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悸动青春 100引荐堂哥认识
白洛因刚坐进车里,顾海就问:“上午出去干什么了?”
“哦,就去了邹婶那。”白洛因淡淡的。
顾海能够敏锐地觉察出白洛因的情绪,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蔫头耷脑了?是谁委屈了我媳妇儿?顾海想着就把手伸了过去,拨弄了一下白洛因眼前的几缕头发,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开车吧。”
顾海启动车子,顺带给白洛因递过去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白洛因问。
顾海费劲地在胡同里倒车,也没回答白洛因的话,白洛因自己看了包装盒,是一款手机。
“给我买手机干什么?”白洛因又给顾海扔了回去,“没用,你给别人吧。”
“怎么没用?上午我找你都找不到。”
白洛因仰靠在座椅上,眼睛闭着,声音里透着一股疲倦。
“你又有钱了是吧?”
“没钱。”
白洛因把眼睁开了,“没钱你还买?”
“我的大财神爷不是回来了么?”顾海指的是他堂哥。
白洛因鄙视性的看了顾海一眼,“你就整天混吃混喝吧!”
顾海唇角咧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给我钱,那是应该的。”
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包厢里,有个男人沉默地坐在窗前。
黑色西装搭配素雅的领带,棱角分明的侧脸被灯光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眉宇间透着隐隐的阴冷之气,脸上仿佛罩了一层冰霜,即便听到了门响,他的脸上也未有一丝表情变化。
“哥,这就是白洛因。”
男人连眼皮都没抬,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这是我哥,顾洋。”
白洛因在心里面回了顾海一句,你们一家人都是在水里生的么?
三个人坐好之后,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都是清一色的西餐,白洛因本来也没有什么胃口,动都没动盘子里的东西,沉默地想着邹婶的事情。
顾海朝白洛因问了句,“不合胃口么?”
白洛因这才拿起刀叉,“没。”
一旁的顾洋突然开口了,声音里透着冷硬的质感。
“海洛因。”
白洛因这才抬起头正视顾洋的这张脸,瞬间有些恍惚,和顾海长得太像了,只不过气质完全相反。这两个人一个像火,一个像冰,而且从穿着打扮来看,两个人不在一个年龄层次。
顾海听了顾洋的话,停下来想了想,似乎才注意到这个细节。
“确实,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合起来是毒品。”
命中注定,我们沾染了彼此,这一辈子都别想戒掉。
这一顿饭吃得很沉默,顾海似乎只是想把白洛因介绍给顾洋,并没有要拉拢两个人关系的意思。毕竟,顾洋和白洛因的脾气太相似,很难合得来,假如没有顾海,就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吃饭,能活活把对方给冻死。
顾洋时不时看一眼顾海,每次看顾海的时候,他的目光都飘在白洛因的身上。
整个吃饭的过程,顾洋没有看白洛因一眼,也没有和白洛因说一句话,可白洛因却觉得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冷锐而刻薄,隐隐透着一股压迫力。
回去的路上,白洛因一直沉默着。
顾海看出白洛因的情绪很不好,比来之前更差了,不知道是不是顾洋的原因。
“我哥就那个德行,其实他对你印象挺好的。”
白洛因没说话。
顾海瞧见白洛因还是绷着一张小俊脸,忍不住伸手过去揉了一把,哄道:“他惹你不高兴了?回去我帮你骂丫的。”
白洛因靠在座椅上,眼睛又闭上了,心乱如麻。
车子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突然,顾海一个急刹车,白洛因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眼睛猛地睁开了。
“怎么了?”
顾海指着不远处两个身影,说:“我怎么觉得那个妇女像邹婶啊!”
一听邹婶的名字,白洛因的脸色立刻变了,他透过车窗朝外望,不远处有三个晃动的人影,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孩子。孩子起初在男人的怀里,后来又被妇女给抢走了,紧接着男人踹了妇女一个跟头,把孩子抱走了,妇女趔趄着站起身,继续追孩子。
白洛因猛地打开车门冲了出去,顾海跟在后面。
“孟建志,你不是人,你把孩子还我。”
白洛因赶到的时候,邹婶正在和孟建志撕扯着,孩子嚎啕大哭,邹婶的脸上混杂着眼泪和尘土,嘴角还有血痕。
“这是我儿子,我凭什么给你?”孟建志死死拖拽着挣扎的孩子。
顾海面色铁青,一把将孩子抢过来,猛地一脚踹在了孟建志的面门上。
孟建志被踹飞了两米多远,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邹婶赶紧把儿子搂在怀里,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孟建志,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顾海大步上前,又拽起孟建志的衣领,猛地一拳扫在他的心口窝,孟建志顿时吐了两口血水。
“因子!”邹婶大喊,“把大海拦住,别让他打了。”
白洛因去拽顾海,劝道:“够了,他是邹婶的前夫。”
“我看出来了。”顾海冷着脸,“就因为他是孩子他爸,我才想揍他。”
孟建志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到顾海的脚底,死死抱住顾海的腿,一抱就不撒手了。任凭顾海怎么踢踹,他就是不松手,身体在地上滚得像泥猴一样,衣服都搓出了两个大口子。
“你还想讹我?那你算是讹对人了,三分钟之内,我绝对给你一个说法。”
说罢,顾海拿起手机。
邹婶抱着孩子冲过来,嘶声朝孟建志喊:“你快走啊!你惹不起人家的!你要是还想留一条命,你就给我滚!”
孟建志还是没松手。
白洛因用眼神示意顾海再等一等。
“你快滚啊!”
邹婶又喊了一声,孩子也跟着哇哇大哭。
孟建志心有不甘地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凶恶地看着顾海一眼,恨恨地骂道:“你丫给我等着,你们全给我等着!”
说完,一瘸一拐地朝东边走了。
到了车上,邹婶惊魂未定地搂着自己的儿子,一次又一次地把脸贴向儿子的心口窝,感受儿子的存在,生怕下一秒钟儿子就被人抢走了。
顾海透过后视镜看着,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离世的母亲。
他也曾被人疼过、宠过、被人如此珍视过,也曾有过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的日子,他能感受到一个孩子对于邹婶的重要性,就好像他的母亲曾经对他的重要性一样。
这件事终究没能瞒过白汉旗。
顾海直接开车把邹婶和孩子送到了白洛因的家。
这个男人的出现,让邹婶和儿子没法再单独住在自己的房子里,稍微有个闪失,可能孩子就不见了。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白汉旗了,邹婶迫于无奈和白汉旗讲出了实情,白汉旗二话不说,关上大门就不让邹婶走了。
“大海,这两天先让因子去你那住几天,你也知道,家里就这几个屋,他们娘俩儿一来……”白汉旗挺不好意思的。
邹婶红肿着眼睛在一旁插口,“我和孩子住在厢房就成。”
“哪能让你们住厢房呢?”白汉旗拧着眉毛,“我和孩子住,你住在因子那个屋,有什么事你随时叫我。”
孩子抱住邹婶的脖子,“我要和妈妈住。”
顾海拧了孩子的脸颊一下,“多大了还和你妈睡一个被窝,害不害臊?”
这孩子猴精猴精的,顾海拧了他一下,他却报复性地踩了白洛因一脚。
然后一副挑衅的表情看着顾海。
顾海惊了,这孩子的智商得有吧?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大海啊……”白汉旗拍着顾海的肩膀,“委屈你了。”
这哪是委屈啊?顾海心里都乐坏了。
白洛因忧虑地看了白汉旗一眼,“要不着我也留在家吧,我和您睡一屋,他们娘俩儿睡一屋,万一真有个意外,还能有个照应。”
顾海脸色一变,立马反对,“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你还不相信叔的实力么?何况我今天给了他一脚,够他缓两天的,你就甭跟着添乱了,和我回去吧!”
白洛因瞟了顾海一眼,里面内涵丰富。
顾海摆出一副刚正不阿,铁骨铮铮,浩然正气的军人风范,腰背挺直、目光专注地等着白汉旗的指示。
“成了,因子,你就跟大海走吧。”
顾海的手立刻搭上白洛因的肩膀,出门前露齿一笑,笑得白洛因脊背发凉。
第一卷:悸动青春 101深夜私闯民宅
“行了,别想了。”
路上,顾海一边开车一边握着白洛因的手,“不会有事的。”
白洛因一边的脸颊被夜色浸染着,一边的脸颊被顾海的目光灼烧着,心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他用修长的手指抚唇琢磨了一下,淡淡说道:“我总觉得,那种人是最不好惹的,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无牵无挂,没有顾忌,大不了和咱们闹个鱼死网破。最怕这种不要命的,内心阴暗,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顾海叹了口气,“其实,想要整垮他很容易,只是邹婶那关不容易过。”
“毕竟夫妻一场,还有个那么小的儿子。”
“你看看,咱们两个人都聊到哪去了?”顾海抠了抠白洛因的手心,“这是咱们该想的事儿么?他们那个年纪的人和咱们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的顾虑比我们多得多,所以你想再多也没用。”
白洛因沉默了,眼睛看向窗外。
顾海的手从白洛因的手上转移,慢慢摸到了他的腿上。
“因子,你对邹婶可真好。”
白洛因把目光转向了顾海的脸,“你说什么?”
“要是哪天我出事了,你会这么上心么?”
白洛因给了顾海一个你很无聊的眼神,意思是你连邹婶的醋都吃啊?
顾海一下就看透了白洛因的心思,厚着脸皮在一旁念秧儿。
“我大小醋通吃,是醋就沾,逢醋必吃,无论人类兽类鸟类,来者不拒……”
白洛因被顾海气乐了。
顾海看到白洛因微微勾起的唇角,内心开始骚动,趁着白洛因把注意力放在窗外的间隙,手偷摸着伸了过去,在腿根上的软肉上着陆,然后开始朝里面进攻。
“你干什么?”白洛因恨恨的掐住顾海的手。
顾海的手已经和小因子零距离接触了。
白洛因恼恨地看了顾海一眼,“你好好开车成不成?高速上很容易出事的。”
顾海邪笑着,“只要你不抗拒,出不了事。”
说着,仍旧不听劝阻,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白洛因的身上*着。
白洛因被顾海摸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突然看到前面一大团黑影,紧急提醒:“看车!”
顾海一个急转弯,惊险避过了前面的油罐车。
白洛因被顾海气得坐到了后面。
其实这个时候,两个人身上都有点儿起火了,白洛因是不想让顾海发现,才躲到了后面。顾海那厮更可耻,上面两只手抚着方向盘,下面某个地方都撑起一个*了。
白洛因刻意避开了目光,其实心里也是爬满了小虫子。
电梯升到18层,房屋的门刚一关上,顾海就迫不及待地将白洛因按在旁边的墙壁上,嘴唇急切地封了上去,手拉开上衣的拉链,毛衫一直搓到臂弯处,整个胸膛都这么袒露着,任顾海的大手*蹂躏。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顾海不停地用自己身下的*撞击着白洛因的肿胀之地,两个人赤红着双目,在黑暗中深切凝望着彼此,有了前两次的经历,白洛因也没那么别扭了,手扣住顾海的头与他疯狂地激吻。
夜,在激情和热血中燃烧着。
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五指*,气喘吁吁地啃咬着彼此的喉结、锁骨,身下的小怪兽全都给憋得够呛,嗷嗷叫唤着要从裤子里跳出来。
顾海去解白洛因的裤带。
白洛因按住他的手,“先去洗澡。”
顾海腆着脸问:“一起么?”
“不。”
白洛因断然回绝,开灯之后去了顾海的卧室,找出上次穿的那件睡袍,直接去了浴室,然后把门从里面反锁,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都没给顾海一点儿遐想的空间。
顾海一个人站在浴室外面磨着牙,小子,你行!把我斗出火,撒手不管了,自己跑浴室里面逍遥快活去了。等你出来,我要检查小因子,他要是有个好歹,我拿你是问!
一阵悠扬的乐声在房间里响起,白洛因纳闷,这个点儿谁会来这儿?顾海他爸?
白洛因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心里猛地哆嗦了一下,以为自己见鬼了。顾海明明在浴室,怎么突然又跑到门外了?后来反应过来了,这是顾海他哥,顾洋。
白洛因开门,顾洋心中略显诧异,但是面上没表现出来。顾海只是和他提了一些关于白洛因的事情,但是没有说他和白洛因住在一起。顾海如此心甘情愿地接受姜圆的儿子,这是顾洋所不能理解的。
“喝点儿什么么?”白洛因问。
顾洋没回答,顾自走到冰箱前打开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拿出来,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冰箱太小了,装不了什么东西,明天换个大的。”
白洛因没回应,他感受到这话并不是对他说的,只是顾洋的自言自语而已。
“地毯的颜色和茶几不搭,吊灯的花纹太苦朴了,结果却配了这么一张写意的餐桌,窗帘的流苏太过扎眼,电视墙的背景给人一种消沉的感觉……这是请的哪家的设计师?把屋子装饰得这么不伦不类。”
白洛因继续保持沉默,他猜测顾洋已经看出了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他挑的,这番话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你说你的,我忙我的。
白洛因把手机包装盒拆开,把里面的手机组装上,简单地看了一下说明书,然后开始测试手机性能。
顾洋的目光狠刺着白洛因手里的手机,小海给我接机之后着急忙慌地跑到手机商场,就为了给他买手机?
一年多没见,这小子变成熟了?知道疼人儿了?还是说,仅仅针对这个人?
“因子……”浴室里飘出顾海油滑中透着几分亲昵的呼唤声,“我忘拿睡衣了,你给我找一件送进来。”
顾海俨然不知道他哥就竖着耳朵在外面听着呢。
白洛因头也不抬地朝浴室的方向喊了句,“直接裹着浴巾出来吧。”
顾海轻笑,我还裹浴巾干嘛?我直接光着出去不得了么!
于是,杯具了。
顾海气宇轩昂地走了出去,腿间的小海子翘得高高的,就这么……这么龙精虎猛地出现在顾洋的面前……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顾洋的眼睛和虎头虎脑的小海子对视了一眼,迅速移开了目光,眉宇间传递着异样的情绪,俨然对顾海这种大喇喇的举动表示不满。
“呃……哥,你怎么来了?”
顾海又钻回了浴室,裹了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来看看你。”顾洋倚在浴室门口,不冷不热地问:“你连他都不避,还避我干什么?”
顾海笑着回了句,“像你这么讲究的人,哪忍受得了我们这种三俗举动?”
顾洋抬脚在顾海的屁股上狠踢了一下,像教训毛头小子一样,“以后注意点儿啊!”
顾海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而后走到白洛因面前,佯怒地瞪着他,压低声音问:“我哥来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白洛因只乐不说话。
“你太坏了。”顾海用手指戳了白洛因的脑门一下,“等我哥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呢。”
“你怎么知道的?”
“不信你看着。”白洛因若有若无地瞟了顾洋一眼。
半个小时过后,顾洋放下手里的杂志,开始在屋子里溜达,一句话不说,就这么沉默地在顾海的视线内晃荡着。
终于,顾海绷不住了,带着驱逐的口吻问了句,“哥,你怎么还不走?”
“你轰我走干什么?”顾洋眯缝着眼睛打量着顾海,“我碍着你什么了么?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啊!”
顾海喉节处动了动,梗着脖子说道:“我们该睡觉了。”
“你们这么早就睡觉?”顾洋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猜疑,“你们这个岁数的小伙,不是都要很晚才睡么?现在才八点多,老头老太太都还精神着呢。”
“别我们这个岁数……你不就比我大两岁么?”
白洛因喉咙一阵哽塞,只大了两岁?这家伙比顾海还显老啊!!
顾洋放下手里的杂志,嘴角勾了勾,“既然你们要休息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晚上记得多盖点儿被子,别冻着。”
顾海点点头,顾洋还没换好鞋,顾海就把门给他打开了。
白洛因也站起来,目送顾洋离开。
顾洋出门前,别有深意地看了白洛因一眼,白洛因还以微笑。
关门声一响,白洛因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进了卧室。
顾海反应比白洛因慢了半拍,等他大步追过去的时候,白洛因都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顾海咬着牙敲门,“小崽子,你给我出来,咱俩没完!”
一个声音从里面幽幽地响起,“窗户开着呢,有本事你爬十八楼。”
第一卷:悸动青春 102你是不是傻啊?
顾海故意把门打开,然后又关上,弄出很大的声响。
这一声关门响儿,白洛因听得真真切切的,难道真下去了?不可能,他又不傻!白洛因还是不放心,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听了足足有五分钟,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白洛因英眉冷蹙,抱着几分怀疑走到窗户口,低头瞅了一眼。
什么也看不到。
下面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即便顾海真的开始爬了,那么小的一个目标也捕捉不到啊。
又过了五分钟,外面的手机声响起来了。
是顾海的手机铃声。
一声一声地牵扯着白洛因的心,根本没人接啊!
难道真的出去了?
不是在门口埋伏着呢吧?
为了保险起见,白洛因还是坐在卧室里等了等。
没一会儿,120的警报声响起,白洛因听得真真切切的,貌似就在楼下。
完了,不会摔下去了吧?
白洛因按耐不住了,拧动门把手,探出头往外看了一眼,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他正要换鞋,突然自己的手机铃声又响起了,他的心瞬间绷得紧紧的,不会是……顾海给自己打的求救电话吧?亦或是……医院那边打过来的?
白洛因拿起手机一看,是顾海的号码。
不对啊,刚才顾海的手机还在客厅呢,这会儿怎么会?
糟了,中计了!
等白洛因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脚已经腾空了,腰部被一双大手狠狠钳制住,脑袋朝下,看见两条从浴巾下面裸露出来的长腿,上面包裹着浮雕板的肌肉纹理,下面是一双大码的拖鞋,甚至还能感觉到里面的脚趾头在欢快地扭动着。
自从白洛因长到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还从没有人能把他扛到肩上。
“你大爷的!”
白洛因使劲儿捶着顾海受过伤的腰眼儿。
顾海笑道:“我大爷的?今儿谁大爷的也不管用了,嘿嘿……”
说罢,用脚把门踹开,又用膝盖把门顶上。却没急着把白洛因放到床上,而是在卧室里走了一圈,一会儿打开书柜瞧一瞧,一会儿把掉在地上的玩偶捡起来摆回原来的位置,一会儿又哼着小曲儿去整理床头柜上的杂物……整个过程中,无论走路或是蹲下,都没把白洛因放下来。顾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白洛因知道,你在为夫的眼里,就如同小鸟一般,你最好依着为夫,为夫有足够的本事管制你。
“顾海!”白洛因的脸都给憋红了,扯着嗓子大吼,“你丫放我下来。”
顾海在白洛因的屁股蛋儿上掐了一把,言道:“你叫一声老公,我就放你下来。”
“早知道真不该跟你来。”
白洛因气得咬牙切齿,被人摇来晃去,任意摆弄的滋味不好受啊!血液倒灌到头顶的滋味不好受啊!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一个一米八个头的小伙子,被一个男的这么扛在肩上,这叫什么事啊?!耻辱!奇耻大辱!
白洛因不吭声了,知道自己越叫唤,底下这个人越欢实,干脆就这么忍着。
“叫不叫老公?叫老公就把你放下来。”
白洛因闭着眼睛装作听不见。
顾海侧过头看了一眼,白洛因倒垂着脑袋,脖子根儿都红了。
自个媳妇儿终究是自个媳妇儿,舍不得这么折腾啊!顾海手一松,还没来得及把白洛因放到床上,就感觉胯下一阵尖锐的刺痛,白洛因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伸到了他的浴巾里,在他最脆弱的地方猛地来了一拳。
疼死爷了!
顾海双腿紧闭,呲牙咧嘴恶吼两声,愣是没把手松开。等到缓过劲儿的时候,白洛因都在下面笑得快背过气了。
顾海把白洛因甩到床上,顺势压了上去。
白洛因脸色潮红,眼睛里噙着水雾,朦朦胧胧的,那是笑出来的。
顾海给气得要命,可看见这张脸又爱得要死,最后又气又急地将白洛因的脸扳正,低头猛地吻了上去。疼痛的余韵还在一拨一拨往上赶,顾海却顾不得了,他想这个人的滋味想疯了,折腾了这么久,心里早就急得上火了。
等到两人的唇齿分离,白洛因还忍不住调侃顾海,“你这可以评选史上最强裤裆了,我这么重的一下子,你竟然没躺地上打滚,不简单啊!”
顾海绷着脸硬撑了片刻,终于抵不住内心的脆弱,脖子一软,脑袋垂到了白洛因的肩窝处。
“真的……特疼……”顾海一边说着一边用嘴唇蹭着白洛因的肩膀,“腿都疼麻了,你给我揉揉……”
白洛因就给了一个字,“该!”
顾海拧着眉瞪过去,“你就这么狠心?”
“谁让你刚才整我的!”
顾海拧着白洛因的耳朵,轻轻地拧,一边拧一边质问,“咱俩谁先整谁的?我哥在外边,你偏不告诉我,存心让我出丑是吧?”
白洛因气结,“这事你能赖我啊?我让你裹着浴巾出来,你偏要光着出来。”
顾海说不过白洛因,干脆来点儿实际的,一把扯掉白洛因的睡袍,架开白洛因的双腿,脸朝着中间那疲软的小家伙奔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
白洛因这次真的急了,两条腿使劲绷着劲儿,大手薅住顾海的头发往外扯,等感觉到脆弱之地硬是被某个温柔的东西包裹住时,心里突然念叨了一声,完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顾海肯为他做这种事情。
两条笔直的长腿分居两侧,膝盖骨被另一个人的手掌心包裹着,半条腿都是麻的,动都动不了。顾海含着小因子,缓缓地没入根部,在缓缓地推送出来,如同品尝一根美味的冰糕,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越尝越小,后者越尝越大。
白洛因的脖颈后仰,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顾海的动作他看得真真切切,羞耻感恶袭着每一根神经。伴随而来的是令人颤栗的快感,脚趾头蜷缩着抓在床单上,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腰部随着顾海的动作微微抖动着,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阵快速的吞吐过后,顾海用舌尖舔了舔上面红润的软头。
白洛因的腿猛地抖了一下,喉咙间禁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这一声闷哼不知道给了顾海多大的刺激,他仿佛听到了在不久的将来,白洛因躺在自己的身下,被操弄得情不自禁时,喊出的一声声,“老公,快点儿……老公,好爽……老公,我受不了了…”
频临爆发点的一瞬间,白洛因的上半身已经离开了床,用力扼住顾海的脖颈,催促顾海躲开的声音都变了腔调。
“呃……”
白洛因脸上浮现出极度扭曲的销魂表情,来不及避让,全都喷射在了顾海的嘴边。
顾海用舌尖舔了一下,笑得极其淫邪。
白洛因的腿部神经还在不规则地颤抖着,瞧见顾海在盯着自己,一个枕头扔了过去。下床拿了纸巾过来,臊红着脸给顾海擦掉脸上的污浊。
这还是顾海第一次瞧见白洛因羞臊成这副模样,顿时觉得他可爱爆了。
灯一关,白洛因先开口。
“你腰上的伤到底怎么弄的?”
白洛因早就知道顾海腰上有伤,但是近期才看清那个伤口,是个十几厘米长的刀疤。
顾海哼笑一声,显得很不在乎却又很在乎。
“小的时候,我哥给我砍的。”
白洛因一惊,“是顾洋么?”
“嗯。”
“他为什么砍你?”白洛因问。
顾海声音有些幽冷,“小时候我们俩人抢一瓣西瓜,他没抢过我,就用水果刀在我腰上捅了一刀。”
白洛因冷汗直冒,你们一家子人都够狠的。
“所以你觉得他给你钱是应该的,对你好也是应该的?”白洛因问。
顾海冷笑,“我没逼迫他,他自己乐意的。”
“不过说句公道话……”白洛因说到半截停住了。
顾海把头扭过去,等着白洛因把其后的话说完。
“你哥比你长得帅。”
顾海的眼神里慢慢酝酿出一股肃杀之气,这次彻底酸大劲儿了,酸得两条眉毛都不知道怎么往中间挤了,酸得空气中到处都是骨头碎裂的恐怖声响。
白洛因还不要命地挤兑枕边人,“我说的是实话,他人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他确实长得比你帅。”
顾海现在就像挥舞着大刀,把顾洋那张脸划成筛子底儿。
白洛因拍了拍顾海的后背,故意提醒了一句,“人不能输风度。”
顾海强压住心里的火,给白洛因讲了一件小时候发生在他和顾洋身上的事儿。
“小时候我和我哥去放风筝,风筝线断了,我们两个一起追风筝,我哥是笑着追的,我是哭着追的。”
等了十几秒钟,白洛因噗嗤一声乐了。
顾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白洛因一边笑一边问:“你到底想和我表达什么啊?”
顾海黑着脸反问了一句,“难道从这么一件小事上,你没看出我俩的本性是不一样的么?我的本性是善良的,他的本性是恶的。”
白洛因笑得更欢了,“不是……我就想问问你,那风筝跑了,你捡回来不得了么!你哭什么?你是不是有点儿傻啊?……哈哈哈……”
顾海,“……”
第一卷:悸动青春 103无耻的代言人
半夜里,顾海醒了,白洛因背朝着他睡,睡得正香。
这么消停的一个晚上,这么难得的一个晚上,就这么睡过去?太浪费了吧……
顾海的手顺着光滑的脊背一路往上摸,一直摸到肩膀的位置,然后按定,把白洛因的身体正了过来。捏捏这,揪揪那,然后又用一双大手,把白洛因的身体从平躺改为侧躺,脸朝向他这边。
多么令人狂热的一张俊脸。
顾海的嘴在白洛因的薄唇上啄了一口。
白洛因似乎有所察觉,哼了一声,很快又翻了回去,背朝着顾海。
顾海又用手按住白洛因的肩膀,硬是把他扳了过来。
白洛因睡觉习惯朝右,顾海睡在他的左边,硬是让他这么朝着顾海,他肯定觉得不舒服。于是半睡半醒间,一直在寻找舒服的姿势,可怎么找也找不到。好像刚舒服那么一点儿,就被某双手给破坏掉了。
来来回回翻了四五次之后,白洛因终于醒了。
“你干什么呢?”
顾海的唇封了上来。
白洛因困得不行,哪有那个兴致啊!一把推开顾海,翻过身继续睡。
结果,整整一夜,顾海就把白洛因当成了煎饼,不停地翻个儿。翻到最后白洛因都崩溃了,深更半夜就和顾海揪扯起来,结果最后力不从心,还是让顾海俘虏了一次。
早上天还没亮,白洛因就醒了,怎么睡都睡不着了,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侧过头看向顾海,他睡得正香。是啊,他能睡得不香么?昨晚那么折腾,就爽他一个人了。
白洛因特后悔自己说了一句“顾洋比你帅”。
结果这一个晚上,顾海就不停地折腾他,变着法地对付他,每到快爽翻天的时候给他硬生生地拦截住,非要问一句到底谁帅。白洛因要是还说顾洋帅,顾海立刻揪住那活儿不放,不撒手也不伺候,就那么干晾着。晾到最后白洛因撑不住了,昧着良心说了句顾海帅,顾海立刻就激动了,爽完了还要第二次、第三次。
吃醋的男人果然惹不起。
白洛因拖着疲倦的身体进了卫生间,小便、洗脸、刷牙……
搁物架上排放着一模一样的两套刷牙杯,上面还有两个人的照片头像,不知道顾海什么时候抓拍的,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找人做出来的。白洛因拿着刷牙杯端详了一阵,心里暗骂了一声幼稚,拿在手里却有点儿舍不得用。
干净的毛巾,成套的护肤品,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
难道真的要摆脱过去,开始新生活了么?
白洛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顾海习惯性地摸摸枕边,空了。
他坐起身,看到白洛因的身影在卫生间晃动。
顾海也起床了,挤到卫生间和白洛因抢一个洗漱台,把刚挤好的洗面奶抹到白洛因已经洗好的脸上,再不然就是一边小便一边问白洛因要不要一起来……白洛因特佩服顾海的精神头儿,昨晚那么折腾一早上起来还能这么生龙活虎的。
“我得回家一趟。”白洛因坐在沙发上穿鞋。
顾海在旁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机,顺口回了一句,“我还有点儿事,你先回去,下午我去找你。”
“甭找我了,多和你哥待会儿,他不是过两天就要回去了么?”
顾海冷哼一声,“我巴不得他现在就走。”
白洛因穿好了鞋,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感觉一点儿精神都没有,身上酸软的,好像一闭眼就能睡着,实际上却根本睡不着。他往旁边挪了挪,整个身体都侧压到顾海的身上,头歪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当成一个软垫靠着。
“好困啊……”
这一瞬间,顾海突然觉得很幸福。
有些东西,因为难得,所以珍贵。
就好像每天晚上,顾海睡得很浅,他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白洛因主动搂抱过来的瞬间,哪怕他是无意识的,顾海都觉得特别感动。他期待着有那么一天,白洛因可以向他完全敞开心扉,他们既是能过命的好兄弟也是最亲密的恋人。
临出门前,顾海叮嘱白洛因,“手机拿着,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白洛因点头。
“没什么事儿也可以给我打。”顾海又补充了一句。
白洛因转过头,嘴角溢出几分笑意。
走出电梯还没有两分钟,白洛因就收到一条短信。
“宝贝儿,我好想你。”
白洛因恨恨地回了句,“差不多得了,别酸过头了。”
上了公交车,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
“您的账户成功充值五千元。”
一个大拐弯,白洛因差点儿把手机甩出去,心里跟着冷汗一把,这个家伙要干什么?怎么一下充那么多钱?手机里拢共就他一个号码,用到高中毕业都用不完吧?
绕到胡同口,白洛因看见有两个街坊在他家门口指指点点的。
“这人谁啊?”
“不知道啊,昨晚上我出来买东西,就瞅见他窝在墙根儿底下了。”
“要饭的吧?”
“要饭的不去地铁、天桥,跑这来干什么?”
白洛因走过去,两个街坊笑着和他寒暄了几句,就提着菜篮子走了。
孟建志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褂子上还有没擦掉的泥污,他就这么躺在地上,两只手插在袖管儿里,身上盖了一个破了洞的厚棉袄,两条腿蜷着,模样特别可怜。
“你躺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孟建志费劲巴拉地睁开眼皮,虚弱地回了一句,“守着我儿子和媳妇儿。”
守着?白洛因在心里冷笑两声。他上前用脚踢了孟建志一下,态度强硬地说:“爱去哪守着去哪守着,别在我们家门口待着。”
孟建志坐了起来,浑浊的眼珠瞪着白洛因。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儿子和我媳妇儿全让你们给藏起来了。里面那男的是你爸吧?他是不是跟我媳妇儿有一腿?我媳妇儿那小店是不是你爸出的钱?”
白洛因刚要上脚踹,孟建志又抱住了他的*。
“别打我,我是存心悔过了,我以前太对不起我媳妇儿和儿子了。你让他们出来,我有话想对他们说,求求你了。”
“少来!赶紧滚!”
“求求你了,你不把他们叫出来也成,你进去给我拿点儿吃的。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我要真饿出个好歹,你们不是还得带我去瞧病么?”孟建志苦着一张脸。
“谁给你瞧病啊?凭什么给你瞧病啊?”
白洛因心里气不忿,可瞧见孟建志这副苦哈哈的模样,又有点儿不落忍。他恨恨地进了家门,怕孟建志趁机溜进去,把门从里面反锁了。进厨房找了找,正好有几个大馒头,蒸得特宣乎,一看就是邹婶的手艺。
白洛因真不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给那个窝囊废吃。
孟建志狼吞虎咽地咬着馒头,枯黄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好转。
白洛因站在一旁沉默了半晌,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这样有劲么?四十岁还不到呢,干点儿什么不能吃饭?”
“在北京这地儿,就我这种人,要学历没学历,要关系没关系,我去哪找工作?谁要我啊?”
白洛因气结,“你就不能卖点儿苦力?哪个扫大街的饿死了?”
“卖苦力?”孟建志哼笑一声,拍拍自己瘦弱的胳膊,“你觉得我卖得了苦力么?”
“你就是懒!”
孟建志掸掸身上的馒头渣儿,梗着脖子说:“我懒?我卖苦力的时候你没看见呢!我的身体都是那个时候糟践的。结果怎么样?我好不容易攒了一大笔钱,有个女的乐意跟着我,结果她一听说我有媳妇儿,甩脸子就走人了!你说这赖谁?全他妈赖邹秀云这个婊子!要不是她,我能有今天么?”
孟建志越说越激动,吃了馒头之后有体力了,故意对着院子里面大声骂:“要不是因为她,我能落下一身的病么?她倒好,自个开个小店,过着滋润的小日子,把我撂在一边了,我去她那吃顿饭她都给我脸色看!邹秀云,你丫黑心的贱货,你有老爷们儿你还勾引别的男人!你给我滚出来!”
这一叫唤,街坊四邻全都出来了,连过路的都停下来看热闹。
孟建志一看见人多,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哭,一边哭一边拍*,闹得特别血乎。
“哎呦喂,我没法活了,你们给我评评理!我自个媳妇儿大晚上跑到他们家睡觉!不让我进去还打我!可怜我那六岁的儿子啊!连自个亲爹是谁都不知道了!我一个老爷们儿,我辛辛苦苦在外打工,回来媳妇儿跟人家跑了,我上哪说理去啊……呜呜……”
周围的人纷纷议论。
“说的是白汉旗么?”
“不是他是谁啊!这院子里除了他一个光棍,还有谁啊?”
“哎呦,怎么闹出这种事来了?”
“是啊,看老白不像那种人啊!”
第一卷:悸动青春 104什么叫不要脸?
白洛因恼了,用力揪扯着孟建志的脖子,把他往人群外面拖。孟建志嗷嗷叫唤着,踢了白洛因一身土,旁边那些街坊四邻追着白洛因问到底怎么回事,白洛因阴着脸一声不吭,愣是把孟建志拖出人群三五米远,镗镗镗上去就是几脚。
孟建志吃的那点儿馒头全都吐出来了,一边吐还一边伸手指着白洛因,“你们都瞧见没?一家子合伙欺负我一人儿……咳咳……”
大门突然被打开,露出白汉旗那张铁青的脸。
在众人的目光灼视中,白汉旗走到孟建志身旁,沉着脸说:“有话咱们里面说去!”
“我不去,你们是要关上门打人,我不去!”
白汉旗猛地拽起孟建志,“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们欺负人啊!”
孟建志又嚎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手拽住旁边一位妇女的衣服,妇女差点儿被他拽了一个跟头,立刻尖着嗓子大骂,结果孟建志还是不松手。
白汉旗瞧见孟建志拉着人家妇女做垫背,怕伤及无辜,只好先停下手。
这时门口又走出一个人,白洛因一看是邹婶,赶忙上前去劝阻。
“婶儿,你赶紧进去,你在这他闹得更欢。”
“孟建志,你到底要干什么?”邹婶嚎哭了一声,“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娘儿俩死啊?”
周围像炸开了锅一样……
“这不是小邹么?她怎么跑老白家住着去了?”
“哎呦呦,你瞧瞧,都进家门儿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老白这次丢人丢大发喽。”
白洛因听着耳旁的冷嘲热讽,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筋拔骨了一样,他恨不得现在就一脚踹死孟建志,坐牢他也认了,这种败类在他眼前晃一秒他都忍受不了!
眼瞧着白洛因又朝自己冲了过来,孟建志跌跌撞撞地从人群中穿出去,一脚扑向邹婶,连哭带嚎地说:“秀云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我这次是专门来接你们母子俩回家的!你怎么能不认我呢?我就是再穷,也是孩子他爸啊!”
东院儿的王大婶看不下去了,嘴里嘟哝了一句,“这男的也够可怜的,怎么就不能对人家厚道点儿呢?”
说罢上前去扶孟建志。
孟建志站起来之后,邹婶哆嗦着嘴唇看着他,“孟建志,你要还是个爷们儿,就跟我进去把话说清楚,邻里乡亲都在外面看着呢,我们绝对不动你一下!你要是个孬种,就继续在外面哭,哭死了都没人可怜你!”
孟建志呼呼喘了几口粗气,看看身后围着的这么一大群人,感觉闹得差不多了,擦擦嘴边的吐沫,一瘸一拐地跟着邹婶进了白家门儿。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乌泱泱的一群人说话间就散开了,只剩下白洛因和白汉旗两个人站在外面。
“爸,他们说的那些话您甭往心里去。”白洛因拍了白汉旗的肩膀一下。
白汉旗沉默了半晌,朝白洛因说:“因子,你别掺和这事了,爸知道怎么处理。你赶紧去你奶奶屋,你奶奶听见外面的动静,肯定得着急,你说几句话哄哄你奶奶,别让她出来,听见没?”
白洛因点了点头,冷着脸朝院子里走,结果瞧见白奶奶已经出来了,晃晃悠悠地挪动着笨拙的身躯,眼睛死死盯着孟建志不放。
白洛因赶紧大步上前拦住白奶奶。
“沙……沙……”
白奶奶指着孟建志,脸憋得通红,愣是一个字都说不清楚。
白洛因一边搂着白奶奶往回走,一边柔声哄道,“奶奶,那就是个要饭的,一直蹲在咱们家门口,刚才一群人轰他他不走,实在没辙就把他叫进来了,给他两口饭吃。”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白洛因心里本来乱糟糟的,结果听到白奶奶完整无误地说出这么一句精辟的话,顿时豁亮了不少。白奶奶就是岁数大了,嘴皮子不利索,不然肯定是家里最拿得起事儿的人。
把白奶奶劝回了屋,白洛因又走了出来。
此时院子里的谈判正在进行中。
“你们在一块可以,我没意见,可是你们牺牲了我,就得给我补偿。”
“我们牺牲了你什么?”邹婶怒瞪着孟建志。
孟建志翻了个白眼,气息不匀地说:“你说牺牲了我什么?你是不是我媳妇儿?孩子是不是我的?现在他给抢走了,这事就这么完了?你们成双成对的,让我落单,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让我睡在大街上?你们还有点儿良心没有?”
“孟建志!”邹婶拍了一下桌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是谁不要脸了?我问你,你现在住谁家呢?咱儿子管谁叫爸呢?……”孟建志拔高了声调。
邹婶差点儿背过气去,不停地捂着胸口,一脸痛恨的神色。
“你现在知道我是你媳妇儿了,现在知道他是你儿子了,你和别的女人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你五年没回家,没往家寄一个子儿,这些你怎么不说?”
“女人?”孟建志冷笑一声,“你还有脸提这事儿?要不是因为你,我和小吴早就成了。要不是因为你,她能拿着我的钱跑了么?我孟建志说话就要混出头了,就因为你,我女人不跟我,我儿子不认我,到现在我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
白汉旗听出来了,这人压根儿就是个畜生,和他说再多的人话他也听不懂。
“你直说吧。”白汉旗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孟建志的眼神瞬间染上一抹异样的色彩。
“我也不绕弯子了,就这个数。”孟建志伸出两个手指头。
邹婶的脸瞬间变色,“你要两万块?”
“两万?”孟建志冷笑,“亏你说的出口!在北京这地儿,两万块还不够买牙签的。就你经营的那家小店,一个月的租金都不止两万吧?你听好了,我说的是二十万。”
“二十万?”邹婶瞬间激愤,“孟建志你做梦去吧!”
孟建志眼神里骤然聚光,里面夹带着危险的信号。
“邹秀云,就你那小店,一个月的营业额少说也得有几十万吧?花二十万买个心安,不过分吧?我拿了这笔钱,绝对不会再来骚扰你。你要是不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把你那丑事满大街的宣传。我让这一片儿的人都知道你邹秀云是个什么货色,我要让你的小店开不成,我要让你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不信你就试试。”
话音刚落,邹婶猛地站起身扑向孟建志。
“姓孟的,我跟你拼了!”
白汉旗赶忙抱住邹婶,邹婶脸色煞白,眼球都不会转了,身体剧烈地抖动着。
“爸,您先把邹婶扶进屋。”
白洛因把孟建志拽到枣树下面,脸色出奇的冷静。
“这里是我当家,有什么话你就对我说吧。”
孟建志软着身子靠在枣树干上,眼神阴森森的,“如果你们愿意替她出这份钱,我没意见。”
白洛因闭口不言。
“对于你们家来说,二十万不难吧?我听说你爸是工程师,二十万块钱,设计几张图纸就出来了。可是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救命钱,你知道我要挣二十万,得搬多少块砖么?我恐怕还没熬到那个时候就死了。你们给我二十万,等于在救我的命,救命知道么?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你们就不能给自己积点儿德么?”
……
“什么时候走?”顾海看着顾洋。
顾洋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淡淡回道:“不确定呢,出国之前计划着六七天就能把这边的事儿处理完,结果国人办事儿的速度真让我……恐怕还得拖一礼拜。”
“麻利儿的,办完了趁早走人。”
“你轰我干什么?”顾洋的眼神有些刻意,“我记得前几次,都是你用电话把我催回来的,怎么这次我回来,感觉你特膈应我似的?”
我就是膈应你,谁让你丫的在我媳妇儿面前耍帅的!
“我是看你整天倒时差累得慌。”
顾洋笑容里透出丝丝凉意,“小海,我这次回来,你变化挺大的,知道疼人儿了?”
“说话别总是阴阳怪调的成不成?”
顾洋幽幽一笑,盯着顾海的脸问:“你那小哥哥哪去了?”
顾海起初没反应过来,后来触到顾洋的眼神,才意识到他说的是白洛因。
“你打听他干什么?”
“好奇。”
这俩字,扎得顾海耳朵疼。
第一卷:悸动青春 105想法子治恶人
“你走吧。”
孟建志没想到自己浪费了这么多口舌,结果就得到白洛因这三个字。
“什么?你让我走?我告诉你,你要把我惹毛了,我把你们全家都拉下水。”
白洛因反而淡定了,“我期待你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白洛因的从容引起了孟建志的猜疑和不安,他凭什么不着急?我在外面闹的时候,不是数他最激动么?现在怎么好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不到二十岁,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他能想出什么损招儿来?
“把你爸叫来!我不和你说,你不够资格。”
白洛因拦住孟建志,语气冷硬,“你把他叫来,也是这三个字。”
“你……你……”孟建志咬牙切齿,表情狰狞,“别以为我不敢!”
“我没以为你不敢,劳驾您赶紧出去,到处张贴小广告,诋毁我爸和我婶儿,我还等着瞧好儿呢!”
“我告诉你,别以为公安局有几个人,我就不敢惹你们了,我没犯法!”
白洛因冷笑,“公安局没我们家人,也没人说你犯法。”
孟建志反倒慌了,嘶声大喊着要白汉旗出来。
白洛因眼眸深处罩了一层冰,他只送了孟建志一个字。
“滚!”
孟建志恍若未闻。
白洛因放开他,径直地走到狗笼子旁,撒开一直在狂吼的阿郎,摸摸它的头说:“儿子,这两天辛苦你了,看见那个人没?只要他在咱家出现,你就见一次咬一次。”
孟建志还要往屋走,结果发现不远处一只藏獒狂扑了过来。
孟建志大惊失色,撒丫子就朝门口跑。
白洛因恰到好处地在门口驯服住了阿郎,然后把大门关上了。
回到房间之后,白汉旗很快打开电脑,找了几个比较知名的论坛网站,打算发帖子。
开始标题叫《抛妻弃子倒打一耙,瞧这极品男如何上演无耻大戏》,后来觉得没什么煽动性,这种家庭纠纷,社会人渣太多,不容易引起关注。于是换了个标题,就叫《挑战你的忍耐力极限,谁能坚持看一分钟,哥自切JJ》。
好吧,为了彻底整垮这个败类,白洛因只能把小因子押上了。
白洛因研究了几个神贴和头版头条,揣摩了一下发帖人的叙述手法和写作技巧,很快无师自通。他是什么文笔啊?作文次次接近满分,随便写篇文章就能上报纸。别看平时不言不语的,想要写出煽动性的文章,数他最在行!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把顾海这位太子爷套得如此之牢呢!
既然你已经丢掉了自己的道德底线,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很快,这个帖子就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点击率破万了,跟帖超过一百条,有表示愤怒的也有半信半疑的,有人觉得孟建志该死,有人觉得这种败类是社会畸形发展的缩影,也有人对这个人物角色表示怀疑,认为是作者炒作。
白洛因给杨猛打电话,“帮我顶贴。”
杨猛傻了,“白洛因你不是最讨厌逛论坛,看帖子么?”
“甭管了,帮我顶就是了。”
杨猛特好奇白洛因发的是什么帖子,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肺都气炸了。他一个人看不过瘾,又拽来他爸看,他爸是什么人?年轻时候这一片儿有名的文艺青年,哪受得了这种语言刺激啊!小身板儿在电脑前哆嗦得摇摇欲坠,兰花指在风中颤抖,“儿子,你靠边,爸帮你顶!”
杨猛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尤其。
“今儿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了?”尤其那厮听起来心情不错。
杨猛笑得自信满满,“因为我知道,你最会骂人了!”
“啊?”
“终于到了你表现的时刻,哥们儿,把你所有的才华和潜力都施展出来吧!”
尤其一听是白洛因写的帖子,立马接了过来,看着看着就亢奋了!这厮简直是为我的嘴量身打造的啊!于是注册了N多个马甲,每个马甲都能骂出好几页来,而且不带重样儿的。不仅在论坛跟帖,还在博客开骂,尤其的博客本来就有超高人气,相当于三线明星了,平时贴一张照片能被广告商盗用,可见影响力不容小觑。
很快,尤其的这些粉丝都骚动起来,转载的转载,跟帖的跟帖,一石激起千层浪。
越骂越high,尤其把键盘都快敲出窟窿了。
手机在旁边响起来,尤其一手接电话,另一只手还在敲键盘。
“尤其啊,还记得么?我是董娜。”
“嗯。”
“送你12卷卫生纸的那个。”
“现在没空搭理你。”
尤其刚要按断,那边传来一声惊吼,“先别挂呢!我告诉你,我是XX论坛的版主。”
尤其又把手机拿到了耳边。
“你想不想让这帖子明儿一早就挂到头版头条上去?”
尤其的手停了一下,随口回了声“么么”。
“哎呦我的天啊!我现在就给你挂头版头条上去!”
短短三个小时,点击率破了百万,回帖达到了两万多条。
白洛因都傻眼了,他没想到反响会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被关注是如此令人激动的一件事。看着飞速攀升的点击率和回帖数量,白洛因一下热血沸腾了,好像瞬间就看到了孟建志在众人的口诛笔伐中倒地身亡。
顾海正在和顾洋还有一群叔叔辈儿的人吃饭。
期间不停地给白洛因发短信,没收到一条回复。
实在放心不下,以去卫生间为由跑到外面打电话。
“因子。”
那边敞亮的一句答复,“哎!”
顾海愣住了,“你……是因子么?”
“我不是谁是?哈哈哈……”
声音的确是那个声音,可这情绪实在有点儿不对劲儿啊!难不成一天没看见我,心里想得不行,一通电话让他高兴过头,瞬间找不到自我了?
“干什么呢?我给你发短信怎么不回啊?”
“啊?……哦……哈哈哈……”
顾海邪邪一笑,“我给你打个电话,你就这么高兴?”
“对,特高兴,你今儿晚上别回来了!”
顾海,“……”
“要是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儿吧,我挂了,嘟嘟嘟……”
闹了半天,人家高兴不是因为你的一通电话,而是因为你一天都没在。
晚上,顾洋去了顾海那,闲得无聊,就打开顾海的电脑看了看。他在国外待得时间长了,很少上中国的网站,这次是看顾海的浏览器上显示的都是中国网站,才顺便打开几个看看。
顾海就在一旁沉着脸坐着,犹豫着要不要再给白洛因打个电话,刚才他又琢磨了一下,还是感觉白洛因的情绪不太对劲儿。
“啧啧……社会矛盾还挺尖锐,孟建志……这人,不予评论。”
顾海越听这个名字越耳熟,放下手机朝顾洋走过来,“给我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顾海的脸色瞬间变了,果然出事了!不然以白洛因的脾气,不给逼到一定份上,他能写出这些煽动人心的话么?
“我早该想到了,他一天没回信儿,肯定是有原因的。还假装高兴,给我放烟雾弹,故意不让我知道……”顾海一边嘟哝着一边换鞋。
顾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去哪?”
“有点儿事,出去一趟。”
顾洋淡淡的,“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门咣当一声被关上了。
顾洋拧眉叹了句,“这孩子……”
杨猛和他老爸抢电脑,两个小身板儿在电脑前挤来挤去。
“爸,您让我骂两句。”
“我这刚写了一首打油诗,还没来得及发呢,你先等一会儿,好儿子。”
一声咆哮闯进屋内,“你们爷俩儿抢什么抢?你明儿不上班了?你明儿不上学了?都给我洗洗涮涮赶紧睡觉!”
杨老爹讪笑了几声,“这就睡,这就睡。”
杨猛也朝杨老妈投去温顺听话的目光。
杨老妈猛地踢开门走了出去。
两个窝囊男人凑到一起说悄悄话。
“爸,我有点儿兴奋过度了,我睡不着了,我想去因子家瞅瞅。”
杨老爹拽着杨猛的手激动地说:“爸支持你,男人就得仗义,去吧,今儿晚上别回来了。”
“我怕我妈不让我去。”
杨老爹锤了杨猛的胸口一下,“你是个男人不?你小时候我怎么教导你的?关键时刻就得拿出魄力来,不趁着年轻做点儿荒唐事儿,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立足啊?”
杨猛反问,“那您能当家作主一次,当着我妈的面把我放出去么?”
“……那个……要不你跳墙出去吧,”
杨猛露出愁色,“墙太高,我爬不上去,我要是把凳子搬出去,指定得让我妈瞧见。”
“没事,爸扛着你。”
深夜,爷俩儿偷偷摸摸往外走。
“干什么去?”杨老妈叉着腰站在门口。
杨老爹和杨猛齐声说:“去个厕所。”
“上厕所还一块去?”杨老妈虎目威瞪。
杨猛拽着杨老爹的胳膊,一脸讨好的笑容看着杨老妈,“这不是为了节省时间么?”
杨老妈翻了个白眼,跨着大步回了屋。
“快走……”
杨老爹推了杨猛一把,俩人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厕所。
一米七高的墙根儿底下,爷俩儿苦苦奋斗着。
“爸,再起来一点儿,我还是翻不过去啊!”
杨老爹在下面呼哧乱喘,“不行了,爸起不来了,你自己用劲儿。”
“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
爷俩齐齐喊口号,每喊一声就往下出溜一寸,每喊一声就往下出溜一寸,最后杨老爹的脸都贴到地上了,杨猛的两只脚还在他的脖颈子上踩着呢。
“爸,要不咱们别喊了,越喊越没劲儿。”
杨老爹歇了两口气,继续蹲下,重新调整姿势,“儿子,再来!”
杨猛只好又踩了上去。
“你们爷俩儿在厕所里折腾什么呢?”
杨老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杨老爹一听到杨老妈的声音,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儿,猛地就站起来了,杨猛重心不稳,仰脸合天地摔了出去。
第一卷:悸动青春 106这回彻底栽了
孟建志还在白洛因的家门口附近晃荡,一边晃荡一边琢磨着,我到底要不要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呢?假如我真的做绝了,把他们惹恼了,那二十万岂不没戏了?可我要是不做,二十万还是没有,而且还便宜了他们。
反正横竖都是死,何不拼一把呢?
我就不信你们真能耗得过我!
孟建志想着想着,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回走,还没走到白洛因的家门口,藏獒的狂吠声就顶到了耳边儿。
进去的希望不大了,得想方设法弄点儿钱,不然明天的计划怎么进行?
拦路抢劫?这个点儿还去抢谁啊?女的都不敢出门,男的都抢不过。
正想着,突然一个身影映入孟建志的视线。
黑灯瞎火的,看不出是男是女,但是看身板儿,可以抢试试。
杨猛一边走一边揉脸,左半边脸蛋儿都给摔肿了,当时喊都没敢喊一声,一路狂奔到这里。心里正骂着,我怎么这么倒霉?突然就看见前方一个人影闪了过来。
“把钱掏出来。”孟建志大喝一声。
杨猛起初被吓了一跳,结果看见眼前站着一个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的人,佝偻着背,貌似还一腿长一腿短,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儿……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孟建志见杨猛没反应,又上前走了一步,怒道:“快把钱掏出来!”
杨猛眼底闪过一抹讽刺,“就你这小身板还抢劫呢?”
“还瞧不起我?我告诉你,我凭我这小身板,抢你也绰绰有余。”
孟建志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一股难闻的气味儿扑面而来,差点儿呛了杨猛一个跟头。
杨猛忍不住咳嗽两声,“要饭的也想改行?你丫够有上进心的。”
孟建志懒得听杨猛臭贫,两大步朝杨猛扑过去,杨猛没来得及躲,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粪堆压上了,鼻子周围臭气熏天。
“大哥,大叔,大爷成不成?你赶紧起来,我把钱给你还不成么?”
孟建志死死勒着杨猛不撒手,“你先掏钱。”
杨猛把身上仅有的十五块钱掏出来了,“就这么点儿了。”
孟建志倒是没嫌少,拿着钱就走了。
杨猛从地上站起来,像是风火轮一样在原地转了N多个圈,想把身上这点儿臭味甩下去。结果臭味没除净,进门之后被阿郎扑了好几次,心里不由的感叹,瞧我这倒霉劲儿的。
“你被人抢劫了?”
杨猛点头,“也不算抢劫,算是我自愿的吧,那怂身上太臭了,还抱着我不撒手。”
白洛因冷笑一声,“他就是孟建志。”
“啊?”杨猛张大嘴,“他就是孟建志啊?!早知道是那个傻B,我刚才说什么也得揍他一顿,草,白瞎了十五块钱。”
白洛因沉默不语。
杨猛又惊叫了一声,“他丫不会拿钱去印小广告吧?”
“没事,十五块钱也印不了多少,再说了,他还得吃东西呢。”
杨猛盘腿儿坐在床上,拧着眉思索了片刻,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拽着白洛因说:“我又想到一招儿,不知道管不管用。”
“说吧。”
杨猛把白洛因的耳朵拽了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孟建志买了两个包子,勉强填饱肚子,又去杂货店买了一个劣质喇叭,一瘸一拐地回了白洛因家的胡同口。
一边酝酿情绪,一边等着上班早高峰的到来。
很快,人渐渐多了起来,每个人从孟建志的身边经过,都会用诧异的眼神看他一眼,甚至有三个人还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着,似乎知道了他要开始表演。
孟建志轻咳了两声,对着喇叭呜呜哭了起来。
“我的媳妇儿让人抢走了,我的儿子不认我了,天底下还哪有比我可怜的人啊?!邹秀云你这个黑心的女人,你背着我和别的男的搞,你……”
“哎呦我的天妈耶!”
旁边猛地嚎出一嗓子,吓了孟建志一跳,他扭过头,瞧见不远处也坐着一个男的,哭得比他还冲,一边哭还一边用拳头砸地。
“我媳妇儿和别的男的跑了,还给我下毒耶,毒得我满身长脓包,烂得都能瞅见骨头喂……我儿子还跟着他干爹烧了我的房啊!谁有我可怜啊?谁有我可怜啊?”
孟建志都听懵了,怎么这种事还有凑热闹的?
不管他,接着用更高的音量大声哭嚎,“邹秀云你个……”
“啊啊啊……”
东边又一个哭得满地打滚的打断了孟建志的哭声,这厮嗓门奇高,哭起来和不要命似的。
“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三十八岁才搞上对象,好不容易有个媳妇儿,还让人给糟践了,就扔在东边那臭水沟子里……”
“你算啥啊?”南边又冒出来一个,“我闺女让他干爹给糟践了,不仅糟践了,还给分尸了,尸体装在塑料袋里,就堆在我们家门口,我这心啊……都快疼死啦!!”
这厮更厉害,哭完直接倒地抽搐阙过去了。
旁边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全都拍巴掌叫好,有几个好心人还往地上扔了几个钱。数孟建志这最消停,因为他的经历最没有爆点,谁乐意听啊!
孟建志瞧出来了,这仨人是专门从哭丧队请来的,一咬牙一跺脚气汹汹地走了。
白洛因到了班里,顾海已经早早的来了。
“吃早饭了么?”白洛因问。
顾海冷着脸嗯了一声。
白洛因看出顾海有点儿不对劲,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尤其叫到前面了。
“那事儿咋样了?”
白洛因拍拍尤其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
尤其帅气一笑,“你最好再爆料一点儿出来,我都快没得骂了。”
“谢了啊!”白洛因随口回了句。
尤其摆摆手,“咱们之间还说这些干嘛?”
顾海坐在后面,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两个人分享昨日的成果,什么都没问,完全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孟建志一招儿失败,捡了一上午的饮料瓶子,卖了十几块钱,又去了复印部。
“帮我打印一份东西,我不会打字,我念,您打成么?”
复印部的打字员挺客气,“当然可以。”
“我的媳妇儿叫邹秀云,她和别的男人跑了,那个男人叫白汉旗,他们就住在……”
孟建志刚念到一半,打字员猛地停住了。
回过头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孟建志。
“你叫孟建志?”
孟建志一愣,“你咋知道我的名儿呢?”
刚才还客客气气的打字员,一下子暴怒起来,抄起凳子就朝孟建志身上砸,一边砸一边骂,“你还有脸来我这复印?你这个畜生,你这个败类,我要代表广大热心的网友消灭你!!”
孟建志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复印部。
一个下午,这一片儿出奇的热闹,胡同口堆满了各大媒体的车。
“张大婶您好,我是北京晚报的记者,我想向您打听一下,您认识邹秀云这个人么?”
“小邹嘛!怎么不认识?我们这一片儿的老头老太太都去她那吃早点,人可实在啦!”
“那我问问您,您认识她这么久,有见过他的丈夫来看她么?或是听说过她的丈夫给她邮寄生活费么?”
“哪啊!我和小邹认识两年多了,也没听说他有丈夫啊!我也不好意思问人家,人家一个妇女带孩子怪不容易的。”
房菲带着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这晃荡了一下午,终于瞧见了罪魁祸首,顿时一阵激动,拽着摄像师的胳膊说:“快点儿拍,他就在那。”
孟建志瞧见身边突然围过来四五个人,镜头全都对准他,心里还美呢。这下好了,我也不用拿喇叭喊了,我直接让你们上电视,我看你们还敢不敢和我横!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砖头,就开始往白墙上写字,写得格外醒目,低俗露骨。
下午放学,白洛因收拾好书包,习惯性地回头。
“你今天……”
“我哥让我回去。”顾海打断了白洛因的话。
白洛因还想说什么,顾海已经提着书包从后门走了,背影冷峻生硬。
第一卷:悸动青春 107老爸你结婚吧!
白洛因回到家,看见一群人围在他们家门口。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东西,全往中间砸,一边砸一边骂,有几个站在里圈儿的人都已经动手了。白洛因个子高,站在稍微偏后的位置,也能看清里面的景象。一个人躺在中间的空地上,正在遭受众人的围攻,有往他身上扔菜叶子的,有扔生鸡蛋的,有扔石子的……
“我要不是看了今天的晚报,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是啊!这人怎么能这么缺德呢?”
“我是在电视上看见的,真让人搓火儿,饭都没吃好。”
“这种人渣就应该直接关局子里头,省得祸害人。”
白洛因瞧见隔壁胡同的刘老头手里捏了一份报纸,挺和气地问了声,“刘大爷,能把这份报纸给我瞧瞧么?”
刘大爷把眼镜放低,抬起眼皮看了白洛因一眼,就把报纸递给了他,还不停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孩子,委屈你了。回头好好劝劝你爸,让他想开点儿,甭和这种人计较。你爸是什么人,咱们街坊四邻的心里都有数……”
“是啊!”张大婶也在一旁附和,“那天我说的话有点儿重了,够你爸听的,回头你也帮我赔个不是。”
白洛因进门之后,还听见外边传来的喊骂声。
“以后别来这片儿,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要是敢去小邹的饭馆捣乱,我第一个不饶你。”
“滚蛋!赶紧滚!”
手里拿着一份北京晚报,都被攥得不像样儿了,上面用了整整一个版面记述这件事。看得出来,编辑是抢着发稿的,上面贴的图片也是下午抓拍的。包括电视台的新闻,也是要经过层层过滤的,很少有社会纠纷当天就报道出来的。
白洛因知道,炒作可以凭运气,但是让正规的媒体单位报道是需要实力的。
这一片儿很多中老年人,他们几乎不上网,他们获知消息的途径还是报纸和电视。而这些人恰恰就是和白汉旗交往最密切的,他们的想法和态度能够直接左右白汉旗的情绪,所以白洛因很需要这些媒体的支持……
顾洋坐在客厅的一个角落熨裤子,眼睛时不时瞟顾海一眼。
顾海正在看球赛,手里面牢牢地攥着一个手机,像一尊颇有气势的雕塑,他已经保持这个僵硬的姿势很久了。
“咳咳……”
顾洋轻咳了几声,冷冷地问了句,“看广告也看得这么入神?”
顾海的目光这才在电视屏幕上聚焦,而后拿起遥控器,漫不经心地换台。
顾洋默不作声地拿起自己的手机,给顾海发了一条短信。
顾海一激灵,像是等待了许久的一瞬间终于在这一刻降临了。他马上调整姿势,郑重其事地将手机屏幕打开,侧脸上带着无法言喻的激动,从额头到下巴的这个线条全都欢快灵动起来。
很快,他就发现这是一条空白信息,发件人是顾洋。
脸骤时黑了下来,目光缓缓后移。
“你找抽吧?”
顾洋将熨好的裤子拿到一旁,小心地叠整齐,犀利的目光在顾海的脸上扫了一通。
“不小心发错了。”
顾海真想咆哮,我在这等个电话容易么我?你丫一不小心发错了,浪费我多少感情!
“你在等电话?”顾洋坐到顾海身边看着他。
顾海把手机扔到一旁,故意摆出一副轻狂冷傲的表情,“我等谁电话?等你电话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
顾海起身去卫生间,为了等这么一个电话,他的膀胱都要憋炸了。
顾洋瞅着顾海的背影,嘴角微微的上扬,也就只有看他这个弟弟的时候,他的脸上才能透出些许温暖。
顾海进去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是条短信。
“你等的短信到了。”
顾海擦擦手上的水,看着顾洋身边的手机正在一闪一闪的,眼底掠过一抹邪彩。
“我已经跟你说了,我没等谁的短信。”
顾洋瞧见顾海眸底溢出的那抹悸动,心里不由得冷笑,就你那点儿小心思,从小到大都写在脸上,还想瞒过我?
“那你就别看了。”
顾洋说着,就把手机拿到了自己这一边。
顾海瞟了顾洋一眼,后者正用看玩味的眼神打量着他,一副等着看笑话的表情。从小到大,顾洋就是顾海的煞星,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揣摩顾海的心理防线在哪个位置,然后一举攻破。顾海心一横,拿起遥控器继续换台,侧脸的线条绷出一股不服输的倔劲儿。
过了五分钟,手机信息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顾洋特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吃瓜子,翘起的二郎腿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霸气。
顾海的心就像是沙袋,那两条短信就像某个人的两个拳头,正在疯狂地对他发起攻击。每一分钟就是一种超越自我的历练,顾海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着,脊背绷得如同一块铁板,上下嘴唇微微开阖……一切的迹象都在出卖他的心情,焦躁不安,六神无主。
这种僵局很快在电话响起的那一瞬间打破。
顾洋拿起手机,朝屏幕看了两眼。
“因子……貌似是你小哥哥来的电话。要不,我帮你挂了吧?”
顾海如同野豹冲出山林一样扑到顾洋的腿上,抢过他把着的手机,紧着步子回了自己的卧室,咣当一下撞上门,将二人之间的基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白洛因发了两条短信,顾海都没回,紧接着又打了这么一个电话,等了许久那边才接,而且接通之后一句话都不说,连个“喂”字都没有。
白洛因到了嘴边的话也有点儿噎住了。
两个人沉默了良久,还是顾海先开的口,语气有些冷硬。
“干什么?”
白洛因站在枣树底下,看着晃着尾巴的阿郎问道:“记者是不是你找的?”
顾海冷哼一声,“不是我。”
“真不是你?”
“你都没把事儿告诉我,我凭什么给你联系记者?”顾海的语气刁钻刻薄,“你不是挺能个的么?自己发帖,找人顶贴,弄个小团伙炒作,版面上到处都挂着你们的杰作。媒体去找你们也是应该的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洛因听出来了,这厮又抽了。
他就是典型的钢铁一样的身躯,豆腐脑一样的内心。
得了,谁让他是你弟弟呢,你就让他一次。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你的身份太特殊,我不想让你掺合到这种事儿里面,我想让你低调。我不希望这么一件小事儿,给你带来负面影响。”
“我低调?那你就该高调么?咱们两个人的身份有什么区别?你妈不是我妈么?我爸不是你爸么?”
白洛因沉默了半晌,淡淡回道:“我妈是你婶儿,我爸是你叔。”
顾海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我们都没有认可现在的这种身份,不是么?”
顾海无言以对。
“我觉得,我有能力独立解决这个问题。”
顾海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过来,削弱了几分锐度,却能听到里面细腻的小情绪。
“我从没怀疑过你的能力,我承认有时候你比我还睿智,比我还冷静,比我应对能力强。可你也不该瞒着我吧?就连尤其和杨猛两个人都能参与到你的小计划里面,为什么唯独把我撇在外边?难道我就不能帮你看看帖子,难道我就不能帮你联系版主,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只会仗着我爹为虎作伥的官二代么?”
“知道我为什么找我表姐么?因为我尊重你,我不想让你的辛苦白白浪费!我要真想用那种方式插手这件事,孟建志早就没了,还用等到现在么?白洛因,你现在和我平起平坐了,你去找你妈或是我爸,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解决这件事。为什么你不去?为什么你觉得自己可以独立解决,却认为我一定要用那种方式?”
“你自始至终都在我和你之间挖了一道鸿沟,这道鸿沟,还跨得过去么?”
这一次,轮到白洛因沉默了,一直到顾海那边的手机挂断。
白洛因从屋子里走出来,白汉旗正在院子里逗邹婶的孩子玩。
“爸。”
白汉旗站起身,静静地看着白洛因,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感动和欣慰。
“儿子,你长大了,能拿得起事儿了,爸老了,已经不如你了。”
白洛因淡淡一笑,“爸,结婚吧。”
白汉旗的眼神瞬间在白洛因的脸上定住,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
“结婚吧。”白洛因又说了一句。
白汉旗的眼睛里突然蒙起了一层水雾。
“儿子,爸对不起你,爸让你跟着我过了十多年的苦日子。”
“咱们爷俩儿,没有谁对不起谁,我也拖累了您十多年,您也该有一份新生活了。”
白汉旗突然间紧紧搂住白洛因。
“因子,无论到了什么时候,爸这辈子最爱的人都是你,任何人都没法和你比。”
白洛因掩盖住了眸底的痛楚,拍着白汉旗的肩膀,用一副调侃的口气说:“您也甭矫情了,说到底是我嫌您了,您这一结婚,我也就彻底自由了,日子想怎么过怎么过,我也该有我的新生活了。”
一颗滚烫的泪珠,像是十几年的陈酿,悄然地从白汉旗的眼角滑落。
第一卷:悸动青春 108白老爹大喜日
昨晚打完电话,顾海把压箱底儿的那点儿话全都掏出来了,痛痛快快地睡了一个好觉。早上起来,和顾洋一起走到楼下,顾洋去取车,他则站在单元门口等着顾洋。
然后,一辆自行车骑了过来,横在他面前。
顾海心中讶然,他没想到自己昨天那么数落白洛因,他早上还会主动来找自己。看来媳妇儿不能总是惯着,偶尔也得训两句,有利于感情的交流。顾海的心底透出星星点点的小得意,但是脸上没表现出来,尚且残留几分昨日的气魄,拿腔作势地看着白洛因。
“你到这来干什么?骑这么一辆破自行车,不嫌丢人现眼啊?”
话外之意,你不是总把我和你划分在两个阶层么?今儿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好挤兑挤兑你,让你也尝尝被人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滋味儿。
白洛因特别不和顾海一般见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餐袋,里面装的是热情腾腾的包子,面无表情地抵到顾海面前。
香味儿钻鼻子!
顾海顺着餐袋敞开的口儿朝里面瞄了两眼,故意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什么啊?”
白洛因拿出一个包子塞到顾海嘴里。
“包子,刚从邹婶那买来的,好几天没吃了吧?”
“你给我买包子干什么?”
顾海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大口嚼着,说出去的话和嘴里的动作高度不统一。
“你不吃就拿过来。”
白洛因刚要把餐袋收回来,顾海的大手就伸过去抢了,白洛因本来也就是逗逗顾海,见他主动过来要,也就大方地把包子给他了。
一辆豪华座驾缓缓地开到他们面前。
顾洋摇开车窗,看着顾海。
“还用我送你上学么?”
顾海嘴里嚼着东西,不方便说话,直接摇了摇头。
顾洋把目光转向白洛因,白洛因又给了他一个笑容,车窗缓缓摇上,白洛因的笑容却透过防弹玻璃穿射到车内……
多年之后,顾洋仍旧记着这个笑容。
如同一颗天然的金刚钻,外表看起来璀璨夺目,内里坚硬不可侵犯。
一个礼拜过后,顾洋出了国,白汉旗和邹婶的大喜日子也到了。
周六一大清早,胡同口热闹非凡,刚油好的朱漆大门上贴着两个大红喜字儿,门口的两颗老槐树上挂着几溜彩灯,地上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爆竹皮儿……
白汉旗带着他的儿子,干儿子,和公司里一个部门的老少爷们儿,浩浩荡荡地去迎亲了。
到了邹婶家门口,被一群妇女拦下,都是这一片儿的大妈大婶,还有几个饭馆里的服务员。邹婶背景离乡,她们就算是邹婶的娘家人了,别看平日里都是温良淑德的,这会儿个个牙尖嘴利,争抢着刁难新郎。
“红包太薄了。”
白汉旗又往里面塞了几个,好不容易看到门开了一条小缝,刚要挤进去,就被里面那庞大的女同胞拦在了外面。
“唱歌,唱歌!”
白汉旗挠挠头,他都多少年没听过歌了,扭头看儿子,白洛因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众人皆喷,大哥,今儿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唱这歌干嘛啊?
白汉旗一脸的窘迫,“我就会这一首啊!”
里面的人又喊了,“让儿子唱也可以。”
为了老爸的终身幸福,白洛因只好当着众人的面一亮动人的歌喉。里面的伴娘要是顾海,别说这一扇门了,就是十堵墙都给推倒了。
“让不让进啊?”白汉旗着急地喊,“歌儿也唱完了,让我把媳妇儿接回家吧。”
“不行,做一百个俯卧撑。”
外边的伴郎不干了,扯着喉咙大吼,“这不是要了老白的老命么?”
“做不下来就找人替。”
这次轮到干儿子上场了,顾海穿着修身的西装,丝毫没影响他的发挥,一分钟就帮他干爹把这关给过了。
“后备力量够强大的啊!”里面传来几个妇女爽朗的笑声。
白汉旗摸着脑门傻乐,“现在让进了不?”
里面的伴娘还是不依不饶,逼着白汉旗念了几页的保证书,又猜了几个谜语,最后问了个特尖锐的问题。
“你这辈子最爱的人是谁?”
白汉旗愣住了,伴郎们在旁边催促,“赶紧说啊!说你最爱媳妇儿啊。”
里面的大婶大妈七嘴八舌地呛呛,“实话实说,甭整那虚头巴脑的……”
白汉旗憨笑一声,“我儿子。”
白洛因的笑容在这一刻僵持了几秒钟,很快就朝白汉旗的后背上给了一拳,怒道:“爸你是不是缺心眼啊?”旁边的哥们儿弟兄也都抱怨,“老白你这个时候说什么大实话啊?”
白汉旗一副束手无策的老实模样儿,“不是她们让我说实话的么?”
里面的大婶大妈这会儿也不偏向白洛因了,全都在里面嚷嚷,“这哪成啊?你眼里只有你儿子,我们小邹嫁过去不得吃亏么?”
刚开了一条大缝的门这会儿又给卡得死死的,白汉旗急出了一身汗,白洛因用力攥了一下拳头,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妈,开门吧,我爸最爱的人是你。”
邹婶在里面募的怔住,顿时坐不住了,眼睛里泛着激动的泪花,光着脚跑到门口,催促那群姐们儿,“快……快把门打开。”
中午的酒筵在东来顺办的,晚上就回了小院儿,只剩下关系近的亲朋好友,几十个人围成五大桌,喝着二窝头,吃着大碗面,嘴里的祝酒词都变调了。
邹婶的小孩被众人哄逗着,让其管白汉旗叫爸爸,这孩子的小嘴够牢实,红票子给足了才把脸转向白汉旗,用稚嫩的声音喊了一声爸,白汉旗哈哈大笑着把他抱起来亲了一口。
白洛因彻底喝高了,走路晃晃悠悠的,过去踢尤其和杨猛坐着的凳子,怒道:“你俩给份子钱了么?”
尤其和杨猛互看一眼,厚着脸皮对着乐。
“没给份子钱还敢跟这吃!”
白洛因骂完之后,艺术性地拐了一个弯儿,又去和白奶奶,白爷爷逗闷子,老两口全都一身唐装,满面红光的,白爷爷还难得拉了段二胡,喜庆的声音在狭窄的胡同口久久盘旋。
顾海出去倒车,回来的时候白洛因就站在白汉旗卧室的窗台旁,扒着窗缝儿往里瞅。里面异常热闹,一群爷们儿在闹洞房,不时地传出哄笑声和叫好声。
顾海站在白洛因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他的脸湿漉漉的,嘴角上扬着,不知道是哭呢还是笑呢。
这个模样的白洛因,看在顾海的眼里,异常的心疼。
“叔,我把因子带到我那去了。”顾海笑吟吟地看着白汉旗。
“都这么晚了,你们就在这住吧,房间都给你们规制好了。”
“哪能坏了您的好事啊!”顾海爽快一笑,搀扶着白洛因上了车。
出了电梯,白洛因伏在顾海的背上,开口说想去楼顶的天台。顾海没再进电梯,就这么背着白洛因爬楼梯,一节一节的往上走。白洛因突然开始掉眼泪,起初是悄无声息的,后来声音越来越大,等到头顶被浓浓的夜空笼罩时,他开始失声痛哭……
眼泪顺着下巴流到了顾海的脖子里。
从未见过白洛因如此情绪失控的模样,顾海的心都被这一声声的哭嚎撕碎了。他把白洛因的脸贴到自己胸口,极其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哄道:“因子,不哭了,你爸还是你爸,他结了多少次婚,他都最疼你。”
对于一个有过同等经历的人来说,他很理解白洛因为什么难受。
“再也没人给我做那么难吃的饭了。”
顾海哭笑不得地瞅着白洛因,“你还想吃他做的饭啊?”
“再也没人把我的内裤和洗衣服的水一块倒进下水道了,再也没人往我的嘴上抹痔疮膏了。”
顾海,“……”
白洛因哭哭笑笑的,躺在了冰凉的水泥地上。
顾海把白洛因扶起来搂在怀里,心疼地擦掉他脸上的眼泪,柔声说道:“以后我可以给你做饭,保证比你爸做得还难吃;我可以给你洗衣服,咱批发一箱子内裤,洗一次倒一个……我敢保证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爸,没人比我对你更好。”
夜色浸染了顾海的双眸,里面满满的都是坚毅和柔情。也许明天一早,白洛因连自己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顾海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这个夜晚,这个天台上,一个男孩用痛哭流涕的面孔告诉他,他有多需要被人爱。
第一卷:悸动青春 109大海英勇护妻
白汉旗一结婚,谈判的小桌就摆在白洛因和顾海之间了。
化学课上,白洛因在桌子上趴得老老实实的,突然就听见书包里手机的震动声。
打开一看,是顾海发过来的,顿时气结,拢共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你还给我发短信,钱烧得慌吧?
“宝贝儿,咱们商量商量,以后继续在你家住还是搬回我那住?”
白洛因抬眼皮看了化学老师一眼,偷偷摸摸给顾海回了一句。
“我还是继续住在家里。”
顾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英气的眉宇间透着几分纠结。
“你爸都结婚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腻在家里不好吧?”
“我不舍得爷爷奶奶和阿郎。”
顾海轻轻一攥拳,骨头咔咔作响。
“你可以周末回去,就把自己当成是住校生,我那离学校还近一点儿呢。”
白洛因懒懒的用手指戳手机键盘,“我不习惯。”
“总要习惯的,以后你上了大学总要住校的吧?如果有机会出国了呢?岂不是一年半载都见不了家人了。趁早搬过去,省得以后受罪。”
“不搬。”
顾海又回了,“都已经是我媳妇儿了,还老往娘家跑算什么事啊?”
白洛因看了这条短信之后,如顾海预期的那样,背部挺了一下,目露冷锐之色,回头狠狠瞥了顾海一眼,按动键盘的大拇指都带着一股杀气。
“你丫要是再敢……”
一句话还没打完,就听见前方传来恶魔的召唤。
“白洛因、顾海,你们两个人上来。”
化学老师面露愠色,眯缝着凶神恶煞的小眼睛逼视着方才交头接耳的两个人。
白洛因和顾海站起身,刚要走,又听见化学老师吼了一声。
“把你们的手机也拿上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种不祥的预感。
拿着手机,颇有气势地走上台,两位超级大帅哥从容淡定地面向全体同学。
“把你们刚才发的短信对着全班同学念一遍。”
顾海,白洛因,“……”
“念!!”
顾海把手机拿起来,入眼前两个字就是“宝贝儿”。
白洛因满脑子蹦的都是媳妇儿这个称呼。
“不念是吧?不念我帮你们念!”
化学老师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走到两个人身边,一把夺过手机,满腔怒火地在讲台上鼓捣了半天,底下的同学全都等着呢,她却迟迟不开口。
两个人的脸都绷得紧紧的,这老师不会是看内容太不和谐,念不出口了吧?
最后,老师黑着脸问了句,“怎么解锁?”
白洛因,顾海,“……”
这节课可算丢人丢大发了,手机不仅给没收了,还当着同学的面念了那么多条短信。虽说内容都让俩人改了,可两个大男生上课互发短信,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下课之后,两个人伫立在楼梯口,一个双手插兜儿,英俊威武,满身正气;另一个身姿挺拔,目露精色,乃是学校里顶尖的高材生。
“我觉得,咱们不能去要手机,得偷。”
白洛因微敛双目,难得对顾海的建议持以肯定态度。
“对,以她的脾气,我们主动去要一定没有好下场。还不如偷,偷的话不仅能把手机要回来,还能趁机敲诈她一把,她没收了手机总要还的吧?”
每次看到白洛因嘴角的坏笑,顾海心里都痒得不行,总想在他嘴上啃几口。
白洛因对顾海的眼神异常敏锐,发觉到危险信号,立刻后撤了一步。
“你说,咱们怎么偷?”顾海问。
白洛因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这还不简单,撬锁呗。”
顾海差点儿忘了,白洛因是个撬锁高手。
“不过,我得先研究一下那把锁。”
周一下午最后两节课,全体老师开会,白洛因和顾海偷偷潜出教室,来到化学老师的办公室。瞧见四周没人,白洛因就蹲在门锁旁仔细研究,顾海负责放哨,一旦看见有人走过来,如果是学生就直接轰走,是老师的话就用手势提醒白洛因先停下。
很快,白洛因站起身,长出了一口气,朝顾海走了过去。
“一根铁丝和一张饭卡就可以了。”
找来了工具,白洛因很快动手,顾海严密监控周围的响动。
白洛因动作极快,不到一分钟就把锁撬开了,而且锁的外观上看不出任何破损,白洛因也是留了一手,一会儿任务完成,他还得把这把锁修好了。
顾海在一旁玩味地说:“有了你这双手,咱们以后没工作也饿不死了。”
白洛因踢了顾海一脚,“赶紧进去吧。”
这次换成顾海在里面找手机,白洛因在外边放哨。
周围静悄悄的,楼梯口偶尔会飘过一两个身影,也都是往上走的。
白洛因的脚步在办公室门口徘徊着,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净是听里面翻东西的声音了,却没见顾海出来。
终于,里面传来一记口哨声。
白洛因把头探了进去,“找到了?”
顾海扬扬手里的东西,眼角泛着邪光。
“我搜到两包卫生巾和一包护垫。”
白洛因,“……”
等啊等啊,好消息没等来,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洛因脸色一变,大老远喊了句,“老师好。”
顾海虎躯一震,几大步跨到窗口,这才发现手机就放在窗台上。于是快速地将手机装进口袋,纵身一跃,直接从五楼跳到了三楼的空调排风扇上,巨大的动静惹得正在上课的同学齐齐惊呼,“有人跳楼了!”
顾海没做片刻停留,又抓住了二楼的防护栏,直接跳到地面。
那些挨窗坐的同学伸着脖子往下瞅,顿时一惊,人哪去了?
化学老师朝白洛因点点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刚要掏钥匙,发现门是开着的。
“奇怪,我记得我明明锁门了啊!”
化学老师一边嘟哝着一边走进办公室,好在顾海一每翻一处,都会把东西放回原位,化学老师没看出什么破绽。
白洛因听到里面没动静,知道顾海已经跳窗户出去了,妈呀!五楼呢,不知道还活着没!白洛因脚步匆匆,结果还没走到楼梯口就撞上了顾海。
“到手了。”
顾海的笑容硬朗而魅惑。
白洛因从心底佩服顾海的身手,顾海自然也对白洛因的脑力表示由衷的赞赏,两个小伙子互用欣赏的眼神看着彼此,好像全天下都找不到比他俩能个的了。
突然,白洛因脸色一变。
“完了,我忘了把锁修好了……”
白洛因急匆匆地折返,结果,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化学老师出来了。
“诶?这锁怎么锁不上了?”
白洛因扭头便跑。
化学老师再笨也明白过来了,朝着两个逃窜的背影大吼。
“你俩给我回来!!”
办公室的门紧闭,两个人面朝墙壁站着,化学老师拿着一根擀面杖粗细的棍子在他们身后晃荡着,足足晃了五分钟,终于抄起棍子,在各自的屁股上比划了一下,冷言道:“都把屁股撅起来。”
顾海拧着眉头,挺叛逆地回了句,“老师,高中生还体罚啊?”
“高中生?”化学老师磨着牙,“你们还知道自己是高中生,高中生能干出这种事么?”
顾海梗着脖子不吭声了,不就挨两棍子么?对他而言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化学老师黑着脸瞧着顾海,不服气是吧?我一棍子就让你服了。
说罢,棍子带风地抽向顾海的屁股。
顾海以为女老师没什么劲儿,都没把屁股上的肉绷起来,结果这一棍子下去,腰部以下全都木了。因为棍子太粗,打下去没有刺痛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钝痛,而且这种痛楚顺着表皮一点点地往里面渗透,后劲儿特别足。
“换你了。”化学老师用棍子指了指白洛因。
顾海脸色猛的一变,这一棍子下去,他能受得了么?
就算他能受得了,我也受不了啊!
白洛因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就看到顾海横在了自己面前。
“老师,您打我吧,主意都是我出的,白洛因是被我逼迫的。您瞅他这张脸,一看就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你要真把他打出个好歹来,咱们班得多大损失啊!”
化学老师哼笑一声,“我教他两年了,你没来的时候他就不是什么好鸟!甭在我面前讲什么哥们儿义气,我不吃这一套,你俩一个都跑不了。”
说罢去拽顾海,结果没拽动,脸色更难看了。
白洛因推了顾海一下,“你靠边,我又不是第一次挨打了。”
你不是第一次挨打,可我是第一次瞅你挨打啊!
顾海继续用手护着白洛因,像是宝贝儿一样地护着,目光坚定地看着化学老师,“老师,实话和您说吧,白洛因是我弟弟……”
白洛因在后面恼了,冷不防回了句,“谁是你弟啊?我明明是你哥。”
顾海给了白洛因一记凌厉的眼神,我不是为了护着你才这么说的么?给我老实待着!
回头继续向化学老师求情。
“我爸说了,我弟挨打,我回去就得挨打。您看您打了他,我回去还得多挨一顿打。要不,您就别打他了,干脆打我一人得了……”
化学老师皱眉思索了片刻,手里的棍子晃了晃。
“你说的也有道理。”
顾海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样吧,我就不打你了,我直接打他,反正你有你爸打了。这样一来,我也能省点儿力气,你也能少挨一顿打。”
第一卷:悸动青春 110只因为那是他
化学老师说着,又用手去拽顾海,结果差点儿被顾海推了一个大跟头。
“你……你……你……”化学老师的小眼睛瞪得溜圆,里面都是愤怒的火焰,“你这是要造反么?我是你老师!”
“你爱是谁是谁,你打他就不行!”
化学老师如一头疯狮子横冲直撞过来,抄起棍子就朝顾海的身上甩去,顾海手臂一抬,棍子轻松攥在手里。化学老师想把棍子抽出去,结果根本拽不动,自己反倒像陀螺一样在原地转圈。
顾海稍稍一用力就把棍子收到了腋下,目光中隐隐含着一股霸气。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打我,要么谁都不打。”
化学老师的高跟鞋狠跺三下,嗓子尖锐刺耳。
“你让谁选择呢?你瞅好了,我是你老师!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我今儿就要打他,我想怎么打怎么打,那我是当老师的权利!”
“你不选是吧?那好。”
顾海暗黑的眸子猛地一沉,棍子如飓风般在化学老师眼前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狠狠砸向旁边的办公桌。咔嚓一声,棍子断成两截,横切面的碎屑洒了一地,旁边的办公桌也被敲出了一条大印子,狰狞的在桌面上蜿蜒爬行着。
化学老师瞠目结舌。
顾海把手搭在白洛因的肩膀上,大摇大摆地走了。
“你给我回来!”化学老师踩着细高跟儿追了出去,不顾形象地在楼道里大吼,“你们这俩孽畜!成绩好又怎么了?成绩再好,你们将来也是社会的败类!”
走出教学楼,顾海的脸还黑着。
“臭娘们儿,早就瞅她不顺眼了!还和我讲规矩,老子他妈的就是规矩,老子就护短了,怎么着吧?”
“你……”白洛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顾海用手指狠狠戳了下白洛因的鼻梁骨,警告道:“别又说我至于么!别又说挨顿打怎么了!我不想听你说那些窝囊话!我告诉你,很至于,特别至于,没有比这更至于的了!”
白洛因瞧见顾海这副炸毛老虎一样的凶悍表情,突然就笑了。
“其实我想说,挺过瘾的。”
顾海微微滞楞,扭头看向白洛因,他差点儿忘了,出主意偷手机的还是这小子呢!瞬间露齿一笑,大手掐了白洛因的脸颊一下,“坏小子。”
于是两个坏小子再也无心上课了,直接翻墙出了学校,溜达到一条小吃街,每个小店都进去尝尝。走在街上还人手一串糖葫芦,一边吃一边调侃化学老师,回忆她被气之后的那副便秘表情,幻想她在床上的彪悍动作……
讲到趣处,两个人便会无视周围人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街上捶腿狂乐。
夜色浸染了整个北京城,街头拐角的鲜花店播放着《爱的礼赞》钢琴曲,两个人的双脚随着曲调的节奏一抬一落,挺拔修长的身影在路灯下渐渐拉长。一个暗黑的角落,顾海突然拽住白洛因,趁着周围没人,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然后,把头转回去,用舌尖舔舔嘴边儿,幽幽地说道:“好甜。”
是啊,吃得嘴边都是糖渣儿,能不甜么?
在顾海人生的前十几年,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令他沉溺享受。一段普通的对话,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都可以让他的心里说不出来的舒服。哪怕只是沉默着陪他走这一段路,只因为这个人是他,这一条暗淡无光的路都可以瞬间变得光彩夺目。
也许,他人生的第一场恋爱才刚刚开始。
青砖红瓦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钢筋水泥堆砌成的高楼大厦。街道变得宽敞了,行人的步履变得匆忙了,两个人还是溜溜达达的,闲得无聊时就看车流看行人。
两个美女并肩走过。
白洛因吹了声口哨,顾海用特流氓的语气喊了声美女。
两个女孩互视一眼,羞赧地拉起彼此的手,加快脚步从白洛因和顾海的身边走过。
没一会儿,前面又走过了一个女孩。
顾海兴奋地拍了白洛因的肩膀一下。
“你看那个怎么样?”
白洛因看了一眼,差点儿撞到前面的电线杆上。此女虎背熊腰,表情肃杀,走起路来像是推土机一样,动静特别大。
“你怎么净喜欢这样的啊?”白洛因很不能理解。
顾海冒出一句,“那些太娇柔的女孩,操起来不够爽!”
白洛因斜了顾海一眼,没说话。
顾海又把嘴贴到白洛因耳边,小声说:“操谁都没有操你爽。”
白洛因的脸噌的变色,一把薅住顾海的脖领子,把他推到广告牌上一顿猛踹。顾海的手扒着广告牌的边缘,乐得嘴都歪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最终还是到了顾海住所楼下。
“走了这么一路,刚才吃的那点儿饭全都消化了。”顾海停住脚。
白洛因深有同感。
于是两个人一齐往旁边的便利店走去。
顾海问:“有什么想吃的么?”
白洛因想了想,“要不你给我买两袋锅巴吧。”
“要什么味儿的?”
“鸡肉味儿的。”
顾海走进去,懒得到货架上去找了,直接和一旁的女服务员说:“给我来两袋锅肉味儿的鸡巴。”
女服务员一下懵了,三秒钟之后,脑门到耳朵根儿全都红透了。
顾海以为她没听清,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我要两袋锅肉味儿的鸡巴。”
白洛因捂着肚子跑了出去。
店主笑得嘴都抽搐了,“小伙子,这个真没有。”
顾海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了,硬着头皮去货架上拿了两袋锅巴,又胡乱拿了一些零食,付了帐之后匆匆走了出去。
白洛因笑得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顾海恼恨地看着白洛因,脸不知道往哪搁了。
“有这么好笑么?”
“顾海,我告诉你,这绝对是报应,让你一天到晚没个正经,这回说秃噜嘴了吧?哈哈哈……”
顾海索性厚起脸皮,“我就是要吃鸡巴,不行啊,今晚上就吃你丫的。”
两个人在电梯里还在狂乐,白洛因有个毛病,不笑是不笑,一笑起来就不容易收回去。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白洛因两条腿都打软了。
顾海刚要掏钥匙,结果发现门是开着的。
“你忘锁门了?”白洛因问。
顾海脸色变了变,直接把门打开,发现里面的灯是亮着的。白洛因也发现了异常,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跟着顾海一起进了屋。
屋子里飘着淡淡的清香,之前随意乱丢的拖鞋现在全都整整齐齐摆在鞋架上,客厅俨然被人规制过,到处都很整洁,茶几上突然多了一束鲜花。
一个身影从卧室走了出来。
“回来了。”
姜圆笑着看向白洛因和顾海。
两个人脸上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你怎么来了?”
姜圆顿了顿,柔声说道:“你爸不放心你们两个孩子住在这,特意让我来看看。”
“你怎么会有这的钥匙?”顾海又问。
“哦,你爸给我的,这套房子的钥匙他备了两副,一副在你手里,一副放在他那。他就图个方便,要是哪天有了需要,可以随时回来看看。”
顾海沉着脸,“就算要过来,也应该提前打招呼吧?”
姜圆抱歉地笑笑,“我没有你的手机号,不知道怎么联系你。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把房间简单地规制了一下,没有动你们的任何东西。”
顾海没再说话,径直地走到卧室去换衣服。
姜圆赶紧拉住白洛因的手,硬是把他拽到沙发上坐下。
“因子,妈听说了,你爸和那个女的结婚了。”
白洛因挺冷淡的,“那又怎么样?”
姜圆心疼地看着白洛因,“你说怎么样啊?那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她心里能装得下你么?还有你爸,他这刚一结婚,就把你轰出来了……”
“是我自愿来这的。”白洛因打断了姜圆的话,“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见到我,第一件事就是诋毁我爸?难道贬低了他,就能提高你自己么?”
“因子,你误会妈了,妈是心疼你,你才17岁,还是个孩子呢,哪能被这样放养啊?以前妈有苦衷,没法好好照顾你,现在妈有这个能力了,你和妈回去好不好?妈一定趁这个机会好好疼你,好好补偿你。”
姜圆说的异常动容,白洛因却只回了她两个字。
“晚了。”
第一卷:悸动青春 111别来打扰我们
姜圆还在再说什么,顾海从卧室走出来了。
“因子,你去不去洗澡?”
要是放在平时,白洛因想都不想就会拒绝,但是放在今天,他还是犹豫了一下。一边是顾海那个老色狼老流氓灼视的目光,一边是姜圆这里嗦嗦的家长里短,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浴室里比较安全。
姜圆瞧见白洛因站起来,温柔的笑容立刻在嘴角溢开了。
“你们小哥俩关系这么好啊?真让人放心。”
白洛因从卧室里找了睡衣出来,走到浴室门口,姜圆还来了一句,“我就爱看你们两个人亲亲密密的,越看越高兴。”
顾海关门之前冷哼了一声,会有一天让你哭的。
浴室里有两个花洒,一个浴缸,顾海打开花洒冲了冲,又把浴缸的水放满。扭过头的时候,白洛因刚把东西放好,准备*。
顾海灼热的目光玩味地打量着白洛因的一整套动作。
白洛因感觉到后背一阵刺痛,尤其是腰部以下的位置,感觉有两团火在烧。他转过身,看到某位高大威武的美男正在若无其事地冲洗着身体,全身上下三百多块肌肉全都异常亮眼,处于欣赏和羡慕的心态,白洛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反倒是顾海,似乎一直都很正常,并没有给白洛因多少关注的目光。
难道是我想多了?白洛因收回了心里的不安,很快褪光了身上的衣服。
花洒的水很热,周围腾起一层水雾,缭绕在白洛因的身侧,打出一圈圈光晕。
顾海就用余光往旁边一瞥,从脚趾缝开始往上看,那笔直的长腿,每晃动一下顾海的小心肝就颤动一下;那*的小窄臀,虽然窄但是浑圆紧致,非常有料;顾海听人家说过,凡是屁股有肉的人性欲都异常旺盛,还有那挺拔的小身板,背上像是穿了一根钢钉,从脖颈到尾椎的线条绷直流畅;那张俊脸就更不用说了,五官硬朗,英气逼人……
顾海忍不住在心里面幻想白洛因穿着军装的样子,肯定会异常的帅气迷人,如果能穿着军装被自己上,那滋味,太尼玛销魂了!!
正想着,白洛因突然走过来了,他竟然晃着他那两条大长腿走过来了。
顾海屏住了呼吸。
白洛因把手伸过顾海的头顶,然后慢慢在嘴角溢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顾海快被这个笑容电晕了。
“你开的是凉水。”
顾海,“……”
白洛因回了自己的位置,心里咒骂了一句,怪不得他丫那老是没有水雾,闹了半天这傻子大冬天用凉水洗澡,真尼玛不怕死。
顾海收回错乱的神经,这才感觉到水的温度,外面北风呼啸,顾海在浴室里用凉水冲洗着身体,还能浑然不知,保持身体最佳热度,白洛因功不可没。
“要不要去浴缸泡个澡?”顾海问。
白洛因摇头,“不必了,我洗完了。”
“你这么早出去,是为了多和你老娘聊几句么?”
白洛因关掉开关,开始用浴巾擦拭身体。
“谁说我要出去了?”
顾海顿住,“不出去?也不泡澡?那你这待着干什么?”
“看你洗澡啊!”白洛因微微扬起一个嘴角。
顾海的脸上透着一股笑模样,“那你帮我去浴缸那试试水温吧。”
白洛因的脚刚刚抬起,又放下了。
“等我把衣服穿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臭小子在想什么,想让我光着腚弯腰去试水温?你以为我是整天看漫画书的无知少女呢?这么好骗!
“我现在就想让你去。”
白洛因走到衣架旁,慢悠悠地说:“你要真那么着急,自己去啊。”
话刚一说完,一双湿漉漉的手就伸到了他的腰上,紧跟着后背全湿了,一个*的下巴硌在了他的肩膀上,唇齿的温度侵袭了半个脸颊。
“你给我滚!我刚擦干。”
“嘘……”顾海把一根手指竖在了白洛因的唇边,轻声说:“你妈在外面。”
“她在外面又怎么样?”白洛因用手肘戳着顾海的小腹,“给我滚开。”
顾海非但没滚,反而粘得更紧了,他把放在腰间的手转移到了白洛因的脖颈上,以一种胁迫的姿势,声音低沉魅惑,“白洛因,你太聪明了,你老是识破我的小阴谋,你让我怎么活啊?你让我的小海子怎么活啊?你越是这么聪明,这么端着拿着,我越是想操你,特别特别想……”
一边说,一边用身下的小海子磨蹭白洛因的臀缝,故意发出淫重的喘息声。
白洛因听惯了这种话,倒也没有起初反应这么激烈了,他把手伸到背后,猛地攥住顾海的小怪兽,让它老实一点儿,然后侧头看了顾海一眼。
“真的想啊?”
顾海用下巴戳了戳白洛因的肩头。
“想得受不了了?”
顾海用牙齿啃磨白洛因的肩头,以显示他迫不及待的心情。
“那就吃两袋锅肉味儿的鸡巴去。”
顾海,“……”
“怎么洗了这么久?”姜圆笑着看向白洛因和顾海。
顾海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冬天不是就应该多泡泡热水澡么?”
“这倒也是。”姜圆朝两个孩子招招手,“来,妈妈给你们削好了水果,都过来吃。”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听到“妈妈”这两个字,都是一阵恶寒。
“算了。”白洛因淡淡回了句,“我得回卧室做作业了。”
“不着急,那些作业不做也罢,这种应试教育就是不科学,本该是大脑充分休息和放松的时刻,却让你们做一些毫无技术含量的作业。怪不得高考上了名校,读了四年大学之后,底层人民还是底层人民,上流社会永远都受不到那群高材生的冲击。”
就是想找个轰你走的说辞罢了,瞧你这得瑟劲儿的……顾海冷哼一声,顾自回了卧室。
姜圆站起身去拉白洛因的手,柔声说道:“儿子,妈妈帮你把头发吹干。”
“不用了,擦擦就行了。”白洛因把毛巾搭在一旁的架子上,甩了甩头发。
“那怎么成呢?”姜圆说话就把吹风机拿了过来,招呼着白洛因坐下,“吹吹吧,不吹干,明儿早上起来会头疼的。”
“我都这样十多年了,也没头疼过啊!”
姜圆似乎挺受伤的,拿着吹风机的手垂了下来,悠悠地说:“是啊,一转眼你都大了,很多不好的生活习惯就这么养成了,改都改不掉了。”
顾海知道姜圆又要抒发感情了,大步走了出来,夺过姜圆手里的吹风机,“我给他吹。”
白洛因还在拧巴着,“我不吹风,不习惯。”
“赶紧把头发吹干,咱俩就能睡觉了。”
言外之意,等咱俩睡了,她还能不走么?
于是,顾海就站在白洛因身后给他吹风,姜圆就趁着这段时间赶紧表明自己的来意。
“洛因,小海,你们现在彼此都认识了,关系又这么好。我想,如果给你们俩人安排一个更好的环境,你们应该会考虑考虑吧?我和你爸商量,希望把你们送出国两年,国外的教育条件和这里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别家的孩子想出都出不去,你们既然有这个好条件,就不要再耽误自己了。男孩子嘛,不要总恋家,要有点儿志向,懂么?”
白洛因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我很享受我现在的生活。”
我也是……顾海在心里附和了白洛因一句。
“读普通高中,对我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一个生活经历。”
“你去国外读高中也一样啊,也会结识很多朋友,也会有一段丰富多彩的经历,而且会比这里有价值有意义的多。”
“头发干了。”顾海揉了揉白洛因的头发。
白洛因站起身,朝姜圆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没有让家长做主的好习惯。”
姜圆还要说什么,顾海已经关掉了客厅一侧的灯。
“我们的大脑想要充分的放松和休息,所以您请便吧。”
姜圆的身体在沙发上僵了片刻,终于缓缓地站了起来,朝顾海和白洛因说:“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门一关,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真尼玛烦人,真尼玛嗦。”
“她怎么能有这的钥匙呢?以后她要是天天来,咱俩还活不活了?”
顾海沉着脸思索了片刻,指着白洛因说:“快,赶紧改锁。”
于是,大晚上十点多,两个人还在门口忙乎。
白洛因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这把门锁比学校的真是复杂多了,他暂时喘了一口气,朝旁边打下手的顾海说:“少了一个螺丝刀。”
“那怎么办?”顾海征求白洛因的意见,“去邻居家借一个?”
“这么晚了打扰人家不好吧?”白洛因想了想,“要不你下去买一把吧。”
“下去买?”
白洛因头也不抬,“是,就去便利店。”
顾海的脸色变了变。
白洛因见顾海没动弹,抬眼朝他坏笑了一下,“就去你买鸡巴的那个便利店。”
顾海恼恨地将白洛因抵在门板上,咬牙切齿地说:“没完没了了是吧?”
白洛因又哈哈乐了一阵。
这么一通闹腾,刚才的那点儿不快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第一卷:悸动青春 112正式自立门户
清晨五点钟,顾海听到手机闹铃响起,眯起眼睛看着窗外,月明星稀的,完全看不出是早上。草!哪个傻B把闹钟定这么早?眯了十秒钟之后,顾海的眼睛又睁开了,他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傻B。
眼皮下面似乎吊着两块铁,这一秒闭上下一秒就睁不开了。强撑起那么一条小缝,看到的是白洛因香甜安谧的睡脸。
最后,顾海是把自己从床上硬生生拔下来的。
屋子里的灯一直关着,黑暗中白洛因察觉到有人亲了他的脸一下,动作很轻柔,若有若无的,便没在意。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已经大亮了,顾海穿戴整齐地站在衣柜旁找衣服。
“几点了?”白洛因坐起身。
顾海把白洛因的衣服扔到他面前,“今儿穿这个,外边有点儿冷。”
白洛因刷牙洗脸的时候,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儿,机敏地把头探出卫生间,瞧见顾海站在厨房的一角,把买好的早点一点点腾到盘子和碗里。
白洛因手里的牙刷顿了一下,心里头默默算计着从这里到邹婶小吃的距离,来回所要花费的时间,从而判断顾海是几点起床的。
吃早点的时候,白洛因忍不住问:“为什么不等我起床了一块下去吃?”
“等你起床了?”顾海冷哼一声,“咱们早没时间吃早饭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叫我起呢?”
“你说为什么啊?”
顾海把咬剩下一半的鸡蛋塞到了白洛因的嘴里。
上电梯的时候,顾海一直背朝着白洛因站着,等电梯快到一层了,顾海突然转过头,做了一个特狰狞的表情,冷不防的吓了白洛因一跳。
白洛因回过神之后踹了顾海一脚,“你幼稚不?”
顾海笑着转过身,给白洛因整了整衣领,又给他把衣服的拉链紧了紧,两个人一起走出电梯。
因为天气冷了,骑自行车有点儿凉,为了锻炼身体,两个人选择跑步上学。
整整一个上午,白洛因都没有睡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多睡了半个钟头的缘故,顾海很自豪地认为这是自己的功劳。上课的时候,他总喜欢把手伸到白洛因的后背上,有时候是无意识的,只是很想摸一摸,不带任何邪恶的念头,单纯地想确定这个人存在。
最初顾海碰白洛因,白洛因总是很警觉,有时候也会回头骂两句,现在完全不会了。甚至有时候顾海一节课老老实实的,他会不经意地往后瞥一眼,看看他是否还好。
中午放学,两个人从外面买了些快餐带回家吃。
从电梯里出来,震惊的发现门又是开着的。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已经把锁偷偷改了么?难道进贼了?
两个人摸进屋,结果没发现任何敌情,唯一让他们脑门冒烟的就是,姜圆的身影出现在了厨房里。
“宝贝儿们,你们回来啦,妈妈已经把饭准备好了,你们洗洗手就可以准备吃了。”
顾海脑门青筋暴起,迅速将白洛因拉拽到客厅。
“怎么回事?锁不是换了么?她怎么进来的?”
白洛因目露凝重之色。
顾海磨牙,妈的,竟然敢找维修工来拆锁?
刚要进去质问,姜圆就笑着走出来了。
“对了,忘了和你们说了,门上的锁坏了,不过我已经修好了。”
说完,掸掸手又进了厨房,哼哼着小调把做好的菜端到餐厅。
白洛因走到门口瞅了瞅,锁还是那把锁,昨天辛辛苦苦改装完,今天被他老母轻松破解了。外面保存良好,唯一的印痕还是昨天用螺丝刀划出来的,一看就没有经过维修师傅的手,完全是他老母亲力亲为的。
顾海站在旁边冷笑一声,“我算是明白了。”
白洛因抬起眼皮,“明白什么了。”
“明白为什么你爸那么敦厚老实,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小人精。她不愧是你妈,你不愧是她儿子,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爸被套得这么牢实了。”
白洛因黑了顾海一眼,似乎挺不乐意他把自己和姜圆相提并论的,虽然他不可否认自己的很多优良基因都是从姜圆那遗传来的。
“我决定了,以后我每天都来这给你们做饭、洗衣服、搞卫生。找保姆我也不放心,再者我也没什么事,整天闲着,倒不如来这伺候伺候你们。”
白洛因和顾海的脸色都很难看。
姜圆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不会在这待很久的,只有中午和晚上过来。”
真会挑时段,怎么恶心怎么来……顾海的脸黑得都快看不见五官了。
姜圆把饭菜推到白洛因和顾海的面前。
“快吃吧。”
白洛因没动筷,看着姜圆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你以后能不能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这句话,顾海早就想说了,碍于姜圆是白洛因的母亲,便迟迟未开口。
姜圆的嘴唇泛白,即便涂着厚厚的唇彩都遮掩不住。
“洛因,妈妈想你,妈妈一天见不到你,心里就……”
“你不是想我。”白洛因打断了姜圆的话,“你只是想趁机钻空子。”
姜圆眼睛里蒙起一层水雾。
“我在家住着的时候,十天半拉月不露面,你不也活得好好的?”
“那会儿因为有人照顾你,现在……”
“现在有我照顾他。”顾海插口,“你不是一向信奉西方教育模式么?我们已经17岁了,早就该独立了。如果你怕他受委屈,现在我向你保证,他的衣服由我来洗,饭也由我来做,再苦再累我都认了。只要你能保证不踏进这个门,我们一定会活得有模有样的,如果你非要来这打扰我们的生活,那我不保证你明天还能看到我们。”
顾海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力度,每句话恨不得都能在地上砸出一个响儿来。
自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姜圆真的没再来过,偶尔会派人送一些东西过来,譬如衣服、棉被,大多都用不上,直接被丢到储物室里。
白洛因真的就在这儿住下了。
而且一住就住了两个礼拜,除了周六和周日回家了之外,其余时间都待在这儿。两个人的生活都很有规律,顾海比白洛因早起半个小时,买回早点等白洛因起床一起吃。白洛因觉得过意不去,和顾海商量着俩人轮流去买,结果顾海当即拒绝,理由就是我会开车你不会,于是每天中午一有空,白洛因就会让顾海教自己开车。晚上回来吃过饭,休息片刻便去下面做运动,健身房、篮球馆,不弄得满身大汗都不回去……
回来之后泡个热水澡,剩下的时间全用来腻歪。
两个人从不吵架,出奇的和谐,原因也是没什么可吵的。屋子里脏没关系,两个人全都视而不见;洗漱用品乱摆没关系,看到什么用什么;从不会因为看哪个电视台而争执,因为两个男人的喜好如此相同……
当然,最大的问题还是在吃饭上面。
顾海亲口承诺要给白洛因做饭吃,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白洛因对顾海厨艺的最高评价就是“毒不死”。是的,合着眼捏着鼻子还是能吃下去的。当然,顾海也有个拿手好菜,那就是煮鸡蛋,每天必煮,每煮必熟,白洛因每次都会夸两句。
所以周末回家,邹婶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个儿子如同饿狼一样扑向饭桌,一口气吃掉十几口人的饭量,还总是嘟哝着没吃饱。周日走的那个下午,邹婶给白洛因和顾海做了一大堆好吃的,叮嘱他们回去放到冰箱里,足够吃一个星期的。尽管如此,只要有时间,邹婶还是会去给白洛因和顾海送吃的。
当然,在洗衣服这一方面,顾海一直都是尽职尽责。
他自己的衣服,直接丢到洗衣机里,白洛因的衣服他是手洗的。白洛因总是劝他直接用洗衣机洗,可顾海坚持手洗,为此白洛因很受感动。可后来白洛因发现,他的衣服顾海并不是都用手洗,而是选择性的。再到后来,白洛因发现,其实顾海只会手洗一件东西,那就是白洛因的内裤。
每天晚上顾海都会站在洗手台旁,搓啊搓啊的。
白洛因总算明白为什么顾海可以轻松自如地跑个十几公里,洗件衣服却让他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了。
第一卷:悸动青春 113两人的平安夜
又到了周五,被窝里异常暖和,暖和得让人不想起床。白洛因睁开惺忪的睡眼,透过落地窗朝外望去,天已经亮了,好像又没有亮,灰蒙蒙的,让人判断不出具体的时间。
想伸手去摸手机,结果胳膊差点儿拿不出来,原因就是被子掖得太严实了,怪不得这么暖和。
“五点二十,还早。”
白洛因嘟哝了一句,刚要闭上眼睛接着睡,无意间看到窗框上落了一层白。
下雪了?
白洛因强打起精神睁大眼睛,仔细朝外面看了看,的确是下雪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貌似还很大。虽然下雪会给生活造成很大的不便,但是看到鹅毛大雪从天空中降落,整个世界都变白了,还是会有种兴奋的心情。
白洛因坐起身,摸摸旁边的被窝,已经凉了。
顾海不知道出去多久了。
下雪天路滑,开车要慢,所以肯定比平时起得要早一些。
顾海刚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就看到白洛因的身影在雪地中伫立着,脑袋和肩膀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你怎么出来了?这么冷……”
顾海用手摸了摸白洛因的脸颊,上面已经结了一层冰霜,很凉。
“赶紧进去!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儿。”
顾海浓眉拧着,语气里透着浓浓的责备,像大人训小孩儿似的,一边骂着还一边假模假式地在白洛因的屁股上踢了一下。白洛因穿着长身棉衣,特别厚实的那种,踢在上面好像踢在被子上一样,什么感觉也没有,倒是抖落掉一地的雪花。
路这么滑,白洛因是怕顾海开车出什么事,看到他回来,心里就踏实多了。
热腾腾的小包子,粘和软烂的粳米粥,放上一点儿咸菜丝儿,还有每天必不可少的豆汁胶圈一一摆上桌面。白洛因搓搓手,刚要动筷,结果发现顾海的头发开始往下滴答水,额头上都湿了,不像是雪融的,倒像是汗。
“你怎么出汗了?”白洛因问。
顾海用手擦了擦,漫不经心地说:“路上有车追尾了,一直在堵着,我实在等不及了,就下车跑了一阵。”
白洛因心底溢出淡淡的感动,也有那么一点点……心疼。
顾海瞧见白洛因不吃东西,光顾着瞅自己,忍不住勾起一个唇角。
“感动了?感动就让我操一次。”
白洛因刚暖起来的目光瞬间冻结,狠狠咬了一口包子。
“顾海,你丫早晚毁在你这张嘴上。”
顾海歪着嘴笑了笑,不以为然。
吃过早点,整个身体都暖了,出门前,顾海还是让白洛因套一个羽绒服在外面。
“你见过棉衣外面还套羽绒服的么?”
白洛因嫌笨,又把羽绒服脱下来了。
“让你穿你就穿上,你又不是娘们儿,穿那么苗条给谁看啊?”顾海语气挺硬,非要把羽绒服套在白洛因身上。
白洛因抵死不从,“那你怎么不穿啊?”
顾海特有气势地回了句,“爷不冷。”
“我也不冷。”白洛因怒喝一句。
顾海指着白洛因的脑门,“找抽是不是?”
白洛因还是那句话,“你不穿,凭啥让我穿?”
顾海磨了磨牙,手指在白洛因的脑门上狠戳了几下,然后大步走回里屋,又拿了一件羽绒服出来,穿在了身上,扬扬下巴,示意白洛因也穿上。
白洛因不仅套上羽绒服,还拿了一条围脖儿,只不过是绕在了顾海的脖子上。
顾海走在前面,脖子上突然就暖和了,低头一看,一条暗红色的围脖儿胡乱绕在了自己的脖子。
回过头,白洛因面无表情。
顾海如梦初醒,开口便问:“你是怕我冷,又不好意思说,才死活不肯穿衣服的吧?”
白洛因没承认也没否认。
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袭上心头,顾海一把揽过白洛因的肩膀,手的力道很重,说话的语气却很温柔,“因子,你对我真好。”
白洛因斜了顾海一眼,回敬了一句,“没你对我好。”
顾海故意问,“我对你怎么好了?”
“你对我好的都有点儿二了。”
呃……这是个什么评价?顾海有点儿晕。
白洛因的嘴角隐隐透着一丝笑模样,不明显,但是很生动。就像这满地的雪花,明明是静态的,可却让整个世界都灵动起来。
两个人穿得像个笨狗熊一样,跑不起来了,只能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迟到就迟到吧,还可以趁这个时间好好欣赏欣赏沿街的雪景。
顾海注意到,路上的鲜花店和礼品店都早早地开门了,门口摆着包装精美的苹果。
“今天是平安夜吧?”顾海问。
白洛因也是模棱两可,“好像是吧。”
顾海看了看手机,果真是。
看来,身边没个女人还真是不行,老爷们儿谁会费心思记这些啊?
来到班上果然迟到了,而且一个人都没有,操场上人倒是不少,可能都下去扫雪了。白洛因刚要把书包放在桌子上,结果发现桌子上摆的都是苹果,再往抽屉里一看,抽屉里也都是。顾海那里也是如此,尤其更不例外,一连三个课桌看起来甚是壮观。
白洛因和顾海找到了班级扫雪位置,参与到了扫雪的队伍之中。
“顾海,给你换一把扫帚。”白洛因说。
顾海一转身,一个冰凉的雪球砸面而来,在鼻梁处炸开,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等把眼睛睁开的时候,白洛因都跑远了。
“你丫冒坏是吧?”
顾海扔下扫帚就去追。
这俩人玩得不亦乐乎,身边的同学也按捺不住了,三五成群地开始攻击,到最后成了大面积的雪仗。虽说是高中生了,可一个个全都童心未泯,玩起来谁也不让谁。
最后的结果就是衣服全都湿了,这个时候白洛因觉得顾海特别明智,别人湿了只能缩着肩膀打哆嗦,他们脱了棉衣还有羽绒服。
尤其送了白洛因一个苹果形状的打火机,白洛因默不作声地收了起来。
顾海却一点儿都不避嫌,拍着白洛因的肩膀说:“有了女生送了我一条围脖儿,说是她亲手织的,你说她什么意思?”
白洛因冷哼一声,“看上你了呗。”
顾海很满意白洛因的反应,心里觉得不过瘾,还问:“那你说我还给她′送回去么?人家好心好意给我织的,我再送回去,多伤人啊。”
“那你就留着。”
顾海还想说话,白洛因伸手阻拦,“自个的事儿甭问我。”
言外之意,你瞧着办吧!
顾海顿了顿,“要不我就戴上吧。”
白洛因的后背猛地僵了一下。
顾海又敲了敲白洛因的肩膀,“回头瞅瞅好看不?”
白洛因没搭理顾海,两腮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寒气。
顾海轻笑一声,顾自嘟哝道:“算了,还是给她′送回去吧,既然不喜欢,就别给人家幻想了。”其实他压根没把袋子打开。
白洛因僵持的肌肉突然间松懈下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眼神有多么介意。其实顾海完全可以再过分一点儿,那样效果更明显,可他不舍得,真的不舍得,哪怕自个少占点儿便宜,也不想让白洛因吃太大的亏。
今天是周五,本来应该回家的,可两个人却在街上溜达起来,大概是太热闹了,突然就想逛一逛。到处都是年轻的情侣,手捧鲜花的,玩偶的,巧克力的……无论是什么店,门口都摆着各式各样的礼品。
顾海搓了搓手,这种天气在外面晃荡,还真有点儿冷。
白洛因的脚步在一家小店门口停住,指着上面挂着的手套问:“这个多少钱一副?”
“四十五。”
白洛因掏钱买了一副,刚要递给顾海,忽然发现他不见了。扭头一看,他跑到旁边那家店里,也买了一副一模一样的手套。
结果是顾海先给白洛因戴上的,还抢了白洛因的台词。
“没什么好送的,你就凑合着收下吧。”
白洛因挺无奈地笑了笑,也把手里这副手套给顾海戴上了。
你我都是男人,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可以讨你欢心,所以,就来点儿最经济实惠的吧!
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万达国际影城,上面的电子显示屏上播放着平安夜通宵专场的播放目录,顾海停下脚步,朝白洛因说:“要不,咱俩去看电影吧?”
白洛因微微一愣,他已经N久没有踏进这种地方了,上次来电影院,还是陪着石慧。那部电影的名字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石慧哭得稀里哗啦的,他光顾着给旁边那位递纸巾,连电影演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顾海进了电影院。
平安夜通宵包场的电影很多,分门别类地在各个号厅播放,有的专门是爱情电影,有的是新上映不久的电影,有的是30专场,有的是混类……顾海和白洛因仔细挑选了一下,觉得8号厅播放的电影最适合他俩,清一色的枪战片和恐怖暴力片。
进去之后,放眼望去座位都是空的,看客寥寥无几。
“真消停啊!”
“废话,谁平安夜来这看恐怖暴力片啊?”
人家要么手牵手去了情侣厅,要么肩并肩地走进爱情电影包场,看累了还可以倒在对方的肩头睡一会儿。哪像他俩啊!没个累,越看越兴奋。到了第三部电影的时候,偌大的8号厅就剩下这二位爷,看激动了可以肆无忌惮地大声喧哗,看憋屈了可以踹凳子骂娘,看困了就绕着影厅跑两圈…
直到最后一部电影的片尾曲响起,两个人甚有默契地把头靠向对方的肩膀,结果就是头抵着头,眼眶乌黑,眼睛依旧闪着的亮光。
“这三百块钱花的,真值!”顾海说。
“这是我有生以来看的最过瘾的一次电影。”白洛因说。
两个人沉默了半晌,各自把头移开,相视一笑,一脸倦态地走出了影院。
第一卷:悸动青春 114一个陌生来电
中午回家吃了一顿饭,和阿郎亲热了好一阵,然后狂睡了一下午,傍晚又急匆匆地赶了回去,因为李烁和周似虎要来一起过圣诞节。本来说好了要出去吃,结果顾海偏要和人家吹嘘自个的厨艺多么高超,那俩货一听就惊了,二话不说直奔家里。
路上,顾海有点儿发愁,“晚上吃点儿什么呢?”
“吃火锅吧,涮羊肉。”
“你想吃了?”
白洛因哼笑一声,“只有吃这个不会出卖你的厨艺。”
顾海的脸儿顿时有些挂不住,沉着眸子问:“你的意思,我做的饭不好吃了?”
“好吃不好吃,你自己心里还没数么?”
顾海顿时噎住,大手掐住白洛因的脖颈子,怒道:“我煮的鸡蛋不好吃?”
“你怎么不问问你烧的开水好喝不?”
“你丫……”
顾海恨恨地把手从白洛因的脖子上拿下来,黑着脸和白洛因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
哟?还闹脾气了?
白洛因轻咳一声,顾海没有半点儿反应,表情倍儿严肃,唇缝抿成一条绷直的线,眼睛直视着前方,暗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到里面真切的情绪。
“还真生气了啊?”白洛因忍不住开口,“小皮脸儿。”
顾海本来就余怒未消,白洛因又一句“小皮脸儿”,让他的男儿尊严大打折扣。这一次不光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了,直接大步朝前走,冷峻的背影在白洛因的视线里越来越远。
这人……白洛因无奈了,加紧脚步追了上去。
“行了,你做的饭也没那么难吃,还有提升的空间。”
顾海依旧不发一言。
“别没完没了的,我给你提出意见,不是想让你进步么!”
顾海黑着脸继续往前走。
白洛因一脚踹在顾海的屁股上。
“你是不是找操啊?”
顾海的脸有点儿绷不住了。
白洛因继续威吓,“你丫再这么拧巴,信不信我把你那独创的锅肉味的鸡巴告诉李烁他们?”
顾海嘴角一扯,猛地将白洛因搂到怀里,指着他的鼻尖,带着笑骂道:“小丫挺的,你太坏了。”
果然,对付这种人就得用点儿黄词儿,不然掀不开他那老厚的脸皮。
两个人去了超市,买了好几斤的鲜切羊肉片,又买了火锅底料蘸料,然后随意挑了一些青菜,就提着大包小包回了住处。
李烁和周似虎来的时候,锅里的水都煮沸了,香味从餐厅偷偷钻出来,弥漫了所有房间。李烁和周似虎在家都是小少爷,别说做饭了,连厨具都没摸过,这会儿一进来就闻到香味儿,顿时拍着顾海的肩膀大赞道:“大海,你太棒了,你太能个了,你让我对你的敬仰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周似虎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要放在前两年,谁能想到大海会做饭啊?”
“是是是,太尼玛意外了,我早上和中午都没吃饭,就等着这一顿呢!”
“我连摄像机都带来了。”
看着李烁和周似虎那一脸钦佩和吹捧的表情,白洛因禁不住汗颜了一把,怪不得顾海有底气在他俩那吹嘘,一个个全是没见过大天儿的。
四个人一边吃一边喝,冬天喝啤酒不过瘾,李烁特意从家里带了两瓶茅台,一瓶酒下肚,四个人的脸都是红扑扑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不会吧!你就是……就是……那个姜……姜什么来的……她儿子?”李烁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火锅里的汤都洒了出来。
周似虎也是一副惊骇的表情,“闹了半天你俩是兄弟啊?”
白洛因没说话,顾海问他,“要不要再加点作料?”
“我自己来吧。”
白洛因刚要动手,顾海已经把他的碗拿过去了,放了半勺的作料进去,加了一些汤,还尝了尝咸淡,最后一点头。
“成了。”
李烁和周似虎看得眼都直了。
其中一个拍着另一个的肩膀,戏谑道:“这哥哥当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白洛因听见这句话,眼皮子抬起来,慢悠悠地朝对面俩人宣告。
“我是他哥。”
“呃……”
李烁和周似虎愣了一阵,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顾海知道他们笑的是什么,一双筷子飞了过去,一根打中一个人的头,目光冷厉。
“笑什么笑?”
李烁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大海啊大海,你丫也有今天!被人压在头上了吧?滋味不好受吧?”
“滚一边去!”顾海踢了李烁一脚。
李烁冷哼一声,“你也就跟我横,有本事你骂你哥一句。”
“我骂他怎么了?”顾海凶着脸。
李烁一副挑衅的眼神,“你骂啊!”
周似虎也在旁边起哄,“对啊,你骂啊,有本事你骂啊!”
顾海扭头看向白洛因,后者吃得有滋有味,一副完全置身之外的表情。其实借着酒劲儿骂两句也没啥,平时开玩笑不是还骂来骂去的么?可怎么就开不了这个口呢?瞅他坐得这么老实,吃得这么香,模样这么乖,哪舍得冒然甩一句脏话过去啊?
只能当一回孙子了!顾海第一次在哥们儿面前低下他那尊贵的头颅,任由李烁和周似虎的口水围攻。
周似虎喝得嘴都歪了,拽着白洛因的手说:“我特佩服你,你能把顾海制服了,你不知道他当初说了你多少坏话。”
白洛因也有点儿高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周似虎,“他都说我什么坏话了?”
顾海犀利的双目瞪着周似虎,“你敢说一个试试。”
“说。”
白洛因就一个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语调起伏。
可周似虎就吃白洛因这一套,拉着白洛因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添油加醋地把当初顾海不知情的时候,诋毁污蔑白洛因的那些老底儿全都翻了出来。白洛因就当个笑话听,也没往心里去,听着听着眼睛就睁不开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白洛因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他是被自己的手机吵醒的。醒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顾海更生猛,直接横在地毯上睡着了,李烁和周似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餐厅、客厅到处一片狼藉。
手机一直在响,白洛因的头还是有点儿晕晕的,他扶着墙壁走到卧室,终于找到了一直在叫唤的手机。
陌生号码……这个时候谁来的电话?
白洛因按了接听,懒懒地喂了一声。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气息都听不到。
“喂?”
白洛因拧起眉毛。
“白洛因。”
三个字,每个字都像一块千斤巨石,砸在了白洛因的心头。
砸得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石慧?”
手机对面传来轻微的啜泣声,但是很快就压制住了,其后便是长长的一阵沉默。
白洛因的心里乱糟糟的。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对方似乎没有听到白洛因的问话,自顾自地说:“去年的今天,我们两个人是一起过的,今年只有我一个人了。你知道么?街上好热闹,他们身边都有人陪着,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想着你。我说的没错吧?你没有想我吧?说不定你身边早就有人陪了,呵呵……”
白洛因定了定神,淡淡回道:“石慧,你别这样,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我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只不过今天有点儿特殊,这里真的太热闹了,我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没想过要和你重新开始,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特别想你,真的特别特别想你,我觉得,我在回忆里面走不出来了。”
白洛因走到阳台上,靠着冰凉的墙面,强迫自己的心一点点镇定下来。
“你越是这样,你越是走不出来,你别再打听我的消息了。你试着删除我的号码,删除有关我的一切信息,删除我这个人。”
“我删除不了。”石慧的声音轻柔哽咽,“你知道么?我之所以能扛到今天,是因为我一直幻想着,我们总有一天会和好的。”
白洛因的指尖泛着一抹凉意,夜风吹得他的呼吸有些不稳。
“没可能了。”
四个字之后,白洛因深吸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第一卷:悸动青春 115深夜强行拷问
白洛因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很长时间,直到全身上下都凉透了,心里的温度也下降成为正常值,他才拖着疲倦的步子回了客厅。
顾海依旧横在地上,看样子睡得很沉。平日里白洛因有一点小动静,他都会非常警觉,今天手机铃声响了那么久,白洛因又打了那么久的电话,他都稳如泰山,可见昨晚确实喝了不少。白洛因静静地看着顾海,想着怎么把他拖回床上,看着看着就有些失神了。
顾海很少这么安静,这么老实,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沉睡的野豹,薄衫长裤,身体在地毯上惬意地舒展着,结实的手臂和长腿虽然都处于放松状态,却充满了刚劲的力量,好像下一秒钟就会突然跃起,张牙舞爪朝你扑过来。
白洛因觉得,顾海是个多面体,很难摸到他的准脾气。他冷厉起来的时候,一个眼神就会让你不寒而栗;温柔起来的时候,又像是一个随便可以揉捏的软柿子;严肃起来的时候,从头到脚就像一杆枪,再煽情的氛围都能让他雷打不动;坏起来的时候,骨缝里都透着一股轻浮,让你瞬间骤起鸡皮疙瘩……
这样的人,看起来复杂,却又无比单纯。
白洛因也是如此,他是个性情中人,虽然看起来比较稳重,其实心里飘忽得厉害。他可以在上一秒对顾海鄙视得要死,下一秒就看到了他过人的长处,可能昨天还想抽顾海一个大耳刮子,今天就想对他温柔呵护。
好比现在,白洛因注视了顾海良久,都没忍心叫醒他。
最后,白洛因决定,就这么把顾海抱到卧室。
听起来好像挺荒唐的,白洛因确实这么做了,他把顾海拦腰抱起,虽然有点儿沉,但是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一步一步很慢很稳地往卧室里面送,到了床边,轻轻放下,开始给他脱鞋脱衣服。
顾海似乎哼了一声,白洛因的手顿了顿,朝顾海的脸上看去。
眼睛闭着,睫毛很短但是很密,鼻梁很高,让这张脸都变得很立体,唇部的线条很硬朗,暗红色的,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男人的薄唇。
白洛因的手指突然插入顾海浓密的发梢中,脸募得垂下,嘴唇封住了顾海的呼吸。
薄唇相贴的那一刻,白洛因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很乱。
撬开顾海的牙关,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白洛因像是瞬间迷醉了,舌头闯了进去,粗暴地开始在顾海的口腔里横行霸道,甚至连牙齿硌到舌头都没有察觉,血腥味刺鼻,津液中夹杂着血丝,顺着唇角流下。
顾海醒了,手臂抬起,扼住了白洛因的脖颈。
白洛因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即使他和顾海四目相接,也没有任何羞怯和顾虑。他粗暴地撕开了顾海的薄衫,又去扯拽顾海腰上的皮带,像是一只急切的豺狼,没有任何耐心,褪下裤子的那一瞬间顾海的胯骨被皮带硌得生疼。
顾海的眼睛里充斥着烈红色的火焰,当白洛因的手在他身上制造出一股股电流和刺激的时候,这种暴虐达到了顶点。
他一把将白洛因摔到身下,粗暴地分开他的腿,身下肿胀的野兽冲着狭窄的密口猛地顶撞过去。
白洛因企图扭过身体,却被顾海的胸膛压得动弹不得。
“让不让操?”顾海低俗的问话充斥在白洛因的耳边。
白洛因的手死死攥拳,脸像是嵌进了床单里,声音沉闷痛苦。
“不让。”
顾海又一次冲撞了一下,这一次比上次还狠,白洛因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
“为什么不让?”
顾海问得霸道,心也在那一刻和白洛因叫起劲儿来,因为他感觉到白洛因今天不正常,虽然他被压得死死的,可心却在四处乱窜,顾海可以很明显感受到他的慌张和不安。
手机铃声赫然响起,白洛因的身体跟着抖了一下。
“这个时候谁来的电话?”
顾海嘟哝了一句,手伸过去想要拿过手机,却被白洛因抢了个先,直接关机。
“骚扰电话。”白洛因说。
顾海没有在意,他将身体下移,速度非常快,快到白洛因还没有察觉,臀瓣就被某个人的利齿密密地攻击了。白洛因的腿猛地抬起又被按下去,手臂伸到后面再次被按住,他像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螃蟹,完全无法动弹,被迫接受爱的凌辱。
顾海的牙齿在臀瓣四围啃了一阵,突然开始往内侧转移。
白洛因的身体在疯狂地较劲,和顾海较劲,也和自己较劲。
顾海的舌头舔在了白洛因无法启齿的部位。
他的脖子猛地后仰,下巴硌在床单上,嘶吼了一声。
“顾海,你混蛋!”
“滚蛋?”顾海笑得狂肆,“还有更混蛋的呢。”
“大海……大海……”
白洛因突然叫了起来,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哀求,这是顾海以前从未听到过的。他的心纵是一块灼热的烙铁,此刻也软了下来。
顾海抱住了白洛因,胸膛抵着他的后背,下巴抵着他的脖颈。
“因子,你在怕什么?”
白洛因脱力一般地闭上眼,拼命压抑着自己急窜的心跳。
顾海的手指又对着那个遍布着神经,褶皱交错的地方戳刺了上去,不留任何情面的,不考虑任何后果的,继续迫问:“为什么不让操?”
白洛因闷闷地说了句,“我怕疼。”
事实上,这个理由,在白洛因的心里占得比例最小,微乎其微,可是对于顾海却是奏效最大的。白洛因完全可以说出实情,可他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怕,恐慌感让他的血都跟着凉了,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算窝囊也认了,只要……别冲破他心里最后的承受底线。
顾海突然笑了,释然的笑,然后一巴掌拍在了白洛因的臀瓣上。
“原来你小子也有怕的啊?”
白洛因把情绪掩饰得很好,怒目反驳顾海,“要不我操你一个试试?”
顾海故意试探白洛因,“来啊,我没意见。”
白洛因像是死鱼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顾海笑了,笑得挺复杂的。
然后他贴在白洛因耳边,小声说:“宝贝儿,一会儿可能有点儿难受,你忍忍。”
白洛因身体一僵,他以为顾海要强来,结果顾海只是按住了他的腿,把烙铁一样灼热粗壮的怪物插到了他的腿缝中间。腿根处最敏感脆弱的皮肤遭到了强烈的摩擦,热度烧灼着白洛因的每一根神经,尽管不是真枪实弹,却也让白洛因够羞辱的了。他几次想把腿松开,却遭到了顾海的暴虐阻止,只能咬着牙硬忍着。
身后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地传过来,白洛因慢慢受到了感染,开始用手抚慰自己前面的小东西,后来仍觉得不够,竟然翻个身把顾海压在下面,用同样的方式在他身上攫取快乐。顾海任由他弄,甚至鼓励刺激他弄,即便他心里也有点儿抵触,可让白洛因在他身上找到任何刺激的方式,他都甘心去尝试。
夜,终于在两人的痉挛颤抖中结束了它的喧嚣。
其后的几天一直很平静,白洛因没再接到石慧的电话,心里渐渐踏实了。也许她真是那天触景生情了,情绪有些失控,才打了这么个电话。谁在失恋过后没有一段疯癫期呢?也许,慢慢的就过去了。
一转眼到了元旦,白洛因和顾海回到小院过节。
邹婶和白汉旗在厨房忙乎着,白洛因在屋子里鼓捣着自己的东西,顾海则在院子里逗小孩玩。
邹婶的儿子叫孟通天,人小鬼大,刚七岁就满脸的忧郁。
“你刚这么点儿大就发愁,有什么可愁的啊?”顾海问。
孟通天叹了口气,小嘴蠕动一阵,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顾海坏笑着拉过他的手,问:“有女朋友了么?”
孟通天苦笑了片刻,“有,还是没有呢?”
“这个可以有。”
顾海大手掐住孟通天的小细腿,一阵狂乐,这孩子太好玩了。
孟通天丝毫没被顾海的情绪带动,还是一脸的茫然,久久之后,幽幽地说了句,“她都快把我折磨死了。”
“谁啊?”
孟通天缩着肩膀,脚丫子在地上划圈。
“你说谁啊,她啊。”
顾海心领神会,继续逗他,“她怎么折磨你了?”
“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这不是存心拿着我么?”
顾海哈哈大笑,拍着孟通天的头说:“你真是我的好弟弟,咱俩一块努力吧!”
正说着,白洛因的手机响了。
白洛因的手机放在书包里,书包就撇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他在卧室里听不见,顾海就直接把他的手机拿过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