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06

辛琪: 缱绻邪郎情


楔子
 
  广阔北地极富盛名的商业巨擘──烜日堡堡主上官熙──手下有四名跟随在身边十几年、一起长大的贴身护卫,他们个个能力卓绝,除了在商场上成为上官熙的得力副手外,四人的行事作风更在商界及江湖中博得「四色修罗」这么个令人胆寒的名号。

  「四色修罗」各自身怀绝技,多年来忠心耿耿为烜日堡开疆辟士,扩展商业版图,他们个个能力卓绝,独当一面,是烜日堡几代以来最强的四大支柱,说他们在堡中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在一点也不夸张,因为这可是众人皆认同的事实。

  对于这四个处事精明、各有专擅的厉害人物,等闲人难以动摇他们坚定的心,直到他们各自碰上今生命定的伴侣,一向冷静的心终于也掀起了波涛……


第1章
 
  晌午刚过,位于山边,一向平静的竹林村,某户人家门口突然传来刺耳的吵闹声。

  没多久,好奇又关心的街坊邻居渐渐聚拢,在不远处议论纷纷。

  「真夭寿!明明是自己好赌,偏偏一输钱就回家拿孩子出气,怪孩子带衰他……唉!真不知要怎么说这种人才好……」

  「可不是吗?可怜那孩子被打了好些年,还是逃不过被卖掉的厄运……」

  「他是孩子的爹,又会讲大道理,我们有什么能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可怜的丫头被人带走……」

  「唉!大的现在被带走了,小的什么时候又会被卖出门呢?」

  「亏他以前还是咱们这一带最有名的夫子呢!谁知道妻子过世后就完全变了样!」

  「这人要变,是谁也料不准的。一个老实人学会了赌,再加上嗜酒如命,怎么会不出乱子哟……」

  邻居们带着爱莫能助的眼光注视那情景,却没有人上前阻止。谁教这几年庄稼欠收,大家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余力管闲事呢?

  「妳这孩死的丫头,还不快点给老子放手?!」方守恩瞪大泛着血丝的眼,怒斥双手死抓着门框的小人儿。

  「爹……不要啊!不要把我卖掉……我会更努力做活──」

  「少废话!每天赚那几文钱,连让我赌一把都不够!」方守恩不耐烦地打断她,「村口已经有人在等了,别拖拖拉拉地误了时辰,快点给我放手!」

  「爹……求求您,别、别卖掉我……」小人儿哭得满脸是泪,拚命恳求。

  「放手!听到没有?再拖下去别怪我动手!」方守恩火大地咆哮起来。

  「爹……呜呜……」

  「哭什么哭?!要不是生了妳们两个赔钱货带衰家运,我会过得这么惨吗?」方守恩破口大骂,「倘若不是答应了要将妳交给人家,就凭妳现在这副哭衰相,老子不好好教训妳一顿才有鬼!」

  小人儿呜咽着,骨瘦如柴的身躯颤抖个不停,两只小手紧紧攀住门框,「别卖了我,爹……求求您……」

  「妳说别卖就别言吗?!老子欠了一屁股债,不卖了妳怎么解决得了?快点给我放手,我没时间再跟妳磨蹭下去!」方守恩再无耐心地一把拽住她,硬是将她拖离门边,朝村口而去。

  「不!不要……我不去!爹,求求您……女儿不去……」小人儿一边哭喊,一边用脚抵住地面,试图阻止他的行动。

  可惜,十二岁的瘦弱女娃终究敌不过大男人的力气,很快就被无情的父亲给拖远了。

  「姊姊……」一张布满恐惧与泪水的小脸由屋内探出,呜咽地唤着。

  街坊邻居的叹息声此起彼落,却再也传不进被暴力拖走、心灵受创甚深的小人儿耳中……

  ⊕====⊕  ※  ⊕====⊕

  平津城临水而建,自古以来便是南北水运必经的枢纽,百业蓬勃发展。

  由于民生富裕,加上往来商旅众多,故而城内的酒馆、客栈、青楼多不胜数,生意更是好得不得了!

  在众多的妓院中,名声最响亮的非喜花苑莫属,因此,当城内最大布行的主事者朱万生打算宴请由北地来访的贵客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里。

  这夜,喜花苑一如往常,充满了热闹的气氛,位于二楼的醉情轩里更是莺声燕语不断,只因朱万生所招待的贵客实在太有吸引力了,惹得前来服侍的花娘们个个春心荡漾,难以自持……

  白韶唇角噙笑,看似多情的眼眸注视着为他倒酒的花娘。

  来平津城十天,将该处理的公事都完成后,他才点头答允朱万生的邀约,前来见识一下城内最负盛名的青楼。

  果然,前来陪侍的花娘个个姿色不俗,言之有物,这喜花死确实名不虚传,没有让他失望。

  「来来来,白爷,我再敬您一杯。」满脸红光的朱万生频频劝酒,决意要将这位大金主伺候得满意又爽快。

  烜日堡威名远播,生意遍及大江南北,能与之合作是多少商人梦寐以求的事,所以他当然要全力讨好堡主的代表,以期来年能够继续合作,也幸好这位谈起生意来精明如狐的白修罗并非不近女色,否则他还无从使力呢!

  白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觑见朱万生小心翼翼的神色,不禁感到好笑。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朱万生打的主意呢?以为只要讨好他,日后与烜日堡的合作关系就不会生变。

  事实上,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所有与烜日堡合作的商号,都必须经过事前严密的调查,确定是否符合要求。

  这个朱万生就是因为做生意的经验丰富,加上多年来信用一直不错,算得上是个诚实可靠的商人,才会获得烜日堡的青睐。唯一奇怪的是,他自己生性风流,就认为每个男人都像他一样,每每选在青楼中招待谈生意的对象,也不管对方是否真的喜欢这种场合。

  不过,朱万生的行为也不算错,只要是男人,又有几个抵抗得了美女投怀送抱呢?拿他来说,即使早已在潞安县设置一处专供「休憩」用的别院,并且豢养了数名侍妾以满足需要,可是一旦出门在外,碰到类似此刻的情形,他也不会故作清高,照样入境随俗,春色同欢。

  毕竟他的个性一向多情怜花,自然不会放弃任何赏「花」的机会啰!

  例如,此刻主动偎进他怀中的香软娇躯,一双媚眼频送秋波的模样,便十分地赏心悦目。

  「爷,今晚就让玉仙来服侍您……」美人儿吐气如兰,在白韶耳畔软语央求,双眸望着那俊逸出众的脸庞一瞬也不瞬,为他着迷不己。

  身为喜花苑的红牌,她向来自恃美貌与手腕,不轻易对客人百依百顺,可是眼前的男子却让她一见倾心,使出浑身解数,定要他臣服在石榴裙下。

  「这么迫不及待想拉我进房呀?」白韶唇角噙笑,勾人的眼眸瞟向在怀中磨蹭的女子。

  「爷……」她仰起媚艳的脸庞,娇声呢喃。

  白韶一笑,为了不辜负美人乞怜的媚态,大手探向她半露在外的白嫩胸房,隔着衣衫握住一只丰盈,放浪地揉掐起来,引人侧目。

  玉仙心中震惊,身子微微一僵,怎么也没想到看似温文懦雅的白韶竟会当众做出如此邪佞放肆的行为。

  察觉怀中美人的反应,白韶的动作越发挑逗,同时慵懒地出声,「怎么,我的动作太粗鲁了,让妳不舒服吗?」

  「爷……」玉仙轻轻喘息,全身麻痒难耐,心中既满意他终于对自己「出手」,又埋怨他当众「动手」,令她下不了台。

  「玉仙姊好福气,能得到白爷的青睐,真是让芸芸嫉妒死了。」坐在白韶另一边的花娘轻声细语,眼中带着一丝嘲讽,又充满了羡慕。

  她知道自己的姿色略逊玉仙,白韶会选上玉仙也是人之常情,但这样年轻俊逸、风度翮翩的男人实在难得一见,如果能与他销魂一夜……

  彷佛感觉到芸芸炽热的目光,白韶缓缓放开低喘不己的玉仙,伸手拿起酒杯暍了一口,随即转头将芸芸揽了过来,俯首吻住她红艳双唇,将含在嘴里的酒液徐徐度进她口中,另一手则直接探向她双腿之间揉弄起来。

  呻吟声由芸芸喉间响起,慢慢速出两人唇瓣交接处,她妆点得宜的白皙脸蛋因这激烈挑弄而泛起迷醉红晕……

  白韶更加放浪的行径使得被晾在一旁的玉仙气红了眼,坐在圆桌对面的朱万生倒是乐得咧开了嘴,觉得在喜花苑设宴的决定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于是他有样学样,也开始对怀里的花娘动手动脚……

  一时之间,醉情轩内嘤咛声不绝于耳,令人想入非非,无法自持。

  几位得空的花娘则是看傻了眼,即使个个经验丰富,仍旧被眼前淫佚的场面惹得脸红心跳。

  看芸芸一脸陶醉的模样,便知道这位白爷的欢爱技巧十分厉害,若是能与他来上一次,不知会有多么销魂……

  正当众花娘对白韶露出痴迷的目光,思索着该如何和芸芸争夺他时,醉情轩外突然传来极大的吵闹声,不仅让白韶与朱万生诧异地停下动作,连其它花娘也惊讶地回过神来,露出疑惑的表情。

  顿时,醉情轩内悄然无声──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吵成这样?!」朱万生不悦地命人出去一探究竟,唯恐这突来的惊扰扫了贵客的兴致,导致他辛苦安排的计画功亏一篑。

  不一会儿,奉命打探的下人回来禀告消息。

  原来邻近的品花阁里有位被标下初夜权的清倌不肯屈从,还用暗藏的凶器刺伤了客人,因而闹出事端来。

  一听完原由,偎在白韶胸前的芸芸便抢先出声。

  「应该就是那个叫海棠的姑娘啦!嬷嬷常说她美得就像一朵秋海棠似的,才给她取了这个名字。今儿个是她的开苞日,听说竞标的客人多得不得了,没想到却闹出这么大的事!」

  就她所知,海棠是在十二岁时被人由南方卖到喜花苑来,鸨母看好她姿色过人,花了三年的时间调教训练,一年前开始安排她垂帘见客,专司弹琴,让寻芳客只能远观、无法亲近,藉此打响她的知名度,直到最近才广为宣传,要各方有意的客人在今晚前来喜花苑公开竞标她的初夜权。

  「海棠长得很美?」听出她幸灾乐祸的语气,白韶微微挑眉问道。

  「她……是很美。」芸芸不甘愿地吐出话来,无法在他的目光下说谎,「不过,个性也很倔强……」

  听说当初鸨母是用非常手段调教海棠,才让她认命地听从摆布,可是又听说她的个性其实没改变多少,不知道正式接客之后又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看出芸芸有许多隐情未说出口,白韶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听妳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芸芸一惊,连忙劝道:「外头的纷扰自有嬷嬷会处理,白爷又何必蹚浑水,跑去看那种不愉快的场面呢?」

  开玩笑,若让白韶见着了海棠,那她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不愉快吗?」白韶微扬眉。

  「是呀,白爷,妓女不从时有所闻,但是闹到刺伤客人可就不多见了,现下那边的场面恐怕混乱得很,您还是置身事外,别因一时好奇反而坏了自己的兴致。」朱万生跟着劝道。

  白韶勾起唇角。想不到他才说了一句话,众人竟然就已认定他想去品花阁看热闹。看来他若不去瞧上两眼,还真是辜负了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说呢!

  他笑着偏过头,睇向被冷落在一旁久久不语的玉仙,「妳说呢?我真的不该去瞧个究竟,蹚一下浑水吗?」

  玉仙强忍着心中怨气,酸溜溜地回道:「白爷想怎么做,咱们服侍的下人哪有资格说话?」

  白韶挑挑眉,笑容多了一丝兴味,「倘若我就是要妳说呢?」

  向来高傲的玉仙被他一激,沉不住气地脱口而出:「若要我说,白爷何妨去品花阁瞧瞧,或许海棠的美貌能唤起您的恻隐之心,救她一条小命呢!」

  彷佛觉得她赌气的口吻很有趣,白韶忽然朗朗一笑,「好,既然妳都这么说了,我不去品花阁瞧瞧,似乎不够仁慈呢!」

  玉仙话才出口便已经后悔,没想到白韶竟然将她的气话当真,让她顿时傻眼,暗恼自己明明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却还是冲动地向他挑衅……

  白韶睨了她怔愣的娇容一眼,轻推开偎在怀中的芸芸站了起来。

  「就让我去瞧瞧热闹,满足一下好奇心吧!」

  话落,他径自转身朝轩外走去。

  反应不及的众人一阵错愕后,也纷纷从椅子上跳起,由朱万生领头,尾随而去。

  ⊕====⊕  ※  ⊕====⊕

  一踏入吵杂的品花阁里,白韶便见到一身体红的娇小女子背靠圆柱站立,双手紧紧握住匕首,将锋利的刀尖对准胸前,与一干孔武有力的护院对峙。

  白韶唇角一勾,站立原处不再前进,深邃眼眸看着女子绝艳的脸庞,以及发自她身上清冷脱俗又惹人怜爱的矛盾气质。

  拥有花容月貌的女子他见多了,可是从不曾见过气质如此特殊的美人。这下子,他对这位海棠姑娘的好奇心越发强烈了。

  眼泛异采,白韶仔细端详起眼前的美人儿。

  标准南方美女的娇小身躯,雪白的肌肤彷佛吹弹可破,清澈的美眸中燃烧着玉石俱焚的决心,琼鼻下方的小小朱唇透着自然艳色,惹人心旌动摇。

  如此绝丽的脸蛋上,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抹异常红晕……

  白韶微微皱了下眉,心中突然明白了。想来,为了让海棠顺服,鸨母应该是给她服下了某种春药,所以她的脸颊才会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潮。

  妓院里使用的催情药物向来十分强烈,海棠能够强忍下被药性催逼而出的情欲,坚持不从,让他不由得另眼看待,心底升起一丝钦佩。

  看看她,处境如此危急,她却连一滴眼泪也没掉,这么坚强的个性实在很少在一个女子身上见到。

  「李嬷嬷,妳就是这么教导喜花苑里的姑娘吗?教她们趁人不备,给客人一刀?!」刘为豪捂着包扎妥当的肩膀,怒气冲冲地对着站在一旁连声陪罪的鸨母咆哮,肥胖的脸颊因气愤过度而频频抖动。

  「真是不好意思啊!刘大爷,是我没把海棠教好,才会让这丫头误伤您的千金之躯,我在这儿给您陪罪了,请您宽宏大量,原谅海棠这一回吧!」李嬷嬷打躬作揖,极尽谦卑,在心里将闹事的海棠咒骂了千万次。

  「原谅?哼!本大爷付出千金买她初夜,结果换得了什么?!还好我身手敏捷才只伤了肩膀,万一闪避不及被伤到重要部位,妳赔得起吗?!」刘为豪继续咆哮,眼神狰狞。

  李嬷嬷的表情更加惶恐,对于惹事的海棠也更加恼火,气冲冲地下令:「来人,还不快点把这个死丫头抓住?!」

  这下子,她已经顾不得粗手粗脚的护院是否会伤了海棠,说什么也要尽快将人拿下,向眼前的大金主好好陪罪。

  一干护院接到命令,开始移动脚步朝海棠逼近。

  「别再过来!」海棠眼神一凝,将匕首压得更紧,瞬间刺破胸前布料,「再过来,你们就准备为我收尸吧!」

  李嬷嬷骗了她,明明说好只要用心弹琴给客人听就不会逼她卖身,谁知这只是另一种骗人的手段!

  她不该相信的!不该忘记数年前逃跑失败被捉回来时所受到的教训,不该再次轻易相信李嬷嬷的「保证」。

  现下,己被卖出的她除了一死之外,哪里还有路可以走呢?

  「别听她胡扯!她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还不快点给我拿下?!」李嬷嬷气呼呼地叫着,随即又转向刘为豪陪笑道:「刘大爷,不如这样,等拿下这个死丫头,我就把她绑在床上……」

  刘为豪眼睛一亮,透出淫邪之光,「好,好主意!妳──」

  话未说完,坚决清亮的嗓音突然传来,硬是打断了他。

  「你们休想逼我就范!」海棠一脸决绝,在扬声同时,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向胸口!

  旁观众人全都尖叫起来,有几名还不忍卒睹地闭上了眼。

  就在匕首堪堪触及海棠的胸口时,一道身影飞跃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她的手臂往外一拉,及时阻止了这桩惨剧。

  「如此轻贱性命的行为真是不可取!」白韶俯瞰被自己环住的娇小人儿,大手微一使力,让她吃痛地松开匕首。

  尖端带着血丝的匕首落到地上,发出铛银声响。

  「你……」海棠错愕万分地望着眼前的高大男子,不明白他是怎么办到的,随后则有更多的愤怒。「为什么阻止我?」

  她宁可一死也不愿受辱!为什么这个男人要助纣为虐?难道他不明白,阻止她寻死不啻将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白韶的眼光扫过她渗血的衣襟,沉声道:「我可没兴趣看女人死在我面前。」

  「你可以转头离开,眼不见为净!」海棠冷冷地回道,美丽的眼眸升起一丝怨气,以及对自己无法避免的命运所生出的绝望。

  「怨我阻止妳小小的抗争吗?」白韶扬眉,唇角勾出兴味的笑容,「这么坚决想死?」

  小小的抗争?海棠紧抿着唇,沉默地瞪着他。

  「我说错了吗?妳这种行为不是小小的抗争是什么?」白韶盯着她姣美面容,语气听似温和,却是夹枪带棒。「妳真以为拿着一把匕首就能阻止这一大群身手矫捷的护院?!」

  海棠心一寒,无法否认他所说的事实,紧抿的唇瓣微微颤抖。

  看着她明明面无人色,脸颊上却仍旧带着怪异的红晕,白韶忍不住伸手轻触那透着不正常热度的肌肤。

  海棠一惊,直觉想闪避,这才发现被他环住的身躯动弹不得。「放开我!」

  「不放。」白韶挑眉,露出邪气的笑容,指尖来回摩挲她的嫩颊,「抱着妳还满舒服的,没道理要我放弃这等享受。」

  「别再碰我了!」海棠怒斥,极力忍住心中的惊恐。

  不知怎地,他的碰触竟让她体内升起一阵阵骚动……

  白韶唇边的邪笑转炽,「妳不知道男人有一种愈被阻止就愈爱招惹的习性吗?再说,此刻受制于人的妳又打算如何脱离我的『魔掌』呢?」

  海棠强迫自己漠视他指尖所带来的奇异燥热,不驯地瞪着他。「你到底想怎样?!你无权强迫我承受这般对待!」

  「无权吗?」白韶微微瞇起眼,「话可别说得那么笃定。」

  他倏然转变的眼神让海棠心中泛起一丝惶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韶挑眉邪笑,正待响应之时,一道异常尖锐的嗓音硬是插了进来──

  「幸亏白爷好身手,才能及时阻止我们家海棠任性的行为,避免造成更大的伤害,老身在此多谢白爷的帮忙了。」李嬷嬷满脸堆笑。

  她原先震慑于白韶惊人的身手,不敢擅自打断他与海棠旁若无人的「交谈」,但是在刘为豪神色不善的连番催促下,终究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白韶玩味地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李嬷嬷太客气了。」

  听见他语气温和,李嬷嬷顿时忘了先前的惧怕,大着胆子道:「白爷才是客气了,再次多谢您出手相助,不过……现下可否请白爷先放开海棠,毕竟她今晚可是被刘大爷标下了。」

  闻言,白韶眼中闪过异采,撇撇唇道:「那可不行。」

  李嬷嬷一愣,「白爷?」

  眸中徐徐升起霸气,白韶淡笑开口,「我要买下她。」


第2章
 
  白韶突如其来的宣告让李嬷嬷愣在原地,好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出声,「白、白爷要买下海棠?」

  「我已经说了,不是吗?」低柔的嗓音带着一丝嘲谑,白韶睇着怀中浮现震惊之色的美丽容颜。

  未见到这个女人之前便对她充满了好奇心,见到她之后,她那独特的气质与倔强的性子竟意外地引发了他的欲念,他突然想知道拥有这么「特别」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另外,驯服她倔强的性子,对他而言也算是一项有趣的挑战,所以他决定买下她,不与他人共享。

  这下子,李嬷嬷可不能再说自己听错了,她的脸上浮起惊慌之色,张开嘴才想婉转拒绝时,一旁的刘为豪已先怒骂出声。

  「不行!我已经付了千金买她一夜,今晚她是我的人,你等明日再来吧!」

  「那可不行。」白韶笑着摇头,嗓音一径温和,偏偏又奇异地给人一种狂肆的感觉,他睇着李嬷嬷再道:「我现在就要买下她。」

  李嬷嬷顿时手足无措,看看白韶令人隐隐生畏的眸光,再看看一脸怒气的刘为豪.心中暗自叫苦,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白韶的手臂始终环在海棠身上,一向被人奉承惯了的刘为豪还是头一次碰上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心火猛地窜了起来,破口大骂──

  「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本大爷抢人!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刘为豪在平津城是何等人物,我说的话有谁敢回一个『不』字?敢不把本大爷放在眼里,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闻言,白韶的笑容加深,睇向刘为豪的眸光却转为鸷冷锐利。

  「平津城刘家号称首富,实则外强中干,不仅在外投资的生意连连亏损,连平津城内的商号营收亦是每下愈况,岌岌可危。」

  刘为豪愣住,随即涨红了脸,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怎会对他们家生意的内幕了解得如此透彻,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竟敢捏造事实,破坏刘家的名誉!」碍于颜面,即使心中又惊又窘,他仍是硬着头皮叫嚣怒骂,死也不承认。

  白韶对他的叫嚣声置若罔闻,淡声道:「上个月,刘家翻了一艘船,因无法如期交货而损失惨重,不过无法交货也好,听说那艘船上装载的原物料早己被掉包,换成次级品了。」当初就是因为查出刘家做生意不老实,烜日堡才没有挑上他们合作。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哗然,对白韶所言已信了七、八分,毕竟刘家上个月翻了一艘船的事众所皆知。

  「你……你为什么会……」刘为豪又气又难堪,脸孔微微扭曲。

  白韶眉一扬,含笑轻问:「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刘大爷。」

  「你……你到底是谁?!」彷佛一口气梗在喉间,刘为豪不住地喘息,瞪直了眼问。

  「烜日堡,白韶。」

  这五个字彷佛一道响雷劈在刘为豪头上,「烜、烜日堡!你……你是『白修罗』……」

  「那是外界擅自为我们取的名号,其实白韶真正的职称为上官堡主的随身护卫,以及谈生意的代理人。」白韶语调温和地解释,宛若与人闲谈般轻松。

  「你、你到底想怎样?!」刘为豪脸色灰白,知道自己找错对象挑衅了。

  难怪他会知道刘家的底细。烜日堡旗下的探子遍及大江南北,商场上的事只要烜日堡想知道,几乎没有探查不到的。

  「我想怎样?」白韶轻轻扬眉,「不好意思,刘大爷,恐怕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当众揭我刘家隐私,怎会听不懂我要问的是什么?!」刘为豪咬牙切齿地道,反正已丢尽颜面,他索性豁出去直接问了。

  「我并非揭人隐私,只是讲述事实。」白韶不动如山,语调一径温和,「再说,我也没想对你怎样,毕竟,我方才说话的对象是李嬷嬷而不是你。」

  刘家豪一窒,被他直截了当的话语刺中要害,顿时出不了声,心底清楚自己此刻已处于劣势。

  见他总算安静下来,白韶转向李嬷嬷,好整以暇地开口,「妳开个价吧!」

  李嬷嬷一怔,苦着脸回道:「白爷,您……真的要买下海棠?」

  「开价吧!别再让我说第三次。」白韶笑笑地盯着她。

  「白爷……」李嬷嬷脸色更苦,戒慎惊惶的眼神中有对白韶的顾忌,也有自身的犹豫与不甘。「海棠还是个清倌,我辛苦训练她三年,她都还未……」还未替喜花苑赚足银两,怎能轻易让人赎身?

  「我决定的事向来不会更改。」白韶轻勾唇角,淡声提醒道,「妳自己好好斟酌吧!」

  闻言,李嬷嬷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迟迟作不了声。这位白爷脸上明明带着温和的笑容,为什么她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  ※  ⊕====⊕

  片刻后,李嬷嬷终于不甘愿地同意让海棠赎身,跟着围观人群全数撤离品花阁,只剩下白韶与始终被他环在怀中的海棠。

  一待闲杂人等离开,白韶便毫不迟疑地带着她走向内室。

  「你想做什么?」海棠终于从一连串惊人的变化中回过神来,扭动身躯试图挣脱他的手臂,却发现自己微小的力道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内心深处的恐惧再一次充斥全身。

  这个人虽然出手阻止她自我了断,却也买下了她,此刻他想做的事与前一个标下她的男人又有什么不同呢?她不过是从一个男人手上换到另一个男人手中罢了!

  「妳认为我想做什么?」白韶睨了她一眼,低柔的嗓音反问。

  不是没有感觉到她试图反抗的力道,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行动,仍旧将她带向内室右侧铺着锦被厚褥的大床。

  海棠被他推坐在床沿,倔强的美眸瞬间浮上惊慌,她僵硬着身子瞪视站在面前的男人,问出一个明知答案为何,却想听他亲口说清楚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买下我?」

  即使被一个男人买下要比待在喜花苑倚门卖笑、天天伺候不同男人来得好,可是……跟着这个男人,她的下场真的会比较好吗?

  其实她很害怕,虽然早就明白自己这辈子的命运已成定局,可是这个男人却让她更感到惶惧,尤其在接触他的目光时,总让她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与软弱……这是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许存在的情绪。

  顺手脱下外袍,白韶俯首,温柔的眼眸腺向她充满戒备的美眸。

  「买下妳,自然是因为妳吸引了我的目光,挑起我的兴致,所以……」他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她的双眸一瞬也不瞬,戒慎地与他对峙,「只为了一夜贪欢就花费重金,这样的行为岂符合商人做生意的原则?」

  白韶逸出轻笑,「我是个商人没错,本着将本求利的原则,做事自然有所考量……」他顿了顿,神情突然融入一丝邪魅,「对妳,我要的可不止一夜,买下妳为的是收为己有,也是让妳脱离这个妳不想待的地方,这样不好吗?」

  海棠忍着体内愈来愈难受的感觉,怔怔看着他俊逸脸庞上丝毫不觉得买下一个女人有何不妥的怡然表情,原本慌惧的情绪渐渐沉静下来。

  她根本就是多此一问!根本就不该奢望有人会不求回报地对她伸出援手,他是个商人,不管做什么事总会要求该得的利益,她又何必因此觉得失望?

  「你要我怎么做?」她别开眼,不去看那张扰人心绪的俊脸,以一种死寂的语气问道。

  唇角勾着邪魅的笑,白韶伸手握住她的下颚,长指抚向诱人红唇,视线锁住她想逃避的双眼,缓缓吐出话。

  「过了今夜,等妳真正成为我的女人后,我要妳接受我的安排与保护,安分地留在我的羽翼下,不必再担心有人强迫妳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

  海棠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你要我顺从、认命地成为你的禁脔?!」她一听就明白,这是告知,也是警告。

  「妳果然聪慧。」白韶满意地微笑,「我一向保护自己的女人。」也从不容许自己想要的女人有所违抗。

  不过,她的「认命」却让他心底升起一丝失望。倔强是她身上最吸引他的特质,如果她徒具表象,很快就屈服,那与他身边的其它女人又有什么两样?

  「假若我不从呢?」冷凝的话语突然由她口中吐出,倔强的美眸定定睇住他,诉说着拒绝的讯息。

  她无法否认,心底其实有些感激他给了自己一条生路,可是她不认为自己做得到认命与绝对的驯服。

  所以,花下万金为她赎身,他其实是有些吃亏的。

  「不从?」白韶轻笑一声,彷佛很高兴看到她终于反抗了,可是他口中吐出的话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要不要我告诉妳,稍早李嬷嬷给妳服下的是什么『药』?」

  在李嬷嬷百般不情愿地离开品花阁前,他已先问清楚她给海棠下的是哪一种春药。

  白韶的话让海棠心中一惊,突然想起竞标结束后,李嬷嬷在将她送到品花阁前强迫她服下的那碗「补药」……

  「难道妳一点也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白韶眼光深沉地瞅着她泛红的双颊及额上的点点细汗,「妳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燥热,好象有一把火在妳的肚子里燃烧?」

  她惊愕地瞠大美眸,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清楚她体内的难受感觉,更不了解自己的身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见到她震惊的眼神,白韶勾起唇角。

  「为了防止妳抵抗,李嬷嬷在妳身上下了淫药,如果不与男人交欢,妳得熬上两天药性才能完全褪去,可是身体也会被药性戕害,所以……」他语音一顿,突地露出邪气笑容,深邃迷人的眼眸中燃起炽热火焰,开始动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物。

  海棠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直到他丢开外衫,当着她的面裸露出宽阔结实的胸膛,才猛地回过神来惊喊出声──

  「你在做什么?!」震慑于眼前景象,她的嗓音有些不稳。

  白韶挑了挑眉,好笑地睨着她,「妳不是看到了?我在脱衣服啊!」

  她的脸上爆出羞赧的红晕,心中却浮起惊惧的感觉,「你……为、为什么要脱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帮妳?」白韶笑应,神情融入邪魅与掠夺。

  「帮?」海棠眼神一凝,直接拒绝,「不,我不需要人家帮忙!」

  虽然不清楚他所谓的帮忙指的是什么,可是由他奇特的眼神与笑容看来,她只感到不安与惊慌,一点也不觉得安心。

  「可是我想帮妳。」白韶伸手抚向她的脸,肆无忌惮地摩挲她嫩白肌肤,感受到手下异样的热度,「我可不想带着一个『病』女人回家。」

  「家?」她有些怔忡地低喃,极力想忽视他大手所带来的异样酥麻感。

  「对,我家。也是妳日后要住下的地方。」他放纵自己的手在她滑嫩肌肤上来回抚摸,然后缓缓滑下,指尖触及同样散发着热度的玉颈,「我虽是堡主的随身护卫,可也不是一直住在堡内,每逢职务轮替时,我就会回到自己的地方小住,休息。」他边说,大手边沿着她的颈项往下移动,探向上衣的扣结。

  「你做什么?!」意识到他的动作,她惊喊一声,反射性地往后一仰避开他的手,身躯却也因此无法保持平衡地往后倒下。

  「原来妳这么迫不及待啊?」白韶邪笑地调侃,跟着俯下身去。

  她惊慌地全身僵直,眼睁睁看着他的身躯压了下来,噙着奇异笑容的俊脸凑近她,在她的耳畔低语。

  「不管我们待会儿要做些什么,在那之前,我要先知道妳的名字。」

  绝丽的小脸掠过一丝无措,他低柔的嗓音充满邪魅的吸引力,令她莫名地心悸,而他身体的重量,竟诡异地让她感到……舒畅?

  身子越发奇怪的反应混乱了她的神智,让她根本没有真正听懂他的话中含意,美眸怔怔愣愣,笼上一层迷惘。

  「没听懂我的话吗?」白韶在她耳边轻喃,炙热的男性气息拂过她敏感嫩肤,伸出舌尖,带着玩笑性质舔舐起她白玉般的耳垂,感觉她战栗的响应。「我要知道妳真正的名字。

  他的动作让她浑身一头,体内更感燥热,脸上红晕加深。

  「名、名字?」她无措地重复,这才领悟他在问什么,眼底不觉升起诧异之色,轻轻回道:「海……海棠。」

  他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名字了吗?为何还执意再问一次?

  白韶笑睇她,「海棠并非妳的真名,只是喜花苑里的一个代号。妳应该还没忘记真正的名字吧?!」

  她心头一震,带着些许怔愣与惊讶,和他深邃迷人的眼眸对视,脑中猛地浮起多年前被亲爹由家中强拖至村口,交给人口贩子换取银两的一幕……

  她闭上眼,用力将那段不堪的往事挥开,然后再度睁开眼,直直看进他温柔的眼眸深处,用平板的语气吐出答案,「方咏蓁。我的名字叫方咏蓁。」

  「方咏蓁……」白韶轻喃,勾唇微笑,「那么,以后我就唤妳『蓁儿』可好?」

  方咏蓁一怔,心头倏地强烈悸动,这个久违的小名由他口中唤出,轻易就唤起她珍藏在心底的记忆。

  即使娘亲的面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已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可是那柔柔软软、充满了疼爱与怜惜的呼唤却是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的!

  蓁儿……蓁儿……

  倔强的美眸倏地涌上一层水雾,他无意间吐出的两字攻破了保护壳,直直刺入她柔软的心田,让多年前便已发誓绝不再流的泪水涌进眼眶。

  「别哭,蓁儿。」她泪眼朦胧、惹人怜惜的模样,让白韶眸底迸出异采,放柔嗓音轻哄,「从今夜起,不要再担心谁会伤害妳,安心地待在我身边。」

  从不曾对女人作出如此承诺的白韶,此时此刻只想抹去她深沉的哀伤,完全忘了自己平日对待女人的「原则」。

  温柔诱哄的嗓音打动她微微敞开的心,方咏蓁扬眸看着他,眼中浮上一丝希翼。

  「我真的可以安心?」早已不再怀抱的希望突然出现在面前,她害怕得不敢相信,也不敢伸手去取。

  「真的。」白韶轻轻一笑,炙唇轻拂过她微微颤抖的唇瓣。

  「不骗我?」眼底水雾逐渐加重,她认真地看着他。

  她真的可以相信他的承诺吗?自从被卖入喜花苑以来,她已经受骗太多次了,真的不想再被人欺骗……

  「不骗妳。」白韶轻喃,舌尖舔过她诱人唇瓣,趁她没有任何防备之际探入她的口中翻搅,撩拨每一处柔软香嫩。

  方咏蓁的身心才刚放松下来,在体内蠢蠢欲动的火焰便窜了上来,开始炽热燃烧……她不由自主地在他口中啼吟。

  她的娇吟催毁了白韶悠闲的步调,意志力被前所未有的强烈欲望给淹没,他的大手开始剥除她身上的衣物……

  方咏蓁感觉到身上的衣物被他逐一扯下,心头不禁涌起惊骇与慌乱,直到凉意袭上她仅剩一件肚兜的身躯,她再也忍不住地扭动起来,试图阻止。

  彷佛没感觉到她的挣扎,白韶的唇由她的红唇滑下,贴上柔嫩的颈项一路舔吻吸吮至细腻的雪肩,烙下许多淤红的印记,大手则是隔着兜衣握住她软热的乳房揉搓挤压……

  「不,不要……」一股强烈的酥麻感贯穿了她,令她不住地颤抖,她不知如何应付这种感觉,内心惊惶更甚。

  她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使尽全力对抗他的侵略,但是身子却背叛了意志,变得不再受她控制?更奇待的是,体内燃烧的火焰在他的抚触下竟然得到了些许舒缓,另一股奇异的渴求随之而来……

  「怕吗?」白韶贴着她的嫩唇轻喃,「即使妳嘴上说着不要,身体的反应却告诉我,妳喜欢我对妳做的这些事……」

  隔着兜衣,他以两指捏住她胸前娇嫩的蓓蕾搓揉,他知道在她被下了淫药之时挑弄她的欲望是趁人之危,不过,他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君子呀。

  「啊!」方咏蓁的身体重重一颤,口中发出骛愕的抽气声,无法理解的酥麻快感窜向四肢百骸,令她头晕目眩。

  她羞赧地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非常喜欢这种感受,甚至不由自主地渴求更多、更多……

  白韶勾起邪笑,语气缠绵温存,「这么倔强呀?即使已经欲火焚身,犹是想尽法子抗拒挣扎……」

  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个性果然够特别,没有让他失望。

  他满意地再次吻住她,狂肆地吸吮她口中香甜,大手探向肚兜的系绳,迅速地勾拉挑落,然后再褪去她下身的亵裤!

  方咏蓁感觉胸前一凉,男性大掌己迫不及待握住她白嫩的胸脯揉捏挤压。

  「呃……唔……」比先前更加灼烫的快感瞬间袭来,令她发出一阵难耐又惊慌的模糊哼吟。

  她感觉头昏眼花,却仍努力漠视体内愈来愈燥热的感觉,瞠大美眸倔强地瞪着他。


第3章
 
  感觉到她的目光,白韶缓缓放开她诱人的唇,灼热的视线与她对视,嘴角勾出一抹邪肆的弧度。

  「怎么,还是害怕我的碰触呀?别担心,我不会让妳太难受的。」诱哄的嗓音轻轻柔柔地传进她的耳中。

  「你……」方咏蓁微微皱眉,不明白他话中之意,体内的欲望火焰翻腾不已,折磨着她的感官知觉,令她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看着她小脸泛红、秀眉微蹙,那妩媚又纯真的模样让白韶下腹的欲火更加炽热,他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俯头攫住她的双唇,吮吻的力道较先前更加激烈……

  男性的阳刚气息笼罩住方咏蓁,无法控制的骚动瞬间充斥全身,让她无力招架。他的舌尖缠住她的香舌,纠缠撩弄,恣意霸占她口中的柔软,大手握住雪嫩的乳房,以两指揉捏顶峰上敏感的蓓蕾,炙烫的欲铁隔着长裤紧紧抵在她双腿之间,缓缓地磨蹭。

  这陌生而狂野的碰触在她身上点燃一簇簇火焰,她的神智逐渐昏乱,一股酥麻的快意在小腹间累积,不自觉地发出媚人呻吟。

  「唔……」

  「妳好甜啊,蓁儿……」他的热吻往下滑到她白嫩的颈项,低喃赞叹着,印下一连串热情的痕迹。

  她的肌肤摸起来光滑软嫩,令人爱不释手,凹凸有致的曲线则让爱抚她成为一种绝佳享受。

  鼻间充满由她身上散发的自然体香,他的欲望狂猛窜升,火热的吮吻顺势而下来到她的胸前,张口含住一朵挺立的蓓蕾使劲吸吮,大手则握住另一只雪嫩玉乳,指尖不住地在顶峰上摩擦逗弄……

  「啊……」他的无弄带来强烈快意,令她情不自禁地放声娇吟。

  她感觉全身好似着了火般炙烫难耐,体内的药性更加重了焚烧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顺从最原始的需求,拱起身子迎向他撩拨的唇舌。

  他的气息渐渐粗重,唇舌轮流轻咬舔弄雪峰上头动的蓓蕾,彻底品尝她甜美的滋味,接着微微抬起下身,迅速扯落长裤的束缚,修长结实的大腿分开她的双腿,火热的大手探入从未被人造访过的花丛。

  狂热的欲火驱使着他,强烈地想要占有她,令她屈服在自己身下,他不禁有些庆幸她被下了淫药,因为那将使得驯服她的第一步变得比较容易。

  眸中射出邪恶的光芒,感觉在她私处挑弄的手指沾染上湿滑的蜜液,他满意地扬起嘴角,火热的唇舌持续在她胸前咬囓逗弄,停留在女性花丛间的大手则拨开层层花瓣,寻到敏感的花核揉弄起来──

  「啊……」她猛然抽搐,觉得身体好热、好虚软,一股羞人的热烫液体由两腿之间淌流而出。

  强烈的快感令她频频呻吟,葱白十指紧紧掐住他的肩膀,腰身不自觉地随着体内的渴求摆动起来,迎合他手指的动作。

  耳中听着她的娇吟低喘,白韶低低一笑。「喜欢我这么对妳吗?」手下力道稍稍加重。

  「嗯……」她轻吟,不由自主地拱起身子迎向他。

  白韶继续挑弄她,嗄声低喃:「来,蓁儿,叫我的名字,叫我『韶』……」

  她宛若被催眠般,随着他魅惑温柔的嗓音轻唤:「韶……」

  「对,再叫一次。」他粗喘一声,灵巧的拇指揉搓逐渐肿胀的花核,中指在花径入口搔弄,他要她牢牢记住──占有她的人是他白韶!

  「韶……啊……」她下意识地扭动着身子,神智己然混沌不清,全身知觉都集中在小腹问那股灼烫的快慰感觉。

  倏地,他的一只手指在蜜液的润滑下,使力刺入她紧窒的花径之中──

  一股尖锐的刺痛传来,令她倒抽一口气,浑身僵硬,无法承受原本的快意突然间变成痛楚。

  「别抗拒,蓁儿……放松……」白韶眸中的掠夺之光更甚,一边诱哄一边动起手指,在她还未完全适应、放松的花径中来回抽撤。

  「不……好痛……」私密处被侵入的惊恐加上难受的刺痛,让她哀声抗议。

  感觉她全力抗拒的内壁急速收缩,紧紧裹住他的手指,他的动作却没有停顿,每一下的刺入都更加往深处前进,好让她能尽快熟悉他的存在。

  「不……」织纤十指陷入他的肌肉,下腹的痛楚令她眼眶盈满了泪水。

  看她噙着泪水、惹人怜惜的模样,全然不复先前的倔强抗拒,他俯下头吻了吻她含泪的眼角,然后再次看上她的红唇吸吮纠缠,停留在她体内的手指也更加狂肆地抽撤。

  「嗯……唔……」在他不间断的抽送下,方咏蓁逐渐适应,而体内慢慢涌上的奇特快感也令她泌出更多的动情热流。

  感觉到她身体的反应,他很快地加入第二只手指,两指并拢刺入她的体内,一次次来回抽送,撑开她紧窄的花径,为他即将进入的热铁预作准备,以免因两人体型的差异而伤了她。

  「唔……」原先感受到的痛楚渐渐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波波欢愉快感,加上药性的催发,使她产生一股强烈的渴求,难耐地妞动身躯……

  看到她因激情而布满红晕的小脸,那副娇媚迷人的模样让他下腹一紧,欲望的火焰更加高张,抽动的手指也感觉到她体内涌出大量蜜液,使他几乎按捺不住地想要一举冲进她的体内……

  「唔……啊……好热……」声声低喘娇吟由她口中逸出,体内愈来愈强烈的渴求让她更加放浪地扭动腰臀,理智已然远扬。

  感觉灼热的花径越发湿滑,内壁肌肉因欢愉而频频收缩,白韶再也忍受不了地抽出手指,有力的大腿将她虚软的双腿撑得更开,肿痛的男性迫不及待地抵上她湿濡的花径入口,来回磨蹭……

  硬挺的男性尖端沾染了她的蜜液,他随即腰杆一挺,用力冲破那层纯真的屏障,直达花径深处!

  「啊──」她痛极地尖叫,抓住他肩膀的十指深深陷入结实肌肉里,痛楚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即使他先前的挑逗已让她泌出大量的蜜液,可是被硕大男性强硬地撑开到极致,那种撕裂般的痛楚仍然令她招架不住。

  白韶闷哼一声,顿住身躯,强忍下想在她体内抽送的冲动,努力给她一点适应的时间,可是被她柔嫩湿热的内壁紧紧箝住的销魂感觉,令他体内的欲火更加高扬,男性的硬挺也更加肿胀、疼痛……

  方咏蓁紧绷的身躯因他不再动作而逐渐放松下来,谁知才刚刚松一口气,他便又动了起来。

  「不……」她惊慌地叫喊。

  「蓁儿乖,别怕,女人的第一次总是免不了要承受疼痛,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再也无法忍耐的白韶一边安抚她,一边挺腰在她的体内抽撤。

  「啊……不……」撕裂的痛楚再次传来,令她逸出骛骇痛苦的呻吟。

  「妳好紧啊,蓁儿……」白韶粗喘低喃,感觉花径内壁的抗拒让他的进入变得困难,可是被紧紧箝住的男性热铁却也因此得到更深一层的欢快。

  他俯低头,张口含住她胸前的蓓蕾吸吮咬囓,埋在她体内的硬硕不再有所顾忌地用力抽送起来。

  「啊……啊啊……」烧灼的痛楚持续占领她的知觉,无力反抗的身躯只能任由他恣意摆弄。

  抬头看着她因痛苦而淌泪的小脸,他心中不觉升起一股掠夺的快感,当下更加狂肆地挺进她体内,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加地深入。

  她的双乳因强力的冲撞而上下跳动,在他眼中形成一幕诱人至极的美景。

  「呃……嗯……」

  久久不停歇的冲刺,终于让她紧窒的花径梢稍适应他的硕大,痛楚的呻吟在不知不觉中转为动情的娇啼……

  白韶自然没有忽略她的反应,大手抬起她的一只玉腿架在自己肩上,硕大的男性更加用力地冲进她的体内,来回抽插。

  「啊……」夹杂着刺痛的酥麻快感流窜到四肢百骸,令她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清楚地感觉到硕大男性一次次地撑开她、摩擦她……

  强烈的欢愉令白韶粗喘不已,男性硬挺一次次贯入她的体内深处,尽情享受那难以言喻的销魂感受,他的一只大手探入两人身体的交合处,在她敏感的花核上揉弄撩搓,引得她欲望狂升、直达巅峰……

  「啊……啊……」方咏蓁全身颤动,频频娇吟,强烈的快感令她不觉拱起腰臀迎合他的冲刺。

  花径内壁不住地收缩,令他的分身更加亢奋肿胀,抽送的速度也逐渐加快,在他手指的撩拨与狂猛的冲刺下,她体内愈堆愈高的快感终于爆发开来。

  「啊──」她情不自禁地吶喊出来。

  感受到她的高潮来临,他持续挺腰,将炙烫的欲望贯入她痉挛抽搐的体内,直到一次猛烈的刺入,才低吼着将炽热的种子释放在花径深处……

  ⊕====⊕  ※  ⊕====⊕

  激狂过后,喘息稍定的白韶自方咏蓁身上翻下,躺在她的身旁闭目养神。

  良久,假寐中的他听见身旁人儿的呼吸不太正常,微微睁开眼,偏头望向那已转身背对他的纤细娇躯,那故作平静、实则紧蹦的背部线条,让他很难视而不见。

  她想做什么?他不觉挑眉,眸中闪过一抹兴味。

  敢情她根本没睡哪!他还以为她已经疲累得睡着了。

  就在白韶好奇地思忖之际,那副纤细的身躯突然有了动静,她偷偷摸摸地溜下床,谁知双脚才落地便虚软地跪倒,压抑不住的闷哼也随之逸出口。

  白韶微移身躯,支额侧躺,静静地看着她一方面小心翼翼地不敢出声,另一方面又努力地想由地上爬起却力不从心的虚弱模样。

  他撇撇嘴,嘲讽地开口,「这么急着想去哪里?」

  从来就只有女人痴缠他的份,还没有碰过像她这样在缠绵后仍然视他如蛇蝎、极力想逃离他的!她为什么要这么「特别」?!

  方咏蓁浑身一震。

  他怎么突然醒了?她等了好久,认定他已睡着才敢采取行动,难不成他是被她摔倒在地上的声响给吵醒的?

  「我问妳想去哪里?」见她不吭声,白韶索性起身,靠坐在床头睇着她,一只大手轻松地放在曲起的膝盖上,毫不在意自己赤裸的身躯上全无遮蔽。

  方咏蓁扬起的视线才接触到他,随即涨红了脸别过头去,心中同时意识到自己也同他一般,连忙伸手抓起之前被他扔在地上的红色绸衫。

  「别费事遮掩了,妳身上还有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摸过、尝过的?现下才想要遮掩,似乎太迟了吧!」白韶笑道,脸上挂着令人捉摸不定的神情。

  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露骨的话,方咏蓁难堪不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微颤的小手下意识地揪紧才刚遮在胸前的衣衫。

  「妳到底想去哪里?」白韶睇着始终不肯正视他的小女人,语气己透出不耐,「这是我最后一次问妳,快回答!」

  方咏蓁转过头,倔强的美眸对上他看不出心情好坏的幽深双眼。

  「哪里都好,只要能远离这里。」不甘愿的声音自她口中传出。

  即使她百般挣扎,命运终究没有放过她,依旧让她成为男人的玩物。

  即使眼前的男人先前承诺过要让她安心地待在他身旁,可是她又怎么知道那些不是他一时兴起的戏言?

  之前是她一时疏忽,才会被他的言语所迷惑,甚至放松了心防,流下发过誓绝不再流的泪水。

  那样的软弱是不对的!现下,她必须找个地方重整混乱的身心,再次筑好防御之墙,而且绝不再轻易动摇!

  「远离这里?」白韶好笑地挑眉,「既然妳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妳能待的地方就是我的身边,除此之外,哪儿也别想去!」

  方咏蓁心头一紧,「就算是你身边的一名侍妾,总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地方吧?」

  「妳说得没错,但不是在喜花苑里。」白韶慢条斯理地点头,邪气的笑容融入一丝深意,「我的女人的身子绝不容许被其它男人窥见!」

  他意有所指的话让方咏蓁猛然惊醒,脸色变得苍白。

  老天!急于逃离的她全然忘了这里可是喜花苑,现下这种深夜时分,苑内到处都是前来寻欢的男人,她就这么跑出去……

  她的嘴唇颤了颤,终究没有发出声音来,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明白我的意思了?」白韶盯着她眼中恍悟之色以及粉脸上再次泛出的红潮,轻笑道:「想要有自己的地方,得等我带妳回去之后再说。」

  看她的样子,体内的药性显然尚未褪尽,那个鸨嬷下手可真重!

  「你……」望着他邪魅的笑容,方咏蓁心中一沉。

  对于一个说话如此轻率的男人,她真的可以信任他所作的承诺吗?

  「伶牙俐齿的妳没话说了?」温柔嗓音带着淡淡揶揄,白韶看着她不驯的模样,突然命令道:「回床上来!」

  方咏蓁浑身一颤,疑问话语脱口而出,「为什么?」

  他已经得到她了,不是吗?现下又要她回床上做什么?

  「要妳上床来还能是为什么?」白韶撇撇唇,一丝冷意掠过眼底,「妳是我买下的,要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一味反抗,坏我兴致!」

  不知为何,她那双倔强又显纯净的美眸深深吸引住他,就算不是为了解去残存的药性,想要她的欲求也不是三两回就可以满足的。

  至于她外表柔弱、内在倔强不屈的个性就比较令人不悦了!一方面,他的确欣赏她的与众不同,可是另一方面,他又会因为她的不驯而恼怒……

  方咏蓁看着以温柔口吻说出残佞话语的男人,心越发下沉。

  「怎么,听不懂我的意思?」白韶挑眉,清楚看见她眼中闪过的无措、惊惶与不变的倔强,对于她仍执意抗拒自己的心态感到不悦,再次命令道:「我要妳上床来!」

  身躯又是一震,方咏蓁两眼瞠大,明知道自己应该顺从他的命令上床去,偏偏四肢自有意志,迟迟不肯动作。

  看到她僵硬的模样,白韶唇边勾起邪佞弧度,「看来妳是跟我耗上了!那也无妨,我自有治妳的法子。」

  话落,他从床上一跃而下,朝她走了过去。

  看着他赤裸的身躯迅速逼近自己,方咏蓁心中一惊,急促地开口,「你……你做什……啊!」当他怒张的阳物映入眼帘时,她倒抽一口气,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那直挺挺的巨大物体,就是方才弄痛她的元凶……她心中一慌,随即别开了眼。

  白韶毫不赧然地慢慢蹲下,俊脸贴近她,省视她露出惊慌之色的小脸。

  浓烈袭来的男性气息教方咏蓁不得不迎视他邪肆又锐利的双眼,心头不由自主地狂跳了起来。

  白韶仔细观察着她,眸中掠过一丝领悟,突地轻笑出声。

  「原来妳根本是一只纸老虎,明明早已心慌意乱、脆弱不堪,却还勉强自己装出倔强不驯的模样!」他直言揭露由她眼中看到的真相,语气一径温柔,言词即是不留余地,「何必呢?沉默不语装高傲,偶一为之尚可,太常做却不见得能让人对妳另眼相看。」

  对她,他已经付出比对其它女人更多的耐心,虽然他喜欢她的与众不同,可也不容许她依恃这点优势任性而为,忘了顺从的基本原则。

  白韶毫不留情的话语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刺入她的心,方咏蓁呼吸一窒,脸上血色一寸寸褪去,再也弄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温柔还是残酷了。

  他的保证让她心动,感觉严密的心防被攻陷,芳心爱得柔软,可是此刻如针般的话语却重重地伤了她!

  美眸黯然,她慢慢垂下眼帘,沉默无语。

  「不是才教妳少用这种态度示人吗?」白韶大手握住她的后颈,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轻斥道:「别想再用这招反抗,妳不知道同样的格式用久了会令人生厌吗?!」

  他带着轻蔑的话语激起方咏蓁刚硬的脾气,她瞪着那双噬人的黑眸,忿然回道:「没有什么招式,我还没有那么聪明!」

  如果她够聪明,早己想出办法逃离喜花苑了,哪还会沦落到成为男人手中的玩物?!

  白韶一愣,盯视她探紧双唇、不肯妥协的模样半晌,忽地勾起笑容,握在她颈后的大手微一使力,令她的头颅向他贴近……下一刻,男性热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吮住她的红唇,力道粗鲁,带着惩戒的意味。

  方咏蓁浑身一颤,但觉一股灼热的男性气息充斥在鼻间,然后往下扩散到全身,渴求的热流响应似地迅速由体内窜起,令她顿时惊慌失措。

  这种不明所以的反应令她又惊又怕,下意识地扭动起被他箝制的螓首。

  察觉她的挣扎,白韶冷哼一声,大手更加使力地箝制住她,狂暴的吮吻也越发激烈,舌尖直接探入她口中,缠住她慌乱的香舌。

  「唔唔……」他激狂的吻让方咏蓁备感惊吓与慌乱,想抗拒的念头让她的身子也跟着扭动起来。

  她的扭动挣扎让两人赤裸的身躯相互摩擦,那销魂的触感瞬间引爆白韶体内的欲焰。

  原先带着惩戒意味的唇舌转为撩拨诱哄,灵巧的舌尖在她口中翻揽探索,勾撩她的感官,混沌她的神智,让她陷入渴欲的迷蒙境界。

  直到她终于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他才放开她的唇,垂眼睨视她布满红晕的嫩颊。

  那无助的娇喘、氤氲的美眸煞是娇媚诱人,染上粉红色泽的胴体更让他气息粗重……

  倏地,有力的臂膀伸向她,将她抱起丢在床上,阳刚的躯体没有任何迟疑地跟着压上去。


第4章
 
  突然被丢上床的方咏蓁惊呼出声,还来不及作出其它反应,便眼睁睁看着白韶朝自己压了过来。

  「别……你要做什么?!」她不知所措地喊着。

  「妳会不明白我要对妳做什么?」含着欲望的黑眸紧紧盯着她,带点嘲弄的话语由勾着邪气笑容的双唇逸出。

  这还是他头一回对女人有如此高的兴致。

  方咏蓁的面貌、身段都出色至极,肩触更柔滑得令人爱不释手,他不是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却没有一个像她这般对了他的胃口,引发他体内强烈的欲火,让他失去冷静,只想一次又一次占有她……

  白韶反问的话让方咏蓁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抵在她腿间的硬物就是证明。

  她的目光与他对视,感觉他眼中闪动的异样光彩轻易便摄走她的心魂,她的心跳倏地加快,小腹涌上一股热流,泛着红潮的脸更发烫……

  她期期艾艾地出声,「你……你不可以……」

  她真的不明白,为何每当白韶看她和碰她时,她的身子便不受控制,仿若着了火般灼烫,难受得不得了?!

  「为什么不可以?妳是我的女人,我想要妳时,妳就得给!」半是宣示、半带嘲弄的话由他口中说出,「难不成才过了一会儿,妳就已经忘记方才躺在我身下的欢快滋味了?」

  「你……」方咏蓁倒抽一口凉气,被他眼中的邪肆神色给骇住,无法相信他竟然说出如此大胆露骨的话!

  不能否认的是,他的话迅速勾起她的记忆,想起两人之前的亲密行径,她便觉得羞赧欲死,不明白自己怎会有那种放浪的反应,彷佛身心已不受理智管束、完全地失控……

  「想起来了?」白韶一直盯着她的表情,此刻突然笑了起来,低柔嗓音融入一丝轻佻,「除了一开始无可避免的疼痛之外,男女交欢的感觉其实很不错吧?」

  方咏蓁倏地瞠大眼,又羞又窘地挤出声音,「别、别再说了!」

  他为什么执意要对她说出这种令她万分难堪的话呢?难道只是因为她的不够顺服?

  「为什么不敢听?害羞了?」白韶扬眉邪笑,大手攫住她的两只玉乳开始揉捏,手指夹住顶峰上的蓓蕾摩挲旋弄。

  「呃……」先前感受过的热流自下腹蔓延向全身,她感到惊骇又止不住地轻喘响应,努力了半晌才勉强出声抗议,「你不是已经得到我了……为什么还不……不肯……」放过我。

  「妳太不了解男人了,蓁儿。对妳,一次怎么够呢?」白韶的眸中闪过异采,对她无时无刻都在抗拒有些恼怒,「我可是打算好好跟妳温存一夜呢!」

  他轻柔却显得诡谲的语调令方咏蓁心中一凛,炽烈的眸光让她想起先前被他压在身下时的种种……

  显然,他是不打算放过她了。眼底涌上惊惶,她没有忘记那种被撕裂的痛楚,一思及此,她的身子不觉激烈地妞动起来……

  看她瞬间变慌乱的模样,白韶眼中的邪恶光芒更炽,他毫不愧疚地利用自身重量压住她挣扎的身子,头一低,随即吮住她胸前一只娇嫩蓓蕾,来回地撩拨兜旋。

  「啊……」方咏蓁惊呼出声,只觉浑身有如着火般,无法控制的感觉令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白韶轮流挑逗她两只嫩滑玉乳,不断地吸吮咬囓顶峰上的蓓蓄,直到它们挺立绽放……

  「啊……」这带来强烈欢愉又夹杂着轻微刺痛的唇舌折磨,令方咏蓁忍不住拱起上身迎向他的挑弄,却无法理解体内莫名的需求因何而来。

  她的娇喘嘤咛让白韶脸上掠过一丝满意,他的唇舌持续挑弄她,一只大手沿着女性曲线滑下,探入她的双腿间,来回撩弄已泛着湿意的花瓣。

  他的抚弄激起更深层的欲求,方咏蓁下腹抽紧,热烫的爱液自花穴淌出,强烈而尖锐的快感令她全身颤抖,喉间逸出细碎的呻吟,神智也因激情的热度逐渐混沌不清。

  他邪恶的手指在女性花瓣间穿梭、挑勾,拇指按揉着前端敏感肿胀的花核,燃着欲焰的黑眸睨视她泛红的粉颊,那蕴含春情的模样醉人心脾,引发更炽烈的欲火。

  方咏蓁下腹一阵抽搐,强烈的欢愉持续传来,让她的身子颤动不已,彻底沉沦在他高明的调情手段中,全部知觉都集中在那无法以言语形容的感觉上。

  看着她嫩白的胴体因激情而布满红潮,神情迷蒙的小脸写满欲望与热情,对他的自制力实在是一大考验。

  她的反应虽说有一部分是因为体内残留的药性所致,但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看来,她的本性有可能非常热情,只要遇上正确的男人,就能将这股热情导引出来。

  白韶睇视她微微张开的小嘴,下腹一阵紧绷疼痛,手指更加肆无忌惮地撩拨湿漉漉的瓣蕊,拇指也依然停留在充血肿胀的花核上来回摩擦……

  她情不自禁地呻吟,娇喘地弓起身子,感觉全身炽烫难受,需索的欲求在体内越发猖狂。

  紧紧盯视她的白韶粗喘一声,手指倏地侵入她紧窄的花径中,并且立即感觉到内壁肌肉抗议地收缩,包裹推挤着他的手指。

  「呃……」下身微微刺痛的感觉,让她的呻吟融入一丝惊惶,脑中想起方才经历的剧痛,心头不由得一头,花壁肌肉也随着思绪转变收缩得更强烈。

  「妳夹得我好紧呀!乖蓁儿,放松……不会再痛了……」白韶感觉到她突来的紧绷,声音轻柔地诱哄,可是被她紧箝在体内的长指却毫不停顿,开始在花径中抽撤、戳刺。

  「啊……唔……」她闷声哼吟,小腹传来阵阵抽搐的感觉。

  或许是他哄慰的话语奏效了,原本紧绷抗拒的娇躯软化下来,动情的蜜液也随之泌出,一阵又一阵……

  「妳好热、好湿啊!当真令人爱不释手……」白韶拨弄着她湿滑的花瓣与肿胀充血的花核,然后再插入一指,两指同时在她的体内抽撤,感觉那受到刺激的内壁肌肉不断收缩又收缩。

  「呃……啊……」对欲望的渴求充斥全身,她感觉到下腹强烈的悸动,欢愉的快感让体内泌出更多爱液,濡湿了他的手……

  燃烧着欲火的黑眸低垂,专注看着她双腿间的艳红花瓣,那因动情而又湿又亮的美景,令他眼中异采大炽。

  他突然俯下头,含住她一边乳尖,用力地吸吮撩戏,两指在她体内抽送的动作毫不放松,持续地勾搔每一处敏感。

  「啊……」她发出迷乱娇吟,小脸红艳艳的,显得娇媚又迷人。

  他闷吼一声,加重手指力道在她频频收缩的花径中抽送,直到一阵强烈的痉挛传来,她的娇躯倏地紧绷,发出近似呜咽的叫声──

  白韶抬起头看着已然陷入欲海中的娇颜,满意地撤出手指,翻转她的身躯让她趴在床上,大手握住她的纤腰让雪臀高高拱起,男性的炙铁随即抵向湿濡的股间磨蹭起来。

  「啊……」这奇怪的姿势令她害怕地轻喊,身子也下意识地往前爬,想要摆脱此刻窘迫的处境。

  半跪在她身后的白韶逸出邪气笑容,一手压住她蠢动的身子,另一手探向前握住她颤动的玉乳,男性的硕大随即强悍地冲入她体内,开始挺进抽插。

  「哼啊……」这个姿势让她的感官更加敏锐,体内的欲焰不断地升高,销魂的嘤咛不住地由红唇逸出。

  她的声声娇吟撩拨着他,阳刚的炙铁深深刺入她体内,一遍遍撑开湿暖紧窒的甬道,不断地来回摩擦,要她适应这巨大的侵入。

  「啊啊……呃……」娇弱的身子随着他的冲刺前后摆动,欲望的热流在体内四处窜升,欢愉的呻吟再无顾忌地由她口中逸出,受到强烈冲击的小腹不住地抽搐颤动。

  他的大手揉搓着她的玉乳,肿胀的男性一次次撞击至花穴最深处,动作愈来愈强横,力道也愈来愈凶猛。

  他头一低,唇舌吮上她雪背,汗水自额间滴落。

  「啊……不、不行了……好难受……」欲望的张力愈筑愈高,让她难受得扭动起来,「放过我……」

  泛红的胴体加上酥软的哀求,让白韶体内的欲火被搧至最高点。

  「妳好热啊,蓁儿……」他压向她,男性硕大在花径中用力地抽插,腰腹一次次撞击她的臀部。

  突然,揉搓玉乳的大手往下滑,探进她湿濡的双腿间,在那肿胀敏感的花核上头撩擦,引发她更强烈的悸动。

  「啊……」一波波强烈的快感袭来,让她吶喊出声,奔向欢愉的殿堂。

  他粗喘不已,更加使劲地顶向她,腰杆摆动的幅度愈来愈大,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入,直到强烈的痉挛自她体内传来……

  「啊──」她尖喊出声,在他猛烈的攻势下达到欲望的顶峰。

  他继续狂野地冲刺,动作愈来愈快,直到野蛮的高潮来临,才粗吼着,在她体内深处释放了自己……

  ⊕====⊕  ※  ⊕====⊕

  半个月后

  白韶在平津城的落脚处为城内最大客栈的特等房,占地下小,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还有个小小的湖泊,规模宛如一栋小巧精致的宅院。

  这日午后,难得空闲的白韶在小楼上凭栏而坐,若有所思的黑眸看向坐在窗前阅读的方咏蓁,她那优美怡然的神态令他心中微微一悸,而这种每当看着她时便会冒出来的感觉,却让他有些气恼地皱了下眉头。

  由于在平津城的公事未了,在喜花苑与方咏蓁过了一夜之后,他便将地带回客栈安置,打算等公事处理完毕,再携她返回北地。

  这几天,虽说处理公事占去他大部分时间,可他也没有忽略这个才刚被他纳入羽翼之下的女人。

  经过几日的观察,他发现方咏蓁与一般女人有些不同,她不会整日想着如何妆点自己来取悦男人,足不出户的她还十分懂得如何排遣日常时光。

  她抚琴、绣花,大家闺秀该会的本事一样都没缺,而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安静地读书,甚至可以坐上一整天都不觉得厌倦疲累。

  看样子,他还真是买到了一个多才多艺的女人。只可惜这位「才女」似乎忘了她真正该做的是服侍他,而不是径自坐在一旁读书,任由主子在这里待了半晌,她却连斟一杯茶奉上的工夫都没有……

  白韶挑挑眉。那日带她搬进客栈时,他倒是没有留意她竟随身带了这么多书籍来!

  「很少看到女人这么喜欢看书的。」他决定打破沉默,不容许她再继续忽略自己。

  方咏蓁身子一僵,缓缓扬起美眸看着他,「我……一直喜欢读书。」

  与他同处一室,其实她早就看不下书了,但是向来对人保持戒心的她也不懂得该如何和一个男人「谈话」,更别提她只不过是一个被他买回来的女人,这样的身分让她在面对白韶时,心中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无措惶然。

  「哦?那妳喜欢读哪方面的书呢?」睇着她不自在的表情,白韶噙笑再问。

  「都好。」方咏蓁轻语,感觉他的目光彷佛直接穿透她的心,将她的思绪看得一清二楚,这让她忍不住更加紧张。

  「喜花苑肯让妳读书习字,倒是难得。」带点玩味的口吻,让人摸不清他的话是褒是贬。

  方咏蓁一愕,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忿恨。

  「未入喜花苑前,我已识字。」她依售轻声细语,但嗓音已融入愤怒。

  仿若未察觉她语调的改变,白韶笑容不减地接口,「妳识字,再加上天生美貌,喜花苑索性让妳学习更多才艺,好为他们谋取更大的利益。」

  方咏蓁美眸一黯,「所谓的『生意经』不就是这样吗?毕竟偷鸡也得先蚀上一把米,最后才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白韶的话提醒了她,她只是一件可以被论斤论两买卖的货品罢了!

  自从被卖入喜花苑后,常常萦绕在心中的悲痛再次浮上心头。

  她永远不会忘记,就是她的亲爹将她卖给了人口贩子,她也永远不会忘记,那晚在得知自己被老鸨卖出了初夜权时,心中萌生的坚定死意。

  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那夜,这个男人阻止她自裁,对她作出保证,让她心中升起微弱的希望,可是……他说的那些话,又有几句可以真正相信?

  眼见因他寥寥数语,她原本平静的小脸就升起戒慎与冷漠,白韶无法再视而不见地挑高眉,出声命令道:「别再坐在那儿,过来。」

  他突然转变的语气让方咏蓁愣了一下,但她没有迟疑太久便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她没有忘记数天前被他带进客栈时,他曾说过要她「顺从」一点。

  即使心中无法接受这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对待,但是挑战他的耐心、惹他发怒是她更不想做的事,于是她只得「顺从」了。

  方咏蓁才刚走到白韶面前,他便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坐到大腿上,让她背靠着他的胸膛,一只大手环在她的织腰上,另一只大手则是放浪地覆上她的胸前,隔着衣衫握住软热的玉乳。

  「呃……」她的身子猛地一震,小手抓住他的手腕推拒,「别这样……」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绝丽小脸迅速染上羞赧的红晕。

  「别这样?」白韶微微挑眉,低柔嗓音融入一丝危险,「妳是我的女人,我想摸妳很正常,妳躲什么?」充满独占口吻的话语由他口中传出。

  方咏蓁身子一僵,勉强挤出声音,「现、现下还是白日……」

  「白日又如何?妳怕了?」他的唇抵在她雪嫩的颈上轻喃,开始放浪地吮吻柔嫩肌肤,恣意烙下点点红痕。

  「呃……」方咏蓁体内一阵骚动,他的灼热气息撩拨着她的感官,令她心跳加快,而这种无力抗拒的感觉引发她胸中的不平与怨怒,「你总是如此恣意妄为,全然不顾及他人的感觉吗?」

  握住她乳房的大掌猛然收紧,白韶嚣狂的气息拂进她耳中。

  「妳是我买下的女人,明明应该顺从,却偏偏喜好挑战我的耐性,难道妳不明白,妳愈是抗拒,就愈是引发我的兴致,而妳的顺从则是我努力的目标。」

  他狂肆的宣告让方咏蓁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胸前传来的痛楚则是她听力并未出错的证明。

  原来白韶对她的喜欢全是因为她的不顺从?!他只是想得到掠夺与征服的快感罢了,根本就不是如她所想的……

  她错了,她错误的解读了他的保证,反而心中的疑虑才是正确的!

  想想,能让强势的鸨母即使百般不愿仍点头放了她,光凭这一点,她就该知道这个男人的权势有多大!一个掌握权势、相貌非凡的年轻男人,身边根本就不会缺少女人,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买来的女人「认真」呢?

  「怎么不说话了?」漠视她逐渐变得僵硬的身躯反应,白韶微微放松掐住玉乳的手掌,恢复先前揉搓的动作,「觉得我说的话不中听?妳的个性倔强不驯本就是事实,起了想好好调教妳的念头也正是我买下妳的原因,这一点没什么好隐瞒的。」热唇吻上雪颈,柔和的语气一点也听不出来他心中已然动怒。

  即使已经成为他的女人,方咏蓁仍不放弃以肢体和眼神来表达抗拒他的意念,这种行径的确是他不曾在其它女人身上碰过的新鲜经验,可是相对的,她的不驯也大大刺伤他骄傲的男性自尊,惹发他心中的怒火。

  方咏蓁美眸瞠大,脸色瞬间苍白。虽然他放浪的碰触令她的身躯燥热不已,可是那无情的狎戏和残忍的话语却让她的心中一阵发寒。

  「明白了吗?已经留置在我掌心中的东西,除非我放手,否则从没有挣脱得了的!」舌尖恣意舔弄她颈上嫩肩,白韶根本没把她细微的反抗放在眼里,低喃的嗓音蕴含着与温文外貌不符的霸气狂佞。

  方咏蓁身子一颤,美眸泛起悲哀,涩然一笑。

  「你又怎么知道我会让你顺心而为?」清冷的嗓音由她口中吐出,充满不妥协的意味。

  「别故意挑衅!妳不会想知道激怒我的结果!」白韶瞇起眼,睇着她的侧脸,语音透出不悦。

  「你怎能确定我是故意挑衅?或许我是真正的『不驯』,也无意『顺从』男人!」澄冷的美眸透出倔傲,方咏蓁反驳道。

  「妳不想惹我发火的。」白韶轻喃,嗓音带着不容错辨的鸷冷威胁,「所以别再说出会让自己后悔的话来!」

  说完,环住她纤腰的大手突然一紧,迫使她的身子更加贴紧他的身躯,男性怒张的昂扬抵住她柔软的雪臀磨蹭。

  「我不后……呃……不要!」方咏蓁察觉他的意图,身子一颤,猛烈地扭动起来。

  「不要?那可由不得妳!」她的挣扎让白韶恼怒,但两副身躯之间的摩擦却引发他体内一阵骚动,他囓咬着她敏感的耳垂,「何必口是心非呢?还是承认妳其实很喜欢我对妳所做的一切吧,毕竟身体的反应可是骗不了人的……」

  他松开软热玉乳,大手沿着玲珑曲线往下抚触,探向她的双腿间。

  「不……即使我是你买来的,也有权利说『不』……」全身肌肉抽紧,方咏蓁颤抖着嗓音,语气却十分坚定。

  白韶脸色一沉,半瞇起的眼中射出乖戾之光,「妳果真聪明,懂得如何激怒我!」

  他闪电出手,攫住她纤巧的下颚,硬是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猛然吻住她的唇,狠狠地吸吮着,用力在她唇上咬出一道口子,让那属于她的血腥味充斥在两人交缠的唇舌之间。

  之后,掠夺的唇舌毫无预警地放开她,泛着邪佞的黑眸看进她漾着惊吓的眼瞳,冷声徐言,「妳知道吗?我突然觉得带妳同行不是个好主意!」

  语毕,他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猛地站起身,任由她跌落在地上,冷眼俯视着她。

  「直到妳真正体会惹我发怒的结果,我们再继续今日未竟之事吧!」

  丢出话,白韶头也不回地离开小楼,当晚亦不曾返回。

  隔天,在他深邃、看不出情绪的目光下,方咏蓁被送离平津城。


第5章
 
  两年后 潞安县

  方咏蓁倚坐在绛云阁的窗前,看着寒冬中萧索的庭园里,几棵不畏冰雪、枝头绽放花朵的白梅树。

  那花朵细致纤美、挺立在寒风中的傲然娇姿,原该是赏心悦目的,可不知为何,看在她的眼中,却是带着落寞孤独的惆怅之姿。

  她微蹙黛眉,出神地凝望枝头上的白梅,思绪沉溺在记忆中,浑然忘却冬季的寒风正由窗外亳不留情地灌进室内。

  犹记得两年前被送到这里时,也是像今日这样寒冽的天候。

  北方的冬季真的很冷,即使经历了两个寒冬,她仍然无法适应,尤其每逢寒风吹拂上身躯时,她总会想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而那股侵入骨髓的寒意就更加无法消除。

  两年的时间过去,她终于明白当时白韶对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惹他发怒的结果便是将她往这座宅邸一丢,从此不闻不问。

  他做到对她的保证,将她纳入羽翼之下,免除被人欺骗、伤害的风险,她吃得饱、穿得暖,还有贴身婢女张罗一切,只是……再没见过白韶的面。

  起初,她心中是庆幸的,因为她不仅跳出了火坑、摆脱被迫送往迎来的悲惨命运,就连买下她的男人似乎也对她失去兴趣,不曾再出现扰乱她的心。即使很快就知道这座宅邸里除了她之外,还住着好几个白韶的侍妾,都不能影响她如释重负的好心情。

  从贴身婢 如中得知,那个花费重金买下她、与她在床上纠缠过数日的男人,在这两年期间,不是没有回来过这个地方。

  但他几次回来小住,却从未召唤过她,就好象……已经将她彻底遗忘了。

  时间慢慢流逝,原以为应该过得更加自由宽心的她,变得常常失神、发呆,一股莫名的愁绪日渐加深,充斥在她的心田,徘徊不去。

  她一点也不明白,那股愁绪所为何来?又是因何而起?不过,在数不清的失神思索中,她终于体会出自己对他的思念之情。

  怎么会去思念一个只为掠夺与征服而买下她的男人呢?她由初始的惊慌失措,一路熬到现下即使失魂落魄、情绪低落,也可以不露痕迹地与那股深浓的惆怅共存。

  她努力习惯孤寂的生活,努力帮自己找事情做,藉由读书、弹琴、绣花等等费神的事转移愁绪,甚至不顾总管的劝阻,一次次由白韶的书房搬来许多书籍阅读。近半年来,她对那些如何做生意的书籍产生莫大兴趣,不断地钻研学习,甚至还从书房找出几本旧帐册,带回绛云阁仔细地研究……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绛云阁里终老一生,她也尽量不去想自己究竟有多么思念那个对她不理不睬的男人,偏偏思绪不由人,就算做再多的事分散注意力,终究无法阻隔这不时翻腾心头、全然不受控制的思念……

  方咏蓁喟叹出声,小手无意识地抚上窗沿,冰冷的感觉沁入指尖,迅速传向她纤小的身躯,骤然升起的寒意就如同每一个夜里,当她躺在床上渴求有人抱住她、驱逐她的害怕却发现不可得时,心底所窜起的寒冷。

  就在方咏蓁的神智愈飘愈远时,房门「咿呀」一声被推开,轻巧的身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服侍方咏蓁生活起居的燕儿一进门,便见到主子已经失神到将整个头颅伸出窗外而不自知,她愣了下,无奈地摇摇头,放下托盘后随即怏步走过去,口中轻嚷起来──

  「哎唷,蓁姑娘,这大冷天的,妳将窗户这么敞开着,是想要冻死自己吗?」她一边叨念着,一边伸长手将窗户关上。

  方咏蓁回过神来,对她淡淡一笑,语气含混,「我没留意……」

  燕儿圆圆的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我说蓁姑娘呀,妳好歹还是多注意一点吧!否则就算没被冻坏,一个不留神染上风寒也够人受的。别忘了,前不久妳才因为这样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呢!」

  服侍蓁姑娘两年了,对她愈来愈严重的发呆习惯实在不解,不明白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她想了又想,还愈想愈久?!

  至于她自己敢如此大胆、不分尊卑地叨念主子,纯粹是因为表面冷漠的蓁姑娘,实际上却是心软又善良,虽然沉默寡言,却十分好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下来,两人早已发展出比主仆关系更深一层的感情,也因此,她对俨然被打入冷宫、独居绛云阁的蓁姑娘也越发关心。

  方咏蓁眨眨眼,耳中听着燕儿的唠叨,心中涌起一股感动,明白她隐藏在言词底下的关切。

  她微微一笑,「我知道外边冷,可是整天关着窗让人挺气闷的。」

  燕儿叹口气,「宁可气闷也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呀!还有,现下都过了午时,妳还不饿吗?该用午膳了。」

  她走回圆桌旁,将托盘上的饭菜一一挪至桌上。

  没再多言,方咏蓁微笑起身,缓缓走向厅中央的圆桌。她心中胡乱猜着,今日的午膳不知是由大厨房那边端来的,抑或是燕儿在绛云阁的小厨房中亲手做出的……

  「对了,蓁姑娘,方才我在大厨房时,看见总管跑进来对大厨说,爷要回来小住,这两日便会进门,要大厨预作准备。」燕儿突然记起方才听见的消息,连忙禀告。

  「啊?!」心头猛地一跳,方咏蓁失声轻呼,脚步顿时打住。

  燕儿回过头,「怎么了?蓁姑……」

  在瞥见方咏蓁失去血色的小脸时,她止住问句,眼中浮起了然之色。

  「他……他要回来了?」方咏蓁艰涩地开口,突然听到白韶的消息,令她惊讶得一时反应不过来。

  「先用膳吧,蓁姑娘。」燕儿有些难过地看着她发怔的模样。

  真不知爷怎么舍得放着美丽又良善的蓁姑娘不管,两年来甚至连绛云阁的门也没踏进过……

  燕儿停顿了下,终究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我去跟总管打听一下爷抵达的时间?」

  方咏蓁已收拾好心情,恢复漠然表情,摇摇头道:「不必浪费时间了,知道了又如何?」

  她前进几步,在桌旁坐下,伸手拿起筷子。

  这两年来,白韶从不曾想起她的存在,即使知道他何时回来又怎样?她不觉得自己有机会见到他,也或许……这辈子她已经没希望再见到他了。所以,还有什么好打听的呢?

  燕儿在心中深深叹口气。唉,她实在看不出蓁姑娘漠然表情底下真正的想法。自己的主子不受宠,她这当人奴婢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

  午后,心烦意乱的方咏蓁走出绛云阁,打算到位于府邸前头的书房找几本书籍来读,藉此平复被燕儿打乱的心情。

  行至半途,长廊左方通往绛云阁的走道恰好步出一名艳色女子,她一见到方咏蓁,随即柳眉一挑,语气辛辣地斥道──

  「爷连理都不屑理的弃妇,不安分点待在自个儿房里,做什么跑出来四处走动、惹人笑话?!」

  方咏蓁微微一僵,不理会心中涌上的刺痛,漠然看她一眼,随即掉头朝另一条走廊而去,不想再听见她蓄意羞辱人的言词。

  两年的时间,即使与其它人不曾有过交集的她也已清楚知道,眼前这个名唤「翠仙」的姑娘,正是白韶众多侍妾中最得宠的一位,而且她还非常讨厌她这个「弃妇」。

  每逢两人不巧碰上面,翠仙绝对不会忘记羞辱她一顿,那种宛如与她有仇的态度让她十分不解,偏偏翠仙的言语虽然刻薄,说得却都是实话,让不善于争吵的她只能选择沉默以对,完全找不出反驳之词。

  「妳给我站住!」见方咏蓁竟然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还转身就走,翠仙顿时怒火中烧。

  方咏蓁的身形顿了一下,但仍选择往前走,不理会她的斥喝。

  翠仙见状更火大,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弃妇,也敢无视于她的存在摆出高姿态?!可恨!

  她对跟在身边的两名婢女下令,「给我抓住她!」

  「是。」两名婢女立即追上方咏蓁,一人扯住她一只手臂,制止她前行的脚步。

  方咏蓁脸色一变,低斥道:「放开我!」

  翠仙慢条斯理地走到方咏蓁面前,一触及她倔强的眼神,便忍不住地扬起手往她脸颊甩了过去──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将方咏蓁的小脸打偏到一边,嘴角迅速渗出血丝。

  「给妳个教训,让妳记取在心!看妳下回还敢不敢无视我的存在,对我不敬?!」闪着怒火的美眸狠瞪矮自己半个头的方咏蓁,翠仙嘴角勾起恶意的弧度,语气咄咄逗人。

  两年前头一回见到方咏蓁时,她心中就升起强烈的危机感──方咏蓁的气质太干净,又美得十分特殊,实在不像爷一时兴起纳进府来玩玩的女人。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因为方咏蓁的出现而失宠,她就怎么也无法对「情敌」有好脸色。

  这两年来,爷一次也没有找过方咏蓁作陪,却又不赶她走,这种奇特的情形更让她觉得不对劲。

  所以,她一定要让方咏蓁明白自己在府中的低下地位,以及她翠仙凌驾于其它侍妾之上、不可撼动的权威。

  忍受脸颊传来的刷痛,方咏蓁待那阵天旋地转的感觉稍稍消褪后,才缓缓转过头看着神态嚣狂的翠仙,向来漠然的小脸染上一丝怒意。

  「妳我同为侍妾,地位平等,妳凭什么动手打人?」

  「呸!我肯打妳还算便宜妳了!也不想想妳是什么东西,竟敢同我比?!我是爷手心上的宝,爷对我百般宠爱、专情得很,妳呢?爷连玩也不屑玩的女人,拿什么跟我比?真是不自量力!」翠仙手扠着腰,语气泼辣地骂道。

  冷凝美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方咏蓁闭了闭眼,僵直着身子一语不发。翠仙的话非常刻薄、伤人,却也点出不容否认的事实……

  一阵寒意倏地划过心头,令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没话说了?」翠仙露出得意的笑容,「妳呀,愈早认清自己的分量,就愈不会做错事,或许还能省点皮肉之痛!」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继续吐出伤人的字眼。

  「无论妳在府里地位如何,无故出手打人就是不对!」清冷的眼眸直直看进翠仙眼底,毫不畏惧地流露指责之色。

  即使真如翠仙所言,她在府里地位卑微,可是她的个性实在无法容忍被人随意殴打而不抵抗!以往对翠仙的谩骂不吭声是因为不想引起纷争,偏偏对方一再挑衅的态度让她很难再忍受下去!

  方咏蓁率直的眼神看得翠仙一阵心虚,然而骄矜的性子不容许她认错、让步,微微一愣后随即囔了起来。

  「我哪有无故出手?!明明就是妳无视我的存在、态度傲慢无礼,才会逼得我出手教训妳!我没做错,是妳欠教导!」

  听见翠仙这一席无赖撒泼的话语,方咏蓁明白自己跟她是不可能有和平相处的时刻了。既然无法理性沟通,她也不想再多费唇舌。

  她冷冷睇着那张趾气高扬的脸,「下回我会记得避开有妳在的地方。」

  「妳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听不懂方咏蓁没头没尾的话,翠仙不觉又张牙舞爪。

  「我还有事要做,少陪了。」不理会对方的质问,方咏蓁迈出步伐,绕过翠仙离开。

  见方咏蓁径自走人,不及阻拦的翠仙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在心中发誓,总有一天要将这个碍眼的女人赶出府!

  ⊕====⊕  ※  ⊕====⊕

  遇上翠仙,又无故被她甩了一巴掌,方咏蓁心情大坏,当下改道返回绛云阁。

  直至隔天午后,她才又前往书房,实行原本想找书来读的计画──经过前一天被翠仙羞辱的事件后,她发现自己更需要做点事来平复此时愤怒、无奈又苦涩的心情。

  半个时辰后,方咏蓁坐在书架旁的小凳上,捧着一本详述商业交易的书籍细细阅读,被内容吸引住的她一页接着一页,完全忘了自己原本是打算将书带回绛云阁后再读的。

  时间慢慢流逝……

  「是谁准许妳擅自进入书房?」略显不悦的男性嗓音蓦地响起,划破原本沉静安详的气氛。

  方咏蓁吓了一跳,美眸迅速对上一双睽违已久的迷人黑眸,属于白韶独有的眸光。

  是他……他回来了。方咏蓁双唇微张,说不出话来,怔怔看着他温文儒雅中带着一丝狂佞的脸孔,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眸光微怒,似乎一点也不乐意见到她。

  胸口猛地一痛,她脸上讶异的表情渐渐敛去。

  「是妳!」白韶俊眉一挑,眸中闪过讶异,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妳怎么会在这里?」

  方咏蓁站了起来,微微躬身,「爷,我来书房取书。」

  见到她异常温驯的模样,白韶冷眼瞪住她更加成熟绝丽的小脸,眸底升起不悦之色,「取书?是谁准妳进书房的?」

  一直忍着不去看她,不代表已经忘了她的存在,今日意外与她见面,却突然发现自己刻意的冷落似乎对她毫无影响,那张妍丽小脸看起来神清气爽,彷佛过得十分惬意,令他心中顿觉不是滋味。

  当初决定冷落她,是想看看倔傲的她会不会因此软化,变得比较像个「正常」的女人,谁知他等了又等,一直等不到她的反应或主动示意,暗自恼火的他索性「忘了」她的存在,每次返回潞安县小住时也都不提起她……谁知道她竟然自得其乐、快意得很!

  方咏蓁不知道白韶的心思,只见到他眼里的怒意,她心中涩然,抿了抿唇道:「我只是来惜几本书,与旁人无关。」

  察觉她语调变得更加冷淡,白韶挑眉,「总管没有告诉过妳,我的书房除非必要是不准随便进入的?」他的语气柔和,却给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方咏蓁秀眉蹙起,心中有说不出的怅然,却只能淡淡开口,「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立刻离开,别因此迁怒他人。」

  「妳把妳自己看得太重要了!」白韶哼笑,语调依旧平和,「府里有府里的规矩,被委以责任的总管未能妥善管理,我自然得加以追究惩处。」

  他总是这样。以温柔的口吻说着残酷的话语,她不该感到意外的,两年前她不是早已领教过了?

  「爷误会咏蓁的意思了。」她淡淡出声,「擅入书房是我个人的行为,总管并不知晓,亦不该因我的行为而被惩处。」

  「妳倒是敢做敢当!」白韶斜睇她,轻柔嗓音融入一丝嘲弄。

  方咏蓁听出他话中的恶意,眼神一黯,「就请爷惩处吧!」

  盯住她黯淡下来的美眸,白韶撇了撇嘴角,「妳是该惩处,不过一时之间我还没想到方式。」

  方咏蓁愕然看着他高深莫测的眸子,然后垂下眼,再次躬身,「那么咏蓁先告退,等爷想好了再召咏蓁前来领罚。」

  她抓紧手上书籍,转身打算离开。

  他蓄意刁难的态度,代表一点也不想见到她。既然如此,选择离开书房才是她该做的事,对吧?

  直到再见到他的面,看进他深邃迷人的眼,她的心终于解答出一个原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原来,这两年对他不理性的思念之情,全然是因为她早己将心沦落在他的身上了!沦落在这个不曾把她放在眼里、对她不闻不问的男人身上……

  见她一副急于逃走的模样,白韶眸底怒光隐没,唇角勾出一抹邪佞弧度,大手迅速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中,俯视她的眸光灼热慵懒。

  「想到哪儿去?我还没有准许妳离开呢!」

  「你不想见到我。」方咏蓁勉强漠视他的体热带来的影响,逼自己开口。

  心乱如麻的她此刻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平复刚才领悟的事实所带给她的冲击。

  「想不想见妳该是由我来决定的,不是吗?」唇边的弧度弯得更深,他的语调带着深意。

  「我知道你一点也不想见我。」在他强烈的注视下,越发慌乱的她脱口说出心中所思而不自觉。

  「很有趣的说法。」白韶玩味地笑了,「妳是如何猜出我一点也不想见妳?」

  他的目光不知怎地带来强大压力,令她心中升起一股焦躁慌乱,也迫使她冲动地说出原本不想说的话。

  「何必猜测?!光凭这两年的不闻不问,和方才你一见到我时露出的神色,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还是这么倔呀,蓁儿。」打量她脸上的倔意,彷佛由其间看出什么秘密似的,白韶漾开笑容的俊脸徐徐贴近她,「老实承认妳这两年其实是很想念我的,不好吗?」

  方咏蓁浑身一震,脸色微变地否认道:「没什么好承认的!」

  「可我却想听妳亲口承认妳很想我呢……」白韶突然放柔眸光,嗓音温柔缠绵,惑人心魂,「因为我也好想妳……」

  方咏蓁心头重重一颤,眸底的灼烫不请自来。

  「你……想我?」他倏然转变的态度令她无所适从,更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相信我,我是真的好想妳……」温柔又炽热的眸子凝视她,「妳可知晓,我从不曾对女人说过这句话。」语调带点自嘲,反而更加动人心弦。

  她的眼眶蓦地湿了,努力提醒自己别被他的甜言蜜语所惑,心墙却瞬间演散如尘土,他的话语直接侵入心中,掠夺了一切。

  两行热泪溃堤而下……


第6章
 
  「怎么哭了?」白韶收紧手臂将她紧搂在胸前,柔声哄着,「不相信我说的话?」

  方咏蓁摇摇头,不想示弱,偏偏怎么也止不住不请自来的泪水。

  「说话呀,蓁儿,你这样哭得我好心疼……」白韶在她耳畔低喃轻哄。

  「你……你说真的?」好半晌后,她哽咽地开口。

  「想你吗?」白韶叹息一声,灼热眼眸睇着她楚楚可怜的小脸,「当然是真的,我没那么多时间编谎话骗人。」

  他这两年来虽不曾理会她,却又矛盾的时时想起她,说想她,并非谎言。

  此刻,看着倔强的她竟然无法自制地掉下眼泪,足以代表他这两年的不闻不问已对她造成影响,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眼下就算她倔强的个性依旧,可她的心却已沉沦……

  方咏蓁带泪的美眸看着他泛起异采的眼瞳。

  她没有忘记,两年前他许下保护她的承诺,却又翻脸丢下她的情形。

  明知此刻他说的话极可能是一时兴起的甜言蜜语,可眼前的她已不去想那么多,她选择相信他,让自己旁徨无依的心在他手中歇息下来。

  「别再丢下我……」她颤着声请求。

  「好。」白韶吻上她湿润的眼睫,怜惜地轻啄她带伤的左脸颊,然后辗转而下,覆上柔嫩的红唇,激烈又缠绵地吻着她。

  他早已看见她脸颊上明显的指痕,之所以没开口问她,是因为心里已隐约猜到是何人所为,看来他府里的规矩过于松散,是该整顿整顿了。

  「唔……」方咏蓁不再抗拒,软软地偎着他,接受他的需索。

  他的唇舌态意在她口中探索纠缠,直到她娇喘不休,全身瘫软如泥,他才移开唇,二话不说地将她抱起,直接往书房后方的寝室走去。

  方咏蓁慌张地揪住他,美眸泛起不安之色。

  仿佛察觉她的不安,白韶微微俯头,在她耳边温柔低语:「已经太久了,我现在就要你。」

  方咏蓁心中一震,顿时羞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应他露骨的宣告。

  ⊕====⊕  ※  ⊕====⊕

  走进内室,白韶将怀中人儿放在床上,俯下身,泛着异采的黑眼锁住她媚人的美眸。

  「蓁儿,说你愿意。这次我要你心甘情愿的给我。」

  他灼热的目光慑人心魂,宛如由眼底射出一道勾情索,勾出她的灵魂,让她情不自禁地点头。

  「乖蓁儿……」见她点头,白韶满意地勾起唇角,灼热的眸光锁住她泛着红晕的小脸,大手毫不迟疑地解开自己身上的衣物。

  方咏蓁不安地躺在床上,看着他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减少,直到他解去长裤,露出男性巨大的昂挺,她倏地瞠大眼,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红晕布满她雪嫩脸颊,宛如抹上胭脂般娇艳的模样,令白韶体内的欲火迸发而出。

  他光裸着身躯在床沿坐下,大手探向她,迅速将她身上的衣裙全数剥除,让她不着寸缕的身子呈现在眼前。

  他心中突然有些后悔,不明白自己怎能舍弃如此美丽的胴体整整两年?

  男性躯体不再延宕地压上软嫩娇胴,热唇烙上她诱人的颈项,在那柔美线条上来回吮弄,撩拨她的感官知觉……然后含住白玉般的耳垂,细吮轻啮,热烫气息不断拂进她耳中,搔撩敏感的肌肤,酥麻全身的气力。

  「嗯……」无法抵挡他来势汹汹、强悍又高明的挑弄,方咏蓁体内窜起欲望的热流,情不自禁地回应起他的吻。

  她的主动极具影响力,挑逗起白韶体内更深层的欲望。

  他缠绵地吮吻她,舌尖态意挑弄、勾缠香舌,大掌攫住两只软热玉乳,用力挤压揉弄,两指夹住粉嫩蓓蕾撩戏摩擦……

  「呃……唔……」她娇吟出声,酥麻快意在体内蔓延,混乱她的意识,小脸泛起诱人的潮红。

  他炙热的唇舌沿着她滑嫩的玉颈往下移,来到胸前吮住一边乳峰上绽放的蓓蕾,不停撩逗绕圈,再用力地吸吮……

  「啊……」浑身欲望热潮奔流,让她像火烧般难受,但同时涌现的欢愉又令她忍不住拱起身子,迎向他肆虐的唇舌。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浓浊,下身强悍挤进她的两腿之间,令她双腿大张,女性最隐密之处再无遮掩地暴露出来,他的一只大手随即滑下,放浪地探入湿热花丛间,拇指压上敏感的花核搓揉摩擦……

  方咏蓁下腹抽紧,全身酥麻颤抖,炙热的欲火在小腹间燃烧,让她又是欢快、又是难耐,体内的渴求愈来愈强烈,意识逐渐涣散,陷入一片昏茫……

  白韶来回吸吮两朵绽放的蓓蕾,感觉到她热情的回应与悸动,停留在她花丛间的大手也已淌满湿濡蜜液。

  忽地,长指毫无预警地戳进她体内,深深侵入湿滑紧窄的甬道,感受到她体内的肌肉强烈地收缩抗拒。

  「啊……」下腹传来的刺痛令方咏蓁轻喊出声,有些无法招架他如此狂肆的侵犯,心底不觉升起惊慌。

  「别怕,蓁儿,一会儿就舒服了……」他仰起头轻哄,吻住她的红唇,长指开始来回抽撤,在她紧窒的花径中摩挲、戳刺。

  「唔……嗯……」如他所言,快意的感觉迅速地涌上,淹没了方咏蓁的不适,让她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

  「舒服吗?」见她雪嫩身子染上激情红潮,白韶邪邪地笑了起来,突然又刺入一指,两指在她的花径间撩拨摩擦,来回戳刺抽送。

  「啊……」越发升高的快感令她忍不住逸出娇吟,小腹不受控制地频频颤抖抽搐。

  白韶看着她陷入激情中的脸庞,两根手指更加不保留地在湿濡花径中抽动,大拇指也毫不放松地摩擦着花核,持续撩拨她体内的情欲。

  「啊呀……不、不要了……好难受……」强烈的欢愉与兴奋令方咏蓁无法抑止地颤抖,她胡乱轻喊,小脸一片绯红,无比的诱人媚惑。

  白韶的呼吸更加浓浊,睇着她的黑眸中漾着一丝满意,在她体内肆虐的手指非但不停住,还抽动得更快,不断地在她湿濡紧缩的甬道里戳刺……

  「啊——」方咏蓁忽然高声呐喊,欢愉的高潮猛烈袭来,淹没了她的感官知觉,她的神智沉入一片昏茫之中,渐渐飘远……

  感觉她体内传来强烈的痉挛,白韶撤出手指,大手扳开她的玉腿,男性的坚硬硕大随即贯穿她,深深地刺进花径深处——

  「啊……」热辣辣的刺痛令她叫了出来,两年未经云雨的花穴紧如处子,无法适应他巨大的侵入,内壁肌肉反射性地收缩、推挤着他。

  「你好紧……」白韶再无法按捺地开始冲刺,男性亢奋硬是撑开她灼热紧窄的花径,感受被她紧紧包裹住的销魂滋味。

  「啊……」随着他一下下的冲刺,她逐渐适应他的巨大,快意开始在体内堆积,将不适的感觉完全掩盖……

  「你好热呀!蓁儿……」白韶粗喘低喃,在她体内狂肆抽动,体会她所带来的那种与其他女人截然不同的特殊快意。

  他狂野的冲刺下断地刺激她的感官知觉,带给她无法言喻的欢愉快感,令她情不自禁地拱起身子,迎向他更深入、更强劲的刺入……

  很快的,强烈的欢愉瞬间袭来,令她全身抽紧,呼喊出声,再一次达到欲望的顶峰。

  「啊……」

  他闷哼一声,更加放浪地在她体内冲撞,动作愈来愈快速,力道也一次比一次强劲,直直撞入她的体内深处……

  最后,在一次猛力的撞击下,欲望的岩浆在她体内喷涌而出……

  ⊕====⊕  ※  ⊕====⊕

  这一次,白韶遵守承诺,在下了床之后,没有如同两年前那般将她丢下不理不睬,相反的,他开始踏进绛云阁,夜夜与她同床欢爱,表现出一个男人能够如何宠爱着一个女人。

  这全新的对待方式固然令方咏蓁心醉神迷,但见识过他对女人翻脸无情的态度,总令她心中不时升起一股恐惧,唯恐自己哪天一个不小心做错了,就会再次尝到被人遗忘的滋味!尤其在察觉自己对他的感情后,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就更加严重了……

  「蓁姑娘,你怎么又是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了?」燕儿捧着几个小盒子走进绛云阁,不解地看着手拿书卷、对着窗外发呆的方咏蓁。

  方咏蓁闻声转头,淡然回道:「我没有愁眉不展,你看错了。」

  「是吗?」怀疑地瞥去一眼,燕儿微微耸肩,没再追问下去,反正问了她也不会老实回答。

  她走了过去,将手上的盒子放在小几上,边伸手关上窗户边道:「蓁姑娘,这几个盒子是爷要人送来给你的首饰盒,你来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吧,省得没事在那儿胡思乱想。」

  被冷落两年的蓁姑娘,现下可是最受爷宠爱的女人呢!主子的地位改变,连她也跟着沾光,现在府里其他人对她的态度可不像以前那般不客气了。

  看着燕儿脸上期盼兴奋的表情,方咏蓁顿时被逗笑了,「是你想看看首饰盒里有什么东西才对吧?」

  燕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唷,蓁姑娘别笑话我了,好奇是人之常情嘛!」

  「也是。」方咏蓁点点头,眼底带着淡笑,「我们就来看看盒子里有些什么东西好了。」

  她放下书,伸手将几个盒盖都打开,让站在一旁的燕儿得以看清楚。

  珠宝首饰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不过,如果可以勾起旁人的好奇心,也算是好处一桩。

  首饰盒一开,看见里头相互辉映、耀眼夺目的珠宝首饰,燕儿惊叹不已,拿起一根金丝缠绕、做工精致的发簪,小心翼翼地轻抚簪头垂坠的珠贝。

  「哇!好美的簪子喔!蓁姑娘,你看这几颗珍珠好亮、好……」

  「如果喜欢就挑几样拿去戴吧!」见她如此兴奋,方咏蓁淡声道。

  这阵子,白韶教总管送来许多华裳及首饰,华裳美丽,首饰珍贵,只可惜非他亲手所赠,引不起她太大兴趣。

  燕儿震惊得瞪大眼,「那怎么行?!这些首饰可是爷送给蓁姑娘的,蓁姑娘不戴就很说不过去了,要是让人看见戴在我的头上……蓁姑娘,在这座宅邸里工作很好,我还不想被赶走呢!」

  「你在说什么啊?」方咏蓁失笑,「你很清楚,我一向讨厌戴累赘的首饰,爷送来的珠宝我也只是看看罢了,几乎不曾佩戴过,你喜欢的话就拿去戴,又有谁会知道那是爷送给我的首饰?」既是送来给她的东西,她想要如何使用,旁人也管不着。

  燕儿瞪着眼,突然叹息一声,「蓁姑娘,你有没有看过府里的婢女戴着如此贵重的头饰?」蓁姑娘本性良善,对下人更是慷慨,可惜太过单纯,不懂得人情世故。

  方咏蓁想了想,「是没有见过。」她不解地看着燕儿,「可是那跟你戴首饰有什么关系?」

  燕儿翻了翻白眼,叹息道:「蓁姑娘,不是燕儿多嘴,实在是你……」

  她话未说完,敲门声便响起,总管的声音由门外传来。

  「爷有请蓁姑娘到云影亭。」

  方咏蓁愣了下,由椅上起身。

  「蓁姑娘是否要先更衣打扮?」回过神的燕儿随即询问。

  「不必了,我这样很好。」方咏蓁摇头拒绝后便迈开步子,很快地走出绛云阁,随着传话领路的总管而去。

  ⊕====⊕  ※  ⊕====⊕

  原来,云影亭是白韶专属住处——采风院里的一座亭屋。

  采风院内有一大湖,云影亭即是临湖筑建、坐落高处,可俯瞰整个湖面。

  「好美……」一进亭内,临窗看去即见湖水荡漾,方咏蓁不觉赞叹出声。

  「这座宅邸原本是京城某位大官的别庄,在他失势之后才被我买下,云影亭是我最常待的地方。」

  方咏蓁听完,侧过头露出浅笑,「由这里看出去的景色好美,换作是我,也会常常来此小坐。」

  看着她对眼前美景着迷的模样,白韶噙笑的嘴角微微一抿,「过来这里,蓁儿。」看来,眼前这片湖光胜景要比他更吸引她的目光!

  方咏蓁带笑走向他,目光犹频频投向窗外。

  「湖水、园景都是死物,跑不掉的!有的是机会欣赏。」他的语气仿佛带着讥讽,又有点酸味。

  方咏蓁愣了下,有些不明白他怪异的语气,尚未来得及开口询问,白韶已伸手将她拉了过去,拥着她一同靠坐在长榻上。

  「啊!」方咏蓁轻呼出声,靠在他的怀里,她的心跳速度遽增,清楚感觉到环在腰间那只男性手臂的力量与热度。

  「还不习惯我抱你的感觉?」白韶邪邪一笑,语气慵懒,带着轻微嘲弄。

  方咏蓁摇摇头,「我只是吓了一跳……」

  「都好一阵子了,你早该习惯我的碰触,怎么还会吓到呢?」白韶轻笑一声,搁在她腰间的大手忽然上移至胸前,隔着衣衫握住一只丰盈玉乳,蓄意地揉捏起来,「那我就多做一点,让你更加习惯好了。」

  「呃……韶,别这样……」方咏蓁红了脸,呼吸渐渐急促,感觉胸前传来阵阵酥麻感,让她不知所措。

  「就是要多多这样做,你才不会被吓到……」嗓音变得低嗄,白韶冲着她邪佞一笑,突然以两指夹住乳峰上的蓓蕾揉拧。

  方咏蓁倒抽一口气,身子重重地震颤,「我、我以为你是有事找我来……」

  「没事就不能找你来吗?说不定我就是特意找你来玩乐的。」白韶唇角勾着佞笑,语气调侃地问道:「你这么不甘愿被我抱着吗?」

  「没……没有……」她嗫嚅低喃。随着感情加深,她对白韶再无抗拒,倔强的脾性似乎也已软化了。

  白韶凝视她潮红小脸,恍然大悟地笑道:「原来我的蓁儿是害羞了。」

  真是奇特,即便在全身上下已沾染他味道的此刻,她眼底那抹纯净仍旧一如往昔。

  方咏蓁听见他调笑的言语,脸色更红,有些不安地保持缄默。

  白韶微笑,放松握住她玉乳的手,改为温柔地圈抱她,另一只手则指着桌上的书籍道:「这本《治商要览》是坊间众多商业书籍中写得最翔实的一本,你可以拿回去读一读。」

  原本便知道她喜欢读书,可是听她提起这两年来,她已将书房里有关商业的书籍读去大半后,他心中的震撼至今仍未平息。

  谁会料到她也对商业有兴趣呢?

  他并非对女人从商有偏见,毕竟烜日堡的「四色修罗」中,有两人就是如假包换的女人。只不过,在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中,从未有人像她一样,可以与他侃侃而谈商业方面的事,并且提出一堆问题、表现出极高的热忱!

  这与众不同的嗜好,或许正是令他对方咏蓁愈来愈有「感觉」的原因吧!

  「是吗?!」方咏蓁眼中迸出兴奋的光彩,但又有些不解,「奇怪,那之前我怎么不曾在书房里看过这本书?」

  「因为这本书没有放在书房中,而是放在我的寝室里,所以你自然不曾见过了。」白韶语气慵懒地解释。

  「太好了。」方咏蓁再次露出愉悦兼感动的表情,「或许这本书可以为我解开心中几个疑问。」

  白韶挑挑眉,伸指勾起她的下巴,邪笑凝睇她,「有疑问怎不问我?『白修罗』在商场上可是个很成功的生意人哪!」

  方咏蓁眨眨眼,因他故意吹嘘的口吻有些忍俊不禁,而他灼灼的目光也让才褪去的红晕再次跃上粉颊。

  「有、有啊……」她忍不住结巴,「我有问你,可是……」

  「可是什么?」白韶轻啄她的唇,截断她的话语,「你不会是对我的『经验』没信心吧?」

  他的双关语令她更加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态意调情。

  见她羞赧的模样,白韶低低一笑,「怎么,又害羞了?你……」话才说了一半,他突然顿住声音,侧耳倾听,眉心微微皱了下。

  方咏蓁微微一愣,正要开口询问,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总管匆匆来到亭前躬身。

  「爷……」

  「什么事吵闹?」白韶眉一挑,沉声问道。

  「翠仙姑娘在采风院前吵着要见爷。」

  白韶眸底锐光一闪,「她想干什么?你忘了我交代的事?」

  「小的没忘。」总管额头冷汗涔涔,惶恐地回答,「可是翠仙姑娘一迳哭闹,不肯离开,小的也不敢强拉……」他惭愧地垂下头,因为自己无法完成主子的吩咐。

  那位翠仙姑娘泼辣强悍,令人招架不住,她耍赖不肯走,他又未得命令而不敢随意动粗,所以……进退两难啊!

  「让她进来!」白韶断然下令,清楚知道若非应付不了,个性敦厚的总管绝不会冒失地跑来打扰他。

  「是。」总管如蒙大赦地退下去。

  白韶侧过脸,看着方咏蓁泛起疑惑的美眸,柔声嘱咐:「外边冷,你待在亭屋里别出去。」

  交代完,他随即起身走出云影亭。


第7章
 
  白韶站在云影亭前,看着急步而来的翠仙,她艳丽容颜上努力想表现出委屈的表情,可惜眼中迸发出忿忿不平的怒火,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爷……」一见到白韶,翠仙立刻放软声音,不胜委屈地偎向他。

  可惜早已看穿她虚伪面目的白韶,对她主动投怀送抱一点兴趣都没有,大手一扬,冷声道:「别再靠过来,站在那儿把你要说的话说完。」

  见他不肯让自己近身,态度又不复以往的温柔多情,翠仙心中又急又气,可是考虑到眼下不利的状况,也只得强压下怨怒,软声开口。

  「爷,您别生气,翠仙知道不该打扰您,可是翠仙无法再等,只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让您要赶翠仙离开?」

  白韶眯起了眼,「别装傻,你很清楚我为什么要将你送走。」

  住在府里的数名侍妾中,就数翠仙的心机最缜密,手段也高明,而他一向欣赏聪明的女人,所以这些年来,翠仙可算是得到他的专宠。

  不过,女人还真是宠不得。翠仙在他的纵容下变得骄恣嚣张、爱耍脾气,平日还拼命打压其他侍妾,妄想独占他!种种自私的行为让他日益厌烦,已不想再理睬她。

  倘若翠仙能记取他说过的话,收敛骄态的行为,或许他不至于送她离开,偏偏她不知悔改,犯了他的大忌,让他再无法留情!

  「翠仙不明白,请爷明示!」心中的怨怒让翠仙装出来的柔嗓隐约变调。

  见她犹不认错,白韶冷冷一笑,「当初带你进府,早已对你说清楚府里的规矩,你不仅明知故犯还死不承认,要我如何留你!」

  「翠仙没做错事,爷误会翠仙了!」她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任性的表情不自觉地显露出来。

  「没犯错?」白韶冷哼一声,「你这些否认的话说得可真溜,一点都不心虚!可惜我已将事情调查清楚,知道我不在府里的期间,你是如何兴风作浪、为所欲为,试图赶走可能与你争宠的人。你完全忘了我曾告诫你的话,不仅要胁咏蓁,最后还对她动手!」他索性将话挑明,不容她再闪躲,「既然你犯了我的大忌,就别怪我不留情。」

  翠仙脸上终于变色,「你……怎么会……」没错,她是听过他的告诫,知道他不准女人争宠内斗,可是她明明做得很小心……

  白韶冷嗤,「你真以为我不常待在府里,就什么事也看不见、听不到,任由你胡作非为?!」

  他冷锐的目光令翠仙心中一寒,花容变色。

  「你……好,我承认我是动手打了方咏蓁,那是因为她欠教训,否则怎会逼得我非动手不可?」见事情已无从抵赖,她索性承认,再狠狠地反咬一口。

  白韶眯起眼,目光锐利如刀,「她逼你动手?这话有趣!她是如何逼你动手打她?就像你身边那几个常常带伤的婢女,你打她们也是被逼出来的?!」仔细查明后,他才知道她在府里做了多少「好」事。

  「那是她们服侍不周,活该被人教训!」翠仙再也忍不下心中的怨怒,脸色铁青地骂道:「方咏蓁老是说她不稀罕住在府里,对于爷将她接进府中,善待她的事实不仅不感激,还觉得烦闷,一心一意只想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就是她这种态度才会让我忍不住动手打她,现下爷怎么可以因为我维护您的行为赶我走?!我不服!」

  白韶眸底异采一闪,「你说的话很动听,可惜很难令人相信!」他撇撇唇,不耐烦地瞥向她,「现在,想说的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你……」无法相信白韶对她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翠仙瞪着他,抖着声音道:「你没有心……」

  白韶不屑地拧眉,冷斥道:「你弄错了吧?当初带你进府时,你就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而你也得到了应有的报酬,现在突然来指责我没有心,不觉得可笑了点?!」

  被白韶堵得无话可说的翠仙,终于明白大势已去,再也挽不回,她眼中升起强烈的不甘,扭曲着花容大嚷:「一定是她!为了挽回爷的宠爱,那个贱人跑去跟您告状,说我打了她,是吧?!她一定编了很多谎言,才会让您不顾念情分地赶我走……」

  「你说完了没有?!」白韶冷声低喝,「在男人面前撒泼的女人最可憎,你不知道吗?!」

  他不再给翠仙继续说话的机会,大声唤人将她拖出采风院,下令道:「确定地收拾好东西,马上离开!」

  ⊕====⊕  ※  ⊕====⊕

  釆风院恢复原有的平静后,背对云影亭站立的白韶突然出声,低柔嗓音含着一丝冷凝。

  「你都听到了。」

  方咏蓁抬手掀开亭屋的织锦暖帘,神情怔忡地走到外头,迎面拂来的寒风令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白韶回过身,深邃的眸子睇向她微微瑟缩的模样。「对于翠仙所说的话,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他很清楚,翠仙是因为挽回不了被送走的命运,才不甘心地想拖蓁儿下水,偏偏他就是无法控制地被她影响了心情。那些谎话有如毒药般侵入他的心,虽然他不想怀疑蓁儿,可是想到她过去的种种抗拒,心中就很难不猜忌;再说,蓁儿的个性如此聪慧,说不定在这段备受冷落的日子,她已学会了如何对他虚与委蛇,以换取她真正想要的东西……例如,自由。

  她那种澄澈纯净的眼神,是否也只是一种假象?

  「怎么不说话?」见她迟迟不回应,白韶的嗓音透出一丝怒气。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方咏蓁轻声回答,清楚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怒气,原本已因方才所见、所听而备受震撼的心,变得更不知所措。

  「你一定很高兴,你的努力已经成功地愚弄了我,让我以为你真是打心底对我顺从。」白韶紧盯着她的脸庞,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方咏蓁的表情依旧怔忡,思绪则是混乱不已。

  一开始,她不明白他那带着明显嘲讽的话语到底想表达什么,下一刻,答案猛然跃入脑中,令她顿时明白了。

  原来他要的是她那颗从未许给人的心。

  方咏蓁凝睇他的美眸深处闪过一丝悲哀。

  难道经过这阵子的相处,他还不明白她之所以百依百顺,全然是对他日益加深的爱意所致?

  她没有笨到以为他会宠她一世,与她天长地久,可是在两人有限的相处时间里,她只想尽量汲取他所能给她的温暖,谁知她这般努力,他却完全不明白,甚至还以为她只是假意顺从!

  也许她弄错了,他要的不是她的心,而是她彻底的臣服,一旦得到之后,他便会如同赶走翠仙那般厌弃她、驱离她。

  「你这样闷不吭声的算什么?心虚了吗?!」发觉自己竟然看不懂、摸不清她眼中的神色,白韶烦躁地低斥。

  方咏蓁静静睇着他,:心中一阵刺痛。

  「我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她轻轻吐出话,语调平静。

  「没有心虚为什么不解释?除非翠仙方才说的是实话,所以你才无法回答!」她倏然转变为冷淡的态度令白韶眯起眼,厉声质问。

  她轻轻叹口气,垂下美眸,掩住眼底泛起的哀愁。「如果爷心中早已有了定论,咏蓁再怎么解释,也只不过是徒劳无功的尝试罢了。」

  眼底掠过阴沉愠色,白韶突然笑了,「你的口才还真是好!既不承认也不解释,却清楚暗示我是故意冤枉你的……」

  「冤枉谁啊?」清朗浑厚的男性嗓音蓦地传来,硬生生打断白韶未说完的话语。

  两人同时一愣,双双转头看去,就见一名高大魁梧、轮廓深邃、年纪与白韶相仿的男人大步走近他们站立之处。

  那男人一边迈步还一边调侃道:「怎么我一路走来,就听到有人在那儿『冤枉」、『解释』、『承认」的说了一大串令人费解的话呢?」

  「黄玨?!」白韶挑高眉梢,「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待在烜日堡尽职吗?」

  「目前由蓝玥待在堡主身边护卫,我有事要上西北分部一趟,办完事便会马上赶回烜日堡,现下是顺路过来告诉你一些事。」黄玨正色道。

  顺路?潞安县根本不在往西北分部的路线上。白韶慢慢敛起笑容,「很严重的事?」

  「要看你怎么想啰!」黄玨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进里边说。」白韶一指云影亭,率先迈步走去,在经过方咏蓁身旁时丢下一句,「你也进来。」

  「白韶,我们有公事要谈。」迟疑的声音响起,黄玨瞥向方咏蓁,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白韶在帘前站定,慢慢地回过头看向黄玨,唇角逸出一丝嘲讽。

  「不需回避,这位咏蓁姑娘博览群书,尤其对商场运作方式了若指掌、看法精辟,待你说出我们要讨论的『困扰』后,她说不定可以提出比我们更好的解决方法呢!」话落,他伸手将暖帘一掀,走了进去。

  黄玨蓦地挑眉。四色修罗中最是风度翩翩的笑面虎、向来和颜悦色的白修罗,竟然会显露真实情绪,对一个女人出言讽刺?!

  他不禁朗笑出声,「原来咏蓁姑娘如此才学出众,真是值得敬佩,我还很少碰见喜欢读书的女人家呢!」他边说边掀起帘子,朝方咏蓁颔首道:「咏蓁姑娘,请。」

  方咏蓁微愣了下,随即颔首回礼,提步走进亭内,唇角含笑的黄玨一待纤细身影进屋后,也尾随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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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分坐窗前桌旁。

  才一坐下,不待白韶询问,黄玨已抢先开口。

  「谈公事前有一事得先做,免得忘记。」他由怀中掏出一封信函递给白韶,诡谲一笑,「这是堡主要我顺道交给你的『家书』。」

  白韶俊目一凝,「家书?」

  「对啊!京城来的家书。」黄玨又加了一句,眼底闪动光彩。

  眼神微变,倏又恢复,白韶瞪眼看他,「说正事吧!」

  「等一下。」黄玨偏不顺他的意,「你不先看信吗?或许你『家』中有急事找你呢!」

  白韶皱了下眉,很快拿起搁在桌上的信函,拆开阅读。

  才看了一下子,俊脸蓦地变色,他捺着性子迅速读完剩下的内容,放下书信后,眼中忍不住透出恼怒之色。

  「你家那边真有急事找你?」黄玨诧异地看着他。这么巧,居然给他蒙中了!

  「这就要看你怎么想啰!」白韶唇角勾起与眼神不相称的笑容,拿黄玨刚才说的话回敬,「不知道擅自为我安排婚配对象,算不算得上急事?」

  方咏蓁闻言不觉轻轻抽口气,眼底露出惊诧之色。

  「不会吧?又是这一档子事!」黄玨惊叹,「他们搞不烦呀?每隔半载、一年的就来一次,看来这回你又得跑一趟京城阻止他们了。」

  「还用得着你说?」挑挑俊眉,白韶微笑,眼底浮起深思,「不过,这回我打算找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彻底杜绝这种讨人厌的安排!」

  他知道「安排婚事」只是家人引他回去的伎俩,不过老是玩这种手法已经令他烦不胜烦,看来他得好好解决这个问题。

  「也是该想个法子了!」黄玨一脸赞同。

  白韶微微扬眉,「听完我的私事,你总可以把公事说一说了吧?」

  「可以!」黄玨一摆手,也不再罗唆地将正事道出。「还记得半年前,烜日堡西南分部曾经上禀堡主,说有人暗中在扯烜日堡的后腿,虽然造成的损失不大,却满烦人的?」

  「是有这么回事。」白韶点点头,「可是等到我们打算深入调查时,就再没发生同样的情形,当时我认为这是部分同行玩的恶劣小手段。」

  「我本来也这么想。」黄玨撇了撇嘴角,「结果这回是西北分部监管的几桩生意被人暗中做了手脚,另外,位于京城的分部也发现有人打着烜日堡的名号卖劣货,故意破坏烜日堡的商誉。」

  白韶眼中射出凌厉之光,「是谁这么有胆,敢惹上烜日堡?」

  「目前尚不清楚是何人在幕后指使,不过眼前看来,他们针对的人应该是『白修罗』。」黄玨语出惊人。

  白韶一愣,挑眉看他,「什么意思?」

  「经由西北分部传来的消息,被暗中动了手脚的那几桩生意,全是由你『白修罗』谈成的。」黄玨淡声解释。

  白韶微讶地皱起眉看他,眸底精光闪烁,「京城里的情况是否也相同?」

  「据上禀的消息显示,确实有几件类似的事情发生,而且大部分都是在你我职务轮替、你暂时离开烜日堡之后才出现。」

  「想避开我的耳目?」白韶沉吟。

  「不知道。」黄玨摇头,嗤笑道:「不过这种作法也未免太小看我们烜日堡了,对方莫非以为四色修罗中唯有你有脑子?」

  「或许这是一种挑衅行为。」白韶淡声道。

  「也有可能。」黄玨附和,「依你看,该怎么进行才会比较快速省事?」

  看来对方一定是不曾见过白修罗发火的样子,才会如此大胆挑衅。此刻,白韶眼底那抹异采,就是发怒的前兆。

  沉思半晌,白韶正色看他,「依原先计划,你到西北分部去弄清对方行事方式及枝节脉络,以便追查出幕后主使者,至于京城方面……」他扬了扬手上书信,轻挑眉梢,「反正我也得走一趟,就一并处理吧!」

  「好,就这么决定。」仿佛事情已了,黄玨笑着点头,神情轻松,「西北分部的事情办完后,我会直接返回烜日堡,若京城方面有需要,就通知堡内兄弟驰援!」他露齿一笑,「这是堡主要我转达给你的话。」

  「我知道了,」白韶撇撇嘴,「看来你『顺路』前来是经过授意的。」

  黄玨一笑,没有否认。

  沉默了下,白韶再道:「另外,我们还要清查与我们敌对的商号中有谁会如此怨恨烜日堡,甚至不惜冒着一无所有的风险挑衅我们。」

  「我也有同样想法,我会先由这方面着手……」眼角余光似乎瞄见什么,黄玨突然顿住话语,转向一旁的方咏蓁,「咏蓁姑娘有话要说?」

  方咏蓁一愣,摇摇头。她并未发出声音,不明白黄玨怎会察觉她心中有些想法?

  「黄玨?」白韶询问地看向他。

  黄玨一耸肩,「方才瞄见咏蓁姑娘欲言又止,我以为她应该有话要说。」

  白韶轻轻哼了声,目光瞥向方咏蓁,「你有话想要说?」

  感觉他的眸光带着不善,方咏蓁一凛,垂下眼摇摇头。

  黄玨眼眸一瞟白韶脸上神色,随即朗笑出声,「瞧你瞪着两只铜铃眼,谁还敢承认有话要说呀?」

  「是吗?」眼神一凝,白韶勾起唇角,倏地放柔嗓音,「你这话说得仿佛我是个会生吞活人的暴君,不过你大可放心,我身边这么多个女人中,就属蓁儿最有胆,最不怕我的铜铃眼!」似褒又似贬的话说完,他的眸光再次瞟向方咏蓁,「先前和我谈论商业问题的伶牙俐齿怎么不见了?有话想说就直说,不需要犹豫。」

  听出他轻柔语调中的刻薄阴冷,知道他方才的怒气犹未消除,这让实在不知他为何执意找碴的方咏蓁心中更加翻腾,不觉有些气恼。

  她在心中无声的叹息,而后抬起眼,冷静地开口,「咏蓁真的可以说?」

  「尽管说吧!」白韶唇角笑容更深,可笑意未达眼底,语调微讽,「说错也无妨,黄玨不是我,他不会生吞活人的!」

  他的语调令方咏蓁用力咬牙,「咏蓁明白黄爷只是好心,所以才勉强容忍女人在男人面前『说话』!」

  她迅速的反击令黄玨大笑,而白韶则是挑高眉,淡淡撇唇道:「说吧!」

  方咏蓁美眸一瞬也不瞬地与他深邃眼眸对视,缓缓开口。

  「咏蓁只是想说,依黄爷方才所言,西南分部的状况应该只是一种试探,现下西北分部及京城发生的事件才是精心计算的开始。这种有计谋的作法,绝非一时起意,而是经过长时间的策画,所以在追查幕后主指者时,或许应该考虑将一些较久远前曾与烜日堡交手而落败的对象列入清查范围之内。」她顿了下,再道:「另外,我觉得这种破坏应该不会只发生在两个地方而已……不过,这也只是我自个儿的推测,不一定准确。」

  方咏蓁的一番话,换来两个男人的沉默深思。

  半晌,黄玨突然咧开嘴笑,「好个心思缜密的姑娘,真是不简单,竟然能看出我们这种商场老将未察觉的盲点。」

  方咏蓁抿了下唇,「咏蓁只是以一个旁观者所听见的话来推测,不见得是对的。」

  「由另一个角度看事情没有什么不对,更何况你所提出的观点确实值得思索。」黄玨转向尚未开口的白韶,笑道:「想不到咏蓁姑娘如此聪慧,真奇怪我怎么都碰不到这种反应灵敏、言之有物的女人?」

  眸光闪动,白韶唇角勾出一抹淡笑,「蓁儿确实十分聪慧,而你碰不到如她这般言之有物的女人是因为你运气差。」

  「你敢嘲笑我?!」黄玨瞪眼,随即又想起公事,皱了下眉,「我们分头进行吧!这件事情不快点解决,还真是令人放心不下。」

  「的确。」白韶点头,「一准备好,我便立刻出发前往京城。」

  「对了,要不要找黑竫过来帮忙?」黄玨突然想起另一位同僚。

  黑竫远嫁江南段家,不再担任堡主的贴身护卫,改为长驻江南,负责烜日堡在江南的一切生意。

  「不用了。」白韶摇头,「只要把事情告诉她,教她多留意江南那边的动静就可以了。」

  「好。」黄玨颔首,「我打算明日一早离开,借你府里的客房住一宿吧!」

  「请便!」白韶勾唇一笑,大方地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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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好一同用晚膳后,黄玨便离开云影亭,前去客房休息。

  白韶沉思地看着方咏蓁良久,直到方咏蓁终于被他看得脸上开始出现不安的表情,他才开口。

  「去准备准备,这回京城之行,我要你和我一同前往。」

  方咏蓁一愣,脱口问道:「为什么?」他去办正事,要她跟去做什么?

  「到了京城,你自会明白。」白韶徐徐回答,眸中闪着不明幽光,「你只要记住,到了京城以后,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得反驳,而且要顺着我所说的话去做事。」

  顺着他的什么话去做什么事?

  疑惑透出眼底,方咏蓁忍不住想再询问,但白韶已先行开口制止她。

  「不必再问,我说过等到了京城,你便会明白。」

  看着他莫测高深的眼神,方咏蓁沉默下来,不再发问。


第8章
 
  半个月后 京城 威武侯府

  威武侯府位于京城最靠近皇宫的地方,府邸气派恢宏,高耸围墙内占地宽广,亭台楼阁,园林湖池,重重叠叠,美仑美奂,不熟悉路径的人十分容易迷失方向。

  白韶出身富贵,为皇上跟前大红人——威武侯的次子。

  而他带着方咏蓁同行的目的,在两人进入侯府大厅,见到白韶的双亲及数位姨娘、一大堆兄弟姐妹、表亲的时候方才揭晓。

  「爹、娘,孩儿回来『报到』了。」礼貌周到地向堂上长辈行过礼后,白韶再道:「容我介绍,我身边这位方咏蓁姑娘已与我私订终身,是我的未婚妻。」

  惊人话语划破一室沉寂,众人霎时哗然。

  一旁早已对沿路所见感到心惊的方咏蓁,更是整个人愣住。

  「你说什么?!」坐在主位上的威武侯白昕低吼。

  「你的未婚妻?!」侯爷夫人柳晶玉惊呼。

  「不必大呼小叫,你们没听错。」白韶唇角噙笑看着厅中众人,眸底闪着一丝诡谲之色。

  「送去给你的书信中不是说了吗?爹娘已经为你安排好婚配的对象!」柳晶玉很快地开口,语调带着恼怒。

  依旧貌美如花、不见老态的柳晶玉为威武侯白昕的元配。白府长子、次子皆是她所生,在府中地位稳固,不容动摇。

  她的个性强悍,府里一干侍妾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只有听话的份,可惜她却怎么也掌控不了次子「外向」的个性。

  白韶从小就开始习武,还不顾家人反对,以贵族之尊屈就一名商人的贴身护卫,甚至连自己也成为一名锱铢必较、满身铜臭的商人,一点求取功名的上进心都没有,而且无论父母用上任何方式,都无法改变他不愿回家的坚持。

  「我可没同意。」白韶笑着摇头,「何况我也已经有人选了。」他长手一伸,将发愣的方咏蓁揽进怀中,表达自己坚定的决心。

  想不到他们竟然真的为他安排了婚配对象,玩起真的来了!

  幸好他因为不想再被烦下去,临时起意,带了蓁儿同来……哼哼!这算不算得上是有先见之明呢?

  「你为什么非得忤逆长上、同双亲唱反调不可?!」在府中一向权威的柳晶玉,怎么也无法释怀儿子的不肯听话。

  这次他回府,她绝不会如同以往好说话,一定要他顺从家人的安排!

  白韶一脸慵懒笑意,看着满脸恼怒的娘亲,以及刚消化完他惊人的宣告、恢复正常脸色的父亲。

  「孩儿哪有忤逆长上?爹娘不是一直想要孩儿成婚吗?现下我连对象都带回来给你们过目了,怎么还冤枉孩儿与双亲唱反调呢?」他低柔的嗓音明显逸出一丝戏谵。

  「别想用嘻皮笑脸来打混过关!」柳晶玉沉下脸,「你贵为皇亲国戚,怎能随随便便取个蓬门之女为妻?日后你若有意仕途,可是会受到影响的,你懂不懂呀?!」而且一个无视礼法、主动随男子回家的女人又会多有家教?她根本配不上韶儿!

  「娘,虽然七妹入宫为妃,让咱们家勉强称得上是皇亲国戚,但咱们家可是从未曾有过门户之见。」白韶噙笑反驳,「再者,顺便禀告娘,蓁儿无父无母、了然一身,连蓬门都构不上呢!娘您这番话可是有点伤人哦!」

  他说完话,转而睇向怀中人儿,轻柔地安抚道:「蓁儿,别在意我娘所言,那些只是气话而已。」

  方咏蓁早已被一连串情势变化震惊得无法言语,只能定定地与他深邃眼眸对视。

  无是被儿子的义正辞严堵得语塞,再见他毫不顾忌地安慰怀中女子,完全不把双亲放在眼里,令柳晶玉更加恼火,气不过地瞪向始终没说话的丈夫。

  「侯爷,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倒是说句话呀!别放我在这边唱独角戏,行不?」

  白昕苦笑了下,「夫人,韶儿一向自主,咱们当年既没有阻止他离家,现下要他来遵循府里的繁文耨节,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白昕生性风流,与柳晶玉成婚两、三年后,小妾便开始一个个纳进府中,柳晶玉虽然恼恨,却还是容忍下来,而无法改变风流个性的白昕心中有愧,故而始终对柳晶玉十分容让,任由她掌握府内大权。所幸几年下来,在她的掌控下,长子争气,府中大小妾侍还算和平共处,没有什么纷争,唯一让她觉得不顺心的,便是这个长年在外、鲜少回府的次子。

  「容忍他在外胡来,还搞出个什么『白修罗』的名号,已是最大极限,婚姻之事自然得听从长辈的安排!」柳晶玉忿忿地对丈夫瞪眼回嘴。

  她的确没有门户之见,但这个儿子老是不肯顺她的心,令她头痛不已,所以这回她铁了心,就不相信斗不过他!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让儿子乖乖娶她安排的对象。

  白韶笑容依旧,软声反驳,「娘,妻子可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当然得选个自己中意的对象,哪能蒙着眼胡乱娶一个进门呢?」

  柳晶玉发怒骂道:「我哪有让你胡乱娶妻?李尚书的千金秋琦,你又不是没见过,小时候她还常常跟着李尚书到我们家做客呢!」

  「小时候?」白韶眉一挑。谁啊?

  「不只小时候,上次你回来时,也曾在花园中碰上她啊!」人家可是对他一见钟情,二话不说便同意婚事了。

  「那是去年的事了,孩儿根本不记得。」白韶好笑地看着娘亲,赏遍名花的他哪会留意晃眼而过的小花呢?

  「这么说,你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了?!」柳晶玉一拍桌面,气恼地失了风度。

  白韶仿若未见到她气愤模样,笑容加深地点点头,「这件事恐怕要请娘亲原谅了,孩儿不想当个负心汉,所以无法答应。」

  「你……」柳晶玉一脸铁青,无法相信儿子连考虑都不考虑地一口回绝她的安排。

  「娘,您别生气。娶妻之事,孩儿自有主张,您就别操心了。」白韶冲着她一笑,再道:「如果您『审』完了,孩儿要带蓁儿下去休息了,这么一路不休息地赶回京城可是很累人哪!」

  见儿子托词想走人,柳晶玉柳眉倒竖,想再说几句狠话,身旁的白昕却已抢先开口。

  「先回房休息吧!娶妻的事改天再讨论也不迟。」

  白韶漾起大大笑容,「那孩儿和蓁儿就先告退了。」话落,他搂着怀中人儿转身,很快便离开大厅。

  「侯爷!你怎么就这样放过他了?!」不及阻止的柳晶玉满腹气恼无处发泄,怒瞪向自己的丈夫。

  「夫人,孩子才刚进门,还是先让他休息一下,待恢复精神再来讨论婚事吧!」白昕叹息一声,劝哄道。

  「你又不是不知韶儿的个性,今日不跟他把话说清楚,改天还有机会吗?想扮慈父也别挑现在……」

  「夫人……」

  见侯爷与夫人杠上,众人噤若寒蝉,没一个敢插嘴「劝架」。

  ⊕====⊕  ※  ⊕====⊕

  走在廊道上,方咏蓁谨记白韶先前的嘱咐,不敢挣扎,乖顺地让他搂着走。她微蹙黛眉,心中充满惊诧与不解。

  走着走着,见四下无人,她正迟疑着要不要开口,白韶深邃的黑眸已瞥了过来。

  「现下你该明白我带你一同前来的用意了。」他冷淡的目光加上冷漠的口气,与先前在大厅时完全不同。

  方咏蓁点点头,美眸悄悄睇向他。这个男人如此多变,恐怕没有任何人有办法弄清他心中真正所思吧!

  「看你的表情,被当作挡箭牌,你心中一定很不服气吧?」白韶询问的语气微讽,浑身散发出一股无形张力。

  方咏蓁心中一悸,淡声回答:「我有必要不服气吗?」

  她是他买来的侍妾,他要她做什么,她又有什么权利反对?更何况来京城前他已言明,要她照着他所说的去做,保持沉默是她在匆忙中唯一能想到的回应方式,就不知是否做对了……

  「这么认命?我还以为你有很多话想说呢!毕竟方才在大厅上,你可不太好受哩!」白韶语气不佳地再次出言讽刺。

  不知怎地,见到她逆来顺受的模样,让他很不习惯,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爷希望咏蓁说什么?」方咏蓁无奈地反问,心中暗叹一声。他似乎怎么也看她不顺眼,三句话里面就有两句是在讽刺她的。

  「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一个侯爷之子不乖乖留在京城、依靠长上的庇荫求取仕途,反而成为屈居人下的护卫、商人?」白韶语气尖锐,睇向她的眼神充满讥讽。

  他的态度让方咏蓁黯下眼眸,半晌才轻缓出声。

  「人各有志……你向往的是能让你自在生活、不受礼教约束的自由吧!」就像她这两年孤单生活时想要的东西一样。

  「你又知道什么是自由了?!」白韶冷冷哼了声,别开脸。

  「假若我是男儿身,绝不会因人言而屈服改变,动摇我的自由意志。」她定定凝视他的侧脸,语气带着一丝激动。

  白韶脸色微变,黑眸闪过灼亮异采,沉默了一下才漠然出声。

  「记着,住在这里的时候,你只要乖乖扮演好我的未婚妻,其他不该说的话,你一句也别多说,明白吗?」

  心头猛地一阵刺痛,她涩然苦笑,「咏蓁明白了。」

  终归,她只是他手心上一样任意摆布的东西,再没有其他了。

  ⊕====⊕  ※  ⊕====⊕

  侯府占地广阔,随便一座院落里皆有楼阁水榭、造景精美的花园。

  方咏蓁独坐小楼窗前,俯瞰半结冰的湖水,镇日无所事事的生活令她百般无聊。

  那日,白韶将她丢在这座院落之后,至今已十余日过去,她再没见过他的身影。所幸这座府邸里的其他成员也没有跑来看她,或是询问有关她和白韶之间的事来考验她的「演技」。

  其实她不在意这种备受冷落、无人闻问的日子,她当然明白自己在白府处境艰难,原因则是那天白韶在大厅上的宣告——她完全不符合白韶双亲为他择妻的条件,又怎能怪他们刻意刁难呢?

  可惜没人知晓,她根本就不是白韶「中意」的人。事实上,白韶恐怕还十分地看她不顺眼……

  「咏蓁姑娘,给你送茶水来了。」

  方咏蓁抬起头,对着被派来服侍她的婢女轻轻点头。

  婢女见到她漠然的表情,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哼,无人闻问的「客人」还敢对下人摆脸色?真是不识好歹!

  迅速将茶水放在桌上,她微微躬身,「如果咏蓁姑娘没别的事吩咐,奴婢有事要下去忙了。」

  二少爷这些日子天天往外跑,对「未婚妻」不理不睬的流言已传遍全府,众人都在怀疑那日二少爷的宣告是否出自肺腑,仰或只是为了与夫人唱反调?

  府内流言纷纷,眼前这位「未婚妻」却还一脸事不关己的冷漠样,真是!

  方咏蓁看着婢女,再次点点头,依旧没有出声。

  她怎么会看不出婢女眼中的不耐之色呢?这种眼神,她这两年在潞安县被孤立时已看过太多次,不会弄错的。

  婢女一瞄见方咏蓁点头,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咏蓁涩然苦笑,心中叹息一声,站起来慢慢地走出小楼,沿着院落里的人造湖湖畔漫步。

  走了好一会儿,她在湖畔平滑的大石上坐下,默然凝望泛着寒气的湖水,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其实白韶一直没来看她,她心中是在意的。

  因为心已遗落在他身上,所以会期待常常见到他的身影,期盼能多得到一些来自于他的怜惜与陪伴。

  她其实好傻的,不是吗?将真心给了一个不会认真看待及珍惜她的男人。

  她爱他,他却视她为玩物,对一个女人而言,还有什么比这种情形更让人觉得悲哀的?!

  明知他不可能回报她的感情,可她的心底却一直存着希翼……

  「咏蓁姑娘。」

  随着陌生男嗓响起,一件犹带着温热的大氅突然披上她的肩头。

  方咏蓁惊愕地回头,看见一张俊美的男性脸孔,漾着奇特光芒的眼直勾勾看着她。

  她微微一怔,没有起身,看向他的美眸露出一丝疑惑。

  「远远看见咏蓁姑娘衣衫单薄地坐在寒风中,忍不住过来打扰姑娘。初次见面,我是白远,排行老五,是二哥不同母的弟弟。」白远对她咧开一个友善的笑容,一双眼睛仍然盯着她绝丽的小脸不放。

  他异样的眼神令方咏蓁心中一凛,她慢慢由石上站起身,拿下披在肩上的大氅递给他,「多谢五少爷的关心,咏蓁并不冷,请收回。」

  「留着吧!」白远摇摇头轻叹出声,脸上露出怜惜的表情,「二哥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带你回来却没有为你准备一些御寒衣物,未免太粗心了!」他伸出手,「来,我为你披上……」

  方咏蓁猛地退后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心中暗生警惕。

  「不必了,五少爷的好意,咏蓁心领了,还是请你收回大氅吧!」她再次将手上的大氅递了过去。

  怜惜表情倏地敛去,换成一抹暧昧的笑容,白远接过大氅,手指刻意拂过她柔嫩指尖。

  方咏蓁猛地缩回手,恼意由眼底升起。

  白远见到她的反应,双眼更是大胆梭巡她玲珑的曲线,柔声开口,「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二哥带你回来却将你冷落在此地,你现下的处境可真教人怜惜……」

  上回在厅中初见方咏蓁,他便对她的美貌惊艳不已,被她迷去了心魂。这阵子府里流言不断,加上他连续数日的观察,确定二哥已将她抛诸脑后、不加理睬,既然如此,安慰美人的责任,他就主动担负起来吧!

  「请自重,五少爷。」方咏蓁冷冷瞪视他,看清他眼中不再掩饰的欲望,心中一阵发寒。

  听他所言,恐怕众人都已知道白韶对她不闻不问,所以眼前这个色胆包天的男人才敢到此试探她!

  「我很自重啊!我都还没有动手呢,小美人。」白远贼贼一笑,看着她令人垂涎的绝色脸庞,「其实今日我来也只不过想安慰、安慰你,同你先聊聊、培养情感,然后再谈后续,你又何必这样板着脸呢?」

  「我是白韶的未婚妻,你对我说的话已经逾越礼法。你请回吧,咏蓁无意再与你交谈下去!」方咏蓁毫不客气地赶人。

  「这么傲!」白远充耳不闻,涎着脸道:「不过我喜欢,像你这种个性的女人,尝起来一定更带劲!」

  方咏蓁蓦地白了脸,他露骨下流的话语令她心生恐惧,但仍强自镇定地斥道:「请你离开!」

  「这里是我家,你只是个客人,无权赶我走。」白远语气嚣张,趁她不注意时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带着淫邪表情的脸庞凑向她,「看你孤单无依,本少爷先给你一个吻吧!」

  方咏蓁猛地往后仰,眼底透出惊恐之色,她用力扭动被抓住的手臂,语调冷凝忿怒,「放开我!」

  「此时四下无人,本少爷就是不放,你能奈我何?」白远邪恶一笑,嘴唇逐渐逼近她……

  「再挪近一寸,你那张嘴就别想再有打开的时候!」无情冷硬的警告蓦地传来,冻住了白远的动作。

  他惊恐地回头,果真看到一脸狂怒的白韶站在三步之外。

  「二……二哥……」他猛地松开方咏蓁的手腕,整个人往后一跳,踉跄地退了好几步。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二哥!到底是谁教你可以不顾伦常、欺陵兄嫂的?!」白韶怒斥,眼底逐渐泛出杀机。

  白韶眼中的肃杀之色,让白远顿时领悟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二哥在温和之外的另一面,那惊人的戾气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脸上血色尽失,好半晌才勉强挤出声音。

  「二……二哥,这……这事不能全怪我,这阵子府里都在传着,说方咏蓁只是你带回来拒婚的挡箭牌,和你根本没有盟誓关系,我不太相信地跑来,果真见到方咏蓁在外漫游,我上前同她攀谈,她……十分『友善』,算是证明了流言属实,所以我才打算一亲芳泽……二哥,你可要明察啊!」为了性命着想,白远索性颠倒黑白,将方咏蓁安上放浪的罪名。

  「真是如此?」白韶看向一脸苍白的方咏蓁,眼中怒意加深,语气冷寒。

  「当……当然!我怎敢欺骗二哥?」白远硬着头皮点头,心中不住颤抖。

  「因为府里的闲人乱嚼舌根,就能让你忘了道德伦常,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你到底是从哪里学到这种罔顾家规的行为?」

  「什、什么家规?」

  「白府家规要子孙为人正大光明,切不可以撒谎手段来推卸责任!这规炬你没忘记吧?」

  「二哥……」白远嗫嚅,眼中掠过心虚。

  白韶凌厉的目光射向他,「方才你对咏蓁所说的轻薄话语,我全听见了。」

  白远闻言一震,脸色瞬间灰败,再也说不出话来。

  白韶怒容不减,咬牙迸出话,「若非你是我的手足,今日你绝不会有编造谎言的机会。」

  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女人发这么大火,可是当他目睹蓁儿被轻薄时,他只想将白远这个畜生一掌格毙,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自己的亲人!

  听出白韶言外之意,白远额上冷汗涔涔,双腿阵阵发软,惊骇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二、二哥饶命……」

  「我不想动手让家人伤心,你自己到爹面前请领家法,若有任何迟疑,就别怪我改变决定!明白吗?」他的嗓音低沉寒酷,宛如地狱来的勾魂使者。

  白远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明、明白了……」话声才落,他一脸惨白地转身,仓皇奔离兄长杀意浓厚的视线。

  白韶握拳的手直到白远身影消失之际仍未松开。

  他转头盯视眼神怔忡、一脸苍白的方咏蓁,「看你如此『镇定』的模样,显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他带着怒火的嘲讽,令方咏蓁脸色更惨白,却也激起她心底的忿怒,她抿了抿唇,冷冷地回答:「当然没有!五少爷只是一只『无害』的动物罢了!」

  白韶心中一凛,立刻又回想起方才见她受欺陵的一幕。他明知此刻自己该给她的是安抚与呵哄,偏偏心中的恐惧担忧化作莫名的怒火,让他完全失控。

  他冷哼一声,「你为什么不安分地待在屋子里?故意跑到外面闲逛,才会给人可乘之机!」

  方咏蓁抬起眼与他对视,清楚看见他眼中的轻蔑与不善,心中一阵强烈刺痛。「我并非你的囚犯!」

  「是吗?」白韶冷笑一声,满不讲理的话语冲口而出,「所以你就可以跑到外边,做出招蜂引蝶的行径,惹来麻烦?!」

  他气炸了!这女人受到欺陵却不向他寻求慰借,她到底有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她够倔,也够硬气!而这让他胸口的郁怒瞬间升至最高点!

  听他不分青红皂白,执意冠她罪名,倔强的个性再次抬头,方咏蓁不驯地开口,「如果爷执意认定咏蓁行为不当,那就是吧!咏蓁无话可说。」

  见她又是一脸倔傲,怎么也不肯向他示弱,白韶眯眼冷笑,强烈的怒气让他更加不讲理。「你承认了?」

  「随爷怎么说!」布满受伤之色的眼眸垂下,心头泛起强烈的痛楚,方咏蓁苍白的小脸上只剩下漠然表情。

  白韶神色阴沉地瞪视她,握紧拳头,冷声道:「既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就表示你不适任我交付给你的工作,那么留你在京城又有何用?收拾收拾,明日起程,返回潞安县!」

  身子一颤复止,方咏蓁脑中一片空白,眼神木然,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白韶阴鸷的目光盯视她良久,蓦地转身,大步离开。


第9章
 
  方咏蓁被送离京城两天后,白韶坐在烜日堡设于京城的分部大堂上,听取手下探子更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自抵达京城的隔天开始,他日夜不停、抽丝剥茧地循线追查,终于找出破坏烜日堡商誉的幕后指使者。

  「刘为豪?」白韶沉吟。

  有点耳熟的名字。但他不记得烜日堡曾与这个人打过交道,他对这个名字的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再说,如果不是生意上的对手,这个刘为豪又是因何要设下计谋,挑衅烜日堡的权威?

  「刘为豪是平津城首富,两年前曾因生意出现重大危机,差点一夕破产,后来他将女儿嫁进『长兴』李家为妾,交换大笔资金挹注,才挽回颓势。之后,刘为豪延揽张人铭为帐房,总管生意上的进出交易,确保立于不败之地。」

  「张人铭?」白韶挑眉。那个只要有人出高价就为谁工作,聪明却从不用在正途上的商场败类!

  「是的,爷,根据调查,为刘为豪设下计谋破坏烜日堡商誉的人,应该就是张人铭没错。」

  白韶微皱了下眉。他想起刘为豪是谁了!

  刘为豪确实不曾与烜日堡有过生意上的纷争,可是却在平津城的喜花苑与他——白韶打过交道,还惨败而返,所以他才会对这个名字感到有些熟悉。

  两年前,他在刘为豪面前买下了蓁儿,夺走了刘为豪原本拥有的优先权。

  难道……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刘为豪不甘心蓁儿被他抢走?

  白韶不禁露出苦笑。

  见状,探子正想询问,大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令两人直觉看向门口。

  未几,一个全身浴血、脚步蹒跚的男子闯了进来。

  「爷……」

  白韶脸色一变,由椅上飞跃而下扶住他,一边下令,「快请大夫来!」

  他将受伤的人扶坐到椅子上,一边检查他身上的伤势,一边疾声问道:「刘瀚,发生了什么事?」

  刘瀚是他的得力助手,也是两天前奉命送方咏蓁返回潞安县的人,现下刘瀚负伤回头,那她……

  嘴角噙着血丝,刘瀚艰难地出声,「属下无能,在出了京城一天路程的珪山靠河口处中伏,对方人数众多,武艺不弱,属下不敌,导致咏蓁姑娘被对方掳走……」

  白韶握住的扶手传来木头破裂声,铁青脸色透出一丝苍白,勉强沉声安抚道:「别自责,你已经尽力了。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刘瀚忍痛再道:「属下伤了其中几个人,却没认出什么,不过看他们来势汹汹,应该早就盯上我们,是有预谋的行动,我……」

  「大夫到了。」白韶突然打断他,「有什么话等一下再说,先让大夫看看你的伤势。」他边说边示意匆匆赶到的大夫上前。

  「爷……」刘瀚挣扎着想再开口。

  「有什么需要知道的,我会再问你,别急,先裹伤。」白韶坚决地说完,转过头,表情凝肃地问着一旁的手下,「易修人呢?」易修是他另一名左右手,擅长在茫然无头绪的情况中找出线索。

  「易修到城西追查一个线索去了。」

  「立刻找他回来!」白韶命令道,平视前方的眼中透出一股森冷气息。

  得力手下重伤、方咏蓁被掳的双重打击令他心神大乱,他努力将急急窜升的强烈不安紧紧锁在心房,誓言要让做出这些事的人付出惨痛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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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队人马才刚踏进平津城,天色已黑,刘为豪忍不到返回府邸,将位于城门口一家客栈的上等厢房包了下来,吩咐手下将一路小心押回的「货物」送到他的房间。

  一刻钟过后,刘为豪一脸奸佞地笑看双手被绑、坐在椅上的方咏蓁。

  「喜花苑的『海棠』,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方咏蓁脸色惨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很快便认出他正是当初在喜花苑标下她的初夜权、却被她反抗刺伤的那个男人。

  原来是他找人将她掳来的。可是……为什么?

  刘为豪绕着她看,淫邪目光在看到她比两年前更显妩媚美丽的模样时欲火大盛,他咧开嘴,得意大笑。

  「是不是很意外见到我?当初白韶在我面前将你强行买走,还以言词羞辱我,这份耻辱,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刘为豪很幸运的两年就办到了!哈哈……」

  只要一想到白韶查不出是谁破坏了他谈好的生意,也查不出是谁掳走了他的女人时,他就忍不住要得意地大笑三声。

  想想,威名远播的白修罗也有吃瘪的一天,真是大快人心呀!

  方咏蓁见到他得意的嘴脸,惊惧在心中震荡,全身戒备绷紧,不过,即使如此,聪慧的她还是由他话中嗅出一丝端倪。

  「这阵子烜日堡旗下的生意被人动了手脚,是你在幕后主使的?」

  刘为豪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烜日堡的生意被人动了手脚?」

  方咏蓁冷眼回视,抿唇不语。

  刘为豪见她答不出来,立刻嗤了声,「女人哪会懂什么生意?我看是白韶在床笫间偶然提起,你才知道的吧!」他睨着她,「这么看来,你在床上一定很高明,否则白韶怎会连到京城办事时,也不忘将你一并带去?」

  他粗鄙的言词令方咏蓁忍不住皱眉,美眸掠过嫌恶与恐惧。

  此刻她真的很庆幸、很感激两年前白韶强硬买下她的举动,当时她虽然刺伤了刘为豪,暂时阻止他的侵犯,可若自裁未成,她依旧会坠入生不如死的处境中,就如同现在!

  想着,她眼底透出一丝苦涩。现下,她再次落在刘为豪手上,这次就算白韶想伸出援手,恐怕也来不及了。

  刘为豪淫邪一笑,伸手就要抚上那张令人垂涎的柔嫩脸颊……

  「别碰我!」方咏蓁猛地往后仰,避开他的手,脸色更加苍白。老天……她该怎么做,才能躲过必定会来临的凌辱?

  「都被我绑住了还使倔!」刘为豪狞笑,一手抓住她的发丝,一手捏住她细致的下巴,泛着恶臭的嘴徐徐朝她凑了上去,「现在,我要你乖乖让本大爷尝一口……」

  灰白小脸泛起不愿受辱的倔意,她用力朝他啐了一口口水,冷声斥道:「你休想要我乖乖顺从!」

  没防到她会反抗,被吐了一脸口水的刘为豪怒火瞬间上扬,大手放开她的下颚,重重挥出一巴掌,将她整个人由椅子上打落在地面。

  「你这个臭婊子!敢吐我口水?!」他怒声咒骂,一边伸手将方咏蓁的身子由地上拖起,对着已肿起半张脸的她狠狠撂话,「落在我的手上还敢反抗,你要嘛就是认清事实乖乖顺从我,要嘛就是大爷好好修理你一顿之后再奸了你!识相点,少给我装贞节!现下你的主子是我,不是白韶,一个妓女再多也只是暖床的工具而已,还真以为他会来找你吗?我呸!」

  额头撞伤一大片,嘴角下住淌出血丝,眼前一片昏眩的方咏蓁努力想保持清醒,倔强的美眸依旧定定地瞪住他。

  「我没指望有人来找我,可我宁死也不会屈从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心中十分明白,刘为豪说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不抱任何希望的她只想激怒他、逼他出手,她,但求速死!

  刘为豪果然被她的话激怒,破口大骂:「贱人!你敢辱骂本人爷?!你有胆就再说一次,看我怎么封你的嘴!」

  「我说……」方咏蓁故意用轻蔑的目光瞪着他,「就算你是这世上仅剩的男人,也休想教我顺从像你这种只敢耍暗招的下三滥男人!」

  刘为豪整个脸涨红,大手迅速伸出,用力掐住她细致的脖子,「你这个贱人,今天本大爷若不好好修理你一顿,我就跟你姓!」

  他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扬起,正想再次挥向她时——

  「啊!」突然传来的剧痛令他哀号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地软软垂下。

  「我看你还是趁早改姓吧!」清冷的女声响起,伴随一道轻巧身影由不知何时敞开的窗户跃入。

  发现手臂怎么也抬不起来,刘为豪又惊又怒地看向来人,心中随即打了一个突,眼中掠过嫌恶。

  好丑的女人!

  「你是谁?对我的手做了什么!」他怒吼质问。

  丑女子冷眼睇着他,「我最恨打女人的男人,废你一只手臂已是手下留情,因为你实在丑得让我杀不下去,所以就留给某个绝对想杀你的人来动手吧!」

  话落,她身形如鬼魅般出手点倒刘为豪,同时接住软倒的方咏蓁,带着她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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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不到蓁儿。

  追查的速度太慢,令忧心如焚的白韶几乎发狂。

  他好后悔带她来京城,又好后悔教人送走她,害她被劫……此刻,他已经不敢去想当他找到蓁儿时,她可能会有的惨况了。

  一时的气怒命人送走她,却从未想到,这一分离竟可能变成永别……

  他悔恨自己的个性太骄傲偏执,明明对她动了心,却死也不肯承认,还将心中的烦躁发泄在她身上,不时以冷嘲热讽刺探她、折磨她,又为了她不够顺从而故意找她的碴,种种行径反而将她的心推离了他。

  明明看见她眼底的浓情,却因不愿承认自己对她的感情,而否决了亲眼所见的事实……

  他不想爱人却偏偏爱上了这个倔强的小女人,直到她由掌中失落,他才终于与自己的心妥协,可是却已经太迟了。

  蓁儿啊蓁儿,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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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姑娘,这里是……」

  「烜日堡的客院,你先住在这里。」

  「蓝姑娘,我很感谢你伸出援手,可是未经主人同意就住进来……」

  「我已禀告堡主有关你的事,并得到堡主的同意。另外,我救你,除了因为厌恶对女人动手的男人外,另外一个原因是,我要预防那人拿你作饵威胁到白韶的安全!」

  「蓝姑娘……」

  「明白了吗?我不救人,救你是为了同僚安危、情势所趋才不得不为,所以别谢我,没必要的。」

  「无论你是出于何种理由救我,我都由衷感谢你让我免于陷入绝境。」

  「……我会通知白韶你的下落。」

  「蓝姑娘,可以不要告知他我的下落吗?」

  「为什么?」

  「他……应该已经不要我继续待在他的身边了,所以我想……离开。」

  「他在找你,我无法瞒他。你们可以见面谈一谈,之后若你仍旧想走,我会送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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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在烜日堡的客院中,与住在潞安县或武威侯府时的感觉都不同,这里的人亲切豪爽、十分热忱,仿佛北地的辽阔让每个人的心灵也跟着变辽阔了。

  她相信烜日堡的人应该已经知道她的来历,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轻蔑的目光。原本早已计划离开的她,发现自己心中竟然生出不舍……

  住了半个月,接到通知赶回烜日堡的白韶直闯客院,而他第一个动作便带给她极大的震撼。

  白韶站在通往客院主楼的石板小径上,看着立于树篱边的方咏蓁,那暌违多时的纤细身影让他心中充满激动与释然。

  她平安无恙……蓝玥的援手,让他免除遗憾终生的可能性。

  方咏蓁感觉到一股奇特的视线,不禁抬起头来,一对上白韶灼热的目光,她顿时愣住,深浓的喜悦猝不及防地由心田涌了出来。

  她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想他。

  她深深凝视他迷人的眼,心中泛起一丝哀愁。

  倘若不爱他该有多好?至少她就可以安于现状,与其他女人分享他的疼宠……

  白绍与她对视良久,深深看进她不及防备、显露真情的美眸。然后,他突然动了,几个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双手一张,迅速将她纤小的身躯拥进怀中,激动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这辈子休想再离开我的怀抱一步!这辈子休想我会再对你放手!」

  方咏蓁偎在思念的怀抱里,心中悸颤不已,待他激动的言词打进她的脑海时,她全身蓦地一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她吓呆了,不敢相信他口中所说的,是否正是她脑中所理解的意思?

  感觉怀中人儿微微颤抖,白韶松开她,大手托起她的下颚,男性灼热的眼眸凝视她困惑惶恐的美眸,「你还不懂吗?蓁儿,我在告诉你,我爱你。」

  他爱她?白韶爱她?!方咏蓁愣住。

  她真的可以相信他吗?他不是讨厌她、看她不顺眼,不想再见到她才送走她的吗?

  「我真的爱你,蓁儿。」白韶看着她疑惑的眼,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搂住,仿佛不抓紧一点,她便又要从他的掌心中失落,「直到失去你的踪影,我才明白自己对你的感情。」他轻柔诉情、语气缠绵。

  他早已立誓,若能幸运地找回她,会在第一时间向她坦白自己的情意。

  方咏蓁伸手轻按他的胸膛,微微退开身子与他的眼眸对视,终于在他眼中看到鲜明的证据——这是他第一次,让她看清他眼底的真正情绪。

  感动的泪水慢慢涌上眼眶。

  他的眼神及她手底下传来的剧烈心跳,在在传递了他的真心,让她早已为他悸动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她低喃出声,「记得之前你还不时一脸看我不顺眼的表情,让我一点也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珍惜之情,你……变得这般快,让人好难相信……」

  白韶深吸口气,柔声解释。「我的身边一直有许多女人,而这些被我豢养的女人之于我也只有一个目的,所以在遇到你之后,我一直以为那种每回见到你便心头悸动的感觉,只是因为迷恋你的美貌,我笨得不知道其实自己是对你一见钟情……」

  「那你又对我那样暴躁,处处找我的碴……」她低声嘟囔,想起以往被他找麻烦时的难过与伤心。

  「对不起,蓁儿。」白韶歉疚地细啄她的红唇,继续解释,「找你的碴,是因为想阻止自己对你的感情,不想承认自己对你越发喜爱,所以我的压抑转变成暴躁的情绪,统统发泄在你的身上,也因此伤害了你。」

  她凝视他闪着热情的眼,美眸逸出丝丝柔情。

  「一直以来,你的漠然总是让我捉摸不到你真正的心绪,而我又太想得到你的心,所以惶恐的我才会拼命找你的碴,借以平衡自己心中的不甘……」他的眼中升起一丝心虚与腼覥。

  方咏蓁凝睇他有些狼狈的神情,轻叹,「难道你不明白吗?我的心早已掌握在你的手中了。」她小小声的倾诉,脸儿倏地红了起来。

  白韶骤然吸气,眼中射出异采,「告诉我,蓁儿。」

  「我爱你。我已经爱你好久好久了……」她轻喃,口气犹带羞涩,语调却是坚定。

  「我好高兴,蓁儿。」眸中逸出浓情,他温柔啄吻她的小脸,低声轻喃,「那么答应我,你绝不离开我。」

  她抬头看他,眼中透出疑惑,「你……」为什么这样问?

  「蓝玥警告我,说你有意离开我。」白韶紧紧盯着她,眼神透出一丝紧张。

  「原本是有此打算。」她柔柔笑开,「可那是在不知道你爱我的情况下作出的决定,因为单方面的爱太苦了……」

  眼神更加温柔,他柔声追问:「那现下……」

  她绽开一抹绝美笑容,深情低喃,「现下有了你的爱,我的脚步再也迈不出去了。」

  白韶欣喜地捧起她的小脸,「不离开我?」

  「是的,不离开你。」她深情作出保证。

  「我爱你,蓁儿。」他的唇密密吻上她的,终于放下心来,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有失去她的恐惧了。

  方咏蓁搂住他,心底的希翼成真,让她喜悦地迎上他浓情的吻,心底充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觉。

  她知道自己尚有许多不明了的事想弄清楚,不过那些事情都可以暂缓,现下,她唯一想要的是尽情享受心爱男人对她的轻怜蜜爱……

  四片紧密相贴的唇瓣中,一切尽在不言中……


尾声
 
  得回方咏蓁后,由白韶主导,歼灭平津城首富刘家的计划,开始如火如荼的进行,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成果。

  一夕家业颓败,又被废了一臂的刘为豪,终于狼狈落魄的离开平津城。至于先前被他延揽进刘家,替他设下计谋的军师张人铭,在得到某种「恐怖」的警告之后,由商场上消失,再不复见。

  在对付刘家期间,白韶与方咏蓁成了亲,彻底断绝白家双亲不肯死心、无时无刻在「逼婚」的安排!

  半年后,一切底定,唯剩一事待办……

  即使难以原谅亲爹卖掉自己的作为,方咏蓁却未忘记除了狠心的爹之外,她还有一个妹妹留在家乡,情况不明。

  于是白韶向上官熙告假半年,陪同方咏蓁返乡,一探究竟。

  这日,一辆马车由北地出发,朝某个特定方向而去。

  天清,心晴,阴霾已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