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小气？
两天后回校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聂佐帆帮她把行李弄上了宿舍。
她其实很想知道，宿管阿姨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撇开了眼光，佯装什么都没看见。
莫不是在她眼中，聂佐帆的外貌已经能跟女生混淆了？阿姨你起码看胸部啊！她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沫菡已经回了宿舍，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人也挺滋润的。
她见到她时，便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她，“汐芷，欢迎回来！”
“嗯，乖。”她揉乱她一头短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拿去吃。”
沫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巧克力放入了口袋，然后问：“你的行李呢？”
她转过身，见聂佐帆正拿着两个行李箱上来，便忙把宿舍门推开。
“嗨，沫菡。”他朝沫菡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把行李放在她的位子上。
“嘿……”沫菡反射条件地招呼回去，才后知后觉地问：“你是……？”
她伸手拍了聂佐帆一下，朝他使了个眼色。
他聂少是记得人家没错，但也算是上辈子的事了。
聂佐帆大概也意识到了，忙笑说：“我是聂佐帆，你们的师兄。汐芷常提起你，所以我记得。”
“哦哦。”幸好沫菡只有一根筋，她毫不犹豫地便相信了，还说：“麻烦您照顾我们家汐芷了。”
“叫我佐帆就行了，汐芷也这么叫。”他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摸摸沫菡的头，笑得一脸和气。
沫菡这家伙……别提有多容易被人收买了。她当下就眼睛发光地掏出口袋里的巧克力送给了聂佐帆。
……算了，那本来就是他给的。
“那你先收拾好东西，早点睡啊。”他收下沫菡的巧克力，又笑着朝她说道。
“嗯，谢谢学长。”她送他到门口，揶揄地笑他。
“我会让沫菡半夜叫你起床的。”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她面色僵硬了起来。
以前还真发生过这种事。
他俩交往时，他待沫菡就像待自己的妹妹一般亲密，两人甚至还狼狈为奸，有时一个兴起，就在半夜里弄醒她。
还好那时是秋季，空气中的惰性因子多，她醒来后一下子便又睡了回去。
但半夜被吵醒的滋味真不好受——虽然那时也不仅她一个人受苦，毕竟为了弄醒她，他俩也要醒着。
“再见。”他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走下了楼梯。
她只冲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到了晚上八点多，她才有空去洗了个澡。
出来时，沫菡已经不见踪影了。
那妮子总是说风就是雨。
叩叩——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她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该不会是沫菡出去倒垃圾时反锁了门吧？她无奈地笑了一下，便开了门。
“你啊……唔！”她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被门外的人一把捂住了口，推回宿舍，顺势关上了宿舍门。
“程……”她拿开来人的手，正想问他怎么会在这，便被他以吻封缄，生生吞下了那些疑问。
他将她抵在门上，一手抚着她的脸颊，一手钳住她的腰部，丝毫空隙都不留给她。
他的舌尖滑过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用力得好像要将她的一切全部掠夺了一般，让她不自觉地软下了身体。幸而有他的手臂撑着，她才没滑到地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了她。
她微微喘着气，然后无力地问：“你又怎么了？”
这么焦躁……
“你说学校见的，可是来了之后都不打给我。”他指责地看着她，“要不是阿枫打电话给沫菡，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校了呢。”
“我也得收拾东西啊。”她无奈，又看了看沫菡的空位，问：“你让尉迟枫把她带出去了？”
“嗯。”他老实点头，又幽幽道：“怎么了，我都忍了那么久，陪陪我不行么？”
久？也才两天吧？她被他气笑，又不自觉地心软，“你程大少没别的事要做了吗？”
“没。”他说着，低头又吻了她一记，“我多的是时间。”
她只伸手推开他，将他按在了椅子上，然后把鼠标丢给了他，说：“自己上网吧，我要去洗衣服。”
他“噢”了一声，然后直直地看着她。
她顿了一下，便把他的头转向了屏幕，然后径自走出阳台了。
把衣服都扔下洗衣机后，她便将内衣裤都放进盆子里，打开水龙头冲洗。
阳台被沫菡的一大堆衣服完全遮挡住了——大概这些都是她旅游后回来才洗的。
她原本就不习惯开阳台的灯，洗内衣裤什么的，借一下内室的灯光和阳台的月光，勉强能看到就行了，可今天阳台的光线异常地差。
正当她想把手擦干净，转身去开一下灯时，身后忽然传来了程修诺低沉的声音：“黑色的？真性感。”
她当下就把内裤揉在手心里，狠狠地吐出一个字：“滚。”
“我来帮忙。”他的手从她身后绕过来，抱住她的腰，下巴也抵在她的肩膀上，“你继续，我看着你洗。”
“你消失在这里就已经是帮大忙了。”她挣扎了一下，两手洗着内衣又不能乱动，她不能拿他怎样。
他也似是看准了这点，手上的动作更是肆无忌惮了起来，顺着她的腰部往上移。
“喂，程修诺！”她急了，“放手！”
现在正值夏季，洗完澡后她自是不穿那闷热的文胸的，所以他的手往上移时，很容易就……
“啊……”她忍不住低吟了一声，也不顾双手还湿着了，牢牢抓住他伸进她衣服下的手，想要将那它推开。
可程修诺的反应快了一步，他用一只手将她双手钳制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是滑过她的肚皮，引得她一阵颤抖。“会……被看见的，放手！”她挣扎不开他的手，只能低声求他停下。
身后的他不发一言，倒是在她脖子上又啃又咬的，好像在吃一道美味的甜点。
“程修诺，我生气了！”她急道，“停下！”
身上因为用力挣扎而出了一层薄汗，她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不会有人看到的。”他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这里有衣服挡着。”
她的脸“腾”一下子全红了。
“你、你不会是想做到最后吧？”她有些不好想。
“放心，沫菡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他说着，将她整个人翻回来，面对着他，又牢牢吻住她的唇。
她又急又羞，便只好假装配合他一下，伸手揽住他的腰，然后在他微微松懈下来的那一刻，立马将他推开，跑进了厕所。
可惜她没料到他的反应那么快，一下子就用脚堵住了门口，让她关不了厕所门。
“你喜欢在厕所？”他歪头，邪笑，“早说嘛。”
说着，他一个跨步走了进来，脚顺势一勾，便将门关了起来，还反锁上了。
她现在真是四面楚歌，骑虎难下了。
“等等！”她见他正要靠过来，忙伸手制住他，说，“我不要在这做。”
话音刚落，他便“啪”地一声拍在墙上，将她困在臂弯里，嘴角微微上扬着，“也行。”
她讶异地看他，却见他眼里似乎闪过了一抹玩味，然后他说：“用你的手帮我做。”
她怔了一下，然后感觉自己的身子抖了一下。
“快啊。”他凑近她，轻咬着她的耳垂，“不然你今晚就出不了这个门了。”
她咬咬唇，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就是不敢伸出手去。
就算是八年后的他，也没让她做过这样的事……
“好了。”他忽然站直了身子，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在了怀里，“跟你说着玩的，别哭啊……”
她眨眨眼，才发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就那么委屈吗？你住到那个聂佐帆家里我都没跟你计较了。”他把下巴抵在她肩上，幽幽说道：“本来是打算欺负你一下的，你倒好，摆出这样一副表情让我难受起来。”
她被他的话逗笑了。
“你就这么小气？男人要有风度一点才行啊。”她任他抱着，缓缓说：“更何况，我跟佐帆只是朋友关系，在他家住两晚又不会多做什么，你还想计较？”
“是啦是啦，我就是那种小气的男人。”他赌气地道：“你不就喜欢我这种的么。”
她好笑地顺着他的意，“嗯嗯，谁让我喜欢呢。”
大概这句话取悦到了他，他在她颈窝里闷声笑着。
半响后他又说：“林汐芷，你要知道，好马是不吃回头草的。”
她纳闷了一下。
“所以说，既然分手了就别去考虑复合这类的事了，他要追你你也别搭理他。”他继续说道。
“……”她总算明白了，这厮是在给她做心理建设。
“知道就吱一声。”他继续说道。
“吱你个头，”她拍了他一下，“有你这样放暗箭的么。”
“我教我女朋友躲开那些男人怎么了？”他倒是说得坦荡，“你还想找别人不成？整个A市……别说A市了，在你家那边也找不到我这么好的。”
“别这么自夸好不好？”她斜眼看他，“哪天我看你不顺眼了，一样把你甩了。”
“嗯哼。”他冷哼了一声，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笑道：“也就是说，当初也是你甩了他的？”
她一顿，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快。
“是因为什么分手的？”他慢慢敛了笑意，带着几丝认真地探问，“你当初不是很喜欢他么？即使知道他喜欢的是你嫂子。”
“那……”她刚想开口解释，却发现程修诺误会了一点。
程修诺以为她是知道聂佐帆喜欢嫂子后，还坚持跟他交往的，但事实是，她知道了聂佐帆和嫂子有段过去之后，就决定跟他分手了，虽然最大的原因不是这个。
……她用不用跟程修诺解释一下？
“咳，那又不是重点。”她眼神漂移到别处，“这里很热啊，能出去了吗？”
“亲我一下我就放你出去。”他也没在那问题上纠结，直截了当地朝她撅起了嘴。
她对这种事倒是不扭捏，只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开了门，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跟他在一起，似乎空气都稀薄了很多。
【033】 吃亏的那个还是我
那晚两人一起看电影看到十一点多，他才回了宿舍。沫菡则是嚼着东西回来，还给她打包了个甜点，“阿枫请的。”
她笑着接过，看来以后少不了替尉迟枫说好话了。
吃饱喝足后她俩便倒头睡下，要为万恶的明天做好准备才行。
大学的课程基本上都挺枯燥的，尤其是专业课程。大一虽然还没开始专业课的学习，但那些英语课多得要命——对于她这个重复上课的人来说更是痛苦。
但还好，她那个英语老师经常都跑题，讲课讲到一半就会跟他们聊些别的事情。
就像今天，她还用了一节课的时间跟他们讲解了女生的身体哪些部位不能吹风，为什么吹不了风，还谆谆教导着她们女生一定要爱护自己的身体，要防寒保暖之类的，害得男生们都时不时地冲她们投去关怀又同情的眼光。
看泥妹啊，女生要注意的方面当然比男生多很多了。
老师其中特意讲了，女生的小腿部分是不能经常吹风的，夏天天气热，穿短裤没关系，但冬天就算穿长裤，那裤子不够厚还不行。
因为女生的小腿长期受寒的话，很容易引起小产。除此之外，还有后颈和脚跟也不能吹风。
其实老师的原话是：你们看电视上那些明星，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没了孩子？就是因为她们为了美观或是为了拍戏需要，即使大冷的天都穿着丝袜，一点保暖措施都没做。但是你们不同，你们不用拍戏，虽然美观还是要的，但不可以过火了。要是你们冬天穿那什么丝袜的话，我见一次扒一次。
最后那句自然是玩笑话了。
下课的时候，她难得觉得自己学到了点东西，毕竟以前的英语课，她一直都是听老师讲解课文而已。
走回宿舍时，她便见手机上多了一条短信。
近期部门又要聚餐了。
放假前，师兄师姐们本打算顺着师弟师妹的意，在校外办一次烧烤的，谁知那天下了一场暴雨，将他们的计划都扼杀在摇篮中。
他们于是决定等放假回来后，各自的钱包都鼓起来了，再一起去聚会。
现在她收到的通知是周六下午五点，在上次聚会的地方集合。
她想了想，那个地方的露天场地倒是挺适合烧烤的。
猛地她又想起那时候面试动漫部时，有一个师兄隐晦地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这个部门有些活动要你出钱的话，当然不是只有你一个，是大家都出钱的，你愿不愿意参加？
她那时是点了头吧……
莫不是那种出钱的活动指的就是聚餐或烧烤之类的？她扶额，心道：师兄你干嘛用那么认真的表情问这种问题啊？
然后她还是把手机放一旁，开了电脑看了看新闻。
下午上了三节思修课，那个老师也很喜欢说题外话，所以三节课的时间也过得很快。
让她印象比较深刻的，便是老师提到的一个生活当中的例子。
“假如公车上只剩一个座位，这时一个孕妇上车了，就没人想要让座，因为还有一个位子；假如公车上坐满了人，这时一个孕妇上车了，大家就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犹豫着要不要让座，他们会想也许有人会站起来，所以自己不行动；再假如，现在是两个孕妇上了车，那么，肯定会有人先站起来，你看到别人站起来，你肯定也会马上让座。孕妇越多，让座的频率是越快的。这是社会上一种很奇妙的现象。”
最后老师又开玩笑地说了一句：“道德教育在现实社会中显得越来越重要。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好话，它的潜台词就是现代社会的道德已经越来越沦丧了。”
全班都笑了出来，她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慢慢的，一星期又要完结了。
周六下午，她去到聚餐地点后，便听说师兄师姐门一大早地跑去市区买材料，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不知怎的，便忽然想起了学校的其他部门。听说那边的师兄师姐有什么事都是推给新生们做的，说白了一点就是欺负新生。
但其实这种情形还挺常见的，只不过他们是在工作上劳累新生们，不是让他们做些危险的事，所以新生们也没什么意见，只秉着尊敬长辈的心做下去了。
而他们动漫部……她早知道师兄师姐们不会把事情全推给他们，但没想到他们还那么亲力亲为的，自己跑去市区，也没叫上一两个新生出去帮忙。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她便听到门口一阵喧哗声。
她扭头一看，见是满载而归的师兄师姐们，便忙跑上前帮忙提东西。
他们人手一袋食材，都是重得不行的东西。但拿回来时也不见他们有一丝疲累，叶翔师兄甚至是甩着袋子进来的。
新生们都连忙接过师姐的东西，然后快手快脚地拿到位子上，帮忙分类。
“那些鸡翅要拜托老板帮我们先煮熟了，不然等一下都不知道要烤到什么时候啊。”师姐揉揉手腕，扭头对那一直路过的师兄说道。
“汐芷，上！”师兄只冲她扬了扬下巴。
她无奈点头，提起那袋微重的鸡翅，然后好笑地看着师兄被师姐甩了个“降龙十巴掌”，最后才心满意足地进了餐厅内室。
“诶，汐芷。”才刚进门，她的手臂便被人拉住，右侧传来聂佐帆的声音。
她转过头，见他正在柜台买单，便问：“你吃好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的声音刚好重叠。
“我们部门聚餐。”
“我们部门聚餐。”
两人又同时回答，然后相视一笑。
“你要把这个拿去哪？我帮你。”他不由分说地把她手上的袋子提走，又转身跟身后的几个男生说了什么，那几人只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一帮人离开了。
看来他的部门也是个大家庭啊。她挑眉。
“鸡翅？”他往袋子里瞄了一眼，然后问：“你们部门是要烧烤吧？这些要拿去厨房煮熟吗？”
“嗯嗯。”她忙点头，“其实交给我就行了，你去顾着师弟师妹吧。”
她还记得有几个女的在走之前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才显得不甘不愿地离开。
“有我同学顾着呢。”他捏住她的脸，“更何况，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吧？这么大一袋。”
“人手不够啊，”她拍开他的手，“外面很多人都在摘菜洗菜呢。”
“所以才需要我啊。”他板起脸，“还想让我走？嗯？”
那“嗯”字让她感觉到了红果果的威胁，当下她只好顺着他的意。
反正多一个帮忙也是她得益。
“老板，厨房借一下了。”他转身跟老板知会了一声，“水电费待会加在我账上。”
“才一袋鸡翅加什么水电费啊。”老板豪爽地摆摆手，“以前有些孩子拿三袋来煮我都没收费。”
她立马就扬头笑着道谢：“谢谢老板！”后推着聂佐帆进了厨房。
这家餐厅在他们学校挺有名气的，听说食物很新鲜，量也多，所以很多学生都会选择在这里聚会，老师们也经常光顾这里。
本来她就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但现在看到这里的厨房，她也觉得这家店很好了。
餐厅的厨房打扫得很干净，尽管有几名厨师在那挥洒着油烟，地板也不像是一般餐馆那样油腻腻的，隔着鞋子也会觉得粘。
他俩跟师傅借了个大锅，然后在一旁将鸡翅上的血水洗干净了，才放进大锅里煮。
师姐这时也进了厨房，拿着一个大型的塑料容纳箱，说：“汐芷，煮完把鸡翅捞出来放在这箱子里面，我来帮忙提。”
“好。”她点点头，抬眼却见师姐一脸惊喜地看着聂佐帆说：“你怎么会在这？”
“我当志愿者啊。”聂佐帆指指她，跟师姐无奈地笑了一下，那模样仿佛是她硬将他留下来似的。
“啊咧？”师姐揶揄地看着他俩，“你们认识？”
“别提了。”聂佐帆轻叹了口气，“我可是被她毫不留情地甩过的人。”
“纳、纳尼？”师姐似乎很震惊，“难道程修诺是横刀夺爱的？”
“师姐！”她忙停住这场闹剧，再任由师姐自由发挥下去，他们的关系都不知道要变得多复杂了，“佐帆只是开玩笑的，我们就只是朋友关系。”
“甩了我的事可是真的。”聂佐帆却在一旁不甘安份地吐了一句来添乱。
“这样的事让你很自豪么？”她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闹腾，然后将长勺拿给了他，打发他到一旁煮鸡翅。
他们部门里无论哪些方面都还行，就消息流通得最快。这也是她担心师姐金嘴一开，她又要跳进黄河了。
师姐趁机悄悄地拉她到一旁，小声说：“你要搞地下情的话，师姐绝对支持你喔！”
“师……”
“佐帆在我们班上……唉我说什么呢，是在我们学校超级受欢迎的啊！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我告诉你！”
她刚想解释什么，师姐便一股脑地给她压了一堆话，不给她丝毫说话的空隙。
“还有啊……”
“师姐！我跟他真的只是朋友，现在是，以后也会是。”见师姐又要开口，她连忙抢先一步，认真声明了。
“……什么啊。”师姐扁起了嘴，似乎有些失望，“不好玩。”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师姐。
“因为啊，”师姐一脸煞有介事地说：“谁都没见过程修诺为谁争风吃醋过，我见他对你那么特别，就想着怂恿你出轨一下，让我们看场好戏呗。”
“他对我很特别么？”她皱皱眉，特别差？
“超特别的好不好？”师姐拍了她一下，“那晚你喝醉酒，叶翔本来跟程修诺说他要回宿舍，顺便带你回去的。结果程修诺非但没答应，还提前先把你拐走了。你知道，我听叶翔说，以前装醉借机缠上程修诺的女人数不胜数，程修诺每次都是拉着他当挡箭牌的，那还是他第一次见程修诺自己送上门呢。”
她听了，只面瘫地看着师姐：“最后吃亏的那个还是我吧？”
【034】 烧烤记事
“咳，被你发现那就没办法了。”师姐面色尴尬地轻咳一声，然后又说：“其实你真的不考虑一脚踏两船吗？”
她只淡淡地看了师姐一眼。
“咳，”师姐又虚咳一声，又说：“你别看聂佐帆风度翩翩的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被他拒绝过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呢，这样的男人愿意给你当志愿者，你不上就太可惜了！”
“师姐！”她终于被逼急了，伸手推着师姐的背，把她弄出了厨房，“这里有两个人就够了。”
“对对！你们多培养培养感情。”师姐不死心地补了一句，然后立马遁走了。
她叹口气，走到聂佐帆身边，问：“好了么？”
他浅笑，“一脚踏两船？嗯？”
她面色一窘，“你听到什么了？”
“你师姐的建议不错啊，”他拿着长勺在锅里轻轻搅了一下，“真的不考虑？”
她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潜？”
他扬扬嘴角，一脸邪魅，“你倒是来啊。”
她只默默转身，拿了个大铁盆放冷水，不发一语。
周围只有炒菜的声音和水击到铁盆上的响声。
“……别让我冷场好不？”半响后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你就最会冷人了你。”
她只微微抿嘴笑了。
他见状，伸出手肘蹭了她一下，然后将锅里煮熟的鸡翅捞了上来，放进了装满冷水的铁盆中。她则负责把冷水中的鸡翅移到容纳箱里。
因为待会大家都是要用烧烤叉固定住鸡翅的，所以他们都会戴着一次性手套，直接伸手去拿。如果不先降一下热度，最后大家肯定都摊着一双红烧手回去了。
等将鸡翅全部放进了容纳箱里，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她和聂佐帆一人提着箱子的一只耳朵，把六十多只肥嫩的鸡翅抬了出去。
才走到他们的位子上时，叶翔师兄忽然跳了起来，说：“佐帆你怎么也来了？”
“我们部门刚好聚完餐，我在门口碰见汐芷，就留下来帮忙了。”聂佐帆朝叶翔师兄点头致意，一边解释着一边把容纳箱放到烤炉边。
“诶，部门聚餐肯定吃不饱吧？看那些师弟师妹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师姐凑上来，顺势躲开了众多新生们的攻击，又继续说道：“留下来一起吃烧烤啊，我们买多了十几人的份呐。”
“……”她一看就知道师姐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可惜了，即使聂佐帆留下来，程修诺没在场也是……
“林汐芷。”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师姐的身后忽然传来了程修诺的声音，她一怔，歪了歪头往师姐的右侧看过去——那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根肉丸片正烤着但动作依旧优雅得让人羞愧不如的男生分明就是程大少嘛！
“好久不见。”他微笑着，眯起的眼睛却让她打了个寒颤。
“……哟。”她硬扯起嘴角，朝他打了声招呼。
“这里人好像有点多了，我在这不会占了位子吧？”聂佐帆说着，却是一手搭在了她肩上，没打算离开。
她斜眼看他，刚刚似乎有听到这位先生说了个“不”字，怎么忽然就改变主意了？
“不会不会！”师姐立马将她拉到程修诺对面坐下，又把旁边的位子给了聂佐帆，“快坐下坐下！”动作急切得让她不安。
这里的烧烤炉是由大块的石砖砌成的，一个烤炉可以有十几人围着坐。
他们部门有三十几人，一来就霸占了五个烤炉，座位的话根本不用担心，师兄师姐还鼓励新生们携带家属来——也因此，他们才会买多了十几人的份。
坐到位子上时，她便感觉到程修诺的目光一直在她和聂佐帆身上游移，他手上的肉丸因为烤得过度，还散发出烧焦的味道。
“汐芷，帮我拿两根叉子过来。”聂佐帆在这个时候还用手肘蹭她。
猛地，她能感觉头顶上的目光灼热了起来。
“给。”她硬着头皮把叉子给了聂佐帆，顺势抬头看了程修诺一样，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撇开了眼光。
“鸡柳和肉丸也拿几根过来。”聂佐帆又吩咐道。
“噢。”她应了一声。
那些材料都放在她这边，所以这工作就交给她了。
“汐芷，给我肉丸。”对面的程大少也开始使唤她了。
她看了看程修诺手中那根完全焦黑的肉丸片，不禁扯了扯嘴角，伸手便将两条肉丸递过去，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根烤着。
烤架旁放着很多调味料，她瞄了一眼，见番茄汁和辣椒汁竟是放在一起的，便忙默默地将辣椒酱移到聂佐帆身侧，免得程修诺一个不小心拿了去。
肉丸因为是切片之后才串在烧烤竹签上的，所以一下子便熟了。她在自己那条上面刷了一层花生酱，便拿起来咬了一口。
“林汐芷。”
“林汐芷。”
还没等她把肉丸嚼下，聂佐帆和程修诺忽然异口同声地喊她的名，手上也各自拿着根肉丸给她。
聂佐帆毕竟有多年经验，那肉丸片看起来烤得刚好，表面上还渗出了一些肉汁，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而程修诺那个……好吧，她早就知道他是料理白痴，可没想到他还能将肉丸片烤得周围焦黑中间嫩滑——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才能吧。
程大少大概也觉得不满了，赌气地将手缩回去，自己咬得喀吱脆。
“谢谢了。”她扬扬手中的肉丸片，冲聂佐帆说：“我这里的还没吃完呢，你吃吧。”
“哼。”程修诺在对面忽然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
正当她疑惑地扭头看着程修诺时，手中的肉丸片已经被聂佐帆掉包了，“换着吃吧，你试试我的手艺。”
“诶，那个我吃过的。”她忙想要阻止，但聂佐帆已经咬了一口，狡黠一笑：“恕不退货。”
她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然后顺势拍了他一下。
“我给你烤鸡翅吧，你找别的吃。”他乖乖被她拍了一下，又笑着指指烤架上的鸡翅。
“……要烤得好吃点，我很挑的。”她凑近地看看那两只被固定出完美形状的鸡翅，硬要从鸡蛋里挑骨头地补了一句。
“行了，你个馋鬼。”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似乎对她挺无奈一般。
“谁是馋……”
“诶，修诺，你小心点！”正当她想反驳聂佐帆时，耳侧忽然传来叶翔师兄焦急的声音。
她转过头，见程修诺的手指上多了几条烙痕，心下一惊，便忙站起身将他拉到一旁的盥洗台，放冷水冲着他的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样也能烫到？”见程修诺的手指上红肿起来，她心急之余忍不住说了他一句。
“你不是跟聂佐帆说得正起劲吗？还关心我啊？”他安分地让她冲着手，嘴上却是不饶人。
“你别闹别扭了，”她瞪他一眼，“感觉怎么样，你的手？”
“刺痛。”他吐出两个字，一脸闷闷的。
“你这是活该！”她又气了，“谁让你那么不小心的！”
“这要怪谁？我是看你们那么亲密看到失神的，”他不顾手上的烫伤，反手抓住她的手，“谁准你给他碰了？”
反倒是她心下一抽，忙劝着：“放手放手！别伤了自己！”——有她这么没立场的么？
“你只要看着我一个人就够了。”他又加重了力道。
“行行行！”她立马点头，“快松手快松手！”
程大少大概满意了，便放开了她的手，又在水龙头下冲着。
“我去厨房给你倒一点酱油过来，手别乱动啊。”她看着还是觉得不放心，便打算趁着他冲水的空挡去给他弄一碟酱油过来。
“嗯。”他难得温顺地点头。
她于是进了厨房，见师傅们都在忙着，便没出声打扰，自己胡乱转悠了一圈，最后在正中央一张大圆桌上找到了酱油。
端着一碟酱油出来时，她便见聂佐帆站在程修诺身侧，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她隐隐约约只听到“幼稚”这两个字。
聂佐帆的目光和她的对上时，便浅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到了烤炉旁。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走到了程修诺身边，问：“你刚刚和佐帆在说什么？”
他转回头，眼中有着少见的阴霾，让她怔了一下。
然后他又立马恢复了原样，只说：“没什么，他过来看看我的手而已。”
“哦，那我们过去吧。”她也不疑有他，只端着碟子往烤炉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后，她感觉身后没人跟上，便扭头看了一眼。
程修诺站在原地，头微微低着，看不请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然后他又忽然抬头，神色如常地跟上。
到了烤炉旁，她见聂佐帆坐到了程修诺的位子上，不禁有些困惑。
“我跟他换个位子吧，这样你照顾他容易些。”聂佐帆微微笑着，指指程修诺解释道。
“谢了。”她朝聂佐帆扬扬嘴角，然后把酱油放到了烤炉上置放东西的地方，转头跟程修诺说：“快把烫伤的部位浸到里面去。”
程修诺竟只默默地听她的话照做了，乖巧得令人难以置信。
但是这么一来，他就只有一只手能用了。
“你要吃什么，我帮你烤吧。”她用手臂轻撞了他一下，心下好笑地看着他恹恹的模样。
“鸡……”他抬头，说了一个字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才继续说道：“不用了，我不饿。”
“……才怪！”她把聂佐帆刚刚烤好的肉丸片拿个他，说：“这个你先吃着，我拿些鸡翅过来。”
“你先吃一口。”他看了聂佐帆一眼，又扭头跟她说道。
她低头咬下一个便交给他，也不跟他拖泥带水——这孩子现在是患者，就由着他吧。
【035】 一个两个的
程修诺这才心满意足地咬着肉丸片。
“还要什么？”她把蟹柳都串好，放在烤架上，然后转头问他一声。
他摇头，眼睛又往聂佐帆的方向瞄了一眼。
她心下一惊，不禁往好的方面去想——莫不是程修诺和聂佐帆两人对上眼了？
怪不得了，若是换了平常，他还不趁机将她使唤个彻底，现在却一直在留意聂佐帆的眼色！
“汐芷，”聂佐帆忽然冲她温柔一笑，“别乱想。”
她抽抽嘴角，忙应道：“是是是……”
程修诺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她心下又是一惊——这厮莫不是真的很在意聂佐帆？！
“汐芷，”聂佐帆又是温柔一笑，“再乱想的话，我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喔。”
……泥妹，她在他面前难道就像个透明人一样，什么心事都藏不了么！
“你在想什么？”程修诺皱眉问了一句。
“那个……”
“你不会想知道的。”还没等她说完，聂佐帆便抢先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她，“是吧，汐芷？”
“嗯。”她立马点了头。
“……”程修诺于是闭口不言，也没多作纠缠——这又不像平日里的他了。
她不禁看了聂佐帆一眼，心下好奇他刚刚跟程修诺说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就让他安静下来了。
“来，鸡翅。”聂佐帆却是挂着灿烂的笑容，把手上烤好的鸡翅递给她。
“……谢谢。”她扯扯嘴角，接了过来。
上次看到他这个笑容时，好像是她的初吻被算计掉的时候吧。
“我去给你拿青菜好了。”聂佐帆说着，忽然站起身往师姐那边的烤炉走去。
她趁机拉拉程修诺的衣袖，问道：“刚刚佐帆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程修诺闷闷地说了一句，然后又沉默地看着自己眼前的酱油。
……没什么才怪！她转头看向手拿青菜回来的聂佐帆，心想待会问问他好了。
“啊，”聂佐帆的目光停留在她头上的某个位置，笑着凑过来说：“你头上有东西。”
她下意识地把头凑过去，让他伸出的手能够得着。
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她的头发，他便忽然“咝”地一声，把手缩了回去。
她疑惑地抬头看他，便发现他手上被烙出了几条痕，比程修诺的伤还严重。
当下她急道：“怎么你也烫伤了！”说着连忙将他拉到盥洗台边，开了水龙头给他冲水。
“真是，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小心！”她仔细看了看他的手指，焦急地叨念着。
她小时候曾被热水烫过小腿，那股炽痛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当时是下午一点多，医院的工作人员都在休息，爸妈将她送到那里时，只有一个医生在场，而那个医生看也没看她的伤势，只说现在是休息时间，不能接活。
那时候她才八九岁吧，皮肤还是薄薄的一层，又因为那么一耽搁，她觉得小腿上又痛了几分。
后来还是阿爸当机立断地往医生的口袋里塞了两百块，那医生的动作才快了起来。
自此后，她每次看到烫伤——无论是谁身上的，她都会感觉小腿部分传来一阵炽痛，因此她无法放任不理。
“抱歉啊，让你担心了。”聂佐帆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下次我会小心的。”
“……我也有责任的，”她低声说：“要不是你刚刚要帮我弄掉头发上的东西，你也不会烫到了。”
他是一只手撑在烤炉边，一只手探向她，因此才会不小心烫到。
“你傻！”他敲她一记，“那个烤炉旁也没留多大空间，我就算不帮你弄掉那东西也会碰到的。”
“那起码不会烫得那么严重啊！……不行，”她将他的话搁一边，权当没听到，又说：“我还是去给你打个酱油来。”
他只耸肩，顺着她的意思。
待从厨房转一圈回来后，她便揪着他坐回位子上，也让他浸着手。
程修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脸色似乎不大好——不如说差。
她犹豫了一下，不禁想：程大少莫非在吃她的醋？因为他看上聂佐帆了？
“汐芷，”聂佐帆在旁边狠狠敲了她一记，“我想吃蟹柳。”
她看懂了聂佐帆眼中的威胁，便立马没乱想，坐到对面说：“好好，我给你烤。”
“青菜好像也不错。”他又扭头看看他刚刚拿来的青菜。
“好好，我给你烤。”她伸手拿过几根，放在了烤炉上。
“我的鸡翅还没弄好呢。”他说着，随手就将那只鸡翅摆到她这边。
“好好，我给你烤。”她顺口应着。
他于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拿起肉丸片嚼着，行为优雅，吃相优美。
可中间出了个小差错，就是肉丸片上的酱沾到了他的嘴角。
“汐芷。”他冲她扬了扬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她从身边的面巾纸盒中抽出一张，无奈地帮他擦掉酱汁。
程修诺忽然“砰”地一声站起来，她抬眼看他，见酱油顺着他的手指滴到地面上，乍看之下竟还有几分像鲜血。
“程修诺？”她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看，见他眼底似乎酝酿着一股风暴，仿佛一触即发，她心下一颤，忙拉住他的手。
出乎她意料的，程修诺竟是重新坐了回来，然后淡淡说了句：“脚麻。”
说罢便把手又放回了酱油中。
她松了一口气，转眼看聂佐帆，却见那厮已经神色如常地吃完了东西，然后伸出舌头舔过拇指，带着一丝魅惑，让她看怔了。
“汐芷。”他冲她笑了笑。
“……什、什么？”她眨眨眼。
“鸡翅焦了。”他继续笑。
“噢……”她怔怔地应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忙低头将鸡翅拿起来，仔细地看了一下背面，果然有一块地方焦黑了。
“给我吧。”他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我再给你烤一个吧。”她摇头，便要把鸡翅放到自己的盘子里。
“没关系，你烤得怎样我都吃。”他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挑眉看她，微笑。
“……”她有些怔忡，不明白这位先生为什么一直对她使美男计。
忽然，她的目光被他身后的师姐吸引了——她正朝她大力挥着手，示意她过去。
她于是把鸡翅交给了聂佐帆，然后站起身往师姐那边走去。
“走走，我们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师姐摆出一副急色鬼的模样，拖着她便往外走。
“师姐你想怎样？”她跟上师姐的脚步，看了看她的手，心有戚戚然地问道。
“哼。”师姐只回头冲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当下她更是不安了。
把她拉到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后，师姐才放了手。
“汐芷，我会唇语喔。”她才站直了身子，师姐便忽然来了这句。
她抬眼，见师姐嘴角上扬出一个狐媚的弧度，愣道：“所以呢？”
师姐闭口不言。
她疑惑地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然后立马反应过来，“你……”
“嗯哼。”师姐忒为得意地抬起了下巴，“聂佐帆和程修诺说了什么我都‘听’到了。不得不说，刚刚真是上演了一场好戏啊。”
“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她不得不好奇起来。
“咳，收买窝啊，收买窝窝就跟你讲~~~”师姐摊摊手，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模样。
“……师姐。”她无奈地合起手掌，冲师姐道：“拜托。”
“诶，好啦！”师姐摆摆手，“其实我也忍不住要说了。”
她无言，心道这小姐刚刚是在忽悠她呢吧？
“刚刚程修诺不是在一边冲着手么？然后聂佐帆就走过去问了他一句‘你不会是想趁着手受伤，什么事都使唤汐芷做吧’，程修诺就回了一句‘怎么，前男友也要管这些事么’之类的……”师姐说着，揶揄地冲她笑，“还说是朋友关系，聂佐帆是你前男友吧。”
“这不是重点啦。”她不自在地扭过头，见程修诺和聂佐帆都朝她这边看，便又转回头问师姐：“他们还说了什么？”
“接着聂佐帆又说你喜欢成熟型的男人，像他那种用小伎俩的男生，你是不会喜欢的，还劝程修诺收敛一点。然后你就出来了。”师姐说着，忽然“噗哧”一笑，“可是聂佐帆数落完程修诺，自己就弄伤了自己，还对你尽情使唤，用的完全就是程修诺打算用的小伎俩啊，你没看程修诺的脸色变得多恐怖，要不是你在场的话，他说不定会和聂佐帆干起架来，哈哈哈哈哈……”
她抽抽嘴角，照师姐的话扼要地总结，就是程修诺原本打算赖上她的，结果被聂佐帆摆了一道。
怪不得程修诺一直欲言又止，还老是看聂佐帆的眼色，也怪不得他刚刚气得站起身，却是有怒不敢发了。
他是怕她觉得他孩子气么？她不禁在心里偷笑了一下，心底那久违的暖意在这个时候涌了上来。
没想到，那个男人八年前的模样，竟是这样的让人心折——虽然八年后的他更具魅力。
“……师姐，你笑得太夸张了。”半响，她扭头看向笑蹲在一旁的师姐，汗颜地道。
“咳、哈哈……不、不好意思……”师姐撑着墙站起来，边笑便说：“我这个人本来笑点就比较低哈哈哈哈哈……”
她想，大概是因为师姐终于实现了看程修诺出糗的愿望，所以特别开怀吧。
可是……
“师姐，再笑你就喘不过气了。”她无奈地看着在一旁捂着肚子的师姐，“你还要笑多久？”
“咳，够了。”师姐轻咳一声，摆出了正经状，“其实呢，刚刚你还没出来的时候，我是一直在观察程修诺的反应的，当他看到你跟聂佐帆一起从厨房走出来时，他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然后来你不是把一瓶番茄酱还是辣椒酱什么的拿到聂佐帆那边吗？那时程修诺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呢。”
她一怔，原来他发觉了。
【036】 所谓大人
“好了，我差不多冷静下来了，咱们可以回去了。”半响后师姐轻咳几声，一派严肃地说道。
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师姐正挠着墙，她抽抽嘴角，再往前走几步，扭头一看，师姐正捂着嘴，抖着肩膀。
“您老不如在这待着吧，我先回去。”她拍拍师姐的肩膀，一脸勉励。
师姐连忙点头，“等我不会笑场我就回去。”
她略为同情的看了师姐一眼，便转身走回烤炉边，心下暗叹：笑点低的人儿果然伤不起啊！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老板开了门前的小灯泡，他们就只能借着这点昏暗的灯光烧烤着。但习惯下来，大家都觉得这样更有烧烤的氛围了。
她回到位子上时，看了聂佐帆一眼，随口说了一句：“我也不喜欢欺负孩子的男人。”
聂佐帆一怔，然后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浸在酱油中的手，模样好不委屈。
一个烧烤炉旁两大帅哥都低落忧伤着，让想接近的师弟师妹都望而却步了。
要不是这烤炉是固定住而且是由石头砌成的，她肯定立马就翻桌说，你们是约好的摆出这种寂寞无助的姿势好让我心软是吧？！
可现实是，她软下了口气说：“来，吃多点，多吃点肉才好得快。”
接着聂佐帆和程修诺两人都同时扭头看她，微微“啊”了一声。
“啊”泥们妹“啊”！她当下就把烤好的东西都放自己盘里，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真是，对他们好点他们就来劲了！
“汐芷，过来这边啊，有福利给你哟~~~”师姐忽然又朝她招手。
她也没理会程修诺和聂佐帆两人炯炯的目光，径自便往师姐那边走去。
“来，坐这边。”师姐一脚把师兄踹开，然后拉过师兄的椅子，压着她坐下。
师兄忒显委屈地看了师姐一眼，然后慢慢地挽住另一个师兄的手臂，跟他挤一张椅子。
她心下一动，瞄了两位师兄一眼，然后才笑道：“抱歉啊，师兄。”
“抱歉啥啊！他就喜欢被人踢，整就一个M！”师姐拉着她的手，一边吐槽师兄一边冲她笑着。
师兄立马就把一只鸡翅扔到了师姐的盘子里，状似发怒地道：“你别以为你怀了我的孩子就可以对我不敬了我告诉了！”
她一怔，目光不经意地飘到了师姐的肚子上。
师姐把一串金针菇扔回给师兄，说：“你再凶我我就把孩子交给你的情敌养了我告诉你！”
师兄面色一僵，然后默默地咬着金针菇。
“汐芷……”师姐这才撇过头，可叫了她的名字后，脸色便是一变：“你看我的肚子干嘛？我们在说笑的！”
“啊，噢……”她恍然应道，忙赔笑着。
“来，给你福利。”师姐也没多在意什么，从旁边拿出了一碗白色粘稠状的不明物，说：“这是我的私人收藏，冰梨雪蛤。”
“……给我的？”她见师姐把雪蛤放到她跟前，便疑惑道：“你不吃么？”
“诶，我都吃了好几碗了。”师姐说着，又指指师兄，“他吃得最多，一直默默地舀，本来有一大碗的，被他吃剩这点了。”
“以后部门要活动还得靠我的美男计去要场地呢，没有好皮肤怎么办事啊？”师兄振振有词地回道。
“泥滚。”师姐又顺手朝师兄扔了一串金针菇，然后拿了只塑料汤勺给她，“所以啰，你放心地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起码还是个女人，有美容膳食摆在她眼前，她自是不会推辞的。
“要吃什么，我来给你烤吧。”师姐两手都闲着，“照顾那两个人很辛苦吧？”
她抽抽嘴角，顺手拿了个鸡翅给师姐。
别说，还真有点饿了。
“不是我要自夸，我手艺真的很好。无论在哪里做什么，这点都能体现出来的，当然烧烤也不例外。”师姐说着，忽然往鸡翅上淋了白醋。
她眉毛一抽，往后退了一点，心下对师姐的手艺丝毫信心都没有。
“知道料理白痴分哪两种么？”师兄忽然靠过来，附在她耳边轻声问。
她回头，犹豫地说：“先天的和后天的？”
“不。”师兄神秘一笑，“是有自知之明和自信过头的。”
她下意识地扭回头看向烤得正欢的师姐，吞了吞口水。
“知道为什么这桌人就她最闲么？”师兄又继续说道：“她就是那种自信过头的类型，说白一点，就是她没察觉到自己是个料理白痴。”
她当下就以最快的速度把雪蛤解决完，然后把碗放在烤炉边上，干笑道：“师姐，我就先回去那边了……”
“等等！”师姐严肃地看向她，“想去哪？给我坐着，马上就好了！”
“你自求多福吧。”师兄悠悠地飘来一句话，又往另一个师兄那边凑过去，还扒拉着那位师兄的手臂，好不亲昵。
她……她就把师姐的鸡翅当成是免费欣赏师兄们搞基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汐芷~~~来，试试看。”正当她下定了决心，师姐便将烤好的鸡翅递到她面前。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那鸡翅的卖相还不错，没烤焦也没散发出什么奇怪的味道。
怀着试试也无妨的心思，她试吃了一口。
猛地，她微微屏住了呼吸，怎么会这样——麻辣到极点的味道和白醋的微酸混合在一起冲击着味蕾，上面又配上一层微甜的桔油……这口感应该怎么说呢？
……好难吃。
她几乎是硬生生地把肉咽下去，然后看着自己手上那只外表近乎完美，吃下去却尝不到一点鸡肉味的鸡翅，心头有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师姐，”她艰难地开口，“其实我有些饱了……”
“这样啊，”师姐一脸惋惜地说，“那没办法了，给我吃吧。”
说着，师姐便拿回了鸡翅，然后咬下了一大口。
她愣愣地看着师姐，却见她一脸满足地嚼着，还叨念道：“我真是天才！我一定是个天才！不然我怎么会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她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椅子，眼神中带上了点惊恐之意。
“啊，我忘记说了，”师兄又凑过来，“她的味蕾比较特别。”
……何止特别？！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二次受到的心灵上的震撼了！——第一次是当她知道聂佐帆也是重活一次的时候。
“汐芷，凑过来，我跟你现场翻译一下。”师姐忽然把鸡翅放到一边，示意她过去。
她有些疑惑，但见师姐不是要让她把鸡翅吃了，便还是挪了一下椅子，靠了过去。
“咳咳，”师姐清了清嗓子，然后说：“聂佐帆，既然你当了人家的前男友，就别这么纠缠不清了。你程大少现在跟汐芷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交往吧？我还能等汐芷跟你分手的，不是吗？汐芷已经答应我不会吃回头草了，你早点放弃可以少吃点苦。哦？你确定她答应了？我觉得她最多也就让你别管我们之间的事而已吧……”
“等等！”她伸手制住师姐，听到这里她也理出个大概了，这是程修诺和聂佐帆两人的对话，“师姐，我过去一下……你别偷‘听’。”
师姐狡黠一笑，转头吃着鸡翅。
她松了口气，然后便往那两位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们俩若再提高一点音量，她明天肯定又名声大噪了。
“你们两个。”她走到聂佐帆身侧，双手环胸道：“若水师姐可是会唇语的，你们硬要在这里扛上么？”
他们俩同时安静了下来，又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
你们到底要闹哪样？！她有一刻真的很想翻桌。
“……可以了，手不用浸那么久。”半响后她缓缓说道，“自己动手拿东西吃吧，别饿坏了。”
两人又同时拿了张纸把手上的酱油擦掉，然后拿了只鸡翅烤着。
她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个坏心的后妈，在欺负着两个继子。
“师兄，这是我烤的，你试试吧？”这时，一个美女师妹拿着一盘肉丸过来，半蹲在聂佐帆身边，冲他妩媚一笑。
“师兄，我也烤了一些，你试试我的手艺吧？”程修诺身边也来了个美女师妹。
程修诺和聂佐帆都没对师妹作出什么反应，反而是同时看向了她，似是在观察她的举止。
她只微微一顿，然后扬起嘴角笑道：“走桃花运啊你们，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两大帅哥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弄得身旁的师妹们一脸无措。
“林汐芷，你表现出一点点在意的样子行么？就算演的我也乐意看啊。”聂佐帆温柔笑着，却语带威胁。
身旁的师妹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地端着盘子离开了。
等等啊师妹！我跟他没关系的！她多想挽留住那位小美女，但聂佐帆已经用眼神警告她了。
“林汐芷，别的女生向你的男朋友献殷勤，你都没反应的么？”程修诺皱起了好看的眉毛，似乎也有些不满。
他身旁的师妹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聂佐帆和程修诺，一脸惊疑不定。
她无奈摇头，又说：“那现在有人向我搭讪，你们会不顾形象地发飙吗？不会吧？”
“当然不会。”
“当然不会。”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怎么说也是个大人，在处理这种事情上还是挺懂得看场合的。”聂佐帆看了程修诺一眼，微微勾起了嘴角。
“我更是不用说了，自制力一向是我引以为傲的东西。”程修诺跟聂佐帆对上了眼，谁也没让谁。
“那就是了。”她耸肩，“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哪能那么直白的表现出来呢？我就算在意我也得顾着小师妹的。”
其实她说了谎，她还真的不怎么在意。
“汐芷，你来试试我烤的青菜好不好？我烤得超级棒的我跟你讲，我下了很多配料，混合起来的那味道简直是天上有地下无的。来，给你咬一口。”叶翔师兄忽然从她身后出现，拿着一串空心菜便凑到她嘴边。
“师兄，我……”
“叶翔！”
“叶翔！”
正当她想说她吃不下时，程修诺和聂佐帆两人便打断了她的话，还带着些许咬牙切齿地叫着叶翔师兄的名。
【037】 安全感
“怎么了？”叶翔师兄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俩。
“你很闲么？”聂佐帆一脸微笑地看他。
“很闲的话就过来帮忙吧。”程修诺也挑起嘴角，笑得邪魅，但眼里却带着些许寒意。
“这样啊，那我待会就来帮忙。”叶翔师兄了然地点点头，又转头看她，笑道：“来，汐芷，试吃一口，啊——”
“砰”地两声，程修诺和聂佐帆两人同时站了起来，看向叶翔的眼里都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她默然，无言地看着他们。
刚才似乎有人说在处理搭讪问题的时候很懂得看场合，也有人说自制力一向是他引以为傲的东西来着……她怎么就看不到那些表现呢？
叶翔师兄大概也是神经粗壮的主，愣是没感觉到什么，还问了一句：“你们也要吗？”
程修诺和聂佐帆的脸色又变差了几分。
她在心里偷偷的笑了一下，他们原本就都是不会应付那么天然呆的家伙啊。
“叶翔，路达叫你过去。”这时，师姐走了过来，把叶翔师兄支开，然后无奈地说：“别对师兄们都失望了，只有他一个那么呆，我都快被他蠢哭了。”
她笑着点头，眼角瞄到那两位坐在一起的师兄将叶翔师兄拖到中间，一人摸着他的头，一人摸着他的背，上下其手，她心上一动，眼睛直直盯着两位师兄的举动。
“汐芷，”师姐浅笑着遮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说道：“你再看下去的话，你身后两位要冒火了。”
说完，师姐便挥挥衣袖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回头，冲两人揶揄地笑道：“懂得看场合，嗯？自制力好，嗯？”
“哼，”聂佐帆冷哼了一声，“我可表现得比他好多了。”
“呵，”程修诺浅笑一下，“那还真没看出来。”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好吗？”她扶额，“这有什么好争的啊你们？”
“这是男人间的问题，你不懂。”聂佐帆摸摸她的头，一脸“你乖，别问”的表情。
“喂，别乱碰我女朋友，”程修诺将她拉开，但因为隔着烤炉，没用上几分力，所以聂佐帆一下子又将她拉过。
“聂佐帆，别闹了。”她低声劝着他。
程修诺绕了几步走过来，将她拉离了聂佐帆身边，带着些许隐忍说：“别再靠近汐芷了。”
她抬眼，难得见他真正动了气。
“程修诺，你跟汐芷在一起只会……”
“聂佐帆！”她隐约察觉到聂佐帆会说出什么，便忙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别乱说。”
聂佐帆一顿，然后握了握拳，才放低了声音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
说罢，他便径自转身走了。
她下意识地要跑去追他，但程修诺拉住她的手，“别去。”
“我一会儿就回来。”她微微睁开程修诺的手，然后往聂佐帆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聂佐帆为什么一直跟程修诺对着干，他心里一直都认定了程修诺是那个害她出意外的人，但当时最大的原因，还是那场暴雨。
若她不接程修诺的电话，她说不定也会因为别的什么而坠楼。这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不然她也不会重生。
但是聂佐帆他不会理会其中的缘由，他只是担心着她。
“佐帆。”追出门时，她才终于够得着他的衣摆，“你生气了？”
“汐芷，”他反拉住她的手，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他有些在意你了，我看得出来。”
她一怔，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和他分手吧，趁他还没到非你不可的程度。”聂佐帆一脸坚定地说。
她下意识地就捅了他一下，“你们可以不要在背后互相放暗箭行么？”
聂佐帆“咝”了一声，揉揉被捅的地方，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若他真看上了什么，不择手段也会抢过去的。”
“你觉得他会对我认真起来吗？”她挑眉，好笑地问道：“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他反问，“他不是个没有心的男人，为什么不可能对你动了真心？”
“要动的话，我跟他在一起的那几年里他早就动了，还等到现在？”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聂佐帆，“……为什么你觉得他对我是认真的呢？”
因为他若是对你不认真，他不会认定你，跟你待了五年那么久，也不会在你出意外的时候，哭得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聂佐帆有一瞬间想将这些话说出来，但他却憋住了。
当他是自私也好，卑鄙也罢，他就是不想让汐芷知道当年的事……他就是想让他们分开。
毕竟比起程修诺的感情，汐芷的命更重要。
“……不，我只是觉得他有些在意你罢了，没什么。”半响后他听到自己这么解释。
“那就没问题了，”她耸耸肩，看聂佐帆似乎挺纠结的，便笑道：“其实你别跟他斗的话，他还不见得就稀罕我呢。”
聂佐帆一怔，仿佛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过我也不介意你们为我争风吃醋啦，”她又继续说道：“毕竟我也是个虚荣的女人嘛。”
聂佐帆大概是气她虚荣了，便伸手敲了她一记，“你进去吧，我真走了，省得待会又跟他扛上。”
“嗯。”她笑着点头，“有这种觉悟很好，记得去买点东西吃，你都没吃多少，别饿着自己了。”
他只冲她笑，“我看见你就饱了。”
她笑脸一僵，他的意思是说她秀色可餐呢，还是说她的脸让他没了食欲呢？
聂先生也没跟她明说，只给了她一个神秘的微笑，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她无言地抽抽嘴角，然后还是转身往“营地”走去。
好像跟他们俩一扯上，她就很容易消耗体力——看，她又饿了。
回去时，她看到了一幕颇为喜感的景象：周围几名师姐师妹都对程修诺虎视眈眈的，而程修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凑近了他，轻笑道：“程大少，在外头要注意点形象才行啊，你这样会吓着别人的哟。”
他扭过头，身上覆盖着的那层阴霾似乎散了不少，可嘴上还是锋利着：“怎么不跟他走了算了？”
“咦？”她佯装惊讶地说：“你是这么希望的么？那我现在就去追……”
“林汐芷，你敢？！”程修诺一把打断了她的话，语带威胁地说：“给我坐下！”
……感觉好像在训狗。
但她浅笑盈盈地顺着他的意，坐下后便拿起刚刚烤好的鸡翅啃着，又顺手给他扔了一串青菜。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程大少咬着青菜，瞄了她几眼，试探性地问道。
“说了你很多花心事迹啊。”她随口应了一句。
“你别听他胡说！我……”出乎她意料的，程大少竟然慌乱了起来，还握住她的手腕，但话却噎住了，大概真想到自己的风流事迹吧。
“诶，我是你的第几个？”她忽然来了兴致，这么好一个调侃的机会她可不能放过。
他脸色一僵，然后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了。”
“那也跟我说一下嘛，我又不会大张旗鼓地给你宣扬出去。”她用手肘撞撞他，“来，给个数字，要诚实啊。”
他似乎有些为难地看她一眼，然后犹豫地说：“我不知道……”
“……是因为数不胜数？”她微微往后挪了一下。
他因为她的动作而沉下了眸光，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了几分，“我以后不会了。”
她心上一颤，干笑着说：“什么啊，不用那么严肃啦，我又没在生气。”
这样的承诺她听不得，也信不得。
“你不在意吗？”他却没有松口气的模样，反而更是认真地看着她问。
“你不说都过去了么？”她撇开了目光，觉得跟他对视有些困难了。
“嗯。”他淡淡地点了点头。
得，从这个“嗯”字她听出来了，这厮又在闹别扭了。
“好吧好吧，这种事我原本不想说的，毕竟我吃醋的样子不好看，但你硬要听的话，我只能好说了。其实我在意得不得了，我超嫉妒那些跟你有过关系的女人！”她带着些许激动的感情色彩将这段话背了出来，心道：这下你程大少该满意了吧？
“嗯。”结果他又这么应了一句。
真难伺候啊……她抽抽嘴角，也不想费体力说话了，拿起鸡翅就默默啃着。
“我很在意你以前交往过的男人。”半响他缓缓说了一句，抬眼看她，眼里有着她看不清的情愫，“不过……”
她疑惑地看他，不过什么？
“看你的样子，前任也就只有聂佐帆一个吧？”他忒显鄙视地继续说道。
“嗯哼，你还挺清楚。”她微微一笑，“你也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吧？”
他勉强地扬起嘴角，“就不了吧……”
“那还不吃你的青菜？”她继续微笑。
“嗯……”他低下头慢慢咬着青菜，那模样要多顺从就多顺从。
后来到了十一点多，大家才散了场。
她把剩下的两只鸡翅烤好，然后拿个袋子打包给沫菡当宵夜。
新生们也把自己烤剩的打包起来，把现场清理的很干净，一点也不浪费。
师兄师姐说了句“D区的组队一起回啊”后，便和新生们一起出了门口。
她和程修诺缓缓跟在后面，他拉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走着。
许多年后，她想起今天，还依稀能记得那晚的星星很亮，风也很凉爽，他的手……意外的让人觉得有安全感。
【038】 篮球赛
隔天，沫菡一大早就将她撬醒。
“汐芷我饿！”沫菡爬上了她的床，直直压在她身侧，还不规矩地对她上下其手。
“住手啊混账……”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翻了一下身，躲开了沫菡的攻击。
昨晚回来又洗头又洗澡的，把全身上下的烧烤味都洗干净了，但这样的结果就是拖到快一点了才能睡下。
而沫菡又是那种晚上一吃饱，隔天就更容易饿的类型，所以她今天起得比平时还要早很多。
“起来起来！陪我出去吃早餐！”沫菡一个翻滚，手臂又缠了上来。
“我再睡一会……”她紧紧捂住耳朵，又往床内侧靠了靠。
“都八点了！别睡啊！”沫菡抓着她的手臂摇着，就是不放她一条生路。
“行了！”她终于忍不住，一咬牙，直直坐了起来，拼命让自己清醒，“你先下去吧，我换件衣服。”
“Yeah！”沫菡开心得蹦了起来，三两下就跳下了床。
她哀叹着，伸手把床头的衣服扒拉过来，然后把头发随意扎上，才换了衣服。
十分钟后，她便拿起袋子走到门边，一脸闲情地看着还在穿鞋的沫菡。
“诶，下次真的要自己弄好了再叫你起来，可恶！”沫菡说着，一蹦一跳地跺着脚，才把鞋子穿了进去，“哎哟，行了行了，走吧。”
“慢点，别摔了。”她不禁好笑地扶住沫菡，“又不是没得吃了，那么赶干嘛呢。”
“走到学校外面要半个小时啊！”沫菡把包包往肩上一挂，便挽着她出了门。
“你还要到学校外面？”她惊讶地看着她，“饿了的话在食堂随便吃点就行啦，一下子就到了。”
“不行！”沫菡用力夹住她的手臂，振振有词地说：“作为一个吃货，如果连最重要的早餐也应付了事的话，还从何谈起养生？！”
……重点好像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她莫名地皱皱眉头，然后只说：“那你打算吃什么？”
“肠粉！”沫菡立即就回答了，对于食物，她的反应是最快的，“学校外面的早餐就只有肠粉最好吃了吧？”
的确，学校外面就只有肠粉不加味精了。
“嗯哼，你最会吃了。”她随口应了一句，便伸手推开了宿舍的防盗门。
“阿枫下午有一场篮球赛，他约我过去篮球场那边给他打气。”沫菡拉着她的手甩啊甩的，“你下午也陪我去吧？”
“少来。”她立马拒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磁场有怪！”
“有我在你怕什么！”沫菡一巴掌就甩过来，拍在她头上，“再多的球都有老娘帮你挡着！”
她捂着后脑勺，笑着说：“你也才两只手，一场球赛下来，你能挡得了十个球吗？”
“怎么不行了？我也是被砸大的好吗？”沫菡扬起头，一脸豪气地道。
“这有什么好自豪的？”她无奈，“下午几点啊？我陪你去就是了。”
“三点！”沫菡立马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咱们不如在外面游荡一圈后直接去篮球场吧？”
“你就是打着这个注意吧你？”她斜眼看她，扯扯嘴角，“有了你家阿枫就不要我了？”
“阿枫怎么是我家的？”沫菡疑惑地歪歪头。
“……”她抽抽嘴角，看来那尉迟枫动作还是慢了点。
不，应该说是沫菡越长越迟钝了么？
“啊，程修诺可能也在，好像是每两个系别分为一派，然后从中挑出五名队员参加的。”沫菡也没纠结那个“阿枫怎么是我家的”的问题，又继续说道，“所以你在那里可能能见到他。”
“不不不，这不可能。”她摆摆手，“他最讨厌流汗了，别说篮球，就算是羽毛球，他也不见得会碰。”
“这样啊……真可惜。”沫菡耸耸肩，“帅哥运动起来的话会很养眼的说。”
“诶诶诶，”她撞了她一下，“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去看的？”
“嘿嘿嘿……”沫菡傻笑着摸摸头。
结果，当天下午沫菡就屁颠屁颠地拖着她到篮球场。
找到尉迟枫他们的比赛区域时，她差点没被重重围住球场的女生给撞开，幸而沫菡紧紧拉住了她的手，她才免去了趴地的命运。
“阿枫加油！阿枫我爱你！”
“阿枫你是最棒的！”
“阿枫！”
最后是沫菡跟着喊了一声。
顿时，正在场上做热身运动的尉迟枫像是有了雷达反应一般，立马就扭过头望向她们的方向，然后微微勾起了唇角。
“啊啊啊！阿枫大人在冲我笑！”
“救命！扶、扶住我！”
“你滚！阿枫大人是在冲我笑！”
“你才滚……”
“阿、阿枫大人走过来了！”前面的女生忽然一阵骚动。
她抬眼一看，尉迟枫果然往她们这个方向走来了。
“沫菡，你怎么现在才来，给你准备的座位都被修诺占了。”尉迟枫也不留意身边有多少爱慕地盯着他的女生，只直直走到沫菡身侧，伸手摸摸她的头，一脸的宠溺。
“吃完饭后去逛了街，吃了小吃，”沫菡竟是认真地掰着手指数着，“不知不觉地就已经到了两点多，所以我们就赶着回来了，真的尽快了啦！”
“嗯哼，”尉迟枫又揉揉沫菡的头发，才转过头跟她说：“汐芷，你们跟我到那边坐吧，这里看不清楚。”
“不用了……”她摆摆手，立马摇头，“我可不想被球砸了。”
“对对，我陪汐芷站这里就行了，汐芷太容易吸引球体，很危险的。”沫菡一手搭在她肩膀上，赞同地点头。
“可是这里会不会……”
“阿枫，开始了。”正当尉迟枫想说什么时，场内的教练便喊了他过去。
“好。”尉迟枫回头应了一声，然后看了她俩一眼，说：“那你们好好待着，别乱跑啊。”
她和沫菡对视一眼，然后是沫菡踹了他一脚，他才笑着离开。
不过也因为这样，她们俩不知不觉地站到了前面。
说实话，这里真的是个危险的位置。
她怀揣着颤抖的心，紧紧地挨着沫菡。
“诶诶，汐芷，那不是佐帆吗？”沫菡忽然伸出手肘蹭了她一下，然后指着场内一个修长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还真瞄到了聂佐帆。
“啊，我知道了，阿枫他们是跟佐帆那边联手的。”沫菡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敲了一下，作恍然大悟状。
“嗯。”她点点头，因为D区和C区住的是不同系别的学生，程修诺和尉迟枫都住D区，而聂佐帆住的是C区，所以是不同系别的，这么看来，他们是联手了。
尉迟枫和聂佐帆认不认识她是不知道，但两人的配合度很高，几乎是只要一个眼神对上了就知道怎么配合对方。
可以说他们俩就是整场篮球赛的主角。
“佐帆最棒了！”
“佐帆，盖他！盖他！”对面站着的女生都异口同声地帮聂佐帆加油。
她看着顿时只觉得他们的对手有些孤独，一般来说，如果他们这边的场地是为尉迟枫加油的，那么对面应该要为对手加油，可是对面竟是为聂佐帆加油的，如此说来，对手现在是被全场的人包围住，以五敌百。
哔——
“换场。”裁判吹响了哨子，朝场内的人挥了一下手。
不知不觉中，上半场就已经打完了，她扭头看了一眼分数，二十比十二。
聂佐帆和尉迟枫的场换到了这边来。
她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虽然到现在还没有球砸过来，但那是因为刚刚这边的场地是对手的，聂佐帆他们攻过来的时候将球运得很好，所以那球没扔到她头上来，但现在不一定了，她可对对手没啥信心。
而且……那边的队员看起来都有些烦躁，特比是那主攻的，不仅骂了自己的队友，还伸手推了他一下。
在这个时候选择窝里反，看来这队没啥希望能获胜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聂佐帆又进了一个球，场那边的女生顿时又是一阵轰动。
因此，那边的队员还攻的时候狠了不少。
她微微屏住了呼吸，看着聂佐帆拦下一人，然后迅速把球传给了尉迟枫。
见状，她松了口气，却见聂佐帆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轻笑着跑回自己的场地。
“刚、刚刚聂佐帆是不是朝这里笑了？”
“不觉得他也很帅吗？跟阿枫大人虽是不同类型的，但也很有魅力啊！看那笑……”
“反正……佐帆加油！”
“啊！你好奸诈！佐帆加油！佐帆加油！”这边原本支持尉迟枫的有大半也替聂佐帆支援了。
她低头偷笑了一下，扭头却见沫菡正睁着晶亮的眼睛盯着场内某一个地方。
她顺着沫菡的视线望过去，便看到了尉迟枫的背影。
“咳，看傻啦？”她凑到沫菡耳边，笑着问道。
“可以说是看傻了！”沫菡居然立即就承认了，“看看，阿枫他多厉害！”
“你啊……”
哔——
裁判忽然又吹了哨子，“换人。”
她往裁判那边望了过去，顿时心下一惊——那穿着跟聂佐帆一样颜色的球衣，正在活动手腕的人，分明就是程修诺！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修诺，不是说不上场吗？”尉迟枫笑着把球扔给了他，又带点惋惜之意地说道：“看来我没出风头的余地了。”
程修诺只扬扬嘴角，然后随手拍着球走进场内。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时，程修诺便先进了个三分球，直接让大半场的女生都尖叫起来。
她见状只抽抽嘴角，印象中似乎有某个人说过，他很讨厌流汗的……
而且，程大少是怎么回事啊？
运球过人的时候，明明聂佐帆就在旁边，他却还是选择自己突破，好吧，成功了算他厉害。
但一连几次都不把球传给聂佐帆，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啊。她微微挑眉，程大少莫不是又傲娇了？
“汐芷，看不出来程修诺那么会打啊。”沫菡在身侧一脸意外地说道。
“……怎么说得好像他在打人一样啊。”她无奈地笑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了程修诺家里的黑色西装男。
咳，打人也不是不可能吧。
“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