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2-20

陶汐语: 危险的亲密

楔子

当你的心病倒了!是否有什么事让您感到气馁呢?如果是的话,我非常乐意为您去烦解忧!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我该从哪着手呢?对您,我有无止境的赞美及敬意,然而,这赞美和敬意又是如何地微不足道啊!

就是这篇刊登了数月的报导,引起台湾岛内前所未有的热烈讨论。槟榔业有槟榔西施,冰果店有水果妹,夜猫店有钢管妞;近来心理学界也涌起一股新潮辣妹风,原因是目前业界一家新的工作室打着响亮「赞美与敬意」的口号加入这个僧少粥多的战场。

这家工作室名称和时下红翻天的偶像团体 有异曲同工之妙,叫「Four Women」。

顾名思义,这家工作室是由四个绝妙女子所组成。

和其它颇具规模的心理诊所比较起来,「FourWomen」成立不到两年,却拥有让人心嫉眼红的亮眼业绩,年营业额更是冲破八位数。但最教外人津津乐道的是四位女老板令人讶异的「幼齿」!她们都才正值二十四岁的青春年华。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后生晚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业界心嫉三分之二的市场大饼被「FourWomen」蚕食鲸吞,原本欲采取「合纵连横」策略来对付四个来势汹汹的后生小辈。无奈面对漂亮美眉总有不少人阵前倒戈,这些人在其裙下称臣的情况却有一种又爱又恨的奇怪心态。

但是,这都不影响她们受欢迎的程度。

外界依她们的星座以「地、水、火、风」来区分这四个作风迥异、凭其所学心嫉及专长在心理学界开创出一番美丽境界的女人。

地──周璠,朴实内敛,牙尖嘴利。

特征:外表像个女大学生,素有台湾的「梅格莱恩」之称。

座右铭: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水──乔水央,柔情似水,沉鱼落雁。

特征:年度好人好事最佳代表,台湾男人票选最想和她上床的女人。

座右铭: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火──尧舜安,个性火爆,作风辛辣。

持征:台湾最「红」的女人,喜欢红色,香车、名牌、美人等于尧舜安。

座右铭:人生而平等,天生我材必有用。

风──范乐锜,拥有似风的性格,不受礼教束缚。

特征:做事三分钟热度,风姿绰约,动如脱兔、静如处子。

座右铭: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漂亮女子身负着被大家在茶余饭后拿出来闲嗑牙兼联络感情的重任,大家最爱八卦的就是这四位女心理医师的感情事。

好奇心人皆有之,众人擦亮双目,等着看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攫取这四朵金花?!




唇舌相迎的瞬间
我才恍然明白
原来生命的意义 便是等待与你相遇


第1章

刚接到那封信时,范乐锜讶异的程度到达考虑是否要去检查自己的眼睛。

她手上拿着一只陶杯,啜着浓浓的咖啡,在四十坪大的房间里踱步。信被摆在离她最远的柜上,却不曾离开过她的视线,已经一天一夜了。

该去吗?不,范乐锜,用妳聪明的脑袋想一想,这一定是有人恶作剧,某个极端无聊的家伙在拿妳开玩笑……依她猜测,可能是同行嫉妒「FourWomen」,所使出的拙劣方法。

范乐锜轻盈的脚步一转,再度绕回来。

尽管知道如此,但她却像被引诱咬了一口毒苹果的夏娃,心思不安地全为那封信所萦绕。

她突然停下闲踱的脚步,打量卧房里的一面墙镜。

镜子里的她,身材比例姣好,拥有精致妍人的五官,头绑着鹅黄色的头巾,部分长鬈发盖住脸颊四周,一款无肩的黄色碎花洋装,浓浓的波希米亚风,正是她最喜欢的打扮。这种打扮能带给她好心情,而这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她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出门。

除了打开门去接邮差捎来的那封信。

每当固定一段时间,每当她心烦意乱,每当她翻阅着厚厚的心理书籍,试图从里面整理出所谓的真理却失败时,她的思绪便会进入一层又一层,没有底尽及永远开不完门的牢房。

那座牢房,名为绝望。

现在,她又再次进入心中的那座牢房。

她并非忧郁的人,她有许多朋友及兴趣可打发时间,所以她痛恨这样无助脆弱的感觉。这种感觉却常常拜访她,跟她说:嗨,我又来和妳做朋友了……

去他的朋友!

她多蠢啊!还以为她可以完成、造就一篇关于现代人压力的创举心理报告,现在想想,才知那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想!她永远不可能超越那个人,那个是雾是谜、名字挑动她全身神经、享誉国际、同样也是她极欲打败的心理大师。

那名字对她而言,带有一种宛如欲突破冰层地狱的魔力──

东门京!

「承认绝望的意图,生命和灵魂完美的邂逅……」

这是两年前被喻为最富才华、罗曼蒂克的心理报告其中一句。

然而,在提出这样一个深具力量又融合浪漫意境的理论后,东门京居然在心理学界凭空消失。以往那些巴着他西装裤的狐朋狗友、抢着以他为封面的报导,也一起约好般地绝口不提这个人。

没有竞争对手,她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身体也空空洞洞像个狼狈不堪的巨窟。这时候她才发现,她的生命,架构在一个生活上和她完全不相干、灵魂上却和她完全契知的男人身上。

不需言语,只要浅浅读着东门京报告里的一行字句,便如同和他完成史上超完美的性爱……

老天,谁来可怜她这个道貌岸然的心理医师?

她想她是病态的。这一直是她无法言说的迷惑。

重重吐了一口气,她决定该是出去透透气的时候了。再被这些问题团团困住,她会不能呼吸。

拿起嫩黄色的藤编包包及外套,她的倩影飘出房门。色系温暖的房间徒留一室冬日的西照,及那张摊开在柜上,镶银边的小卡片:

二 三年四月二十三日

范乐锜小姐:

我有紧急的事必须见妳。这攸关心埋大师东门京的未来。

明天早上十点在曼彻斯咖啡馆跟我碰面。

裴松之

Θ====Θ  ※※====※※  Θ====Θ

「不准拉开窗帘!」咆哮声在阴暗的房间内响起。

「妳这个愚蠢的小懒种,我是要妳把那虚情假义的花给丢掉……天啊,我请了一个怎样的看护──这可怜的、下贱的、不会思考的骚货,还幻想着要勾引我!告诉我,妳的脑袋全装屎吗?他妈的,愿上帝赐给我温顺与忍耐!滚出我的视线,妳这个可鄙的臭蛆,不要待在这儿污染我──滚!」花瓶随着语落,碰到墙壁进裂破碎后四处飞散。

窗外的风儿吹得木色的窗帘微微扬起,渗进些许早晨的薄阳,随即风儿似乎也认得那道夹带着傲慢和懊恼的咆哮,悄无声息地让窗帘又坠落,屋内瞬间归于黑暗。

这一明一灭间,依稀可辨那坐在轮椅上男性立体刚硬的线动。晶灿彷佛雪地星星的黑眸,像一只贵族狼似的睁视。

门外,扬起一道抽噎。

「欧阳管家,你来得正好!我不做了!钱你也不用算给我,我马上就走!」白衣护士朝年轻俊逸的管家泣诉,随即转身飞奔出这栋树影幢幢、从外面里面看都像是闹鬼的豪宅。

要不是她的病人骂人时声如洪钟,她真会以为屋子里面的那个人是个鬼,一个漂亮、尖酸苛薄的鬼!才会那么排拒阳光。

若加上欧阳死气沉沉的脸,那便是两个。

「黄小姐,请妳回来……」回来把妳的东西带走。欧阳挥手,来不及叫住那道落荒而逃的身影,便听见门内响起他家主子凶暴的声音。

「让她走,我的土地不收留笨蛋!还有,告诉『她』别再给我找只有大胸脯却没有脑子的女人来。我会准备飞弹瞄准任何来按门钤的人!该死的,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优秀一点的品种吗?」东门京咒骂着,推着轮椅趋近那张黑鸦鸦的大床。他的头简直要爆了。

该死的头疼从昨天晚上就没有饶过他!

他彻夜未眠,一大早却还得应付一个忘记带大脑出门的女人,引得头痛更加猛烈。以前类似这样的偏头痛两个月才发作一次,最近几乎每个礼拜都会犯一次。

该死、该死!如果他是上帝,他首先淘汰那些笨到连猪八戒都会自惭形秽的女人!

「京少爷,刚刚那个是这个月第二十个看护,第二十一个护士会在明天报到。」隔着门板,欧阳的声音贫乏地没有任何感情。

二十五岁便荣登东门家总管的欧阳俊逸,知道主子说的「她」便是指东门夫人──东门小野窈。

门内突然传来森森阴笑,「别开门。让她在外面晒成尸干。一个没脑袋的尸干,秃鹰也懒得叼她。」

那个女人运气极好,全世界的笨蛋都让她找来了。

他也不弱,在庄外养了几只凶猛的秃鹰,牠们对陌生人可不会嘴下留情。

当初几个护士要不是由欧阳领进门,恐怕早哭着逃之夭夭。

就让那些不相干的人都滚离他的世界吧!

难道他的病还不足以获得上帝一丝丝的悲怜吗?

他的手、他的腿、他偏头痛,及他眼睛对光线的极度敏感,尤其是早上。

那个该死的护士──她还配得上被称她为护士吗──连他最基本的病情都不清楚,根本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蛆虫!

门外声音又起,「京少爷,巫医师今天──」

「别提他来烦我。让我好好地睡一个长觉。不用问我需不需要食物,因为我已经开始厌恶那些不能填满我精神的东西。把『所有』访客都回绝掉。」东门京强调着。「你的主子不需要庸俗的打扰。」

「是,京少爷。」脚步声渐渐远去。

在防阳光防得滴水不漏的阴暗古堡里,一切显得空洞。

空洞的不只有回响的脚步声,还有住在这儿的人的灵魂。

Θ====Θ  ※※====※※  Θ====Θ

她能去哪?虽然在假期中,她仍是晃来「FourWomen」。

用来招待客户的明亮大厅中,坐着四个女人。

「妳们说我应该赴约吗?」

端着花茶,范乐锜咬着唇,神情满是受挫。

有些事自己无法做出抉择,又无法将它置之一边,就必须听从些建议。进行心理学观察的材料,通常都是由不足挂齿的小事情提供的。搜寻我们的脑海,并报告那里的表现,将它说出来,还原事情的真相,找出令人困惑犹疑的症结点,然后解决它或改善它。

「当然要!傻子才不去。」尧舜安手里抱着老公顾而康的爱心枕,认真的神情宛如她才是那个收到神秘信件的人。

「东门京耶!国内首席心理大师。报刊是怎么形容的?我想想……」乔水央食指点唇,「嗯,他们是这样形容他的:他的才华如水般澄澈、山般葱龙;他的眼,是最繁复精致的铜板;而他的心,如浪潮渴望重回土地……我记得的只有这样了!乐锜,妳不是很喜欢他,每晚都抱着他的书睡觉?」

「欣赏他的才华,称不上是喜欢吧?」范乐锜异常地极端严肃。

她怕以东门京为性幻想对象的小秘密会被人知道。许多事她乐于和朋友分享,可有时候,她又会保留一点神秘感。最主要的是,她不喜欢宛如透明人般,被他人一目了然。

相较于她的独身,她的好伙伴们一个个跳入婚姻的火坑后,每个人都变得越来越有风情,全身笼罩着幸福。周璠和封汉威有空便相偕去云游四海,乔水央和雷焰立志生一打的孩子组成垒球队,尧舜安和顾而康更是幸福美满得令人羡妒。

「妳这样说,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喔!好象绯闻女主角对号入座,自动跳出来解释。」暗伺在一旁的周璠,奸笑着斜过身子哈她痒。

「别闹了。周璠,那妳呢,妳的意思怎么样?」范乐锜坐正身子。

「瞧妳慎重的态度,好象要嫁人。」周璠故意颦起眉,顾左右而言他。

「就是那种女儿在结婚前一天晚上,还会拉着妈妈的手问:这个人好不好,我可不可以嫁之类的。」

「奇怪了,今天妳似乎特别高兴,净消遣我。」这会儿换范乐锜攻击周璠的胳肢窝。

「哈哈……我怕妳,饶了我……我……有了。」周璠断断续续地说。

「哼,妳身上有的我也有……有?」范乐锜愕然收手,朝在场的另位两个女人问,「这个钱婆说的有,该不会是我认为的那个样子吧?」

「今天去检查的,两个月。刚刚妳还没来时,她跟我们说的。」尧舜安回答。

「小璠和封都结婚两年,也该有了。」乔水央扳扳手指。

周璠瞥了乔水央一眼。「可我还是没有妳厉害。双胞胎耶!妳生产的时候,光听妳的叫声,雷焰便威胁若看不到他老婆平安出来,就要和整个医院同归于尽。」

乔水央笑得含蓄,「真是可爱的男人,不是吗?」

「妳该不会中小翼的毒太深了吧?」范乐锜问道。小翼是乔水央的继子,一个裹着天使外衣的混世小魔王。

「也许喔,所以妳们要对我尊敬一点,不然我会叫他常常过来拜访妳们。」

周璠撇撇嘴,「最毒妇人心。」在场每个人都吃过小翼的闷亏──喔,有人例外。就是这位笑得颜面抽筋、神经大条的后母一点感受也没有。

「 ,我们把话题拉回来,无解决乐锜的问题比较要紧。」尧舜安看不惯问题悬而未决。「我们用民主的方式投票表决好了,赞成乐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人举手。」

表决结果,三票对一票。

三个女人立即击掌,以示庆喜。

尧舜安笑咪咪地,「乐锜,快回家去找套漂亮的衣服,明天好穿去赴约。」

「干嘛要穿漂亮的衣服?」她是那个投反对票的人。

「妳真拙,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难怪现在还是小姑独处。人家之所以卖妳这个大消息,摆明就是要追求妳。」婚前很有恋爱经验的周璠抢遇发言权。

「对啊。裴松之也是个心理医生,同行相忌,显然是追求者,才会跨过这门槛,打听到乐锜的喜好,并且投其所好。」乔水央道。

「嗯哼,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哩!」没来由的,范乐锜就是觉得心中忐忑不安。

或许,是因为要和心里期待一辈子的人正面交锋,才会有这种莫名的感受。

她看向窗外少得可怜的阳光,忆及出门后的冷空气……欸,这个冬天真是冷啊!

Θ====Θ  ※※====※※  Θ====Θ

裴松之注视着眼前年轻的女人。

超凡脱俗的风采,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这是一个罕见的美女,她头上扎着蓝色丝巾,露出饱满的额头,精雕细琢的坚强下颚,明亮的乌眸,丰润的双唇,还有随意梳理的波浪长发,慵懒地拢在丝巾之后,衬托出她的耳朵以及修长优雅的颈子。几绺发丝在她肩上图案花俏的上衣,肆无忌惮地延伸。

她身上有一种不受拘束,让人很舒服的自由味道。

没想到一件简单的短洋装和牛仔裤,就能搭衬出这么好的效果。

就在他眉宇溢满欣赏,还来不及打声招呼,起身、鞠躬、吻手,为她拉出座椅,她已经坐下。

「裴先生,请你告诉我,这不是一个玩笑。」无视于早晨的酷寒,范乐锜脱下了牛仔长外套。

经过昨晚一夜的折腾,她说服自己不能错过这次的约会。

倘若信上所写属实,这可能即是影响她一生的转折点──前提是,这不是恶作剧。

「我知道妳会这么想。」裴松之很高兴终于能朝她展露自己的翩翩风采。「范小姐,我不会拿东门先生的事情来开玩笑。」

「那好,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为什么是我?」范乐锜仔细想过,她跟东门京根本就不认识。而且她算哪根葱,就算真要和东门京沾上边,那个人也绝对不是她。所以,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坐在这儿。

想来真的很可笑也很令人好奇,她和东门京虽同是专攻心理学,但两个到了下辈子仍不可能认识的人,这会儿居然能莫名其妙的搭上线。

东门京,那家伙认识的一向都是天上云端的人。例如──眼前这号人物。

裴松之,旗下有五十个以上心理医师的跨国大型诊所。不像她,得为五斗米折腰的小角色。

这个人不会跟人闲聊。裴松之想着。「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呃,我是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东门先生做思想上的交流。妳知道,除非是反应很快的人……」

「裴先生,请说重点。」范乐锜不得不截断他的话,否则她真会回去掐死那三个投票要她来的女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虽喜欢哈啦,但对象可不是眼前这号人物。

「那好,我就简单说明此次找范小姐的原因。事情是这样的,我的朋友,也就是东门先生,两年前发生了车祸,这场车祸造成他身体上某种程度的残缺,心理上更是有极大的负向能量。请相信我,他正在颠覆自己的人生。我的意思是──他在毁灭自己。」

「我很遗憾听到这样的消息。」范乐锜得稳住心跳,才能继续说下去。「但是裴先生,我并不是会救人命的医生。你的朋友由车祸所造成的『不便』,应该去找医生比较妥当。」

她早该想到的。

除了不幸的意外,谁能让一个那么热爱心理学的人,从学界完完全全消失?

而像东门京如此倨傲的人,的确会封锁住一切消息──东门家也拥有这样的能力。

「范小姐,我的意思是想请妳扮成看护,照顾一个病态的心灵,直到他愿意配合接受医院的复健治疗。至于酬劳,东门夫人绝对不会亏待范小姐的。这可能是项艰巨的工作,因为东门先生是个非常有自我思想的人。」针对她的问题,裴松之显然是有备而来。

范乐锜用指头舒展眉心。看护?!

一个需要心理治疗的心理大师,不要心理医生却需要看护?

她得用极大的力气,才能克制嘴边欲泛起的笑。以东门京的骄傲,确实不会容许任何人质疑他的智能……

不,她不会将此视为艰巨的任务。能够站在一个天才的启迪之光中,这是很大的诱惑。但她仍得矜持。况且有自我思想──不,知道东门京的人不会用这么谦逊的词汇,而是会用「难以相处」这四个字。

「就我所知,裴先生旗下有许多优秀的心理医师。」

她很好奇,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场车祸?居然会让一个声誉良好的诊所负责人,为了迫使她答应,而不惜说谎。其中是否有光怪神离的内幕?

「谢谢范小姐这么说。但自从我看过上个礼拜妳发表的那篇文章后,我肯定范小姐是最适合照料东门先生的不二人选。」裴松之说得极为诚恳。

「何以见得?」范乐锜问。

「范小姐的才气,大家有目共睹。妳聪明、机灵、伶俐,甚至我认为,虽然妳没和东门先生见过面,却是最了解他的人。」裴松之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才貌双全,气质独特迷人。

「裴先生过奖了。我们都知道,光凭了解没有真材实料就想上梁山,无异是送羊入虎口。」沾了蜜的嘴,千万要小心。但对于他的赞美,她接受得理直气壮。「至于这个虎口……我非常荣幸地接受裴先生所托。」


第2章

空气中浮泛着不怎么安静的躁动。

大概是因为那几只飞来飞去,不太友善的秃鹰。

穿著白色麻质长洋装的范乐锜,站在廊檐下按着门铃。

这座四周被高大樟木遮蔽围罩、宛如废弃的古堡,蹲踞在荒莽的山巅,像在极深极暗的林内轻舔伤口的苍鹰,处处可见颓然的荒凉及阴郁。天空阴阴地,乌云密布。

「呀!」一只鹰飞来要叼她的手,她轻喊一声,随即用手上的竹藤包挥开牠。

幸好牠飞走了,否则她会拿出雷翼上次给她,装有迷药的自制射枪来对付。

那小鬼自从上次被绑架后,原本性子里的怪诞,更是火上添油。

范乐锜走到台阶下,抬头望向整座古堡,很难一眼将它尽收眼底。

尽管按了几次门铃,但是面前主屋的白色大门依旧不动如山,看来她这个冒牌看护显然不受欢迎。

范乐锜决定另觅他法,去找找有没有别的入口。等待并不是她的专长。

再说那四、五只鹰若约好一起向她攻击,她恐怕很难活着踏进这座古堡。

里面的主人才是她此行唯一的目的,她怎么可以出师未捷身先死?

穿梭在草比人高、人迹罕至的树丛里,她摸着古堡的灰墙往旁边走去,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提高自己的胆量。那是很久以前她从广播节目里听到的,旋律很美,但她只记得一小段。

几乎绕了半个古堡,就在她的腿打算提出抗议之际,她嘴畔漾出一个笑。

前方有道小木门半掩,就在她右手边五公尺处。虽不知是不是通往堡内,但她打算进去瞧瞧。

她轻轻地推开门扉,才知是一条密道。她拿出打火机,沿着乌漆抹黑的密道往下走──既来之则安之,她只希望不会发现一堆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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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是没有,但是快到密道尽头时──

老天,她没听错吧?

那是……女人的呻吟声,而且是很浪的吟声。

范乐锜脚步越放越慢,那呻吟却是越来越大。直至尽头,又是一扇木门,木门上有一方窗状的木板,想来是原先设计这密道的人有偷窥的癖好。

呻吟声不断由里面传出来,一声重过一声。她好奇地将木板往上拉,就着只有她脸颊四分之一大小的窗口往里面看去,一看之下,她惊讶的赶紧捂住嘴巴,防止脱口而出讶呼为自己惹来麻烦。

隔着一扇双向式的木门,密道尽头连接的,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储藏室!

范乐锜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广大的储藏室闪着幽微晕黄的烛光,里头的珍珠、玛瑙、黄金、玉饰等,比她从任何一部电影上看到的都来得多。好几幅可以在苏富士拍卖会赚得上亿的艺术品,居然被随便的弃置在地。

而在这个储藏室里,正上演着一出活春宫。

一对男女正在里头尽情做爱,女人娇艳的胴体赤裸着,颈上挂戴许多珠宝,男人则像只野兽在女人身上尽情发泄。

由于密室里有许多层层叠叠的箱子,范乐锜无法窥见这对男女的脸。但他们下半身激烈的碰撞则近在咫尺。随着男人挺腰的激烈动作,淫靡的吟呼更是阵阵催耳。

范乐锜想起她在外国念书时,为了交一篇性爱报告,曾充当侍者混入有五、六十人集体杂交的性派对。那感觉就像动物苟合,除了恶心,再无第二句形容词。但眼前这又不同,说不出旖旎奇情诡异,却又与一般的交媾无异……也许是对这座古堡抱持的「不良居心」,才让她对这对男女的身分感到疑问。

看他们一时半刻间也不会结束,范乐锜无心继续当观众,正想往回走之际,却倏地听见女人的声音。

「怎么不进来?我在等着呢!」

范乐锜闻言,全身僵住。她该不会被逮个正着吧?

「妳爱我吗?尽管我用这种方式待妳。」男人的声音怪异,似装了变声器。

范乐锜松口气。好险,她没被发现。但是好奇怪,男人干嘛装变声器呢?

女人幽幽叹息,「我不是每夜都来了?而且照你所说,乖乖地不让任何人知道,独自一个人躺在冰凉的箱子上,用黑布蒙住眼睛,等你来……爱我。」

就是那饱含委屈、如怨似泣的声音,令范乐锜收住脚步,转过身,再次拉起那块木板。

这次,范乐锜得以看见那女人。她一个人赤条条地躺在一只木箱上,黑布罩住她大半头脸,双腕被绳索捆住,固定在头顶,雪白高耸的胸脯绑成两个碗状,两抹红莓挺立,丰满的双臀垫着丝质内裤,匀称的美腿紧合着。男人则不见踪影。

原来方才女人说着快进来,是叫男人快进入她的身体。

「妳真乖!继续维持这样,我会加倍疼妳。」

「你在哪儿?」女人焦急唤着。

男人走了回来──范乐锜还是没能看清那男人的长相──他手上拿着蜡烛。「我在这儿。」瞬即,他将烛油滴在女人的身上。

「啊!」女人惨叫着。

「不喜欢?那妳喜欢这个吗?」男人扳开女人的双腿,范乐锜只看见一道虎背,黑色头颅埋首在女人的私处。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哦……」受到男人灵舌的舔弄,女人妖娆地摇摆着娇胴,全身欲火难耐的样子。「你的舌头再进来一点……啊……就是那样,像小蛇一样钻进来……」

可是,男人不满足她。他将舌头撤出,将蜡烛的另一端,一寸寸隐入放荡的淫穴。接着他凑身用嘴含住女人的浑乳。

「我的比较好,还是这个?」男人的手转动着蜡烛,传来邪恶的笑声。

「不要……这次不要,行不行?」女人享受其中,浪吟频传。

「妳这个淫娃,妳喜欢吧?喜欢我这么对妳!」小小的烛光在女人的双腿间闪动,说不出的诡丽,蜡烛几乎要隐没到底。

「啊啊……会痛……」女人的吟泣,分不清是快乐还是痛苦。

「贱妇,妳是快乐的!」男人激狂地搓揉着那对玉乳。

「妳真美!记得,妳要永远这么美!」他将布满淫液的蜡烛,从女人的身体里抽出,任由烛油滴在自己和女人身上,旋又将男性的昂长笔直的插进柔软的幽谷怒吼不休。

至此,女人的高呼更加妖荡。

底下垫着丝质内裤的玉臀激切摆动着。

「用力,再用力!我最爱的你!啊啊啊……」

「爱我?妳可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贱女人!」男人恶狠狠地说着,抬高女人一只玉腿架在肩上,将男根整个沉入幽穴,大掌毫不怜香惜玉的掐揉浑荡玉乳。「贱人,妳喜欢人家这么干妳,对吧?」

「嗯……」女人欲吟附和。「我喜欢人家这么干我……」

「说妳是好色的荡妇!」欲根挑逗的抽出。

「我是好色的荡妇。」女人服从地道,奖励是一记深长的欲撞。

盈乳荡绕,女人吟哦连连。「啊……求你,求你别停下来……」

「我不会停下来。妳喜欢被干,我会满足妳的!」男人仰着头,旋即加快动作,不断地戳刺火红的花蕊。

「用力地满足我吧!啊……别停下来……再插深一点!」箱子的撞击声,加上女人销魂的频呼,以及不逊三级片的动作,连门外的范乐锜都能感受到那如置身烤箱的热度。

啧,再这样下去,他们身下的箱子可能会不堪激烈的晃动而倒塌……

在范乐锜思忖时,男人已抱起女人,持续地欢爱。「妳自己来吧!」

女人轻吟着抬起臀,性爱经验颇丰的摆动纤腰。「我什么时候能卸下眼罩?嗯……我想知道你是谁……」

「劝妳别轻举妄动!」男人用力掐着她的豪乳,让女人哀号痛呼。

欺近她耳旁,男人近乎威胁地道:「若还想我这么爱妳、狠狠干妳的话,就当个乖乖听话的女人!」带着警告意味的欲根,狠劲十足地插进她的花间。「说,说妳是个贱女人,请我狠狠地干妳!」

他疯狂野蛮地动作着,使她的娇吟变成了嘶喊。

「我是个贱女人,请狠狠地干我!」女人在男人身体下逢迎着,娇吟着。

「啊,就是这样……再用力一点!再粗野一点……啊……我爱死你了,神秘人……」

范乐锜感到不可思议。原来女人也同她一般,不清楚男人的长相。

她曾在美国经历的那场性派对,也有同样的戏码。人们最底层最黑暗的欲望及渴求,并不会因为换了一个国度,一个肤色,就有所不同。

柏拉图曾经说过,理智位于大脑内部,精神在胸部,而欲望在腹部。真是千古不朽的名句。

「嗯,好舒服……啊……求求你,射在里面!」

「啊……」在女人的最高呻呼中,范乐锜同时也扬起尖叫。

是老鼠!她最怕的小动物!范乐锜飞快地松开木板,不断跳脚。

「是谁?谁在哪里?」男人的声音怒飙而来。

范乐锜身子一僵。糟糕,这次真的被发现了!

「妳待在这儿,我去追她。」隔着一扇厚重的木门,男人命令着女人。

范乐锜飞快落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听他的语气,似乎想毁尸灭口!

她循着窄小的密道,拚命往原路跑回去。可是,她一直能听见身后有人紧紧追来的声音……

范乐锜更加快了脚步。佛祖观音保佑,若能逃过此劫,她一定不会再偷看这种限制级的画面……

很可惜,佛祖显然没有听见她诚心诚意的悔改。手上的打火机告诉她,前面那扇她原先进入的小木门合上了。

不管她怎样敲打拉扯,门就是不开。

「怎么会这样?」难道天要亡她?可是她只看了那么「一点点」不该看的画面,连男女主角的脸孔都没看清……

危急存亡之际,范乐锜没凭没据胡乱臆测着:都是那个死裴松之!现在她知道他的如意算盘了。他要对付「FourWomen」,所以才叫她来送死!

她玉腿泄愤地踢了踢旁边的墙,结果是她抱着脚痛呼,「唉哟,这墙用什么做的,怎么会这么硬?」

她肩往右墙靠去,未料那墙竟一百八十度转动,她整个人便滚进了坡度斜陡的黑暗密道……

Θ====Θ  ※※====※※  Θ====Θ

「啊!」范乐锜身子在黑暗中向下滑,犹如坐着一座高速溜滑梯,尖叫声从头到尾没有间断过。

噗咚一声,在重力加速度之下,她撞破一扇不甚牢靠的铁窗,以倒栽葱的方式,掉进了一座奢华方形的水池。

咕噜咕噜……范乐锜头顶冒泡的涌出水面。

真是够辛巴达的冒险刺激了!

还好她嗜水性,脚又踏得到底……狠狈地揭去披散在眼前的湿发,精采绝伦的三字经正想脱口,孰料一双进亮的眸子,像夹带着几十亿的星光,以一根手指头的距离和她面对面。

喝,那双眸子好漂亮呀!

范乐锜倏地像被点了穴般。

而那眼珠却是水仙花缸底的黑石子,也是不动如山。

宛若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他们两个人一动也不动,白岚水气缭窜围绕在他们之间。

宽敞的黑殿内,飘着纱质的帷幕,四壁墙上,鸽卵大的夜明珠散发着迷人的光辉。而她置身的是一个白玉砌成的水池,池水未满,哗哗的水声里,丝丝热气茫腾。

待范乐锜意识回复正常,看清楚眸子主人的鲜明立体五官后,立即在心中大唱:哈利路亚!

她今天在路上肯定踩到了黄金狗屎。

先是免费观赏了一场超辣的性爱,现在又得来全不费功夫地见到了这座古堡的灵魂人物。

「嗨,东门先生,很高兴我们以这样『创意十足』的方式见面。」为免自己眼花看错,她眨眼眨得眼睫毛几快掉光。

是东门京没错。除了他,还有谁能拥有那种壁立干仞的气势?

浓黑上扬的眉,骄傲挺立的鼻梁,纤薄光润的嘴唇,伟岸的胸肌……呼呼,太赞了,这种见面方式真的很创意十足──

这下她必死无疑,居然打扰到人家洗澡。

有色的画面立即飘上范乐锜的小脑袋。

欸,她真不想这样。他是敌人、她欲干掉的对手,再怎么说她都应该洁身自爱地别淌下口水。只是……那胸肌真是可观!

像会呼吸的铜墙铁壁,令人好想伸手去摸摸看……

总之,今天她看见的加总起来,明天她铁定长针眼!

为了不让手也烂掉,范乐锜决定将视线固定在对方的颈肩以上。

「我想东门先生在等我自我介绍吧。敝人叫范乐锜,是你的新看护。」能够识时务者,表示拥有健全的身心灵。拥有健全的身心灵,才能接受天将大任于斯人也。

奇怪,他怎么还不讲话?裴松之没告诉她他变哑巴了啊。

「外面……呃,没人开门,所以我就……自己想办法进来了。」不得已,范乐锜用手随便指了个方向。没办法,谁教她进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东门京凝视着面前娇丽的脸蛋。

一双英眉底下是盈盈亮亮的翦水秋瞳,弯弯翘翘的两排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煽动着;巧妍挺俏的鼻子和丰润饱满的菱唇,全都在第一时间勾惑着他。

他不讲话,没关系。微笑是天底下共通的语言。

范乐锜浮上一个自认妖娇的笑容。「东门先生请别误会,平时我不是个冒失的人。我想,我们之间很有缘分,而缘分这种东西最让人搞不懂了。就像你一定没想到洗澡洗到一半,会有天上来掉下来的礼物。」

能够如此镇定地对这么一个出色的裸男说话,全世界恐怕只剩下她。

「东门先生,你怎么不说话呢?」他该不是想让她尴尬而死吧?

菱唇犹自滔滔不绝,「我知道我出现的方式突兀了点,但那也是不得已的……啊,我知道了,你正在和我做灵性上的沟通,我完全理解了!你要我出去把自己整理干净……我这就出去!」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也只有她了。

只要此刻能脱身,她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被那样一双狼眼盯着,她浑身不自在,有种灵魂被点穴般的不能透气。

对,空气,她需要大量的空气。而不是热腾腾、让人直喘不过气的热气……

她正欲逃之夭夭,一只刁狼般的手却轻轻箝住她,令她转过玉颈。

厚掌圈住她脖子的力量很细微,但那温度嘶嘶吼着他可以吞噬她。只要他一用力,便能轻巧地扭断她可爱的脖子。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范乐锜,很难得期期艾艾的开口,「我知道打扰到你,你很生气。但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你知道吗,千禧年我许的第一个愿望,就是世界和平。我这种稀有动物很少见了,你千万别掐死我!」两人的颈子以下完全紧贴,周围的气氛让她觉得乱诡异的。

尤其那双冷眸。

所以,她也不会笨到以为他要向她示爱。

她敏感地意识到自己的胸乳抵在东门京坚硬的胸膛上,似乎池子里的水会导电,让她身躯泛起串串电流。

「告诉我妳的名字。」东门京俯视她的脸,手指沿着她的咽喉游走,彷佛那是匹上好的绸缎。

而他水仙花缸底的黑石子眼眸,隐约透出狂气。

好比银色芒花随风摇曳的无垠原野。

或是一整片蓝色珊瑚礁的深海……

人是不可能活太久的!范乐锜脑中蓦地泛起这个念头。

她快不能呼吸,就快被这片蓝色深海吸卷走。

「范……乐锜。」她艰难地发出声音。

话落,她唇就被结结实实的吻住!

蓝色珊瑚礁的深海,深深地席卷了她……


第3章

在古堡生活了三天,范乐锜发觉裴松之说得没错,东门京的确想毁灭自己。

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将阳光视为敌人,仇视到如此地步──古堡内到处镶着夜明珠,不见日光灯,厚重的落地帷幕更是不准下人拉起。

为什么他这么惧怕灯光?看来答案只有她自己去找了。

但眼前有一个阻碍来了──

「她是谁?」东门家年仅十八岁的俏厨师司绿绡,以看蟑螂的眼神盯着范乐锜。她身旁是园丁石丸奇,日本北海道人,二十岁。

范乐锜也回望着眼前两人,暗暗思忖:管家,御厨、园丁,三个人的平均年龄是二十一岁……东门家可真是个年轻的家族。

「想诱惑我们少爷的新看护。」石丸奇满脸无聊样。又来了,女人的战争。

「哼,难怪看起来就像狐狸精。有我在,她想都别想!」

「绿绡,可是我觉得她比妳漂亮耶!」两个人视当事人于无形,就地讨论起来。

「死丸奇!看见没?男人爱的是这个!」卸下围裙,穿著小可爱的司绿绡,拥有一般女子少有的丰乳。她刻意倾身用双臂往中间一挤,豪涛巨乳差点蹦跳出来。

「哇,绿绡,妳是母牛吗?」他早知道这个俏丫头很有料,尤其她身上的布料一向很少……石丸奇流着口水,两眼发直朝那对巨乳走去。

既然有免费的冰淇淋可吃,当然不能辜负人家的热情。

「怎样,喜欢吗?够惹火吧?」穿著热裤的臀刻意摇了摇,让豪乳动荡不已。「京少不会舍我这种辣妹,而就太平公主。」一双杏瞳往范乐锜略嫌纤瘦的身材瞄去。

「你们说够没?」范乐锜沉着脸。真是一对超级没有水准的男女!「没事的话,请不要挡路、不要污染我的耳朵、不要荼毒我的眼睛。」

用扫把扫除障碍物后,范乐锜提着水桶,气咚咚地往灰扑扑的楼梯上走。

真是的,她是来当看护的,为什么要穿上女佣的衣服呢?

偏偏又是她最讨厌、死气沉沉的灰色……不只如此,头发要盘成髻,头上还得戴顶白色小帽。难怪裴松之说不会亏待她,因为看护也要做女佣的工作,酬劳自然优渥。

趁午休时间,范乐锜打电话给三位幸福的小妇人,小小抱怨一下。没想到她们居然要她「欢喜做、甘愿受」,还要她有心理准备,因为做出的决定如同泼出去的水,别人是没什么立场说话的。

如果单纯地为了有所收获而付出劳役,她尚可忍受。但何以要她遇见这两个小白痴?

他们跟前两天在密室幽会的男女水平差太多了!

那两人「性」得死去活来,画面煽情唯美。哪像眼前这两个活似从迪士尼频道跑出来的卡通人物──智商超低!

偏偏整个古堡里,她实在找不出还有谁会在密室激情演出。除了沉稳没人气的管家,就只有这两只年轻气盛的碍眼家伙……到底密室里的男女是谁?可她又不能直接跑去问东门京或欧阳。

「啊!」范乐锜拍了下大腿,小小声的推测,「该不会是守寡多时的东门夫人,欲火难耐才红杏出墙?」

也不对。照理来说,如果东门小野窈回到台湾,她现在应该住在古堡里。但欧阳昨天还接到她从日本打来慰问东门京的电话。

东门京……想到这号人物,她就更心烦了。

范乐锜站在灰扑扑的楼梯上,手拿扫把和水桶吁了一口气。

好烦!为什么要在吻她之后,才让她发现他不能走路呢?这是一大打击,她没想到东门京会伤得如此严重。

当时裴松之只说了事情的大概,她也很瞧得自己,认为一知半解便能将事情搞定。但事实是,从进古堡开始,接二连三的惊奇便等着她。

当东门京抱着她,瘖痖的喊声「起」,自她掉下水池的第二个奇迹便出现了──

他们两人就像武侠剧里演的,凌空破水而出!

事后她才由欧阳口中知道,原来爱子心切的东门夫人在古堡内做了些特殊装置。只要一个具有升降转动功能的机器椅,便能让一个行动不便的人,像正常人般泡澡。

但剧情也只到此而已。

自那天一吻后,她便没再被东门京宠召──照司绿绡把她当成狐狸精的说法,应该是用这个词没错。

只是一个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现代人都是这样,吻来吻去,也吻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她为什么还是因为他没找她,觉得浑身不舒服,还搞了一大堆的问题困扰自己?

范乐锜甩甩头。她才不要庸人自扰,她要的只是医好东门京,说服他接受治疗,待他身心皆健康,再来个君子之争,真正的一较高下。

况且心理学这门,内心越阴暗,写出来的论文越是震撼人心。在这一点,中规中矩的她,不见得占上风。

总之,就是把他搞得健康,她的胜算也较大。

「妳说什么?妳胆敢叫我不要挡路?!」类似麻雀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司绿绡及石丸奇追了上来。

「对,我说走开,别碍路。」范乐锜用扫把挥开两只苍蝇,才得以畅行无碍的地往上走。

「凭妳下人的身分,也敢这样和我说话?!」司绿绡紧跟在后。

「真可笑,厨师就不算下人吗?」范乐锜倏地转身,吓得司绿绡以为她要打人,脚步不稳地往下掉了一阶。垫后的石丸奇趁机将温香软玉抱满怀,大拇指色色地顶在她的胸下。

沉甸甸、软绵绵的,真教人心满意足……石丸奇不禁幻想着,如果能用嘴吸吮,那就更好了!

「妳……妳干嘛突然转身?」恶人无胆的司绿绡,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吃豆腐。

倒是以她站的这个角度,和范乐锜胸部平行,那对坚挺的波……啧啧,原来人家根本不是太平公主,和她同样是波后。只是好身材掩在式样保守的女佣服底下。

范乐锜质疑地打量着司绿绡,「妳确定妳是有史以来,台湾最年轻的第一高厨?」智商显然不像。

「如假包换。」后者受侮地睐范乐锜一眼。

「那好,午餐时间快到了,请妳快去煮饭。」

接着她转过头,朝狼爪已伸向司绿绡胸脯的石丸奇说道:「至于你这位园丁──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外面的树长得比房子高。两位请好好表现,免得我向东门夫人打小报告。」

语毕,范乐锜决定直捣龙穴!

她是看护,总得去看看雇她的人是否安存于世上。这是看护的职责,所以她尽可以大大方方地履行义务,不需再浪费时间理会两个小白痴。

「真可恶!」司绿绡咬牙,「丸奇,你看见没?她那是什么态度?好象以为是这里的女主人!」她只顾着生气,未觉一对傲人胸乳正被石丸奇狎亵中。

气死人!她得好好想个法子,东门少夫人的位子,绝不能让任何女人抢走!

「看到了。妳要怎么做?」怎会有这么大的奶?光是摸就让人遐想无限……

「怎么做?你看先这么做好不好?!」司绿绡转过身,出其不备地将厚底鞋用力踩在石丸奇的脚上。

「死桃太郎!我的奶,你咽得下吗?」

她故意弯下腰,将那对旖乳送到他面前三秒,后才搔首弄姿地离去。

Θ====Θ  ※※====※※  Θ====Θ

「东门先生,你睡了吗?我帮你送药来了。」前天药被司绿绡藏起来,今天早上欧阳才拿来给她,并吩咐她每天早、晚都得过来请东门京吃药,以后这就是她的工作。

站在门外的范乐锜怀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期待和东门京首次的正式见面──浴池那次不算,那情形比较特殊。现在她要进去的可是他的私人圣地。据说,那是他最讨厌别人侵入的地方。

话说回来,有谁会相信她对他很「了解」──是了解而不是熟悉,一种隔着距离,像拿望远镜看着远方景物的了解。由于不靠近,所以能将所有景物清晰的纳入眼底,可以看出景色好与不好,但就不能分辨出每片叶子的颜色了。

她了解一个天才的孤独!一个渴望着被了解,又自私地希望享受这份孤单的心灵!讽刺的是,这个心灵周遭围绕着既不了解、又不让他孤单的人……

这是她踟蹰在门前的原因吗?

害怕成为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其中之一。

高谈自己的观点,却从来不听别人的想法……她不要变成这种人,她要冷静地观察他──天晓得他就是一本最棒的心理学教科书!

她不能错失结识这样一本教科书的机会。事实上,她已经在「机会」里。

只要她高举手,做几下深呼吸,敲门──

「东门少爷?」这回她更改了称呼。

没有响应。

她正想再接再厉时,突然,门在她面前自动开启。

看来她得早点适应这个科技怪堡。

「进来。」扬起的是一道自负的声音。

范乐锜首次走进她既仰慕又妒忌许久的心理大师卧室,窗前的一盏烛火,照亮这宛如神圣宗教殿堂的寝室。

她入目所及皆是雪白。彷佛这个人受不了一点点瑕疵。白色墙,白色窗幔,连奇大无比的床,椅、书桌也都是白色。

许多书散置各个角落,她悄悄打量,那些书范围很广泛,不只局限在心理学。由此可知,他是个比她更博学的人。

「满意妳看见的吗?」黑瞳紧盯着宛如好奇宝宝的看护。

闻言,范乐锜迎视那张如同杂志上嚣俊冷傲的五官。

他清澈的眸子像磁石般把她牢牢吸住,她根本无法移开眼。即使此刻他躺着,仍勇武得像只具有攻击性的傲鹰。

「对不起,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房间,请少爷不要介意。我是来请少爷吃药的。」要不是房里有轮椅,任何人都想象不到他不良于行。

「一天到晚吃药,我是快死的人吗?」东门京没好气地道。

他的看护站在这儿,仆人的衣服紧紧贴住她迷人的曲线。

这个让他破例首次见面就强吻的女子,是不是有哪里不一样?为思考这个问题,他刻意让自己与她隔绝两天。

是因为她娟细的眉吗?她的眉真的很好看。

还是她镇定的眼神?又或着是她欲语还休的嘴?

无疑地,她脸上的五官不管是分开或组合在一起,都美极了。

「东门少爷当然不是将死之人。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这点少爷知晓吧?」范乐锜谨慎回答。她知道东门京不喜欢笨女人,遂幽了他一默。

谁教他整天咒骂这咒骂那,而且骂人完全不带脏字。

「妳在咒我早点死吗?」那厢也很机智。

她低头忍住笑。「当然不是,少爷。」她发觉东门京喜欢她唤他少爷胜过先生。芝麻开门便是一例。「吃药,是为了让你早日恢复身体健康。」看得出来,对方显然不想提及浴池一吻。

想当然耳,有司绿绡身材那么惹火的下人,这种事可能稀松平常,不需要挂怀。只要东门少爷高兴,甚至不必向当事人提出适切的解释。她的吻,可是白白遗落了。

「妳很伶牙利齿。我问妳,身体健康用钱买得到,但灵魂的健康呢?」

大概生气成为被她幽默的对象,对她的话,东门京嗤之以鼻。

「人们往往太注重表相了,内在的东西反而忽略得彻底。所以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永远不满足,却永远也不知道在追逐什么。」范乐锜平心静气地道。

「记得我曾看过一本书,上面说没有假相,何来的真相?反过来说,灵魂的健康是不是得建立在一些架构上,比如外在的健康。当然,读书的乐趣更不能少了。如果再有三、五个知心好友,自然更棒。」不能提到阳光,以他对日光的防备,这样太快了点。所以她只能挑几个安全的、不会触怒他的话题。

东门京冷冷的撇嘴,欲自床上起身到轮椅上。「我妈总算进步些,帮我找个会耍小聪明的看护来。」彷佛她的聪明也惹恼了他。

没有他的示意,所以范乐锜没有上前帮忙他。

这是一个骄傲的人,她谨记在心,以免犯下错误。

「和少爷的学问比起来,我当然不如。」

「够了,我不需要别人拍我马屁。」

「这是实话。少爷,你的药。」范乐锜端上盘子。

东门京不理会她,靠凭自己的力量坐到轮椅上。「把药搁桌上。我要先洗澡,妳到浴池帮我洗背。我『行动不便』这件事妳知道吧?」他自嘲地道。

「可是少爷不是能自己……」范乐锜浑身一僵。

这么亲密的事,她倒是事先没料到。

「能什么?话说清楚点。」东门京满脸不耐。

截至目前,这个看护是待得最久的──三天。

那是因为前两天,他没教她服侍。尽管她挺机灵,但再这副扭扭捏捏的,他铁定轰得她和前几任看护一样痛哭流涕。

「那天少爷一个人在浴池。」看到东门京的脸色,范乐锜迅速说出理由,没再考验他的耐性。

「没有用的看护被我骂跑后,都是绿绡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服侍我。」他因为方才的使力,额上汗滴大珠小粒。「妳还他妈的想知道吗?」

可爱的小女孩?范乐锜可不会这样形容那俏厨师。

「没别的了。少爷放心,我会做得和绿绡小姐一样好。」别紧张,她只要把他当普通病人就行了,别将他视作那个在梦中和她缱绻的人。

冷不防地,东门京扯住她的皓腕,将她拉至他面前。

进亮的黑眸中溢满冷嘲。

「别轻易许下承诺。妳不知道绿绡是怎样服侍我的。」她的皓腕几乎被捏碎。

范乐锜心底泛起丝丝醋意,「我会尽力让少爷满意。」不能在达成任务前就被赶了出去,所以她清丽的脸上仍是温驯。

Θ====Θ  ※※====※※  Θ====Θ

范乐锜的呼吸渐渐浓重起来。

她跪在池边,尽量不去看那浸在池中、精赤着的上身。

许是浴室里温度过高,光是这样机械式地搓洗东门京背后线条分明的肌理,她便已汗如雨下。

「少爷,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很好。」东门京低咒了声,宛如正受着极大的折磨。「只要别将妳那对乳房一直靠在我肩膀上挤压。」

「呃?」范乐锜的脸庞立刻涨红。她低下头,果然发现自己因搓洗得太过专心,而将重心全移至他身上。

「对不起!」她赶紧拉开距离,迅速道歉。

夜明珠的晕和亮光,让整个浴池显得更加旖旎。像古代君主宠幸爱妾的地方。

但他不是君王,她也不是宠妾。

如果是司绿绡在此,她会怎么做呢?应该是展开姣好的身子,任她的主人上下其手吧。

「算了。妳到我前面来。」一道命令打断她的分心。

「是。」范乐锜已经学会了不废话。她沿着玉阶步下池子,从另一边缓缓走向东门京。

「少爷现在要我做什么呢?」一个带有目的的看护,在攫取被猎者当点心之前,能做的只有顺从。

温暖的水流包围着她,绚美幽暗的水纹在她腰间飘来荡去。

她感觉水下自己双腿微微的颤抖。

因为他灼烈紧缠的目光。

「妳可以离开了。」东门京径道,不在乎她怎么想。

他只是想重温她在池子里的模样,以厘清为何这两日来,他的脑子里全是她的倩影。

范乐锜剎那怔愣了。他莫名其妙地教人站在水池里,再教人离开?

她虽深觉怪异,却也乐于从命,离开他那似欲剥掉她衣衫的炽熟视线……

Θ====Θ  ※※====※※  Θ====Θ

范乐锜走进房里,只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跟她抗议!

目前她最需要的就是洗一个热腾腾的热水澡……她走进浴室,扭开水龙头,让热水注满镶着水蓝贝壳的浴缸。

她点上精油──这是她洗澡的习惯──脱掉身上的女佣服,再卸下黑色蕾丝内衣,抬起右脚踏进浴缸,再换左脚踏进盈满泡沫的浴缸中。

沾着泡泡的玉乳,顶端妖红的艳果,暴露在空气中。

她舒适地倚在缸缘,瞇着眼睛任思绪翻涌。

走进这座古堡,就像走进一个异想世界。

一对密室做爱的神秘男女,一个冷冰冰的总管、一个色胚园丁、一个肆意展露美色的女孩,以及令人捉摸不透的古堡主人。他们表现出强烈的个人色彩,但也由于色彩太强烈,她才会觉得不真实。

范乐锜倚着浴缸,将今天的观察记录在她的本子上:密室的男女,排除是司绿绡及石丸奇。

倏地,范乐锜明亮的晶眸大张,沾满泡沫的玉体飞快起身,神经兮兮地用双手沿着墙壁四处敲敲打打。

一会儿后,她泄气的发现浴室里并没有可以通往古堡另一处的机关。

老天,她在做什么?

她是心理医师不是侦探,更不是金庸笔下的小龙女。

才来这儿三天,她会不会已经患了精神病?

带着懊丧的情绪,范乐锜顿失泡澡的好心情,用白色的浴巾包住自己的身子,啜口放在缸缘的花茶,回到房间的大床上。

拋掉浴巾,范乐锜光裸着玉滑的身子钻进舒适的被里。她思忖着,自己真的是累惨了才会神经兮兮。也许一觉醒来,她又能拥有一颗清晰明智的头脑……

Θ====Θ  ※※====※※  Θ====Θ

古堡西侧。

一对洁白如馒的玉乳,红艳的乳尖沾着泡泡暴露在空气中。

东门京透过屏幕,看着那个正自得其乐在泡澡的女人。

深邃的双目注视着正在泡澡的女人,修长而有力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屏幕上擦遇她高耸的胸脯和乳头。他伸舌舔过干燥的唇,那完美无暇的娇躯,已在他身上点燃一簇又一簇的火焰。

他从来没有如此窥伺一个女人过。

他如此渴望将她拥入怀抱……

尽管装备精细的保全系统让他可以清楚瞧见古堡的每一处,包括每个房间,但他从没有这种嗜好。对范乐锜的好奇,令他无法自抑地想观看她。

蓦地,东门京的唇畔,漾起自出车祸以来、久违的笑。

他看着她倏地站起来,曲线玲珑的裸体无所遁形。

她屈身在墙壁上摸摸打打,一对莹乳下弯成饱满的水球状,水珠滑过她光洁的小腹,滴淌在双腿间浓密的黑色森林……

多么聪明的女人啊,已意识到古堡内另有信道。

东门京又切换至另一个屏幕,场景换到范乐锜的房间。

她拋开身上的浴巾,玉腿摆动,长发像是林野间的瀑布,沿着她的双肩、后背,没入她的臀沟。

东门京发现自己正在猜想把他的手指埋进那乌亮的黑发中会是什么滋味。

一连串遐想彷佛金针一般刺入他的思路,炽热的火焰焚烧他的全身,滚火球般窜向他腰间。

医生说得没错,他双腿的确有复原的机会。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人知道他悄悄地在练习走路。双腿虽然没有从前的健步如飞,但已能缓慢地走上几步。

腿力渐渐恢复后,相对地,他的欲望也如春天的森林渐渐苏醒。

屏幕上的范乐锜已然熟睡,倾滑的丝被露出压抵着床的艳乳。

那一方绵软藕白似召人爱怜,宛如正倾诉着:来吧!来采撷舔噬我吧……




爱来得如此狂烈暴虐
在这场激情风暴中
没有人 可以全身而退


第4章

东门京在黑暗中凝视她平静的睡容。

尽管天气这样冷,范乐锜仍舒适地摊展开她的娇躯。

青丝拖于枕畔,藏色丝被盖着肚脐及双腿之间的性感地带,雪白的肩膀、丰腴的乳房、修长的玉腿撂在被外。一条金色细炼,在她脚踝处发光。

一向都是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他从来没有要过任何女人,像之于她这般如饥如渴,似八国联军一把烧了圆明园的烈火。

熊熊烈焰蔓烧着他的全身,他现在就要她!

轮椅以自动滑行的方式,趋向床上沉睡着、毫无防备的女人。东门京拿出一块黑布覆住她的眼,再拿出绳索将她双手捆绑在床头有着盘花的铁栏杆,饱满的胸脯丰挺傲人。

范乐锜嘤咛了声,将身体转向他,又睡沉了。

东门京嘴边泛起笑。

她一定是夜之女神,即使在黑夜里,她的美都宛似皎洁的月光,散发着一种魔力。就是那不可抗拒的魔力牵引他来到这里。

他俯身伸舌逗弄那只乳白,再一口含住芡红的乳蕾,轮流舔舐它们,双手还旋轻旋重地揉搓着渐渐发热的浑乳,让柔软的圆乳在他的手中肿胀战栗。

两方玉乳在他的嚼咬把玩下,娇艳欲滴。

「嗯……」范乐锜先是娇吟出声,旋即意识到不对,立即醒来。

「谁?是谁在那儿?」天哪,谁来告诉她这是不是一场恶梦?!看不见的恐惧让她挣扎着,她这才知道自己已被捆绑住。

他是怎么潜入她房间的?她记得自己有锁上门啊!或者,她的房间里真的另有密道?重要的是,她该如何自救?和闯入者谈判,或扮演可怜无助的受害者,引起对方人性的光辉?范乐锜脑中飞快闪过各式想法。

「请你不要伤害我……你有母亲或者妹妹吗?我和她们一样,都希望不要被伤害……」尽量对绑票者诉诸人性,唤醒他人性中的善良面,是谈判心理学一项重要的柔性武器。

东门京望着那仓皇失措,却仍力持镇定的娇靥。

她的唇惊惧愕然的微张,像在勾引他吻她,而他也那么做了──

Θ====Θ  ※※====※※  Θ====Θ

范乐锜没料到这个。

一个勾走她心魂的吻。

她和许多男人接吻过,但从未有人给过她这种直达云端的感受。

他的唇并不是轻轻刷过她的,而是完全覆住了她,两舌交缠,她一时之间竟觉犹如雷电交加、狂风暴雨;白光一闪便取了她的魂魄。

在这道光芒中,范乐锜渐渐放松身体,凭借本能、直觉地昂首伸颈,她的眼前宛若出现了迷霞和彩虹……

一道道似雷电的激流窜入她的血脉,她的心贴着胸壁震动。

唇与舌的结合如关键密码,让她豁然明白,生命的真相原来是为了等待这样一个男子……

他的舌吮着她的胸乳,她浑身发热,四肢无力。在她以为无法承受更多之际,一只大掌沿着她的小腿,蜿蜒着溜进被单里,邪恶地窜进她两腿间。

「嗯……住手……」范乐锜忍不住轻颤。

东门京的长指缓缓爱抚她细致的丛林,若有似无地挑弄着她敏感的珠核儿,复又逼近她湿润的蜜唇,将宛若钟乳石蜜汁滴淌的穴口往上提,长指寸寸隐入那小花蕊,小淫花立刻收缩频繁地紧紧吸附住他的手指。

东门京的胯下几乎是立即感受到等同占有范乐锜的快感。

「别这样……求你住手……」

她同那日密室里的女人般,心口不一的求饶着。

硕长的手指笔直的进入玫瑰般的内在,这让她全身紧张的蜷曲,分不清是兴奋还是恐惧。

被紧缚着、无法挣脱的恐惧。

在无行为能力的状态下,拟似被强暴的兴奋袭来。

他是那密室里的男人吗?现在她终于理解那个被捆绑住、看似受折磨的女人的销魂呻吟所为何来。

范乐锜脸颊泛着艳丽的灼色,娇躯一挺动,未料竟让那长指顺势直入,随着她的吟息,浅出深入地抽动着。

「啊啊……」范乐锜一对娇乳不住颤动。

她真是太美了!

东门京进火的双眼盯着此时沉溺情欲、艳色群芳的她。

他用力咬嚼着那对波涛艳乳,手指更是不时在她充血丰嫩的私穴里快速抽插,伴着她低促难耐的淫呼。

倏地,范乐锜感到一阵空虚。在她下身为所欲为的手指不见了!而在经过那样的快感后,眼前只看见一片漆黑的她,感到一股茫然恐惧。

「你在哪里?」她不自觉问道。

太像了!这所有的情节,简直就是那日她在密室所见的情形。

东门京无声地滑动着轮椅,来到床的另一边,抓住范乐锜的玉踝,将她拉向自己。

经这一扯,范乐锜的娇躯直滑床底,直到她被捆缚的双臂拉成直线。床上的被单也彻彻底底乱了,像是一对鸳鸯在上面翻云覆雨过。

大力扳开白净匀称的玉腿,一片世外桃源,就摇曳生姿地展现在东门京面前。

他捧起她圆俏的雪臀,再也忍不住地,凑口吸吮她小穴不断溢出的琼浆玉液,一遍又一遍,舍不得那蜜液浪费一丝一毫,全进了他的口。

贪心的他欲索取更多,便将舌尖往小水穴儿里探。煽灵的舌尖后退、前进、迂回、勾旋,鼓动着蜜穴供给更多的玉液……

果不其然,又有一股黏液沿着涧谷泛滥成灾。

「对,那儿……啊……好舒服……」她身子弓成虾状,长发披在肩上,落在雪乳上,极致的美艳。

如妖似邪的长舌征服了她、取悦了她。

架在东门京肩上的玉腿,脚趾更是因达到高潮而蜷缩着。

范乐锜唇间流泄出淫声浪语,那灵舌如蛇信,在她的穴里悠游来去。她全身宛若被火烧着,而他的舌是甘霖……

一次又一次,她都快死去了,他为什么还不将他的硕大放进来?

「你是密室里的男人?」雅秀的下颚上扬成美丽的孤度。

她有别的男人!东门京危疑地瞇起双眸,直视那张艳绝的脸庞。

这个寡鲜廉耻的浪女!他对她如此痴爱钟情,她却辜负他!

于是,他不再宠疼呵护,而是对那小穴儿施以残暴的对待!

既然她那么骚、那么需要男人,他便不用再手下留情,索性将她当妓,一次玩个过瘾!

「说说话吧……你是他吗?」被蒙住眼的范乐锜犹不知死活地问。

东门京泛起冷笑,慢慢解开衣领上的扣子,脱掉衬衫后,伟岸的胸膛布满密密麻麻的疤痕──那是数十次手术留下的战果。

那些可布的疤痕,足以教一个女人望而生怯。

再盯着眼前娇吁频频的女人,东门京的眼越加凛冽冰封。

她有别的男人!

有别的男人用欲望之根进入过她的小穴!而他却只能坐在轮椅上,看着她美丽的身子妖绕绮丽的蠕动着,渴望着他无法做到的灌溉……

一思及此,他扼住那美丽的颈子,觉得不可原谅。

忽又觉得她艳美得如同祭坛上的少女……

他的手指爱恋地轻触她白皙的咽喉,一指滑向她的朱唇。

范乐锜立即含住他的手指吮吻。她伸出丁香小舌舔着它,脸颊触着他的大掌。

东门京瞇着眼,沉醉于她的温存。

「求求你,告诉我你是谁……」

东门京猛然睁开眼,森烈的气息喷在她咽喉处。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还想着别的男人!他捏住她美丽的下颚,狠狠地吻住她。

范乐锜娇媚的喘息声堵在喉中,她迷乱地迎上了他的强吻,享受着被他侵入口中,尽情舔吸。

大掌箍住一边瑰乳,抚得她的白玉软滑不住地抖颤着。

另一手顺着她平滑纤细的小腹,又轻又慢地溜滑而下,以一种折磨人的速度,火热的掌心贴上了她泛着粉红的肌肤,慢慢地探索着,轻轻地拨开了乌润微湿的萋萋芳草,指尖轻捻着她湿润的内外小唇。

范乐锜颤抖地欢叫出来。

虽说他的手没有侵入她的幽径,但指头却勾住初发的花蒂,最敏感的花唇儿也被撩擦,一种渴得而不可得的失望和快感混合,登时涌出了一团火来,烧得她娇躯直颤,呻吟不已。

一双白玉般无瑕的长腿淫艳地在他肩上大张。

范乐锜终于知道密室里那女人的感受。那种被欲望折磨得欲死的感受。

她哭了出来,眼泪伴着浅浅低吟不受控制地倾泄而出……

东门京又变了花样,这一次他的嘴移了下去,就着花径口的小蜜唇温柔地吻上,舌尖灵巧滑动,红莲般的花蒂在这轻舐舔吮下不住盛张。

范乐锜已魂飞天外,茫茫然的叫喘声不断传出,一声比一声更为柔媚。因为他不只舔她,还将手指放入她的幽径,不断的啜吮抽戳让她陷入茫酥的仙境。

「啊啊……」她不知这男人要折磨她到何时。

黯黑的瞳眸像是会噬人的黑洞,注视着双手被缚、眸子被蒙住的美人。

不容许范乐锜独自享乐,东门京啄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温热的大掌搓弄捏拧丰挺腴白的凝乳,不时地揪玩着她粉荡的乳尖。随着长指在她体内淫浪的抽动越来越快,她的娇呼更是激烈频频。

东门京爱极了她这般为欲而生的模样!

他一向主张人们解放自己。东方的女人太压抑了,他不希望他的女人也变成这样。在床上,他可不喜欢贵妇、贞女。

淫娃、荡妇、浪女!东门京舔了下她可爱的肚脐。

娇弱的荡妇,奇情的浪女,美丽的淫娃,尽情呻吟吧!

当她下次再被占有,就是他的欲龙出柙之时。

届时他会让她比今天更销魂如仙、欲死如魅。

「啊啊……」范乐锜早达到了高潮。

她软绵绵地瘫在床上,一副任君享受的慵媚样儿……

Θ====Θ  ※※====※※  Θ====Θ

古堡东边。

「白泡泡的棉乳别走……让我吃一口!」

石丸奇嘴角淌着口水,抱着棉被翻个身。他梦见白天望见的那对乳波,两颗熟透的玉桃。「用妳的巨乳夹住我,再用妳的嘴好好伺候它……哦……太舒服了……」梦境中,司绿绡正帮他口交。

「哦哦……全日本的女人都比不上妳的嘴……」绿绡太厉害了,她的嘴帮他完成一次超完美的发泄。

「绿绡,换我来让妳快乐……」石丸奇抱着枕头又吻又舔,幻想着戳刺进司绿绡绝美的身体。

他埋头苦干地用力戳刺着,直到气力散尽。

「为什么妳就是不能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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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喜欢得要死的心情,有谁可以理解呢?

司绿绡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无法入睡。

有情敌出现,她该怎么办?第一次出现的情敌自己中途退出,所以不用她费心。但是对于第二个翩然来到的情敌,她有种惶惶不安的心情。

虽然范乐锜那妮子的杀伤力不像京少的前女友邢迎台,而且看起来志不在京少,但也不能小觑。

牛肉未到口,她倒先被左右夹攻。

该如何根除这两个妖女,让京少只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司绿绡拋开枕头,走到穿衣镜前,镜子里是一个穿著低胸粉色睡衣的妙龄女郎。

她挺起自己的豪乳,满意地看着自己。

和两个妖女比胸部吗?

可惜,京少不爱波大无脑的人──不对,这样好象骂到自己。应该是说京少不喜欢笨女人。

那……比美貌?

谁都晓得邢迎台是美姿美仪社的老师,更是公认的大美女。

范乐锜更不用说了,独特的气质是别人模仿不来的,她美在很聪明又懂得收敛光芒──简言之,就是识大体。

这两个人哪里是她这种长相无害、心思无邪的小白菜比得上的?!

真可恨!全世界的美女都让她碰上,而她居然没有吸取到她们的精华……

哎呀,烦死了!

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呢?

她简单纯真的脑袋,怎能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俊美绝伦的京少,何时才能看见她的真心?她几番投怀送抱,都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推拒。可他越表现得像柳下惠,她就越爱他,爱得无法自拔,爱得天昏地暗,头壳坏去……

唉,如果爱人也像被爱那么简单就好了,她也就不必在这里绞尽可怜的脑汁──

咦,被爱?司绿绡眼眸倏地一亮。

石丸奇!那个癞虾蟆想吃她这块天鹅肉很久,他是一枚可利用的棋子。

就叫他去勾引范乐锜,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法都行。她再趁这空档好好表现出自己的德、智、体、群、美,绝对要斩除阻碍在她路上的杂草,誓言得到京少的心!

司绿绡露出得意的笑,「嘻嘻嘻,谁说女人波大无脑?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应该统统被抓去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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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想把她关起来,让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东门京的手掌,轻触着已昏厥的洁白泛汗娇躯。

「真美……」东门京眩惑地用眼神膜拜着娇美的曲线,每一吋都不放过。

为什么她连晕厥过去都是这般清妍美丽?

他掌下的雪乳,鲜妍如胭脂的水蜜桃。

经过方才被彻底的蹂躝肆玩,呈现春情荡漾的艳色。

东门京艰难地用双手支撑离开轮椅,然后以一种畸型的、疼痛的、爱恋不舍的姿态,让自己的身体覆上那美丽的、似棉花糖的身躯。

他抱着范乐锜,像小孩抱着母亲,也像情人拥着情人,更像是自己和自己的相逢。然后,他啄吻着她。

这三日来,他已然熟悉她全身上下的每吋肌肤。

他熟悉她的身体密码、日常作息,知道她喜欢穿黑、白内衣,洗澡时习惯点上精油,先右脚踏进浴缸再换左脚,习惯边泡澡喝花茶、小手边忙碌的写东西……这么多习惯,就不知道她习不习惯生命中突地冒出一个爱她如火的男人?

爱来得如此狂烈暴虐,她能否全身而退,不被这道烈焰烧伤?


第5章

早晨的阳光洒满一室,经由欲飘欲掩的窗帘,延伸至床上那道莹白的裸体身上。

「喔……」范乐锜用手遮住阳光,轻吟了声。

老天,她昨晚是干了什么好事,否则双腿间怎会如此疼?

那疼,是酸到骨子里,如同她看过的一本书,和八个男人同时搞过,也没这么──

范乐锜霍地坐起身,如瀑的黑发洒在藕白的双肩上,她飞快翻开白色的棉被,察看腿间有无红色的血液──

怎么会没有?!

明明有一个男人闯进来,绑住她,还……范乐锜摸着根本就不像有经过欢爱、整齐干净的床单。

光着脚,范乐锜用被单围住身子,走去门边,发现门也是锁着的。她房间里的一切都像原来的样子。既找不到蒙住她眼的黑布,也没有捆住她双手的绳索。连浴巾都在昨晚她拋下的原位。

颓坐在床上,范乐锜思索着昨天晚上那真实得不像梦的激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密室那幕令她记忆深刻,于是自编一出梦来满足自己?

可是,她从未做过类似的梦啊。

那梦太真实了。而且她腿间的酸痛做何解释?

老天,她该不会……拿根东西,在梦中自己取乐吧?天哪,请保佑不要让她得了精神病……

彷佛是响应她,门边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看护小姐,都已经日上三竿,妳该不会是觉得东门家的床太好睡,想要偷懒吧?」

用盘子敲完门后,绿绡扠腰倚在门板,拉开嗓子,巴不得同在古堡东侧的京少也能听见。「告诉妳,懒女人在这里混不到饭吃,所以妳赶快给我──」

门霍地被拉开,绿绡差点跌倒。「妳──」

「妳这么早就起来?」范乐锜站在门口,将被单拥在胸前。

「是呀。」绿绡摸摸头,笑道。

不对,她干嘛像个白痴般朝她傻笑?!「不早了!我是个勤劳的女人,哪像有人都早上十一点了,还一副荒淫靡烂的样子──」

「妳真像麻雀!没事的话,请妳离开。我待会儿还得送药过去给东门先生。」范乐锜转身走回房间,却有人不请自入。

「不用了。」绿绡笑咪咪地跟在她后头。

「不用?」范乐锜回头愕愣地问。

绿绡就等她问这句。「对,不用了。因为我帮京少送早餐过去时,他说不希望有人去吵他。只有我例外。」后面这句话是她自己加上去的。

「喔。」范乐锜淡道。病人该吃药还是要吃药,而且她今天打算说服他去做复健。是个艰巨的工程,但还是得试试。

「我说了,妳别去吵京少,有什么事交给我办就行。」绿绡看着身材纤长的范乐锜。欸,只有一百五十九公分的她,就输在身高这一项。

范乐锜在梳妆台前,梳理自己的长发。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转头问,「绿绡,古堡里就住着欧阳、妳、丸奇、东门先生,还有我?」

「妳哪只眼睛还有看到其它人啦?」绿绡没好气道。

「绿绡,那妳爸妈呢?」范乐锜再问。

「很早就过世了……妳现在是在跟我聊天示好吗?」

示好?范乐锜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慧黠。「绿绡,晚上时妳会不会听到什么声音?比如有人走动,或者窗户突然自己打开,啪啪地打着墙壁?」

「窗户自己打开……」绿绡浑身打颤,「妳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她那在东门家服侍已久、死去的爷爷就曾告知她晚上没事别在古堡走动。

绿绡美眸左右打量四周。「我告诉妳喔,我爷爷说遇这座古堡年纪很大了,所以有很多的往事。往事有好有坏,好的姑且不论,坏的便是东门家的老奶奶,就在京少及妳所居处的这一边的钟楼上吊自杀。据说是因为东门老爷──这个当初没跟日军一同撤走,而留下来的日本人──强抢了我们台湾女人当老婆不说,居然还临老人花丛想讨细姨,所以老奶奶以死明志。」见范乐锜听得津津有味,绿绡也忘记眼前这号人物被她注册为情敌。

听说自杀的人,因为死得不甘愿,所以魂魄会在人间游荡。以往她都听听便算,现在居然有人亲眼目睹……她顿觉有一阵阴飕飕的冷风从她耳背吹来。

「真的啊?那我看见的不就是……」范乐锜故意收住尾音。

「不就是什么?」绿绡差点翻白眼。好好的干嘛把话说得冰冰凉凉还吞吞吐吐,害她的想象力无限扩展。

范乐锜抬起晶眸觑了她一眼,几乎是立即便看出她心里可笑的想法。

「就一道白影子飘过窗前,然后……」

「啊,不要说了!」绿绡双手环臂,戒惧打量着房间。「我还有事要忙,妳……妳睡妳的,不必相送。」语毕,她夹着尾巴飞快落跑。以后过来一定要选在大白天,另外还要必备护花使者。

看着绿绡惊慌的背影,范乐锜掩嘴窃笑。「然后根本没什么,是我骗妳的。哈。」

看来要捉弄这个恶人无胆的小妮子,也不是难事。

所谓攻心为上,抓准弱点、对症下药,便能事半功倍。

看来,会有一阵子,她跟绿绡会很少碰面。真可惜,她才开始觉得这小女孩可爱、亲切、好相处……

经绿绡这一闹,她腿间的疼痛竟然全消……范乐锜开始怀疑,关于昨晚的一切,会不会是她作梦?

还是东门老奶奶的魂魄作祟?

许多实验证明,这世上确有人类所不熟悉的三度空间,前世今生、鬼魂宿命的。

范乐锜霍地嗤笑。她敢肯定,会那样搓吻她胸乳、用手指插进她私处的,绝不是东门老奶奶。

Θ====Θ  ※※====※※  Θ====Θ

当范乐锜穿著整齐,端着盘子出现在东门京房中,已是半个小时后的事。

现在是大白天,但除了她房间外,整个古堡西侧,永远只有黑夜。

厚重的帘幕似被下咒般的八风吹不动,所有的窗户也关得死紧。屋里,只有一小盏烛火。这样对她病人的病情有害无益,她想达到的目的更是遥遥无期。

该怎样劝服东门京走出户外、接受治疗呢?范乐锜不自觉地咬着嫣唇。

「偷懒睡到中午才起床的人,还有本事发呆吗?」

一声吼叫震醒了心不在焉的她。

范乐锜扬首,对上一双灼灼灿灿的黑瞳。

显然有人今天火气很大……范乐锜飞快道:「昨天作了恶梦,所以睡迟了点。以后不会这样了。」

虽然绿绡叫她不用过来,但那妮子拿她当情敌,说的话自然不可信。

「恶梦?」东门京眉一挑。

不会吧?!这位大少爷对什么事不感兴趣,独独对她的恶梦感到好玩?

范乐锜忍不住猜想,假如昨天进犯她身体的是他……她摇首。不可能,他不良于行,而且门是锁着的,他不可能进到她房间里。

她的心中盈满罪恶感,因为她竟然希冀一个不能走路的人,满足她昨日那般欲望。

那么深沉的欲望,彷佛禁锢了几百几千年被唤醒,对一般的男人而言是很可怕的。

一般男人没有那样的能力,满足这样欲望如壑、需索无度的女人。更何况,是一个不良于行的人。

「妳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是什么意思?」显然有人对她的默剧感到不耐。

「只是想到一些事。少爷,你为什么对我的恶梦感兴趣?」范乐锜将茶水及药丸送至东门京面前。

「因为我无聊。这样可以吧?」他又恢复暴怒的样子。

这才是她所熟悉的东门京……范乐锜暗地松口气。「少爷无聊,那我们到市区走走,顺便到医院去做复健。」

「走走?」他瞇起双眼,「我的脚能走吗?」

如果他能走,范乐锜相信这会儿她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要留小命,就得赶快转移话题。「对不起,是我说错话。少爷,今天我可以看着你把药吃下吗?」她观察到,东门京会趁她转身时将药丸丢掉。

原本以为又会换来一顿臭骂,未想到他竟然爽快的将药丸和水吞下。

「现在妳可以告诉我,那是怎样的恶梦。」这是命令,而不是请求。

范乐锜眼珠一转,脑筋动得快,「我们来做个交易。我每天作恶梦,你每天把药吃下。」

「妳是第一个敢跟我谈『交易』的人。」东门京推着轮椅退后,放在他腿上的是一本图文并茂的地理书籍。「护理学校也教怎么和人谈判?」轻扬的尾音很是不屑。

隐身黑暗中,他瞳眸深处有一点特异的光亮。

像烟火。繁花、梦境里的烟火。

这梦境里、繁花里可有她?

「学校没教怎么和人谈判。除了一些病理上的知识,还教我们怎么用『心』去读我们的病人。」范乐锜敛住心神道。

他太迷人,一个不小心,她便会被吸去心魂。

像她这样的女子,她喜欢的是一个自由的灵魂,最不需要的便是牵绊。尽管有牵绊,那也是不得已的。没有人可以干涉她用什么样的角度去看世界、用何种方式去过自己的人生。在别人眼中的她,也是一个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的女人。

「我倒不知道台湾的教育素质进步神速。」东门京冷峻的脸庞布满不置可否。

「为了鼓励这份『进步神速』,我们的交易就这么说定了?」

「没有人能每天作恶梦。除非……妳也想和我分享妳的美梦。」

「少爷,你真爱开玩笑。」范乐锜漾起心惊胆跳的笑。「我想请问少爷一个问题:对一个腿不能走、又不想见到阳光的人,地理书藉可以发挥什么效用?」

东门京从鼻子里嗤一声。「小小的看护,又想发表什么高见吗?」

又来了!谁说女人的心情捉摸不定,眼前这个男人才是个中高手。好好谈话没几分钟,便又扬着高傲的羽冀,喷着睥睨天下的不友善气息。

她原想以这话题引他正视复健的重要性,又害怕这问题会伤害到他。但这会儿看来,她是多虑了。

他的自尊,子弹也穿不破。

他的高傲,比圣母峰还难征服。

「少爷,你的心态非常可疑。我觉得你鄙视全世界的女人。别忘记,她们占地球上一半的人口。况且,你诸多书迷中也有许多人是女性。」就是那份比天高的自傲,让范乐锜看不过去。

这只沙猪,就是那个在台湾心理学界占有崇高地位的天才吗?

东门京今年二十四岁,两年前便以史上最年轻的心理教授之姿,成为各国名校相互争聘的人选,也是她心中急欲打败的「第一」!

以前,她只当他是不随波逐流、不攀名附利的狂人,从不知他轻视女人。短短两年,一场车祸,竟能改变人这么多──

「我希望妳不要太自以为是。第一,谁说不良于行的人就没有阅读的权利,相反地,他们更应该汲汲营取知识。第二,我鄙视全天下的女人,那是因为她们没有大脑令人生恶,比任何臭蛆、病毒都教人避之唯恐不及。如果人类每年都要花上数千亿在国防上,我会建议,最应该被驱逐到外层空间的是女人。」一字字从他嘴里咬牙进出。

被藐视到如此地步,范乐锜简直快吐血。

她再不挺身执行社会公义,还算女人吗?

「少爷,你的语气非常自大,而自大源于自卑,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什么不得罪他、委屈自己以获得情报不被赶出去,这些统统被拋在脑后。

「妳要跟我讲一体两面吗?」精光四射的黑瞳更加不屑了。

「天才等于白痴,公也是母,恨就是爱?这些都是人类用来自娱娱人,是人类捏造出来安慰自己的。真正的天才,他不是白痴。真正的男人,不该像女人。真正的恨也绝对不是爱。不要用妳的教条来训示我。我不是三岁小孩,不是以往那些在妳裙下称臣的男人!」他毫不留情地咄咄逼人。

「不,这些都是你的偏见,是你把心关起来,不让人进去。你此刻像个刺猬,就足以证明我的话。」范乐锜仍坚持己见。

东门京凝视着她,将那刺猬般的剑拔弩张缓缓收起。

但他也不轻易放过她。「现实太残酷,妳好好保重吧。」

闻言,范乐锜怔了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在暗示什么吗?是她资质变驽钝,还是他太高深莫测?

无论她怎么努力去理解这个问题,它似乎都超出了理解的范围。

她只知道东门京对她很重要,她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被他吸引。或许,她怀疑着,她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不过,会是什么呢?生活在同一个文化里,对社会、生涯规画有相同的期许,人与人之间,多多少少能从对方的身上找到自己的一些东西。再思考回来,她羡慕他的生活吗?

在那种冷漠又孤寂的存在中,又有什么好羡慕?

另外一方面,他太尖锐了。他就像个超级推销员,表现出很强的自信心,用极富煽动性和自信的口吻宣传自己的观点,而且生性风流。他与人相处时极富社交魅力,可是如果论及深层感情,他就会努力避开。他对动物有感情,但对人几乎完全无法表达爱心。

「妳现在在想,我不是妳想象中的人。妳甚至有点喜欢我,对不对?可怜的人,完全被愚蠢无知的既定印象所影响,生活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东门京冷笑着。

那双黑瞳,为什么总是那么不可一世和洞悉人心?!

「对我来说,东门先生是个杰出人士,就像欣赏一栋伟大的建筑或雕塑那样。」范乐锜诚实道。

「所以妳把我当做无生命?」

「呃?」她被他几乎是立即丢出来的问题怔愣住。

「妳刚刚提及的两样东西,都是没有生命的。」

「它们是有生命的,生命力的爆发及丰富不是一瞬而是永恒。建筑家雕塑家倾尽毕生心力,去完成他们心目中最完美的作品,即使卑贱、即使不起眼,这作品仍被赋予生命,只是人们不知道怎么去看待它罢了。」

「我所说的是,妳把我当做一个有温度的躯体?」

范乐锜选择避重就轻,「东门先生就是东门先生,有所成就,暂时需要看护的杰出人士。」他为何问她诸如此类的怪异问题?

她的内心世界若完全坦露出来,那就太危险了。

「妳可有喜欢的人?」他倏地一问。

「我有未婚夫。」话题变换太快,她转过身,不让他看见她苦涩的笑,因此也没有看见东门京紧握的拳头。

「恭喜妳。」东门京从嘴角艰难地进出这三个字。

范乐锜突然轻笑地回首,「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句话的人。我三位好友知道我订婚的消息,根本面无表情。」她铃铛般的笑语,使原本凝肃的谈话气氛轻松不少。

东门京不想问为什么,因为他无法忍受这话题。

「妳去换衣服,待会儿妳要跟我去医院。」俐落地下达完命令,他将轮椅旋转,转身背对着她。

范乐锜大喜。「东门先生愿意接受复健?」

「我前任女友第五家分店开张,就在下个月底。」

沉沦在黑暗中的宽阔背影,是淡漠,也是距离。

背影之后,范乐锜强自抑下心底冒泡的酸涩。

原来如此。是因为前女友,才要前去做复健……她在心底自嘲,人家当然是为了别人,难道会为她?

「这样太好了。」尽管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似乎困难了点,但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她选择相信他。「少爷只需要等我五分钟,就能──」

「二十分钟后直接到门口,轿车会在那儿等妳。」

冰冰淡淡的语气,已无方才犀利交锋的热络。

范乐锜直觉东门京想要快快赶她走。既是这样,又为何要她陪他去医院呢?这里尚有石丸奇、司绿绡、欧阳,她并不是唯一被需要的人。

她耸耸肩离去。短时间内,她想她是弄不懂这个谜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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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那道独自沉默的背影,两拳紧紧相握。

前女友分店开幕只是一枚烟幕弹,用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却未料意外听到「未婚夫」三个字。

这可鄙的女人,居然已经有了未婚夫!

面向书柜的东门京,愤愤的将第三层第五本书拿下,按下隐身书后的黑钮,书柜立即向旁边开出一条信道。他操作轮椅改为自动滑行,进去书柜后方的密室。

亮在他眼前的,三十个屏幕全播放着一个女人正在更衣。

东门京拿着遥控,将中间最大的七十二吋屏幕放大为特写。他深吸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无法把目光从范乐锜那半裸的身体上移开。

屏幕上,不知有人正在观赏她的范乐锜,这会儿把手伸到背后。挂钩松开了,胸罩的吊带垂了下来,但她没完全让它脱落,而是用一只手在乳沟处按住它,碗状的乳罩松搭着。那令人骚动的乳房仅被一层黑色的丝绸遮掩着。

她背过身去,腰部以上裸露着。

她晃了下头,乌亮光泽的秀发披散在白皙的肩上。

东门京想伸出双臂,环拥那纤细的腰肢,想把嘴埋入她的脖颈。

经过昨夜,他已经知道她的味道多么好……他想触吻那光润细腻的柔肤,双手想从她腋下插入,再滑上去连同乳罩一起在胸肤上揉动,爱抚那对挺实颤动的乳房。

屏幕上的佳人继续摆动着,她用修长的食指勾住胸罩,把它拋向床铺。

现在她的乳房完全暴露出来,可是他的视线却被挡住。

东门京突生一股暴烈的欲望想去抓住她,把她转过来朝向自己,然而他却无能为力。

他手指抖动着,他知道把她的乳头挟在食指和拇指间搓捏,会如何地让人感到兴奋。

现在她的手搭在曲线流畅的腰际,并向下挪动。

她用纤细的手指解开围裙,把洋装式的女佣制服脱下来,每个动作都充满了挑逗和诱惑。

接着,她站起来,叉开大腿。狭小的黑色三角裤紧紧包裹着丰满的臀部,它们中间有一块袋状的隆起。

当她弯下腰去捡短裙时,东门京看到那片隆起。唇状的 形显现在两腿之间,旁边有几根鬈曲的毛发……他剧烈喘息着,太阳穴鼓胀起来。

「喔……」东门京激套着手中的龙根,在密室里激喘。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佳人。淫荡下贱的女人,有未婚夫竟然还跑来勾引他!她和未婚夫之间发展到什么程度?牵手?接吻?爱抚?还是统统都有?

思及她那洁白无瑕的身子被另一个男人拥吻,东门京便想将那男人碎尸万段,再狠狠用他的昂长占有她,宣示她是他的。

直到她花穴斑烂。

直到她求饶,吟哦着今生只愿有他一个男人。

忆及昨夜她在他身下放浪的模样,东门京的舌舔过唇,扬起一个肆邪无边的笑容。

他是不是疯了?为她疯狂。

他要看着她脱得一丝不挂,呻吟着、扭动着、哀求着、爽乐着。

然后他要用唇吮吸她的乳房,再用像标枪一样的欲龙紧紧抵住她的下体,用力插进她的体内直到世界末日。他会将她带到极乐世界,让她无比强烈地沉溺与他做爱,一旦他离去,便会如渴似饥地思念他。

和她的美貌比起来,他从前的赞誉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好半晌,东门京脑子里只能想到多快可以到范乐锜房间,拥住她,将她压在床上占有她。他的身体渴望着,他的灵魂也渴望着。

他告诉自己,还不到时候。他的欲龙尚不能灵活运用。

无法灵活运用,就无法让她欲死欲仙。他要她永远记住他强悍夺取她的美好滋味,要他们拥有无数次完美的结合。

在这之前,他得按捺下所有的渴望。

他所不确定的是:她可会爱他和他爱她一般?

想念、痴癫、狂喜、刺痛、欲念焚身……一切只为她。

他努力要浇熄那由车祸所引起缺陷的愤怒,和己身原有的骄傲,不去伤害她,但他做得到吗?他困难地驯服狂野的本性,她却轻易开启他本性的狂野,把他由无害变成具有相当的攻击性……

快了。

他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硕长的手指轻触着屏幕上娇妍如花靥的脸蛋,他爱绻不已地吻上它。

「等我。很快我们便能合而为一……」


第6章

天气阴阴的,太阳消失在巨大的蓝灰色云层後面。

在范乐锜来到东门古堡的第三个星期,终於有访客来临。

是一对看起来很登对的男女。巫医师和传说中东门京的前女友?

「唉哟哟哟!今天吹得是什麽强风,居然有那麽大本事,把邢迎台小姐和巫砚医师一起吹来东门家。」熟知情敌资料的绿绡,在大厅表演她到莱市场杀价的吆喝功力。

她一身粉红无袖背心,和微露出下臀的热裤,可见这妮子四季不分,把冬天过得像盛夏,可荣登台湾爱美女士第一名。

而史上最大牌的园丁,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他近来神情郁结,不太理会人,嗜上咖啡。

欧阳则依旧神出鬼没,白天见不到他人影、晚上才会出来吓吓人。

然後是范乐锜,一身没创意到极点的女佣服。她帮东门京拭完背,方步下阶梯,便听到绿绡装腔作势的高嗓子。

范乐锜微颦眉。邢迎台?

绿绡几次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提到这个名宇,还说这位京少的前未婚妻是人间罕有的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东门家何时有这麽可爱迷人的小女孩?」已有两年未进东门古堡的邢迎台,一身嫩黄套装的立在大厅中,婀娜娉婷,笑灿似春花。

「真的吗?」绿绡双掌支颏,做出不好意思的小女孩状,随即又倒在石丸奇手臂,「有没有听到?人家夸我迷人可爱……臭小子,你还说我没机会。」

「没什麽机会?」巫砚好奇的问。英俊、亲和力高、身材高大威猛的他,和邢迎台并肩站著,那画面恁是好看。

「没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石丸奇推开有一半胸乳赖在他身上的绿绡。

这妮子可能所有的神经都长到胸部上了,大脑才会这麽蠢,不知她的身体可以让一个男人著火……既然不喜欢他,就少来犯他!

两位客人一听这话,掩嘴笑了起来。

「你们这些人没笑过啊?!」绿绡轰道。小心她在他们的饭里放毒害死他们!

气呼呼的小脸转向石丸奇,「你,跟我到里面来。我要跟你把这几日来的帐一并算清!」

石丸奇站起身,毫不理会她,迳自掉头就走。

「喂,你很可恶哦!」绿绡跺脚,紧跟在石丸奇後头离去。

Θ====Θ  ※※====※※  Θ====Θ

范乐锜望著两个活宝的背影摇摇头,不知道自己已成为两位访客观察的对象。

「你很特别。」巫砚大胆表示,凝视著范乐锜。这张容颜令他忘神。

范乐锜愕然抬首,不知道这位东门京的主治医师——为了东门京的复健,他们曾在医院见过几次——所指的人是谁。

「我是指范小姐你。」明白范乐锜眼中的困惑,巫砚解释得更清楚。

「没被绿绡吓走,又没扑上欧阳及京少的看护,你是唯一的一个。」巫砚对她的倾心,恐怕全世界都看得出来。

奈何范乐锜自觉无福消受,只得装傻。「所以我才有本事留到现在呀,巫医师。再说绿绡并不可怕,欧阳和京少虽然迷人,但我并不是花痴。」她转头朝向邢迎台,「邢小姐,你和巫医师一起来,是要找京少?」「我和巫医师是在门口碰见的,但我的确是来找京。你能帮我通报吗?」邢迎台说道,描绘精致的柳眉,流露浅浅的忧郁。

「当然没问题,请邢小姐稍待。」范乐锜恍觉心被针扎了下,脸上堆起笑容。

「麻烦你了。」刑迎台四十五度微微倾身,态度谦和得令人无法挑剔。

五分钟後,范乐锜带来的回覆是东门京请邢迎台到他房间。

她酸酸地想,当初她来时还得隔两天才能进到他房间,没想到他前女友一来,便可以通行无碍地直驱而人……

当范乐锜思觉得自己像个怨妇,自怜自艾之际,巫砚不知何时已坐到她身边。

「你哭了!」只剩下两人,巫砚好心地动手揩去她的泪。

「啊?」因为巫砚的举止,范乐锜才发现自己掉眼泪。

两排黑扇子沾著泪珠,楚楚动人。她皱了皱俏鼻,「我没有哭,是这几天感冒,鼻头容易酸,眼泪很容易不知不觉掉下来。」她起身费力解释著,

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脆弱。

巫砚也跟著站起来,从後面环住她的肩。「乐锜,你是不是在这里受了委屈?」「巫医师,请你不要妄自猜测。」乐锜?谁给他这种权利如此亲密地唤她?!

「京少是你的好友,你认为我会在他这边得到什麽委屈呢?」她不著痕迹地走离巫砚可触及的范围。

「对不起,我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分关心你。如果你不需要这份自作多情,那麽我向你道歉。」巫砚风度翩翩地表示。

范乐锜转身,直视那张英俊的脸孔,为自己的小气感到可耻。「巫医师,你不用感到抱歉,是我不对。你就当这几天我身体不舒服,所以胡言乱语,别和我计较。」

生病是假,莫名的情绪起伏是真。范乐锜的无助之情,全写在脸上。一对已分手的情侣,关在房间里能做什麽呢?

缠绵、缱绻,然後两情相悦地进人浑然忘我、干柴烈火的无人世界?

有人悄悄地在她的心底纵火,那把火,名为嫉妒。此刻正熊熊燃烧著,正如那夜她身子的难熬炽热……为何嫉妒这样苦?为何这样的苦不能语?为何她得眼睁睁见心爱的人被夺去——

心爱的人?!范乐锜惊觉心中溢出的这四个字。

不不不,她心爱的人只能有一个。

那人名叫唐索靖,是她努力尝试,用爱情去偿还恩情的人,而非东门京。

她不能被迷惑,不能被狂妄之火席卷。她是来打败第一,好让她这个第二晋升为第一,而不是来被打败的……

可是,她依然好苦。心里苦,喉咙苦、眼眶苦,鼻子苦——

从头到尾见她挣扎之情的巫砚,抬起她惹人怜的下颚,凑近唇吻著她的娇唇。

身陷漫飞妒火之中,范乐锜一时恍神,竟将他错当成东门京。

她的手臂慢慢抬起,环住巫砚的腰,和他相濡以沫。

直到一声高分贝的叫嚣,将她由迷离的情岚中唤醒。

「你们两个人在做什麽?!」去而复返的绿绡拔嗓尖叫。

犹如自迷阵中醒来,范乐锜张开水岚的清眸——当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巫砚,而非东门京,她无法置信地掩嘴跑开。

乱了,乱了。她的心全乱了……

「你为什麽回来找我?」

冰冷、没有感情的声调,在黑暗的房间里响起。

「东门,不是我要离开你。」邢迎台走到东门京面前,跪了下来,将头枕在他的膝盖上。「你知道我事业拓展得太快,没有人帮我,所有的事都得我一个人担。我已经分身乏术,无暇照顾你,才会造成你的误会。」

东门京冷笑。「发生车祸至今两年,你的分身乏术也够久了。」

「你不相信我?」邢迎台抬首,望著那绝情的冷峻,娇美的脸庞尽是绝丽的凄楚。

东门京只是一迳看著她。「你认为我应该相信你?」

「我……」邢迎台哑然。

当初她会认识东门京,便是东门夫人牵的线。东门夫人相中她做媳妇,对她完全没有感情的东门京则以不冷不热的态度虚以委蛇。两人平淡无味的感情一直持续到两年前的那场车祸,才改变了一切。

那场车祸,导致她的求去。

她离去时,东门京性情大变——从前他或许态度桀骜不驯,但仍会配合世俗的规范。将一切美德都披挂起来的他,是受到多方宠爱的;是心理学界的超级之星,光芒璀灿。

但车祸後,他是真正彻底的「解放」了——他将自己关在古堡里,不屑礼教、道德,更将人情世故踩在脚底下。从没和这样的他相处过,当时她吓坏了。

离开他,不是因为他的脚,她邢迎台还不是那麽肤浅的女人。可是,现在的东门京,她就有自信面对吗?

东门京邪肆的黑眸一转,抬起她妍俏的下巴。

「当我们是情侣时,我一直没碰过你。」简单的一句话,立刻让邢迎台如身坠寒窖。

Θ====Θ  ※※====※※  Θ====Θ

东门京从容的神态,和邢迎台的局促不安恰成对比。

她的舌滋润著乾燥的唇。「你想做什麽?」

东门京拿出书桌抽屉里的黑布条,丢到床上。「绑上它,躺到床上去。」

「我不认为这是个恰当的主意。」邢迎台慢慢站起来。她仍是雍容华贵的,精雕细琢的妍致脸蛋上,没有半点惊慌失措。

见那镇定自若的神态,东门京拍起手来。「不愧是我母亲精挑细选的媳妇。我妈就喜欢你这样子的好女人,不哭不闹、没有情绪,永远像个云端上的贵妇。即使我现在拿出皮鞭,恐怕你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你是要报复我!」邢迎台无畏地望著那双晶亮的眼。这张脸她也曾经爱过,为什麽此刻她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暖意?

对方如此,那她自己呢?从小便是好学生、好姊姊、好同事、好女儿、好上司、好女朋友、好未来媳妇的她,是否也曾让人感受到一丝暖意,真正地、打从心底升起的温暖?

人生是一场充满荒谬的嘲讽剧——但,她不能以此句作开场白及墓志铭。她还得为家人奋斗,竭力挽回和东门家的联姻。虽然东门夫人是喜爱她的,但眼前她得先让旧爱人回心转意。

「报复?别抬高自己的身价。我只想从你身上确认一件事。」东门京缓缓道。

之前不碰邢迎台,是因为她是母亲挑选的媳妇。如今他们没了这层关系,她的美貌、姣好身材、端庄贞娴的气质,合该能挑动所有男人的心,和胯下的冲动。

他亟欲知道他对范乐锜的欲望,能否转移到其他女人身上。

邢迎台扬眉,「你爱过我吗?」

「这也是我想知道、并急欲证明的。」

「希望答案是肯定的。」邢迎台不废话的转过身去。「需要我把衣服脱下来吗?」

「迎台,你是个好女人。」望著那道纤丽的身影,黯夜的眸子,终於闪进一抹仁慈的光芒。

邢迎台微侧身,低垂洁白的颈子如同大提琴般优美。

「却不是你爱的女人。」她苦笑地躺到床上,拾起黑布绑住自己的眼睛。

他都说了,她是个好女人。好女人不该反抗、应该顺从……这不就是她二十五年来奉行如命的准则?

没多久,她能感觉到轮椅向她靠近。鹅黄套装里,白色衬衫的第三粒钮扣被解开了,一只大掌潜了进去握住被包里著的饱满,将它推挤得更高,再将玉色的蕾丝内衣往上推,两粒浑圆娇荡的桃乳旋即蹦跳出来。

东门京的手指旋捏著桃蕊直到挺立,再将它含人口中。

「啊……」邢迎台为著男人的嚼、吻、挑、逗而呻吟著。

东门京的手探进她的底裤,挑捻著她股间的梦花,硬长的中指直往荡呼呼的花壶取暖。

「啊啊……你爱我吗?」沉浸纷乱思绪中的邢迎台,不知书柜空出了大洞。

东门京并未感到兴奋,反而觉得他要看到范乐锜那张脸,才能和别的女人做下去。

然而,所有的萤幕都显示著范乐锜正和巫砚接吻「该死!」东门京咒骂出声,狠狠掐住手中的凝乳。

「啊!」邢迎台痛呼,心中隐隐觉得不对。

「该死的女人,竟然勾引我的好朋友!」东门京晶亮的眸子仍旧紧紧盯著那大萤幕上的男女。

妒火烧心的他,发狠似地吻著邢迎台的唇,就像巫砚吻著范乐锜那般。

吻著身下的女人,东门京眼却紧紧盯著萤幕上被吻得如痴如醉的范乐锜,对她的每一个表情都不放过。看见她沉醉於巫砚的吻,他手指更加狠辣的直捣邢迎合娇嫩的花心。

「你怎么了?好痛!快放开我……」邢迎台吟泣。她是不是做错了?

「你不能走!」狂烈的妒意已让东门京变成野兽。他舌尖舔过邢迎台的耳垂,沿著丝滑般的颈子,迸出浓浓嫉意的眸子直视著萤幕。「你得代替她受刑!」

他得将他的怒意分散出去。

如果以前只知道他爱范乐锜,那麽现在他知道,她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他太爱她,所以这样冲出去找她,她会承受不住他那可怖的、强烈的、熊熊滚滚燃烧的嫉妒之火。

他不能容许任何人毁损她一根寒毛,包括他自己。

所以他得找个替身,代替范乐锜承受他有如地狱之火的怒意——他绑住邢迎台的双手。

「代替谁受刑?东门,为什麽要绑住我?」邢迎台冷静自持的脸蛋终於出现慌乱。

「我要你代替我心爱的女人受刑!」

瞬间,脆弱的底裤及丝袜被撕裂,粗鲁的手指往红妍如桃的蕊心乱舞钻进。

「不要!啊……」遭受侮辱的邢迎台摆首痛呼。

「再叫大声一点!你就好好的受刑吧!哈哈哈……」此刻的东门京已经完完全全遭嫉火燃烧。

痛苦吧!大叫吧!只有他心爱的女人才配得到他的欲龙,其他女人都不配得到它!!

他那麽深爱的女人,居然在别的男人怀里……该死!该死!

他动作越见粗暴,满室只闻凄厉悲声——




我的爱情象热病
总是渴望
能把病情维持得更久……


第7章

屋里传来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已经连续好几天,东门京把自己关在房内和所有的人阻绝联系,连同原本进行中的复健治疗也完全停摆。身为看护的范乐锜自然在门外不眠不休地焦心著——是焦心她的计画无法顺利进行,或是焦心里面的人没有进食?她已经分不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重复地把饭菜端来门口,又原封不动地端走……她总算见识到之前的看护都待不住的原因。

就像现在,里面又有匡啷破碎的声音,偶尔还会传来几句内容精采丰富的咒骂。然後就是长久的异常宁静。

「少爷,你在里面还好吗?你已经很多天没吃饭了,要不要打开门一下?」

范乐锜望著那扇没有反应的门,失望地转身。

她的担心会不会太多馀,是否越界?

古堡里的其他人似乎很习惯这样的情形,欧阳更是没有表情,说东门京自己想通,便会按铃要人送吃的进去。

怕错过铃声,她连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沉,每晚都在床上翻来覆去。

这几日未见东门京,她满脑子尽是他。

她的忧心促使她一次又一次前来,然後一次次失望离开。

如果她只要求他身体恢复健康,以便写出更好的心理理论和她一较高下,这是否显得「多情」了些?她一向是最不屑这两字的,如令却是万般扭捏的样子……

范乐锜正要离去,身後的门却开了,她惊喜地回身。

她一走进房,门便又合上了。汪汪翦瞳四处打量黑暗的空间。

「少爷,你在哪里?」

「我在这儿。」屋内亮起一丝火光。「这屋里到处有玻璃碎片,你留在那儿,我过去就好。」

下一瞬,东门京便出现在她身旁。

桌上亮著烛光,投射在壁上的影子分外高大,透著淡淡的诡谲。

范乐锜望著眼前这幕,久久不能语。

「你……你可以站起来了!」她水漾的丽眸溢满惊奇。

「不只站,我还可以走。」东门京拥住她,唇抵著她的玉额。

他似乎觉得这举动没什麽,但对范乐锜而言可不是。

「为什麽抱我?」她到现在仍不敢置信。

「因为我想抱你。高兴吗?我能走路,都是悄悄为你练的。」沉哑的嗓音,渲染开一片浓情。「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里,跌倒了再爬起来,爬起来再跌倒,都是为了走到你身边……现在这双腿能走,都是你的功劳。」

她的功劳?她可不这么认为。

「为我?」不能怪她只能说出疑问句,实在是他的转变太大。

「我喜欢你。」东门京突然变成一个无助的小孩,用力的将她嵌进他身体里。「乐锜,我好难过……」

范乐锜在他怀里挣扎,「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事实上,你绝对想像不到我认真的程度。」东门京埋首在她颈处,吸取发香。

她脖子立刻传来一股湿意。

「我不想想像。」范乐锜倏地静止不动,内心实则已被他的话打动。这会儿东门京除了拥著她的力量大些,乖顺的态度,可以说完全变了个人。
「我可以问你,你知道自己是谁吧?」

湿意来到她的玉耳。「一个爱你的男人。」

他从头到尾的表现,可不像一个爱她的男人。

除了朝她咆哮,还是咆哮。

还有,他很轻视女人。

他怎能轻视某样东西,却又极爱某样东西?这很矛盾,所以她必须问清楚,而不是忙著自作多情,沦陷一颗芳心。

「我要你的名字。」裴松之只告诉她东门京外在的病症,但她怀疑他也有类似错乱的精神现象。
在来之前,她已做过此项评估,所以才会对此行跃跃欲试。

车祸带给东门京的,真的只是不能走路那么单纯?曾经那麽优异、站在云端的人,一旦被剥夺原本属於他的世界,他的心灵还会一如往昔、毫无改变?

应该还有比愤世嫉俗更可怕的东西。

她正要继续追寻答案,未料东门京已抬起她的下颚,给她一个堪称窒息的吻。直到她整个身子瘫软在他身上,他才放过她。

「这个吻,是为了不让你这颗小脑袋那麽忙碌。」他给她一个无害的笑容。

「我还是想知道,你是谁?」倚著他,她仍坚持道。

「你以为我疯了,不知道自己是谁吗?」东门京笑得邪肆,放荡不羁。

「我的名字叫东门京,这样你满意了?」

「你轻视女人,却爱我?」

「我轻视女人,却爱你。」

真怪异,他们像玩著文字游戏。

「你把我抱得太紧了。」范乐锜欲挣脱他,但发觉除非是他决定放开她,否则她的挣扎全是徒劳无功。「那『一个爱你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麽回事。」突然地,他有些愤怒的抓住她的发,使她昂头望著他。「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忧郁,只关心男人爱不爱你?难道你是那麽虚荣的女人?」

「啊!」她昂著头,痛呼出声。

「对不起,我弄痛你了。」东门京立即放手,吻著她,怜著她,呵疼著她。「原谅我……你千万不要不理我!」

在几乎会溺死人的吻里,范乐锜很难保持理智。她现在的确感觉自己是在和一个疯子进行沟通。「你的忧郁是什麽?」

「你原谅我了?」东门京惊喜地抬头。

此时的他,褪去暴怒,似乎在期待某种温柔。

「告诉我,你在害怕什麽?」她手指拂开他额上的发。

东门京抓起她的手,吮吻著她每根手指。「全世界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孤独地坐在房间里。」
「没有人陪你说说话—你常常这样?」

「乐锜,相信我,我没有疯。我只是有一种渴痛,想拥有你的渴痛。我可以吗?」东门京当然知道她正在进行一项治疗。藉由聊天的方式,观察心理障碍者的思绪。

既然她这麽急欲治疗他心中的黑暗面,他就趁此下饵,让她自愿成为他的。

「可以怎样?」很难忽略她手指在他嘴中受到宠爱的程度……她抽回手,他又换捧住她脸颊啄吻。

「我要你。」简单明了,直切重心。

范乐锜咬唇,颤抖著。「你想要我,就拿去吧!我在这儿,随你怎么要我。」她知道自己在冒险,也已经决定了这麽做。

爱上病人,是职业大忌。

然而,他并不是一般人,而是她仰慕许久的国内心理大师。

她要尽全力医治好他的病症,不惜奉献上她自己——

东门京立即为她的话而呻吟,「你这句话可以让我重生。但是,如果你说的是真话,为什麽要咬住你迷人的唇瓣呢—」他抚上她的唇,使其放松。

「你想要我吧?有多想要呢?现在我在这儿,你可以过来抓我。」范乐锜推开东门京的手,开始往後退。

她这样做,只是想消除些紧张,并臆度他是否真如他说的那般迷恋她。

那夜潜入她房间、占有她身子的男人很有可能是他。

「我不过去。」东门京双手环胸,似乎和她玩著猫捉老鼠的游戏。「那张椅上有件和服,你在我眼前换上它。」

「你还是喜欢日本女人。」范乐锜刻意舒缓气氛,娇笑出声。大男人主义的他,可是半个日本人。

「我喜欢你,想看你穿上和服的样子。」他怕她有所误会的解释着。

「然後你再把它脱下来?」她来到他面前,吻著他的喉结,小手擦过他胯下。

「别这样。除非你想我马上把你压在床上。」东门京大受刺激的喘息。

此时的范乐锜不再无助,在他怀里娇笑。「我要穿和服,为你穿上。你去坐在床上,看清楚我的每一个动作,因为这是为你而做的。」

东门京坐在床上,舔著乾渴的唇,看著范乐锜的每个动作。

范乐锜先将一只玉腿抬放在椅上,动作诱人地缓缓卸下丝袜。

光裸的勾腿,闪泽著白玉般的光辉。她转过身去,背对著东门京,将灰色的女佣服自肩胛褪下。蕾丝的领口先是越过诱人的丰乳、高脚杯的纤腰、玉瓷的臀沟,接著掉至猩红的地毯。玉指勾起披在椅背上粉樱色的和服,霎时雪白的娇胴被那上好质地的布料遮覆住。

整个过程,东门京一览无遗。他知道和服内空无一物,她高耸的胸峰!

粉缀的乳头,匀称的玉腿都在其内。

「真美!」东门京赞叹著,「别过来,你坐在那张椅子上面。」

她长发披在肩上,净丽的脸蛋,规矩的坐姿。

「把你的腿架上两边的椅把,再将你的手伸进和服内抚摸乳房。」

纵有羞涩,两截藕白的大腿仍依言垂挂在椅把。浓密的黑色三角地带、微微翻露的红珊瑚,像是一股漩涡,在东门京的血脉中澎湃起来。

「现在幻想是我在爱抚你,我的手搓揉你的乳房,玩著你的下体。」范乐锜依言,缓绶将手探进和服,握住一方盈柔。

「对,就是这样!将和服从肩上退下一边,露出你漂亮的胸部,用力搓揉它让我看。把你的手指插进身体里,深深的插进去……喔喔,是我在占有你对吗?乐锜……」他要她这样做,无非是要她释放自己被道德禁锢的灵魂。

东门京在床上一边搓揉自己的肿大,两眼晶亮地盯著自慰中的范乐锜。

「嗯嗯……」范乐锜颔首,神情迷乱地掐著自己的艳乳,手指陷进水滟的小穴,水嫩的芽内紧紧吸附著她的手指。「是你在占有我没错!」
她隐忍著羞涩。这样面对己身之情欲,此仪式简直是一种罪恶,可是又有说不出的快活。同时淫秽和神圣,挣脱了世俗的标准,存在,只是为了自己……

「乐锜,你好棒……」雪白的身子,女体的自慰,是一副奇艳的画面。

「呵呵啊……」她的指缓缓进出自己的小穴。

「想要我吗?」他抑止不住澎湃欲潮地走近她。

「想。」她点著头,因为过多却又得不到的渴望而哽咽著。

「有多想?」东门京跪下来,玩弄她的浑乳及花穴。

「好想,好想。」范乐锜为这可耻的话而羞得别开脸。

「这样的你好美。我可以这样看你一辈子。」他吻著她手指上丰淳的汁液,啜吻著她雪踝的小腿肚,优柔的大腿内侧,及门户大开的淋淋小穴。

「快进来吧,求求你!」她快哭出来了。

他独有的吻她方式、他的气息、他熔浆般的抚触……是他!那夜宠极她身子的男人是他!

「别急,我们有根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好难受……求你给我……」

这样的情欲足以逼人疯狂!

她早见识过的,也曾苦苦哀求他给她满足,而他没让她失望,甚至把她逼至癫狂的地步。

范乐锜既快乐又痛苦的呻吟,「嗯……快给我……」

东门京的手指插进她的小穴。

范乐锜受不住地咬著他的肩膀。没想到才刚快活,他却撤退。「啊啊……不要走……」

「乖,我们到床上去比较舒服。」她呻吟的模样太撩人,他已经克制不住想进人她。

东门京抱起浑身娇颤的范乐锜,小心翼翼将她放到雪白的大床上。

床上的她,上半身及下半身的和服,被褪下及撩上至腰际,裸著傲人的脂乳及光滑如丝缎的下体。东门京再也忍不住,覆上那沁柔软滑的身子。

Θ====Θ  ※※====※※  Θ====Θ

白色的帐幕内,传来香旎的吟哦。

室内烛光晕动,隐隐约约可辨两具胴体在床上如蛇如丝般的纠缠。

倏地,白色的丝帐敞开,现出一张乌丝凌乱、白哲泽腻的面容。

男人俯在女人身上,猛烈的穿刺、翻搅。

「啊……」鸟黑的松发落在那张情欲岚绕的脸蛋四周。

范乐锜眯著双眼,吸入那道阳麝气息,娇吁频频地承受著东门京的需索。为免跌下,她莹白的小小拳头紧紧抓著床褥。

甜美的菱嘴呼吟出一声声彷佛来自遭受凌虐的苦楚与快感,渗出的汗珠在空气中蒸发成一层水气。

隐耐了两年的索求,生猛男根此刻精神抖擞地大开杀戒。

东门京抓著她两腿架在肩上,腰下昂长势如破竹闯进她的水穴,饱满弹跳的香乳带来一波波流艳。
激战几回後,肉体撞击声依然不绝於耳。

犹如海浪拍打著沙滩,浪潮来了、浪潮又去,湿润了一片沙砾。

那沃野草原千里闪著金光,艳红汁液垂淌的女阴散著清香,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轻轻招手:快来呀,快策马长躯直人我这片黄金沙岸……

於是峥嵘的男根宛如风沙呼啸过大漠,大漠随即变成滂沱直泻的瀑布。

淫呼呼的葵濂洞如杨柳枝摆,如蛛织网,复暗又复明的现著朱色花心。

承载著清冽香气的欲根,顺水推舟地推进女洞壑穴,在那儿顶天立地。

经阴阳调和,莲般的花心,隐隐约约,绽出绝代风华。

一阵天地变色後,在莲塔里深耕虎踞的欲龙,含衔著女汁吐信蠕动。起初那欲龙温柔似水,却是使了招诡计,随後兵骁将勇的杀得那烟花嫩穴里的矜持片甲不留,吟唱著一首又一首浪荡秽淫的曲子。

「京!啊啊……抱住我,再深一点!啊……」

芙蓉般的玉颊,沉湎欲色。嘴畔浪浪淫语。

「这样吗?」原来女人可以淫荡至斯……望著那张泛著情岚的粉靥,东门京用力一顶。

那销吟好听极了,於是他不断埋首那片成熟的果园,不断骠悍长驱直人,群星聚集、野火燎原,在她花心璀爆。

好多个夜里,他从卑微的角落远远仰望这美丽的胴体。

情波激漾,却无人能解他的悲伤。可他陷在她的美丽中,藏著一种渴望,却绝不容许半丝背叛。

如今,她的目光流转处尽是他,呼喊的也是他的名字。

「没想到她依然拥有清白之身……」缕缕爱怜从他的心激野地泌到肌肤,流向四肢百骸。

抱住雪白娇柔的胴体,东门京自己往後躺去,让范乐锜卧在他阳刚的躯体上。

他拂去她肩胛凌乱的发丝,让那对狐媚玉乳现形。

长臂扶住了她雪白的背,粗厚的指尖拂过娇艳的红蕊,继而捧起她的螓首,索求著她的吻,温热的大掌旋揉捏拧著她的腴乳。

密密麻麻的吻落至美丽眼睑、俏鼻、绛唇,身下的勇猛抽动越来越快。

他将满心满身的爱意,尽付原始的野律蛮动,焚著最炽烈的情焰。

「啊啊……」范乐锜抬高怖满绮情的脸蛋,底下愤张勃动的欲龙丝毫未见餍足,搔痒的柔穴竟也如水蛭般紧紧吸附著那昂长。

擎天般的昂长,在小穴内扬舞。如丝如绸的小穴急遽收缩,她挪动了下娇臀,孰料那昂长食髓知味地更深刺,一时之间,欢吟同时自两人口中逸出。

「啊……」她螓首高高昂起。

「啊……」他欲根深深隐人。

「快,乐锜,再像刚刚那样摇动你的臀!对,就是这样……」东门京十指掐紧她雪白的臀瓣,催促著其摇摆。

「嗯嗯……」如瀑的乌丝,随著原始之律轻轻扬动。

范乐锜搓揉著自己的艳乳,绸缎般的黑发一会儿拂过她乳尖儿,一会儿撩过她肩,一会儿轻轻摩擦她的腰脊,一会儿又贪淫嬉著他们交合之处。她轻轻抬高臀部,再重重坐下,丰润的臀儿伴著穴中男根荡情绮旎的画著圈儿。

视觉加上感官的刺激,东门京唇间逸出一声声满足的喟息。

「太棒了!若在古代,你一定是个红妓!」

「啊啊……如果我是妓女,也是为你一人而活的妓女……」

「这是你的誓言吗?」他们十指缠握,东门京恋眷地吻著她细长的颈子。

沉浸欲海之中,范乐锜因他言语认真、举动轻狎而充满困惑。「啊……你相信誓言?」记忆中,天之骄子东门京是不相信这种玩意儿的。

他捻扯了下她的红蕊。「我会为你相信。你永远都不要忘记,我是如此爱你。」

「说你也会一辈子爱著我!」他在她肩上咬了一 口。

「嗯……」范乐锜呻吟著,小穴被填充得满满的,涌上潮浪般的狂足。

「我会爱著你,一辈子!」

「喜欢吗?」东门京邪佞地笑,用牙扯了扯她那对玉乳。

「啊啊……喜欢,好喜欢!」她一双纤臂圈住雄肩,扭动著纤细的腰身。

随著她贪欢的摆动,花谷秘穴不断泌出爱液,沾湿了两人的交合之处。

被褪至腰间的和服,掩著两人毫不知羞的欲情绵绵。

「那这样呢?你也喜欢吗?」转过皎洁的身子,东门京由後进入她。

「啊……」范乐锜抱著枕头娇吁,软瘫了玉躯。「好强……」

如瀑的乌丝,波浪妩媚地撒在她的雪背。其楚楚嬴弱的模样,更让东门京心生霸道的侵犯。

捧著她双乳,东门京整个人覆在她雪背上,欲龙在她的娇蕊抽戳频频。

「啊啊啊……」花汁飞溅,床摇地动。

男女之交合,如日月合壁、五星连珠。

吹弹可破的两果椰乳,风骚招展的欲徕人采颉。东门京玩著她敏感的乳尖儿,身下宛如一枚枚巡戈飞弹,射进无力招架的花径。旋即又扳过她窄小的腰肢,屈身在她双腿间,倾尽生命之力占有她。

「啊……京……」她失神地张开水眸,凝视著他深情烙俊的脸庞,唤著他的名。

乘著欢吟之泉,她早数不清置身天堂地狱几次。有他的地方,是美仑美奂的天堂;而他心中的黑暗,是在劫难逃的地狱。

她的决定是否错了?如果她没有能力化去他的怨忿,她是否这辈子都逃不出地狱?

「乐锜,我爱你!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

尽管此刻正拥有著她,他也不满足。他要她满心想的念的都是他,一如他。

「我不会离开你。」她咬著他肩,就怕哭出声。「你也不许离开我。」

怎么办?她好像爱上他了。

可是,他对她却未完全诚实。

他仍受困於车祸的不幸记忆,这样的纠怨一日未解,他们的爱情便一日无法落地生根,开花结实。只能像此刻这般,拥有黑暗的狂喜,却无法完整的摊开在阳光下。

「我死都不会离开你!你记住,这是我对你的誓言!」他加快进出她的身体。

范乐锜娇啼欲死,翩飞的真心,及他乌沉昙亮的眸子,一起飞进嵌入她的眼眶里。

被一个男人如此眷爱著,那快乐如此巨大,唯恐快乐逝去的痛苦也随之而来。也唯有他,能让她承载著如此多的快乐……

难分难解的男女胴体,交织出一声声心灵促息的欢愉销吟,炽烫的白色黏稠终於深深射进娇艳蕊心,渲染开一片如雪花飘零纯净的白色世界。

白色世界里,隐埋著不满足的欲心。

包藏著一颗不定时炸弹——


第8章

躺在奇大无比的床上,范乐锜累坏的身体像具竖琴弓著。

东门京从背後和她交颈,两人十指相扣,紧紧相连。

他喃喃著,「即使在最浪漫的地方,她的倩影也伴随著我……我不知道我是否会和她说话,如果和她说话,我如何告诉她我迷惘的爱慕。然而我的身体就像一具竖琴,她的话语和姿态就像手指,撩拨著琴弦。」

她翻过身来,光彩晶莹如石子的瞳眸,灼灼灿灿。

「《都伯林人》的阿拉倍,叙述著男孩,暗恋著邻居玩伴孟干的姊姊,是一种纯情少男的倾慕之情。你——是纯情少男?」受宠後,水色耀人的脸颊,呈现一片红扑扑,眉弯轻扬。

东门京方才念的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文学天才之一,乔伊斯的作品。

在阿拉倍中,男孩最後才发现他浪漫的追寻,尽受世俗的耽延和干扰,一点也不美丽或高贵,尽是虚幻,理想破灭。她不解,他为何要选择一个早期被认为难懂、晦涩、不可解、无意义、淫秽猥亵的作品?

莫非他是要暗示她,王子和公主没有从此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重重疑惑、深深迷恋。爱,以黑暗大地之姿,笼罩捕获她。她第一次真正了解、体会了爱。然而此番深陷,她能否全身而退,抑或万劫不复?

「我不只是纯情少男,还对你用尽心机。」东门京咬了下她纤指,以示惩罚。「你怀疑我,所以我要罚你!」

她抿唇,眉心紧攒,掉了大半心魂的模样。

「在想什么?」东门京手伸过来托住她的脸,大拇指摩挲著玉颊。

「你舍得罚我?」这人真怪,嘴里说著爱她,却尽想欺负她。

原来是这样……东门京轻笑,「如果是灌溉一室旖旎,我就舍得!」翩飞的手指,点成一丛火焰,烧室地流过她胸间、肋间,流过腰部以下,触著敏感的肌肤,组成火点般的漩涡,伴落雨点啜吻,疯狂旋转。

桃花如她,复活的欲龙,灌溉著她这一株新栽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吟吟娇浪,斯如回荡。

她扬起清颊,吻著、抚著他泛著青须的下颚。「再说一遍你爱我好吗?」

「我爱你……」

Θ====Θ  ※※====※※  Θ====Θ

欢爱了一回後,东门京说要给她惊喜,两人遂披著白丝被褥,在宛如迷宫的密道迂回绕著。白色被摆在他们奔跑的身後飞舞如浪。

「我不只爱你,我还要给你全世界里!」东门京打开一扇木门,开心地向她展示。

范乐锜却是满脸惊恐。

置身在满是金银珠宝的密室,她的身体在夜里微微发抖。

范乐锜抖著唇瓣,「为什麽是这里?」

「你怎么了?」东门京上前,她急急退开。

「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就是你对不对?什么爱我、死都不离开我都是假的!这里……」她闭上眼,旋又张开雪亮的乌眸。「这里根本就是你虐待女人的艳窟!」

「该死的,你知道什麽对不对?」他目光倏地炯亮无比。

「你不要过来!」她差点让满地的珠宝绊倒,飞快抽出一把镶满宝石的短刀自保。

「做出那麽龌龊下流的事,若是被外界知道了,一定有损堂堂东门大师的光环,所以你现在想杀人灭口?」没想到那日密室里的男人是东门京……

那么,那个女人一定是绿绡!

酸涩到不行的醋意,让她淌下清泪。

她真是可悲到极点!爱上如此不堪可怕的男人,无所不用其极的用尽心机——她甚至还怀疑过欧阳,也假设可能是巫砚及邢迎台……

对了,他方才坦承对她用尽心机,这足以证明他是个心术不正的伪君子!

「你在胡说八道什麽?把刀子放下,过来我身边!」

「我不要!」她挥舞著手中的刀子,扬著清绝美绝的脸蛋。「我要离开你这个有著一只银臂的怪物,离开这个鬼古堡!」所有的计画全数飞散,他不值得她去打败!

他目光融人千万种情绪。「你敢再说一遍,我就捏断你可爱的脖子!」一阵惊人的战栗泛上她四肢百骸。

她小心地後退,「敢做敢当,何必恼羞成怒?我越来越觉得,这个鬼古堡挺适合阴阳怪气的你。我上次告诉你我有未婚夫,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你若想囚住我,非常不明智,因为他知道我在这儿。」这是天大的谎话,唐索靖根本不晓得她人在哪儿。

「该死,」这里怎么遍地是珠宝?她踉跄了下,随即又稳住身子。

晶灿的眸子一黯,薄唇随即扬出最阴冷的弧度。

「你认为我会让你和他双宿双飞?」

「由不得你!」她冷哼,心底实则担心他会扑上来。

但他似乎享受著这如老鹰猎取食物的过程,有意慢慢折磨她,也或者是给她机会。「刚才你说爱我,全数是在骗我?」

被妒意纠著,范乐锜尽管脑海盘旋著方才雨人的旖旎缠绵,心湖泛起圈圈涟漪,她也甩去那些旖艳深情的景象。「放我走吧!就算你有通天本事,也留我不住的。」

「你真可恶!枉费我如此用心爱你……等抓到你,我铁定一点一滴从你身上讨回来!」东门京咬牙切齿道。

爱似狂潮,恨也似狂潮。

黑眸迸烈著炽焰,他心里着实对她既恨又爱。

心惊于他的威胁,但范乐锜仍是骄傲道:「别跟我说爱,你的嘴巴根本不配吐出这个字!听清楚,我爱的是我的未婚夫,不是你!」这又是谎话。

谁教他伤她如此彻底!

「没想到你跟她一样,都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冲著这点,我就会让你后悔认识我!」

「后悔?」过多的苦涩渗出她的眸子,「我岂止后悔,我简直自责——」

「自责什么?」他男性的沉猛朝她而来,似乎还在期待奇迹。

「何必多此一问!」他的气息太过逼人,她得深呼吸才有办法稳住紊乱的心跳。

早知道爱不是是非题,更非选择题……她当然自责!在他这麽残酷地待她之後,她却仍然爱他——
她拉高身上的丝被,和东门京保持固定的距离。

「留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在身边做什么呢?让我走才是明智之举。」俏脸上明显有著挣扎。

东门京不禁燃起一丝希望,狂喜地信口捻来,「我的爱情像热病,总是渴望能把病情维持得更久,把能保持疾病的东西当食粮,以满足不正常不健康的胃口——」

「不要念了!」范乐锜勉强以只手捂耳。他念的正是莎翁的十四行诗——莎士比亚,西方擅写爱也擅情的文坛巨擘。

但东门京狂情似海的声音仍不放过她。「我的理智,我的爱情医生,为了我没有遵服他的处方,一怒而去,我於绝望之中领悟医家禁忌的肉欲即是死亡——」

她後退,「住嘴!」

肉欲?是的,该死的肉欲!

「理智既已不管,我便无可救药,只得愈益不安的发著狂癫;我像疯人一般的胡想乱道,任意瞎扯,虚妄的歪缠——」他黑瞳炽热。

她俏脸冷绝坚定。

「够了!我都跟你说我是有未婚夫的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爱归爱,理智归理智,做错事的人怎麽还能如此厚颜地对著她说情话?!

「我想对你做什么,你不知道吗?」东门京烈眼焚烧。

到现在她仍不知回头是岸,坚持誓言自己是有未婚夫的人?

他龙掌泄恨似地往她踩住的中东地毯用力一扯,娇软的身躯便倒在离他五步之外的金银珠宝堆中。
束门京蹲下,扼住她我见犹怜的下颚。

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口口声声说她爱别的男人!

「未婚夫?」漫天的妒息喷袭在她脸上,「我就尝尝淫人妻子的滋味!」

旋即大掌用力扯下她胸前的丝被。

范乐锜惊呼,「混帐!」

她抓起身下一串珍珠,往他邪笑可耻的脸上甩去。

东门京闪过,硕长伟岸的身躯压向纤体,享受她的浑圆玉体。他舌彷似品尝一道佳肴,溜过滑蛋般的香肩。「尽量骂吧!你这麽激动,这两粒桃乳正呼呼起伏……不骂了吗?那我这个混帐可要大大方方的享用你了!」

「住手!你……啊!」玉拳捶著虎肩,范乐锜飞霞满面,羞愤难当,却苦於受制於人,只能扭动身体,躲避他的抚摸。

一把制住她双腕,东门京抬起欲岚密布的眼。

「你最好早点看开,对于你,我死都不放!」他刻意用力握住一方圆乳。

「啊……」为了摆脱他的魔爪,她拚命晃动身体。

无法看著她美丽的脸,又对她施以惩罚,所以东门京转过她娇艳的胴体。

光她说爱别人这项,他便誓要给她永生难忘的教训!

绢白的粉嫩香臀,俏生生的展露眼前。

尽管被他宠爱过几回,但那股沟间的鼓胀肉瓣,还留有几丝处子独有的香气。他对她越加意乱情迷,就越要向她索讨他应得的回应。

「你方才在我床上,对於我的眷宠还那麽欲罢不能,为什么说变就变?」冷冷的声音从东门京口中逸出,大掌满握盈盈凝乳。

「不……不要!住手……你这淫徒……」

范乐锜痛苦的呻吟著,一直摇头,不过东门京恍若未闻,手指仍然不停掐弄;另一只手探到她身下,直捣她私密贞处。

「啊……」

乾燥的花穴,因著他的不怜香惜玉,激烈的痛楚席卷而来。

「你是我的,永生永生,都逃不出我的世界。我若在地狱,你也要跟著去,我在天堂,你也得在那。」他怒昂的下身一冲,往她後头细嫩的小肛菊陷去。

「不……」范乐锜几要不能呼吸,身体被巨大的异物狠狠撕裂,艳白的玉体扑倒在五颜六色的中东毯上。

东门京缓和片刻,让她芙颊重拾艳色之後,两手固定圆翘的娇臀,开始破帆乘浪,给她永生难忘的教训。

「啊……不……」范乐锜放声惨叫,身体再度裂开。

「别害怕。是我故意要惩罚你的背叛。」揉著两晃瑰乳,他压下身子,吻著她的雪背,附在她贝耳畔。「不久前你才被我破身,从没玩过这类刺激的性爱,可爱的屁股简直就和处子没两样。但是待会儿你就会很舒服的,我保你飘飘欲仙。」

「我不要……你走开!啊:….」她浅浅碎吟,玉颊泛出汗水。

无视於她的反抗,他狠狠吻上她水艳的绛唇,狂乱地纠缠著她的香舌,

大手紧密地封著她纤腰,像似惩罚,也像是最癫狂痴绝的确定,确定她真实的存在。

范乐锜从他的吻里、从他的占有里,感受到狂烈执著的情绪,那种从心而起、死灰复燃的撼动,她压根儿难以轻忽。

他是全天底下最顽强的人,倾注在她身上的也是全天底下最顽强的执意。

他若是无情的人也罢,但那片织著网,密密麻麻而来的深情似海,让她根本就脱离不了他的掌控。

「嗯……」她咬唇,难以抑止舒畅的呼吟。

「现在感到快乐了?」束门京腰劲使力一顶,便让她扑蹶在大珠小珠的稀世珍物上,妄般的欲念沉沉侵人她的娇软无备里,两瓣瑰乳压著满地的珍珠前前後後的浸欲。

「我还是舍不得让你痛苦!即使是痛苦,也是为换得更大的快乐……」

他撩开她柔软的青丝,在她发间迷失了自己。

「狗屁!快乐也是你快乐!嗯嗯……」

他的狂硕猛挺更深地埋入她狭窒紧缩的花房,带来更大的欢愉。

范乐锜紧闭著双眸,不愿泪水流出。她真可耻,尽管在如此情况下,她白嫩双腿的肉缝中依然泛出晶晶玉液,泛涌成河,润滑著两人交媾之处,使他更加快活地为所欲为。

「为什麽你要那么嘴硬?我很爱你,所以你也必须爱我。」东门京锲而不舍地狂捣她菊户。

厚掌在她前庭玉户掬了满掌白色缠丝,就口吞噬。「啊,真香!」

混和他口水及她玉露的手指,缓缓插进她香穴。受到前後夹攻,范乐锜当真欲死濒仙。

「啊……我的身体不过是一副臭皮囊,你要便拿去吧……」

她紧紧咬住欲逸出的呻吟。

他的爱执著、狂烈、跋扈。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

识爱、懂爱,解爱;他所给予她的吻痕和伤痕,她都得原谅,却不能屈服。

「只要我把你当成其他人……」

「住嘴!」东门京强横地扳过她凄怜的下颚。「我不准你在这个时候提到别的男人!看清楚,是我东门京在占有你美丽的身子!看到没?它要的是我!」东门京狂乱的吼道,语声里透露浓冽的情欲及深蛮的独占欲,和更多她无法分辨理解的情感。

云岩般的双目,烧著莽莽万重的汹涌。身下的擎天火柱,腾腾而进她的菊穴,在那柔艳的无形肌理飞翔。

「啊……」交缠的身躯紧紧叠合,她不禁失声吟嚷,感觉到在她体内他强烈的存在。

坚硬如斯的欲根宛如战车,野吼狠嚎地犁过春泥。

换来一片劫後的沉红——

Θ====Θ  ※※====※※  Θ====Θ

她被囚禁在古堡内的塔顶。

才一天的光景,她由东门京最爱的女人,被打落在这冷宫。

冷冷的月光,透过铁窗银泄在她躺在石壁上、只穿著单薄白袍的玲珑玉躯。

窗外,依稀可闻虫虫呜嘶,似在嘲笑自作聪明的她。

除了一件丝袍,她底下全无遮蔽。

除了换得满心羞辱,她的计画彻底失败。

既无法超越伟大的东门京,也输掉了自己的心。

好冷……这夏夜怎会冷成这般沁人骨髓……

此时,偌大的木门,传来开锁的声响。

知道来人是谁,范乐锜背过身子,脸颊熨贴著冷壁,翦水秋瞳直视一大片灰扑扑的墙壁。

一双大掌自後环住她。

「还不承认你爱我吗?,」东门京手覆住她丰满圆润的酥胸,隔著薄如蝉翼的绸抚捏著她的玉乳。

她的乳尖马上敏感的在他的掌心下变硬凸出。

「你还不承认就是那个密室的男子?」她冷冷地嗤鼻。

「你到底在胡说什麽?我根本就不是你所说的那个男人!」东门京怒道,掐陷一朵红梅。

范乐锜以沉默抗议,表明她决计不相信他。

「我只是要你爱我,有这麽难?」龙掌探人她袍下,紧紧抚贴两条玉腿,陷人她软香的幽谷。「难道我拿全世界来,也换不到你的心?」

「没错,你永远都得不到我的心。」

「可是,我只倾心你一人……我要怎麽做,你才能看到?」他的声音过於沧桑。

百味杂陈的泪水、缓缓落到她过於苍白的面颊,滴到石壁上。

「我要自由。」范乐锜咬著自己握成的拳头。她的心都快奔向他,她的身呼唤著他快占有她,她的脑袋都快因理智和情感的拉扯变成疯子!

「你香软的嘴,能换句仁慈的话吗?」东门京撩高她袍子,月光清晰地彰显她艳白的下半身光洁的小腹,纤纤玉腿,不盈一握的玉踝处,圈圄著一条黑色的粗重脚链。

她右脚抗拒地想移开,寂静古堡之塔,因此响起清脆的金属声。脚链的另一端,是她无法触及的墙上一局处。

他的手逗弄得她的花穴流出更多的蜜液。

「我要自由。」绝美的娇躯颤抖,手背已深深烙下一轮齿印。

「冥顽不灵!自由有什麽好?它能像我给你这般愉快,欲死欲仙吗?你若聪明,就该知道一点点的虚情假意,就能换得我忠诚的爱。我爱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爱我?」随著东门京的高吼,他的昂长也贯穿她的花壶,在其中驰骋起来。

被她的无情给啮咬、绞伤,这处空荡的囚室里飞散著他的心的碎片。

伴著他伤的,是她股间的溅溅水声。

及脚链牵动的铿响。

「啊」范乐锜忍住菊内的痛楚。

像是要惩罚她一样,东门京每一下都是又深又猛,令她快透不过气来。

「你这个小人!你把我囚禁起来……嗯……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

她得紧咬住唇,才不致逸出更多的爱欲交吟。

「听起来,你似乎很言不由衷。」东门京爱怜地抚著她每一寸香肤。

「再呻吟给我听听。」

「放手,放手!你这个狂徒……啊啊……」

嫩滑似暖玉的颊上,浮著微微的汗珠,衬透著晕红的脸儿更加娇艳。

东门京埋首她柔颈,「你的呻吟真好听。怎么办,我爱惨你了……」

似有魔力的手指不断摩擦著蜜处敏感的花枝,使她双腿颤抖无法合闭。

「嗯啊……你应该被抓去关起来……你这个恶魔!」

「你真狠心。我对你就不会那麽残酷。我已经尽量不去伤害你了,可是有时候理智控制不住……尤其是你的樱桃小嘴不会说些讨好我的话,让我原本就一触即燃的欲望,更想对你美丽的身子不留情的进攻。」粗指还扯拉著她那朵绽放如春的小红蕊,引得她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欢愉中。

「你……」她的身体早背叛自己。「你别做贼的喊捉贼,替你自己的罪行找籍口!」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囚住她的人,夺去她的白由。

这样做若具有正当性,那麽以後他们该如何相处?

如果他们有「以後」的话。

「我不会称我正在做的事为『罪行』。相反地,只要你不那麽嘴硬,应该很享受才是。」盈盈香臀承受著他深沉骛猛的侵人,一波接著一波,一个激浪打著一个激浪,飞越一重山复一重山。

为抵抗那一高潮,范乐锜唇瓣咬得印下一排齿印。

她都已无力地瘫在石壁上,他却不打算放过她。

垂闭的星眸满是苦楚,两扇又黑又长的睫毛却快活地煽动著。

倏地,东门京转过她的身子,让她坐在他健腿上。

「不要——啊……」花般娇嫩的玉户,被他逼迫地迎合万丈炽根。炽炽烈烈的欲根,一举攻陷她私贞之处。

东门京将她纤臂拉来围住他颈项,迫使两人的喘息交缠。「既然你不能爱我,我就每天来占有你,直到有一天你爱上我!」

分不清是谁的呐喊比较大声,牢房内男女交喘不止,声声蚀骨销魂……

Θ====Θ  ※※====※※  Θ====Θ

绿绡张著困惑的眼,望著和她同样坐在大厅的欧阳及石丸奇。

「真是怪了,这几天都没看见范小姐……她跑去哪里了?你们说,她是不是很没敬业精神,京少还需要人家照顾,她却跑出去花枝招展,勾蜂引蝶。下次见著东门夫人,我一定要提议辞了这个女人,换个更好的看护。」

「最好换你对不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石丸奇淡淡开口。

「你知道就好。」绿绡转头看向旁边沉默是金的男人。「欧阳你说,范乐锜会跑去哪?」

「她不是跑走了,她是被京少囚禁在东塔。」欧阳一身中山服,很像民初时代的帅哥。

相反於他的斯文,在另一座沙发翘二郎腿的石丸奇,则属於粗犷不羁型的男孩。

听到欧阳的话,他的反应是扬扬眉,绿绡则是大大抽一口气。[囚禁?你怎麽知道?」

太棒了!消息若属实,她就去劫囚,除掉情敌!

「因为每天送饭给她的人是我。」欧阳保持著面无表情。京少只许他将饭摆在门口,不准他进去。门底下有一扇小窗,可让她自取食物。

「好了,今天会议就到这里。东门夫人下个礼拜回台湾,绿绡你这阵子要多弄些日本料理。丸奇,外边的树木,你该修一修了。」语毕,受过英国管家训练的他,非常具有文化气息的起身离去。

绿绡在欧阳背後,俏皮地学他方才的样子。「绿绡,你这阵要多弄些日本料理……去,谁不知道东门夫人只吃得惯日本料理,其他食物一概谢绝,这个还需要你叮咛吗?真不知道这个高傲的家伙凭什麽当上东门家总管?」

「因为她是东门小野窈的地下情夫。你不知道吗?」浑身慵懒的石丸奇并不介意点化这粒呆石。

「你别乱造谣!」绿绡这次的抽气更大声。「美丽高贵的东门夫人可是我的偶像耶!再说,英明的京少怎会允许他的母亲发生这种事?」

堪称日本第一美女的东门夫人,欧阳和她可是足足差了九岁。

「在日本谁不知道,京少是东门龙和艺妓百合静川的私生子,而小野窈是东门家的童善媳,欧阳就是小野窈十二岁那年在街上拾到的孤儿。况且……你真是个白痴,算算东门小野窈的年纪,有可能生出京少那么大的孩子吗?」石丸奇极不屑的抛了一记白眼给无知的台湾少女。

绿绡筒直快昏倒。石丸奇说得没错。虽然她来到东门家未满半年,但她至少知道小野窈今年芳龄三十四,而京少已二十四岁,怎么算都不该十岁就生小孩。

天呀!京少和妖女范乐锜,小野窈和欧阳……一天内听到两个大号外,她的心脏不堪负荷,她得赶紧回房躺下来休息才行——


第9章

激情过後。

范乐锜像个破碎的娃娃,虚软地喘息著。

她下半身被月光笼罩著,上半身却处於阴影的地方。

经过东门京如狼虎般的巧夺强取,她已无力去理会疲惫不堪的下体。

倘若东门京是要羞辱她的自尊,那她得恭喜他做得非常彻底成功——事後,他马上绝袂离去。

艳白的娇胴,有三处洒著浓浓的精稠。一处是她小腹,一处是她绝色的玉户,另一处则是臀後的菊穴。

这若是爱,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恨了。

轻轻闭上双眼,范乐锜感觉恨意冲刷过她全身,泪水缓缓落於脸颊,她此刻真的好恨他!

在来此之前,她虽不至於天真,但从未这麽恨过一个人。

让她的心布满甜酸苦涩,置她自尊於地上踩……她才懂得爱,他便教会她恨。她怀疑东门口口声声的爱是一则则的谎言,蒙蔽了自己也伤害了她。

什麽是爱?承诺过眼云烟便是爱!

范乐锜悲怆地笑了出来,泪水泛滥得更为凶猛。

「我想走……放我出去……」浅浅的哽咽声,断断续续在牢室吟咽。

「里面的人,你还好吗?」听到牢室内又哭又笑的声音,娇小的绿绡在外面轻喊。

她在外面等候了好久,等待东门京从里面走出来,离开。

原来京少早就能走路了,只是一直隐瞒著他们。而刚刚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她也听得分外清楚……京少真的好强喔!光听范乐锜销魂了一回又一回的娇吟,绿绡不禁幻想被占有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谁在外面?」急切的语气中扬著希冀。

「是来放你自由的人。」这锁难不倒曾经当过小偷的绿绡。她用发夹在锁孔探个几圈,一个微笑後,锁头便应声而解。

听见是绿绡,也知她马上便要闯进来,范乐锜飞快拉起袍子遮掩方才被人轻贱的幽谷。

「啊,真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绿绡举目四顾,不禁吹了声口哨。

「中古时期的皇后、贵妇什么的,都是被幽禁在这种地方。京少这么做是不自觉地抬高了你的身分!」
范乐锜可不管这许多,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你要放我走……你能解开这个锁?」她望著镣锁。

「刚才我不就证明过了?」绿绡走过去替她解开脚链。「喂,你也知道京少迷恋你已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随时都可能再折回来。所以你逃走了就千万别再回头,大门外有一部我借来的车子可以帮助你离开。」

揉揉被囚住多日的右脚踝後,范乐锜虚弱地站起来。我得提醒你,你放走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这你就甭担心了,我自有法子脱身。据石丸奇的说法,因东门小野窈的关系,欧阳并未完全获得京少的信任。所以嫁祸给欧阳,是天衣无缝的计画。

「那,我走了。」瞬间,绝色的白身影便消失在看来呈漩涡状的梯道。

别了,她伟大的梦想。

别了,这相伴她多日的月光。

别了,已融入她骨血、不肯放过她的男人……

Θ====Θ  ※※====※※  Θ====Θ

次夜,东门京来到东塔,长长的嘶吼震醒古堡内的每个人。

待欧阳一行人赶来东塔,只见东门京将铁链抱在怀中,长吼未止。

「京少,你的腿能站?」首先出声的是欧阳,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东门京自由行走,且如箭塔般矗立他们面前。

「是呀!京少,你可以走路了?!」绿绡刻意表现不知情。

东门京利如鹰的锐眸环视在场三个人。「我不想说废话,你们也就别装傻。这里关著一个女人——我的看护,范乐锜。你们当中,是谁放走她?」

「依我看,最能接触囚犯的人,最有机会放走人。」石丸奇道。主子会走了,这是好事。以後便不用再忍受他怪里怪气的脾性。

至於绿绡,他誓在必得,所以才打算和她站在同一阵线,同流合污。

「是你对不对?」东门京将视线扫往欧阳。

对於这个只大他一岁、母亲的入幕之宾,他有著很深的戒备。

「不是我。昨天我才告诉他们。做贼的先喊捉贼,这种伎俩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欧阳理依旧面无表情的分析著。

东门京咬牙,「敢拐弯骂我是三岁小孩?!欧阳俊逸,你别以为有我母亲替你撑腰,你就目中无人!」
小野窈是养母,但给他的温情关爱绝不少於生母。

身为富有的东门家的遗孀,加上年轻貌美,追求者从千叶排到大阪,尽是政商名流。虽然她拒绝了那些爱慕者,但日本的上流社会中,人尽皆知小野窈是东门家总管欧阳俊逸的专属妓女。

哼,他绝不像他母亲所认为,东门家偌大的事业非欧阳掌管不可,否则东门家便会日薄西山。

相反地,他要这个男人消失在东门家!

「我只是希望京少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就失去理性。我放走范小姐,对我并没有好处。」欧阳瞄向一旁的绿绡,明智锐利的精瞳洞悉一切。「对一个人倒很有好处。」

元奇、绿绡,你们两个人先下去。」东门京突然命令。

待牢室里只剩下两人,东门京道:「纠缠东门家二十几年,我有办法让你自动求去!」

他们一个是东门家的传人,拥有与生俱来尊荣的相貌与格局。一个则是东门夫人的此生挚爱,遗世而独立,孤芳自赏。

欧阳俊逸依旧面无表情,只表示,「什麽时候要告诉你母亲你可以走路?」

「我们母子的事不用你操心。至於放走我心爱的女人——我不会善罢甘休!」给了欧阳一记眼箭,东门京甩头走出牢室。

他们两个男人的战争,从很早以前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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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以前,一个名宇便已烙印在她心上。

东门京。很具东洋味的名宇。

范乐锜倚著窗,看著窗外云朵——晴天万里,其实没几朵云——好像很多事离她越来越远,但是这个名字却离她心口越来越近。

七天前她逃回家後,就喜欢这样发著呆。

她回到家了,触目所及都是熟悉的寝室家俱,熟悉的闷人感受。

想必东门京气坏了吧?

她置他所说的真心於无物,视锁链於无形,简直就是挑战他天性中的霸道。依他唯我独尊的性子,恐怕会炸掉那座囚她多日的尖塔。

「回来这麽多天,也不上班也不下楼去,你躲在这儿做什么?」

「妈,你怎么上来了?」一见唐母进到房间,范乐锜立即迎上。

唤唐林秋月一声「妈」,是因为她亲生母亲早就死了。上一代两个女人是学姊妹,见她白小失怙,又没亲戚认善,只有独子的林秋月,便好心地收养她。

「你什麽时候和我们索靖结婚?那孩子可喜欢你得紧,你当我们唐家的媳妇,我是绝不会亏待你的,对你只会比以往更好,不会更差……怎样,决定如何?」一意关心儿子的林秋月逼讨婚期。

「索靖哥……他的意思怎么样?」范乐锜缓缓地开口。

她曾经努力去爱,但……唐索靖知道她始终敬他如兄长,全无男女之间的情意。

这样的婚姻关系,一个男人怎麽受得了?她光是想像,便觉馀生可悲。

「我说过,我们索靖对你一往情深。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来唐家的情景吗?他可呵护你了,怕你冷怕你饿,照顾你无微不至……乐锜,人要懂得知恩报恩,你不会不知道吧?」林秋月目光锐利地逼视她。

「妈……」范乐锜顿了下「报恩有很多种方法。我希望索靖哥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他的女人。」

婚姻不该拿来当作报恩的工具。她可以奉献出许多东西,但绝不是爱情。她不相信有女人会因此得到幸福,两方俱败的人多得是——这也是最近她悟出的道理。

爱一个人,她是吃到苦头了。她并不希望唐索靖步上她的後尘。

「你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其实凭你的条件,配我们索靖是你高攀了,你不要不识抬举!」

「我知道我出身低微,所以才不敢高攀唐家。」她嘴角浅浅的笑,有丝苦味。

「你口口声声唐家,唐家待你不好吗?」林秋月再度怒言肓相向。

「妈,我——」惹恼老人家,实非范乐锜所愿。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别乱认亲戚!」林秋月转过高傲的身子。

范乐锜再度苦笑。她以为唐家始终是她的避风港——虽然唐母时常神经质的以为她会抢走儿子,而对她多有情绪上的反弹,但她一直以唐家为报恩尽心的对象。如今唐母赤裸裸攻向她这位孤儿的一番血淋淋的话语,她知是无颜再待在唐家了。

「我知道了。我会立刻搬离唐家。」范乐锜擦去眼睫的泪珠,站起来。收拾行李。

「我不在,您老人家天冷了要多加件衣物。还有别为了省钱,就舍不得丢掉隔日的剩菜,一个人吃完它。这样对健康不好。」她只把几件常穿的衣物放进行李袋。

「另外,爸心脏病的药,我在起居室、餐厅、老爸喜欢待的书房都有放。索靖哥常常为了工作很晚才回家,我会提醒他带你们两位老人家做健康检查,多关心你们。总之,唐家多年的养育之恩,乐锜不会忘记。有一天,妈如果愿意让乐锜以女儿的身分来孝养你们,我义不容辞。」

其实有工作之後,她便有能力在外面租赁或买房子。不这么做的原因,只是想在唐家尽一份孝心而已。
如令这份孝心不能如意完成,她只好选择离开。

「你要走就走,说这些做什麽?」唐母背过身去,悄悄拭泪。

忍著泪,范乐锜拜别林秋月後,在煦煦晨曦中,提著一袋行李步出唐家。

七天了,她也该打起精神去面对「FourWomen」的另三个女人。

那里有最温暖的友谊,也是她目前的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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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你也为唐家劳心劳力了那么多年,虽然他们养大你,但你去国外留学,用的也是自己省吃俭用打工赚来的钱。还有,上次唐家的事业发生危机,还不是你掏出五百万的私房钱出来解围……难道这些对他们都没有意义吗?就这样把你赶出来,真是太可恶了!」乔水央从室外搬进一个小盆栽的栀子花,皎白的花瓣送出阵阵沁人的香味。

今天是「FourWomen」的公休日,四个女人齐聚一堂,共商范乐锜此後该何去何从。

「她没有赶我,是我自己要搬出来。」

范乐锜伸手拨了拨白色的花瓣,手里端著冰咖啡窝在黄色沙发里。

「算了吧,你这个孝女巴不得能死在唐家,认为这样才算报恩里」尧舜安则直接躺在沙发上,盯著墙上她老公帮她们四个女人画的画像。

黑白的素描画,线条简单,没有背景,只有单纯的笑得很开心的人称四朵金花。

「再怎麽说,在我最孤苦无依的时候,只有他们对我伸出援手,大恩大德无以回报。」范乐锜啜了口咖啡,「小璠,你泡的咖啡真的很好喝。」

「谢谢夸奖。封汉威跑遍世界各地,我是跟他学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在找到适合的房子前,先暂时住在『FourWomen』。办公室根大,我弄个躺椅什么的,应该就会很舒适。」范乐锜满脸沉思。

「到我家住吧,住我出嫁前的那个房间。上次我妈还在念著,说我们三个女人都嫁了,不能重色轻友,要多关照单身的你……她疼你的程度,我都快以为你是她外面的私生女呢。」乔水央拿著水罐为栀子花喷水。

「要不你搬来我阳明山上的房子,我欢迎你无限期住下来。」尧舜安道。

「不好。你们夫妻住那里,我不想当电灯泡。」范乐锜笑著回绝。

周璠更笑得诡异。「我赚钱的机会来了。乐锜,你要来我家住,我依民宿的价格,一晚收你三百就好了。」

范乐锜瞠目,「周璠,你真的是钱婆投胎转世耶!」

在这种最需要友谊相挺的时刻,她居然还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说得好呀!」周璠竖起大拇指。「你们说,我能去竞选里长吗?」

「你啊,什么钱都不放过。」乔水央感到不可思议。

范乐锜笑得可开怀了。「小璠,谢谢你这个活宝。我今天本来很郁卒的,现在则是快笑撑了!」

「乐锜,我们都为你被赶出来的事抱不平,却忘了问你,来去东门古堡当间细的事进行得怎么样?」尧舜安问。

范乐锜嘴边的笑意瞬间凝结。

打算忘记的事,为什麽有人记得如此清楚?

「先前是我大异想天开,其实在那儿根本挖不到什么宝。」所谓的「宝」,其实是指她欲打败东门京,所搜集到任何有助实现她伟大计画的有用资料。

「那东门京是个什么样的人?像报纸上写的,高傲到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乔水央问。
「他……」范乐锜语滞了。

该如何形容那个她爱的男人?原来的辩才无碍,竟然派不上用场……

「怎么样?」三个女人一致好奇地问。

开玩笑,算起来东门京也是她们的大敌人——他犹如服装界的香奈儿,

是心理学界的名牌,横扫千军。而她们四个女人则是初生之犊。他越无人不晓,她们「FourWomen」就越气势消弱。

最好东门京能爱上乐锜,这样她们就是真正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只是她这会儿吞吞吐吐,不是情势不乐观,便是有难言之隐。

「他就像他的姓氏,很尊贵。他在公开的场合很得体,但真正接触过他的人,就知道他是一个不可一世、顽固霸道的人。」范乐锜迥躲著使她心跳骚乱的思绪。

古堡内的欲海情云,如闪光片一幕幕飞进她脑海。

她仍然不知道密室里的男女是谁。至於她和东门京的片段,更教人心跳加速。屡次午夜梦迥,她总是汗涔涔地醒来,彷佛他就在她耳边吹气,诉说著他有多爱她、多深情不悔,以及更多的肝肠寸断,只因为得不到一丝丝她的回应……

范乐锜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没发觉三双紧盯著她的秋瞳。

「不对哦,乐锜,我觉得你避重就轻。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啊。」乔水央张著迷茫的美目。
毕竟大家是同行,许多消息传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我不知道你们所谓的重点是什麽?」范乐锜决定装傻。

「就是你有没有和他上床?」尧舜安问道。既然别人都不想当坏人,就让她当吧!

「他坐著轮椅,你们该不会忘记吧?」眼下不说点谎,她们可能不会放过她。再说这也算事实。「况且我这次是去当看护,不是应召女郎。」

「以你的聪明才智,大家都知道他喜欢聪明的女人——不能命令他的命根子站起来吗?」周璠道。

「我真是服了你们三个!结了婚的女人说话都像你们这么大胆?」

「有吗?我们有说话大胆?你别乱诽谤我们喔。」周璠搞笑道。

尧舜安眉开眼笑,终於逮著消遣范乐锜的机会。「相反的,我们还认为太含蓄了!你要不要听更辛辣的?」

「不用!」范乐锜飞快摇手。「你们饶了我吧!我才从唐家落难,让我休息会儿,下午我再陪你们去花老公赚的钱,如何?」

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要知道和一个太浪漫、一个过於实际、一个花钱不眨眼的女人同时逛街,那绝对会教人口吐白沫,比上战场还痛苦。

「你安心的睡吧,我们会替你拨好闹钟。」三个女人很满意的一致点头,才放过她这个落难儿。

而她,竟无眠地睁著眼,直到振兴国家经济的时间来临。

东门京……会如同他强烈誓言的不放过她吗?


第10章

范乐锜讶异地看著眼前的人。

就算把全球人口的时间调为一致,也不至於这麽凑巧。

於是她以近似看匪谍的眼光,望向身旁三个女人。

尧舜安决定先出声先赢。「乐锜,你别怪我们,他从香港回来一下飞机,就来千拜托万拜托,都是水央拗不过他的要求——」乔水央眼神心虚地飘向别处,「哪有,是小璠收了人家的好处,所以——」

「收贿赂品只是顺便,反正你本来就答应要出来,你们两个人只是很『有缘』地在百货公司的门口碰面而已。」周璠直撮合著在场的范乐锜和唐索靖。

她们三个人一致认为,她们鸡犬升天的想法是无望了。

仔细分析起来,若说东门京是阿汤哥扮演的吸血鬼,宛若贵族、阴郁优美,那麽唐索靖浑身的正义之气,便似在世界通行无阻的执法人员。所以她们才答应帮忙。

「乐锜,我们单独谈谈。」唐索靖满脸疲惫。

范乐锜颔首,欲出声之际,周璠倏地递上来一方形纸张。「相较於唐先生送给我的一条项链,这张对面的餐馆庆祝五周年的折价券,只能算是小意思。你们可以到那儿坐下,好好谈谈。」平时各大百货公司、店家的折价券,都在她的收集中。

收下折价券,范乐锜给她们一记白眼。三个女人才尴尬地笑著散去。

「我们——」她抬首,却被截断话。

「和我一起回家。」唐索靖执拗地牵起她的手腕。

「索靖,别这样。你听我说,我之前不该一时心软答应妈要嫁给你,还和你举行了象徵性的订婚仪式……你能不能当做没发生过这回事?」

「我不能。」唐索靖知道她要说什麽,拥住她,他飞快地道:「我很爱你,不能让你离开我!」

范乐锜静立在他的怀中。「可是,我的心已经给了别人……我们能不能只当兄妹就好?!」

「你不可以这麽残忍!有谁比得过我细心守候你二十年的心?乐锜,你一定要把心找回来,然後嫁给我!」唐索靖执意道。

为什麽两个口口声声爱她的男人,都说她残忍呢?

难道她真的是一个残忍的女人?

「找不回来了!我爱他,又不想爱他;不想爱他,又很爱他……在我的成长过程中,碰到了疑惑你都能帮我解决,这一次你能不能教我该怎麽做?」隐忍了七天的情绪终於倾泄出来,她泪痕斑斑。

她实在不应该伤害这麽爱她的人,可是东门京的爱语,她就是没有办法置若罔闻!

「你……」唐索靖没料到他的情敌在范乐锜心中,分量如此重。

她很少哭的,当下却流了这么多眼泪……

「我不逼你。别哭了,都快像只小花猫了!」他用手拭去她芙颊的泪珠,发觉她身子倏地僵硬。
范乐锜呆愣地望向唐索靖的肩後。

重重人群中,一个黑色的人体向她迎来。

大热天的,只有他一个人黑发、黑墨镜、黑衣、黑裤、黑色风衣;疾走的身影,稳健的脚步,像是这个城市里的地狱使者。

她愕愣地捂住菱唇,「我的天!他来了……」

东门京万夫莫敌的气势,如此光明正大……

他不是怕光吗?!

发觉她的怪异,唐索靖回过头,却只来得及迎上一记拳头,接著一辆黑色长型轿车适时停在他们身旁,在他全然措手不及下,范乐锜被朝他挥拳的黑衣男子劫上车,扬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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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沉寂静,一双健臂不容她反抗的紧紧拥住她,让她只能卧适在那片宽阔如黑海的胸膛。慑人的麝香,熟悉的滚烫气息……因著七日来的营养不佳,她旋地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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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飘洒的细雨,驱散些暑季的热气。

细细的雨丝,伴著些许风儿,微微凉凉的滴洒在窗棂上。电子仪器运作的哒哒声,宛若悠长的叹息,回荡在需要空气流通的房间内。

床边,一个面容凝肃的男子,用湿布擦拭著安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雅绢面孔。

「京,医生说这女孩是潜在抗拒的不愿醒过来,你日夜守在这儿也没用,去休息吧。」东门小野窈一身黑色套装,矜丽端庄地站在旁边。柔弱的丰姿,娇美的容颜,看上去像二十出头的女人,瞧不出有三十四岁。

可怜的女孩,已经昏迷七天了,身上插著管子注射维持著生命的营养剂,看京衣不离带的照料她,便知道这女孩在京心中占有很大的分量。

东门小野窈私心冀望著,会不会因为这名叫范乐锜的女孩,他们母子的关系能有所改善,回复到京小时候信赖她般?

「我要带她回日本,用最好的药物治愈她。」多日滴水不沾,东门京声音粗嘎,面容疲惫不堪,阴郁的轮廓也罩上浓浓厚霜。

东门小野窈思忖,京如此狼狈的原因,都是因为爱在作祟。

爱上一个人,往往身不由己,就算全世界的人阻挡在面前,也会想要奋力一搏。尽管会粉身碎骨、万夫所指,也想掬取那名为「爱」的一点点汁蜜,灌溉渴求被爱的心灵。

两人无话可说的瞬间,欧阳走进来。「我已经联络日本那边,请东门家最好的医疗团队过来台湾一趟。」

闻言,东门小野窈抬起美丽的笑脸,玉手覆在东门京手背上。

「京,你听到了吗?欧阳替你把全日本最好的医生找来了,你的女孩很快就会康复,她会没事的。」
望著两人的手,欧阳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东门京抽回手,对欧阳的擅自作主不愿表示什麽。「你们都出去,我和乐锜不想被打扰。」

「可是你……」东门小野窈心疼地望著爱子。

「夫人,就照京少说的,我们别打扰他。」欧阳扶著东门小野窈的手肘,将她扶出这间有著最好医疗设备的房间。

东门京痛苦地闭上眼,旋又睁开。

他望著毫无生气的面孔,抓住冰凉的柔荑。

「我知道你听得见。」嘎哑的声音中燃著深沉的情感,他狠狠地道:「将我的一宇一句牢记在脑海!,我不管你在想什麽,但不是你醒来,就是我闯入你自以为无人干扰的世界!我说到做到,绝对不择手段!范乐锜,你听到了没?如果你一辈子不醒来,就一辈子休想摆脱我的纠缠!」

东门京愤恨地挑眉,黑褐色的眸中有著坚定的幽光。

狂猛的吻落向那两片苍白的唇瓣,以几乎令菱唇破裂的劲力,蛮横且霸道地宣示著。

外头飘洒纷纷细雨,像见证了一场最缠绵可怕的誓咒。

安躺在床上苍白人儿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清澈晶莹的泪水。一滴接著一滴……

誓咒,终於带来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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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京倒下去了。

在见著范乐锜醒来的那一刻。

他眼眸尽是柔意,嘴角漾著笑,说一句「你终於醒来了!」然後便昏厥过去。

多日的熬煎,光凭意志强撑的肉体,终於不支倒地。

「啊——」这是范乐锜醒来後的第一声。

是尖叫。是恐惧。是漫漫如雾、岖岖迥迥的心慌。

「怎么了?」东门小野窈及欧阳同时奔进来。

「带他到我房间!」见到昏倒的爱子,东门小野窈忧心如焚。「交给我。」欧阳背起东门京。

没人关怀躺在床上的范乐锜,只是仓卒的来,匆匆的去。

他们从她面前带走他了……范乐锜眨著眼,伸出手,嘴唇嚅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现在终於知道自己离开东门京时,他是何种感受了。

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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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败了!天上的罘神啊,能不能请你让他们别再像个小孩?难道相爱的人经过生死离别,还能够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赌气上?」绿绡端著由十种上等中药提炼的食材,准备滋补范乐锜康复中的身体,嘴里叨叨念念。

在她决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画比较美——其实是迫於欧阳的恶势力——而放弃京少後,没想到这两个人却避不见面。於是她来回穿梭东门京和范乐锜休养的房间,采取柔性教化劝导,但这两人却都把她话当耳边风。

柔和的轻音乐,流泄整个房间。

「理查克莱德门的钢琴音乐,不适合旁边有一只麻雀。」范乐锜没有回头,一身轻软袍子的她,侍立在落地窗前,观看著而目全非的东门古堡。

看来石丸奇失恋了。才会将古堡整理裁剪得如此……吓人。

以前高耸入天、阴苍的树海不见了,积有半层楼高的落叶消失了,奇迹似地换上百花齐放,及车道两排修饰如冰棒排排站的灌木。范乐锜敢保证,那些灌木绝对有拿尺量过,才会减一份则太瘦、增一分则太胖,及齐头式的高度。

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以前的东门古堡,才是东门古堡该有的样子。

「有人不懂得珍惜爱情福分,才会有麻雀乱飞。」见她看风景看得专注,绿绡又碎念著。
范乐锜挑眉。

爱情福分?这可是她没听过的新名词。

她昏迷多日,醒来後发现自己不但喉咙不见乾哑,反而清润如同饮食椰汁。

她知道这副健康的身体,全拜东门京不分日夜的细心照料。

用最好的汤汁护她性命,擦拭她的身体以保洁净,揉按她的四肢促进经络活血,念诗歌彷似她还听得见。东门京的深情唤醒了她。而且她也深情两人心有灵犀地决定暂不见面,是因为他们要以最好的面目,和爱情相遇。

他在等,等她心甘情愿地走向他。

她在等,等自己准备好迎接真正幸福的时刻来临。

「小麻雀,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我的爱情福分。」范乐锜柔柔的嗓音几不可辨,飘散在窗外花香绽放的季节里。

改变了模样的东门古堡啊,请祝福她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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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

「你等很久?」

「不会。因为等你的同时,可以想你。想你的时候,我能爱你。爱你,就是上天赐给我最美的礼物。」东门京笑,邪肆的眼多了些满足的孩子气。

「是吗?我也得到了一份礼物!」范乐锜慢慢走近他,决定坦白。「我爱你。爱你,就会让我更加想你。想你,就觉得这份等待更加值得。」她倏地停下脚步。

「过来,让我抱你。」东门京张开双臂。

她摇首,「有一些事,答案只有你能给。古堡内有很多机关通道,它们连接到每个房间,对吗?」她想知道,那夜他是如何进人房间侵犯她的。

「没错。我爷爷精读兵法,所以也想拥有一栋拥有许多机关的房子。但是不熟密道乱闯的人,可能会死在永无止尽的密道中。」东门京嘴畔扬笑,从她脸红的表情,猜到了她的想法。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密室里的男……」

「密室里的男人不是我,是巫砚。女人则是邢迎台。」

范乐锜倒抽一口气,「这怎么可能?巫医师是你的家庭医生,而邢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东门京娓娓道来,「我和迎台订婚,只是因为她完美无缺的形象,从未爱上她。订婚後,我依然无拘无束,相反地,她却付出了极惨的代价,承受各方的压力。也因此,才让一直嫉妒我成就的巫砚趁虚而人。第一次,是巫砚使计强占迎台,之後,我相信你有看见,是迎台甘愿的奉上自己这才是完美女人表象下的她。她甚至听从了巫砚的诡计,在我的煞车上动手脚。」

「你是说,车祸是他们联手……」太不可思议了!若整件事属实,被好友及未婚妻陷害的东门京没发疯,才真的奇怪。「既然你知道,为什麽还……」

「为什麽还要故意装作不知情,留巫砚在身边?」东门京自问自答,「为了弥补我对迎台的亏欠,我必须帮她制造机会。若不是我,她不会失去清白的身子,不会被巫砚控制。她爱巫砚,尽管她不知道占有她身子的神秘人是谁。而我没赶走巫砚,就是希望他能醒悟真爱就在身边。」
那刑迎台岂非太可怜了?!」

「不对,巫砚看起来是个很小心的人,而迎台又不知道他是谁,那你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

「你跟我来。」东门京马上起身,走到书柜前,书柜往旁边退开,一间高科技的监控室就展现在她眼前。

带著崇敬的眼神,范乐锜走了进去。

「从这里,可以看见古堡的每一处,也可以听见人们在说什麽。当我得知他们的计画时,已经是我出车祸後。右边最下排的萤幕,则是他们每次偷情的所在,也就是我上次带你去的那个装满奇珍珠宝的密室。」东门京仔细观察著她脸部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所以……」范乐锜咽了咽口水,「你也能够看见我?在我吃饭、洗澡、脱光衣服睡觉的时候?」

不让她有後退的机会,东门京紧紧牵著她的手。「我没有看我不该看的画面。上次会发现巫砚和迎台的事,是因为那个密室存有许多珠宝,所以萤幕二十四小时开著,但事後我便关了它。只有你!你也看见了,它们的特写全是你会出现的地方,是你!」

明净的脸转向那片电视墙,范乐锜看见自己张惶的脸,出现在所有的萤幕上。

是的,只有她。尽管她此刻就在这个大基地,萤幕上也全是她。

「你真的这麽喜欢我?」她还是觉得可怕,纤长的娇躯隐隐颤抖。

不待东门京问明原由,范乐椅锜飞快坦白,「我是个心理医师,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要打败你,取代你成为心理界的第一。如何?这样你还爱我?」

「谢谢你的坦白。老实说,我喜欢我的女人有志气。我随时接受挑战,而且我不会手下留情。东门京扬唇,笑得肆邪。

「证明给我看,看看你有多爱我!」范乐锜也打从心底笑出来。她终於能肯定他的情意了。

语毕,东门京随即拿起桌上的手枪,射向那整片电视墙。

枪声在耳旁砰响,电光噼哩啪啦四起。

范乐锜捂著耳朵,紧紧依偎在东门京的胸膛。她凝视著萤幕上的自己正一个个消失——很奇异的感觉,她爱的人在射杀她……

东门京六发子弹发射完,拆下弹匣重新装上子弹,直到射光电视墙所有的萤幕,然後丢开手枪。此时他们站在到处是电视碎片的黑暗里。

几丝电线燃起的蓝色光映照出两人的脸孔。枪声没了,只剩下静寂。

「这样的证明够不够?你再也不用怕会有人窥伺你。」俊瞳紧紧瞅著她。

「没有人会窥伺我。」范乐锜双臂环住他的颈项,踮起脚尖,主动奉上娇羞的自己。「因为我是你的了!」
东门京激狂的拥住她,将那欲迎还拒的菱唇逮著。

蓝色光芒一闪後便熄灭。熄灭前的光景,便是密密实实的吻,铺天盖地般落至水绛净滟的芙颊、芳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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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两人爱绻地躺在床上。

「京,我们再把萤幕装回去好不好?」

「你想做什么?」他点了下她俏鼻。

「这回换我坐大椅,偷窥你贵妃出浴。」

「范乐锜!」龙掌袭上盈盈酥胸。

闻雷吼,娇媚的身子飞快躲入被内。

硕长的躯体也翻被而人,覆住她。

「吾爱……」

「哎……好不好嘛?」呻吟自被内传来,娇喘声声、脆吟媚啼。

「好……好好『做』上一回再说。」

这一回,窗外的星月都羞了眼……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