相当大的力道在拉扯着他,他不清楚那是什么,或许是……良心吧,到最后他只能这样解释自己的心情。但良心能保证他和芳葵的一生,就能幸福美满吗?
唉,如果芳葵能有赵珍一半的完美就好了,他也不用那么烦恼。
「珍妹,芳葵一点都不像你,充满温柔和娴雅的气质,除了提供梅丽和我母亲的欢乐之外,她绝对无法像你一样,成为一个称职的女主人。」李祎晨不知不觉就向赵珍埋怨起来。
站在门外偷听的若芳葵,忍不住捂住嘴巴哽咽起来。
他不喜欢她,这是她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所以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但此刻从他的语气里,她听出了他的轻蔑,这令她备觉羞辱的掉下泪来。
这个可恶的男人,他对她的批评一点也不公平,因为他从未真正的认识她,又怎会了解她有没有能力胜任女主人的一职呢?
而且一个只会从表面看人的男人,没有资格把她贬得一文不值。其实现在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如果李祎晨知道她从十三岁后,就勉强自己放弃部分的自我来迎合大家,不知他会做何感想?
她暗自苦笑一声,只怕到时他会吓到连自己姓啥名谁都不知道吧!想当然耳,他也会比现在更轻视她。
其实像若芳葵这般活泼开朗的年轻女孩,欠缺的只是人生的历练,但她的善良是不会为人所忽视的,而这也足可弥补她经验不足的地方,使她耀眼、闪亮一如天上的明月,只不过她自己无所觉,李祎晨也盲目地看不清楚这一点,一直被自以为是所遮蔽。
若芳葵擦拭脸上的泪水屈辱地想着,然后又听到赵珍的声音响起。
这回赵珍干脆直接挑明地说:「晨哥哥,那你打算怎么做呢?难道我们就这么有缘无分吗?」
「我不知道。」李祎晨懊恼地皱着一张脸,他一时间无法给她明确的答案。「珍妹,我真的不知道。」
赵珍心里一窒。她没想到若芳葵居然有这个力量,能让他心里产生迟疑。不过她太了解李祎晨对她的愧疚之心了,所以她决定善用这一点。
「那至少让我明白你的感情吧。」她眼眶泛红地哀求他,彷若他的话就是她生命之源。「晨哥哥,你还喜欢我吗?」
李祎晨看得心疼,但也对两人的未来感到无可奈何,他只能以斩钉截铁地口吻跟她保证道:「是的,我喜欢你。珍妹,你是那么的善良和温柔,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只是我现在的身分——」
「那就爱我吧。」赵珍轻声打断他的话,趁他的心最为软弱的时候,娇柔的开口要求。「如果我们此生真的注定无缘的话,那就让我们拥有一次最美好的回忆吧。」
对于赵珍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李祎晨不禁错愕且震惊地看着她。他被她大胆的举动吓到,但是看着她那张殷殷期盼的俏脸,那彷若是琴儿在对他撒娇的脸蛋,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脉搏亦随之加快。
赵珍双手搭上他的肩,轻轻将他的头拉向,她一直看着他,眼中波光流动,闪烁着足可让男人神魂颠倒的诱惑光芒。
听着他急促浊重的呼吸声,证明他的确已经心神大乱,她知道自己成功地唤醒他的欲望,她盈满热情的眸子,更加直勾勾地盯着他,这次还加上了魅惑的声音,「晨哥哥……」
李祎晨迷失在那充满诱惑的眸子里,「珍妹……」他开口轻唤,伸出一指轻抚着她的唇。
此刻他早忘记自己是有妇之夫,因为她柔软的唇就在他的眼前,他再也无法控制,饥渴地攫住她丰润的嘴,尽情吸吮她口中甜美的津液。
他显然完全迷失在激情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而站在书房外的若芳葵,全身战慄着,因为她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她虚弱地以背靠墙,听着两人粗嘎的低喃,呼吸急促的声响和呻吟……
老天,她暗自呐喊一声。不用往屋里瞧上一眼,她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她只觉全身冷到骨髓,不假思索地想退避,但一个重物落在床上的嘎嘎声响,阻止了她的脚步。
赵珍显然已经动情的声音传来——
「晨哥哥,做你想要做的,拥紧我、占有我,让我沉醉在你的抚慰下。即使你不能永远爱我,那么就在此刻给我任何感觉和回忆吧。」
「好的,我会给你一切。」李祎晨声音瘖痖地回道,「珍妹,如果不是芳葵的关系,我绝对会娶你为妻,因为我好想要你……」
若芳葵听到衣物窸窸窣窣褪下的声音,她忙用手掩住嘴巴,以免呕吐出来,然后她踉呛地倒退,离开这个令她心碎的地方。
因为在那里有太多骚动、纷扰的情绪和感觉席卷她全身上下,使她无法理出头绪,况且自尊也不容许她泪流满面的站在那里,听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欢爱,她在离院子远远的角落处找到暂时的庇护所,吸气痛饮伤痛。
亲耳听到他们两人亲热的声音,摧毁了她心中对李祎晨最后一点的信赖。如果赵珍这么安排,是为了扼杀她对这桩婚姻的一丝希望,那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今天李祎晨说的话,证明了他仍未忘情于赵珍。他已婚的身分,或许使他勉强这几天隐藏住他想要赵珍的欲望,不过很明显地,只要有机会他便会迫不及待地要她,不论这是否合乎道德伦常。
想到他们两人伤风败俗的行径,若芳葵内心不由得涌起阵阵的恶心。她不要和那种女人竞争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永远也不要。
她也无法再以他妻子的身分度过下半辈子,更不可能像琴姐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代价实在是太高了。
现在他们的关系,就像是一个无价的青花瓷瓶被打碎了,而永远也拚不回原来毫无瑕疵的样子。
「裂痕只会贬低它只有一次的完美。」即使个性开朗的她,也明白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最后,若芳葵收拾起悲伤,走回自己的院子回房安歇。
她静静等着赵珍找上门,然后她会很高兴地跟她说:欢迎你入主这个家,并拥有这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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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赵珍果如若芳葵所料的,再度找上她谈判。
这回若芳葵已经做好准备了,不过当她看到赵珍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一向调皮捣蛋的她,决定先为难这个可恶的女人一下,教训教训她做人实在不该如此残酷缺德。
「怎样?芳葵妹妹,这下你总该『听』清楚晨哥哥的话了吧?」赵珍口角含笑的瞅着她,一副你识相的话,最好早早投降认输的骄态模样。
说真的,若芳葵真想上前给她一巴掌,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已过世的赵琴出—口气。
她咬牙苦忍下这股冲动,然后勉强自己露出笑容,「什么怎样?珍姐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 ;
赵珍闻言大吃一惊,怒声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没有依约到书房去吗?」
若芳葵看到她心慌意乱的样子,心头暗乐。
「有啊。」她一派从容地回答,准备再把她搞得昏头转向,摸不清自己到底要做何打算。
她这一招,果然使赵珍露出惊讶不已的表情。「那你怎么会说听不懂我的话呢?」她困惑不解地问。
「我是有听到祎晨哥的话,但我真的是不明白你意欲为何?」若芳葵决定装胡涂装到底,对她露出一脸茫然的样子。
赵珍被她意料外的反应搞得火冒三丈,顾不得自己是第三者的身分,居然对她疾言厉色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迟钝,当然是要你让出李家少夫人的位子啊!」
若芳葵仍摆出那副痴呆样,愣愣地问她:「为什么?」
这个愚笨的女人,真是教人忍无可忍!赵珍悻悻然地瞪着她,「你没听到晨哥哥说喜欢我,还爱我的整个经过吗?」她毫无羞耻心地喊道。
她耸耸肩,然后点了一下头,「我是听到祎晨哥说过喜欢你的话,但他有没有爱你我就不知道了。况且,我也没听祎晨哥有说到要休掉我改娶你的话,所以你的要求恕我不能接受。」
赵珍没想到她的反应会是这样,不禁气恼地涨红脸,情绪也逐渐失控。
「说你笨还真是笨!」她一脸狰狞地咒骂,什么温柔娴淑的气质全都不见了。「他犹豫不决,且没有主动开口向你解除这个因错误而结下的婚姻,是因为他考量到郇李两家利益纠葛的关系,也是为了他女儿着想。」
若芳葵被她的表情给吓了一跳,老天,如果这是她生气时的模样,那她狂怒时该有多么恐怖啊!
虽然心里有点怕怕的,不过若芳葵还是鼓起勇气,继续挑战她。
「那不就结了?祎晨哥没有主动开口,我为什么要让出李家少夫人的位子?」她挤出一抹微笑,大胆地指出疑问。「珍姐姐,男人偶尔风流本来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即使对象是你我也不太在意,但女人被男人休离可就是件大大丢脸的事,我可不会笨到主动做出这种事。」
看来她的话刺中要害,赵珍忿忿地握紧拳头,随时准备要上前揍人的狠样子,不过她还算聪明,硬是把这口气给忍了下来。
「芳葵,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很痛苦的,你应该听到晨哥哥说的话不是吗?」赵珍改为放下身段,语气温柔的劝导她。「既然他的日子过得那么辛苦,为什么你就不能行行好放他一马,成全我和他的爱情,让他免于再度承受失去爱人的打击呢?」
硬的不成要来软的了?哼!她才没那么好欺负,非要把心里的怨气给出尽了她才甘心,她就是不愿松口,看赵珍能拿她怎么样?
若芳葵不在乎的耸耸肩,「成亲前我就知道他不可能爱上我,所以我也不在意他现在爱的人是谁。至于他的痛苦,他应该自己设法解决,别期待我会自动走人以换取他的快乐。」
听到她的回答,赵珍差点气爆了。「你——」但想到自己的未来,她的态度又马上软化,并想到一个可能让若芳葵如此坚持的原因。
做为一个妻子,实在不可能对丈夫的背叛表现的这么不在乎,除非她有别的更重要的理由。
「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对梅丽不好,所以才不肯离开?」
若芳葵窒了一下,这是她最不愿讨论的问题。「我没这么说。」她故作冷淡的回应,不想让赵珍有机可乘,拿梅丽来大做文章。
但无论她如何伪装,仍逃不了赵珍的眼睛,她立刻换上一副充满爱心的嘴脸,再次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她。
「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梅丽的。芳葵,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会好好照顾及疼惜梅丽,毕竟再怎么说,她都是我的亲外甥女,所以你大可放心离去。」
若芳葵瞟了她一眼,在心里直摇头。老天,这女人说谎、伪善,厚颜无耻的功夫,只怕天下无人能比。
「是吗?」她怀疑地喃喃。「不过从你的表现来看,我怎么都无法相信,所以我坚持这个李家少夫人的身分,仍是非我莫属。」
赵珍闻言再也无法咽下这口气,忿忿地嚷道:「你不要以为自己的身分占了上风,我一定会让你瞧瞧我的厉害,不信你就等着看吧。不用几天的工夫,我定要让晨哥哥主动休妻。」她愤然地抛下话后,便转身开门而出,并砰然的关上房门。
看到她气呼呼地拂袖而去,确实让若芳葵稍微出了一口怨气,但这种快乐维持不久,她又陷入苦恼之中。
唉!她叹口气,知道自己要如愿的离开李府,还有一关得先通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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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葵,那个女人在这里待不久的,你再忍一忍就过去了,何必说要离开我们的话呢?」李老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地猛抓住她的手,好像不这样做,她随时都会不见了似的。
她轻轻摇着头,「娘,我不是为了赵珍的态度而离去的。」
「那是为了什么?」李老夫人追问。
若芳葵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幽幽之色。「我都知道了,关于赵珍和祎晨哥的过去。」
李老夫人睁大眼睛,心想这一刻终于到来。「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芳葵,以你的个性,怎么会去计较那些过往的事呢?」
若芳葵再次摇摇头,脸上的神色比先前更为黯然。「不,并没有过去,它们一直以来都延续着。」
这话让李老夫人眉头深锁,警觉到儿子似乎做了不该做的事。
「你怎么能如此的肯定?」她声音低沉地问道。
若芳葵迟疑了一下,毕竟那些不堪的事,仍令她感到相当的恶心。
「因为……因为我亲耳听见他们两人在……亲热……」她忍着呕吐的感觉,强迫自己说出口。
「哦,老天!」李老夫人脸色苍白地叫道,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她未曾想过儿子真的会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
她对若芳葵感到深深的愧疚,「唉,芳葵,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当初如果不是我——」
「这不是您的错。」若芳葵温柔地打断她的话。「娘,您不要太过自责,毕竟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话虽如此,她的脸上仍闪过一丝凄然的神色。
沉默降临在她们之间,片刻后,若芳葵纳闷地抬起头,看见李老夫人正深思地看着她。
「芳葵,这件事你不再做最后的考虑了吗?」她抱着一丝希望地问。从刚才她在芳葵脸上看见的神情,她敢确定她的媳妇对她儿子是有感情的。
但这回若芳葵似乎是铁了心,肃然地向她颔首,毫不犹豫地道:「娘,我不会改变决定的。」
其实她也舍不得离开梅丽和老夫人,但错误不能一直延续下去,必须马上矫正过来。当初就是因为她心软,才导致这场以悲剧收场的婚姻,她不能一错再错。
万一她又做了错误的选择,只怕会比现在更要糟糕。想到这里,她觉得全身冰冷。不,一次就够了,她再也承受不起背叛的打击。
「祎晨哥做了他的选择,而我也不想和一个不愿和我共度一生的男人生活一辈子。他今天做的事,说明了他自始至终都不曾忘情于赵珍。娘,这是他对琴姐和我的最大侮辱及背叛。」
李老夫人哑口无言,也明白了她的决心。
「芳葵,告诉我,这个时候我能为你做什么?」她颓然地问道。
「梅丽……」若芳葵眼眶泛红,「我不知该如何跟她说这件事,所以留了一封信给她。」她从衣襟里拿出信交给李老夫人。
「好的,我会替你好好解释这个不得已的决定。」李老夫人接过信,声音哽咽地说,「还有呢?你应该还有话要说。」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点点头,「是的,我确实有一件事要拜托您。娘,我不想回舅舅家,所以能不能请您安排一个适当的人,陪我回平城?」
「你打算回家?」李老夫人惊讶地看着她。
「嗯,我已经长大了,不该再事事依赖舅舅,平城是我的家,那里才是我该回去的地方。」
「但你一个人……」
「不,我不是一个人。那里现在住着的,虽然只是仆人和婢女,但他们爱我的心,我相信绝对不输给舅舅一家人。」若芳葵语气肯定地说,希望能安她老人家的心。
「好吧,我答应你。」李老夫人无奈地叹息。
「娘,休书也是一样,派人送到平城就可以了。」若芳葵说着,起身向李老夫人恭敬地行礼后,转身而出。
在她准备跨出房间前,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忙转过身慎重地叮咛,「娘,我离开的事,等我回到平城之后,再告诉舅舅比较好。想必您也知道,他知道后会有多么生气,而我不希望因此造成……」她顿住口,不知该怎么解释,因为接下来的话,好像在说李府是靠着郇府才能生存下去。
李老夫人了解她话里未竟的意思,芳葵的顾虑并不是没有道理,郇李两家的生意往来,的确是郇府在照顾李家比较多,这件事一定会影响到她儿子的生意,芳葵是在提醒她这点,好让他们事先做好应变之策。
「好孩子,即使祎晨对你如此不义,善良的你还是处处为人着想。」李老夫人感激落泪道。
若芳葵没有回答,事实证明,善良的心,终究敌不过一个「高贵动人」的气质美女,不是吗?她心里不禁酸涩地暗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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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要把休书写好交给我就行了。」李老夫人一边安抚哭得声嘶力竭的孙女,一边冷漠地吩咐儿子。「芳葵的离开,我想至少可以证明她有多么宽宏大量和无私,且处处为人着想的心了吧。」
李祎晨在知道若芳葵主动离去后,心头忽然觉得空荡荡的,有的只是他母亲最后那句话所引起的震撼,更讶异于她这么敏感,才没几天就看出他和赵珍之间的暧昧关系。
对于她的离开,他应该感到释然才对,至少三角关系到此画下句点,但他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喜悦,反而有一种异常空虚的感觉。
为什么?李祎晨恐慌地问着自己。
「这下你应该得意了,芳葵的自我牺牲,让你重获梦寐以求的自由。」李老夫人讽刺道。她根本不看儿子一眼,否则她会发现他脸上有一丝难掩的落寞,甚至她还以冷酷的口吻下着逐客令,「你走吧,让我们祖孙俩静一静。」
至此后,她对她儿子不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观察,然后等着他的报应到来。
接下来几天,李祎晨发现自己突然被府里的人孤立起来,尤其是他女儿,不但变得比她娘过世时还要安静,现在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只除了他的母亲。
他也发觉家里原本热闹快乐的气氛,一夕之间全变了样,死寂的沉闷充满了整个李府。若芳葵离开的事,他唯一看到脸上挂满笑容的人是赵珍。
她现在俨然以女主人自居,但他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整个人还被若芳葵离去所引发的感觉困扰着。
李祎晨站在他们两人原来的住处,有好长一段时间后,才转身往女儿上课的地方走去。今天他提前回来,是想好好地跟梅丽谈一谈,以缓和父女俩日渐紧张的关系。
第7章
「你这个死丫头,知道我为了得到你爹,花了多少的心血和努力吗?」
梅丽的房间里,传来严厉的怒斥声,还有一个闷哼声,后者像是被人打了一下,却硬着脾气忍住不发的声息。
「要不是你娘阻隔在我们之间,我和你爹早就结成夫妻,所以我再也不会让另一个赵琴出现,破坏我的好事,你听到了吗?」赵珍恨恨道,忍不住又在梅丽身上用力掐了一下。
但梅丽无论赵珍怎么打她、骂她,那张倔强的小脸上,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看着那张越来越像她姐姐的脸蛋,还有那同样自负而骄傲的脾气,赵珍不禁更气。
「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我告诉你,再过不久我就是你爹的新媳妇,到那时李府就在我的掌控之下。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如果不小心发生什么意外,是会一命呜呼的,这种情况在外人眼中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再完美不过的安排了,对吧,梅丽?」为了得到梅丽的配合以完成她的梦想,赵珍语气冰冷的威胁道。
梅丽一听大惊失色,她明白赵珍话里的恐吓针对的是谁。
「你敢!」她终于开口说话,但从喉咙发出的是尖锐的反抗声音。
赵珍得意的一笑。哼,她就不相信治不了一个小女孩。
「我为什么不敢?谁能站出来指控我?而且没有证据,你爹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不是吗?」
梅丽心里清楚她说得没错,她那个瞎了眼睛的父亲,是不可能相信她的话。
「你真是个邪恶至极的毒辣女人!」她咬牙切齿地咒骂道。
赵珍不在乎的耸耸肩,「我不否认。为了得到荣华富贵,有些卑鄙的手段是必须的,这是我从小就奉为圭桌的行事准则。你年纪还小是不会懂的,等再过两三年,也许你会青出于蓝也说不定。」
梅丽可不这么认为,她厉声驳斥道:「我永远不会像你这么厚颜无耻。」
「说得也是,毕竟你不是我的女儿,这个求取富贵的捷径,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倾囊相授的。」她得意地说。
赵珍不理会梅丽的侮辱,因为当务之急,是早点坐上李府女主人的位子,至于这个胆敢口出污言辱骂她的死丫头,到时她会让她后悔今天所说的话。
「好了,无聊的话就到此为止,怎样,现在肯配合我了吧?」
「你要我做什么?」梅丽颓丧着小脸,既感无助又挫败地问道。
「不多,只有一样,在你爹面前,表现出一副淑女的样子,证明我在你身上的教育是成功的。」赵珍绽开胜利的笑容说。
但她的得意随着屋外的男声响起,立时烟消云散。
房门被人推开来,李祎晨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上有着愤怒和恍然大悟的神情。
「想不到你的心血和努力,居然是利用别人的痛苦和血泪而来的,而且还如此的冷酷无情。」他难掩痛心地嘲讽道。「原来如此,难怪琴儿生前一直不喜欢你到洛阳来,她早看穿了你的企图,却因为你是她妹妹的关系,而一再容忍不揭穿你的真面目。」
赵珍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呆了,但她随即回过神对他施展媚功,试图挽回一切。
「晨哥哥,不是这样的,请你听我说。」她装出一副受到冤枉的委屈神色,准备上前向他解释,但他立刻举起手,神情严峻地阻止她。
李祎晨转头看着女儿,「这些事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他的声音里盛满了内疚。
梅丽不屑的看他一眼,「告诉你?」她语气嘲弄地问,「哼,只怕告诉你的下场,我会比娘还要更惨吧?再说如果心都死了,那肉体上的痛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想来沉浸在盲目爱恋中的人,是不会了解这种心情的。」
「梅丽……」李祎晨被女儿的嘲讽说得满脸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是好。
「这就是你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不!应该说是你现在爱的女人。怎样,她的『高贵动人』让你永生难忘吧?」梅丽指着赵珍,讽刺的问道。
李祎晨一脸通红。老天,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一直闷声不响的女儿,愤怒起来那张嘴居然能变得如此尖锐。
「梅丽,我——」他底下的话因梅丽再次吐出嘲弄话语而被打断。
「我娘确实比不上她,那个莽莽撞撞、只知道给别人欢笑和快乐的女人,怎么能和这位『温柔美丽』的人相比,不是吗?」
她的话让李祎晨难堪得想挖个洞钻进去。「梅丽,我——」
梅丽根本不想听她父亲说什么,所以她再次打断他。「现在你好好享受你的选择吧,我就不打扰你宝贵的时间了。」说完,她瞧也不瞧父亲一眼就走出去。
「梅丽——」李祎晨唤着女儿的名字,看着逐渐模糊的背影,这时他不由得悲从中来,他知道女儿长大了,但却是在最残酷的情况下被迫长大的。
「晨哥哥,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赵珍怯怯地开口,她还不打算放弃最后一丝机会,急着寻找借口弥补一番。
然而李祎晨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看,语气冰冷的下令道:「限你在半刻钟之内收拾好东西,永远滚出李家和我的视线范围内。你最好在我说的时间内准备好一切,否则我会亲自把你赶出去。」话一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晨哥哥——」赵珍惊骇地叫了一声,但他没有回头,反而加快脚步离去。
在知道终于挽回不了局面后,赵珍愤怒得几乎砸了房间里她所看到的东西,以消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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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祎晨脑中思绪翻腾,独自在房里枯坐了一晚,每当他想起自己对若芳葵的残忍和背叛时,就不自觉地心痛如绞。
他真是一个笨蛋、傻瓜,且盲目的自以为是,以致看不清赵珍隐藏在高贵动人下的真面目,而一再地跌入她的陷阱。
「芳葵,对不起。」他歉疚地道,但不会有人回答,因为她已经不在了。
李祎晨走到衣柜前拉开门,她的衣服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不见了,就连离开时也没跟他说一声就走了。
他或许再也看不到她了,不再沉醉在她灿烂的笑容里,不再感觉他在吻她、爱她时,她紧紧环着他的纤纤小手。
这一切在他背叛她时,就已经注定是这种结果了,只是他没有料到他会感觉心脏像被扯成了两半,现在他连呼吸、思考都是痛苦的。
他怔怔地站在衣柜前,一会儿后,他的身体忽然不可遏止地剧烈颤抖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得知她离去时,心里忽然空荡荡的原因了。
他必须找到她,证实自己的感觉。
「老天,我真该死!」他诅咒着自己。
早在她离开时,他就应该有所觉悟了才对,但他却让心里构筑的藩篱,把感觉硬是阻挡了下来,直到现在它终于爆发了,使他的感情再无从隐瞒。
长久以来,他一直压抑这一份感觉,可是她对他的吸引力却与日俱增,只是当局者迷,他根本无法认清这一点,直到她终于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他们彼此逃避的那一年里,她那无时不在的笑容、体贴及善解人意的心,早已深深撼动了他死去已久的灵魂,穿透他伪装的冰冷面具,以及铁石一般的心肠。
她丝毫不矫揉造作,而那才是世上的稀世之宝,但他却不知珍惜,居然一再地羞辱她,甚至为了一个虚伪狠毒的女人而背叛了她。
忆起当日,她为保护梅丽挺身而出对抗赵珍,却被他冷嘲热讽极尽侮辱时,她选择识大体的保持风度,没有为自己多辩解些什么,那是源自于骨子里的自尊,绝不是因为畏缩于他的怒气,而表现出的忍让态度。
李祎晨现在对她面对侮辱时的处理方式,为之心折不已,但他也害怕她受伤的尊严,可能也不会轻易地原谅他。
他真的可以挽回她的心吗?
「可能吗?」万一她再也不要他,那他要怎么办?
李祎晨不敢想像那个结果,但现在他必须先找到她,他敢肯定她不在郇府,否则杨屹和郇衍早就杀来找他算帐了。
但有一个人应该对芳葵的下落非常清楚。
他不顾现在是一大清早,立时转身夺门而出,往他母亲居住的院落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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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求求您告诉我,芳葵在哪好不好?」李祎晨以少见的忏悔语气向母亲哀求。
「你已经没有资格去打扰她的生活了。」李老夫人冷冷地回道,对儿子一脸的愧疚之色无动于衷。
「不,只要我还是她的丈夫,我就还有资格挽回她的心。」他认为以芳葵宽宏大量的气度,最后一定会选择原谅他的。
「是吗?」李老夫人轻蔑地嗤之以鼻。「如果你是她的丈夫,为什么做出来的事,全是极尽羞辱她的呢?」
「我知道错了。」他羞愧地承认,「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保证会好好爱护她的。」
「未来?」李老夫人瞟他一眼,讽刺地说:「没有未来了,儿子。」
「在还没有见到芳葵以前,您为什么这么肯定?」李祎晨开始不满他娘的冷嘲热讽,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娘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现在要把她喜爱的媳妇给找回来,她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吗?为什么还要浇他冷水呢?
李老夫人读出了他的心思。「祎晨,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芳葵如此坚决地要离开你?」
说到这个,就教李祎晨一阵汗颜。
「我想,那是因为我和赵珍过往的那段不明感情,和她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我们之间的暧昧行为使芳葵不高兴吧?」他嗫嚅的猜测道。
她不苟同地直摇头,「不,你错了。如果是婚前的感情,芳葵不会那么在意,问题出在它一直持续着,即使你娶了琴儿也是如此是吧?」她的语气里流露出对他的鄙夷。
李祎晨先是一脸惊讶,随即怒气涌上心头,「娘,您怎么会这么想?」
他对琴儿的感情,她应该比谁都了解的啊!
「或许我在成亲前有过一些犹豫,但我自从选择琴儿为妻开始,无论身体或是心里都不曾背叛过她,这份爱您比谁都清楚,怎么还会怀疑我的感情呢?」他懊恼地反驳。
李老夫人看他那个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这才放缓脸上僵硬的线条。「好吧,这一点我相信你。但是对芳葵呢?」
这个他就无法否认了,李祎晨不好意思地涨红脸。「我承认赵珍来府里的那几天,确实让我迷失了自己,这不但是因为我一看到她,就情不自禁想起琴儿,也是她那时候可怜的处境,让我忆起婚前对她的愧疚,所以才会……」他在看见母亲变得锐利的眼神,不自觉地住了嘴。
「不只是这样吧?」李老夫人冰冷地问道。她没想到儿子在这个时候还要睁眼说瞎话,企图拿这个理由来哄骗她。
李祎晨终于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娘,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跟赵珍没做出什么蝓矩之事吗?」李老夫人看他还要推托,干脆开门见山地质问。
惊讶之色迅速闪过李祎晨的脸上,「您怎么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冷笑的开口,「这件事你想否认也没有用,因为这是芳葵亲自所闻所见。现在你应该了解,我先前说你们已经没有未来的话了吧。」
李祎晨僵住了。「我的天!她怎么会刚好……」
「是赵珍,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李老夫人不耐烦地告诉他,这是用脚趾想都想得到的事。「甚至琴儿生前也知道你和赵珍之间的暧昧感情,而这是谁告诉她的,我们都心知肚明,但琴儿选择相信你,毕竟你们的感情是经过一番努力才稳定下来的。但芳葵就不一样了,你没有给她机会认识你,同样的,你也没给自己时间去真正了解她,不然你不会连她可能的去处都不知道。」
李祎晨僵住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震动着。
老天!为什么他会盲目至此,这么多年来一直看不清赵珍的真面目呢?他其实知道原因,那是因为他的自大,以及自以为是的个性害了他。
「娘,不管您相不相信,我绝对没有跟赵珍做出苟且的事。或许是蝓炬了些,但最后我还是悬崖勒马,并没有和她发生关系。」李祎晨沮丧地解释那天的事。
李老夫人仔细地审视着他,认为这次他并不是在说谎。
「你告诉我这些都没有用,最重要的是芳葵相不相信你。」
娘说得对,现在解释什么都没有用,能够决定他未来一生的是芳葵。
「这些年来,为什么琴儿和您都没跟我提出警告呢?」李祎晨有点责怪地埋怨道。
李老夫人知道他指的是何事。
她不满地哼一声,「说了你就会相信吗?你那自以为是的个性,任谁也无法动摇你对赵珍的看法吧?尤其是在你自认辜负她感情的情况下,这次要不是你亲耳听到,想必那个女人还会以此一直控制你,不是吗?」
李祎晨闻言,惭愧到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望着儿子脸上的神情,李老夫人不禁放软了口气,「儿子,你真的打算接回芳葵的话,势必要经过有一番苦战。」
「我知道。」除了赵琴的死之外,他从未如此难过、惶恐,并尝到无助的滋味。「但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我都要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
这是李老夫人第二次见到儿子无助的模样,看来他是真的知错了,对芳葵也产生了情愫才对。
「好吧,我就告诉你芳葵的下落,她在平城。」如果不是因为顾念到梅丽每天哭丧着脸,她还想再刁难一下她儿子,让他在后悔和愧疚之中,难过一阵子再说。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李祎晨困惑地开口问:「平城?她去那里做什么?」
李老夫人瞪他一眼,对他如此轻忽自己的妻子很不以为然。
「因为那才是她真正的家。她父亲是当地的大地主,在你眼中没教养、可怜兮兮的孤女,其实是一个有钱的千金小姐呢。」她忍不住讽刺道。
「娘,您就不要挖苦我了。」他才不管芳葵有钱没钱,他要的只是她的人。「您要怎么责骂我,等我回来再说吧。」
李祎晨抛下话后,随即转身冲向门口。
李老夫人至此才露出一抹笑容,她对儿子再次动情感到高兴。然后她缓缓起身,朝孙女的屋子走去,她要去告诉梅丽这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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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
「他是天底下最可恶的男人,对不对?」若芳葵一边数落着李祎晨的罪状,一边擤着鼻子。
她原以为回家后,可以将洛阳的一切都忘记,重新开始新生活。但李祎晨的影像却一直存在她脑海里,任凭她怎么赶都赶不走,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着了魔,否则她为何还要为那种男人难过伤心?
「芳葵,这句话我已经听你骂过不下百余次了,你换点新鲜的词好不好?」说着话的是一个高大粗壮的年轻人。
他是若芳葵小时候的玩伴,父亲是若家的总管,年龄比她大五岁,自小两人就像兄妹似的一起嬉戏。这次若芳葵回家,他本来很高兴,不过在知道她发生的事情后,他气得差点杀到洛阳找李祎晨算帐。
是若芳葵阻止了他,现在他被逼着每天坐在亭子里,听她诉苦、骂李祎晨的不是。
「若杰,骂人的话就只有那几句,我还不够聪明到可以自行创作。」若芳葵瞪他一眼,固执地道。
唉,诅咒人的话可多着呢,但他不能教她那些,所以他只好无奈地耸耸肩,「好吧,那你继续说下去吧。」
「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妻子罢了。」她郁郁不乐的说。「而且是一个上下了台面的妻子,这就是他对我的看法。他认为我只会调皮捣蛋,什么正经事都不会做……对了,他还说我不能胜任女主人一职,说他跟我在一起是痛苦的。」
「他真的这么对你说?」若杰愤慨地问道,声音冷硬如岩石。
「他是对……别人说的,被我偷听到的。」若芳葵及时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不过我并不介意,不管他怎么想,都跟我无关了。」
其实她并没有把她经历过的一切全都说出来,尤其是李祎晨背叛她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或许是因为那份侮辱强烈到让她感到难堪吧。
看她脸上逞强的表情,若杰知道绝对有关,但他勉强压抑下怒气,继续安抚她。「还有呢?你今天不会只骂到这里吧?」
「当然!」她忿忿地回道。「我从没见过像他那么自大、专横的人,每天不是侮辱我,就是大声地骂我。」她越说嗓门不觉越提高。「若杰,我恨他!」&; &;
若杰才不相信这句话。「你从来不恨人的。」而且他敢说,她还爱着她前夫呢。他从眼角观察她的表情……果然,她的眼神虽然愤怒却也盈满感情。
「但是我真的恨他……」将近一个月的折磨,所有的委屈和羞辱一起涌上心头,她忍不住流下泪来。
若杰大吃一惊,这还是她回家后第一次哭泣。
「芳葵,别哭,那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流一滴眼泪。」他踱到她身边,伸手轻拍她的背安慰。
若芳葵还来不及回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大掌用力扯开若杰,把他推离她身边,她惊讶的抬起头,看见站在面前的竟然是李祎晨,不禁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跟个男人搂搂抱抱的?」李祎晨愤怒的脸上,尽是嫉妒的神色。
若杰不甘平白无故地让人推了一把,还差点跌倒在地,握紧拳头朝李祎晨吼问:「你又是谁,胆敢在这里撒野?」
「退下。」若府的总管若彬沉声地对儿子下令,然后才转身对着若芳葵解释,「小姐,这人说他是你的丈夫,我们阻挡不了他。」
若杰眼睛睁得像铜铃那么大,「什么?他就是你的丈夫,那个可恶的男人?」
若芳葵终于从惊讶中回复过来,连忙纠正若杰的话,「是前夫。」
她没想到李祎晨真的这么狠心,居然亲自跑到平城送休书给她,难道他还嫌羞辱她不够吗?
「你这么会在这里?」她的语气充满愤怒。
李祎晨没有回答,因为若芳葵前面说的那句话,就已经让他理智全失无法思考了。
「前夫?」他喃喃地重复,然后瞪眼怒视着她,「该死的,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前夫了?」
「你都已经亲自送休书来了,不是前夫是什么?」若芳葵咬牙切齿地反驳。她不是个喜欢使用暴力的女人,不过她现在真想拿起一块石头,朝他狠狠扔过去。
「我没有——」李祎晨想大吼出自己来的目的,但他瞥见若家父子,随即决定他不需要一些无关此事的旁观者。
他朝若彬点头示意,「若总管,我和我的妻子需要单独谈谈,能不能请你们暂时离开?」
这个看似无恶意的命令,却令若芳葵大为光火。
「他们是我的家人,你没有资格命令他们。」她气愤道。这个自大的男人,无论到哪里都要宣示他的权威吗?
「只要我还是你的丈夫,他们就必须服从我的话。若总管,请你们离开。」李祎晨惊奇的瞥了她一眼后,再度向若彬下命令。
若彬了解地点点头,「若杰,我们走吧,让小姐和这位少爷好好谈谈。」他看得出他家小姐和这个男人间感情的火花四射,所以他才愿意听从李祎晨的命令。
若杰仍不放心让若芳葵一个人留下来,「可是——」
「这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我们是外人插不上手的。」若彬强拉着顽固的儿子离去。
若芳葵脸上表情看来十分气愤,以往对他的温柔已不复存在,李祎晨有点惊讶她的改变。
「你变了。」他为她性格上的突然转变而吃惊,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受到的刺激太深,才会变成这样?
「我没有变,这才是真正的我。」若芳葵气势汹汹地反驳。
她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当时寄人篱下——虽然舅舅待她视如己出——还有想尽量做好李祎晨心目中完美的妻子,所以她才会掩藏了自己部分的本性。
「你以为我会任你侮辱而不生气吗?不!我不是没有个性的人,不合理的事我一定会反抗到底,而且我再也不要当个忍气吞声的受气包了。」
李祎晨仍未从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在洛阳,他只见她发过一次脾气,现在想来,原来那也是她的个性之一啊!
「芳葵,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个性。」
看着面前这张气呼呼的俏脸,他不禁深刻地怀疑,除了他原先就知道的开朗、体贴和善解人意的心之外,自己对她的认识到底有多少?
显然他把她看得太「简单」了,如果这才是她真正的个性,那他该如何挽回她的心呢?因为从她脸上的表情看来,这将是十分艰难的任务。
「现在知道了也不迟,不是吗?」而且对你一点也不会造成损伤。若芳葵在心里讽刺地补上一句,接着她把手伸到他面前,「拿来吧。」
「拿什么?」李祎晨从惊讶中慢慢回过神来。
拿什么?这个可恶的男人还明知故问!若芳葵忿忿地紧握拳头,瞳眸里开始闪动怒气。「休书!你到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要给我休书吗?」
李祎晨愣了一下,他有说过要休了她吗?
「你这辈子别想从我手上拿到这个东西。」他斩钉截铁地道。
这回换成若芳葵感到惊讶了。「你不休了我怎么娶她?」她怀疑地问道,「我可不认为赵珍会答应做你的妾。」
「我没有要娶她。」李祎晨坚定地回道,知道自己将面临她第一个挑战了。
若芳葵愕了一下,不会吧,记得她在李府的书房外听到他对赵珍说,若是没有她,他一定会娶赵珍,怎么她才离开没多久,他又决定不娶赵珍了呢?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但这不关我的事,所以我无所谓。不过你如此对待赵珍,实在是太残忍了一点。男人的爱说变就变,女人还真应该自立自强些才好。」
这个讥讽让李祎晨脸一红,「我没有变。」他尴尬地反驳,然后羞惭地看着她忏悔道:「因为我要的是你。」
要她?若芳葵震惊地瞪大眼睛,怎么他又想要她了呢?但她不要他了啊!
「是吗?不过我一点都不想再要你。」她直截了当地回道,一点都不拐弯抹角。这是真的,想到他的残忍,她心里便一阵抽痛,只想要他赶快离开。
看到她认真的表情,李祎晨的心刺痛了一下,并且开始慌乱起来,他深吸口气试图镇定下来。
「我不相信。」他重重地道,仿佛想用这句话来加强自己的信心。
不知为何,看到他脸上出现那种她从未看过的沮丧神色,令若芳葵觉得不忍起来,但她更好奇他为什么改变初衷?
「为什么?」她问出心里的疑惑,并猜测着原因。
这是他第二个考验。李祎晨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疑惑的双眼,在脑中寻找适当的话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芳葵,我承认,因为赵珍酷似琴儿,也因为她伪装的十分完美而受到蛊惑,但你的离去,终于让我发现自己的心。」说到这里,他用力地清了清喉咙,「事实上,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爱上她?不可能吧?若芳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我爱上你了。」李祎晨直盯着她的眼睛,再次肯定的告诉她。
这次她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而她的回应是——
「我真是受宠若惊。」若芳葵嘲讽道。
这句话如果是在他还没有背叛她之前说的,她不知会高兴到什么地步,只可惜现在——
「也许你认为我应该为此而高兴万分,可是我却觉得你已经不配做我的丈夫了。」
李祎晨痛苦地一窒。他爱的告白,不但没有感动她,还被她狠狠地丢了回来。
「我只是犯了一些过错,芳葵,你不应该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这对我不公平。」他忍不住提出抗议。
他还敢要求公平?当日,她可是连一点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不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不会相信你了。」她脸上神情明白告诉他,她是认真的。「回去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不!我要带你回洛阳,不管你愿不愿意。」李祎晨也坚定地回答她。这是他此行的目的,关系着他一生的幸福,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完成它,即使要用到绑架他也在所不惜。
若芳葵瞪着他,气恼他还是如此自大,她不甘示弱地反驳,「除非我心甘情愿,否则你如何带我离开?」这里可是她的家,他能拿她怎么样。
李祎晨懊恼地看着倔强的她,「只要你是我的妻子,我要带你走,谁敢阻挡?」他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臂,以证实他的话不假。
若芳葵用力拍开他的手,「别碰我!你那双肮脏污秽的手不许碰我。想到你跟赵珍……老天,那简直教我恶心!我现在连看你一眼都想吐,而你还妄想让我回去跟你生活一辈子?」
闻言,李祎晨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的坚定光芒尽失,显然他受到不轻的打击。
「恶心?想吐?」他在她眼里变得如此污秽不堪了吗?这想法令李祎晨感到浑身的不舒服,彷若他真是那猪狗不如的卑鄙男人,所以他在做了一个深呼吸后,猛地转身踉跄离去。
她的话杀伤力实在太大了,他必须先找个地方疗伤止痛,否则他还没完成任务就会先崩溃。
若芳葵看着他挫败的离去,有些后悔自己说了那些话,深深伤到了他。她并不是真心这么说的,只是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已。
刚才一部分的她想鞭打他,惩罚他的背叛,然而还有一部分的她,则想忘掉过去免得再受伤害,于是她用了最简单的方式。
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即使是对赵珍她也未曾这样做过,但她却用极尽羞辱的言语污蔑他,这个愚蠢的行为使她感到异常的难过。
而她确实逼走了他,这就是她想要的吗?现在她再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意愿了,当她痛哭失声地站在原地时。
第8章
李祎晨已经许久没有喝醉过了,若芳葵鄙夷的话语一直萦绕在耳畔,让他身陷在绝望之中,只好找间酒馆买醉麻痹自己。
他手上握着酒杯,脑中思绪汹涌,他发觉自己对妻子已是爱苗深植,否则他现在不会感到痛不欲生。
难道他真的无法挽回她了吗?不,他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即使要纠缠她一辈子,他也绝不放手。
对,他得让她彻底明白这一点。他可不是为了失败而来,而是为了挽救婚姻和两人的未来。
再次清楚了解到自己的决心后,他回到若府,不过这次是偷偷摸摸地进入,然后朝正院摸索而去。
这是一般富贵人家的规炬,女主人的寝室一定位在正院。他一间间地倾听着,直到他听到熟悉的呼吸声,才停下脚步。
她的门上了闩,不过他有办法打开它。
李祎晨从树上折下一根细小的枝干,在醉眼朦胧下,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打开它,推门走进她的房间。
他在床沿坐下,藉着月光看着若芳葵掩在被子底小的娇小身影,他轻抚着散落在她玫瑰般面颊上的黑色发丝,脑中想起她那纯真的笑容,以及那颗善体人意的心。
这一具娇小的身躯,曾经完全为他所拥有,她的唇曾渴望着他,她的臂膀也曾热情地环绕着他,她是他心目中完美的爱侣,他却以残酷的手段来回报她。
「芳葵,对不起。」李祎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响起,眼中泛起泪光且盈满了内疚。「请你原谅我。」
他是一个负心的人。想起她听到他和赵珍的那一幕就令他作呕,他能想像她站在书房外是怎样的伤心欲绝。他恨恨地闭上眼睛,自己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怎么能……
但他并没有和赵珍发生关系,他一定要让她清楚了解这件事。
「芳葵,醒醒……」他声音沙哑的唤着,缓缓摇着她。「芳葵,醒醒!」这次的声音大了些。
若芳葵喃喃呓语,睫毛眨动着,然后慢慢地张开眼睛。
她瞥见有个模糊的身影坐在床边,「祎晨哥?」她睡眼惺忪的开口,一副仍未完全清醒的模样。
「嗯。」李祎晨喃喃地应了一声。「芳葵,听我说。」他声音浓浊地开口。「我没有和赵珍发生关系,这一点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的。」
若芳葵闻到浓浓的酒味,皱起眉头问:「你喝酒了?」对他提出的解释,她并没有露出震惊的神色,因为对她而言,他当时确实背叛了她,无论他有没有做那件事。
「只喝了一点点。」他承认道。「说到哪儿了?哦,对了!芳葵,我从来没有背叛过琴儿,也没想过要造成现在这种情况。当时我确实被迷惑了,以致没有仔细地思考,只是率性而为,但这个愚蠢的行为,我马上就知道错了,然而无论如何,我还是伤害了你。」他的面孔扭曲,自责地认错。「听你那么说我……恶心、想吐,我……」
看他痛苦得说不出话来,若芳葵的心一窒。这个男人在跟她忏悔,但她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吗?她不知道,现在她还处于愤怒的情绪之中。
「你能怪我这么说吗?」她缓缓坐起身,「如果是我躺在别的男人怀里——」
「你想都别想。」李祎晨脸色大变地打断她。「在那个男人动你一根寒毛之前,我就会先杀了他。」他信誓旦旦地说。
他还是如此专横、野蛮、自大。「说得好像我已经背叛了你似的。」若芳葵忍不住讽刺道,不过心头却感到一丝的喜悦,为他强烈表现出来的占有欲。「你这是在嫉护吗?」
李祎晨脸红地点点头,「你是我的妻子,而且还在我的怀中融化、渴求我的吻,让我觉得没有你便惶恐不安,试问有哪个男人能不为这样的妻子,而对别的男人吃醋呢?反正你是我的,别人休想染指。」
他的话让她羞窘得满脸通红。他们之间的激情回忆、他在她身体内的感觉……即使是现在,一想到他的抚触就教她悸动不已。她真希望他没有提到这件事,使她的意志力开始产生强烈的动摇。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玩着被子一角,良久之后,她才再度开口,「祎晨哥,我不会再是你的所有物了,自我们成亲以来,我的一举一动都要听你的指示,即使我很努力的照你的话做,但我并没有得到你的赞美。不只如此,你还讨厌我、不喜欢我,所以才会禁不起赵珍的勾搭不是吗?」她的话里流露出一股酸涩味。
李祎晨听得再次脸泛潮红。「那是在我还不了解自己心意之前的事。」他温柔的解释,从她的话里闻到一丝醋意时,他声音更为放柔地道:「我说过我爱你,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可是我不认为你真的爱我。」她凝视着他,懊恼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事实上,从我嫁进李府开始,你对我的侮辱,如果列张单子的话,从这里大概可以排到洛阳,尤其是在过去的那一年里。」她夸张其词地说。
这个指控令李祎晨的胃难过的翻搅着,他静默了好一会儿,深深跌进自己的思绪里。
「芳葵。」好半晌他才开口,「这么说或许很奇怪,不过我想那时候我可能是故意这么做的。」
若芳葵惊愕地眨着眼,「故意的?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因为你对我的回避态度。你对每个人都好,唯独对我除外,你的目光总是不肯正视我,我想这就是刺激我一再对你恶言相向的原因。我以为那可以让你注意到我的存在,没想到结果却是更糟,那只会逼得你更逃避我。」
是啊,那是她记忆中最槽的一年。「谁教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怒骂我,那时我还以为自己被你厌恶、嫌弃,因为我不听你的话跑到琴姐的房里。」
「我不应该那样对你发脾气的。」想到那天他的残忍,他的眼睛因自责而眯起。
她摇摇头,「其实我不怪你,因为那表示出你有多爱琴姐。」她真的对那件事不以为意,但对另一个女人她可是相当地在乎。「你爱她吗?」她必须清楚知道他的心,所以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李祎晨明白她最后一句话问的是谁。
「爱?」他喃喃地道,然后坚决地摇头,「不,那只是一时的迷惑而已。」他的视线飘向床顶,陷入过往的回忆里。「芳葵,现在想想,我之所以没有选择她,或许是我在下意识隐约知道她的真面目。那时她表现出来的高贵娴雅气质,几乎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甚至比琴儿还要动人,但我还是选择了琴儿,作为我一生的伴侣。」
「但你还是喜欢过她。」若芳葵酸酸地说。这他可别想否认,因为是她亲耳所闻。
「我是说过这句话。」他尴尬地承认。「芳葵,陷进那种情境里,男人难免会……你能原谅我吗?」他握住她的手温柔的哀求。
若芳葵看着他有力的大手摇摇头,「我不晓得,一想到那个情况……我的心还是很痛。」
她声音里的痛苦撕扯着他。「对不起。」李祎晨忏悔道,加重握住她手的力量。「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而且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口的。」
是的,时间是可以治愈一切伤口,但她还是无法释怀。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气愤起来,恨恨地瞪他一眼。
「对你的行为,你真应该感到羞耻。」
「我的确是。自从你走了之后,我既惭愧又对自己失望。」他不好意思地再次点头承认。「不过再多的忏悔,也无法弥补我对你的伤害,所以我只能展望未来让你幸福和快乐。」
说到这里,一个想法突然闪过他脑海,他脱口道:「芳葵,你这么在乎我和赵珍的事,或许也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可能爱上我了。」这个可能性让他心里涌现一阵喜悦。
若芳葵倒抽口气,「爱、爱你?」
不可能!他想都别想她会爱上他,尤其是在发生赵珍的事件后,虽然他没有背叛琴姐,但他对她却是。
「哼!恨你还差不多。」她瞪着他道。
李祎晨挑高一眉,「要我证明吗?」他声调充满明显的诱惑及性感的暗示。
他看来很认真,她整个人不禁往后退缩。「不……」她惊慌的低喃,但他伸手捉住她的臂膀,将她拉往他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
若芳葵浑身僵硬,但他温柔的吻着她,热情而坚定地抚触她。他的舌头耐心地舔舐她的下唇,她逐渐放松情绪,这时她感到一股灼烧感奔窜过全身,令她不禁在他怀里战慄起来。
他双手熟练的在她身上游移,且发出低哑性感的撩人嗓音,但这一声呻吟却唤醒了若芳葵的理智。
「不!不!」她极力挣脱出他的怀抱。「祎晨哥,我不要,这是……欲望,不是爱,请你不要用这种方式逼我回去。」她哽咽地乞求,为自己身体对他的反应而羞愧。
在她还对他心存鄙视时,又怎能迷失在他的怀里呢?她不要因这种男女间的肉欲而屈服。
「你这样挑逗我是不公平的。」她抗议着,并轻声哭泣。
听到她的啜泣,李祎晨的心为之一痛,他原意并不是想伤害她的。
「芳葵,对不起,我不会再勉强你了。」他放开她,声音浓浊地道歉。
该死!都是酒精惹的祸,他发誓再也不喝酒了。
她怀疑地看他一眼,「真的吗?」
「真的。」他赶紧保证。「我不会再碰你,除非你爱上我。如果现在爱你,只会让你感觉羞辱和痛苦的话,我绝对不会愿意做的。」他拉起她的手按在唇上,认真地对她发誓。
「那你可能要等上一辈子。」若芳葵还嘴道,但已逐渐放下戒心。她没想到一向专横自大的男人,这回居然肯听从她的话。
这是否表示他真的在乎她呢?
李帏晨对她的话不以为然,因为他从她刚才的反应已拾回大部分的自信。他再次吻了下她的手心,然后很快地放开,起身朝门口走去。
若芳葵望着他的背影,「你要上哪去?」
「我醉了,得找个地方睡上一觉。」他转身瞟了她一眼,注意到她关切的眼神,「还是你愿意让我陪你?」
「不行。」她不假思索的拒绝。「但是你可以在这里找个房间睡觉。」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她还是关心他的。李祎晨缓缓地笑了,「芳葵,晚安。」他转身开门离去。
见门轻轻关上,若芳葵低头看着手心,想着他刚才的一番话,除了深深的疚责之外,她确实感受到他对她存在着某些感觉。
她重新躺回床上,在进入梦乡之前,她还是决定要看他的诚意有多少,才会考虑要不要跟他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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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祎晨哥,你不要老是跟在我身边嘛!」若芳葵无奈地叫道。她已经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个男人了,自从答应李祎晨住下后,他就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不行,我得让你习惯有我陪伴。」李祎晨露齿一笑,继续紧跟着她。
说实在的,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好笑,但为了根治她排斥他的感觉,他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但若芳葵可就有些受不了,她在椅子上坐下,翻阅手上的帐簿,想找点事做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
「芳葵,我没想到你也会看帐簿。」李祎晨踱到她身后,颇感惊讶地说。
「从十三岁起,表哥就开始教我这些了,他说总有一天我得自己管理若家的一切。」若芳葵懒洋洋地回答。说到这个,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不过有个人却认为我只是个调皮捣蛋鬼,担负不起女主人的职务呢。」
不用明说,李祎晨也知道她指的是谁。「唉,我们又要开斗争大会了吗?」
「有何不可!」她抬起头回道,「你以前根本就不屑了解我,现在却对我大感兴趣,换作是你也会不知所措吧。」
唉,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他能怪得了谁。
「我道过歉了。」他深深叹一口气,温柔地提醒她。
她回以一个瞪视,「哦,是啊。」她不满地咕哝。
见她态度还是没有丝毫软化,李祎晨的脸色凝重起来,「芳葵,你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但要我就这样放弃你,我做不到,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他语气沉重地问她。
「你别问我,这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若芳葵懊恼地埋怨道。
李祎晨温柔却坚定地握住她的臂膀,要她转身面对他。「芳葵,大部分媒妁之言的婚姻,一开始都很艰难,尤其是我们。我承认这桩婚姻不符合我的本意,不过我要你明白,现在我一点也不后悔,无论你要我等多久。」
她仔细研究着他严肃的表情,「祎晨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只是一时的……男性冲动,却要我来付出惨痛的代价呢?」
「没错,光是看着你,就足以让我反应激烈了。」他注视着她,微笑道。「这几天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早已经是你的俘虏,所以付出代价的是我。」
若芳葵的脸羞红了。「欲望……会蒙蔽一个人的心智,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和赵珍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的,它确实会造成这个影响。」他点头同意,「然而我们之间并不适用,我敢说无论在精神或肉体上,你对我都是有感情的。」
是吗?她很怀疑,但她不愿就此事跟他辩驳。
「但我终究不是你心目中完美的妻子。」她提醒他。「祎晨哥,我再也不要隐藏自己的个性过一辈子。」
「我也不要。」他点头附和,「芳葵,我喜欢这样的你,不矫揉造作、开朗有脾气的你。」
「可是你说过——」
「忘了它。」李祎晨打断她的质疑。「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灿烂如太阳的笑容,让我死去的心得以复活,也是你的开朗教我倾心的。」
「你不要我再学那些——」
「不要。你就是你,没有人有权利去改变别人来迎合自己。」李祎晨俯身向前,两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深情地凝视她说:「芳葵,你还记得吗?在我提出圆房要求之时,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一点时间准备,当我真正的妻子吗?」
对呀,她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你找出答案了?」
他点点头,「那就是我爱上你的开始,所以我才不忍心伤害你。」他诚挚地道,「芳葵,我真的知错了,跟我一起回去好吗?」
是真的吗?或许她应该相信他的话,重新回到他的怀抱也许不是件错误的决定,但万一她的判断是……若芳葵脑中思绪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祎晨哥,让我再多考虑一段时间,可以吗?」她内心痛苦的激荡交战着,赵珍的阴影仍挥之不去。
李祎晨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他还期盼些什么呢?这个结果他应该早料到了,不是吗?
「当然可以。」他温柔地回答,「我不会强逼你作下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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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祎晨是没有再强迫她,但他的心情十分低落,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若杰已经不再生气了,对李祎晨的敌意也烟消云散,当他看出李祎晨是真心对待若芳葵的时候。
「怎么了?又碰了一鼻子灰了?」
李祎晨挑眉一竖,「你在幸灾乐祸吗?」
「不敢,我没有这个意思。」若杰耸耸肩,好整以暇地回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好』事,但从芳葵的态度看来,她一定是亲眼所见所闻,所以才无法释怀,否则以她开朗的个性,是不可能记恨那么久的。」
「别再说了。」李祎晨瞪着他,懊恼地提出警告。「你以为我不后悔吗?」
若杰无视于他的怒气,继续说:「别生气,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如果要挽回芳葵的心,用这种方式是不行的。」
李祎晨瞥他一眼,「你有办法?」他怀疑地问。
「当然。」他肯定地点头,「毕竟我和她相处了十三年,她那个性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这句话攫获了李祎晨所有的注意力。「那你说说看,是什么办法?」他焦急地催促道。
「你先离开三天,而且不要告诉她你的去处。」若杰献上计策,嘴角扬起一丝诡谲的笑。
「那怎么行!万一她误会我的诚意,那我不就功亏一篑?」李祎晨强烈反对,瞥见他嘴角的诡笑,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怒冲冲的质问:「若杰,难不成你在打什么歪主意?」
「老天,没有人要跟你抢女人。」若杰拉开他的手,声音粗嘎地咆哮道。「你不觉得让她紧张个几天也好吗?她现在虽然需要你的呵护和安慰,但我认为她更需要空间,好好想清楚她对你的感情。」
这他倒是没有想过。「你真的是在帮我?」李祎晨谨慎地看着他,在心里衡量他的诚意。
若杰目光严厉地回瞪他,「信不信由你。」
李祎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然后他笑了,「好,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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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三天了,他到底在哪里?难道他放弃她了,一个人跑回洛阳了吗?
「哼!还说爱上我了,连这一点耐心都没有。」若芳葵忍不住忿忿地道。
她是告诉他会仔细地考虑,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禁不住考验,一句再见也不说就这样走人,而且还令她自怨自艾了起来。
「怎么了?又有人惹到你了?」若杰走进书房,看着她阴暗的脸,假装关切的问道。
「没有。」她低下头,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哀怨。
若杰在心里窃笑,知道她正极力隐忍哭泣的冲动。
「奇怪了,我好像有三天没见到李少爷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他故意再刺激她的反应。
「不知道。」她粗哑着声音回道,并停止翻阅帐簿的动作,勉强向他微笑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不过我不在乎,反而很高兴,终于摆脱那个缠人的男人。」
若杰注视着她,缓缓地笑了,「是吗?」
若芳葵皱起眉,「是的。」她大声道,不满他语气中的怀疑,「若杰,别在我面前提起那家伙的名字,听到没有?」她愤怒的警告他。
他点点头,「可是我刚刚得到那家伙的消息,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他知道祎晨哥在哪里?
「慢着!」若芳葵连忙唤住他。「他在哪里?」她着急地问,无法掩饰内心殷切的期盼。
若杰先偷笑了一下,才转过身看着她。
「你又想知道了?」他揶揄地问道。
若芳葵倏地站起身,恨恨地瞪着他,「若杰,我发誓,你再不说我会杀了你。」她气呼呼的威胁。
若杰听了觉得好玩的笑了一声,才慢吞吞地回答,「好吧,看你这几天茶饭不思的,我就告诉你吧。喂,进来吧,否则要闹出人命了。」
若芳葵惊讶地瞪大双眼,他在外头?她正这么想时,李祎晨的笑声从门口传来。
「我的妻子是不可能用暴力解决问题的。」随着这句话,他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
但一个急速飞来的东西使他迅速低下头,那是一只砚台,从他头上飞越而过重重撞到门板上。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若芳葵气愤地喊道。想到自己为他担了那么多的心,又不禁怒从中来,她神情狂乱地看着桌子,想再找个东西攻击他,以消心头之恨。
李祎晨望进她泛红的眼里,那儿盈满担忧和思念,并且十分地激动。他当然震惊于她表现出来的「欢迎」方式,不过还比不上他喜欢她看到他时,眼中充满感情的神色,那里已经没有怀疑、鄙夷和抵抗,只有一种他期盼已久的热情。
在她拿起另一个攻击物品时,他一个大步上前捉住她,并把她扛上肩头。
「芳葵,够了,留点力气,等我们到你房间,你再好好跟我算帐吧。」他开心地说,然后看向若杰,「我欠你一份情。」
他点点头,笑呵呵的说:「我会讨回来的。」
李祎晨回以一笑,在若芳葵的挣扎中,朝她的房间快乐而去。
第9章
「你为什么要走?」若芳葵坐在他怀里,低声地问道。她的愤怒已经随着他的出现而烟消云散,她也原谅了他的背叛,因为他爱她,只要他爱她,其他都不算什么。
除此之外,她还领悟到一件事。李祎晨为了求她回去,不惜放弃对男人而言最为宝贵的东西——他的自尊。
「我根本没离开若府一步,只是躲着你而已。」李祎晨温柔地解释,他的臂膀温暖而牢牢地拥着她。「是若杰教我这一招的——欲擒故纵。」
她在他怀里一僵,「那个叛徒!」她握紧拳头道。
他咧嘴一笑,「你不喜欢这个结果吗?」
若芳葵双颊泛红,目光直盯着裙子,轻摇下头,「不是。」
李祎晨抬起她的脸,「那告诉我,现在你承认喜欢我了吗?」他微笑地问道。
她羞涩地绞着袖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轻声开口。「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真的很难过,这算是喜欢你吗?」
他抚摸她的头发,轻触她的脸庞,「你认为呢?」
她困窘地把脸埋进他的颈弯,难以言语。他声音中的温柔,触动了她深藏已久的感情。「我觉得应该是。」她羞怯地说。
李祎晨再次抬起她的脸,将她浓密的头发拨向耳后,然后低头轻吻她的额头,一阵喜悦与欲望的震颤扫遍他全身。
「芳葵,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他沙哑地说。
若芳葵脸红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的心怦怦地跳着,某种温暖的液体正在她体内四处流窜。
「祎晨哥……」她低喃,眸子因他轻柔地抚摸她的脸庞而熠熠有神。
「我会慢慢来,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绝对会停下来。」李祎晨嘎声保证,他的目光锁定她红润的唇,而后他便低头吻下去。
若芳葵闭上眼睛,只觉自己仿佛飞鸟在天际翱翔,自由自在、畅快无比。她不得不承认,李祎晨给她的吻,又重新回到她被初吻时的感觉。
他们之间的吻,由轻啄以至调情,渐渐转为热情迸发的熊熊火焰,几乎让两人为之窒息。
他将舌头滑进她嘴中四处探索,汲取她的甜美,且越拥越紧密,也越来越深入。
「嗯……」一声缓慢的呻吟自她口中逸出。
在一个多月的分离与热切渴望之后,此刻拥她在怀中,有如美梦成真般,他激烈地向她索吻。
他小心地将她放到床上,「芳葵,这一刻我等了好久。」他低语,然后他的手找到她的酥胸,隔着丝绸衣服轻柔地抚触,使她的乳头肿胀地挺立起来。
「祎晨哥……」他结实的身躯压在她身上,她能感觉到他的男性象征炽热、坚硬且亢奋不已,不自觉地用小腹抵着它蠕动。
李祎晨喉间发出兴奋的呻吟,做个深呼吸后,伸手拉开她的衣襟,他渴望抚触她赤裸的柔嫩肌肤。
「这是天堂。」当他的手罩住她的乳房时,喃喃地赞叹道。
「真的吗?」她气喘吁吁地问。他的手掌不停揉弄、挤压她的乳房,粗厚的掌心来回摩擦她的乳尖,一阵欲望席卷向她。
「真的。」他再次俯下头,舌尖灵巧地探入她口中吸吮,然后他的手移至她的下身,熟练地解下她最后一件贴身衣物。
李祎晨的嘴往下挪移到她雪白的酥胸,开始挑逗、亲吻她坚挺的双峰,他的舌尖舔舐她硬挺的蓓蕾,她低喊一声扯着他的头发。
「嗯……」若芳葵拱起身紧紧抵向他的嘴,这是炽热而狂野的挑逗,她愉悦的欢呼,使得他的爱抚渐渐变得粗暴,他用牙齿轻轻咬住她的乳头,来回两边不断地嚿弄。
「祎晨哥,我好难过……」她呻吟道。
「不……」他沙哑地说。「这是喜悦,接下来的是快乐。」他又轻轻咬嚿她的乳尖,然后把它含入口中吸吮着,一只大手沿着她的腿往内侧抚弄而去。
最后他的手停在她肿胀的小山丘,用手指逗弄它、揉搓它,并沿着它的起伏描绘着。当他抚触她柔软红润的核心,且更加用力在潮湿的悸动顶点摩擦时,她娇喘连连,双腿渴望地分开,以方便他探索。
「嗯……」他掠夺的唇手令若芳葵痛苦难耐,情不自禁挪动身子迎合他,接着她感觉他的手指伸进她的甬道时,不禁低呼出声。
李祎晨感觉她在他手指的撩拨下越来越兴奋,他继续轻捻慢揉地爱抚她,且有节奏地逗弄她。
她不住地呻吟着,身子顶着他的手狂野地扭动。
他可以感受到她体内深处的收缩力量,一次比一次强烈,而她狂热的回应几乎要逼疯他,但他仍抑制住自己的欲望,专心取悦她。
「哦,芳葵……」李祎晨身子往下滑移,来到她的双腿之间,亲吻她粉红而湿润的核心,然后他的舌开始进行探索。
「祎晨哥!」若芳葵尖锐而大声的喊出来,惊讶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他的舌尖在她体内的顶点熟练地抚弄着。
她呻吟着拱身迎向他,但他扣住她的臀不让她扭动,继续用嘴爱她。他深深地、占有地吻她,知道那会带给她多大的喜悦。
若芳葵喘不过气的抵着他,感受甜美急切的热流传遍她全身,使她不断发出需索与兴奋的爱语。一会儿之后,她猛力地拱身,手指深陷入他的肩膀。
「祎晨哥……」她呻吟地叫着。
在感受到她的高潮后,李祎晨终于抬起头。她因情欲而眼神涣散,看见她这个样子,他满怀胜利与快乐的喜悦。她接受他了,无论心里和身体再也不排斥他了。
他高兴地起身脱掉衣服和裤子,灼热的目光仍紧盯着她不放,他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接着俯身亲吻她的俏脸。
「芳葵,告诉我……」他气息浓重的开口,并以坚硬的勃起摩擦她湿濡的核心。「告诉我你要什么。」
她呻吟着,「你……要你……」
李祎晨心喜上心头,「那你爱我吗?」他粗嘎地问道。他的男性象征仍在她的入口处徘徊,继续逗弄她。
「是的,我爱你……」若芳葵喘息道。「求求你……」她再也无法忍受,躺在床上狂乱地蠕动着。
「快了,芳葵。」他气喘吁吁地答道。「你也喜欢我这么做吗?」他小心地进入她体内一点点,并引人遐想地轻轻挪动。
李祎晨并不是故意要折磨她,他只是想确认她真的想要他,不会因他的占有而感到任何污秽的感觉。
「是的……我喜欢……」若芳葵不住地呻吟,那双白皙美丽的腿大张,迫不及待地邀请他进入。
李祎晨终于放下一颗高悬的心。「哦,芳葵,我好想要你。」他眼中蓄满激情地进入她,然后开始猛烈地前后摇摆,温暖、喜悦的情感溢满着他。
他们紧紧地攀附着彼此,若芳葵随着他的节奏扭动,在她不住发出的娇吟声中,他的冲刺变得越来越有力,狂野、猛烈地移动。
而后不久,她感觉到自己在一阵痉挛后,到达极乐忘我的境界,她激动地哭喊着,那声音刺激了李祎晨的快感,在激情的冲击下,他战慄地抽搐,将炽热的种子释放在她体内深处。
「天哪——」他满足地喊道,并把头枕在她的颈窝,不断地喘息着。
事后,两人仍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李祎晨紧拥着她,贪婪地吸取她自然散发出的幽香,心中涨满了再次得到她的满足感。
「等我们回洛阳后,我要补回过去所有浪费掉的时光。」他轻吻她的脸,温柔地说。「我发现自己对你简直是贪得无厌了。」
「嗯。」若芳葵回答时声音是甜蜜的,她从未想过他会有爱上她的一天。但她心里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他提到洛阳。
哦,老天!
她猛地挣开他坐起来,「梅丽!」她叫了一声,然后急忙跳下床,手忙脚乱的穿起衣裳。「祎晨哥,快点,我们要马上回洛阳,梅丽一定哭坏了。」
李祎晨仍处在激情震荡的余波中,没有动静,直到她不耐地催促他,并强迫他穿上衣服,他才回过神来。
他简直无法相信,在他们如此亲密的翻云覆雨之后,她竟可以因梅丽而抛下他不理?
「芳葵,不急于这一时嘛,明天再说。」他伸手想把她拉回床上。
若芳葵躲开他的手,不满地轻蹙黛眉,「什么话?你还有什么比女儿更重要的事吗?」
「有啊,我苦忍了一个多月的欲望。」李祎晨低声地咕哝着,发现自己居然深深嫉护起女儿来。
「什么?」若芳葵听不清楚他在嘀咕什么,不禁又问了一遍。
「没有。」李祎晨心不甘情不愿地下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想着一件困扰的事。「芳葵,我在你心里到底占第几位啊?」他语气透着好奇地问。
她眨着眼睛,「第几位啊?那要数数看才知道。」
还要数?李祎晨看她认真地扳着指头数着,连忙开口阻止她。「好了,不要再数了,我知道自己的地位了。」
老天,他绝对不准她如此忽视他。李祎晨决定回家后,无论用什么方法,即使是卑鄙的手段,也非让她把他放在第一位不可。
他挫败中没见到若芳葵在转身离房时,得意地笑了。嘻,谁教他以前不花时间了解她,其实她有个毛病,喜欢倒着数数,所以他当然是最后一名,也就是说——他是第一位了。
傻瓜!若芳葵暗笑着,并顽皮地决定,要等回洛阳之后才告诉他这个秘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