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烈焰浓情 18终于找回心肝
奇怪了……白洛因放眼四望,周围是一片荒野,水苔藓满布,像是一张张地毯。而他所处的位置是一块高地,四周都是低洼的泥沼。看来不是在飞机上判断失误,而是运气好,让他正好降落在沼泽里的一块硬地上。
白洛因低头看了一眼,飞行服完好,身上也没受什么伤。
看来是命不该绝。
白洛因站起身,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貌,以他多次野外生存训练积累的经验,除了他脚底下的这块硬地,周围都是危险沼泽,也就是无法下脚的。为了证实自个的推断,白洛因从身后的树上折下几根树杈,拼接在一起,朝不远处的地面戳刺过去,整整戳了一个圆圈,没有一块地皮是硬的。
白洛因傻眼了,这尼玛怎么出去啊?
刚才还感慨自个是上帝的宠儿,这会儿才发现,他其实是上帝的宠物。上帝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先送他一块蛋糕,再抽他一个大耳刮子!白洛因狂躁地绕着大树转了一圈,越看自个戳的那个圈越像个表盘,默默计算着等死的时间。
白洛因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只能等救援了。
也许太累了,白洛因坐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后来他是被冻醒的,醒了之后发现天都黑了,周围升起一团团的雾气,感觉就像电影片里闹鬼前的征兆。不过白洛因一点儿都不害怕,他现在真希望出现一只鬼,叼着他从这地儿飞出去。
感觉嘴皮有点儿干,白洛因四处瞅瞅,沼泽地倒是不缺水,就是有毒不能喝。于是果断开始在树根底下挖坑,挖了三个多钟头,感觉到土壤越来越湿,白洛因脱下一件衬衣,包裹住那些土用劲攥,很快就渗出半头盔的水。
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白洛因擦擦嘴,继续靠在树干上休息。
就在白洛因眯缝着眼睛朝上空看的时候,突然发现一道红光,一闪一闪的,很明显是飞机。有救了!!白洛因兴奋地站起身,不停地朝上空大喊,又把降落伞的伞绳绑在树杈上,做了一面旗帜,不停地舞动着。
结果,那道光亮始终在低空盘旋着,就是不朝他这边靠近。
白洛因也知道被发现难度很大,但还是不愿意放弃希望,毕竟这块地域被搜寻之后,就很难再来第二次了。于是他找来两块石头,用力敲击几下,火星子是冒出来了,可周围的植物太湿了,压根点不着。唯一干燥的物件就是他身上这身飞行服,可万一点着了,搜寻人员没发现,他不就冻死在这了么!
这会儿白洛因再抬起头,发现那道光亮越来越远了。
算了,白洛因果断放弃,又坐回了原地。
幸好飞行服足够厚,可以抵御寒冷,白洛因躺在地上继续睡,把降落伞对折,一面压在身下当垫子,一边盖在身上当被子。结果睡着睡着就习惯性地开始翻身,身下铺盖的那一层全都卷到了身上,一阵狂风吹来,降落伞被吹跑了。
白洛因猛地惊醒,下意识地去拽,结果降落伞已经被灌进了风,差点儿把白洛因兜跑了。白洛因不得已只好撒手,眼瞅着被子和垫子就这么没了。
部队连夜搜寻未果,顾海单派了一架飞机搜寻,也没追踪到白洛因的下落。
眼看着天快亮了,飞行员朝顾海看了一眼,试探性地征求他的意见。
“要不咱先找个地休息休息,吃点儿东西?”
顾海就回了两个字,“继续。”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这一带突然又起了大雾,即使低空飞行,也难以看清楚地面的状况。到了中午,天气情况异常,飞机连正常起飞都困难了,空中搜寻暂时停滞。
顾海等不及了,开车直奔荒野深处。
越野车开到半路就陷入泥潭熄火了,顾海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状况发生,便将提前准备好的包拿出来背在身上,继续朝沼泽深处挺进。
整整一个下午,顾海就靠着眼睛判断和木棍试探,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着,不知道多少次判断失误踩进沼泽里,又凭着顽强的毅力爬了上来。夜幕降临,判断难度进一步加大,顾海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有几个地方根本没法通过,顾海就是玩命翻滚过去的。
又是一宿未眠,顾海的包里装着水和食物,他却从没摘下来过。
除了找白洛因,顾海什么都不想了。
不亲临死亡,永远不知道什么对自己对最重要。
这一刻顾海一点儿都不恨了,他完完全全体会到了当初白洛因的心情。现在如果让他找到白洛因,就算白洛因下一秒钟就结婚他都乐意!
没有存在就没有价值!
四周逐渐亮了起来,顾海又加快了脚步。
当他停在一大片沼泽地前,思索着从哪一边走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的矮树干上挂着一大块布。他心里募的一紧,小心翼翼地挪到那个地方,捡起来一瞧,是一个完整的降落伞,伞绳上有个结,明显不是风刮出来的,是用手打出来的。
顾海心脏狂跳片刻,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白洛因一定还活着!!
已经是第三天了,白洛因掐指一算,大年三十了。
想着前几天给白汉旗打电话的时候,白汉旗那副兴奋的口气,心里特不是滋味。好不容易能回家过年了,结果还把老两口给耍了。邹婶一定做了一大桌的菜在家等我呢,想到那一大桌的菜,白洛因的心里更苦涩了,回头朝树上瞅一眼,树皮都快让他啃没了。
白洛因一条胳膊环抱着树干,脑袋歪在树干上,愣愣地瞧着远处。
饺子,西葫芦鸡蛋馅儿的饺子……
白洛因饿得脑袋发昏,迷迷糊糊瞧见不远处晃动着人影,以为出现幻觉了,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段哪有人类出没啊!
顾海看到白洛因,两条腿都僵了。
“因子!!”
听到声音,白洛因睁开眼,竟然真有人站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再定睛一看,居然是顾海!虽然顾海早已泥浆缠身,可白洛因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心里有股巨大的波浪翻滚着。
白洛因猛地站起身,一个劲地朝对面挥手。
“大海,大海,我在这!!”
顾海擦了擦脑门的汗,释然地笑了笑。
“行了,拢共就几十米,至于那么大声喊么?我又不聋!”
其实白洛因也不想那么大声叫唤,就是情绪一涌出来就很难收住了。在这种荒野地带,就是飞过来一只蚊子,白洛因都得当亲人一样看待,更甭说顾海了。
“你在那站着别动,我这就过去!”顾海大声说。
白洛因脸色骤变,急劝一声,“别过来!!危险!!”
“没事,我能过去!!”
顾海正要迈脚,就听白洛因在对面狂吼。
“你丫要敢迈脚,我一猛子扎进去你信不信?”
顾海瞧了瞧白首长那副耀武扬威的架势,只好讪讪地把脚缩回来,反正人已经找到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儿了。正好他也累了,这片沼泽的确够大够恐怖,他还是攒点儿体力再冒险吧。于是把包摘下来,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白洛因看到顾海坐了下来,暂时松了一口气,突然又瞥见了顾海那鼓囊囊的大包,眼睛一亮,大声喊道:“你那包里装的是啥?”
顾海从包里掏出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随后大喊道:“都是吃的,你要么?”
白洛因那双眼都冒火星了,扯着喉咙大喊:“有西葫芦鸡蛋馅儿饺子么?”
顾海被气笑了,“我能走到这够不容易的了,你丫还让我给你带饺子?!!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带两串糖葫芦儿啊?!!”
“冰糖肘子、醋椒鱼、春饼卷菜、白切肉、门钉肉饼、卤煮火烧……”
白洛因像报菜名一样地在对面大声叫唤,哈喇子三尺长。哪有一点儿首长样儿,整一个饿坏了的熊孩子!
顾海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丫还是那个德行,可爱起来的时候,比谁都可人疼。
“赶紧扔过来,麻利儿的!”白洛因大声催促。
顾海存心让白洛因着急,“扔不准咋办?万一扔到沼泽里不就糟践了么?”
白洛因黑着脸怒吼:“你就不能扔准点儿?”
顾海头一扬,仰仗着一书包吃的,得瑟劲儿又上来了。
“我扔不准!”
白洛因急忙转身找那根棍子,发现不够长,又撅下两根树杈连上。结果这边还没完工,一个面包就砸到脚上了,白洛因捡起来一看,面包上拴着一根绳子,看来顾海早有准备。
吃完了再跟你丫算账……白洛因狠狠咬下一大口面包,这叫一个香啊!
“因子!!”
毫无征兆的一声大吼,白洛因嘴里的面包猛地噎住,赶紧看向对面。
“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声惊吼冲破云霄,相隔十几米,白洛因的耳膜都有种刺痛感。
“刚才不喊,这会儿瞎叫唤什么?!”
顾海黑黢黢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我才反应过来!!”
顾海这话一点儿都不夸张,刚才白洛因站在对面一个劲地朝他挥手呐喊的时候,他之所以能那么镇定,完全是因为反应迟钝。
第二卷:烈焰浓情 19沼泽里的温情
白洛因吃完东西才想起什么来,朝对面大喊道:“这么危险的地儿,你媳妇儿也让你来?”
我媳妇儿?顾海愣是没想起来,白洛因说的媳妇儿是谁。
“什么媳妇儿啊?”又喊了回去。
白洛因又喊一声,“你不是订婚了么?”
“我订个鸟啊?”顾海这会儿明白过来了,敢情这小子还以为他是有妇之夫呢,于是怒吼了回去,“我要真订婚了还受这份罪干什么?我早过我自个的小日子去了,你就是烂在泥里我都不管你!!”
白洛因的心突的一下就亮堂了。
“你没订?那你给我那请柬是干嘛的?吓唬人的?”
“对,专门吓唬你这种大傻冒的!!”
白洛因站起身朝对面怒喊道:“你丫真缺德!!”
“我缺德?”顾海又喊回去,“就你那傍家儿不缺德,她不缺德她怎么不找你来?”
白洛因表面上凶着脸,其实心里偷着乐。
“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她怎么来这种地儿啊?”
顾海又怒了,“敢情我一个老爷们儿就能当驴使唤是吧?我掉进泥坑裹一身臭泥我就活该是吧?就算老爷们儿皮实,你瞧瞧有几个老爷们儿真敢来这找你?你那些战友呢?给你送饺子、躺你被窝的那个怂小子呢?”
白洛因听见顾海连珠炮似的在对面轰炸,嗓子都哑了,忍不住喊道:“你歇会吧!”
顾海暂时闭嘴。
中间隔着一大片沼泽地,地面上冒着气泡,周围都是雾气,俩人盘腿而坐,就像两位得道高僧在这修炼。静下来之后,两个人隔岸对视了良久,心里慢慢涌出复杂的滋味。
白洛因再次开口,“你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这么一大片沼泽地,这么寒冷的季节,稍有不慎可能就出不来了。
顾海一听这话又来劲了,恨恨地朝对面喊了两字。
“轻功!”
白洛因笑得眼角都湿了,这个问题何必问呢,自个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样貌变了、职业变了、身份变了、为人处事的方式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颗对自己的心,总像是刚在炭火上烤过的,热气腾腾,支撑自己熬过了寒冷枯燥的八年。
白洛因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心情却很明朗。
顾海看着对面那位躺得如此舒坦,再低头瞧瞧自己这片地,拢共没有两尺长,躺下去就陷泥坑里了,于是大喊一声,“我过去了啊!”
白洛因嗖的一下坐了下来,冷厉的声音甩了过去。
“你别动!!”
顾海叫苦,“我这片地儿太窄了,腿都伸不开,待着太难受了。”
白洛因挥挥手,“那你往后挪挪,看看后面还有没有稍微大点儿的硬地……”
往后撤?顾海一脸黑线,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了,你还让我往后撤?
“没事,我过了很多这样的泥塘子了,平躺着就能过去。”
说罢就匍匐着扑了上去,无视白洛因在对面的阻拦,无奈这里面的泥太软了,顾海刚下去就陷进半个身子。白洛因的脸都紫了,怒吼数声,顾海总算在泥上稳住了,可稍微一动弹就往下陷。照这样一寸一寸挪,会不会丧命姑且不说,就是顺利挪到白洛因那,也得几个小时的时间。
顾海只好拽着草根先爬回原处。
白洛因大松了一口气,后背都湿了。
“你别动了,给我老实待着!!”
顾海喘了几口粗气,突然想起包里还有一样物品,于是赶紧掏出来。
白洛因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海拿出一个充气垫,把里面的气打满,足足有一张单人床那么大。这样一来,身体接触沼泽的面积就更大了,再加上一根绳子,就能一个人躺在上面,另一人在对面拽了。
白洛因不想让顾海冒险,遂朝对面喊道:“你把气垫给我,我过去!”
顾海黑着脸回了句,“拢共就这么大地方,我一个人都坐不下,你不嫌挤啊?”
白洛因无奈,“那你把绳子扔过来吧!!”
于是,一个人躺在气垫上,一个人在对面拽,不到十分钟,顾海就顺利到达彼岸。
八年后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拥抱,彼此都搂得紧紧的。
离得近了,舍不得再说那些风凉话了,顾海的手狠狠抵着白洛因的后脑勺,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心疼,“这几天冻坏了吧?”
“还能忍,就是饿。”白洛因实话实说。
顾海看到对面那棵被扒了皮的树,自个的胃都跟着翻腾。
“书包里还有吃的,你再吃点儿。”
白洛因的手紧箍着顾海的双肩,声音有些低沉暗哑。
“你是不是找了我三天了?三天都没舍得吃包里的东西吧?不然怎么剩那么多呢?”
“没有。”顾海安慰道,“就找了你一天,前两天都是坐飞机找的,一直没误吃东西,我带的吃的比较多,怕到时候走不出去饿死在里边。”
其实顾海这三天来滴水未进。
“我不信!”白洛因推开顾海,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我一摸你的肚子,就知道你有几天没吃饭。”
“你这个本事还没丢呢?”顾海调侃。
白洛因当真把手伸进了顾海的衬衣里面,冰凉的手掌一触到顾海的皮肤,顾海的肌肉立刻缩了一下。很久没有这么凉的东西爬进来,都有点儿不适应了。
“你就是三天没吃东西!”白洛因语气很笃定。
说罢要把手伸出来,却被顾海按住了。
“你的手太凉了,放在里面捂捂吧。”
白洛因还真没客气,好久没这种福利了,得好好重温一下。
俩人靠着树坐下,白洛因坐在顾海的身后,冰凉的手放在顾海的后背上,很快摸到了一条狰狞的疤痕,沿着脊柱一路延伸向下,相比之前,腰侧的那条疤痕已经微不足道了。
“挺吓人的吧?”顾海问。
白洛因的头重重地砸在顾海的后背上,低声问道:“你还恨我么?”
顾海刻意装出一副苦大仇恨的口气,重重地嗯了一声。
白洛因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当时特不想走,可是没办法,有人容不下我,而你当时又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我特怕他会拿你的命威胁我,当时我觉得什么都没你的命重要。我没敢进病房瞅你,我怕我瞅你一眼就走不了了。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觉得特对不起你……”
说到后面,白首长都有点儿哽咽了,没办法,当时的情景想起来还像是挖他的心一样。
顾海还是第一次听白洛因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心一软便松了口,“行了,你也甭难受了,你这么一出事,我心里什么都想明白了。”
“那你不恨我了?”白洛因吸了吸鼻子。
顾海豁达地挥了挥手,“罢了,看你这么多年也挺不容易的。”
白洛因的手突然从顾海的衣服里拿了出来,伸到他的脸上,一股大劲儿将他的脸扭过来,扳正对着自个,凌厉魅惑的目光直直穿入顾海的心脏。
“那你和她分手吧!”
顾海看着面前这样英气逼人的面孔,幽幽地问了句,“分手?”
“嗯,你又不喜欢她,别再耽误人家了。”
顾海心里强烈一震,那种刺激就像是有人往他的经脉里注射了一管毒品,可他还能压抑住内心的波涛,幽冷的眸子直直地对着白洛因。
“谁说我不喜欢她?”
像白洛因这种傲娇的个性,能豁出面子这么直白地表露心迹,肯定早已有了十足的把握。这会儿要是有人不买账,那可真是存心找不痛快。
白洛因用膝盖狠狠在顾海的尾骨上顶了一下,顾海下半身全麻。
“这是命令,必须服从!”
顾海幽幽一乐,“拿首长的权威来压制我?我可告诉我,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要是给我一个靠谱的理由,我兴许还考虑一下。”
白洛因自然知道顾海想听什么,可他偏不那样说。
“强扭的瓜不甜,哥也是为了你好。”
顾海存心找揍,“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过去那个年代,两口子结婚前谁也没见过谁,不是也能过一辈子?”
白洛因的大手狠狠扼住顾海的脖颈,“你丫来劲了是吧?”
顾海的手指戳在白洛因的脑门上,“警告你啊,别给我动手动脚的,我可是正经人!”
“我让你丫正经!我让你丫正经!……”
白首长拿出教训新兵蛋子的魄力,对着顾经理一顿狂揍……
第二卷:烈焰浓情 20急坏了顾家人
转眼天又要黑了,白洛因扭头瞅了顾海一眼。
“咱们怎么着?是坐在这等救援还是天一亮就往回赶?”
“往回赶?”顾海冷哼一声,“就拿周围这一片沼泽地来说,咱们怎么出去?我过来的时候你能在对面拽我,现在我也过来了,谁给咱拽?”
白洛因轻咳一声,“之前那么多沼泽地你都过来了,还差这一片么?”
“那会儿着急有动力,这会儿没动力了,就想躺着。”
顾海说的轻松,其实心里绷得紧紧的,他一个人冒险可以,绝对不能拽上白洛因。好不容易盼来了白洛因的平安,再因为一时心急,回去的路上出点儿意外,多不值当啊!
白洛因叹了口气,两条胳膊垫在脑袋下面,仰躺在地面上。一条长腿屈起,一条长腿惬意地伸着,那一身飞行服裹在身上,落难都落得这么有型。
“你看我干什么?”白洛因轻傲的目光甩了过去。
顾海那双透视眼都看到白洛因衣服里面了,还在那装得有模有样的,“谁看你了?真把自个当块玉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几天没洗脸了?”
白洛因眯缝着眼睛,幽幽地反问道:“你丫还有脸问我几天没洗脸?你看看你身上裹了多厚的一层泥,我现在捅你一刀都扎不到肉!”
顾海身上的泥大多都干了,于是心坏的他直接用大手在身上拍打几下,周围卷起一层烟土,把白洛因呛出一米远。结果,等白洛因回来的时候,顾海正往手上倒水。
“我说,你别这么糟践水成不成?现在喝水都困难,你还用它洗手!!”
不料,顾海把手伸向了白洛因的脸,用力胡噜了一把,又往手上倒点水,又朝白洛因的脸上胡噜一把。
白洛因明白过来了,顾海不是在拿这水给自个洗手,而是在拿这水给他洗脸。顿时恼羞成怒,当即吼道:“我的脸有那么脏么?”
“没以前摸着光溜了。”顾海冒出一句。
白洛因先是一怔,而后一屁股坐在树根底下,从包里摸出一根烟,缓缓地抽了起来。
“你看惯了公司里那些细皮嫩肉的大姑娘,我这一身的糙皮当然入不了你的眼了。”
顾海也点了一根烟,一条胳膊支在树干上,眯缝着眼睛打量着白洛因。
“因子,你在部队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吧?”
白洛因心里一动,终于知道关心一下我这么多年的状况了?!
“前两年累点儿,等混出头来就好多了。”
顾海掸了掸烟灰,又问:“那你的身体应该练得很结实吧?”
“凑合。”白洛因挺谦虚。
“肌肉也比前些年更有弹性了吧?”
怎么越听越不是味呢?白洛因微微拧起眉毛。
顾海又在白洛因的腿上拍了两下,“身体的柔韧性应该挺棒吧?”
白洛因阴鹜的目光扫到顾海的脸上,“你到底想说啥?”
顾海附在白洛因耳边,“那你是不是比八年前更禁操了?”
白洛因没跳脚,只是把嘴里的一口烟扑到了顾海的脸上。
“对,操你都绰绰有余。”
顾海阴测测地笑,“有余?来,让我量量有多富余……”
手伸到下面,来了个猴子偷桃。
白首长被侵犯,一个霹雳神掌扫了过去,某只偷腥的手立刻被震到一边。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某人的心情,相反,这种力道反而催生了他心中蕴藏已久的能量。
黑暗将周围一切笼罩,顾海从包里掏出捡回来的降落伞,铺盖在底下,又拿出一个双人睡袋,两个人一齐钻了进去。
起风了,白洛因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什么?”顾海问。
“还成,我这衣服御寒的。”白洛因瞄了顾海一眼,“倒是你,我看你穿得挺薄的。”
“我这身泥也是御寒的。”
白洛因忍不住笑了。
时隔多年,顾海发现,白洛因的笑容依旧这样摄人心魄。
白洛因主动用胳膊圈住顾海。
顾海得了便宜还卖乖,“别总是和我套近乎,我已经是有身份的人了,拖家带口的,要让我丈母娘看见可怎么解释啊?”
白洛因冷哼一声,“你丈母娘是看沼泽的啊?”
顾海嘴角噙着笑,“我丈母娘开天眼了。”
白洛因没说话,定定地看着顾海,两只眼如一汪潭水,幽深不见底。顾海触到他的目光时,直觉的有股强大的电流穿刺到内脏,这种目光他以前从未见过,乍一看是侵略性的,细细一品又感觉到内里的醇厚柔情,让人欲罢不能。
顾海的喉结处动了动,白洛因闭上了眼睛。
顾海的唇已经要贴上去了,突然又在白洛因的嘴边停住了。
这明显是勾引啊!!顾海觉得不过瘾,他还想再来点儿,于是就那么硬忍着不行动。
不到两分钟,轻微的鼾声响了起来。
顾海呼吸一滞,直觉的一口血冲到了喉咙。
草,闹了半天是我自作多情!!
夜深了,顾海还没有睡意,他把白洛因搭在自个肩上的胳膊拿了下去,反手将白洛因搂入怀中。看着他酣睡的样子,心里觉得怪可怜的,也不知道在这种荒郊野岭睡过多少次了,连这种又潮又冷的地儿都能睡得那么香。
顾海最终还是在白洛因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因子,等我把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处理完了,一定好好疼你。
其实白洛因是在顾海之后睡着的,十二点已过,今儿已经是大年初一了。他这种常年待在部队的人都记得今儿是什么日子,可顾海却忘了。
白洛因也在顾海脏兮兮的脸上亲了一口。
大海,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我可以凭自个的本事保护你,保护我们这段失而复得的感情。
顾威霆没想到,八年之后,他还会过这么一个不消停的年。
最初被告知顾海去搜寻白洛因的消息,顾威霆心里带着浓浓的愤恨和不甘,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隔离了八年,他们那份感情还能重新生根发芽。但是随着搜寻日期的推后,他心里所有的憋屈都被担心所取代,因为不光是白洛因没了消息,顾海也彻底没了消息。
今儿是大年初六,距离白洛因失踪已经整整八天,距离顾海失踪也已经六天。
一般而言,因事故失踪七天以上,存活概率就几乎为零了。
八年前的那一场车祸,就已经够让顾威霆胆寒的了,所以当白洛因亲口告知他要入伍的时候,顾威霆便没强迫顾海走上这条路,就是怕哪天会遇到危险。本以为让他经商,就可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结果现在又和死亡拴上了。
若是十年前,二十年前,顾威霆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不就是一个儿子么?就当白养了!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份魄力了,顾海的一场车祸让他放弃了要第二个孩子的念头,现在他只有这么一条血脉了。
纵使手下有千军万马,这一条血脉断了,他也一无所有了。
“首长,顾海的车被我们发现了。”
顾威霆急忙问道:“人呢?”
“人……不在车里。”
顾威霆脸色骤变,扶着椅背的手暴起一条条青筋,坐下来的时候整个椅子都在打晃。
孙警卫走上前劝道:“首长,先别慌,小海身体素质这么好,就是在野外待一段时间,也不会出大事的。何况这些年小海行事稳重多了,他下车前一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找到小白了,俩孩子正往家赶呢!”
“稳重个屁!他要真稳重他能开车去那么危险的地儿么?”
孙警卫心里顶了句,你还不了解你儿子的心病么……
屋子里的气氛正紧张,突然有人进来汇报。
“首长,您家二少爷来了。”
话音刚落,顾洋大跨步走入屋内,摘掉墨镜,冷峻的目光打量着屋内的俩人。
“出了什么事?”
顾威霆沉着脸没说话,孙警卫把顾洋拽到一边,把具体情况和他讲明了。
顾洋脸色变了变,拍了拍孙警卫的肩膀。
“我去找。”
没一会儿,顾洋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雪地里。
第二卷:烈焰浓情 21继续祸害我吧!
俩人在那块硬地上足足耗了三天,期间有两架搜寻的直升机从这里飞过,一直在低空盘旋,愣是没发现他俩。后来书包里的食物全都没了,白洛因当机立断,马上离开这,就算要冒险,也比坐在这等死强。
最开始离开周围这大片沼泽地的时候出了点儿意外,不过好在是俩人,有情况发生的时候还能相互有个照应。过了最危险的地段,后面的情况就好一些了,虽然前进的速度很慢,但基本都很顺利,没再发生深陷的状况。
就这样,俩人互相拖拽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顾海来时的方向返回。
大概走了三天,顾海来到停车的地方,车轱辘轧出的大坑还在,车已经不见了。
顾海磨了磨牙,本以为熬到头了,这样看来还得再耗两天。
没了吃的,这两天又是靠喝水撑过去的,运气好的时候能逮点儿野味,因为没有干柴火,大多都生吃了,再不然就吃野草和树皮。
“你等我一会儿,我肚子疼。”
白洛因刚要转身,顾海拽住他,“你就在这拉吧,到处都是沼泽,万一走远了发生危险怎么办?到时候我救你都来不及。”
“我宁愿掉进沼泽也不愿意在你眼皮底下拉。”
顾海笑得咬牙切齿的,“你丫可真有骨气。”
白洛因一溜烟没影了。
顾海站在原地等着,等了不到五分钟,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白洛因的呼救声。
糟了!
顾海三步并作两步地顺着声音的源地跑去,有两次没看清路差点儿陷进沼泽里,一边跑一边朝白洛因的方向大吼道:“别挣扎,尽量平躺,加大身体和流沙的接触面积。”
结果,跑到白洛因身边,才发现他完好无所地坐在地上,一脸愁苦的神色。
“怎么了?”顾海擦擦额头的汗。
白洛因垮着脸,“拉不出来。”
顾海直接被气笑了,真不知道说啥好了,一个便秘也闹得这么血活。
“咱俩吃了三天的野草、树皮,能拉出来才怪。”说罢走到白洛因身边蹲下,命令道:“把你手拿开!”
白洛因懒懒地抬起眼皮,问:“干什么?”
顾海不由分说地将白洛因放在肚子上的手拿开,然后把自个的手放上去,在那几根纠结的肠子外边大力地按揉着,一边揉还不忘挤兑两句,“你可真是活祖宗!真应该让你手下的那些兵看看他们首长现在的熊样儿!”
白洛因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猛地朝顾海推了一把。
“我有感觉了,你赶紧走!”
于是,没了利用价值的某人立刻被驱逐出境。
顾海站在一块平地上等白洛因,突然听到上空传来一阵响动,他抬起眼皮往上看,果真发现一架直升机。而且这架直升机上的飞行员终于长了眼,没再从他脑瓜顶上飞过去,而是在距离他十米开外的地方降落了。
顾洋从飞机上走出来,大步朝顾海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
顾洋表情很淡定,“听说你出事就来了。”
白洛因一脸舒心的表情往外走,绕过两棵树,瞧见不远处站着两道身影。心里一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了一张不善的面孔,微扬的嘴角很快收了回去。
顾洋在看到白洛因的那一刹那,视线也定住了。
白洛因走到两人跟前站定,直说一句,“走吧!”
然后就大步朝直升机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顾洋看到白洛因如此淡定地从他身边走过,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时,心里竟有种失落。
白洛因先上了直升机,看着飞行员问:“飞了多久了?”
“差不多快一宿了。”飞行员打着哈欠。
白洛因拍了他一下,“行了,我来吧。”
于是很快坐到驾驶位上。
等顾洋和顾海上了飞机,白洛因和飞行员的位置已经对调了,他们哥俩理所当然坐在后面。
一路上大家都在沉默,白洛因突然开口问道:“有烟么?”
顾洋抽出一根烟,不动声色地递给前面的白洛因,然后再拿出一根放到自个嘴里。
啪!
打火机的声音。
白洛因扭过头,一把攥住顾洋的手腕,将他推送到自个嘴边的打火机抢了过来,“借个火。”
白洛因叼着烟,露出促狭的笑容。
顾洋被这个不明所以的笑容刺激得心尖微颤,还未来得及消化,白洛因已经转过头去,颈间烟雾缭绕,混杂的空气弥漫了整个机舱。
白洛因没有开着直升机回部队,而是停在了一个广场的平地上。
旁边的飞行员一脸诧异的表情,“怎么了?飞机出了什么问题么?”
“没。”白洛因淡淡说道:“我该下了!”
“这……”飞行员一头雾水,“你……你不回部队报个道么?”
白洛因冷厉的目光扫视着飞行员,“现在是我的休假时间,我回部队报什么道?”
“可……你起码要让领导们知道你是安全的啊?”飞行员的声音越来越小。
白洛因黑着脸怒喝一声,“你没长嘴么?”
飞行员被训得像只小鸡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顾洋把目光转向顾海。
顾海直接回了句,“甭瞅我,我不是部队的人。”
顾洋阴着脸看着这二位爷从他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走了。
飞行员又把目光转向了顾洋。
顾洋二话没说,直接走人。
飞行员傻眼了,我这干嘛去了?我不是奉命找人去了么?人呢?……看着旁边那架孤零零的飞机,立刻捶胸顿足,瞧我这点儿事干的!刚才坐在飞机上还偷着乐呢,想着一下带回俩,怎么着也得立个三等功啊!这下好了,一个没带回去,还尼玛比出发前少了一个!!
俩人并肩走了半路,白洛因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你跟着我干嘛?”
顾海冷哼一声,“谁跟着你了?不过是顺路而已。”
“哦。”白洛因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你去哪?”
“去你们家。”
白洛因,“……”
顾海开口解释道:“不是去你们家新房,而是去你们家老院。”
白洛因的脸色变了变,“老家一个人都没有了,你回去看谁啊?”
“不知道,就是想去看看。”
到了前面的地方该转弯了,白洛因犹豫了一下,“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不先回家报个平安么?”
白洛因淡淡回道:“不用了,我爸肯定不知道我出事,每次我有重大任务,部队都是瞒着家人的。即便我真的失踪了,也要等半个月后才会通知我家人。”
这一点顾海倒是知道,他只是觉得白汉旗一定猜到了什么。
两个人一起回了老家,院子里的那颗枣树已经被砍了,满地的枯草,以前有人气的时候,从不觉得这里有多老旧。现在窗门紧锁,木梁腐朽,瓦片凋零,心里有种莫名的伤感。顾海到今天仍旧清楚地记得,他初次来到这里时,白洛因因为一条小裤衩和他爸吵架的情景。
顾海推开白洛因卧室的门,里面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就连地上的坑都那么亲切。还有这张极具创意的双人床,曾经砸过他腿的老吊钟……
白洛因推开了爷爷奶奶的房间。
小方桌上的那一碟咸菜,墙角的那一跟拐杖,坐在炕上拿着蒲扇的那道身影……
顾海站在门外,看着白洛因挺直的腰板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冷。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白洛因蹲下身给白奶奶洗脚和站起身为白爷爷擦嘴的情景,永远不会忘记那裹着一身贫寒,却总能给人带来温暖的穷小子。
“咱们去给爷爷奶奶上坟吧。”顾海开口说。
白洛因转过头时,已经褪去了忧伤的神色。
“别咱咱的,谁和你是一家人啊?那是我爷爷,我奶奶,要上坟也是我去。”
顾海扬唇一笑,“我也给咱奶奶当过一年多的翻译官呢!”
白洛因斜了顾海一眼,从他身边绕过去的时候,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也许是突然想起了很多有意思的往事。
俩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白洛因的脚步突然停了停。
顾海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发现挨着门的这颗老杏树没被砍。
“这棵树怎么没砍?”顾海问。
白洛因淡淡回道:“总要给阿郎留个伴吧!”
顾海问:“它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三年前死的,没原因,就是老死的,我回来的时候它已经埋在下面了。”白洛因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心疼。
顾海安慰道,“这么多年算下来,它亲你的次数比我亲你的次数还多,他也活得够本了。”
白洛因卷着一身的寒气出了门。
俩人到了陵园,各自捧着一束花,放在了白爷爷和白奶奶的墓碑前。
白洛因面色沉重,不知是说给顾海听的,还是自言自语。
“我爷爷和奶奶走的时候,我都没能见最后一面。”
顾海静静说道:“这样也好,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咽气,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阴影。”
白洛因每次站在白爷爷和白奶奶的坟墓前,心情都异常沉重,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有顾海的缘故,一直长在心头的那个疙瘩居然没那么痛了。
顾海在旁边开口说道:“爷爷、奶奶,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把你们二老的孙子从你们身边抢走了,是我让你们少见了孙子那么多面……”
“你别在我爷爷奶奶面前胡说八道成不成?”白洛因急了。
“你别拦着,你让我说完!”顾海又把头转了过去,“如果你们在九泉之下还不能安息,就让你们的孙子继续祸害我吧,我绝无怨言!”
第二卷:烈焰浓情 22日子悄然明朗
顾海从陵园回来,就直奔家里。
顾威霆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姜圆在厨房准备饭菜。顾海进来之后,顾威霆的脸色变了变,目光朝他看过去,焦灰的脸色,满身的泥土,颓废得都不像个人了。
看到顾威霆在看他,顾海在门口定了一会儿,默不作声地换鞋。
“去找人也不打声招呼,原本就一个人需要找,你这一捣乱,部队上上下下的官兵还得连着你一起找。”顾威霆的语气不是很好。
顾海也没气恼,转过身平心静气地朝顾威霆说:“如果我不去找,这个人就找不到了。因子事先被困在一大片沼泽地,没人帮忙根本出不来,那个地方常年下雾,飞机很难搜寻到,又没有官兵肯去冒险。再说了,我也没单独跑到哪里,他们找到因子的时候我恰好也在,怎么能说我是去捣乱的呢?”
顾威霆冷哼一声,“你总是这么有理。”
顾海清了清嗓子,正色朝顾威霆说道:“我找的不是别人,是你儿子。”
姜圆听到这边的动静,赶忙从厨房走出来,恰好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愣怔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先让小海去洗澡吧,瞧这一身弄的。”
姜圆对顾海是心怀感激的,至于顾威霆之前说了什么,她就装作不知道。
顾威霆看到姜圆复杂的目光,便没再为难顾海,扬扬下巴示意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三口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姜圆不停地给顾海夹菜。
“小海,多吃点儿,这次多亏了你。”
顾海不动声色地吃着碗里的饭,也没再主动开口说些什么。
父子俩心照不宣地选择沉默。
这顿饭一直吃到末尾,顾威霆撂下筷子,才朝顾海问:“你打算怎么和亲家那边交待?”
“该怎么交待怎么交待,实话实说。”顾海挺从容。
顾威霆听到这话稍稍放心了。
姜圆一边收拾餐具一边说道:“他已经是二十六岁的人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早有打算了。你就把心撂在肚子里吧,现在的年轻人都比咱们有想法。”
顾威霆扫了顾海一眼,语气生硬地说:“但愿如此。”
吃过饭,顾海收拾收拾打算回自己那,临走前,姜圆拽住了顾海。
“小海,那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庭,订婚宴上出现这种状况,确实有点儿让人家下不来台,毕竟也是个大姑娘。你记得提点儿东西去那边看看,说点儿客气话,别把两头关系搞僵了。”
顾海点点头,“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顾海就去了医院。
闫母的状况看起来不是很好,几名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监护着,顾海就说了两句话,就被医生委婉地请开了。
闫雅静站在外边,脸色越发憔悴。
“那天的事,对不住了。”顾海说。
闫雅静宽容地笑笑,“没事,你回来就好,你哥怎么样?找到了么?”
顾海点点头,“找到了,在一片沼泽地被发现了,如果晚一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那就好。”闫雅静长舒了一口气,“你们哥俩的感情真好,羡慕啊,我就缺个一奶同胞。”
顾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俩不是一奶的。”
“啊?”闫雅静表示没理解。
我俩是吃着彼此的“奶”长大的,顾海心里暗暗说。
“行了,不说这事了,你妈情况怎么样?”
闫雅静叹了口气,“不怎么样,看医生那表情,是没几天了。”
“刚才我和你妈说话的时候,感觉她已经意识不清了。”
闫雅静眸底掠过几分苦楚,视线投向顾海时,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顾海,我妈的日子不多了,再参加订婚宴也不现实了。我想过了,不搞那些形式化的东西了,干脆就我们两家人吧,明天一起吃个饭,就算是定亲饭,也算是给我妈吃颗定心丸,让她走得踏实一点儿。”
“小闫。”顾海换了副口气,“我不能和你订婚。”
闫雅静脸色骤变,阴郁的目光随之投到顾海的脸上,“难道做做样子都不成么?”
顾海很干脆地告诉闫雅静,“不成。”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拒绝?到现在这种时候了才和我说?”
“对不起。”顾海难得开口表达歉意,“我一个人陪着你没什么,但现在我是两个人了,我不想让他心里有一丝一毫的不愉快。”
闫雅静也是被逼的没辙了,照她以往的脾气,听到这话早就掉头走人了,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她必须要抛弃尊严,尽可能地为她母亲争取些什么。
“我保证这件事不会告诉第二个人,也不会影响到你们俩的关系。”
顾海无奈地笑笑,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虚伪做作,但惟独对他不行。”
闫雅静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但她依旧无力抱怨什么。
“也对,我家庭的苦,不应该嫁接到你的头上。”
顾海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其实你妈什么都明白,她也不过是在陪着你做戏,你们娘俩何不在最后的日子坦诚相待呢?”
闫雅静愕然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顾海。
顾海没再说什么,拍了拍闫雅静的肩膀,大步走出了医院。
开车回去的路上,顾海的心还是阴沉沉的。
白洛因,我可又为你当了一次恶人,你丫要是不和那个小狐狸精分手,老子让你趴着开飞机!
事实上,白洛因比他嘴还快,当晚回到家,接到狄双的电话,就把实话告诉她了。
狄双很伤心,“你是介意我和顾总走得过近么?”
“我是介意,但不是因为你。”
狄双不明白,“我和他之间真的没什么,那天你也看到了,他已经把戒指送给我们副总了。而且你是他哥啊,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他啊!”
“我挺相信他的。”白洛因说。
狄双急了,“那为什么还要分手?”
白洛因这几年待在部队,别的没练出来,厚脸皮倒是练出来了。基本是有啥说啥,从不遮遮掩掩,尽显军人刚正不阿的风范。
“因为我喜欢的是你们顾总。”
正月初十这一天,也就是俩人回家的第三天,顾海公司的假期就结束了,上班的第一天,狄双就找到顾海,提出辞职要求。
“为什么?”顾海问。
狄双直言不讳地说:“我无法容忍我的经理抢走我的男朋友。”
这话本来是用来羞臊顾海的,哪想人家顾总美得心里都开花了。
“多给你开半年的工资,你走吧!”
晚上,顾海接到闫雅静的电话,手机那头传来闫母病逝的消息。
“别太难过了。”顾海劝了句。
闫雅静哽咽着说:“谢谢你,昨天我把心里那些话都和我妈说了,我妈不仅没怪我,还夸我懂事了,今天她走得特别安详。”
挂掉电话,顾海在心里默哀了三分钟,而后感觉心情一下轻松了不少。
日子竟然就这样悄悄地明朗起来了,果然印证了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白洛因立了功,领导特意多批了十天的假,原本二十天的假期变成了三十天,白洛因突然闲下来,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好了。顾海已经在办公室紧张地筹备地本年度的工作计划了,白洛因还开着车在街头闲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开飞机的缘故,到了地面上竟然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感觉路况变得好复杂,绕着绕着就绕迷瞪了。白洛因把车停靠在路边,听着GPRS导航在那乱叫,心里一烦就给关上了。
我是有多久没上街了?怎么这些街道全不认识了?
有人敲车窗,白洛因把头扭过去,瞧见一位面善的大婶。
“小伙子,来只驴吧,你瞧这驴,会唱歌会晃悠脑袋,才50块钱。”
白洛因看这大婶冻得嘴唇都紫了,心一软就把钱递了出去。
“行,给我来一只吧!”
拿进来之后,白洛因把驴放在手里摆弄了一番,一按开关,那只驴就随着音乐扑棱脑袋,晃悠得可欢实了,就跟个人来疯一样。白洛因看着看着就笑了,他没发现,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从这路过,瞧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军官坐在车里,对着一只电动驴笑,是多么有爱的一副场景。
白洛因笑不是好笑,他觉得这只驴越看越像顾海,于是当即产生一个邪恶的念头,他得把这只驴给它失散多年的亲爹送过去。
第二卷:烈焰浓情 23闹得不亦乐乎
顾海眉头紧锁,表面上是盯着文件看,心指不定飞到哪去了。
我和白洛因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我这边也撇清了,他那边也分了,彼此的心结都打开了,照理说就算在一起了。可回过头来一想,当年的账是结清了,可也没人明说“继续”或是“和好”啊,这不明不白的,真叫人难受。顾海在办公室踱步两圈,心里暗暗思忖着怎么和白洛因开口,既不掉价又把话挑明了。
千万不能再重蹈覆辙了,顾海一直把当年的莽撞表白当成一个败笔。自那之后的两年,他都没有摆脱二愣子形象,他一直认为自个处于感情的劣势地位,是开始的主动表白给埋下的祸根,这次一定得谨慎行事。
走着走着,顾海就溜达到了窗口,站了没一会儿,就瞧见白洛因的车开了过来。
顾海平静的心瞬间掀起一层巨浪,从头到脚的细胞都活了,一改往日冷峻的形象,神采飞扬地走上电梯。公司的职工纷纷侧目,均是一副惊骇的表情,总经理今儿是怎么了?订婚的时候都没见他笑得这么欢实啊!
顾海能不高兴么?他这边还发愁怎么开口呢,那边就先沉不住气了,历史马上就要改写了!
不过,从电梯里出来,顾海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若无其事地从大厅出口走出去,假装没看到白洛因,径直地转弯朝自个的车走去,做出一副有事要出去办的假象。
结果,白洛因一心玩他的驴,根本没看见顾海,他想着这会儿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先在车里等等,一会儿再给顾海打电话。
顾海都把车门打开了,瞧见那边还没动静,心里暗讽道:瞎成这样,怎么混上飞行员的?
于是又丧眉搭眼地走了回去。
整了整领带,按捺心中的激动,板着脸敲了敲白洛因的车窗。
等白洛因把脑袋钻出来,顾海立刻来了句,“你怎么在这啊?”
白洛因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笔挺的军装往身上一穿,锃亮的皮靴往脚上一套,那一副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的俊模样,差点儿把地上的几只母蚂蚁都电晕了。
顾海那颗心早就伸出无数双爪子朝白洛因扑了过去。
“你在上面瞧见我了?怎么这会儿就下来了?”白洛因故意问。
顾海清了清嗓子,从容淡定地说:“我刚从外边开完会回来,这不正要进去么,瞧见你在这,就过来打声招呼。”
打声招呼……这句话值得白洛因揣摩。
顾海瞧见白洛因不说话了,假模假式地问:“你是来找狄双的吧?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叫出来。”
白洛因一把拽住顾海的胳膊,怒道:“少给我装啊!狄双不是前两天就辞职了么?”
“是么?”顾海轻拧眉毛,“每年的这个时候,公司都有不少辞职的,这事归人事部门管,我还真不太清楚。”
白洛因冷笑着听着顾海的一句句大瞎话。
“对了,你到底干嘛来了?”顾海还问。
白洛因直说,“找你来了。”
顾海的心扑通了一下,愣是装作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找我干嘛?”
白洛因异常霸气地回了仨字。
“强奸你。”
顾海后撤了一步,指着白洛因的脑门质问道:“哪来的流氓你?”
白洛因差点儿把顾海伸出的那根手指头掰下来,“装得还挺带劲儿!那天晚上在沼泽地,谁偷偷摸摸亲我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
顾海嘴欠地来了句,“再胡说八道我喊人了啊!保安,把这小流氓给我好好收拾一顿!”
结果,顾海的后边真站了一个保安,而且这保安特实诚,一句好赖话听不出来。持着警棍就从顾海后面冲出来了,顾海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朝着白洛因的右肩狠狠来了一棍子。
顾海的脸骤然变黑,上去就给了保安一脚,保安出溜到车底下,顾海拽起来又是一脚。
“谁让你打他的?”顾海怒吼。
保安一脸委屈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是您让我打的么?”
顾海猩红着双眼,“我那是开玩笑的,谁让你真打了?”
“我……我哪听得出来……”保安小声嘟哝了一句。
顾海又要动手,被白洛因一把拽住,保安趁机跑远了。
顾海扭过头看了白洛因一眼,劈头盖脸又是一阵数落。
“你也是,他从我身后冲过来你看不见么?看见了你怎么不知道防着?还让他打你一棍子?!!”
“我故意的。”白洛因面不改色。
顾海气得不善,“你丫……”
白洛因凑到顾海跟前,冷魅的视线逼视着他的双眸,幽幽地说:“有本事你别着急啊?你别发火啊?你不是淡定帝么?再笑一个我瞅瞅!”
顾海心疼坏了,哪还笑得出来啊?!
“少激我,我是怕把你这首长打坏了,公司担不起责任。”
话虽这么说,眼睛还是不停的往白洛因被打的那个肩膀上瞟。
白洛因不再拐弯抹角了,直说:“本首长给你送儿子来了!”
“儿子?”顾海神色一滞。
白洛因把手伸进车窗,把那只驴拿了出来,顾海的脸立刻就绿了。
“瞧瞧,跟你长得多像。”
白洛因邪肆一笑,直接把驴放在车顶,按了下开关,小驴很配合地摇晃起脑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逗得白洛因前仰后合。
顾海也笑了,不过他不是被这只驴逗笑的,他纯粹是被白洛因的反应逗笑的。
至于么!一只驴就把你逗成这样,当年我在你身上辛勤耕耘,爽得你嗷嗷叫唤,事后都没这么对我笑过。
“拿着。”白洛因塞到顾海手里。
顾海摸了摸驴头,乐呵呵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驴年生的?”
“你当年的脾气出卖了你的属性。”
说罢又拍了拍顾海的肩膀,“本首长赏你的,好好留着!”
顾海的嘴角掩藏着笑意,“这么幼稚的东西,我都不好意思拿回去,让人家看见多丢人。”OX白洛因沉着脸去抢,顾海攥得那叫一个紧啊!驴腿差点儿让白洛因拽断了,都没能从顾海手里抢过去。
“看在你送我这么大个礼的份上,本总经理特许你去我办公室坐坐。”
白洛因的傲然的目光朝顾海看了过去,“没空。”
说完这句话,干脆利落地开车走人了。
顾海暗自后悔,不如把话说客气点儿了,煮熟的鸭子还让他飞了!
白洛因刚一离开顾海的眼线,顾海就把那只驴当宝贝儿一样地抱在怀里,神采奕奕地进了公司,哪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儿,恨不得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媳妇儿送了他一只高仿本人的小驴临下班,财务部门的经理来顾海的办公室交财务报表。
一进门,看到顾海正对着一只驴愣神,平日里顾海总是一副冷峻的形象,所以下属不敢轻易和他开玩笑。今儿这位部门经理进来的时候,顾海把目光从驴身上转到她脸上,那份笑容还没来得及淡去,让部门经理误以为顾海在对着她笑。
于是破天荒开了句玩笑,“顾总,这只小驴好可爱啊!”
顾海霸气地一挥手,“这个月多加两千块奖金!”
部门经理瞬间目瞪口呆,我的天啊!平时累死累活的都没长过工资,今儿就夸了这驴一句,竟然就得了两千块钱!!
下了班,顾海把小驴往怀里一揣,又带着它回家了。
白洛因其实一直都没走,在顾海公司周围逛了几圈,瞧见公司下班了,又把车开了过来,跟在顾海的车后面,一路开到了他的住处。
顾海早就看到白洛因的车了,就是一直装不知道,开门的时候,瞧见有人站在他后面,又摆出那副做作的表情,“你怎么跟来了?”
其实心里恨不得赶紧把这人塞进屋,再把门一锁,然后……
白洛因倒是挺直率,“来你这蹭个饭。”
说罢视线下移,盯着顾海手里的小驴,问:“你不是说拿着它丢人么?怎么又带回家了?”
顾海继续嘴硬,“就是因为摆在公司丢人我才拿回来的。”
“那你还我,我还不在这吃了!”
白洛因黑着脸去抢,顾海一边拽一边推搡着白洛因,硬是把他推进了屋,还借着他手上的力把门一撞,而后松开手,双目威瞪。
“白首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都说了把驴还给你,你还一个劲地往里面钻。我们家这锁有个毛病,只要一撞就打不开了,你说这事咋办吧?”
白洛因冷笑,两手交叉对握,骨头攥得咔咔响。
“过来,首长亲口告诉你!”
第二卷:烈焰浓情 24小白追夫之道
其后的情景不想而知,首长和总经理在屋里毫无形象地打斗,结果还是首长赢了。这对顾经理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是的,他输了,平时第一次在体力上输给了媳妇儿,整个人被按在沙发上不能动弹。
本来有一次偷袭的机会,当时手已经抄向了白首长的裤裆,只要力道够了,白首长自然就倒了。可惜顾经理的手伸是伸过去了,劲儿还没使上,骨头就软了。
白洛因雄纠纠气昂昂地骑在顾海的身上,手拿着小鞭,哼哼着说:“怎么着?顾总,你服还是不服?”
顾海眯着眼睛笑,“你要是再往前坐坐,我就更服了。”
白洛因低头一瞧,这会儿两只鸟正依偎在一起,他若是再往前坐坐,那他的鸟岂不就和我的……白洛因的眸子里嗖的放出无数道冷剑,再对上顾海柔情四溢的眸子,一冷一热撞到一起,瞬间化为淫靡的雾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白洛因的上半身慢慢地俯下,一股强大的魅惑气焰压了上来。
顾海的心都化了。
他的大手抄上白洛因的后脑勺,狠狠下压,就在距离嘴唇一公分的地方停下了,然后,一口热气扑到白洛因的脸上。
“我想操你已经八年之久了。”
白洛因幽幽地来了句,“我也是。”
一股强大的电流顺着俩人贴合的身体一路汇聚到小腹下方,顾海的呼吸凌然变粗,看着白洛因的视线带着狂野的兽性。放在白洛因后背上的手轻缓地下移,等着某一个时刻,突然出手,瞬间将白洛因翻倒在身下。
可惜,白洛因身手敏捷地从顾海的上方翻身而起,干脆利索地怕了拍手,扭头给了顾海一个冷魅的笑容。
顾海此时此刻的心,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从未有过的征服欲在顾海的心内升腾而起,他发现,白洛因相比八年前,更令人难以招架了。这个毒种子一旦吞下,注定又要万劫不复。
“我饿了。”白洛因很快收起了玩闹的心。
顾海平复了一下呼吸,沉声说道:“老实坐这等着。”
言外之意,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老子那点儿忍耐力你心里是有数的。
白洛因一个人在外边晃荡了两圈,觉得没劲,就走到厨房门口,刚要进去,突然被里面的情景吓了一条。顾海正在一块肉上耍着花刀,眼睛眯缝着,目露狡黠之色,白洛因心里戚戚然,不会把我当成那块肉了吧?
吃饭的过程还算和谐。
白洛因看着满桌子的菜,心情甚好,便打趣地说:“都是我爱吃的,你是不是知道我要来,特意在家预备好了?”
顾海冷哼一声,“谁说这是给你预备的?你不来我也照样吃,你来了我还不乐意给你吃呢。”说罢把那几道好菜都挪到了自己这边。
出乎意料的,白洛因没抢回来,就老老实实地吃眼前这几道素菜。
顾海心里又不落忍了,想着白洛因在部队受苦受累的,还吃不到一顿像样的饭。好不容易来我这,想给他改改膳,结果说了一句不好听的,这又吃不好了。
“得了,瞧你怪可怜的,今儿就赏你两口,别到时候和人家说我顾总虐待你。”说罢又把那几道荤菜挪到了白洛因眼部前儿。
结果,白洛因还是伸手去夹离自个远的那几道菜。
顾海脸一黑,猛地朝白洛因的手背上来了两下。
“你丫存心找不痛快吧?”
白洛因不动声色地瞟了顾海一眼,而后便扬起嘴角去夹自个喜欢吃的菜。
顾海的心绪又有点儿不稳了,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白洛因,你变坏了。”
白洛因心里哼了一声,我哪变了?要不是为了揭开你这张老厚的脸皮,我能上赶着招你么?我倒想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真同情你的另一半。”顾海叹了口气。
白洛因冷笑,“同情他?他哪值得你同情啊?”
“你看看你现在,一脸的轻浮,哪有以前踏实!谁要是做了你的恋人,他得多不放心啊!”
言外之意,你勾引我可以,别到处拈花惹草去。
白洛因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拴不住我,只能赖他没本事!”
此时此刻,顾海心中萌生一个美丽的念头,他好想把白洛因直接给操哭了!!
吃过饭,白洛因擦擦嘴起身,“我走了。”
“就这么走了?”顾海忍不住问了句。
白洛因微敛双目,“不然呢?”
顾海脸色变了变,心里默默地组织语言,想着怎么恰到好处地把这个小人精给留下来,然后名正言顺地将他吃干抹净,从此对自个俯首称臣。
结果,白洛因压根没给顾海这个挽留的机会。
“我不能留在这,我得严于律己,让我未来的恋人瞧瞧,我是多稳重的一个人,顾总,你说是不是啊?”
点了一颗烟叼在嘴里,将军装上衣搭在肩膀上,异常潇洒地走出了门。
晚上,顾海洗澡的时候就把持不住了,这简直比毒瘾犯了还难受,满脑子都是白洛因的脸。那幽冷魅惑的小眼神,又长又直的两条腿,损人时那微微扬起的小嘴,还有被军装包裹得浑圆紧致的小屁股……
顾海这八年积蓄了太多的能量,怎么发泄都不满足。
要是把他留下该多好,这一晚精尽而亡都值了!!
顾海靠在床头,焦躁地抽着烟,心里自我催眠着,你要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如果你现在妥协了,他肯定会认为这种勾搭人的手段是奏效的,他会在你身上施展,也会跑到别人那儿发扬光大。一定要除掉他这个罪恶的习性,让他彻底明白,自个是没有任何魅力可言的,不要再去别人那儿自取其辱。
顾海硬是逼着自个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又揣着“儿子”去公司了。
其后的几天,白洛因总会在下班之前开车过来,然后跟着顾海去他家蹭饭。顾海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习惯,那就是每天快到白洛因来的时间,就准时守在窗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白洛因立在车前等待他的那道帅气凌人的身影。
同时也享受着被人追的极致快感!
闫雅静把家事处理完就回公司了,她回来之后发现顾海的办公室多了一样东西,最初以为是哪个人恶作剧摆在那的。结果去了几次后发现,这驴竟然是顾海带来的,而且对它宠爱有加,谁若是说这只驴的一点儿坏话,顾海肯定跟她翻脸。
今天,临下班,闫雅静照例去顾海的办公室。
结果,发现他的目光又对着窗外。
这种情形闫雅静已经发现第二次了。
她很好奇顾海在看什么,那种眼神为什么如此陌生。
“顾总。”闫雅静敲了敲门。
顾海把目光移回来,眼睛里的温度降了降,只是淡淡说了句,“文件直接放那吧!”
闫雅静把东西放好,再把目光朝顾海投过去,发现他的眼神又瞟向窗外。
“你在看什么?”闫雅静忍不住问了句。
顾海幽幽一笑,招呼着闫雅静过来,给她指指窗外的白洛因,“你看他站在那是不是显得特傻?”目光中遮掩不住的宠溺之色。
闫雅静一副惊诧的表情盯着顾海看,她无法理解,顾海怎么盯着自个的哥哥都能看得这么带劲?何况她也没看出白洛因哪里傻,倒是觉得顾海这种行为挺傻的。
“哦,我这两天下班总是看他待在这,也不知道在等谁。”
顾海唇角勾起一个骄傲的弧度,好像闫雅静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闫雅静又说道:“不过自从他来,咱们这的职工下了班都徘徊在公司门口不走,前天我出门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员工和他套近乎,还要了他的手机号。”
顾海的眼神凌然一紧,“他给了么?”
“给了啊!”闫雅静笑得唇角上扬,“他特有女人缘,我不只一次看到女生过去和他搭讪了。说实话,你哥确实是个祸害,他站在那太拉风了,想让人不注意都不成。”
说话间自个的脸都有点儿红了。
顾海这会儿再往下一看,滋味立马变了,脸一沉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卷:烈焰浓情 25步步逼你就范!
顾海从电梯里晃荡出来,一步一个响儿地朝白洛因走过去。
刚刚还人来人往的门口,突然就消停了,那些徘徊的女职工,一瞬间找到了家的方向,纷纷向四面八方散去。
白洛因依旧倚立在车前,帅气潇洒的身段让人无法斜视。
顾海走到白洛因身边停下,俩人的脸几乎快贴到了一起。
“干嘛呢?”顾海问。
白洛因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顾海的肩膀上,“没干嘛,找地儿歇个脚,抽颗烟而已。”
“那可真巧。”顾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白洛因,“每天都捡这个地儿歇脚。”
“这地方女的多。”白洛因点了一根烟。
顾海把白洛因嘴里的烟抢了过来,塞到自个嘴里,和白洛因并排倚靠在车身上,阴郁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办公大楼。
“以后别来了。”顾海警告。
白洛因不屑一顾,“公共场所,我为什么不能来?何况我也不是来找你的,目前单身,想借着你这风水宝地寻求一段姻缘。”
顾海吐出的烟雾带着一股寒气,寻求一段姻缘?老子就待在你旁边,你还去哪寻?
“甭找了,我这公司里的女的没一个适合你的。何况人家个个心高气傲,谁会看上你这么个招摇过市的大祸害……”
顾海自顾自地说了半天,结果发现白洛因压根没反应,扭头一瞧,那厮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大叠的名片,草草一看至少五十张。人家就在那一张一张地翻着,就像是选秀女一样,表情别提多惬意了。
顾海一把抢过那些名片,二话不说全揣进自个衣兜。
白洛因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海,“顾总,这就是你小气了,你看这些名片你办公室里都有,干嘛要跟我抢呢?”
“我就是借来看看,看看我们公司有多少不开眼的。”
白洛因不气不恼地拔下嘴里的烟头,一副纳闷的表情。
“诶,你说今儿这烟怎么有一股酸味啊?”
顾海阴着脸扫了白洛因一眼,那副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白洛因幽幽一乐,一拍车门,“得了,顾总,不早了,我该吃饭了。”
顾海心中暗道,今儿你要是进了我家门,我要让你走着出去,我都不姓顾!
结果,出乎意料的,白洛因没上车,直接朝对面的茶餐厅走去,顾海在后面问了句,“你干嘛去?”
“就在这凑合一顿吧!”白洛因的脚步在门口停了停。
顾海沉着脸提醒,“这家茶餐厅没有你喜欢吃的东西。”
白洛因回过头,嘴角藏着几分笑意,“你们家有我喜欢吃的东西,可我也不能老去啊!吃人家嘴短,你瞧我才吃了几天啊,在你们公司门口停个车都得看你脸色。”
说完,扭头走了进去。
顾海心里咬牙切齿的,白洛因,你丫就气我能耐!
于是,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白洛因正要点餐,瞧见顾海也走了进来,忍不住开口问:“我说,顾总,你厨艺那么好,干嘛还来餐厅吃啊?”
顾海就回了一个字,“懒!”
白洛因吆喝一声,“服务员,加一副碗筷。”
结果,顾海愣是没和白洛因坐到一桌,找了旁边一个位置坐下了。
白洛因心里恨恨的,顾海,你行!你丫就和我僵着吧!反正也没两天了,等我回了部队,你想找人置气都找不到了。
服务员走到白洛因面前,看看白洛因,又看看顾海,小声问:“还加么?”
白洛因冷着脸说,“加,就放对面。”
说罢,把对面的那副餐具摆开,一副对面有人的假象。
于是,俩人就坐在两张餐桌上,旁若无人地吃着,期间谁也没和谁说话。顾海根本就吃不惯这的东西,可来都来了,总要把戏做足了,不然显得自个就像跟来的似的。
“吃吧,这个菜味儿不赖。”
旁边突然传来白洛因的声音,顾海的筷子一抖,目光朝旁边扫去。
结果,他看到了令他血脉喷张的一幕。
白洛因一个人吃饭,对面空无一人,可他一直在给对面的碗里夹菜,一边夹菜还一边和对面的空碗、空盘子说话,好像一个重症的精神病人。
“这块鱼的鱼刺我已经给你择了,以前你不总是给我择么?今儿我也给你择一次。好吃么?真的好吃?你看你都吃到下巴上了,赶紧擦擦……”
周遭冒出一股股寒气,有两个顾客都挪走了,剩下的人皆是一副同情的目光看着白洛因。
“哎,多好的小伙子啊,怎么得了这个毛病呢?”
“就是啊,一定是受过什么刺激。”
“要我说,肯定是那人死了。”
顾海吃下的饭全都卡在喉咙,心里翻江倒海,什么滋味都有了。
突然,白洛因又冒出一句,“顾海,我给你夹的菜好不好吃啊?”
顾海那张脸黑得都快冒亮儿了,白洛因,我草你大爷!!我还没死呢!!
直到被顾海揪到车上,白洛因还在那乐得不行。
顾海把白洛因推倒在车后座上,一个劲地在他腰上挠痒痒。
白洛因一边扑腾一边求饶,“别闹,别闹,一会儿该吐出来了。”
顾海总算放过白洛因,白洛因坐起身,等呼吸平稳了之后,扭头看向顾海,那厮还瞪着一双幽灵般的目光看着他。
白洛因忍不住又笑了。
顾海用大手狠狠箍住白洛因的两颊,把他的嘴挤成了鸭子嘴状,都到这份上了白洛因还笑呢,竖着撅起的嘴使劲往外咧,脸颊被挤出几道纵褶,模样特别滑稽。
顾海被气乐了,钳子一样的手去掏白洛因的鸟,白洛因赶紧夹紧腿防御。
感觉到顾海的嘴唇封了上来,白洛因头一扭,这一口正好亲在耳朵上。白洛因的身体抖了一下,又要挣扎,结果顾海的一条腿狠狠压在他的腿上,让他动弹不得。
然后,久违而来的一个吻。
唇齿相抵,一股巨大的浪潮席卷至身体各处。
眼睛微微睁开,情动地看着彼此的脸被路过的车灯照得忽明忽暗,柔软的舌头在彼此的薄唇上游走,激动的余波在身上久久不肯散去。
白洛因英挺的眉毛微微皱起,“一嘴的芝麻酱味儿。”
顾海的舌尖又在白洛因的唇角扫了一圈,跟着说道:“一嘴的虾米味儿。”
两种味道再次交融,刚才的温柔只是预热,顾海的情绪很快便被点爆了,舌头长驱直入,一下抵到白洛因的喉咙,白洛因当仁不让,硬是把顾海的舌头顶了回去,开始在他的口中肆虐。俩人的气息越来越急,顾海的手开始在白洛因的身上游走,白洛因感觉衬衫底下漏风了,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伸了进来。
白洛因一把攥住,目光中透着几分揶揄。
“顾总,你不能在公司门口暴露了你的流氓身份。”
顾海磨着牙,“顾总?我让你一口一个顾总!!舌头给你咬断了!”
“哪来的流氓你?”白洛因学着顾海的表情喝斥一声。
顾海的手狠狠在白洛因的腰眼上掐了一把,“你就坏吧!”
俩人闹了一会儿,总觉得活动空间不够,顾海停下来,下巴抵在白洛因的肩头,扭头把热气全都扑到白洛因发烫的耳根上。
“和我回家吧。”顾海说。
白洛因倔着一张脸,甚有骨气地回道:“不去!”
顾海贴在白洛因的耳边柔声问道:“为什么不去?前两天不是总跟在我屁股后面跑么?怎么今儿主动请你去你倒不赏脸了?”
白洛因的立场很坚定,“军人要作风端正。”
“那算我主动投怀送抱,你去不去?”顾海继续蛊惑人心。
白洛因沉默了半晌,还是说道:“不去!”
顾海憋到内伤,一咬牙一跺脚,还是把那句吃亏的话爆出口。
“我喜欢你。”
白首长板了一张严肃的面孔清了清嗓子,“那就去你们家喝口水吧!”
顾海心中暗笑,感情上吃点儿亏没什么,我可以在床上补回来!
第二卷:烈焰浓情 26腻歪的小两口
顾海一脚把门踹上,转身就将白洛因抵在墙上,没完没了地亲。白洛因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墙面,前胸却是灼热一片。顾海的手在白洛因的衬衣里面急切地游走着,对每一寸皮肤都爱不释手的感觉,不知该停在哪一处。
突然,一阵乐声想起,白洛因身体一僵,只见顾海顺手按了下开关,乐声就停了。白洛因朝声音出处看去,顿时大跌眼镜,顾海的怀里竟然还揣着自己送给他的那只驴。
“你怎么又拿回来了?上次你不是说放在办公室丢人么?”白洛因存心挤兑顾海。
顾海厚着脸皮说:“我现在离开它活不了了。”
白洛因嘴角噙着笑,“真有那么喜欢?”
顾海摸了摸驴头,自言自语般的嘟哝道:“它特好用。”
“好用?”白洛因一脸纳闷。
顾海乐呵呵地坐到沙发上,把小驴倒着放在两腿中间,再把开关一开,小驴的脑袋一晃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蹭得顾海这叫一个爽啊!
白洛因被顾海的猥琐折服了,当即怒喊道:“你竟然拿它干这个?!”
顾海装傻,“你不就是当作情趣用品送我的么?”
“……你!!!”
眼瞧着白首长又要施展暴力,顾经理赶忙拦住说客气话,“没没没……别生气,逗你玩呢,我才舍不得让它干这么卑贱的事。我真把它当儿子一样哄着,每天晚上抱着它睡觉。”
白洛因一把抢过顾海手里的驴,低头一瞧,发现驴脑袋上的毛都快磨没了。
“啊啊啊!!……”
白洛因把顾海一阵好揍,连带着前阵子的那点儿账都给结了,顾海这次真没还手,硬挨了好几拳,不过都是意思性的,他知道白洛因不舍得下重手。打完后把白洛因死死箍在怀里,热情地召唤着,“一块去洗澡吧。”
白洛因黑眸闪动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浴室有两个花洒,一个人站在一边,脱衣服的时候,顾海忍不住说了句,“当初咱俩一起洗澡,我就总想,你这副身条特适合穿军装,哪天要是能穿着军装被我操一次,那该有多爽……”
顾海这话等于玩火自焚,白洛因当即冷哼一声,“等我穿上军装,挨操的就是你了!”
顾海但笑不语,他不是看不起白洛因的体力,只是对白洛因的技术了如指掌。八年前三天两头做,都没见他的水平有什么长进,当了八年的光棍,他要真能把自个拿下,顾海也由衷地佩服他。
白洛因的手停在衬衫的扣子上,下意识地瞟了顾海一眼,那厮已经光溜溜的了,正拿一副恶狼的目光盯着他。白洛因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的阴影烙得太深了,这会儿在顾海面前脱衣服,还会有不自在的感觉,尽管他一直说服自个旁边就是个普通的爷们儿。
当白洛因所有的衣服都散落一旁的时候,顾海的胸口骤然点起一团火,如他所期待的那样,甚至已经超出了他的期待。
白洛因的身材完美至极。
肌肉线条非常流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相比当年还多了些曲线感。尤其臀部的那两块肉,浑圆立体,被热水冲刷之后,野味十足。
顾海光是用眼睛看,下面就站起来了,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光图已经在他的脑中上演。他把水温稍微调得凉一些,以免因为兴奋过度而导致还未开始便一泄千里……
白洛因也忍不住朝旁边瞟了两眼,瞧见那久违的巨物,暗暗咋舌,这厮八年什么都没长,专长那玩意儿了吧?不过还是在心底偷偷嫉妒了一下下,顾海的骨架天生比他大,所以无论他怎样训练,都不可能达到顾海这样威武壮实。
洗过澡,顾海让白洛因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电视,他站在后面给他吹头发。暖风和顾海的手轻柔地拂过白洛因的面颊,他的眼睛注视着电视屏幕,其实根本不知道里面演的是什么。
“平时洗完头发吹干么?”顾海问。
“不吹。”白洛因实话实说,“擦吧擦吧就睡觉,第二天早上就干了。”
顾海气结,“我就知道你丫准是这个德行,头发不吹干了就睡觉不头疼么?”
“没感觉,刮风的时候出去转一圈就干了,有时候冬天洗头忘了戴帽子就出去了,回来满脑袋冰棍,特二,嘿嘿……”
“你还笑!”顾海在白洛因的脸上拧了一下,“以前你怎么样我不管你,现在你听好了,洗完头必须吹干,我在的时候我给你吹,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吹。”
白洛因不耐烦地说:“没吹风机!”
“我给你买一个送过去。”顾海语气很强硬,“还有,你把你屋里的那些垃圾食品都给我扔了!以后我有空就去给你送饭,我没空会找人给你送!”
白洛因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娘们儿唧唧的?”
“也就是对你!!”顾海沉着脸反问,“你见我和谁墨迹过一句?”
白洛因没吭声。
顾海的大手扼住白洛因的后脖颈,沉声说道:“我没和你开玩笑,你手底有多少人我不管,但是到了我这,你必须得听话。以后我时不时就来个突击检查,我要发现你宿舍里有什么违禁物品,你就脱裤子等着挨揍吧!”
时隔了八年,白洛因越来越皮了,顾海说什么,他基本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不当回事。
吹干头发,顾海给白洛因剥了一个葡萄,递到他的嘴边,白洛因犹豫一下,还是张嘴吃了进去。结果刚咬一口,酸得他差点儿晕过去,尤其是刚刷完牙,对酸味儿更加敏感,白洛因的眉间拧起一个十字结。
顾海恶劣地坐在一旁欣赏白洛因纠结的表情,白洛因发现顾海是故意的时候,瞬间扑了过去,用薄唇封住顾海的嘴,将嘴巴里的酸味儿全都鼓捣到他的嘴里。
酸味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甜滋滋的余味,两人的接吻像是一张游击战,你追我夺,最后把战场转移到床上……
白洛因靠在床头,顾海一条腿压在他的身上,舌头开始在他的颈间流窜。长时间被冷落的身体突然受到不明物体的侵袭,表现出极大的条件反射,白洛因的皮肤上浮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随着顾海舌头的转动而愈加明显。
“嗯……”
当顾海的舌尖探入白洛因的耳内,指尖捏起胸口的小小凸起时,白洛因发出难耐的喘息声,微微眯起的双眸染上难以掩饰的情欲。
顾海整个身体横了上去,将白洛因的两条腿分居腰身两侧,俯下头含住他左胸的凸起,轻轻地啃咬吸吮着,白洛因立刻挺起腰身,让两只小怪兽摩擦亲昵,凌乱的呼吸充斥着整个房间。
顾海在刻意忍着,尽管他很想粗暴地提枪上阵,可想起这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八年的身体,他要把他当成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小心翼翼地品尝,细细地回味着八年来错失的种种美好。
顾海抬起眼皮,看到白洛因正用两道炽热夹杂着恐惧的目光看着他,忍不住戏谑道:“你那么看我干嘛?”
其实他心里明白,其后即将侵入的领地,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曾经吵架的时候被拿来当杀手锏的,专属于他的敏感地带,只要一碰某人立刻就被降服。
顾海含着几分笑容,在白洛因紧张的神色中,把舌头滑到小腹处,舌尖像是画笔一样地勾勒着肌肉的纹理,紧接着转向腰眼的部位。
白洛因的腰身不受控地抖了一下,两条有力的长腿狠狠夹住顾海的双肩,在他舌头的侵犯和撩拨下,脸颊浮现忍耐不能的扭曲神色,一阵阵闷哼声冲破嘴角。
顾海抬头给了白洛因一个邪肆的笑容,似乎在笑话他没出息。
白洛因狠狠朝顾海的嘴上咬了一口,而后翻身将顾海推倒,急切而不得章法地在顾海的身上调戏。顾海说的没错,白洛因这几年没啥长进,唯一的变化就是手劲大了,揉起来更疼了。要不是被他迷到了一定份上,凭他这二把刀的工夫,还真挑起人的兴致。
不过,在白洛因的手攥住小海子的时候,顾海发现他彻底错了,历经八年的磨炼,白洛因绝对是撸管的行家了。手上的花活儿耍得真够地道,再加上那满手的老茧,恰到好处的力道,顾海竟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
“爽吧?”白洛因扬起一个嘴角。
顾海的手插进白洛因的头发里,喘着粗气审问道:“这几年没少在被窝偷摸搞事吧?”
“嗯……”白洛因直言不讳地承认,“还帮别人搞过。”
顾海的两只手正扣在白洛因的两瓣上,听到这话,其中一只手抬起老高,在白洛因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狠狠朝一瓣上拍了上去,清脆的一声响,白洛因那半边的屁股全麻了。
立即怒道:“你大爷的!疼……”
顾海乐呵呵地揉了揉,“前几天保安那么狠地敲了你一棍子,你都没嚷疼。我就这么轻轻拍你一下,你就跟我说疼,你是真疼还是和我撒娇啊?”
白洛因依旧黑着脸,“那能一样么?”
顾海定定地看了白洛因一会儿,忍不住说道:“因子,你实话和我说,这八年你有没有和谁在一起过?”
“有。”
顾海目光一紧,“谁?”
“你。”
第二卷:烈焰浓情 27甜得腻人心窝
顾海将白洛因的上半身拖抱过来,疯狂地吻住他的薄唇,炽烈的吻如同暴风骤雨般朝白洛因砸过来。白洛顾不得调整呼吸,只能这样憋着气,享受着顾海传递过来的浓浓的深情和爱意。
顾海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了,此时此刻,只想狠狠地疼爱他,粗鲁地再次占有他,让他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他们心心念念的彼此在这一刻终于身心相合了。
薄唇分离过后,白洛因趴在顾海的身上密密麻麻地啃蚀着,顾海的手始终在白洛因的臀部蹂躏,手感好得无法形容,顾海甚至想凑过去咬下来一口,看看是不是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味。
白洛因含住顾海的左胸的凸起,舌尖在上面恶劣地逗弄着,顾海呼吸一粗,揉着白洛因两瓣的手猛地加大力度,白洛因吃痛,狠狠在顾海的敏感之地咬了一口。
顾海哑然失笑,一只手伸进白洛因的四角裤,握住那只一直在自己小腹上磨蹭的小怪兽,从根部抚弄到顶端,缓慢而磨人。白洛因明显有些急,自己挺动腰身示意顾海加快动作。顾海才没那么容易满足他,他将拇指按在顶端的沟壑处,恶劣地搔刮了两下,白洛因立刻收紧了腿上的肌肉,脸上浮现几分急不可耐的神色。
顾海趁着这个机会,手指抹上油划入白洛因的密口处,白洛因的身体猛地一阵战栗,反手将背上的胳膊牢牢攥住,目露霸道之色,“这次换我来。”
顾海料到白洛因就在打这个主意,幸好早有准备。他放弃拖延政策,把手上的节奏豪无征兆地加快。顾海的手技绝对是一流的,白洛因豪无招架之力。顾海成功转移他的注意力之后,又连哄带骗地对后面发起密集的攻击,“下次,下次换你来,咱先温故一下昔日的美好……”
扩张就在白洛因无力的推搡过后不知不觉地完成了,顾海抬起腰身,就着白洛因趴在自己身上的姿势,由下而上地缓缓进入。
“唔……”
两人皆爆发出抑制不住的闷吼声,白洛因是消受不了如此巨大的侵入,而顾海则纯粹的因为爽的。紧窒温暖的甬道牢牢地吸附着他的分身,太久没有尝到的销魂滋味令他所有的感官都达到癫狂的状态。
即便这样,顾海还是拿出最大的耐心来照顾白洛因的感受,温柔地亲吻着,小心地试探着,“疼么?”
“有点儿。”白洛因的手狠狠攥着顾海的手臂。
顾海根据白洛因手上的力度感受他的身体状况,缓缓地推送到一个深度过后,暂时停下来,把主动权交给白洛因,让他自己慢慢适应。
白洛因试着动了动,每次都是刚要适应,那玩意儿又胀大了,幸好他经常锻炼,肌肉收缩性强了,不然很容易受伤。
白洛因的慢动作对顾海也是一种考验,这厮在下面忍得都快内出血了,只能不停地摸着白洛因的脸颊来缓解身下的折磨。
终于,白洛因腰身的挺动频率稍微快了一些,动作也流畅了不少。
顾海再也等不及了,一把抄起白洛因的腰,在下面凶狠高速的冲撞,白洛因绷不住的哼吟声随着顾海的频率蔓延不绝。
“啊啊啊啊啊啊……”
顾海猛地起身将白洛因压倒在床上,将他的两条腿大分,狠狠压成一条直线,白洛因身体的柔韧性相比之前好多了,这对顾海而言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馈赠。
他再次从正面闯入,这一次豪无顾及,粗暴地在狭窄的甬道里进进出出,由慢而快,由浅而深,每一下撞击都是如此有力,啪啪啪的声响充斥在耳边,给安静的房间制造了无比色情的乐声。
白洛因体内某个沉睡的部位刚被唤醒就遭受如此强烈的攻击,一时难以消受,手不停地推着顾海的小腹,企图降低他的速率。不想顾海将他的两只手嵌制住,十指交缠,频率和强度有增无减。白洛因突觉一股股电流爆发性地流窜到身体各处,脚趾都在不受控地抽搐,痛苦又欢愉的呻吟声破口而出。
顾海也伴随着自己的律动而失控地闷吼着,这副身体给他带来的刺激已经超出了他所幻想的范畴。白洛因肌肉强有力的收缩和弹性是以前不具有的,也是让顾海情绪高度失控的又一大祸根,他已经彻彻底底疯了。
白洛因脸颊胀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散发着蛊毒般的魅惑,把顾海迷得神魂颠倒。顾海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去吻白洛因的薄唇,狠狠地吮吸着,即便肿了也不肯罢手。
“宝贝儿……宝贝儿……老公操你操得特爽……”顾海粗乱着呼吸在白洛因的耳边说着淫言荡语。
白洛因的分身早已高高竖起,在顾海的小腹间不停地摩擦着,顾海的手伸了过去,立刻听到白洛因凌乱的疾呼声,“别碰……”
顾海一点儿没客气,手在上面刚套弄没两下,崩溃的低吼声传来,紧接着密口处剧烈的收缩,一阵抽搐过后,顾海的手上一片湿滑。
顾海暂时停下来,手指携了一些浓白的液体,恶劣地朝白洛因的嘴上抹去,白洛因扭头不肯接受,顾海玩味地笑道:“自己还嫌弃自己?”
白洛因拧巴着脸,“我不喜欢那个味道。”
顾海笑着将手指含入口中,陶醉地品尝着白洛因的味道,白洛因被他那副色情的模样弄得面孔发烧。顾海又把嘴封到白洛因的唇上,硬是强迫他和自己一同品尝。
发泄一次过后,白洛因的某物压根没有疲软下来,顾海把玩一阵后,又将白洛因的身体侧摆,一点儿不浪费白洛因良好的身体柔韧性,将他一条腿压在床上,另一条腿高高抬起压至耳侧,从身后再次贯入。
这个角度对某点的刺激更为直接,白洛因一声一声哼得甚是性感,顾海痴迷地欣赏着,又把白洛因的头扭过来,将他嘴里美妙的回应全部吞入口中,变成两个人意乱情迷的绝响。
哼哼唧唧了一阵,顾海腰部突然开始发力,唇齿相离的瞬间,两声失控的低吼冲破喉咙,两副身躯以小腹为爆点,连带着数十根神经都在高强度地震颤,很久才平息下来。
两人都是大汗淋漓,但精神状态依旧那样好,顾海亲了白洛因一口,笑着问道:“舒服么?”
白洛因笑着特美,美到顾海一想起他要回部队,五脏六腑都跟着揪疼。
“要不你转业吧?”顾海心疼地看着白洛因。
白洛因俨然不买账,“我好不容易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还没达到我所期待的高度,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我也就是说说。”顾海很尊重白洛因,“我是心疼你,但你也适可而止,像上次那种冒险的任务,以后别再接了。”
“接不接不是我说了算的,只要组织上需要我,我就不会避让的。”白洛因说得很坚定,“排除一切危险因素本来就是我们的使命,如果我们再选择躲避,那国家供养我们还有何意义?”
这番话说得挺振奋人心,顾海心里也为白洛因骄傲,可架不住心疼啊!一想到自个的爱人整天活在悬崖边上,那种滋味谁能受得了啊?何况这心肝是顾海刚捡回来的,简直就是他的命根子!
看到顾海那副纠结的表情,白洛因忍不住开口安慰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比我飞行时间长的人多的是,人家不也活得好好的?”
这个问题顾海不能往深了想,想多了肯定是他的心病,也会给白洛因造成无形的压力,于是干脆聊些别的。
“你过两天该回部队了?”
白洛因点点头,“还有三天。”
顾海叹了口气,“咱俩都有事要忙,这一天天的,哪就熬到见面那一天了……”
白洛因心里一紧,扭头朝顾海提醒,“你不是可以随意进出部队么?等你下班,我也差不多忙完了,除非有特殊任务……”
顾海故意气白洛因,“我公司时不时就加班,开车到你那至少一个钟头,来来回回就俩钟头,我还得紧着时间休息,第二天还得早起。再说了,我老往你那跑也不叫事啊,让你手下的兵瞧见多不好……”
白洛因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说话的口气也硬了,“那我就没辙了。”
看白洛因耍小脾气对顾海而言也是一大享受,这厮很没自觉性地凑了过去,试着把手放到白洛因的肩膀上,果然被狠狠地甩了下去。
顾海就像占了多大便宜一样,笑得特得意,“我逗你玩呢,我能舍得不去看你么?”
白首长可没那么好哄,当即驳了一句,“爱鸡巴去不去。”
顾海哑然失笑,“那我要去了,你让我住你宿舍不?”
“不让。”
“真不让?”顾海黑眸闪动,“那我今儿得折腾够本了。”
说罢翻了个身扎进被窝,逮住那个让他垂涎很久的两团肉,一口咬了上去。白洛因像是泥鳅一样地扑腾着,顾海则按住他敏感的腰身,硬是把白洛因两瓣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咬上一个遍,咬得很有艺术性,那上的牙印就像一幅画一样。
白洛因起初还骂骂咧咧的,后来就不吭声了,再后来顾海的舌头转移了阵地,将那饱受摧残的密口用舌头问候了一番,白洛因的口气立刻变了一个调。
“让你住……顾海……让你住……”
于是,顾海将白洛因的腰提起来,又开始了下一轮进攻。
俩人大战了N多个回合,顾海终于决定停手,刚要闭上眼睛,就被一股巨大的力差点儿摇晃到床下。睁眼一瞧,白洛因精神抖擞地坐在他旁边。
“这回该我了吧?”白洛因牢牢按住顾海。
顾海惊愕的目光看着白洛因,“你……你还有力气呢?”这要是放在以前,白洛因早就闷头大睡了。
“废话,我这精神着呢!”白洛因骑在顾海的身上使劲蹭,“赶紧起来,让老子弄你一次。”
顾海睁开一只眼,故作一副体力不支的虚弱模样,“我不行了,老夫早已不负当年之勇,你让我歇歇吧。”
白洛因嗷嗷叫唤,打在顾海臀部的巴掌清脆作响,“你丫少给我装,起来!起来!”
顾海,“……”
一直折腾到快天亮,屋子里才真正消停下来,顾海从洗手间出来,刚一躺下,白洛因就扎了过来,尽管手脚都热热乎乎的,可还是改不了要往顾海身上粘。
顾海特幸福地凝望着白洛因的脸颊,他发现无论是二十六岁的他还是十八岁的他,只要钻进被窝,永远都是他的小孩儿。
这一辈子惯出这么一个臭毛病,顾海真心觉得知足了。
第二卷:烈焰浓情 28这饭是狗吃的!
顾海一大早就去了公司,中午回来的时候,白洛因还在睡。早上临走前给他做的那些早餐动都没动,顾海只好全都倒掉,又做了一些午饭。回屋想叫白洛因起床,结果看他睡得正香,趴在旁边足足瞧了十分钟,愣是没舍得开口叫一声。
无奈之下,顾海只好又给白洛因留了一张字条,锁好门回了公司。
顾海前脚刚一走,顾洋后脚就来了,他是今晚上回香港的飞机,本来想着临走前见顾海一面,结果俩人在路上错过了。顾洋去顾海公司找他的时候,顾海正好在家,结果等顾洋到了顾海家的时候,他刚走没多久。
顾洋不喜欢刻意打电话追问顾海在哪,想着如果能见一面就见,见不到就算了。
看到顾海家门紧锁,顾洋伫立在门口,思忖着是否还有进去的必要。他有这套房子的钥匙,很早以前顾海就给过他了,可是现在这情形,家里明显没有人,顾洋不知道进去能干点儿什么。
转身刚要走,顾洋突然又停住了脚。
隐隐间觉得里面不是空的,有一股活物的气息从里面漂浮出来。
顾洋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充斥着浓浓的饭菜香,顾洋拿起茶几上的纸条,看到上面写道:“饭菜放在保温柜里,拿出来就能吃,我下班就回来,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去公司找我。”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房间还有另一个人。
看来,他弟弟已经迎来人生的第二春了。
卧室的房门紧闭,顾洋轻轻拧动门把手,缓步走了进去。床上睡着一个人,被包裹得像个蚕蛹一样,只露出半个脑袋,屋子里飘着淡淡的麝香味儿,只要是个男人,就知道这间屋子前一晚发生了什么。
当顾洋看出床上的人是白洛因时,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不快。
而且这种不快与八年前见到他俩在一起时的不舒服明显不同,那会儿是一种源自心底的排斥,现在则是纯粹的别扭,就好像顾洋站在门口的那一刻,就预感到里面可能会有他不想看到的一幕,但是不受控地想往里面走。
白洛因睡得迷迷瞪瞪的,他以为顾海还没走,事实上刚才顾海趴在床上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只是因为太困了,懒得睁眼而已。
顾洋背着白洛因坐在床上,不动声色地抽了一根烟,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焦躁。
白洛因的一只脚伸出被窝,爬到顾洋按在床上的那只手上,趁着顾洋愣神的工夫,用脚趾头狠狠夹住他手背上的皮,拧了一圈半。顾洋叼着烟头的嘴唇紧紧一抿,想攥住白洛因的脚腕,不想他的脚迅速缩了回去。
照着顾洋以往的脾气,别说有人敢偷袭他,就是有人敢用脚碰他的手,这人的脚就别指望要了。可今天破天荒的,顾洋不仅没生气,还对着手背上的那块青紫扬了扬唇角。
脑中浮现白洛因那日在飞机上朝他借火时那道慑人的目光。
八年已过,正如顾洋预见的那样,这个人若不死,必将光彩照人。
顾洋走进厨房,把顾海精心准备的那些午饭全都吃了,然后擦擦嘴,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走出了顾海的家。
直到听到门响,白洛因才睁开眼。
走了?都没和我打声招呼?
他坐起身,看了下表,两点多钟了,该起床了,一会儿收拾收拾回家一趟,过两天该走了,得多和老头待一会儿,不然下次回来准被他念叨。
白洛因洗漱完,迫不及待地走进厨房,刚才顾洋吃饭的时候,他就闻见味儿了,以为是顾海一个人在吃。结果打开保温柜,里面空空如也,旁边的餐桌上摆着两个空盘子和一个空碗,连点儿汤都没剩。
白洛因禁不住咽了口吐沫,顾海你丫够狠!不就拧了你手背一下么?至于一点儿饭菜都不给我留么?!
下午回家赶上堵车,迫不得己绕了个远道,结果正好碰到杨猛开着警车在外边巡逻,白洛因按了下车喇叭,杨猛刚要耍威风,谁他妈的敢拦我警车?结果瞧见车牌上亮闪闪的“军”,立刻倒吸一口凉气,再一瞧挡风玻璃里的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孔,杨猛脸上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
白洛因走下车,俯下身倚靠在杨猛的车窗前,“这么早就出来巡逻了?”
杨猛侧着头看向白洛因,“我这正找手机呢!”
“你这警察当得挺称职的,丢手机都管?”白洛因笑呵呵的。
“哪啊?!”杨猛苦着脸,“我自个手机丢了!!”
白洛因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手机怎么丢了?”
杨猛趴在方向盘上,赖赖地说:“别提了,刚才去抓小偷,结果中了圈套。小偷没抓到,手机还丢路上了。我现在初步怀疑那俩人是一伙儿的,我那手机说不定就是让失主给顺走了。”
白洛因,“……”
“对了,你干嘛去?”杨猛问。
“哦,这不正要回家么!那边堵车了,我就绕到这边来了。”
杨猛一拍方向盘,“我得赶紧走了,因子,有空再聊吧,我们这车不能随便停,被逮着要挨罚的。我得去前面的路口瞧瞧,说不定那失主还在那堵着呢!”
白洛因笑道,“行了,你快走吧。”
“有空找我待着啊!”
白洛因开车直奔手机商城,买了一款新上市的手机,直接送到了派出所。来来回回这么一折腾,等白洛因从家里出发再去找顾海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顾海把晚饭放到保温柜里,下到小区门口等白洛因。
不一会儿,白洛因从车里走出来,一副猴急的表情朝顾海问:“饭熟了么?”
“早就熟了,在保温柜里放着呢!”
白洛因冷哼了一声,“知道给我留点儿了?”
“什么叫给你留点儿?我也没吃呢,一直在等你!”
白洛因俨然一副质疑的表情,可怜了顾海压根不知道他在质疑什么。
顾海刚一把菜端上来,白洛因立刻像饿狼一样狼吞虎咽地吃着,邹婶本来要留他在家吃饭的,可白洛因非说外面有个饭局,其实他是被顾海的几顿饭给喂刁了,吃谁的饭都不合胃口。尤其中午这顿饭还没吃上,心里憋着一口气,晚上非得补回来。
顾海诧异地看着白洛因这副吃相,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下午去干什么了?把饭消化得这么干净?”
“我消化什么啊?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顾海笑着调侃道,“那我放在保温柜里的饭菜让狗给吃了啊?”
白洛因一听更来气了,“对,让狗给吃了!”
然后,两个人的筷子齐齐停住了。
白洛因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拽过顾海的手背看了看,没看到任何异常,又把他的另一只手拽了过来,还是没发现任何异常,照理说他的脚劲儿可不小啊!
顾海满心疑惑地看着白洛因,“你没看到茶几上的纸条?”
“什么纸条?”
白洛因站起身,走到客厅,这才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拿起来一看,脸色立刻就变了。
顾海已经走到阳台上给顾洋打电话了。
“你今儿中午来我这了?”
“嗯。”顾洋淡淡应道,“还把你放在保温柜里的饭菜给吃了。”
顾海阴着脸,“那你进卧室没?”
“我要登机了,拜!”
顾海狠攥了一下手机,从阳台走进屋。
五分钟过后,真相大白,刚才还温暖的小餐厅,瞬间笼罩上一层阴云。
“你说,你把我俩认错几次了?”顾海黑着脸怒斥道,“这要是双胞胎也就算了,我俩都不是一妈生的,我在你心里的辨识度就这么低么?”
白洛因不动声色地吃着碗里的菜,冷声回执道:“我当时睡得迷迷瞪瞪的,我哪知道家里进了别的人。何况他当时也没吭声,就往床上一坐,你又刚从床上起来,我压根没睁眼去看是谁。”
“这是理由么?你现在就是穿着女装,混在人堆里,我都能一眼认出你来!”
白洛因嘴里的饭菜突然就噎住了,定定地看了顾海两秒钟,猛地一撂筷。
“就这么一个让我睡得踏实的地方,你还要让我多警觉?!”
顾海僵着脸说不出话来了。
白洛因起身要走,顾海一把将其拽回,拉到身边坐下。
“吃完了再走!”
白洛因硬着脸,“不缺你这口饭!”
顾海拿起一个包子就塞到白洛因嘴里。
白洛因本想吐出来的,但包子太香了,咬下去就停不住了。而且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于是没出息地伸手又拿了一个,还不忘补上一句:“告诉你,我对人不对饭。”
顾海狠狠地在白洛因嘴角的酱汁上擦了一把,语气柔和了几分,“我没往歪处想,我这不是怕他伤到你么?”
“那你干嘛把房子钥匙给他?”
顾海顿了顿,“我也不知道,我连我爸都没给,就给他了。”
白洛因脸色变了变,微不可闻地哦了一声。
第二卷:烈焰浓情 29草民变成皇上
白洛因在归队的前一天就回了宿舍,顾海陪他一起回去的,与前两次来这间宿舍的待遇明显不同。这一次顾海进宿舍,不仅没看白洛因的脸色,还一副主人翁的姿态把白洛因给轰出去了。
并非顾总耍大牌,是因为他觉得白洛因这间宿舍根本没法待。
顾海像个勤务兵一样,把宿舍里里外外都给打扫了一遍,白洛因想插手,无奈被顾海给骂了一句,“你一边凉快去吧!没你还干净点儿。”
白洛因只能傻愣愣地戳在外边,看着顾海把他曾以为的宝贝一件一件地往外扔。
“哎,我说,这个加湿器年前小吴新给我买的。”
这句话不说还好,不说的话顾海顶多扔出来,说了之后直接给砸地上了。
“烟灰缸都扔啊?”白洛因心疼地从地上捡起来。
顾海倚在门口,阴着脸看着白洛因。
“你给我扔那!”
都尼玛发毛了还当宝贝一样捧着,真不知道他这八年咋活过来的。
白洛因站在宿舍外边,不时地有士兵和军官从这里经过,有的还和白洛因打招呼,白洛因觉得颜面尽失。他好歹是个副营长,手里管着几百号人,现在竟然因为卫生问题,被一个部队外的人骂得毫无还口之力。
等到顾海收拾得差不多了,白洛因走进去,发现顾海正在卷他的铺被。
“被子也扔啊?”白洛因拦着。
“不扔等什么呢?”顾海沉着脸,“你自个摸摸,潮成什么样了?盖这种被子你不怕身上长虱子啊?”
白洛因摸了摸,还真挺潮的,以前怎么没感觉到呢?
“席子就没必要了吧?”
白洛因发现顾海把床板上铺着的席子都给撤了。
顾海停下了斜了白洛因一眼,“别说席子了,这张床我都得换了!”
“这都是部队的公共财产,你不能说扔就扔。”
结果,白洛因这个首长在自家男人面前毫无威信可言,顾海听了之后面不改色,还用拳头顶着他的脑门说:“我找人给你拉走算好的,真要顺了我的脾气,我应该把你这张木板床搬到训练场上去,让他们瞧瞧首长的生活多艰苦,木板床睡得发霉了都不换。”
“发霉了?哪呢?”白洛因凑过去看。
顾海懒得搭理白洛因,又把枕头拿起来朝身后的垃圾堆扔过去。
白洛因一把抢了过来,“枕头绝对不能扔。”
顾海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伸手朝白洛因说:“你给我拿来!”
白洛因把枕头夹在腋下,态度十分坚定。
“这个枕头陪我好多年了,我对它都有感情了。”
顾海瞧见那黑黢黢的枕套,真不好意思挤兑白洛因,你对它有感情,你好歹也洗洗它吧?就这个破枕套,拿到公共厕所当抹布都不够格的。
“拿来!”顾海的态度也很强硬。
白洛因双眉倒竖,“顾海,你丫别给我来劲啊!”
“今儿我还就来劲了!!”
说罢,过去和白洛因抢枕头,白洛因左躲右闪的,甚至为了一个枕头和顾海大打出手。顾海本来就被白洛因这种宿舍环境气得不善,结果好心好意帮他来收拾,这厮还不知悔改,搂着一个脏枕头当宝贝儿一样。
最后,顾海见白洛因真是死死捍卫他那个枕头,便退了一步。
“这样吧,枕头给你留着了,你把枕套拆下来,我拿回去给你洗!”
白洛因还是僵着脸,“枕套也不能拆!”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顾海阴着脸,一边抢一边逼问,“这枕头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奸情?今儿我非得弄明白了。”
“一个枕头能有什么奸情啊?”白洛因也急了。
顾海这人就是这样,你越是遮遮掩掩的,他越是想看。你要是老老实实把枕头撇在地上,他兴许就没这个兴趣了。白洛因偏偏还属于死倔死倔型的,你越是想看,我越是不给你看。于是俩人就杠起来了,到最后枕套撕了,衣服也掉出来了。
顾海捡起衣服就不吭声了。
白洛因强撑起几分颜面解释道,“我这枕头不够高,就在里面垫了件衣服。”
顾海手捧着衣服,神情复杂地朝白洛因走过来。
等到顾海走到白洛因面前,白洛因先是朝外瞟了一眼,而后略显心虚地把头扭过来,“告诉你,别跟我矫情啊!外边老是过人,让人瞧见不好。”
不料,顾海一拳顶在白洛因胸口上,声音里透着无法掩饰的怒气。
“我还跟你矫情?我没抽你两个大耳刮子就是好事!你丫宁肯枕着我的衣服睡觉,都不肯主动联系我是不是?你要早点儿觉悟,咱俩何至于受这么多年罪啊?”
白洛因狠狠攥住顾海的拳头,沉声说道:“我哪知道你还想着我?”
顾海咬着牙点点头,“对,在你心里我他妈就是个冷血动物,就你爱得深沉,就你爱得隐忍,你是情种,情癫大圣行了吧?”
“顾海,你丫别给我阴阳怪气地说话!!”
于是,俩人在垃圾堆旁展开了一张战役,直到门吱的一声被推开。
刘冲架着拐站在门口,看到他的偶像正把他的领导压在床上,具体情况不明,他的脸上带着愕然之色,大眼珠滴溜溜的瞄着空床板的俩人。
白洛因一把推开顾海,脸上恢复了领导的威严。
“进屋怎么不敲门啊?”
刘冲目露紧张之色,“我……我敲门了,你没听见。”
白洛因冷着脸,“下次我没听见,你就直接走人吧!”
刘冲尴尬地挠挠头,“上次你还和我说,如果我敲门没人应,我就可以直接进来,我……我到底听你哪一句啊?”
白洛因感觉到四周冒寒气,遂眯缝着眼睛反问道:“我有和你说过那句话么?”
刘冲先是一愣,而后费力地敬了个军礼。
“报告首长,没有说过!”
白洛因拍了拍袖子上的土,沉声说道:“行了,进来坐吧!”
刘冲放眼一望,一张椅子都没有,我坐哪啊?
顾海本以为刘冲会有点儿眼力荐,找不到地儿坐就直接走人,结果这厮站在门口磨蹭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挪,挪着挪着就挪到了床边,紧接着坐到了他和白洛因中间,还扬着手朝他打了声招呼。
“嗨!”
我嗨你大爷!顾海心里头顶了一句,你可真是白洛因培养出来的好兵!
白洛因倒了一杯水,打算慰劳慰劳顾海这个免费劳动力,结果刚把水杯递过去,刘冲的手就伸出来了,“谢谢首长。”
白洛因脸上的表情霎时好看。
“经常来这啊?”顾海和颜悦色地朝刘冲问。
刘冲先是朝白洛因笑一笑,然后一脸谨慎地回答顾海的问题。
“嗯,这段时间经常来。我们首长可平易近人了,他的屋子我们随便进,他的东西我们随便吃。今年过年我没回家,首长还从家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送到我宿舍,三天两头来看我,我特感动。”
顾海哼笑一声,“我也挺感动的!”
刘冲生怕顾海不信,还一个劲地强调,“我们首长的人品没得说,绝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你们公司选择和我们合作,肯定不会后悔的!”
顾海心中暗自咬牙,你们首长昨儿晚上还在我被窝睡的,他什么样还用得着你告诉我?
白洛因觉得,他俩不能再聊下去了,再聊下去该出事了,他得想方设法把这话痨轰出去。
“刘冲啊,你到这干嘛来了?”白洛因问。
刘冲抿了一口热水,乐呵呵地说:“不干嘛,就是找你待一会儿。”
待一会儿,待一会儿……
“你没瞧见我这收拾屋子呢么?”
刘冲赶忙站起身,“首长,我也帮你收拾收拾吧。”
白洛因一脸同情的目光看着刘冲和他的拐,“不麻烦你了,你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
刘冲笑得爽朗,“那我走啦,首长,等我伤好了,咱俩还一起打飞机!!”
白洛因差点儿被这句话噎死。
顾海那张脸都能放在鬼片的宣传海报上了。
“他的意思是,我俩可以驾驶一架飞机参加空中作战演习。”
白洛因这话刚解释完,就听到门口传来扑通一声,紧跟着又是哎呦一声。考虑到刘冲的伤情,白洛因赶紧走了出去。
只见刘冲正从地上爬起来,窘着脸朝白洛因说:“我的拐……折了。”
顾海在白洛因的宿舍整整忙乎了一天,到了傍晚,房间焕然一新。里面所有的大件全都换成新的,那一床蓬松柔软的羽绒被,相比较之前那床又潮又沉的被子,简直是天壤之别。写字桌也换了新的,上面放着暖手宝,下面放着暖脚垫,抽屉里放着电吹风。旁边的茶几上放着洗得干净透亮的水果还有剥好的栗子仁……
白洛因一下就从草民变成了皇上。
临走前,顾海朝白洛因叮嘱道:“记住我说的话,房间别再随便让人进了,垃圾食品别再买了,头发洗完得吹风,我会定期来检查的,发现一次惩处一次……”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白洛因一边不耐烦地应着,一边把顾海往门外推。
第二卷:烈焰浓情 30龌龊的小领导
整整一个下午,白洛因一直扎在车间里改装新型战机,中途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进去的时候太阳挂得老高,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身上像是散了架一样,一会儿还得去研究室看看工程进展。
手机一直放在宿舍,白洛因拿起来一看,有七八个未接电话。
糟了,已经八点多了,晚饭应该送过来了!
白洛因急匆匆地走到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白洛因拍了他肩膀一下,那人转过头时,两只耳朵冻得通红。
“等很久了吧?”白洛因挺客气。
送饭的人是顾海临时雇的,叫黄顺,顾海没空过来的时候,都是黄顺替他来送。
“没有,我刚来半个钟头,今儿顾总也加班,饭菜准备晚了。”
说罢打开车门,把保温饭盒拿出来递给白洛因。
白洛因面露感激之色,“麻烦你了。”
黄顺乐呵呵的,“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
“要不你去我屋坐坐吧,我和看门的说说。”
“不用了。”黄顺挥挥手,“我也得回家吃饭了。”
白洛因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票儿塞到黄顺衣兜里,“今儿耽误你时间了。”
黄顺急忙推让,“别别别……多不合适啊!顾总已经给我钱了……”
“你就拿着吧!”
白洛因硬是把钱塞了回去,转身便走。
黄顺想追没追上,最后无奈,只好把钱装进衣兜,开车回去了。
白洛因提着饭去了研究室,刚把门打开,几个凑在一块聊天的工程师迅速散开,各归各位。白洛因不动声色地走回自个的位置,一边吃饭一边审核资料。
这是白洛因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了,每次打开饭盒前都有一种期待,因为顾海给他做的饭菜两个礼拜都不重样儿,每天都能吃到不一样的东西,有很多以前都没吃过,估摸是顾海新学会的。
这样一边吃饭一边工作,对于白洛因而言就等同于娱乐了。
离白洛因最近的工程师叫甘伟强,这小子观察好几天了,白洛因总是用一个饭盒吃饭,而且他那个饭盒飘过来的香味,简直能馋死人。
“咳咳……我说,小白同志!”甘伟强忍不住开口。
白洛因斜了他一眼,“干嘛?”
“你这外卖从哪订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好吃啊?”甘伟强伸着脖子瞅。
白洛因扬起一个嘴角,甚是得意地说:“我这外卖全中国独一份,你绝对买不着。”
甘伟强还是第一次在白洛因的脸上看到这么鲜活的表情,他发现了,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吃货。对什么事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只要一抱起饭盒,情绪立马就变,这会儿和他聊天、谈事,基本不会遭到拒绝。
“给我尝尝呗!”甘伟强的鼻子都快凑到白洛因的饭盒里了。
白洛因转了个身,背朝着甘伟强,意思很明显。
甘伟强啧啧两声,“白首长,你也太抠门了,我又不是要吃多少,我就是想尝尝。”
“不给!”白洛因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的。
甘伟强无奈地笑笑,“要不这样吧,小白,我把钱给你,明儿你也帮我订一份,你看这样成不?”
“都说了全中国独一份,就卖我一人!”
甘伟强还是不死心,“小白啊,这外卖不是你媳妇儿给做的吧?”
此话一出,整个研究室的人都活了,全拿一张八卦脸对着白洛因。他们特好奇,到底是何等仙女,把白洛因这号人物都给拿下了。不过看他这副护食的样子,倒是印证了一句话,想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拴住他的胃。
据说部队新调任来一名师长,这几天军容军纪抓得特别严,白洛因从研究室出来已经十点多了,还得去军营里溜达溜达,看看那些士兵的就寝情况,抓几个典型出来杀鸡儆猴。
白洛因这张脸除了震慑不住顾海,对于其他士兵而言还是很有威信的,那些士兵晚上就寝前聊聊天,只要一提起白洛因,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这里面的新兵几乎没有哪个没被他整过的。
白洛因稳健的步伐穿梭在军营的各个角落,陪着他的只有一盏探照灯。
“……嗯……不要……太深了……”
“哪啊……我这还没插到底呢……”
“唔……好胀……求求你……”
“求我?……是求我停下还是求我继续呢?……”
白洛因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紧跟着手里的探照灯关闭,四周一片黑暗,那俩人的声音越发清晰。白洛因清清楚楚地听到,这就是两个男人的声音,急促的喘息声似乎就在耳旁。白洛因听了都耳根发热,胆儿也太肥了吧?
按照军队的纪律,别说在外面发现,就是在宿舍里发现,都会被严重处分。
白洛因突然将探照灯打开晃了一下,情动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
白洛因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到右边的动静,灯光一转,立刻看到两个身着军装的男人,全用一副惊骇的目光看着他。
“首长,我……我们……”
白洛因冷着脸朝他们走过去,令他诧异的是,俩人衣着完好,而且全都蹲在地上,没有任何低俗的举动。
难道逮错了?白洛因又拿探照灯在周围晃了一下,就他们俩人,没别人啊!
“怎么回事?”白洛因冷厉的视线投向那俩人。
那俩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还是决定如实招来,在白洛因面前撒谎绝对是自寻死路。
“刚才有两个蛐蛐在那个,我俩就给它俩……配音……”
白洛因感觉有一道雷从头顶上方劈了下来。
俩人垂头站在白洛因面前,一声不敢吭,有个人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怕的,两条腿一个劲地打哆嗦。白洛因盯着他们足足看了十分钟,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这两只蛐蛐出现在八年前他们的小窝,他俩是不是也会干出这么缺心眼的事?
这么一想,白洛因突然发现这俩娃也挺可爱的。
“行了,回去睡觉吧!”
那俩人以为白洛因会大发雷霆,想个损招狠狠整他们一顿。结果战战兢兢地等了半天,居然等到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俩人简直不敢相信,这白洛因出了名的法西斯,怎么今天会如此宽容?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滚?还等着团长来逮你们呢?”
俩人一听这话赶紧溜了。
白洛因拖着一副疲倦的身躯回了宿舍,洗了个热水澡,感觉身体更乏了,顶着一脑袋湿漉漉的头发就上床了。电吹风就在抽屉里,白洛因本来想吹干再躺到枕头上,结果看到插座离床那么远,实在懒得下床了,于是又放任了一次。
拿起手机给顾海打电话。
顾海也刚躺到床上没一会儿,正要给白洛因打电话,结果他那边先拨过来了。
“喂……”懒洋洋的。
顾海听到白洛因的声音,整颗心都暖下来了。
“你今儿怎么没来?”白洛因问。
顾海柔声说道:“加班太晚了,回来就收拾东西,我得出差一个多礼拜。”
“这么久?要去哪啊?”
顾海淡淡回道:“去深圳。”
白洛因窝在舒服的大床上,心里却不怎么舒坦。
“那你明儿还来么?”
“嗯。”顾海柔声说道,“明儿中午给你送本周的最后一顿饭。”
白洛因的眼神有些黯淡,“你还是别给我做饭了,你早点儿来,咱俩还能多待会儿。”
“呵呵……这么不舍得我?”
白洛因冷哼一声,“那你明儿甭来了。”
顾海宠溺地回道:“我怕我不去,你抱着我的衣服哭怎么办?”
白洛因一连说了六个滚字!
顾海想着白洛因那张脸,心里就痒痒的。
“因子,咱把视频打开吧,我想瞅瞅你。”
白洛因刚要说成,突然扫到了自个鬓角的那一缕湿漉漉的头发。
“那个……我都把灯关上了。”
“你再打开呗!”
白洛因轻咳了一声,“我衣服都脱了,懒得下床了。”
“你忘了?我给你换的那张床有床头灯,你打开那个就成了。”
顾海的声音可温柔了,可白洛因却觉得手机周围寒气逼人。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我堂堂一个军官,干嘛非要听他的话?白洛因真的很想怒吼一声,老子没吹头发,你怎么着吧?可一想他明儿就走了,这一嗓子要是把最后一面给吼没了,多糟心啊顾海久久没听到回应,邪恶的心一下就想歪了。
“怕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脸,又没说要看你下边。”
白洛因磨了磨牙,突然又想起什么,聪明地转移话题。
“对了,今儿我检查纪律的时候发现一件特有意思的事……”
然后把那俩货给蛐蛐配音的事一五一十地和顾海描述了一番,顾海听后果然很感兴趣,乐呵呵地问:“他们怎么配的?你给我学学。”
“自个想!”
“你要给我学了,我就不逼着你和我视频了。”
白洛因最终没能禁得起某人的诱导,整个人钻进被窝,把一个领导的龌龊展现得淋漓尽致。
顾海那边撸得正起劲,手机里突然传来一阵警报声。
“不好,我得集合了!”
白洛因迅速窜下床,费劲地穿上裤子,按了按翘着的老二,紧急跑了出去。
第二卷:烈焰浓情 31小白走了背字
白洛因经过士兵的集体宿舍,站在门口厉声喊了句,“都给我麻利儿的!”
一个又一个士兵从白洛因的眼皮底下冲出宿舍,白洛因跟在最后几个人的队伍里一起朝训练场跑去。主席台上,新调任来的师长周凌云早已昂首站在那,白洛因跑过主席台的时候,特意多看了他一眼。
周凌云,也是空军部队的一个传奇人物,三十五岁就任广东军区航空兵某师师长,任师三年,全师成绩显赫,填补了多项空军史上的空白。不过听说他的训练手法也是相当苛刻变态的,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挑战士兵的生理和心理极限,凡是被他带过的兵,都具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和顽强的生命力。
不到五分钟,训练场已经集合了几千号人,全部列队完毕。
“报告师长,一营52人全部集合完毕!”白洛因跑上前。
紧接着又有几名军官跑上前。
“报告师长,二营498人全部集合完毕!”
“报告师长,三营全部集合完毕!”
周凌云浑厚的嗓音响彻在训练场的上空。
“稍息!”
齐刷刷的脚步声传来,周凌云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底下的几千号人,沉声说道:“今天我让大家紧急集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培养你们夜间撒尿的好习惯。”
底下一片哗然。
“都给我安静点儿!”参谋长在旁边怒喝一声。
周凌云面不改色,依旧气定神闲地说:“一会儿听我的口令,我喊一,你们马上把裤子脱下来,我喊二,你们就开始尿,我喊三,你们马上把裤子提起来。尿完之后我会挨个检查,凡是地上没有水迹的,全副武装饶机场跑三圈!”
白洛因脸色变了变,这师长口味真重。
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周凌云已经喊出“一”了,一时间解皮带的声音络绎不绝,白洛因站得笔直,目光深沉地盯着自个营的士兵,示意他们动作麻利一点儿。
“一营副营长,白洛因同志!”
听到周凌云喊出自个的名字,白洛因身形一震,赶忙转身立正,神情严肃地看着师长,等待的他的指示。
不料,周凌云只是淡淡问道:“你怎么不脱?”
白洛因神色一滞,余光偷瞟了一下旁边的几位军官,发现人家都已经脱了。
操蛋了!白洛因隐隐间感觉到,他那根棍还没有完全软下来,事实上刚才站在训练场上,他还在回味顾海说的那些流氓话。
“等着我给你脱么?”周凌云突然开口说。
几名军官和数千名士兵憋着笑憋到内伤,白洛因这次算是栽了。
他动作利索地解皮带,然后脱裤子,一只精神抖擞的鸟就这么欢脱地蹦出来了!
幸好是黑夜,什么都看不见。
结果,白洛因还在等着“二”的口令,周凌云竟然从主席台上走下来了,而且径直地朝他这边走来。白洛因站在队伍的最前头,周凌云先从军官这边检查,检查到白洛因这里时,眼神定了定,嘴角突然浮现一抹阴笑。
白洛因隐隐间感觉到不安。
突然,周凌云的手伸到了他的胯下,一把攥住那活儿。
白洛因猛地瞪圆眼睛,一股钝痛狠狠袭上大脑,彻底清除了他脑子里积攒的那些龌龊想法。很快,他的小怪兽蔫下来了。
周凌云又朝别处走去,不知道走到哪位仁兄面前,朗声说道:“我还没喊二呢,你就尿出来了,出列!”
这一声令下,后排几个紧张的士兵也跟着“洋洋洒洒”,结果这一群苦逼的士兵全都被揪出来,直接领罚了。
喊完三,又有一群人出列,原因是没存货,尿不出来。
剩下的士兵和军官跑步回了宿舍,白洛因跑过周凌云的身边时,周凌云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小白同志,心理素质不错,你是第一个站在我面前还敢走神的军官。”
白洛因顶着一张大窘脸回了宿舍。
钻进被窝,立刻给顾海打电话,哭诉到一半,警报声又响了,白洛因刚把被窝捂热,不得已又爬了起来,飞速朝训练场跑去。
结果,周凌云说了一句惹众怒的话。
“距离第一泡尿已经一个多钟头了,我现在请你们来尿第二泡!”
幸好白洛因上床之前喝了一杯水,不然这会儿更解不出来了。
这次集合过后,挨罚的人更多了,加之上一批挨罚的还没跑完,往宿舍走的人又少了一大批。
你以为噩梦结束了么?不,才刚刚开始而已。
很快第三次紧急集合的哨声又响起来了,这次只间隔了半个小时,有些人刚把衣服脱掉就穿上了,到了训练场还是撒尿。剩下的几百个幸存者全都长记性了,回到宿舍就拼命地灌水,一瓶又一瓶,结果等了半宿,警报声再也没响,这群人玩命地往厕所跑,觉也没睡成。
第二天一早,周凌云又在训练场出现了。
经过一宿的折腾,谁见了他都是一副胆寒的模样。
“今天上午我们不进行任何训练,任务就是打扫机场和周围的环境,解散之后每个人都去领工具,由营长负责划分每个士兵的劳动区域,三个钟头后我来检查!”
两个半小时之后,白洛因这个营的卫生打扫基本完工,他揪出几个偷懒分子,在机场的一个醒目的位置一字排开,每个人都会被他狠狠踹屁股。
白洛因纯粹是把攒了一宿的火发泄到了这些士兵身上。
他这一脚也不是好受的,士兵站在原地不能喊不能晃,只要犯规,马上就会补第二脚。基本上一脚下去,那些偷懒的士兵都会疼得呲牙咧嘴,白洛因会在他们疼劲儿刚要过去的瞬间,猛地补上第二脚。
三个钟头过后,基本所有的地方都清理干净了,可师长迟迟未来。
这会儿已经到了吃饭时间,白洛因忍不住在想,顾海是不是早就坐在他的宿舍等了。昨晚上折腾了一宿,早上又没吃东西,饿得他都想把旁边一个细皮嫩肉的兵蛋子拉过来啃两口。
又过了半个钟头,白洛因频频看表,周凌云还是没来。
如果师长不来,也没有任何人通报消息的话,他们必须要在这接着等。
白洛因心急如焚,却还能装成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走在队伍里训斥那些频频喊饿的家伙。
又一个钟头过去,白洛因心里凉飕飕的,顾海应该走了吧?我都没来得及送送他。
正想着,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希望的曙光。
周凌云终于来了!
眼睛草草地在机场周围扫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行了,大家伙都累了半天了,去吃饭吧!”
几千号人浩浩荡荡地朝饭堂跑,白洛因正欲离开,突然被周凌云叫住了。
“白洛因,你和我去士兵宿舍转转,我要检查一下内务。”
白洛因瞬间觉得天都塌了,军令如山,他官小只能被压。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白洛因才被释放。
他飞速跑回宿舍,果然不出他所料,顾海已经走了,而且还留了一张字条,饭给他放到研究室了,因为他知道白洛因喜欢一边吃饭一边看资料。
结果,等白洛因到研究室的时候,他的饭盒已经空了。
但是研究室飘着一股特浓的饭香味儿,他知道,那是他的饭,被人偷吃了!!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要把饭送到研究室啊?你不知道那群人整天对我的爱心小饭盒虎视眈眈么?
白洛因简直想拿着机枪扫射这群偷吃东西的恶贼,这是他本周的最后一顿饭了,这是顾海走后他唯一的念想了,这是他折腾了半天一宿后最大的心灵抚慰了。
踹门出去,白洛因的心里空荡荡的。
本来很饿,现在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可白洛因不得不吃,谁知道下午这师长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没有点儿体力哪扛得过去啊!
饭堂早就没饭了,饭馆又太远,白洛因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超市。
反正顾海也不在,就凑合着吃点儿吧!
买了三盒桶装方便面和两袋火腿肠,提着回了宿舍。
第二卷:烈焰浓情 32这次真心疼了
白洛因一盒方便面刚吃到一半,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关车门的响声。
伸着脖子往外瞧,竟然瞧见了顾海那张脸。
他还没走?
白洛因心里的喜悦一闪而过,第一反应就是把吃了一半的方便面塞进抽屉里。然后把被子拽过来,盖住那盒没拆包装的方便面。
擦擦嘴,眼角闪着讶异的光芒。
“你没走啊?”
顾海扬唇一笑,“航班延误两个小时,我看你这离机场挺近,就势过来看看你,不看你一眼心里不踏实。”
白洛因所有的疲倦和憋屈都随着这一句话消失了。
顾海走过来抱住白洛因,心里特舍不得,虽说平时也不经常见面,可毕竟有个饭盒连着彼此,也算是一种陪伴和照顾。这一个礼拜真是纯粹地分开,只能靠一些冰冷的联络工具来交流感情了。
“我有个朋友开酒店的,我去那吃过几次,味道还不错。我让黄顺联系了他们经理,以后照常给你送饭,拢共就一个礼拜,坚持坚持就过去了。”
白洛因用力敲了顾海的后背一下,“不用麻烦人家了,我又不是没长腿,这大院里也有几个饭馆,我去哪吃不成啊?再说了,我们这食堂的伙食供应也不错。”
“食堂的伙食是挺好,我不是怕某人犯懒么?找个人给你送过来,省得你又吃那些垃圾食品凑合。”
说着,松开白洛因,习惯性地要去床上坐,结果又被白洛因拉起来了。
“那个……要不我开飞机把你送到深圳吧?”
白洛因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屋子。
“送什么送啊?你瞧你这小脸累得,焦黄焦黄的。”顾海心疼地在白洛因的脸上拧了一下,“咱俩就在屋里待一会儿得了,我这说话就要走了。”
“那你可别误点儿!”白洛因目光烁烁,“要不我开车把你送到机场?这样你也不用在这耽误时间,我还能多陪陪你。”
顾海定定地注视着白洛因神采奕奕的脸,一个人在心虚的时候,往往会表现出与他当前身体状况极度不符合的精神状态。顾海当然不会傻到以为白洛因是因为他才兴奋成这样的,可见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别折腾了,你让我好好抱抱你成不成?”顾海强行把白洛因拉到床上坐下。
一厘米,就差一厘米,顾海就坐到那盒方便面上了!
白洛因心中大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的紧张程度,不亚于斗蛐蛐的那俩货刚被抓时的心情,如果那俩货瞧见白洛因现在的处境,一定会仰天长啸,白首长,你丫也有今天!
“一个礼拜见不了面,你就不想和我说点儿什么?”顾海的薄唇在白洛因的耳侧厮磨着。
白洛因心里幽幽地回了一句,我就想让你赶紧走。
顾海的薄唇蹭着蹭着就蹭到了白洛因的唇边,紧接着舌头滑入白洛因的口中。
白洛因还没进入状态,顾海就把他放开了。
“你怎么一嘴的方便面味儿?”
“有么?”白洛因装傻充愣,“你嗅觉出毛病了吧?我又没吃方便面,哪来的方便面味儿?”
顾海一副质疑的表情看着白洛因。
白洛因心里一紧,不动声色地回了句,“估摸是你给我送的饭菜的味儿。”
“我今儿中午给你送的排骨好吃吧?”
白洛因刚到嘴边的“好吃”又咽了回去,他的反应极其迅速,如果顾海做的不是排骨,为了试探自己才故意这么问,白洛因一旦回答就露馅了。
于是,巧妙地转移话题。
“我这特疼。”
白洛因把顾海的手拉到了自个胯下,一副纠结的表情看着顾海。
一听这句话,再瞧见白洛因这副表情,顾海的心都快化成水了。白洛因可是第一次对他撒娇啊!以往哪有过这种待遇啊!白洛因猜对了,顾海中午送的饭的确不是排骨,他说这话就是为了试探白洛因。结果白洛因一个憋屈的小眼神,瞬间把顾海电懵了,脑子里除了想哄他,什么都没了。
“这怎么还疼了?昨晚撸之前没洗手吧?”顾海柔声问道。
白洛因心里特不得劲儿,我说点儿什么不好,干嘛把话题扯到这啊?
瞧见白洛因不说话,顾海还以为他不好意思说,又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是不是玩得太频繁了?”
频繁你大爷!我一宿都没沾着床!!
“来,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顾海作势去拉白洛因的裤子。
白洛因急忙闪开,他怕自个的鸟上会有一只大手印,那样就罪加一等了!
“不用了,我和你闹着玩呢!”
顾海又把白洛因拽了回来,非要脱他的裤子。
“怕什么啊?我又不是没看过。来,乖,我看看是不是肿了。”
白洛因玩命抵抗,顾海不依不饶,结果两人翻倒在床上,一阵咔嚓咔嚓的碎裂声从身下传来,白洛因不由的一僵。
完了……方便面压碎了。
顾海脸色变了变,一把将白洛因拽起,紧接着掀开被子。
可怜的纸桶啊,都给压扁了,赠送的塑料叉子都压折了。
白洛因彻底石化了。
久久之后,顾海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我给别人买的,我自个没吃。”白洛因还在嘴硬。
顾海阴着脸,“我要找到怎么办?”
“你找什么啊?”白洛因推搡着顾海,“别墨迹了,赶紧去机场吧!”
顾海肃杀的目光死死盯着白洛因,一字一顿地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瞧你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白洛因嘻嘻哈哈。
顾海一把推开白洛因,翻箱倒柜地找,白洛因见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一拳伸到顾海的眼皮底下,语气冷硬地说:“顾海,你现在停手,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要是继续翻,到最后什么也没翻到,以后就甭指望进这屋了!”
顾海将目光转到白洛因的脸上,缓缓地打开抽屉。
一股经典的红烧牛肉的香味儿飘了出来。
白洛因从没在顾海的面前流露过如此怂的表情。
那只拳头还在顾海的眼前伸着,可惜一点儿劲都用不上了,反倒给顾海创造了便利。顾海顺势攥住白洛因的手腕,狠狠将其上半身压在床上,而后朝他的屁股上来了一脚。
这一脚下去,白洛因瞬间暴怒。
“我吃桶方便面碍你什么事了?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白洛因就是吃大粪,也咽不到你的肚子里!”
顾海本来想着意思性的来一脚算了,哪想白洛因死不悔改,还尼玛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于是又在隐隐作痛的原位置补上一脚。
这一脚可真是用劲了,本来就前边疼,现在变成前边后边全疼了。
四个小时前,他还在机场最显赫的位置,以一种耀武扬威的姿态,拿脚狠狠地踹那些士兵的屁股,当时那叫一个爽啊!你们不是偷懒么?不是伸腰懒得动弹么?今儿我就彻底帮你们改改这个臭毛病。
人果然不能做缺德事啊!其实白洛因不是嫌他们懒,他是嫌他们耽误了自个和顾海见面的时间,他就是为了发泄!
结果,那会儿是痛快了,现在……
顾海把白洛因埋在被子里的脸扳过来,怒声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欠揍?我怎么就管不了你了?你要是整天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你吃什么我都不管你,你瞧瞧你累成什么德行了?你就拿着这破玩意儿糊弄自个?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心疼你还补两脚?”白洛因恨恨地甩了一句。
“两脚?两脚我都嫌少!”说罢又扬起手。
白洛因嘶喊一声,“我的饭让他们给偷吃了!!”
顾海的手僵在空中,紧绷的面部肌肉突然松动了一些。
“你为什么要把饭送到研究室啊?你知道那群人打我饭的主意多久了么?我当着他们面吃,他们都和我抢,更甭说我不在的时候了!!”
顾海突然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一群什么人啊!
“我昨晚上一宿没睡,今儿上午又参加劳动,累得跟条狗一样。结果回了宿舍你已经走了,去了研究室,饭又让人家偷吃了,我真是多一步都不想走了……”
顾海说话的口气立刻变了味,“那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要知道你没吃东西,就从外边给你买点儿进来了。”
白洛因无力地哼了一声,“我以为你都走了。”
顾海看到白洛因航空迷彩裤上的那两个鞋印,心里那叫一个揪疼啊!
白洛因偷偷瞄着顾海,默默念道:等你心理防线彻底垮了,瞧我怎么报仇!!
结果,他低估了自个的呛火能力。
顾海摸到那只潮哄哄的枕头前,的确怜悯了这厮几秒钟。结果当他摸到那只湿漉漉的枕头,再一联想昨晚上某个人死活不视频的行径,算是彻底明白了。
白洛因还在等顾海一脸歉疚地把他扶起来,结果顾海是把他扶起来了,小腹底下塞了个枕头,又给按回去了。本来就挺翘的两团肉,这么一垫更翘了,其后的巴掌抽得那叫一个响!白洛因吝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偏偏又是在身体这么疲乏的时候,想反抗都没有力气。
白洛因最初还骂骂咧咧的,后来都不吭声了。
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尼玛受了一天的委屈,就指望这么一个人给我点儿安慰,结果被他收拾得最惨!
看到白洛因不吭声了,顾海也停手了,其实他压根没舍得使劲,声响大是因为白洛因的肉太皮实了。
可白洛因不搭理顾海了,顾海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一副僵尸脸。
顾海开车出去买了好多好吃的给白洛因送过来,摆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
白洛因照样吃,就是不和顾海交流,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饭刚吃到一半,警报声真的响了。
白洛因迅速放下筷子,换鞋、穿衣服、扎皮带,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即将从顾海身边绕过时,白洛因的脚步突然停滞了片刻。
顾海一把搂住他,顺了顺他的头发。
“我也得走了,你别跟我生气啊!”
白洛因没说话,用力推了顾海一下,没推开。
顾海在白洛因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厚着脸皮要求道:“你亲我一口再走。”
白洛因狠狠在顾海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然后,迅速撞门离开。
看着满桌子的剩菜,顾海这次是真心疼了。
第二卷:烈焰浓情 33恐怖训练营地
到了训练场地,那张阴森恐怖的面孔又出现了。
周凌云背着手站在队伍前,肃杀的眼神扫视着下面一张张紧张的面孔。
“我已经给了你们一天的休息时间,现在我们得热热身了。”
下面的士兵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哪来一天的休息时间?很多人连一个小时都没有。昨晚上被折腾了一宿,上午打扫环境,肚子里的饭还没消化,又到这里紧急集合。你倒是给我们说说,这一天的休息时间在哪?
周凌云不紧不慢地解答了众人的疑惑,“我昨天下午这个时间到这的,到现在整整一天的时间,你们难道不是一直在休息么?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撒尿也叫训练?打扫卫生也叫训练?我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说这么简单的课程项目。”
别说那些士兵了,就是几个军官听到这番话,都是一副纠结的表情。
周凌云无视众人的不满,气定神闲地说:“下面我来检查检查你们的基本功,也算是借这个机会好好认识认识你们。”
而后,几千名昏昏欲睡的士兵和几十名疲倦的军官又开始进入紧张的训练之中。飞行员在外边驾机升空、反复练习,军官和指挥员就在飞参系统前盯着飞行员的每一步动作,有一点儿不标准都要重新来。
周凌云就靠在这群军官后面的沙发上睡觉,呼噜震天响。
几个军官交头接耳,言谈举止间皆表露出对这位新师长的不满。
白洛因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因为他隐隐间感觉到,这位军长有着和他一样的特异功能。他的身后有一双幽暗的眼睛,表面上是闭着的,其实一直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半个钟头过后,军官们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监控室里面哈欠连篇。
周凌云突然清了清嗓子,一群人又挺直腰板,强撑起几分精神继续工作。
结果,周凌云只是翻了个身,背朝着这些军官继续睡。
白洛因是这里面最困的人,他是真正一夜未合眼。而且人家仅仅是腰酸背痛而已,他是前面疼后面也疼,那是真难受啊!
这种时候,白洛因想都不敢想顾海,只要一想,精神马上就会松懈下来,然后就想扎在某个地方睡大觉。
一名指挥员稍不留神,就从椅子上出溜下去了,发出巨大的声响。
周凌云的眼睛嗖的睁开,就在这名指挥员刚坐好的那一瞬间,突然一瓢凉水从头顶灌下,浇得他嗷嗷大叫,随即全身湿透,连面前的机器都因为进水也停止运行了。
所有大张着嘴准备打哈欠的军官,在看到这一幕后,嘴就再没合上。
这名尉官也是飞行员中的佼佼者,年纪不过二十二岁,一直享受尖子兵的待遇。在他还是新兵的时候,就极少挨罚,别说做了军官之后了。
“丢人现眼!”
周凌云就甩下这四个字。
这名尉官冻得直打哆嗦,旁边的军官要给他递一件棉衣过去,结果被周凌云的眼神杀回去了。
“一个小时之内,把这台机器修好,修不好,我就隔一个小时泼你一次,直到修好为止。任何人插手,就享受和他一样的待遇。”
整个监控室的气氛寒冷得惊人。
周凌云又走到另一名军官面前,沉声说道:“把刚才的监控录像回放给我看。”
这名军官把几个得意门生的训练成果展示调到了前面,放给周凌云看。
不料,周凌云只看了一会儿,就不耐烦地说:“给我放点儿像样的看看!”
结果越到后面越差,周凌云果然怒了。
“一群废物!一个着陆动作都做不稳!”
旁边的军官更不敢吱声了,在他们看来,这种水平已经达到教科书标准了。
“你们还有脸在这坐着?都给我下去陪练,一个不达标的,你们就待在飞机上不用下来了!”
白洛因刚要起身,周凌云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留下!”
白洛因开始还在想,是不是因为刚才周凌云睡觉的时候,只有他在积极工作,所以才被放了一马。后来又觉得周凌云不是这种人,于是打消了这种乐观的念头。
“把你平时的飞行实施情况记录拿给我看看。”
白洛因立即把电脑打开,将那些详细的记录一一呈现给周凌云看。
果然,周凌云不是省油的灯,这个被领导反复夸奖的记录,在他眼里一无是处。
“竟然还有因为天气原因解除飞行的记录……”周凌云冷哼一声。
白洛因据理力争,“训练要以安全为前提,没有足够的人员保证,何谈武装力量?”
周凌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可惜笑容里渗透出的全是寒意。
“训练本来就是优胜劣汰的过程,如果他在训练中死亡了,那么他就是劣,理应被淘汰。”周凌云又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咄咄逼人,“如果敌军在乌云密布、风雨交加的夜里突袭我军基地,你是不是也得考虑考虑气象条件再反攻啊?”
“即便真的发生那种情况,也有地面防御系统发挥作用,无需冒险采取空中作战。”白洛因回答得干脆利索。
周凌云又是一个不屑的目光,“如果敌强我弱呢?”
白洛因紧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周凌云笑着拍了拍白洛因的肩膀,“航空兵骨干?我看你就是个吃闲饭的!”
说完,甩袖子走人了。
白洛因所有的疲倦都被心头的愤懑祛除了。
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数落到无地自容的地步。
旁边的指挥员还在哆嗦着手修理机器,他受到的打击比白洛因惨重多了。疲乏、迟钝、紧张、委屈……身体不适加上精神不适,造成他现在根本无法静心修理东西,眼看着时间快到了,这名一贯骄傲的尉官竟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这名尉官也是白洛因一手带出来的兵,别看白洛因平时带兵很严,一旦出了什么事,他又特别护短,看不得自个的兵真受什么委屈。
“你靠边,我来!”白洛因蹲下身。
尉官用冰凉的手推了白洛因一把,“不用了,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承担!”
“你就是被他泼死你也修不好!”
白洛因直接把那名尉官提起来扔到一旁,自个钻到机器里面去修。不到十分钟,这台机器就修好了,此时此刻,周凌云还未出现。
尉官一副钦佩加感激的表情看着白洛因。
白洛因淡淡说了句,“你走吧!”
“我得和师长汇报完情况再走啊!”
“我给你汇报吧!”白洛因说。
尉官一脸紧张的神色,“这样……成么?万一师长怪责下来,说我态度不认真怎么办?”
白洛因的脸也冷了下来,“既然我让你走了,就肯定会把事情帮你兜住,你现在违抗我的命令,照样会挨罚,赶紧去换衣服吧,当心感冒!”
尉官眼含热泪地给白洛因敬了一个礼,而后转身离去。
十分钟过后,周凌云果然回来了。
整个监控室就剩下白洛因一个人。
周凌云看到刚才那名指挥员不见了,沉声问道:“人呢?”
白洛因从容地回了句,“他把机器修好了,我就让他回去了。”
“我有说过你可以替我发布命令么?”周凌云的脸色越发阴沉。
白洛因依旧不动声色地说:“我不是替你发布命令,我是自己下达命令。”
周凌云一步步地朝那台机器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所有故障都已经排除了。
“真的是他修的?”周凌云问。
白洛因一言不发。
“他就是被浇成冰雕,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机器修好!”周凌云口气很笃定,好像比白洛因还了解自个的兵。
白洛因轻启薄唇,“为什么?”
“明知故问!”周凌云冷哼一声,“如果换做平时,他完全有本事把这台机器修好,但是现在这种状态,想都甭想,肯定做不到。这就是你训出来的兵,一个个摆着好看,一点儿实用性都没有!”
“既然您知道他修不好,又何必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
周凌云走到白洛因面前,冷锐的目光直对着他的眸子。
“我就是想整整你。”
白洛因现在明白为何周凌云把所有的军官都请出去,唯独留下他一个人了。
“那您泼吧。”白洛因面无表情地接受。
周凌云哼笑一声,“惩罚营长,怎么能和惩罚排长一个尺度?”
白洛因双拳紧握,无畏的目光逼视着周凌云。
不料,周凌云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白洛因的衣兜里摸出一只手机,另一只手微微扬起,攥拳,朝着手机狠狠一捶。
白洛因看到了屏幕四分五裂的恐怖景象。
“心不静,难成大器!”
把坏了的手机往白洛因手心一塞,扬长而去。
白洛因攥着那个发烫的手机,心里却是冰冷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