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意将离恨寻郎说
太阳出来,一切又是一个开始,会怎样,局外人只能屏息以待。
“小羽,你想去哪看看?今日的你看起来与往日不同,没穿丫鬟服饰,好看多了,更把你那倾城的容颜衬托的愈发吸引人。”只见她身着白底淡紫色花系的衣衫,衣衫摆处两簇紫色薰衣草,梅花盘口,紫色本身给人一种朦胧似仙的错觉,加上墨羽兰那比之仙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容颜,更加的引人侧目。头发未加赘余的装饰,只是稍加打理,都盘在了一起,只一只紫玉钗固住,耳后留下一缕放在身前,简单而不失大方。
“公子取笑小羽,那咱们今日就到当日的杏林看看吧!现在虽已过了收获的季节,但肯定和当日的感情不同。”
“那咱们坐车去吧,这样还省些脚力,我已经让小风备好了马车。”
“这样也好!”
“你怎么突然想去原来看过的地方去看呢,准备去怀旧吗?丫头,你还未到怀旧的年龄。”
“只是突然想去幼时玩耍的地方看看,想想幼时的无拘无束,呵呵,最直接的就是想偷闲几日,也好霸道的拉住才华横溢的纳兰公子,这可是人生幸事,何乐而不为呢?”
“小丫头,今日你我就不要赶车之人,既然你有玩的心思,那公子就陪你,我来赶车,来,我扶你上去。”
“那我也要坐外面,好好看看京城的繁华,还未静下心来、仔细的看看这天子脚下。”
“好,坐好,咱们启程。小风,你就不用跟着了,爷放你今日假。”临走前还不忘向仍然站在原地,等话的一个年纪不算大的男孩嘱咐几句。
“小羽,你觉得京城的繁盛怎么样,和当日你在江南游玩时的感觉相比,可以比得上吗?”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缓慢的行走着,车上的主仆,看起来装束更像是夫妻,青年才俊陪绝世的容颜,他们在轻松的观赏着这繁荣的街道。
“不一样,”
“同属于繁华之地,你倒说说有什么不同。”男子好似特别想听那女子的见解,他不着急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耐心的等着女子的回答。
“江南有独属于她的一份柔情,有水环绕的地方总有它独特的令人心神静雅的地方,就好比咱们府里所引活水造景,便也有这份含义。至于京城嘛!公子,你倒说说你对京城的印象。”从话语里分辨出这是出来玩的纳兰主仆,墨羽兰似乎放下了心中因即将要离别而产生的悲痛,也十分珍惜这短暂的时光,正好趁此时了解一下纳兰对权势的态度。
“京城,就你所说,天子脚下。做什么事都要步步规划,一不小心,便丢了性命。鱼龙混杂,似乎连空气呼吸起来都是混浊的,生于富贵之家的公子们都被这种气息给浊化了。有时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抛却一身的担子,寻一处静雅的地方了此余生,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也不失生活的乐趣,小羽你说呢?”
“公子,那也得你能够抛下这一切,能寻到一个你说的那样的地方。但是天下都是如此,到哪都是一样,不会有真正的净土。”
“小羽,听这话,真不像是从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口中说出的,似经历了人间无数沧桑的老者对年轻儿郎的劝告,以后别这样,让我感觉和你有很大的差距,思想上的差距。”
“呵呵,公子说我很老吗?谁见过如此美貌的老者,还能如此有活力?再这法子走,走到酉时都走不到,把马鞭给我。”说完还伸出了手。
“你想做什么?”
“等一下你不就知道了,”见纳兰还未有所行动,边说着边动作着从纳兰手中夺过马鞭。
“驾…”马儿便放开了,往目的地跑去。
“丫头,你小心点,别跑那么快,小心下次不带你出来。”纳兰想用威胁制止住墨羽兰的举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呵呵…”行人较少的京城外的路上留下银铃般的笑声。
“吁…吁…”听这声音便是到了。
“公子,你看杏林耶,可惜过了杏子的收获季节,不然的话还可以摘杏子吃。”
“是呀!不过现在看这杏树长得那么好,来年肯定还会开出繁盛的花来,小羽,来年杏花开时再来着看好不好?”
“好,来年公子可别忘了。”小羽说完就朝旁边的杏树走去,看起来是想近距离观看一下,实际上是在掩饰脸上的变化以及眼中还未流出的泪滴。
“其实到这只是看看树,没什么其他的收获,在这一直呆着,也会烦躁,现在这个季节,看这些杏林、桃林有些误了最好的时段,一直不得空闲,所以今年也未来得及带你来看。现在别在这儿呆着了,咱们去玉泉山下的那处居所,看瓮山湖的十里荷花,渌水亭旁的碧水菱荷,现在正是时节,省得你一会感伤物是人非。”纳兰以为是此景的变迁惹得小羽不高兴,就建议去看那开的正盛的荷。
“走吧,看今天能看几处景致。”
“也好,今日就留在雅苑,不回了,反正明天还要游玩,康熙爷也正好给我几日休息的时间。”
“那就趁有时间玩个够,不是我贪心,是太好玩了嘛!有如此俊逸伟岸的男子相伴,嘿嘿,做梦也能笑醒呦!”墨羽兰又在开心的遮掩着心中的感情,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小丫头,打哪学来的这话?以后可不许这样,不像个姑娘家说出的话。”
“公子教训的是,小羽知错了。”
“丫头,你那副表情很难让人相信你是真的认错了,真拿你没办法,走了。”说完便跃上车,一副很清闲的样子,这让小羽就有点那么的不乐意了。
“那为了证明小羽是真心、诚恳的认错呢,这回赶车的机会小羽就让给公子了,小羽图个清白。”
“你怎么不说是不想做这累人的差事了呢,所有就找个借口,直说不就得了,还弄得那么冠冕堂皇,小丫头!”
“嘿嘿!被看穿了。”
“就你那点小九九,还能瞒得住公子。”一路上纳兰只专注于赶车,怕在不平的路上出现差错,因此便错过了身旁专注于他的温柔的眼神,那眼神中有依恋,有不舍,也有些许释然。
“公子,雅园可有好酒,今日兴趣突发,想同公子一同品酒。”到雅园门口时墨羽兰才开口打破这一路的沉寂。
“小羽,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我记得我是一直不让你沾酒的,从小到大从没让你参与过有酒水的聚会,就连年节的时候也不允许你沾的,你是不是背着我学的?”墨羽兰很知趣的没出声,有一种做坏事被发现的心虚。
“你别在那不出声就觉得能躲过惩罚,不自己说出来罪加一等。”看着墨羽兰有掩盖罪责的行为,纳兰不得不装作很严厉的说要惩罚她。
“才没有想瞒着公子呢,只不过就是那平日里不让我沾酒,我就好奇嘛,看着你饮酒饮的很开心,所以就偷偷学会了嘛。还不是都怨公子你,谁让你不许,我就在生你气的时候叛逆一下啦!”
“小丫头还有理了是不?”
“哪有?酒在酒窖对不对,我去拿,公子你去把马车放好吧。”墨羽兰赶紧找个借口躲过纳兰的“唠叨”,其实她不是不知道,纳兰说生气或者说要惩罚她,但是没有一次是真正的做过,只不过现在她只是想跑开,不想被纳兰的纵容软化了她即将离开的决心。差不多与墨羽兰准备好的时间相同,纳兰已向荷花池中心的小亭走来。
“为何不让他们帮忙,就你自己一人动手?”纳兰到小亭时,墨羽兰正在摆放酒菜,旁边也没有其他的人。看着墨羽兰的身影心中又动了几分,曾几何时也有想象过这样的情景,只是没想过今天会如此,看着小羽就如同妻子在等待丈夫般,不禁的就想责备几句,只是因为她自己动手来做这些事情,等说出口也未才发觉这些话本不该自己说出来。
“公子,你别我忘了小羽也是奴婢,哪有丫鬟还让别人侍候的,传出去可不好,再说了,你平日里喜静,园里不让有奴仆,老爷顺你心意,就没往这安排,公子你忘了?”墨羽兰微愣了一下,笑着解释着,心中也在纳闷公子今日的话很是奇怪,但具体有何不妥又找不出。
“我都糊涂了,都怪丫头你今日的装扮,往日里你丫鬟装束,今日这样装扮都让我忘了你是我的丫鬟了。”此时的纳兰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找了个借口。
“真的?”墨羽兰还不松口的问询者纳兰,看她表情就知道想捉弄纳兰一番。
“好啦,公子我来问你,你今日有点和往日不同。可否告于公子,与公子一同分享。”
“哪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在府里待闷了,也想有些私心与小小的虚荣,顺便有些事情要与公子商议。”
“哦!什么事情还能让一向能够独自做主的小羽能够来同我商量?”闻言纳兰挑眉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就是想问一下公子的意见了。先不多说,小羽先在这敬你一杯,谢公子这么些年的纵容,还请公子赏脸。”
“呵呵,这回我可是好奇得很,呵呵,好,喝就喝,看你能说出什么。”说完举杯饮尽,等墨羽兰喝完又道,“小羽,什么事,现在能说了吧?”纳兰满脸的好奇,其中好似还掺杂了些许忧虑。
“公子,这第二杯小羽谢公子为小羽做了那么多,还带小羽去了那么多的地方,小羽今生没白活,公子可愿再喝下这杯?”墨羽兰询问这,但也是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咱们先说好了,这杯我喝,但是喝完你要说有什么事,总这么吊着公子的胃口,不是很好吧?”纳兰蛮有耐心的喝下墨羽兰敬的第二杯,便再也掩耐不住心中的担忧。
“行,小羽就直说。小羽自小在纳兰府长大,老夫人和老爷以及公子还有府里的其他人一直都对小羽很好,小羽也不舍得离开大家,只是…”小羽还未说完纳兰便抢先出声。
“小羽你要离开纳兰府吗,为什么,府里的人对你不好吗?还是我阿妈和额娘要赶你走?”
“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是小羽想离开的,想去京城以外的地方看看。”
“这些年我带着你看到地方还少吗,我一直知道京城中不是能容得下你的地方,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所以我就带你游览天下,想要留住你,难道那些地方都不够吗?”
“不是的,小羽没有不满足,但是现在小羽想去其他的地方生活,在京城已有些厌倦。”
“那京城总的有你放不下的东西呀,京城的一切你都能放得下吗?”
“放不下的东西有很多,可是终究要狠心放下这里的所有的,就像公子说的一样,京城不是我待的地方,容不下我的志向。”
“那能不能为了我留下,只为了我一人如何?”
“为你,为何?”墨羽兰有些吃惊纳兰所说的这些话。
“对,为了我,难道这么多年的陪伴都不能换你留下,难道我不是足以令你留下的理由?”墨羽兰此事一直处于不在状态的状态,因此此时便也成了纳兰一人的独白。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已习惯了有你在身旁,皇上出巡我不顾一切的带上你,就是怕你呆在府里厌倦了。皇上下旨让我巡查边境我也带着你,不是我不知道边关的艰难,只是想让你看一下京城以外地景色,以便留住你那不喑于停息的脚步。起初我以为我是被你的才华所吸引,想留住你这个朋友,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我的心一直在你那,不曾离开。小羽,你可曾有一点明白我的心?”尚在傻愣的墨羽兰听到这赶忙回过神。
【第十七章】 风雨消磨生死别
“公子,你不是一直在忧虑卢蕊姐姐吗?婚后不久不是就与她心意相合,你的心不是在姐姐身上吗?自她走后你也是忧虑着,姐姐的祭日你也是那样的悲痛。”
“是的,那些痛是装不来的。婚前来不及说出我的心意,怕吓跑了你。娶她虽是迫不得已的,但终究我是娶了她,婚后我就不敢对你讲出我的心意,我给不了你期望的良人,你我终是错过了。我埋怨蕊儿,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她,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发现了她的温婉美丽,心想既然已成定局就如此错误的发展下去吧!等哪天你一定会寻到真正比我对你还好的良人,所以那时的心一直在蕊儿身上。”
“那后来呢?”墨羽兰没发现她此时的语气有些与逝去之人争风吃醋。
“后来,蕊儿难产,如此短暂的相处,我后悔发现爱太晚了。只因为我把爱都给了你,心里容不下其他人,也因为她是阿玛和额娘给的妻子,所以我开始对她有隔阂,我亏欠与她,所以我对她有思念已有愧疚。对你去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纵容着。”
“那你又为何,你不是还把我往外推,推给张纯修,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每次来纳兰府问及我的情况,你都是有问必答,如此还怎么让我相信你?”未发现之前什么都不在乎,一旦发现,便奢求独属于她一人的爱恋。原来一向无所求的墨羽兰在爱情面前也是如此,看来圣人在情爱面前也可能会有失去理智的表现。
“我是看他是真的爱你,你跟着我给不了你要的名分,而且我也不确定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心想与其让你嫁给日后我阿玛、额娘给你指的我不熟识品性的人,还不如我来给你安排,见阳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看着你找到幸福,即使心痛,但是你快乐就够了。”边说着边喝着酒,眼中也流出了泪。
“那你为何今日又说出了,明知道我要离开,而且还不确定我的心意?”
“那你的心意呢?你一直是如何想的,我不确信你会为我留下,但我不能后悔,即使留不下你,我也要明白你的心意。你能否告诉我你心里怎么想的,但说无妨,不用顾忌我的感受。”
“从小我便敬佩着你,看着你出口成章的才华,羡慕着你的过目不忘的天赋之秉,在我眼中你就像一个大哥哥般宠溺着我…”
“就只是敬佩,只是把我当成哥哥吗?”还未等墨羽兰说完,纳兰已有些心急了。
“不是的,你听我说完呀你娶卢蕊姐姐时,我心痛,不想看到你穿着喜袍而且还笑着但娶得女子不是我,我心痛,你洞房花烛夜我躲在书房哭了,一直哭的睡着了。后来,与蕊姐姐相处得时日多了,便越知道她足以与你畅谈诗文,以她的身份,与你门当户对。你又与她相爱,我便想这一世在你身边相伴便足够了,不奢求其他了。”
“那你又为何要离开,我对你不好吗?”
“没有,公子对小羽一直很好,纵容着小羽。可小羽觉得是时候离开寻找适合小羽的地方,毕竟京城不是小羽喜欢的地方。小羽最放不下的就是公子,但又不知晓公子的心意,贸然问及,怕失了小羽仅有的尊严,不舍也只能日后怀念。”小羽已泣不成声。
“那你能为我留下吗,兰儿?”说着,便已把小羽纳入怀抱。
“公子!”墨羽兰在纳兰臂弯里探出头,望着纳兰。
“你已知晓我心意,唤我容若可好?”
“容若,可否让我离开,我虽已知你对我的情谊,可有许多事情,许多世俗的议论不容许你我在一起,我想离开,免得徒增非议,对你我以及对纳兰府的荣誉不好。”墨羽兰还是想着离开,只要一想到老夫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说出威胁时的满不在乎,她已没有足够的勇气再留在这个一切是非的源地。
“难道在你心里我竟抵不上你心中的自由,给我几日时间,明日我向阿妈、额娘说明你我之间的情谊,我来办妥一切事情,好不好?”
“别!晚两日可好,我答应你留下,但是我想和你呆在一块过两日清闲的日子。”听到纳兰说明日,墨羽兰赶紧制止。
“为什么?等到我娶了你,我们也可以过平静地无人打扰的日子呀!”
“就算是我贪恋吧,好不好,容若?”
“好吧!”
“别谈这些了,你看今日的荷池在夜色中也是特别的美,对不对?”墨羽兰离开纳兰能给予她温暖的怀抱,走到亭边,也想趁此转移此时的话题,免得自己露出什么异样,谁也不清楚她会有什么打算,为什么面临着威胁,又打算留下。
“是啊,夜里的荷池别有另一番雅趣,现在有你陪着,更觉得是所有男子都艳羡的生活,真想带着你远离这,掩藏你的容颜,让你的笑容只为我绽放。兰儿,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婪了,拥有了你这样的绝世佳人还不餍足?”
“所有人都是会如此,容若。”
“但是他们没有我幸运,这荷花就像你一般,你有佛家的淡然,亦有佛家的释然,总是能够清晰的洞察出一些事情的道理。所以我就一直独爱荷,看着荷就像看着你一般。我也参佛理,只是想更上你的脚步,与你以同样的眼光看这个生活的尘世。”
“谢谢你,容若。你今日娶我可好,我不要求太多,我只希望和你在一起,名分的事情日后再说,我不喜红艳的色彩,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便足够了。”墨羽兰不知哪来的勇气,说出了心中想了很久的话,也因为她是欧阳逸冰,所以她的思想与其他这个时代的女子不同。
“我不能亏待你,我要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今日这样的光景太亏待你了,我要你,但不是这个时候。”
“我不在乎,我现在在乎的只是你,容若,现在娶我好不好?”墨羽兰深情地望着纳兰,静待着纳兰的回答。
“好!不要那些繁琐的事情,只图个简单,今日我要洞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纳兰似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终于坚定地回答了墨羽兰,本以为墨羽兰这个拥有现代思想的女子会是多么的开放,没想到,在纳兰回答后也羞红了脸,小女儿家的娇态展露无遗,也诱惑着纳兰。有如此浪漫的夜景再加上墨羽兰的容颜不动心才怪,没设防的墨羽兰便被纳兰的吻给惊得愣住了,忘记了呼吸,在滑倒在地之前便被纳兰顺手抱起朝卧房走去。
“兰儿…算来好景只如斯,惟许有情知。寻常风月,等闲谈笑,诚意即相宜。兰儿,有你相伴,不枉此生!我的兰儿…”
“容若…”墨羽兰与纳兰深情的呼唤着。
房内缱婘着,如此的洞房花烛夜呀!没有鞭炮锣鼓齐宣天,没有大红喜帕遮俏颜,没有红艳的灯笼悬满园,没有亲朋好友祝福言,没有大红蜡烛垂烛泪。有的只是这对新婚夫妻的赤诚相对,有的只是掩藏已久的深情,有的只是夜里荷花的芬芳,有的只是月色微朦的夜色,有的只是大自然给予的浪漫。事情的两位主角都未表达什么意见,局外人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的选择,‘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容若”清晨醒来,看着枕边人不在,以为昨夜是梦境,起身看到身上的印记,未着衣衫的身躯,以及床上的落红才明白一切都不是,便出声唤了一句,但也未见人影出现,忙穿上衣衫,发髻未梳,妆未画,便出房寻找。
“容若”出房便看到端来饭菜的纳兰。
“怎么了,不多睡会,出来那么急,都没收拾好,进房,我替你画可好?”说着便进房放下饭菜,把仍站在外面的墨羽兰领进房,扶着肩让她坐在梳妆镜前。
“蕊儿姐姐的东西还摆放在这吗?”
“这不是她的,这是为你准备的,一直都命人打扫着,心想有一天为你画眉,为你梳妆。今日你就坐着,我来为你你画眉,为你梳妆。你心里不用不舒服,我从未为蕊儿画过,今生认定只为你一人。”墨羽兰听了这些眼里明显有了泪光,心里不乐也消失了,只是看着纳兰。
“好了,你看看。”
“画眉深浅入时无?”墨羽兰调皮的笑着问纳兰,只得以此句回答,她怕再多一句话,会忍不住说出不想离开。
“兰儿,呵呵,今生有你便已满足,今日可有想去的地方?”
“咦,这首词是何时所作,怎从未读过?”墨羽兰转头看见了放在梳妆台旁边的一首词,便拿起问纳兰。
“今日早起,看你还在睡梦中,便有所感,写了放这,还未来得及放到书房。”纳兰向墨羽兰解释道。
“‘十八年来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谁边。紫玉钗斜灯影背,红绵粉冷枕偏。相看好处却无言。’这所写所为何时、何时?”
“这是写的两年前的一个夏日,你与我同游江南之时,你难道忘记了?这根紫玉钗可是那时买给你的,那是为你心动。今日看你陪在身边,想起那时便兴起得此词。好了,别看这首词了,都过去很久的事了,你还没回答我,今日准备去哪看看?”纳兰从墨羽兰手中拿过那首词随手放在梳妆台上,捧过墨羽兰的脸,让她直视与他。
“去湖中划舟可好,昔日戏水的情境还历历在目。”墨羽兰隐住心中的感情,眼神中又坚定了几分,不知道她那所为何事。
“行,走,好久没去湖里划舟了。”说着便拥着墨羽兰朝湖边走去,牵着墨羽兰的手寻到湖边的小船,也招来守在船坞的陈叔,陈叔四十多岁,一直是在船坞守着。在这期间,纳兰一刻也不松开墨羽兰的手,深怕一松开墨羽兰便会飞走一般。
“容若,你看那十里的荷花好像也在比着哪一个开的漂亮,她们也有所求呀!”
“是你的容貌让她们失了自信,都在嫉妒你的幸福,你小心些,在水里可不比岸上。”
“没什么可担心的,陈叔的技术还是信得过的,别那么小心翼翼的,几年前都未有事,现在陈叔的技术肯定更好了,是不是呀陈叔?”说着还转头笑问着划船的陈叔
“丫头还是这么活泼,呵呵,纳兰公子是有福之人,丫头你可是选对人喽!”陈叔慈祥的笑着。
多么暖人的场景,如果没有老夫人与墨羽兰的约定,局外人肯定会以为这是多么令人艳羡的一对鸳鸯,但是,此时的看客还在思虑着墨羽兰的打算,也想着日后的墨羽兰的生活,因此也没有沉溺于此时的幸福氛围中。
“兰儿…兰儿…陈叔你快去救兰儿,快些。”恍惚间便有先后两次的落水声,湖中的小船上只剩下纳兰一人,墨羽兰与陈叔都不见了踪影。
“公子,没找到墨姑娘,恐怕没救了。”有一段时间过去了,才见陈叔从水中露出头,向船上的纳兰说着,陈叔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便听见落水声,转眼纳兰已在近旁。
“公子,你还是上去吧,老奴知道你不会水,如果你也同墨姑娘一般发生事故,老奴没法向老爷夫人交代,我们还是回去多喊些人,再一起寻墨姑娘可好?”陈叔在反应过来的一刹那,便抱住了纳兰,深怕纳兰再发生什么意外。
“陈叔,放开我还不好,我去陪兰儿,我要去找兰儿,放开我。”水中的纳兰企图挣脱开陈叔的手臂,在挣扎间已喝了不少水。
“公子,对不起了。”说着,便举臂打昏了仍在企图挣脱的纳兰,拉着纳兰便爬上船,往湖边逝去,也顺便往府内喊些人帮忙寻找墨羽兰。
谁都没想到墨羽兰会选择如此方式离开,本以为在互坦心事之后,会有些许回转,本以为会有虽不圆满,但是也比较适宜的结局。可是墨羽兰就是如此的不想再留恋人世了吗,就打算以此结局来离开这个她所迷恋、现在爱恋的温润的男子了吗?我不知道结局,我也只是个看客,是个局外人,没有任何的力量能左右事情发展的轨道,只能静待。回到纳兰府的纳兰如发疯似的,悲痛欲绝的让人寻找着墨羽兰,但一直也未寻到墨羽兰的尸身,只得在家人的干预下立了一个衣冠冢,自那之后,纳兰本就抑郁的性格,进一步加深,无心政事,诗词中更是掩不住的凄清悲凉之感。
【第十八章】 只应碧落重相见
“微臣江宁织造曹寅接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子清,不用行此大礼了,现在只你、我、性德三人,不用见外了,就当是咱幼时一般便可,这次朕再下江南只是勘察民情,顺便看一下文人才子们的作为。”原来这次是康熙又下江南,擢纳兰伴驾。
“那皇上可有什么想去之处,微臣也好打理一番,好让皇上图个清静。”曹子清不失礼数的问询者康熙,谨慎的样子,不似康熙说的那般轻松,这会才深刻体会到‘伴君如伴虎’的深刻含义。
“不用了,只让李德全伴着就行了,朕只是微服出宫,顺便来散散心,你与性德也许久未见了,正好你们两个叙叙旧,也好让朕乐的耳根清净。”
“微臣遵旨。”
“李德全”说话间康熙便招来李德全,细眼看去,不愧是皇帝身边的人,眉宇间看不出丝毫的心思。
“奴才在!”
“陪朕出去走走,子清、性德你们两个就不用跟着了。”交代完李德全,还不忘嘱咐一下旁边的另两个人。
“喳”,“喳”纳兰与曹子清同时跪地应道,看着康熙的脚步走远,方敢起身。
“容若,去花园内的亭子一叙可好,久未相见,已有些许事情要摆脱为兄的,边走边说,请!”说完便往屋外引路。
“好的”
“容若,子清冒昧的问一句,兰姑娘这次怎未跟随,头几次你可是让她扮作书童都是带出来的。”曹子清打趣着纳兰。
“她去了有一段时间了。”纳兰又陷入了伤痛中,眼神中浮出的满是凄凉孤寂之情。
“节哀,纳兰兄,好好地,兰姑娘怎会去了,发生什么我错过的事情了?”曹子清虽与墨羽兰没有深交,但也知道纳兰身边颇有才华的女子,他也颇为赏识。当年瓮山湖一叙还仿若昨日,墨羽兰那绝世的容颜、还有那未曾入世的清纯的眼眸还依稀浮现在眼前。
“我们圆过房的次日…”
“你们圆过房了,你额娘允许了吗?”还未等纳兰说下去,曹子清颇为震惊的问询到,纳兰便把圆房的前因细细道与曹子清说,其中听得出纳兰的悔不当初。
“如此说来是美事呀,那后来又怎会落水呢?”曹子清迫切的想知道其中缘由,便出声打破纳兰说到此时已停息的动作。
“兰儿当时站在船边看荷花,我就站在她身后,就在嬉笑间我松开了她的手,就在那一会船稍稍转了一下方向,我们两个都没站稳,我准备拉住她,可是没来得及,就掉下去了,我让陈叔下去找,没找到。我本打算去陪她,可是被陈叔打晕了,他送我回府后,又喊了许多人去找,几天几夜都没找到,他们说是顺着湖底的流水流走了。”
“一直没有兰姑娘的消息吗?多久了?”
“将近两年半了,一直着人打听,也都没什么音信。”
“怎么会这样?”
“后来额娘看我如此的潦倒,不忍心看我一直消沉下去,所以就告诉我了真相,是她逼死兰儿的。”
“老夫人?她怎么会逼死兰姑娘,她不同意你们在一块吗?”
“嗯,一开始她骗兰儿说见阳兄提亲了,让兰儿嫁给见阳。后来威胁兰儿,让兰儿离开京城,我想是兰儿走投无路。又不想为难我,所以就选择了这条路。”
“又怎么牵扯到见阳了?”说的曹子清思绪有些混乱,所以不得不打断纳兰的话。
“那日几个好友相聚,我便带上了兰儿,见阳便遇到了兰儿……见阳爱上了兰儿,可是兰儿没对见阳动心,所以见阳就回去了,在兰儿死之前见阳就回去了,他此时好像还不知晓兰儿离世的消息。”纳兰用极为简短的话语说清其中的盘枝错节。
“容若,别忧虑了,逝者已矣,兰儿肯定也不希望你难过,毕竟她选这条路是为了不给你增加压力,不让你为难,要让她走的安心。”
“我试着忘记她,可是却做不到,情之一字,犹如一粒种子,种下了便无法根除。我只恨今生在情爱方面太过于迟钝,蕊儿如此,兰儿亦是如此。承担完俗尘中应该承担的责任,不知道何时才能够‘上穷碧落下黄泉’。”
“容若,别想那么多了。我找你帮忙,顺便分一下你的心思。”
“说吧!我一定尽力。”纳兰回应着,局外人已看不出他心中的悲痛。
“先人在金陵署中立有一亭,名曰‘楝亭’,可否请你提词一首,留作观摩?不急,在回京之前完成就可,不知道这几日皇上会有什么安排,所以就不用费心在诗词上了。”
“行,过几日给你,皇上此时也应该回来了,咱们在这亭中说话的时间也不短了,回去吧!”纳兰没做迟疑地答应了,应为他与曹子清的关系本就比较要好,此次子清提出,想来也是让他缓解一下内心的伤痛。他们回到正堂只听到李德全交代皇上说的话,说皇上已经休息,晚膳在外面的酒楼用过了,让他们自行用膳。
“曹大人,皇上让杂家来请你过去一趟。”用完膳,送纳兰去休息后,正准备回卧房休息的曹寅被李德全喊住了。
“公公可知道皇上让我过去是什么事?”说完一拉李德全,袖中一锭银子便顺势滑入李德全手中,瞬间李德全便变了笑容。
“皇上未对杂家说,做奴才的也不能问主子的想法,曹大人还是自己去,想来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今日皇上在外看的挺好的。”
“谢公公,前面走,我随后。”说话间便已来到了皇上的住所。
“皇上,曹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不必拘礼。”
“微臣…”
“不必叩拜,朕喊你来只是聊下家长,别太拘束了,坐吧,子清。”
“谢皇上,皇上诏微臣来所为何事?”
“朕想知道,是不是纳兰身边真有一位美貌倾城,才华不减性德的女子?”
“是的皇上!”曹子清虽有些许的震惊,可还是镇定自若的回答。
“看来那些文人所传非虚,子清,你可见过那女子?”
“微臣见过,大约八年前,也就是性德与卢蕊成婚的前一年,微臣与性德还有兰姑娘,也就是皇上所指的那位女子,我们一同泛舟瓮山湖,那是才与兰姑娘相见。”
“你对她印象如何?”康熙满是好奇的问询者,在外人看来皇帝只要问询女孩家的事,便很容易令人往他想要充实后宫的方面去想。
“当时兰姑娘还未及笄,但已出挑的落落大方,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子般娇羞,小小的女童便已颇有学识,与纳兰同欣赏南唐后主李煜,还颇有见解。”
“当时她的容貌如何?”
“当时她虽年幼,但已掩不住她那倾城的容颜。或许是还小,还未懂的人间冷暖。也或许是纳兰护她太好,不让她触及凡尘琐事,兰姑娘的眼眸别样的纯澈,微臣当年正值年少,也被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深深吸引,今日还仍萦绕心头。臣敢断言,从当年的容貌看来,此时的兰姑娘,嗯…该如何说呢?”
“你但说无妨,说错话,朕也不怪罪。”
“微臣斗胆说句忤逆的话,当年的皇上的后宫也未必能找得出能与之媲美的佳丽。”说完这句话,曹寅便小心翼翼的望着康熙,一段时间,康熙也未言语。
“皇上,是不是微臣说错话了?”曹寅安奈不住心中的担忧,轻声问出。
“没有,子清你说的很详细,朕都能够想象出来那是位怎样的女子。可是听言,那位女子已经去世了,今日下午,性德告诉你没?”
“告诉了,还用微臣详细重复一遍吗?”
“简短些,说明一下,我也有些好奇,但又不能直接问性德。”
“性德是如此说的……就这样性德现在心里不好受。”
“原来都是觉罗氏导致的,也可惜了那样的女子,出来前,明珠也向我说了,但是没说具体,只是请我带他出来,说让他散散心。”
“这样也好,趁这段时间让性德化化心中的郁结。”
“今日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吧。你明日趁性德不在这的时辰,画一幅那位姑娘的像让朕看一下,我明日把性德支开。”
“那微臣告退”曹寅说完便退出来了,也已深了,已快到亥时了,所以此次谈话结束后,织造署里也沉入了梦乡之中。在这水汽氤氲的江南水乡之中,晕开了无数人的悲喜。
这几日康熙都让纳兰自己游看江南,他自己则一直让曹寅伴驾。趁这几日康熙从曹寅那更加了解了墨羽兰,更加明白了纳兰与墨羽兰之间的情爱,也是在这几日里纳兰又独自一人游遍了以前有墨羽兰相伴游过的地方,心中的思念又增加了几分。呆在金陵的时间也不短了,所以康熙决定回京了。
“在这呆的时间不短了,加上路上的时间,朕这回出来的时日可真算得上长了,大半个月了等到回到京城。朕也没什么交代的,先去车里等着,你们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康熙说完便大气的朝马车走去,不待身后的恭送。
“微臣恭送皇上”两个人看着皇帝走远才站直身子。
“子清,这是你前些日子让我做的诗词,就要回京了,你看一下,有何不妥之处,趁这段时间我再订正。”纳兰把早已写好的诗稿交给曹寅。
“‘饮罢石头城下水,移来燕子矶边树。’容若谬赞了,你的题诗可得好好保存,呵呵,珍贵呀!”
“说笑吧你,好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聚?”
“容若,兰姑娘的事别太介怀,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别太苦了自己的心。”曹寅劝导着。
“我会的,时辰不早了,再说会,误了时辰皇上再怪罪,容若告辞了。”
“容若兄,告辞一路走好。”
纳兰翻身上马,策马走到马车旁,车队便开始了回京的征程,一路相安无事,经此下江南归来后,皇上对纳兰也放纵了许多。或许是康熙也被纳兰与墨羽兰的感情所感动,也不忍心怪罪这个痴情的男子。也或许是被墨羽兰的容貌以及才学所折服,认为纳兰会如此是顺理成章之事。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纳兰的悲痛有足够的时间来自我安慰。此时明珠夫妇也对纳兰心中的痛束手无策,每日让富格伴在纳兰身边也未能消减纳兰心中半分的伤痛,也因此纳兰的身体每况愈下。
【第十九章】 岁晏知君归不归
江南著名的青楼‘倚翠阁’正以一股特殊的气息独占鳌头,现下你站在‘倚翠阁’门口便可听到悠扬的古琴曲配以只在三百年后才可听到的歌曲,但是这里聚集的人却无法发现。今日便也凭着好奇心,来到这特殊的‘倚翠阁’,还未进入便已听到熟悉的乐曲:
“…血染江山的画
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
覆了天下也罢
始终不过一场繁华
碧血染就桃花
只想再见你泪如雨下
听刀剑喑哑
高楼奄奄一息倾塌…”
心中好奇不免又增几分,谁会在这个时代便已想起如此的词谱,配以这个时代的古琴却也别有另一种不同的乐趣,思及此,便再也忍不住的往里走去。只见对门的台子上一个女子身着胜雪的古装,侧身坐着,发髻只是简单地绾起些,未加太多的修饰,只点以略小的珍珠。下半部分的青丝也是任其散着,两侧各留一缕,妩媚的脸庞更添迷人的色彩。青葱般的指尖在琴弦上慢慢滑动,看似不精心,却也划出诱人深入的琴曲,此时的女子非能用妩媚、倾城之字句便能修饰的了得。走近,仔细看,才发觉这眉眼与当年的墨羽兰有相仿之处,应该说是相同。待琴音停息,却未见看客欢腾,见那女子已转身离开,这时周围围坐的人才惊呼好,许久未断的叫好声却也未留住那女子离开的步子。跟随至那女子房门口,正想敲门找她问些事情,却听到有一男子在与其对话。
“宛姑娘,你打算何时才与容若相见,你不会准备一辈子都呆在这吧,近来容若的情况不是很好。听几位好友说,前些日子他去边塞,回来人又沧桑了不少,心中还是凄苦。如果他已放下怎会吟出‘还睡,还睡,解道醒来无味。’?他心里念得都还是你呀!”
“梁汾大哥,我知道,这些日子我又何尝不是一直忍耐着对他的思念?两年多来我一直在躲避,深怕知晓容若的半点消息,也一直沉溺于乐曲之中,不让自己有半点闲暇的时间来想念他,怕自己与他没有好的结局,也便强忍痛,不再与他相识。自你前几日带来他的消息,知他对我情深,我便忍不住的想见他,可是他额娘…”
“你还害怕什么,容若的命都快没了,只有你能救他。”
“我再想想,顾大哥,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我给得起你时间,可是容若的身体给不起时间了呀,我这就回京城,把他带来,见与不见就在于你了,我不能再给你时间考虑了,你准备一下。”
“顾大哥”那女子喊的声音有点急了,也有些许担忧。
“你还想犹豫到什么时候,你难道会那么狠心肠,在这儿的三年你就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吗?”只听的那个被称作顾大哥的男子话语中满是责备,无一丝情谊可言。
“不是的顾大哥,有些事情我说出来你也是不明白的,我一直觉得我和容若不见面对彼此都好。”那女子柔声解释着,听这声音好像当年的墨羽兰,可是却比当年的墨羽兰多了些忧愁以及岁月的痕迹。
“我是不明白,有很多事我都不明白,我最不明白的就是你明明已经知道容若最近的状态,你怎么还能如此安心,如此放得下心的安稳的坐在这里,我在纳闷什么事情会让你如此的顾忌,什么事情会让你变得如此狠心?”那男子似乎还是不肯放过那女子,看情形是非要问个明白了。
“日后你会明白的,今日不管我如何说,你都不会明白我今日的犹豫是为了什么。”那女子的声音里满满的是无奈。
“我不管你犹豫的是什么,我也弄不清楚以后的路你选择怎么走下去,可是我现在能够明白的便是容若需要你,现在也只有你能够对他起作用,你仔细考虑一下,明明你们对彼此都有情,明明你是明白容若对你的感情的,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一直在试着逃避,逃避是解决不了事情的,到都来还弄得两个人心中都带着遗憾,何必呢,宛姑娘!”
“那如果我说即使我现在与容若见了面,他仍是没有多少日子了,你会如何选择,你会作何反应?”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像墨羽兰问出口的,因为在这个时代,也只有墨羽兰一人能够知晓纳兰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可是墨羽兰去世了将近三年了,拿着房里的人会是谁呢,局外人的好奇心更大了。
“宛姑娘,我不明白你怎会说这句话,或许是想让我打消让你与容若见面的念头,但我现下想说的是只要满足就行了,苛求太多也是无谓的呀!宛姑娘你与容若的缘分还未结束,给容若一个机会,也别让你自己后悔,宛姑娘?”
“当初选择离开,我便没想过回去,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清楚我到底该不该与容若再见面,我更不清楚选择与他再相见是不是又一个错误。”女子说话的声音又微微的颤音,似乎好像是在哭泣。
“我现在有些后悔当日听了你的请求,把你带出京城,又把你送到此地,那样的话,你们两个人的状况或许也不会如此这般呀!就算顾大哥求你了好不好,宛姑娘,你就答应见容若吧,就当是替顾大哥弥补一下心中的愧疚,可好?”那男子的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带着浓重的恳求以及愧疚。
“难为你了顾大哥,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帮我瞒着,我很感激,沈宛在此谢过顾大哥。”
“我既然帮你了就帮到底,没什么可言谢的,况且这三年来,你都是凭一己之力生活。”
“我知道我很任性,做了很多任性的事情,本来还想一意孤行下去,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已不容许我如从前一样。顾大哥,我的思绪现在很乱,容我想一夜,明日我便给你答案,可好?我不会再任性的什么都不顾了。”这样听来房中的女子似是准备改变注意,语气也透着些许坚强。
“好吧!明日我来等答案,这是我能等的最大的期限。你好好想想吧!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会让容若来见你,区别只是你的意愿。”声音到这便停了,耳边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脚步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小。此时我近前几步,看得更加清楚了,房内的人正是两年多前已经死去的墨羽兰,可是刚才听顾梁汾称她为宛姑娘,这其中可有什么隐情,怀着巨大的好奇心,便去找了几人询问。
“妈妈!”转身间便找到了这倚翠阁的当家的,这里面的姑娘的情况,最熟悉的莫过于她了。
“这位公子,可是找这倚翠阁漂亮的姑娘,我们这的姑娘呀…”
“我不找其他人,我想找妈妈问点事情。”看着老鸨似乎没有停的意思,我便出口打断了。
“问事情?我们倚翠阁可不是…”本来正欲转身的老鸨在看到手上的银票时,便又改变了脸面,“公子真是大手笔,那老身尽力告诉公子想知道的事情,这边请,雅间备有茶水。”一边说着收起银票,一边引着我上楼坐进雅间。
“公子想问什么?”刚入座,老鸨便开口问道
“我想问一下刚才那位弹唱的女子,她的来历。”
“你是问我们头牌沈宛姑娘呀?”
“她叫沈宛?”听到这我明显的一震,便未及思索的问出。
“对呀,说到她,还得说两年多前,哦,不,应该说大概三年了吧!那时她才到来,是顾公子送她来的,那位姑娘只说要卖艺不卖身。起初我还不怎么乐意,毕竟以她的容貌如果入风尘便会给我倚翠阁带来很大的收入,我是一千个不愿意做这赔本的买卖呀!”
“那后来呢?后来,额,沈姑娘怎么说的?”突然觉得喊出沈宛这个名字,心中有些怪异,或许也是因为心中洞晓那段记载吧!
“她未说几句话,只让拿来一把琴,坐下便弹,当时她唱的是有那么几句词,我还记得,被感动了,也觉得她的词谱颇有新意,便答应她卖艺不卖身,准她留在倚翠阁,让她跟着一个琴师,因为当时沈琴师已上了年纪,那姑娘的才艺也正好接了沈琴师的职责,从那以后她专门为这些姑娘写词谱,偶尔她也上台演出。”
“沈琴师?”
“是我们这的一个资历深厚的琴师,年轻时还是我们这的头牌姑娘,她心中有人,说是在这等着他来接她,一等就是一辈子,也未见她心仪的人来接她,怀胎十月的女儿也因天花夭折了,她也一直未曾离开,后来年纪大了,便做了琴师。”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能告诉我当日沈姑娘所唱的是什么曲子吗?还有她原来就是叫‘沈宛’这个名字吗?”
“有那么几句是‘相思之苦谁又敢直言,为情伤世间事皆无常,笑沧桑万行泪化寒窗’,我觉得这姑娘敢情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便也没多问。原来叫什么我确实不知道,因为起初她没说名字,我问顾公子,他也没说只让我去问那姑娘,我也没好意思问,本来想给她起个艺名的,也不知姑娘家愿不愿意,所以就一直搁在那,不曾提起过,那时只称她为‘姑娘’。‘沈宛’这名字是那姑娘所跟的那个沈琴师夭折的女儿的名字。想来也是那姑娘好心,待沈琴师临近病逝之时,在老琴师的恳求之下,做了琴师的女儿,便也尊沈琴师遗命沿用了‘沈宛’这个名字。想来也是沈琴师为她夭折的女儿所起的名字,嗨!临死还记着心中的情,冤孽呀!”如此听来,这老鸨也非不明事理之人,
“那个顾公子与那姑娘有何关系?他经常来看她吗?为何他放心把那姑娘放在此处?”
“具体什么关系老身也不清楚,顾公子倒也经常来,只是大概两年多的时间那姑娘都是不见顾公子的。听闻好像是不想听什么关于哪个人的消息,我们虽是这样的行当,但姑娘也是有自己的隐私的,所以我们就没多打听。顾公子出钱再加上那姑娘为倚翠阁挣得一部分,便给她建了一处独立的楼阁‘兰阁’,那姑娘平日里不喜人去打扰,只有紫鹃一人陪伴。”
“沈姑娘经常出来登台吗?”
“不是的,姑娘心性高,不乐意谄媚达官贵人。只是待姑娘心情好了她就登台表演,平时只是经常从她那拿一些词谱,也让她教一些新来的姑娘们琴艺,就是如此也给倚翠阁带来了不一般的财运,我们可是很倚重她的,所以平日里不会拘束她的自由。”
“那她平日里可还有其他往来之人?”
“没有了,因为她性子的关系,一些达官贵人都被她给拒绝了。”
“但是以她的才貌,能够图个清静,想来不会多容易吧?”在这样的烟花之地,能够洁身自好的不下少数,可是真正的能够顾忌的了得不在多数。
“说来也奇怪,不知那次姑娘与客人说了什么,那是姑娘第一次登台,我一直在后面担心,也未来得及听,只知道,一直以来那些客人也只是听她弹曲,没有什么滋事之徒,有的后来也给姑娘道了歉,这也是我一直纳闷的。”
“哦,看来是有人在帮姑娘了,我今日看她的服饰与其他姑娘的不同,这可作何解?”
“你说的是姑娘的服饰呀!呵呵,那是她给的建议,为她准备的都是有点像明朝时候女子的装束,那姑娘偏爱白色、淡紫色、淡绿色,所以就依颜色准备了几样不同的样式的,这可能也是那姑娘不同于这的其他女子的地方吧!”
“这么看来,你对那姑娘可真是用心呀!”
“没什么特别的,她为倚翠阁带来了不少好处,我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但凡入此路的女子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既然她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咱们也得以礼相待。”
“如此看来,沈姑娘的心地也是很好的?”
“那姑娘平日里虽不爱言语,可是为人处事上挑不出什么看不上眼的地方,也是有颗玲珑剔透的心呀!”从老鸨的神情里可以看出她对沈姑娘的夸赞非虚,也难怪纳兰会对她用心。
“谢谢妈妈,在下就告辞了,别人问起有无他人询问沈姑娘的情况,你便说没有,可记住了?”
“放心吧!公子,我们不是多事之人。”
“告辞”说着便转身而出,看来也是造化弄人,伴纳兰长大的墨羽兰竟成了纳兰最后的红颜,是该庆幸呢,还是痛心他们之间所拥有的时间的短暂,想来历史上的差别也是人为后的结识的境况,可是他们相逢的日期却也是相近的,现在已是康熙二十三年初,接下来会如何,会如同记载的一般发展吗?还是那句极不负责任的话,谁管他呢,看下去再说,毕竟局外之人再怎么清醒,也不如局内人切身体会的深刻。
也还是那般的深沉,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挺适合独自一人想清些事情的,此时的墨羽兰,哦,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此时的沈宛凭栏而立,颇有些思妇的模样。夜色还未能够眼珠那双熠熠生辉的眼中的孤寂与落寞,还有些许不明的情愫萦绕在其中,眼神也比以前晦暗了不少。
“没想到当日决绝的离开,今日却为再次相见而犹疑不决,没想到我欧阳逸冰也会有今日,命运的捉弄呀!见与不见到最后留下的都是痛,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当初怎没有想到怎样的人会让容若一见倾心,一直在想沈宛究竟会是怎样的人,却从未想过沈宛与容若是青梅竹马,很早便已两两倾心。”夜色中的微风把这叹息给带走了,在话出口之时便不着痕迹的给磨蚀掉了。风乍起,吹动一池春水,也吹乱了风中伊人的青丝,搅乱了伊人的心湖。夜色亦深了,那凭栏静思的伊人亦转身回闺房。也因此,此时的夜色更加寂寥,思归、叹息充溢着这个本就给人孤寂之感的夜。
“宛姑娘,你可想好了,见与不见?”顾梁汾今日早早的便已来到了兰阁问询结果。
“顾大哥,那就麻烦你了,你去京城把容若带来,但是只能以‘沈宛’这个名字告诉他,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墨羽兰还活着,行不行呀!顾大哥?”“好吧!我尽力。你准备一下,来的那天我会派人通知你的。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派人去为你准备?”
“不用了,都够,再说了,我自己也能够准备的过来。顾大哥早去早回,那我就在这倚翠阁等顾大哥的消息。”
“行,先行告辞,宛姑娘别送了。”顾梁汾说话间已迈出房门。
此时的沈宛(墨羽兰)陷入了沉思,原来一切的因果都是因她而起,在纳兰三十岁时相见是由她导致的结果,正是因为现在她才想通要与纳兰见面。可能也是基于她对历史的熟识,想尽一切的可能,挽回纳兰早逝的结局。可是她又能否明白,纳兰心中的郁结已根深蒂固,是从爱上她的那一时刻郁结便已结下。对卢蕊的愧疚深入内心,对她的思念已植入骨髓,她的‘去世’带走了他的灵魂,带走了他在世上的牵挂。归隐不得的怨馁随时日的推进越加的浓厚,就如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般,十几年的抑郁怎会轻易的因一个人而改变呀!
“紫鹃,你说我选择这条路是不是选错了?”看着陪伴自己的紫鹃,比自己小几岁,当妹妹看看待,虽年龄小,心智却已成熟,往日里心事也说与她,今日便也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姑娘,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也不会选择堕入风尘。可是姑娘你比我们幸运多了,毕竟你的容貌是咱这的其他的姑娘所没法比的。贵家公子来这只为看你一眼,听你一曲,他们带的只是钦佩与尊敬。亦或者来买你的词谱,但都是不惜重金的,而且不曾亵渎姑娘的圣洁。也因此妈妈特别的不要求姑娘做些不乐意的事情,所以对姑娘来说这条路没有对错之分。姑娘虽身在风尘,却也如同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
“也因此,我明白妈妈对我的用心,这三年来一直能够卖艺不卖身,也多亏了妈妈的维护。”
“姑娘,一旦有心仪之人便出了这烟花之地吧!在这不是长久之计,总得找个好的归宿,才是女子的去处。在这的姑娘不能有什么奢望,但姑娘不同,你有资格选择。”
“紫鹃到时候你与我一同离开吧,也给你许个好点的人家?”
“姑娘,我已入风尘,哪还贪图好的归宿,只要姑娘安稳了便好,紫鹃还是呆在此地,等到一位真正乐意为紫鹃赎身的良人。”
“好吧!”
“对了,姑娘,顾公子是不是为你接什么人去了?用不用紫鹃为你准备一下,听起来觉得好像是对姑娘来说特别重要之人。”
“可以这么说,他,算是我的良人吧!也好,那你就把那套从未穿过的衣衫整理一下,想来是能用到的时候了。”
“除了那一套都整理外,姑娘想想还有什么,免得到时候慌乱忘记了东西。”
“还是算了,我还不确定他会不会来,到时候再说吧,你去忙吧!”沉思一会后又制止了紫鹃打开衣橱的动作,把紫鹃支了下去,她又在继续思索着,在想着纳兰会不会来,来的时候她们又会如何见面?虽然她知道纳兰与沈宛终是在一起了,可却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最终是扮演沈宛这个角色,是以沈宛这个身份来完结心中的爱恋。
“怎么会是这样,始料未及的结局,离开了,到头来还是得再次相遇…造化弄人…”叹息声一直萦绕在这座小小的兰阁内,局外人未能参透这愁绪的内涵,只知道沈姑娘近些日子心思有些难以捉摸,愁绪增添了不少,往日的不在乎的清平的眼神也不在了。
【第二十章】 断肠人去已经年
此时的纳兰依旧待在雅园,整日的沉思,没人能读懂他心中的痛到底有多深,看着日渐消沉的纳兰,明珠夫妇也只好找他的好友来帮忙。虽说张见阳在听到墨羽兰去世的消息后,心中的痛不亚于纳兰,也因此他能够明白纳兰,但却比纳兰能很快的释然。当日他的退出便是已看出纳兰与墨羽兰之间有情,虽他二人未知对方的心意,但是陪伴在身旁几日的他可是看得清楚。现在或许他能够劝说纳兰,虽不确信是否会有效果,但也只好抓住这一线生机,他不能看着好友这样潦倒下去。
“容若,我明白你心中的痛有多深,兰儿去世的消息也给我不小的打击,这么久了,我已释然。你悟性比我高,应该比我想的通透,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呢?”
“是我对不住兰儿,如果我早些明白她的心思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我知道你一直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纵使兰儿没走结局又会如何?你能让你的阿玛、额娘同意你娶她吗?你能让他们不去理那些闲话?凭你对你阿妈、额娘的理解,这些你能够做到吗?”见阳见容若还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便也不顾忌的说出了心中的疑虑,也起了些效果,毕竟纳兰这回看起来像是活着的。
“我知道这会有些难,可我会尽力的,时间久了,肯定会说服我阿玛、额娘的,她怎么就不相信我,就不肯给我时间呢,就那么匆匆的选择了不归路?”
“不是她不相信你,是她等不及了呀!你还看不懂她的整个心都给了你吗?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这个现实,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对我也有感情,只是先遇到了你,对你比对我的感情要多。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的心从未分给我半分,她的心已找不出空余的地方安放其他的男子了。她选择这条路也是不想让你为难,不想让你与你阿玛、额娘斗气她都是为你着想呀!”听着张见阳说的很是不甘心,可却也是说出了事实。
“不是的,她是气我把她往外推了,气我没有足够的勇气把她留在身边,气我把她一个人放在选择的路口。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选择决然地离开,不给我半分解释的机会,为什么她会那么的毫不留恋。”
“容若,你醒醒吧!兰儿肯定没有怪罪你半分的意思,就从我能够喜欢上她,而且还能心甘情愿的退出,就可以说明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了。你怎么还看不懂,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她肯定不愿看到你此时的这幅光景,你难道让她死了也走得那么不安心,容若,你于心何忍呀!”见阳已丢失了往日的温润,看着好友如此的不愿相信事实,此时也有些急躁起来。
“我就是不如兰儿看的通透,有些时候兰儿的聪慧是我都难以企及的,我不懂如此年幼的女孩怎会看得懂那么多。我惊讶于她的才华,我怜爱她的为人处事,我更爱护她的纯净心灵,看着她无所求的目光,心中的爱会不由的加深。”还是第一次听纳兰说出心中的感情,见阳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了作用,也就不急着打断,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她不喜欢她的容颜,不喜欢首先喜欢上她容貌的男子。她喜欢荷花,所以我就栽种了十里的荷花,园子里也着人挖了荷池,就单单只为留住她。她有的时候会很调皮,可是总能够令我不忍发脾气,本来心中有气,可是当看到她那无辜的笑颜之后也只得再次骄纵她的顽皮,呵呵!”一声苦笑自纳兰喉中发出,脸上悲伤的气息还未消失。
“容若,看来你真是入迷了,所以你才要快些恢复,恢复到往日的风采,这样才能令她安心呀!我也一直想问,为何我一直都不到她的回应,而且有时候她对我不似对其他人那般耐心,今日你可否能告诉我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是的,她在意的是男子只看上她的容貌,她那时一直以为你是看上了她的容貌,我说了很多她都不肯释怀,可能就是你的一些表现让她有了误会。”
“我那时一直纳闷,心里一直在想即使心中没有我的地位,也不该如此那般的对我有些成见,原来是我自找的。呵呵!”一声苦笑自心中发出,无人可知晓那笑中究竟蕴含着多少苦楚。
“见阳兄,你可别介怀,兰儿就是如此,她在情爱方面太脆弱,就是因为她的容颜,她不会很轻易地付出她的真心,一旦动情,便是一生,她不是多情之人,她习惯了专注的付出。”
“我明白的,是不是就因这样你才会一直放不下心中对兰儿的思念?可是一切的都过去那么久了,所有的事情都该重新开始,容若,是时候放下心中的痛了,放下心中对兰儿的愧疚。”
“我一直在努力,可是当我想起在她刚过双十年华的年龄便已香消玉殒,我便不肯原谅我自己。她的身影一直萦绕在眼前,每天闭上眼,她的容貌便会浮现在脑海。每一个鬼脸,每一个笑颜,甚至每个与我赌气的样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梦中也是与她一同游玩的时光。”
“别想那么多了,你没听过红颜薄命吗?也许是上天也嫉妒她那绝世的容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过些日子会好些的,慢慢放松心情,我相信你会度过这段日子的。”
“我不相信什么天妒红颜,我只知道是我对不起兰儿,我这一生注定都是亏欠着她的。”
“容若,别这么说,兰儿肯定不是这么想的,有些事情是时候该放下了,你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呀!”
“我都明白的,我会试着说服自己放下过去的一切,总之今日谢谢你,见阳。咱们一直说兰儿了,已快到午时了,今日留在雅园吃饭吧!这会下人们应该已经备好了,许久未见,也聊些其他的事情。”纳兰的心事看起来轻了些,也便邀请见阳一同用饭。
“好的”他们两个便一同朝厅堂走去,饭后聊了些琐事,纳兰也比之前看起来精神了很多,约莫申时张见阳辞别离开了雅园。刚刚沉寂的雅园在张见阳走后不久,又迎来了一位故人,此人便是匆匆从江南赶来的顾梁汾,几日的奔波已经很累了,可是他不敢稍作停息。怕容若的状态等不了他恣意的浪费时间,更怕远在江南的墨羽兰改了心意,在他未赶回去之前便已离开,使得知真相的纳兰再次陷入绝望。
“梁汾兄,这么晚了,到此拜访所为何事?什么事急迫的不能令你等到明天?”虽不复往日的神采,但纳兰总归是纳兰,总是能够看出事情的不寻常。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今日回京,想来看看你的身体,顺便了解一下后些日子你有没有空闲时间?”顾梁汾掩住心中的焦虑,以尽量平心静气的语气问寻到。
“你询问我有无空闲时间,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还是如以前一样,诚心为朋友。
“不是,我只是听闻你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有郁结,我想带你去江南放松一下,没有公务缠身的清闲或许会让你心情好些,这样对身体也好。”
“皇上知道我近况,这些日子也未给我安排什么差事,我一直呆在雅园。梁汾兄,劳你费心,你也知道原因,我没什么心思去游览风景。”
“你还在这等着墨姑娘回来吗?已经那么多年了,你还不肯死心,还在这儿痴痴的等?”
“我相信兰儿还活着,她活在我的心里,一刻都未离开过,她的样子还在我脑子里刻着。她没死,梁汾,她没死,她不能死…”
“好了,我们不提墨姑娘了,你至少也得给自己机会,去放松一下,这样让大家都放心。你一直这样,很多人都在内疚,都在担心。”刚听到纳兰说墨羽兰没死时,顾梁汾的身子震了一下,以为纳兰知道了真相,可是听到后来的话,才知道是纳兰太过于思念墨羽兰了。
“今日见阳也劝我是时候该放下了,可是你们谁又能真正明白有些事情一旦拿起就没有放下的一日,如果真是放下了,那也是到了生命的尽头,不得已而为之。”
“相思已深入骨髓,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梁汾兄,何以来的如此感慨,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对我,容若兄,你大可不必有此担心。嗨!明明两个如此相爱之人,却也如此坎坷多磨,可教我如何是好?”顾梁汾状似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却也未来得及发觉自己话语中的不妥之处。
“梁汾兄,什么两个相爱之人,兄台可是遇到什么心仪之人,可需要我来帮衬?”此时的纳兰心情的确是放开了不少。
“容若,你说笑了。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何来的心仪之人,呵呵,只是有些心结解不开,正好趁此次回京,邀你一同游览一些明媚的风景,此时正是二月末,下个月是江南风景最宜人的时候,你可肯与我一同赏玩。”
“梁汾兄,你可知道江南有很多处景观都有我与兰儿的踪迹,我怕会触景伤情,不愿再去看,毕竟已人事皆非左,看来也只会徒增凄凉。”
“你不再考虑考虑,或许去看看怀念一下过去的时光你心里会好受些,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呢?”顾梁汾仍在试图打动纳兰的心思,当初来京城之前墨羽兰便曾告诉他不能告诉纳兰真像,可是在不告知纳兰真相的前提下,把事情办成功似乎是有点比登天还难。
“梁汾兄,我意已决,别再为难容若了,时辰也不早了,有事明日在说吧!”纳兰起了逐客之心,不知为何,此时的纳兰有些固执,固执的不想再翻开墨羽兰已不再的事实,好像像呆在自己绘制的梦里,在那梦里墨羽兰仍陪伴在他身边,这个梦不许任何人打扰,就连平日里至交好友也没有能随意打扰他美梦的特权。
“那好吧,今日就到此为止。这次我在京城停留的时日不多,大概也就五日,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派人告诉我一声,在我未离京之前,这样的话有些事情还能挽回。”大概是顾梁汾也明白纳兰此时的心境,也没怪罪好友的无礼。
“梁汾兄,我的话你别太放在心上,我也是太执着于一些事,所以有些事、有些话会说的有些气。”
“我明白的,不会太在意你说的一些事。时辰也不早了,我也不打扰了,告辞。”说完便转身离开,不等主人起身,身形便已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