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家管小姐”可以再机车一点!帮他整理环境、煮饭烧菜本来就是她的工作,她干嘛一边做、一边发表“健康与生活”的演说?!自从家管小姐出现,他就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就连“不洗澡”的自由也没有!没关系,家管小姐再机车也有死穴,他一定会好好把握她“怕鬼”的这一点,把她吓得逃出门去,从此还他颓废腐败好生活——唔,没想到严肃的家管小姐哭起来那么可怜兮兮,当场把他的坏心眼都不知赶到哪里去,还害他一时把持不住,就把人家往床上抱——他对自己“趁人之危”的行为万分的唾弃,更闷的是,人家一觉醒来,还是一样的机车,他一个晚上的“努力”根本没有说服力…
楔子
第一届家事管理员培训班终于结业。
班主任望着坐在教室内等着领结业证书的学员们,心头涌上一阵感动。
这是她亲手所带,也是第一班结业学员,感觉格外不同。
将手上的结业证书在桌上整理好,她清了清喉咙,刻意忽略角落的四个年轻女孩,脸带欣慰微笑的对着其他妈妈道:“很高兴大家顺利完成训练课程,在今天结业——”
教室角落突然迸出一声大哭,“哇”声震天,震惊了众学员,也震绿了班主任的脸色,震掉嘴角的微笑。
班主任不用眼神搜寻,就知道是谁这么的“感动”!
“白荷,你让我讲完再哭好吗?”
坐在第一排最后面,哭得梨花带雨,名叫白荷的年轻女孩泪眼汪汪的对班主任点点头。
班主任手指略提嘴角,让微笑回复。
“不过,今天的结业只是代表课程的结束,未来——”
“乓当”声响再次打断班主任感人热泪的演讲。
班主任额角冒着青筋,对着第一排最后一桌,坐在仍纷然落泪白荷旁边的女孩,捺着性子问道:“裘桔,你又掉什么东西了?”
“班主任好厉害,看都没看就知道我的东西掉了!”裘桔边弯腰捡掉落的铅笔盒,边鼓掌,于是铅笔盒又再掉落一次。
废话!她跟她们相处了一百二十个小时,每个人的个性她都摸得一清二楚,而会在重要场合出问题的,就只有她!
“请你选好是要先拍手还是捡铅笔盒,好吗?”班主任按着额角,预防爆血管。
“好。”裘桔立刻直起身来很用力的拍了几下手,再弯腰捡铅笔盒。
这女孩永远搞不清楚重点顺序!班主任觉得她的头好痛。
班主任再次清清喉咙,“未来,各位同学会经由协会介绍到清洁公司、人力派遣等公司服务——”
“主任!”第一排倒数第二桌,一名外型天真可爱的女孩用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冷淡口吻问道:“请问你帮我找到工作了吗?”
“莫琍,在结业之后,协会就会有安排——”
“为什么在授课的时候不安排,要等到结业才安排?我又不会上课上到一半就落跑。协会的效率未免太差了吧?”
谁知道你不会落跑啊?班主任真想朝她大吼。
一天到晚跷课,想到就来,不爽就不来上课,她能顺利结业还真是个奇迹。
“协会有协会的流程,一切都要按照程序来……”
“这种不合时宜的流程我认为应该要废除。毕竟学员的时间……干嘛?”莫琍往下看着轻拉她衣角的第四个年轻学员——罗蓝。
罗蓝摇摇头,“让班主任讲完。”
“我有疑问,当然要现场发问,这攸关我的权益。”
“可是你影响到其他学员的时间了。”
“难道这间教室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关心她们的权益吗?”
“当然关心。”罗蓝的语调平平稳稳的。
“关心那怎么不问?都是我在问,好像我很恶质似的!”莫琍对其他学员喊着,“你们都该感谢我,只有我在替你们出声,不然就算协会拿了钱却压榨我们,你们也只能当乌龟!”
“协会不会这样。”
罗蓝的语调还是平稳,然而,旁边的学员已经有往另外一边逃去的趋势。
“你是协会派来的间谍吗?不然干嘛一直帮他们说话?”
坐在后面的两个女孩已经将椅子移到门口了。
“我不是。”罗蓝很坚定的摇头。
其他妈妈学员纷纷跳到班主任旁边寻求庇护。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是?间谍会在脸上写不是的吗?”
“我就说我不是!”罗蓝突然站起来狠推了莫琍一把。
莫琍立刻整个人摔跌在地上。
“你再废话一句试试看!”罗蓝突然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小刀,舌头在刀尖上舔了下,“再说啊!”
“我没问题了。”莫琍扶正椅子,乖乖坐回位子。
罗蓝见状,将刀子收回靴中,正襟危坐面对班主任。
“主任,你可以继续演讲了。”
“呃……好……”班主任连忙将躲在她身后的妈妈们赶回位置。
看大伙噤若寒蝉的模样,罗蓝弯出让众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不用担心啊,我不当太妹很久了。”
可是那狠劲还在啊!大伙害怕的想。
“她也不当太妹很久了。”罗蓝拍拍身旁的莫琍。
大伙嘴角抽搐的微笑点头。
这四个问题儿童……班主任庆幸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她们了。
想她这一百二十个小时里,不是被连壁虎死掉都要哭个老半天的白荷烦死,就是被一天到晚火烧厨房、弄断扫把的裘桔气死,要不就是被三不五时对她出言不逊的莫琍整死,还有那平常安静得像空气、脾气一爆发就像厉鬼的罗兰吓死。
呜呜……其实她最感动的不是她亲手带过第一届,而是终于可以解、脱、了……
第一章
中午的阳光炽烈,无情的烘烤地面上的可怜人们。
金黄光丝渗透至每一处,然而却有这么一扇窗,即便它化成奈米分子,还是无法侵入。
关得紧紧的窗户以两层的厚窗帘完全隔绝外头的光线,里头伸手不见五指,分离式冷气在窗内安静的传送低于二十度的冷意,单调而轻微的鼾声显见屋内正有个人沉睡。
这份沉静在床头柜上的手表跳到两点五十二分时被打断。
一道尖锐而急促的电铃声高分贝地穿透门墙而来,但仍不足以惊扰床上沉睡的男人。
紧接着,是手表旁边的手机敲起大鼓,与电铃声相应和,其吵闹程度足以将一个正常人逼疯。
终于,在两相合奏五分钟后,男人起床了。
他慢条斯理的,仿佛丝毫不受到急促铃声所影响,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然后是对来者的咒骂。
“X!哪个王八羔子七早八早来找人?”佘炼岗拿起手表眯眼细瞧,接着又是一阵咒骂,“才三点耶,吵什么吵?不用睡觉呢?”
现在是下午三点,不是凌晨三点啊!如果手表会讲话,大概会如此冷言提醒。
将手表丢回原位,他再躺回床上,试图以沉默的抗议逼走来人。
来人似乎是铁了心,也笃定他一定在家,揿在门铃上的手指一直没放下来过。
十分钟后,以鸵鸟心态躲在被窝内的佘炼岗还是妥协了。
照这样吵下去,可能没多久就连对讲机也会来插一脚,接收到抗议的管理员会以无奈的语气拜托他去开门。
他还是把这有管委会的大楼房子卖了,去买块地,自己建立一个小城堡,门口养两只狼狗,围墙上设电网,就不信还有人有熊心豹子胆敢吵他、向他抗议!
他驼着背走向房门口,一拉开木门,刺眼光线入内,让他不由得眯了眼。
“天还亮着喔?”独居许久的人似乎都会有自言自语的毛病。“我还以为是晚上三点哩。不过下午三点是下午茶时间,也应该要休息,怎么可以来找人呢?”他边碎碎念,边走到大门。
他的脚步在沿路的脏乱上画出一道痕迹,行成一条可供人行走的小径。
他抓着发痒的头顶,纷飞的雪花散落在破破烂烂的灰色T恤上。
开了门,是一个中年欧巴桑。
耐性全失的她生气的瞪着佘炼岗,尤其在看到他邋遢到极点的外型时,火候比他更高深的嘴立刻碎碎念起来。
“你几天没刮胡子了?”佘妈妈不悦的问。
“啊灾!”
佘炼岗摸摸自己脸上的胡子,已经有小指长度了,像个糟老头一样。
“你头发多久没洗了?”
“不晓得。”妈真烦耶,一见面就念。
“你看你的指甲!”佘妈妈啧啧出声,“跟巫婆一样长!你不是都要打电脑,这么长怎么打啊?”
“习惯就好!”佘炼岗不在乎的抽出捏在佘妈妈手中,快被折断的手指。
“你看看你的屋子!”早就猜到屋内一团乱,有心理准备要来当台佣的佘妈妈继续念,“这是人住的屋子吗?猪窝都比你干净!”
“我就是猪啊!”佘炼岗还是不在乎母亲的责备。
“每次来都脏成这样,我又不是生来当佣人的!”佘妈妈边收拾边抱怨。
“我也没叫你来收拾啊!”自己要来的,怎么可以怪他呢!
“我没来收拾,你这屋子早就烂掉了!”
“烂掉了也是我在住啊!”
佘炼岗往沙发上随意一躺,就算上头的东西扎疼了他也不在乎。
“老是跟我顶嘴!”佘妈妈瞪着桌上叠得高高的泡面碗,露出欲呕的表情,“你吃了几天泡面?”
“啊灾!”他从来不去数日子的,他唯一关心的只有程式的交件日期。
“吃泡面会变成木乃伊,你不知道吗?”
“木乃伊好啊!以后还可以被挖出来放在博物馆供人参观。”
佘妈妈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拿出垃圾袋,将泡面碗丢进去,再将垃圾桶里的垃圾倒入时,垃圾桶底下活蹦乱跳的白色物体让她寒毛直竖。
连蛆都长出来了!这儿子……这儿子怎么可以容忍这样的生活?
看他身上的衣服八成也数天没换了,她只要稍微一靠近就可以闻到异味,在炎热的夏天,更让人作呕。
“你可不可以去娶个老婆来照顾你?”佘妈妈火大的喊,“你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烂死在屋里!”
“不会啦!”佘炼岗摆摆手,“自己一个人多自由,我才不要老婆来管!”
“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佘妈妈不解的问。“除了写程式就是睡觉,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也不出去交女朋友,死了也没人闻问!”
“人本来就是孤独的来到这世上,再孤独的回去啊!又不是皇帝,有人陪葬的!”
这死孩子一次不跟她顶嘴、乖乖听她话会死吗?
“你总要叫个人来帮你整理屋子,煮东西给你吃!”
“喔!”佘炼岗漫不经心的应。
佘妈妈长年住在南部乡下,每个月会固定上台中看儿子一次。
说“看”是好听,她根本就是上来当台佣的。
累积了一个月的脏乱,每次都累垮了她的老骨头。年纪大了,这种分量的工作她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妈,你不要每次来就忙东忙西的,放着不管又不会怎么样!”真搞不懂老妈干嘛每次上来就忙着帮他清垃圾。她坐车不累喔?要是他,早就瘫在椅上看电视了。
“我看你这副德行,要讨老婆也很难。”佘妈妈语重心长的说:“妈年纪大了,也不能每次都上来帮你整理屋子。”
“就跟你说不用整理!”佘炼岗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等我程式写完就会整理。”
“你程式什么时候会写完?”
“一个月吧。”
两倍的脏乱程度?
佘妈妈瞪着屋内的垃圾,再想到儿子除了写游戏程式以外,什么都懒的个性。
“我看我去帮你请个女佣好了。”
反正他每个月赚那么多钱,也没看他在花,还会每个月寄五万块生活费回家。
她倒宁愿他把那些钱拿去请个人帮他整理屋子,煮正常的饮食,别让他当真烂死在屋子里!
“不用啦!”请什么女佣!
“我说要请就是要请!”佘妈妈铁了心,“不准有异议!”
两个星期后,莫琍上了佘家来报到。
她足足按了十分钟的电铃才终于有人来开门。
幸好那个佘妈妈一开始有提醒过她,要不她早就以为屋内没人而离开了。
金铜色大门开启,她看到一个邋遢到不行的男人边抓着发痒的背边以决断的口气说:“你走错了。”
眼前的女人他看都没看过,一定是找错门了。
“请问是佘炼岗先生吗?”
男人与她距离约一个手臂长,但她仍可隐约闻到自他身上传来的怪味道,也可以看到他那海带般的头发与其中夹杂的片片雪花。
她抽到了一个下下签。
莫琍偷瞧屋内一眼,更肯定自己的猜测。
“我是。”
“我是就业协会派来的家事管理员,这是我的推荐信。”莫琍将手上的文件递过去。
“女佣?”
“家事管理员。”
“呃。”随便啦。“你要来帮我整理房子?”
“是的。我们的工作包含环境整理、衣物清洁、食物烹调……”
“这不用跟我报告。”佘炼岗打断她。“你是我妈找来的?”
“是佘太太到协会申请的没错。”
这女孩看起来年纪轻轻,眉眼鼻唇细致秀气,可是感觉怎么一板一眼的,毫无年轻人的朝气?
管他的,像他也不过二十八岁,却活得像老头子一样——不过这仅止于闭关期间,其他时候他还是像一尾活龙哪!
“除了我的书房,其他地方随便你要干嘛都好。”
书房是他写程式的地方,是禁地,不准任何人进人!
“是。”
“那你自己慢慢来,我要回去做事了。”
佘炼岗走进书房,将门关上,俨然外头被莫琍弄成什么样,他都无所谓。
莫琍在屋内巡视了一遍,忍不住摇头叹气。
怎么能有人将屋子搞得这么脏?
四处都是灰尘,在阳光之下更是明显,窗帘轻轻一动,灰尘就漫天飞舞,垃圾到处都是,浴室虽脏,但感觉好像很久没用了。
吃过的东西随便乱放,蚂蚁小虫围在食物旁边——她相信一到晚上,蟑螂也会跟着出来凑热闹。
卧室的寝具还散发着油味,掉落的头发随处可见……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猪窝。
要整个清理干净,她恐怕得花三天以上的时间。
看着充满挑战性的屋子,莫琍非但不感到气馁,反而战斗力旺盛。
从这间屋子就可知道她的存在有多重要,她一定会不负佘妈妈所托,将屋子打扫干净,等佘妈妈下回上台中时,将会惊喜的感激她的存在!
佘炼岗目前是炙手可热的游戏程式设计师,他所企画、设计的游戏几乎每款都大卖,并被翻译成好几国语言,外销国际市场。
他并没有特别限定非写某种内容的游戏,他什么都写,战略的、即时动作、益智、养成……统统都有涉足。
他有一个team,而他则是这个team的老大,所有的沟通都靠视讯与即时通,偶尔会出来开会,但都是在交件之后,开会讨论要去哪里玩。
目前他正在编写一个少女养成的色情游戏,男人对这方面似乎兴趣都很高昂,成员们的工作情绪也都属于亢奋状态。
“阿龙,美奈脱衣服的画面一点都不煽情,我看了小弟弟都没反应!”佘炼岗对着麦克风不悦地道。
负责设计划面的阿龙立刻反驳,“可是我觉得够大胆了。”
“要像雪歌诱惑少爷的那个画面比较有感觉啦!”另一个程式设计师阿奇附议佘炼岗的意见。
“阿龙只要是女人都有感觉!”同样负责画面设计的许明哈哈嘲笑。
“X!”阿龙骂了句脏话,“去买PLAYBOY给我看,我就画出爆鼻血的给你们!”
站在门外的莫琍听到书房里头不断的传出交谈的声音,大概有四、五个人。
佘妈妈不是说他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吗?所以她晚餐只准备了一个人份,现在又多那么多人,会不够吃的!
莫琍当机立断,回厨房加煮了四个人份的晚餐,这才走到书房前,轻轻敲门。
敲了老半天没人应,莫琍只得自行推门而入。
里头只有佘炼岗一个人?莫琍诧异的瞪大眼。
声音陆续从喇叭传出来,对电脑一无所知的莫琍不明白为何没人还有交谈声,对未知世界的猜想让她背脊窜过寒意。
“佘先生,吃饭了。”
她勉强压抑心中的恐惧,朝佘炼岗的背影喊。
“什么?”佘炼岗转过头来问。
他一转过头,莫琍就看到电脑荧幕上的画面——那是一名看起来不过只有十五岁的女孩,她眼微眯,身上衣装半褪,露出尚未发育完全的乳房。
原来佘先生关在房里是在看色情图片?
佘妈妈知道这事吗?
“吃饭了!”莫琍重复一次。
“我先去吃饭。”佘炼岗对着麦克风道。
“又要吃泡面喔?”阿龙问。
“啊灾!”他也不晓得新来的女佣——不,是家事管理员弄了什么东西给他吃。“十分钟后回来。”
佘炼岗走出书房,莫琍害怕的看了眼明明没人却有声音的书房,迅速将门关上。
“佘先生,吃饭时间应该要有二十分钟,过快的进食对肠胃很不好。”走在他身后的莫琍正色道。
她是佘妈妈的分身吗?佘炼岗翻翻白眼,不予回应。
走到餐桌,满桌子的丰盛菜肴让佘炼岗傻眼。
食物闻起来很香,色泽鲜艳,就连饭碗里的白饭都呈现着闪耀的光泽,让人食指大动。尤其是对长期以泡面果腹的佘炼岗来说,这顿饭菜宛如满汉大餐令人期待。但……
“你煮太多了吧?”
他承认他的生活品质跟豢养在猪圈的猪没两样,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胃口也跟猪一样其大无比啊!
“因为我刚听到书房里有声音,以为你还有朋友在,才煮了这么多。”她是不是该拿一部分的菜到书房去祭拜?
“你指阿龙他们喔?”
莫琍僵硬的点点头。
原来那些鬼是有名字的……
“不用管他们,我们的死活都自己管。”
佘炼岗夹起一口菜放入口中,香甜的气味立刻盈满舌尖。
除了佘妈妈跑上来当台佣,还有他工作做完时的放荡日,在工作期间,他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
“真好吃!”感动的眼泪滚落佘炼岗的颊边。“原来家里有个女佣这么幸福……早知道我八百年前就去申请了。”
这个会跟鬼通话的大男人竟然在哭耶!莫琍诧异。
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吗?像她在江湖闯荡数年,别说男人了,就连女人都不轻易掉泪的,他……他未免也太懦弱没种了吧!
“是家事管理员。”莫琍纠正他。
“随便啦!对了,你也去盛碗饭一起吃。”
“协会规定不可以跟雇主同桌吃饭。”莫琍严肃道。“我的工作时间已经结束,你吃完后放桌上即可,我明天会来收拾。”
“可是这么多我吃不完啊!”桌上这些饭菜至少有四人份,他哪吞得了那么多!
莫琍想了下,“听说佘先生常熬夜工作,你可微波加热当消夜。”
“我没有微波炉。”
对喔!“或者可以放到大同电锅里蒸热。”
“谁会用那种东西!”
大同电锅跟其他锅具都是佘妈妈买来的,那些东西只有她们才会用!
这下可麻烦了。莫琍想不出其他好方法。
“你工作是有时间限制的喔?”才五点半就要走人,不会太早了吗?一天才刚开始哩!
“是的。我的工作时间是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
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佘炼岗瞠眼。
“以你的上班时间,遇到我睡觉的机会比较高。”
“我工作的时候会尽量不要吵到你睡眠。”
“你会煮中饭吧?”
“当然。这是我的工作之一。”
“可是那时间我在睡觉,你煮给谁吃?”
“佘先生最好改变一下作息。对人而言,早睡早起才是最符合阴阳循环。长期作息不正常,身体容易坏……佘先生,你累了吗?”
趴在餐桌上假装睡着的佘炼岗抬头,“你讲完了吗?”
“还没有。长期作息不正常,身体容易坏,若又不运动,再加上现在环境的恶劣,水质、空气、辐射线、电磁波等等对身体有害物质,很容易得到癌症……”
“早死早超生啊!”佘炼岗撇嘴。
吼,这女孩很杂念耶,罗哩叭唆的,比佘妈妈还厉害!
“佘先生千万不可以有这种观念。你得想想家人,想想佘妈妈的心情,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上最沉重的哀伤……”
“置若罔闻功”开始,第一招,听不见!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佘炼岗嘴巴不断的喃喃重复。
“佘先生,你刚说什么?”
“没事。”趁着杂念空档,佘炼岗赶忙扒饭。
“佘先生,吃饭不可以这么急,对肠胃无益。每一口饭都必须咀嚼二十下以上,使淀粉酶充分发挥作用,将淀粉变换成麦芽糖,进行初步消化后,再进入胃肠……”
救命啊!他会被罗唆女佣搞疯!
第二招,不留客!
“莫小姐,你不是下班了?”
对喔!“那我现在下班了。”
“等一下!”佘炼岗唤住准备离开的她。“麻烦上班时间改成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这样他就可以三餐全包了。
“抱歉,协会规定工作时间是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
“你不可以上晚班吗?我要上晚班的家事管理员!”
“十一点之后才下班对女性员工有危险。”协会的规定绝对有它的道理。
“你可以住这里。”
住在鬼屋里?莫琍惊恐的瞪大眼。
白天鬼都会出现了,一到晚上不就群魔乱舞?
她绝对不会在鬼屋里待到晚上,趁天还亮着,她要赶快走!
“抱歉,恕难从命!”
这次不管佘炼岗怎么喊,她头也不回,坚决的离开。
“喂……”
门迅速关上,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
干嘛啊?住在他家是会怎样?瞧她刚刚怕成那副德行,好像他会吃掉她似的!
他可是对杂念的女生毫无兴趣的!佘炼岗不屑的想。
就算新来的俏女佣长得清秀标致,但一想到她落落长的大道理,他就不由得头皮发麻。
不过这饭……他用筷子扒了口饭。
真好吃啊!
等等去跟阿龙他们炫耀,让他们口水流满地!
第二章
莫琍瞪着始终紧闭的大门,揿在门铃上的手指指尖早就开始发红,关节发白,她手上的手机电池电量自满格掉到剩一半,佘炼岗就是不来开门。
看下手表,她已经在外头等了快半个小时,这个邋遢的臭男人到底是在干什么?当真没听到电铃声吗?
没多久,她听到屋内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听起来似乎是对讲机。
对讲机、手机再加上门铃,三声齐放,赖睡在床上的佘炼岗终于有了动作。
大手往耳朵摸去,两颗耳塞一被拔掉,他险些惊跳起来。
“X!搞什么鬼?牵魂喔!”佘炼岗没好气的拿起手机,上头是陌生的号码。“喂?哪个鬼?”
鬼?莫琍眨了眨眼,吞下惊恐的口水,勃然的怒气一下子就被害怕给浇熄了。
“佘先生,我是莫琍,新来的家事管理员。”
“莫琍?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那个茉莉?”谁一大早来跟他打谜语?
他是有认识一两个花名叫茉莉的小姐啦,但他可从没带回家来过,这朵茉莉花是从哪长出来的?
他还有闲情逸致唱歌?莫琍黑了半边脸。
“是莫名其妙的莫,斜王旁的琍。”莫琍没好气的解释。
“喔喔,莫琍小姐。请问有什么事?”佘炼岗优哉游哉的往仍响个不停的对讲机飘去。
他拿起对讲机话筒,不待管理员发难,先声夺人。
“我知道邻居在抱怨,我已经起来了。你没听到屋内一片安静吗?都已经没在吵了,请他甸甸咀。好……好……我下次会注意。”
他在跟谁讲话?莫琍背脊又窜过一阵恶寒。
这个男的实在太诡异了。她发誓,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没关系,只要一有个影像在她眼前出现,她一定马上辞职不干!
“我是昨天来报到的家事管理员,莫琍。”莫琍不厌其烦的解释。
“喔……喔喔!莫琍啊!”佘炼岗睡到混沌的脑袋终于想起来了。“等等,我开门。”
看看时间,不过九点半,他才上床一个小时耶,这女佣——家事管理员干嘛这么准时?她不知道迟到才是人民的美德,才是对睡眠时间朝九晚五的他最大的体贴吗?
莫琍一看到站在门内,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佘炼岗,直觉他又比昨天更邋遢了,头顶雪花已经到了随风飘的境界。
“佘先生用过早餐了吗?”
早餐?那是什么鬼?他已经N年没在早上吃过东西了。
“没有。”他像幽魂一样缓缓飘回房里。
佘炼岗的个子高大,虎背熊腰,可他现在的走路姿态仿佛在冰上漫步,滑动得好轻盈。
这人一定有奇异体质!
莫琍紧张的四处看看,确定没看到什么怪东西才定下心来。
“那我现在去弄早餐。”
已经飘入房内的佘炼岗完全没听到莫琍说了什么,整个人摔入柔软的床垫,一沾枕就与梦里的年轻妹妹继续刚才的打情骂俏游戏。
莫琍手脚俐落的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做好一份萝卜糕、葱油饼,外加鲜奶一杯。
轻敲佘炼岗房门两下,等了许久,果然如她所预料,没人回应。
她自行推门而入,房里一片昏暗,她花了三秒钟才找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
“佘先生。”她推推他。“起床吃饭了。”
被惊扰的佘炼岗大手往上一勾,猝不及防的莫琍被他勾倒在床上。“茉莉花,这次换你脱了。”他的手向她的领口摸去。
这一次莫琍可有准备了,她以掌推开佘炼岗的咸猪手,接着顺势扣住他的手腕,身子一翻,压坐在他身上,毫不客气的大吼:“请你放尊重点!”
想对她性骚扰?也不打听打听她是什么来路!
就算她已经“弃暗投明”,可昔日她也是顶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的super小太妹,岂是可以让他任意胡来的!
被拽得疼的佘炼岗睁开眼,“你干嘛?”
靠天!他的手快废了,腰快断了!
“你刚企图对我性骚扰!”莫琍愤怒的吼,“趁我不注意触摸我的胸部,可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并科新台币十万元以下罚金!”
God!她是法律魔人吗?
“家管小姐,我发誓没有要对你性骚扰的意图!”
吼,这女孩长得秀秀气气,体态纤秀轻盈,怎么力气会这么大,拽得他手很痛耶!
虽然他不是没法反抗,但只要他一反抗,小茉莉花就会被摔到床下去,对秉持绝对不伤全世界最可爱生物半根寒毛的他而言,他倒宁愿是小茉莉花弄疼了他。
“你把我压在床上,还企图摸我胸部!罪证历历!”
“一切都是误会。”她再不放手,他赖以为生的手会废掉!“我刚刚在作梦,刚好你进来,才会有梦境跟现实混在一起的情形。”
“你作性骚扰的梦?”这男人真没品!
“才不是!”跟酒店小姐哪需要性骚扰?!“我跟茉莉花……不是你,是花名叫茉莉的酒店小姐玩脱衣酒拳,她输了,所以我帮她脱衣服。”
这男人是个大色胚,还常上酒店玩脱衣酒拳?!莫琍瞪大了眼。
再想到他电脑荧幕上的卡通半裸妹妹,莫琍的眼眸露出鄙视。
“佘先生都是利用酒店小姐跟色情图片发泄性欲?”她冷声道。
“上酒店是纡压,我可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去玩而已,别想得那么严重好吗?“色情图片是因为工作需要!”
他现在做的是色情游戏,当然看到的每张图片都跟色情有关……谁要买包得跟粽子一样的色情游戏啊!
“工作需要?”莫琍眼瞪得更大了!
这个人从事跟色情有关的行业?这点佘妈妈知道吗?佘妈妈明明告诉她,她儿子从事程式设计,这会儿看来,佘妈妈一直被蒙在鼓里。
“佘先生,你这么年轻,应该找份正当的工作,而不是耽溺于色情,更不应该说谎欺骗母亲!”真是大逆不道!
这么会说道理,怎么不去当一个春风化雨的老师啊!佘炼岗撇嘴。
他手已经疼得受不了了,家管小姐却仍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他看了看周围,选定好方向,忽然一个翻身,结果左脚膝盖压在他身上、右脚顶在床缘的莫琍就被抛到了床上。
莫琍的手一松开,佘炼岗就迅速跳起,离她远远的,预防她再次攻击。
“我是做游戏程式设计,这点我可没骗我妈。只不过我现在接的case是色情游戏……这下你了吧?”
“色情游戏只会败坏社会风气!”自床上一跃而起的莫琍道貌岸然道。
“色情游戏只有十八岁以上的人可以玩,懂吗?那是生活的调剂,情趣的培养,别把它想得那么污秽。”
“它只会培养出强奸犯。”
很好,他遇到一只牛。
“随便你怎么说。”他很累很困,脑子转不太过来,无法跟她据理力争。“我要睡觉,如果你要继续待在我房间,我应该也可以告你性骚扰。”
“佘先生,请先吃早餐。”
“我想睡觉。”他趴到床上去。
“早餐是三餐中最重要的一餐,不吃早餐的话,因为空腹时间过长,不仅容易胃穿孔,便秘,思考反应也会受到影响,人会变笨,体质变为酸性,容易胖,得文明病!”
“我有吃消夜。”拜托,让他睡吧!
“佘先生,你知道吃消夜有非常多的坏处吗?第一,消夜会造成身体疲倦、肝受损,食物留在肠子内会发酸发酵造成毒素而伤害身体。第二,人在进食之后的四个小时是排钙高峰期,你吃了消夜后上床睡觉,尿液滞留在膀胧等尿路中,尿中的钙随着时间不断增加,容易沉积下来,久而久之就会成为尿结石。第三,因为尿中的钙增加,影响体内钙储存,因而产生骨质疏松症……”
“好了!”他含泪投降,“我吃!”
“早餐已经准备在客厅的茶几上。我现在去洗衣服。”说完,莫琍走出房间,往晾衣服的阳台走去。
与磕睡虫奋战的佘炼岗苦着脸吃着早餐。
这女佣一定是佘妈妈特地挑选来的!
她故意选了一个罗唆功力比她高上一百倍,肚子里还储存了一堆生活知识,可以随时拿出来轰炸他的女佣,企图让他跌入规律生活的地狱。
好不容易将早餐吃完,佘炼岗迫不及待爬上床,然而才不过五分钟时间,莫琍又走进来了。
“佘先生,刚吃完饭不能睡觉。”
呜……又来了!他好想哭呢。
莫琍将厚厚的窗帘拉开,被关在外面的阳光立刻迫不及待跃入房中,在各处洒满金色光线。
“你可以休息一下,或者散步一下,就是不要睡觉。这个时候体内的血液大都集中在消化道,大脑的血液会下降,若你睡觉,会造成脑部血液量更为不足,人会变笨,且得到脑部病变的机会会增加。除此之外,因为睡觉而导致肠胃消化不良,亦容易感染肠胃疾病。”
“可是我真的很困啊!”可不可以别再教训他了?
“不然这样吧,你先去散步一下,等血液循环顺畅了再回来睡。”
呜……散步?他现在除了躺着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法做啊!
“我可不可以开除你?”佘炼岗问。
了不起回去吃泡面嘛,省得一天到晚被碎碎念。
“很抱歉,你并没有这个权限,因为雇用我的是佘妈妈。”莫琍不疾不徐道。
妈,我恨你!佘炼岗在心中怒吼。
遇到罗唆程度一流,面对他的不满与反驳都能不慌不忙的莫琍,他真的是遇到克星了。
“佘先生,请去散步,我要拆床单来洗。”
这种充满油味的床单,亏他睡得下!她光是闻到那味道就快吐了。
佘炼岗苦着大便脸走出房间。
散步?他要去哪散步?
他靠在大门上想着要去哪散步,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拆好床单走出来的莫琍看到他竟然靠在大门上睡觉,诧异的走过来摇醒他。
佘炼岗张开茫然的眼,“什么事?”
这个人真的困到连站着都可以睡喔?
虽然有点同情他,但莫琍可是个很有原则的人,饭后不能马上睡觉,就是不能马上睡觉。
“这样吧,佘先生,我陪你一起去散步。”
在莫琍的“挟持”下,佘炼岗在社区庭园走了数圈,才获得解放。
但他的睡眠在中午时又被打断一次——莫琍将他挖起来吃中餐,而且吃完后照例又要他去散步,不肯放他去睡觉。
由于睡了一整个上午,再加上莫琍这样折腾,佘炼岗人也清醒了,索性来到书房工作。
已经在线上的阿奇一发现他登入,立刻惊奇的喊:“老大,你今天好早!是佘妈妈又来了吗?”
老大会在白天出现,一定是佘妈妈跑来台中挖人起床,要不佘炼岗都是睡到太阳西下才爬起来。
“不是。”佘炼岗有气无力的应,“是我家的女佣。”
“女佣?”阿奇霍然想起,“你家的女佣敢把你挖起来?”真是狂妄啊!
“你不知道,她的碎碎念功夫比我妈高上好几等。如果我妈是太师级,她就是皇太后级。你知道她几点挖我起来吗?早上九点半!天啊!早上九点半耶!”佘炼岗抱着头哀号。
他人在台湾,心在美国啦,请不要在睡觉时间把他挖起来!
“习惯就好啦!”毫无同情心的阿奇不在意的笑,“我老婆也是每天一大早就把我挖起来,也是说什么作息要正常,不然身体会不好……想想她们也是为我们好,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阿奇,她不是我老婆,她是女佣!”
他干嘛这么乖的听女佣的话啊?他干嘛付钱给人在他耳旁罗唆?他又不是钱太多,又不是有被虐待狂!
他要回到过去的清静日子!
“对了,那个女佣正不正?”阿奇好奇死了。
说到这个,佘炼岗的精神好多了,“正。”
“正妹呢!干脆把起来当老婆好了。”
“别傻了!”佘炼岗不爽的眯眼,“娶了那个女佣,婚姻真的就是坟墓、是地狱了!”
“佘先生!”
突然传来的平稳嗓音让佘炼岗吓得差点跳起来。
“卫生纸没了,厨房的用品也没了,我要跟你请钱去购买。”
“谁的声音?”耳尖的阿奇忙问道:“是不是女佣妹妹?”
听到阿奇的声音,莫琍的脸色立刻变得青白。
“没错,是女佣妹妹。”佘炼岗没好气的答。
他在跟谁说话?那声音又是打哪来的?莫琍紧张的眼珠转动,四处观察。
佘炼岗两手抱着后脑,背靠着椅背,随意晃啊晃,一看就知道没有讲话的对象。
可是他真的在跟空气问答……
莫琍的鸡皮疙瘩迅速站起。
“佘先生……”
佘炼岗回过头来看她。
“女佣妹妹的声音有点低沉耶,我喜欢这种声音,不会尖锐的很刺耳。老大,视讯调一下,我要看妹妹。”
真的有其他的男生声音啊!莫琍冷汗流下。
佘炼岗好心的调了镜头的方向,让阿奇可以看到站在门口的莫琍。
“果然是正妹!”阿奇吹了声口哨。“老大,你真是好福气,能请到这么正的女佣。看那双眼睛又黑又大,还会滴溜溜的转,真可爱!”
天啊!那个鬼在看她吗?
“但个性一点都不可爱。”佘炼岗并不因为莫琍人在当场就语带保留。
睡眠不足让他火气很大,罪魁祸首理当承受!
“人家是为你好,希望你有个健康的身体嘛!”阿奇是站在正妹这一方的。
“我只要有充足的睡眠就可以了!”健康可比不上清静,比不上自由的生活作息啊!
“阿奇!”突然另外有个女声闯入,“你在跟老大聊天啊?”问话的是阿奇的老婆。
天啊!还有女鬼!莫琍的脸色更苍白了。
“对啊!你看一下,老大的新女佣,长得不赖吧?”
“很可爱耶!哈啰,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鬼……女鬼在问她话吗?
大大的黑眼珠惊恐的转了转。
莫琍猜鬼怪们现在一定就漂浮在正前方,以好奇的眼神打量她。说不定……说不定他们还在摸她的脸!说不定……说不定他们恐怖的长舌现在正舔甜她的脸颊……
“家管小姐,人家问你名字。”见莫琍许久没有回答,佘炼岗以为她没听到。
“她……她她她……”
“她是阿奇的老婆。”
原来这是一对鬼夫妻啊!
“我……我我我……”她抖得不成音。
注意到莫琍有失平日的冷静,佘炼岗颇为不解。
虽然今天只是第二天上班,不过家管小姐一向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以往他跟母亲顶嘴,都是母亲被气得半死;可家管小姐不是,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被气得半死的反而是他。
可现在家管小姐很明显的神色有异,而且还在流冷汗,粉红小嘴都变白了,拿着购物袋的小手竟然在发抖……
佘炼岗放下“仇恨”,走过来关心的问,“你怎么了?”
“我……我我我……”莫琍的小手不自觉的拉住“不怕鬼”的佘炼岗,好像这样拉着他,她就不会有事。“佘……佘先生,你……你都不怕喔?”
家管小姐害怕的模样真是可爱啊……
佘炼岗的眼眯了起来,仔细审视着莫琍青白的小脸蛋。
她的手紧紧拉着他的,隐隐颤抖,那需要保护的模样与教训他时大相迳庭,至少好亲近多了。
别说他大男人,他一向不屑沙猪主义,但只要站在他的立场想想,身边一直有个站姿笔挺、道貌岸然,每一句话都有理论撑腰的“老师”,共同相处在一个空间里,就会了解她现在求助的楚楚可怜模样有多让他喜爱了。
“怕什么?”佘炼岗语气的温柔度提升百分之两百。
“就是那个……鬼啊……”
那个“鬼”字,莫琍讲得超级小声,就怕惹怒了好兄弟。
“什么?什么鬼?”
“你书房内的鬼啊!你刚刚不是在跟他们说话?”莫琍的眼睛死盯着佘炼岗宽阔的胸膛。
他的胸膛很宽,可以完全阻挡她的视线,让她不至于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说不定也隔开了她跟鬼怪们。
想到这,她立刻更挨近他一点点。
“我书房有鬼?”这下佘炼岗也跟着她瞪大眼了。
“你刚刚还在跟他们说话,那个……那个阿奇跟他的鬼老婆……”
“阿奇……”佘炼岗转过头去望着夹在LCD上的视讯,脑中灵光一闪。
“阿奇是鬼。”
真的是鬼?莫琍害怕的闭上眼。
“他们……不会害人吧?”
低头凝视着莫琍青白的小脸蛋,佘炼岗的嘴角忍不住扬起。
啊哈哈,他找到找碴俏女佣的弱点了。
啊哈哈,想不到他翻身的日子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啊哈哈……
第三章
“家管小姐,你知道视讯吗?”
啊哈哈……再害怕一点,再靠近他一点吧!这屋子可是有鬼呢!啊哈哈……
“我不知道。”莫琍摇摇头。
“有没有用过即时通?”
“那是通马桶的工具吗?”
啊哈哈……家管小姐对电脑一无所知啊!
“你会用电脑吗?”
“我没学过。”
太帅了!一定是老天爷可怜他被道貌岸然的家管小姐折磨得不能睡觉,好心的来解救他!
“阿奇的确是鬼,他老婆也是鬼,除此以外还有好几个鬼,他们叫阿龙、许明、陈桑……大概有七、八个。”佘炼岗忍住笑意,一脸严肃道。
这么多?莫琍瞠目,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不过你放心,这些鬼不会害人,至少我在的时候,他们绝对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而且没有我的允许,他们是不敢出现的!”
他没开即时通,莫琍就听不到他们说话啦!哈哈……
“真的吗?”莫琍心中的大石下降了一些。
“他们都听我的话。”
知道鬼兄弟并不会对她怎么样,且又很听佘炼岗的话,莫琍就放心了不少。
这表示她还是可以继续做下去。
“他们会现身吗?”
“不会不会!”佘炼岗拍胸脯保证。
就算现身,也只有在电脑荧幕上。
不会现身就好。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
“那……那我要去买东西了。”她摊开掌心,“请给我采买的费用。”
“老大,你们在干嘛?刚刚我老婆问正妹女佣的名字,怎么还不回答啊?”
“不要吵,等等再说。”
佘炼岗一吼,室内果然安静无声。
他真的镇得住那些鬼耶!莫锅驼机琍望着他的眼神浮现闪亮亮的崇拜。
原本对邋遢到不行,又从事与色情相关行业的佘炼岗印象坏透,现在因为他竟然可以制伏好兄弟而提升了不少好感。
他是治鬼英雄,能克她最害怕的好兄弟,真是厉害!
早期在江湖讨生活的莫琍对于“英雄人物”总是有莫名的崇拜,尤其胆大的她就是怕鬼,而佘炼岗竟然制伏得了鬼,故她对他的尊敬从负一千立刻跃升到正八十。
佘炼岗从书架上的一方铁盒里拿出钱。
他一向不拘小节,所以纸钞也是皱巴巴的一团。
他从看起来像是一团垃圾的纸钞内抽出了两张蓝色纸币,塞到莫琍手中。
“要买东西就直接从铁盒里拿钱,找的零钱也放在里头。”
“好。”
“对了,你顺便帮我买饮料回来。买可乐好了——”
“佘先生,可乐不是好东西,它是碳酸饮料,除了热量以外,没有任何营养成分。它只能图一时畅快,对身体毫无益处。”
对治鬼英雄的崇拜是一回事,但她的原则还是不能更改。
吼,一扯到与健康相关的事,俏女佣又转为老师了,真不可爱!
“我就想喝可乐。”佘炼岗故意扁嘴道。
“如果你口渴,我建议你还是喝开水最好。我早上已经煮了一壶开水,有用过滤器滤过,且滚沸之后开盖煮了三分钟以上,你可以放心的喝。”
说完,莫琍转身离开,不给佘炼岗上诉的机会。
“我要喝可乐!我要喝可乐!”佘炼岗生气的躺在地上蹬手蹬脚。
气死人了!干脆用鬼威胁她买可乐好了!
“老大……”听到他们对话的阿奇愣愣的说:“你的正妹女佣好健康呢!”
“她很有健康概念耶,改天来向她讨教。”阿奇嫂充满期待的说。
“不行!”佘炼岗与阿奇异口同声否决。
“不帮我买可乐,我不会自己去买?!”管它有没有益处,他就是要喝可乐!
佘炼岗从地上爬起来,拿了钱就往便利商店冲。
可乐,我来了!
从购物中心回来的莫琍站在茶几前,瞪着桌上已经喝掉一大半的超大宝特瓶可乐。
在茶几的后方,躺着心满意足的男人,沉睡的脸庞还挂着微笑。
莫琍拿起两千五百cc容量的宝特瓶,剩下的分量竟然不到一半。
他作息不正常,老爱吃喝没营养的东西,没成超级胖猪真是上天厚爱了。
莫琍回想佘妈妈的身形。
个子不矮的佘妈妈身型非常纤瘦,只要在她背上放块布,脖子上绑条绳子,绝对可以拉起来放风筝。
比对佘妈妈的纤细身材与佘炼岗的魁梧,她猜这男人如果肯好好生活、好好吃饭,一定会从一只熊转为玉树临风的仙人体态。
他既然敢给她来阴的,趁她不在家偷跑出去买可乐,她就会给他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犯!
她可是受佘妈妈之托而来的。
当初佘妈妈对着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她的儿子多么的不会照顾身体,让远在乡下的她每天都担足了心,可是她又不能搬上来跟儿子一起住,毕竟她还得照顾年迈的丈夫,还有因为离婚回家的女儿跟两名外孙女。
佘妈妈心有余而力不足,可又不愿眼睁睁看着儿子身体越来越差,所以将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望在她身上。
“拜托你一定要让他过得正常又健康,我只能依靠你了!”
佘妈妈将她的手握得好紧好紧……
这个不肖子不知道他母亲有多担心他吗?
打小就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莫琍,读国中时就成了令人头疼的太妹。
在遇见罗蓝时,罗蓝因为好友为她而死深感愧疚,决定退出江湖,当时的莫琍也对没有目标的生活过得厌倦了,故跟着罗蓝一起进入就业协会。
她是个不太能适应团体生活的人,一个教室却挤了二十个人的狭小空间让她呼吸困难,所以她常常翘课。
但这不表示她就不用功。
协会发的讲义跟书籍她都背得滚瓜烂熟,相关的书籍她也看了不少结业成绩也只输罗蓝一个。
虽然她爱顶嘴讲大道理的个性让主任很头疼,但再怎么说,她还是个成绩优异的学员。
走江湖的人重义气、重承诺,莫琍也不例外。对于佘妈妈的请托,她立誓做到好。
莫琍冷着脸将宝特瓶里头的可乐全部倒入马桶,再将空瓶丢入她用废弃纸箱做的回收箱。
她站在安静无声、所不到任何“鬼魂”说话的书房前,心里有了决定。
晚上,睁着惺松睡眼的佘炼岗边打呵欠边吃饭。
照理,现在已经是莫琍的下班时间了。
“家管小姐,门口那边有另外一副钥匙,麻烦以后你来的时候自己开门。”
不要再七早八早将他从睡眠状态中挖起来了,拜托拜托!
“佘先生,我刚刚已经将储藏室清理出来。”
所谓的储藏室前身应该是客房,里头有床、有柜子,但也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以及寄居在里头,会让百分之九十九的女生尖叫的褐色生物——当然,她是剩下的那百分之一的女生。
“不用做得那么卖力啦!”佘炼岗喝了一口热呼呼的排骨汤。
啊……真是好喝到极点啊!不过跟自由比,他还是比较爱自由。
“从明天开始,我会住在那间储藏室。”
“随便你……什么?!”佘炼岗诧异的瞪大眼,“你要……住在这里?!”
“对!从明天开始,我会全天候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与身体健康。”
不……不不不……不会吧?
一整天?
二十四小时?
妈呀,那不就等于剥夺了他在人世间活着的权利?
“协会不是规定工作时间只到五点?”她自己涨了两倍工时,他也不会付加班费给她的!
“多出的时间是我自愿加班。”
“Come on!有必要让自己这么累吗?”佘炼岗不以为然道:“人生苦短呀,家管小姐。况且你年纪轻轻……你几岁?”
“二十三。”
“二十三岁的年轻女孩应该要有自己的交友圈、有自己的娱乐,要懂得安排自己的生活,让人生多采多姿才对。一天二十四小时当女佣,就算是灰姑娘也没这么可怜好不好?”
“我对你有责任。在你没改变生活作息、活得更健康之前,我都会一直住在这里。”
他好想翻白眼。
“是谁这样要求你的?我可没有要你做到这一步,我只希望你改变工作时间,从三点到十一点而已。”
“我不想辜负佘妈妈的请托。”
“我妈?”佘炼岗无力的趴在桌上,“我就知道是她出的馊主意!”
“并不是佘妈妈要求我超时工作,而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我答应佘妈妈一定会让你生活规律、身体健康强壮,让居住在南部的她无后顾之优,我就会做到。”
他妈怎么会这样“慧眼识英雄”,挑到一个超有责任感的家管小姐啊?我哩咧苦!他想睡就睡、想醒就醒的自由,他拒绝见到太阳的日子……统统都要离他而去了!
“如果我希望你别住下呢?”
“很抱歉,办不到。”
她不只责任心重,还很固执哪!
佘炼岗眯眼思考了会,“你不怕我屋子里的鬼吗?”
闻言,莫琍严肃的平板表情走了样。
“你不是说……不是说他们不会害人吗?而且有你在,他们……不会乱来?”
一提到鬼,家管小姐果然露出惊恐的神色,喋喋不休的小嘴也开始结巴,整个人显得慌乱无措。
“他们是不会害人啦,不过如果我不想你住在这里,二十四小时监视我的话,我就不敢保证罗!”佘炼岗斜眼睨她。
他拿鬼要胁她?莫琍的火气陡地上扬。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可她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大姊大,想威胁她?门儿都没有!
“那你尽量叫他们来吧!”
今天她就会准备好所有制鬼利器,就算七、八个鬼同时倾巢而出,她也不怕……
才怪!
最好他是说说而已,如果他真的叫鬼来,她一定会让他好看!
没有用?她不是很怕鬼吗?为什么会没有用?
“家管小姐,我的健康有这么重要,重要到你宁愿跟鬼决死一战?”真是诡异极了。
“我说到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佘炼岗啧啧出声,“要不是你老端着棺材脸,我真会以为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莫琍神色一整,下巴昂高五度,“很抱歉恕我直言,依你的尊样,即使相亲失败百次的女人也不会愿意要你!”
她很不客气的在他的自尊心上戳了一刀,然后扬长而去。
什么叫相亲失败百次的女人也不会要他?他只是现在处于闭关期,所以才会这么邋遢!等他交完件,他就会恢复帅气俐落的模样,吓掉她的两颗眼珠子!
“混蛋!看不起我!”佘炼岗喷着不爽的气,走到浴室拿起刮胡泡。“明天就变个大帅哥给你看!”
将刮胡泡挤满脸,刀子正要刮下去时,他忽地收手。
他干嘛因为家管小姐一句话就把胡子刮掉?胡子是他的灵感来源耶,刮掉胡子就等于刮掉灵感,所以他设计程式期间一向不刮胡子的!
“差点就铸成大错!”
他连忙打开水龙头,洗掉一脸泡沫。
“你敢住下去,我就让你好看,把你吓得屁滚尿流,从此不敢踏进我家一步!”
佘炼岗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狠狠的发誓!
隔天,莫琍果然带着行李住进了储藏室。
她准备了圣经、十字架、蒜头、佛像、佛珠、金刚经……
因为不知道鬼是属于哪种宗教的,所以全都准备比较安心。
她有所准备,佘炼岗也同样有所准备。
莫琍回房睡觉之后没多久,他就拿着收录音机,蹑手蹑脚地站在她房门前,将预先录好的录音带放出,一时之间,整个房子充满冤鬼的哀号、厉鬼的尖叫与诅咒。
没多久,房里就有了动作。
莫琍迅速下床将灯打开,手拿着护身神器,喃喃念着佛号。
房外的佘炼岗偷偷暗笑,将录音机藏在不易被发现的角落,回书房工作去了。
连续几天下来,被“鬼”惊扰得数夜未眠的莫琍下眼皮出现了黑眼圈,精神也明显不济,可是她还是每天早上七点就起床,上早市购买一天的食材,准备早餐,并且在八点半就将佘炼岗挖起来。
有时候,她要叫他起床的时间,正好是佘炼岗准备睡觉的时候,她理所当然逼他吃早餐,然后押着他散步半小时,才放他回房睡。
只要到了该吃饭的时候,她一定会将他叫起来,让他三餐照常吃,每天的运动也不曾少过。
就寝的时间到,莫琍当然也会叫他去睡觉。佘炼岗都是虚应一下故事,一待她上床,就偷偷爬起来回书房继续工作。
莫琍当然知道他的偷鸡摸狗,可是她每天晚上都被鬼吓得半死,而且鬼的声音都是从外面而来,她毫无勇气开门去叫佘炼岗回房睡觉。
长期睡眠不足,莫琍体力开始不济,而睡眠一直被打断,从没好好睡过觉的佘炼岗同样也常在工作的时候不知觉地打起磕睡。
两个人都在拼,看谁先受不了的求饶。
很快的,半个月过去了,两个人的黑眼圈互比大圈,但谁也不肯退让。
“我受不了了!”
这晚,埋首设计程式的佘炼岗忍不住大吼。
其他的伙伴听到从喇叭突然传来的怒吼声,均被吓了一跳,纷纷问老大怎么了。
佘炼岗将他跟莫琍互斗的情形简单叙述了下。
“我一定要想个更狠的方法把她赶出去!”佘炼岗咬牙切齿的,“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因为睡眠不足而死掉!”
“可怜的老大。”大伙莫不为佘炼岗一掬同情之泪。
老大睡眠不足,连带他们也受到连累。
以前一点小过错,大家都是互相嘲笑带过,现在老大可是会骂人的耶!
正妹女佣再俏、再健康,也帮助不到他们,反而害惨了他们,故大伙统统投赞同票,同意佘炼岗以更狠的方法将正妹女佣吓跑。
“去帮我准备工具!”
为预防“情报”泄漏,余炼岗的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第四章
佘家每天早晨照惯例要来个赖床拉锯战。
原本脾气就不怎么好的莫琍今天的情绪已经快到崩溃边缘。
她用力推开佘炼岗的房门,先是用力拉开窗帘,再拔掉余炼岗脸上的眼罩。
因为她的动作过于粗鲁,一时没抓好,眼罩弹回去重重打中佘炼岗的眼皮,痛得他大叫。
“你公报私仇!”卑鄙的女人!
“我是不小心的。”她很不甘愿的补上一句,“对不起!”
“拜托你再让我睡五分钟。”佘炼岗死抓着被子不肯放。
他才刚睡着而已,恐怖的家管小姐就踹门来摇人了!
他好可怜、好委屈,过得好没尊严。
他即便锁上房门,家管小姐还是有办法将他的喇叭锁打开。
他有次趁家管小姐去买东西时,差了锁匠帮他在房门加上铁链锁,想不到家管小姐好脚力,门打不开就用力踹,踹到链子掉落,踹到管理员打对讲机来问他们家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要开除她!
有次他受不了的这样大吼,家管小姐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雇请她的是佘妈妈,不是他,所以他没权利将她开除。
付钱的是他耶——虽然一个月还没到,他还没付过薪水——又不是佘妈妈,她是不是搞错对象啦?!
她真是他此生最大的克星,他用尽方法,就是赶她不走。
明明怕鬼怕得要死,宁愿一整晚都没睡,还是不走!
哼!他已经将工具准备好,今天晚上就要来个绝地大反扑,让她吓得屁滚尿流,哀哀求他将她开除,还他自由自在的好日子!
“早睡早起身体好!”
莫琍用力将粗犷的佘炼岗拉起来,却因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佘炼岗庞大的身子就这样压在她上头。
身下是柔软的女性娇躯,这让闭关已经数月、不知女人香的佘炼岗体内起了一阵躁动。
他偏过头与莫琍对视,这是他与盛气凌人的家管小姐最近的距离,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看到她秀气的眉头微蹙,那一双漂亮的眼瞳微微眯起,以引诱人犯罪的眼光凝视着他。
俏女佣果然正,正到引人遐思……
家管小姐粉红双唇微微张开,如兰吐气就喷在他脸上,他莫名的有些陶醉。
然后他看到家管小姐将眼睛用力闭了起来。
他是个男人,就应该懂得女人的暗示,于是他嘟起嘴,正要往粉唇靠近,不期然听到一声低斥。
“好臭!”莫琍捏鼻闭眼,转头闪避自佘炼岗身上传来的异味。“你几天没洗澡了?”
佘炼岗登时脸绿。
“忘了。”一个礼拜,还是十天?
他赶工作闭关的时候哪有时间管洗澡!
要不是家管小姐照三餐命令他吃饭,过往他也常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总等饿到脑袋发昏、写不出程式码,才随便买个面包、泡面草草果腹。
“我再也受不了了!”
莫琍一把将他推开,捂着鼻逃出他的房间。
啊……原来他只要身体发臭,就会让家管小姐受不了的夺门而逃喔?
这样说来,他只要再继续数天不洗澡,家管小姐应该就会行李款款离开他家罗?
真是好方法,又不用花费他太多的力气,他决定从今天开始不洗澡,直到家管小姐自动离开……
佘炼岗抱着枕头正要作他的自由好梦,没想到家管小姐竟然去而复返。
她脸上戴着墨镜,挂着口罩,手戴着手套,一把将他拉起,不由分说,就往浴室拖。
她打扮得像要抢银行是要干嘛?
被硬拖到浴室、甩到浴缸里的佘炼岗在热水往他头顶冲下的时候,方才明白她的用心。
她要帮他洗澡?
不会吧?!打他读国小后,就没有女人帮他洗澡了,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宿敌家管小姐,这……他会害羞的!
“喂!你……唔……”水跑到鼻子里了!
莫琍拿起洗发精就往他头上倒了一堆乳白色液体,用力搓了几下,果然如她所料,这颗海带头油到洗发精都无法产生泡沫。
扭开水龙头冲掉洗发精,再倒一次。
热水粗鲁的洒在他头上,当然也喷得跨跪在他身旁的莫琍一身湿。
然而专注在清洗他头发的莫琍没发现此刻的她已经春光外泄,薄薄的白色T恤湿贴在身上,隐约可见胸罩上的粉红色蕾丝,与姣好的身体曲线。
有冰淇淋可吃,是男人当然不会错过,但佘炼岗觉得这样似乎对家管小姐不太好意思,他应该告知她一下,说不定她会因此放弃帮他洗澡的荒谬思想。
“你的……唔……呕……”洗发精跑进嘴巴里了,那味道有够恶心的!“呸呸呸!”
莫琍用力的在他头上搓搓搓,几乎快将他头皮搓出血来。
她不厌其烦的洗了三次,每次冲干净后还要低头闻闻有没有异味。
她低头闻他的头顶时,那圆润的胸脯就在佘炼岗眼前晃动,有好几次还直接贴到他脸上来。
他才二十八岁,他为了工作已经禁欲很久很久了,这样的刺激会让他喷鼻血,会让他有不该有的冲动,会……会让小弟弟有反应的!
家管小姐难道没自觉此刻在她身下的是个健康有活力的大男人吗?
很好!没味道了!满意的莫琍开始脱佘炼岗的上衣。
“喂!你要强暴我喔?”她当真要帮他脱衣洗澡?
“少废话!手举高!”
臭男人,她今天一定要让他从头到脚都干干净净!
是她硬要脱他的衣服,是她要的喔!
佘炼岗乖乖将手举高,任由莫琍在他身上倒满沐浴乳。
唉,她干嘛还戴手套?手套粗粗的洗起来很不舒服耶,他要她用柔嫩的小手洗啦!
“你一定要戴手套吗?”
“对!”她可不想直接碰触他的身体。
“那手套洗得我全身不舒服。不能直接用手洗吗?”
“你没得选择!”莫琍蛮横的否决。
虽然橡胶手套洗得他浑身不对劲,但当她揉洗着他的耳朵,捏洗着他的颈项,搓洗他胸前的乳尖时,他还是很有感觉……
他感觉到他的分身逐渐有了反应,缓缓在莫琍身后突起。
他好想当大色狼将她扑倒吃干抹净!
佘炼岗咬着牙、沉着脸,克制蠢蠢欲动的欲望。
这点人品他还是有的。
未察觉他此刻感受的莫琍仍是辛勤的刷洗他的上身,将顽垢搓洗得干干净净。
“我要帮你刮胡子。”
“等等!”佘炼岗迅速拉住准备去拿刮胡刀的莫琍,“胡子不能刮。”
“你的胡子留得很乱!”毫无美感。
“你要怎么弄我的身体都随便你,就是胡子不能刮!”
“为什么?”
“这是我的习惯,我工作时一定要留胡子!”
真是怪癖!莫琍撇撇嘴。
“那我洗就好了。”她将沐浴乳抹上他的胡子。
上半身清洗干净,接下来就换下半身了。
莫琍以为戴着墨镜多少有所遮掩,让她看得不清不楚,可她实在低估了夏天太阳光的威力,她不仅看得很清楚,连毛发的分布都一目了然。
莫琍瞪着升半旗的男性,愠怒抬头。
“嘿,这不是我的错!”佘炼岗吊儿郎当道:“我是正常男人,有个女人在身上摸来摸去,没有反应才怪。”
“你可以自己洗吗?”她不想碰那里。
“不要!”佘炼岗别过头去,“是你自己要帮我洗澡,不是我说要洗的!”
莫琍深吸口气。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男人一身脏乱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决定豁出去了。
她试着将眼前的男人当做石雕大卫像,当作尿尿小童,屏气凝神快速搓洗。
“喂!你小力一点……喂!很痛耶!”
靠!她把他的宝贝命根子当成什么了?搓得那么大力,八成破皮了。
莫琍当作没听到他的抗议,她只想赶快把他的身体洗干净,完成这项酷刑。
“喂!”佘炼岗忍无可忍的抓住她的手,“跟你说很痛,你没听到吗?”粗鲁的女人!
“怕痛就自己洗!”
“休想!”佘炼岗握着她的手,在他的分身上下轻柔抚搓,“请用这个力道!你再用刚才那样的力气洗,我就以牙还牙,以同样的粗鲁洗你那个地方?”
莫琍生气的瞪大眼,“你这是……”
“性骚扰!”佘炼岗凉凉接下。“是你对我性骚扰吧!脱光我的衣服、对我上下其手,还对我的小弟弟那么粗鲁!”
莫琍怒喘两口气,拿起莲蓬头,将水温调高,毫不留情的往他的两腿间洒下灼热水珠。
“X!”佘炼岗痛得跳起,各式脏话出炉,“你要烫死我……唔……”一道水流喷向他的脸,又让他满嘴泡沫。
莫琍将热水洒满他全身,包括还有泡沫的蓄胡处,直到泡沫冲干净,才丢下莲蓬头走出浴室。
“母夜叉!臭婆娘!”佘炼岗气炸了。
他今天一定要让她好看,让她落荒而逃,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虐待他!
可恶的茉莉花,等着我晚上送给你的大礼吧!
他还没怒吼完,铁青着脸的莫琍又走进来了。
“你又要干嘛?”
莫琍亮出手上的工具——指甲剪。
“剪指甲?”
“坐下!”她边说边用力将他推倒在浴缸里。
左手拉起他的手,右手握着指甲剪,“喀擦”一声,一片长指甲就离他而去。
“不要剪那么里面,会痛!你有没有同情心啊?这样虐待我心里很爽吗?”她是恶鬼!真正的恶鬼!
她的同情心已经被狗吃了!莫琍在心中冷声接道。
剪完他手脚的指甲,莫琍站在浴缸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丢下一句,“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然后走人。
他是倒了几辈子楣才会遇到这种凶恶女家管?
佘炼岗倒在浴缸里,无语问苍天。
每晚的就寝时间对莫琍而言,不是放松全身神经、纡解一天疲累的优闲时光,而是与心中的恐惧抗争,与门外的鬼哭神号对决的时刻。
她躲在被窝里,薄薄的被子从头盖到脚,顶上的灯光大亮,却无法降低她一丝丝恐惧。
一定是臭男人差遗恶鬼来吓她,让她每晚不成眠。
她铁了心要完成佘妈妈的托付,所以她不会中途退缩、退让,不管用什么方法,她就是要导正佘炼岗早睡早起、作息正常、三餐照时间吃,健康得让佘妈妈不再牵肠挂肚!
“我不会输你的!”莫琍咬牙切齿道,接着双手合十在胸前喃喃自语,“南无观世音菩萨、阿弥陀佛、耶稣基督、圣母玛利亚……请保佑我不受恶鬼侵扰……”
外头的鬼哭神号持续了数分钟后,突然一片寂静。
躲在被窝内的莫琍丝毫不敢大意,瞪着大眼,竖着耳朵,注意着外头的情势。
寂静持续了十分钟之久,就在她放下心来,拉下盖在头上快闷死她的薄被,打算睡觉时,窗户突然传来奇怪的声响。
她登时全身紧绷,僵直着颈子缓缓往窗户的方向望去,一个穿着白衣,蓄着长发,看不到面容的女人赫然出现在窗前。
“啊!”她惊恐大叫,慌忙想逃出房间。
“我的命好苦啊……”女鬼幽幽发出哀怨的声音。
救命啊!她想大叫,喉咙却像被女鬼的手给捏紧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的脚在发软,使不出半点力气,她想逃,可是在狼狈的摔下床后,就动也不能动了。
她瞪着惊恐的大眼,看着另一扇窗户出现了另一个女鬼。
这个女鬼露出一只眼睛,脸发出青光,最可怕的是,她还对着她露出狰狞的微笑。
“救命……”唇瓣发出嘶哑的求救声,害怕的眼泪夺眶而出。
从她摔倒的地方到房门口,不过只有三步的距离,却仿佛有三千公里远。
她不敢再回头看窗户的女鬼,女鬼却不断的敲着窗户,大有侵入之意,更让她吓得魂飞魄散。
她费尽力气,终于爬到门口,握着门把的手颤抖得几乎无法扭转。
她哭得衣服前襟都湿了,总算打开仿佛有千斤重的房门。
她神态狼狈的爬出房间,一双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险些昏厥,是传入耳里的声音唤回她差点飘远的意识。
“你在干嘛?”
看她吓得趴在地上乌龟爬,佘炼岗得意的好想仰头大笑。
“有……有鬼……”
她以为她发出声音了,可实际上没有。
佘炼岗的脚仿如沧海中的浮木,她用力抓住,抖得如风中落叶。
她真的很害怕耶!活该,谁教她要一直虐待他!
佘炼岗假装好心的蹲下来,假装温柔的问:“你怎么了?”
“拜托……我房间有鬼……拜托把她们赶走……”她仰起泪流满面的小脸,哀求佘炼岗帮忙。
她快吓死了,此刻的她脑子里完全忘了她跟佘炼岗之间的抗争,她只希望那些鬼能离她远一点,越远越好。
瞧见莫琍惊吓哭泣的小脸蛋,佘炼岗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俏脸完全失了血色,连嘴唇都是青白的,平日骄傲的眼瞳惊恐的放大,全身抖得像雨夜里的小狗。
他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他甚感心疼的拉她起来。
他的手一碰上她的肩,莫琍立刻投进他怀里,用力抱紧他,痛哭失声。
“乖,别哭了。”糟糕,真的做得太过火了。“我帮你把他们赶走。”
他抱着她想进去她的房里,莫琍抗拒着不愿进去。
“有鬼……”
“好,不进去。”
佘炼岗摸摸她的头,转将她带往对面的主卧室。
“你睡这里,我去书房睡。”
莫琍每个礼拜都会帮他换床单,所以现在他的房间与昔日截然不同,油垢味早就不存在,只有淡淡的肥皂香味漂浮在空气当中,清爽宜人。
察觉佘炼岗松开怀抱欲走,莫琍立刻更用力的抱紧他。
“拜托,不要离开我!有鬼……”她哭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好,不离开。”
佘炼岗无奈的抱着她坐在床上,耐心的安抚她。
“有我在,鬼就不会出现,所以你不用害怕,懂吗?”
莫琍点点头。
“那就不要哭了。”
他摸着她的头,大手擦掉她颊上的泪,可是莫琍害怕的泪水仍是不止尽的掉。
“别哭了,拜托!”她越哭,他的罪恶感就越重。
从没看过这么脆弱的莫琍,她脸上的血色没有回复的迹象,眸中的惊恐丝毫未退,抓着他的手那么的用力……
明明是他差遗伙伴装神弄鬼吓她,可她却把他当成唯一的救赎,全心全意的依靠着他,求取他的保护。
该死,他现在很后悔做得太过分,罪恶感快将他淹死了。
“鬼已经不见了。有我在,他们就不敢出现。”他轻轻抚摸她苍白的脸颊,轻声哄着。
“嗯……”
他的安抚让她的害怕稍退了一些些,可仍无法让她全然安心,眼泪仍旧止不住。
“不哭……”他情不自禁低头吻掉她的泪珠。“不哭了喔……”
唇吻着眼角的清泪,吻着湿濡的面颊,最后落在轻颤的小嘴……
第五章
起先是如小鸟般的啄吻。
他缓缓的吻着她的唇瓣,感受那极富弹性的柔软。
莫琍对他的亲吻没有任何抗拒。
她用力的抓着他背后的衣服,确实的感受到他环抱着她的力道、他的体温,才能证明自己是安全的存在。
她的不反抗让佘炼岗有更进一步的渴望。
他伸出舌尖勾勒她美好的唇,在微微开敔的双唇之间探入,毫无阻碍的攻城掠地,直接汲取她芳甜的蜜津。
一碰触到她柔软的小舌,欲望立刻破巢而出。
他的气息转为粗重,大胆的勾引她羞怯的小舌,吸入自己的口中,纠缠缝缁。
搁在她背上的两手拉开浅色T恤,俐落的解开内衣的暗扣,饱满凝乳在内衣脱离两手的同时,轻轻弹跳而出。
雪白细肤镶嵌两朵花瓣,淡淡的粉色如春天飘零的樱花,一个不小心,落到她雪乳之上,模样娇美,惹人疼爱。
他近乎贪婪的目光直视着娇柔花瓣,指尖控制不住欲望的驱使,温柔拾起。
他的碰触让粉色办蕊起了反应,随着他揉捏转动的动作,逐渐硬挺,结成圆润的红色果实。
小小的果实是那么的诱人,他忍不住想要品尝其中滋味,低头舌尖卷起樱果,含入口中吸吮。
“啊……”
抱着佘炼岗的头,下巴置于佘炼岗头顶的莫琍因他吸吮的动作,不由得发出细细的喘息声。
奇异的酥麻感自他舌尖传递而来,那温热湿濡的触感让她全身轻颤。
他的舌头是火苗,灵活游移爱抚的大手是打火器,触动每一根敏锐的神经,集结在平坦的下腹,燃成熊熊大火。
并放在他大腿旁的长腿分了开来,主动跨坐在他身上,跪放两旁的腿儿夹紧了他的窄臀,试图让每一寸肌肤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是安全感的来源,他抱得越紧,在她身上投注的关爱越多,她就越感到安心。
滑动到她腰腹之间的大手顺着曲线直下,直接落入她的牛仔裤底,拨动丰软花唇。
隔靴搔痒似的爱抚让她不满足的扭动下身,蹭着他蓄势待发的勃然,急着想要破裤而出。
佘炼岗粗喘一声,将在他身上扭动的小女人平放到床上,想借此控制一下体内澎湃的情欲,但一秒钟都不想离开那安心怀抱的莫琍却是将他抱得更紧,不给他任何分开的机会。
“别急……”他会被她勒死。
“抱紧我!我会怕!”她非但不松手,反而箝制得更紧。
“好!我会抱紧你。”
这样下去,他什么事都没法做,连自己的衣服也脱不了。
“我抱着你。”佘炼岗在她的耳旁喃喃低语,柔情吸吻,“我的手正摸着你的背、你的腰……”
他就算解着她身下的牛仔裤,也是单手完成,另一只手则不断的抚摸着她,让她感觉到他确实的存在,使她安心,别再像怕被遗弃的小朋友,紧掐着他不放。
双管齐下,他终于顺利的脱掉两个人身上的衣物。
身体与身体直接的碰触,体热的交融使莫琍的情绪似乎更为亢奋。
她热切的抱着他,吻着他的唇,两腿之间的温热不住贴往他昂然的亢挺,长腿圈住劲腰,用力顶住他。
佘炼岗再也受不了她的热情。
他想在她体内尽情驰骋,而她也迫切想要,于是他二话不说,分开长腿,一举刺入她的体内。
“啊——”紧窒花径一下子被他的巨大撑开,她忍不住因疼而皱起眉头,但他直没入底时所摩擦出来的快感,又让她情不自禁发出娇吟。
“这么想要?”佘炼岗退后,接着又是一个强力顶击。
“啊啊……”小手抓乱了佘炼岗的发,红唇激狂的吻住他。
巨掌控住发浪而摇摆的娇臀,使他的硕挺每一次都能抵达最深处,直接刺激脆弱的花壶。
受不住刺激的她拉紧他的发,放纵的春吟与他的粗重喘息在室内交叠回荡。
再用力一点!她的指尖在他的肩膊画出十条红痕。
她喜欢他激烈的冲击,喜欢他将她满满的占有,这让她觉得她被需要,觉得她被他拥有,让她的脑袋没有任何空隙,眼中、耳里、感觉,全部都是他。
她的大腿因用力而紧绷,被摩擦得红肿的花壁同样用力夹住他的分身。
细汗在他额际成形凝聚,滴落在她脸上。
她该死的美好,在她体内的感觉是那么充实,她全心的拥抱与热切的拥吻一点都不像平日冷静得让他气得牙痒痒的找碴罗唆俏女佣。
她是娇美的小茉莉花,淡淡的馨香诱惑人走进陷阱之中而浑然不觉。
他被她所吞蚀,竭尽全力摆动劲腰,就是想看她此刻红艳的面容。
她浪荡的春吟比她平时说话的声音多了点沙哑,却该死的正好投他所好。
他爱死她的喘息声,爱死她摇摆着小巧头颅时红唇放荡的乐声,喜爱那用力夹紧他的大腿,还有如波浪般一波接一波扭动的臀。
她好对他的味——他美艳的小茉莉。
他要把她用力摘下,他要看她最浪荡的魅惑姿态!
“再来……啊——”她的指尖在他的手臂印下十个月牙印。
她感觉到有什么在她体内凝聚,她有预感那会是最美好的晕眩。
“拜托!用力……”她不断的要求。
他看到她在盛开。
随着他的撞击而画出阵阵乳波的雪乳使他心动而俯身,咬住成熟的莓果。
“啊!”就在那瞬间,莫琍被丢上了极乐天堂,她仿佛身处于柔软的云层,舒适得让她情不自禁闭眼叹息。
嫩壁传来阵阵颤动,诱惑着佘炼岗共享极致。
他没有任何犹豫,一举释放所有的情欲……
高潮过后,莫琍软软的躺在他的臂弯里。
她紧靠着他,小脸埋入他的胸前,手搁在他的腰上,生怕两人之间稍有空隙,她就会被恶鬼抓去似的,与他紧密贴合。
佘炼岗大手拍着她的背脊,在她耳旁喃道:“我在你身边,别担心。”
随着他的温柔低喃一遍遍传入耳里,她感到安心,没多久,呼吸渐趋平稳的她沉沉睡去。
毫无睡意的佘炼岗拥着她,即使她已入睡也不敢起身离开,怕她失了依恃会惊醒或作恶梦。
一手枕于头下,他凝望着天花板,心中百味杂陈。
他们上床了,接下来怎么办?
“YA!完成了!”
在经过重重的测试,多次抓虫、修改之后,以高中可爱的女学生为主角的色情游戏终于完成。
喇叭不断传出其他伙伴们欢欣鼓舞的声音,兴致盎然的讨论晚上要去哪个PUB狂欢,钓可爱的美眉,来个疯狂的情欲之夜。
只有佘炼岗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
靠着椅背的他默然望着电脑里仍在进行的养成游戏,思绪不知飘到哪去了。
他的脸上没有喜色,面无表情的他看起来反而好像这游戏的完成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刚巧经过的路人甲。
以往,每完成一个游戏,他就会立刻跳上床去补眠,等精神奕奕的醒来,他会刮掉脸上乱七八糟的大胡子,到美发院剪个帅气的发型,然后穿上有型的衣着,与伙伴一起到PUB钓美眉,或到酒店与酒店妹狂欢,也许那天晚上还会来个狂热的一夜情。
他喜欢这样毫无拘束、自由的生活,喜欢在感情上没有任何包袱,不必承载他人的期望。
在游戏花丛之前,他也交过几个女朋友。
他对爱情很忠诚,同样的,他也对自己忠诚。
所以他只要是工作期间,在女朋友面前仍是邋遢到让人想把他丢到垃圾堆,就算女朋友好说歹说将他拉出去吃饭,他也不肯答应女朋友的要求,洗澡、整理头发、刮胡子、换衣服等等让他觉得浪费时间的事情。
因为他跟刚开始交往时的帅气有着云泥之别,受不了他邋遢又劝不动的女朋友就这样跟他分手说拜拜。
第一个在屡劝不听的情况下,直接以“暴力”将他拖去洗澡、剪他的指甲、为他换掉脏衣物的是莫琍。
但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她是他的女佣。
而他跟女佣上床了!
他X的!他超想诅咒自己。
他是趁人之危占有了她,在她最柔弱、最害怕的时候吻她,一感觉她没有抵抗立刻得寸进尺,连人家的身体都吃了。
佘炼岗,你没品!他在心中用力咒骂自己。
利用鬼整她吓她也就算了,侵犯人家的清白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他是色情游戏做得太入迷,连平日与他八字相冲的女佣也染指?
“佘先生,我要出去一趟。”
莫琍的声音淡淡的在门外响起,却奇异的盖过喇叭所传出来的亢奋声音,清楚而明白的传入佘炼岗耳中。
佘炼岗转过皮椅,直视着担忧房内群鬼聚集,而不敢踏入书房一步的莫琍。
他的谎言依然有效,她还是觉得这个家都是鬼,她甚至再也不敢回房去睡,每天都窝在客厅的沙发,睡得很不安稳。
他曾有一晚站在一旁,凝视着她的睡颜足足一个小时。
她的眉头轻蹙,身子常会不自然的抽动——这表示她在作恶梦。
瞧她睡得那么痛苦,以往的得意,现在全都莫名的成了愧疚。
他想他应该告诉她实情,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就在他的踌躇之间,一个礼拜转眼又过去了。
虽然他们有过肌肤之亲,但莫琍对他的表现仍然跟往常一样,并没有比较温柔,也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她还是讨人厌的罗唆女佣,却让他更想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不在意吗?
她难道不觉得她应该讨个公道,或认为他该有所——嗯,赔偿之类的要求吗?
她知道先前在她房外哭喊的鬼声是他“差遗”而来,那“现身”在她窗边的“鬼”想必也是他召来的,难道她一点都不生气?
他曾经以为她会虐待他虐待得更严重,可她却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是她改跑到客厅去睡觉,他真会以为那一晚所发生的事,其实是他在作梦。
“你要去哪里?”佘炼岗问。
她不当一回事,他可是很在意,所以面对她的时候,表情都很不自然。
“我要去缴水电瓦斯费,还有第四台的费用,还会绕到家乐福买清洁用品。”她将已经计算好的单子凑到他眼前,“要缴的费用一共是三千九百五十元,请再多拿五百元让我买清洁用品。”
他书房里都是可怕的鬼,现在还发出恐怖的笑声,她一步也不敢踏进去。
“那总共是多少?”
她干嘛不给他一个整数?他已经抓虫抓到头昏脑胀了,一加一等于多少,他还不见得能马上回答。
“四千四百五十元。”
“盒子里的钱可能不够。”他从书桌的抽屉拿出提款卡,“你去领钱,密码是五三六O。”
“好。”
拿着提款卡与帐单,她转身准备出门。
“等一下。”佘炼岗叫住她。“今天不用煮我的晚饭,我要出门。”
“好。”
“还有,我今天可能不会回家。”
“等你离开我就会走。”
她才不要一个人待在有鬼的屋子里。这一次可没有人会救她。
那一晚的情形仍历历在目,鬼怪恐怖的身影每晚都出现在她梦中,挥之不去。
“那个……”那个鬼其实是不存在的,统统都是他骗她的。
莫琍直视着他,等待他犹豫在口中的下文。
趁这个机会跟她讲清楚说明白,让她知道,她根本不用害怕。
“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他终于说了,但说出口的不是鬼怪谎言一事,而是真正盘据在他心上,无法面对自己良心的上床一事。
“在乎什么?”
“我们上床的事。”他一鼓作气说出。
她淡瞥他一眼,语气冷淡的回答,“如果有了,我会记得通知你。”
什么跟什么?!佘炼岗瞪大眼。
那是什么语气跟什么回话的内容?
什么叫“如果有了,我会记得通知你”?
她不痛不痒是吧?她根本不放在心上是吧?
靠!那他自我厌恶了数天算什么?
“通知我之后呢?要逼我结婚吗?”
莫琍眉头蹙起,“我会跟你要钱打掉他。”
怒火在佘炼岗胸口猛烈窜起。
“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我不会负责任似的!”
“请问你要负什么责任?”莫琍冷淡的说:“结婚,还是将小孩生下后领养?我跟你没有感情基础,结了婚也不会幸福,生下孩子让你领养更是最烂的选择。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男人,是不可能照顾好小孩的。”
“不然你生下来,我付钱让你养。”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在讲什么啊?
莫琍双眉间的绉褶更深,“我不以为我需要为了你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x!雪特!靠!眼前的女人可能会是第一个毁坏他绝对不对女人骂脏话誓言的头号人物!
她就是这种说话调调,让人觉得一点都不可爱!仿佛事不关己的论调更让人恼火!
“随便你!”气到极点,佘炼岗声调也随着变冷,“不用负责任最好,要我跟你这种严肃到家、满口健康论、道貌岸然的女人结婚,没三天我就会跳楼自杀。”
“跳楼的恐怕会是我。”莫琍冷哼了声,转身离开。
大门不愠不火的关上,好似他的话不曾在她心上起过任何涟漪。
佘炼岗暴跳如雷的怒吼,吓坏了电脑那端的一堆伙伴。
“老大,你怎么了?”
“工作做完了怎么还那么生气啊?”
“是发现bug了吗?”
被惊吓的伙伴纷纷表示关心。
“我要开除那个女佣!”佘炼岗大吼。
“正妹女佣又惹你生气了喔?”阿奇问。
“老大说要开除她已经说N遍了,可是正妹女佣还是每天出现。”阿龙有些幸灾乐祸。
“正妹女佣都是为你好,老大自己才该检讨。”阿奇嫂是站在莫琍这边的。
其他伙伴一致附议。
正妹女佣一天到晚让老大生气,可是他们常会偷听到老大和女佣的对话,他们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恼火的。
正妹女佣说的话都很对啊,她的出发点统统都是为了老大的身体健康,就算老大不领情,觉得她烦,也犯不着气成这样,一天到晚说要将正妹女佣开除嘛!
众人心里都对老大的怒气很不以为然。
“你们不懂!”佘炼岗懒得再跟他们说了。“我要去剪头发,六点半到五权西四街吃义大利面,再一起讨论要去哪玩。”
佘炼岗关掉电脑,一屋子的喧嚷立刻安静下来。
抓抓乱七八糟的及肩中长发,他想到莫琍从那天之后就不曾再帮他洗澡,那天的暴力洗澡行为就只出现那么一次。
他以为她会继续帮他洗下去,就像她奋力不懈,每天挖他起来吃饭跟散步一样。
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佘炼岗陷入沉思五秒钟后,嘴中又爆出一堆脏话。
他干嘛还揣测她在不在意?
她都说得很清楚了,她根本不放在心上,那他是在这边烦恼个鬼?
就当他是与酒店的小茉莉花来个激狂的一夜情,其他什么都没有!
哼!今晚他要将讨人厌的罗唆女佣摒除在脑子外,用力狂欢去!
第六章
莫琍与剪完头发、刮掉胡子的佘炼岗同时回到家。
他们在电梯口相遇,莫琍只瞥了他一眼,就不再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剪掉顶上过多毛发与胡子的佘炼岗帅气逼人。
爽朗的短发使他看起来清新健康,因大胡子而显得模糊的五宫这会儿完全显露。
他的眼瞳深邃迷人,足以电死一缸正妹;鼻子挺直有型,厚薄适中的嘴唇唇线分明,再加上有力的下颚,他的魅力绝对不是只让女生淡瞥一眼,就毫无表情的转过脸去。
干嘛?发现他剪头发,剃胡子,好歹也露出点惊讶的表情吧!莫琍那对他一点都不在意的神色让佘炼岗又是一肚子火。
手上提着两袋清洁用品的莫琍丝毫未感觉到身旁佘炼岗对她投射的杀人视线。
她紧抿着唇,心头其实满是焦虑。
她不是不在意那一晚发生的荒唐事。她不只在意,她还很害怕那一晚之后,已经有个小生命在她腹中偷偷长大——就像她一样,浑然未觉母亲的惊慌,坚持而固执的在不过十七岁的母亲肚子里成长,执勘的被产下,然后被抛弃。
如果真有了怎么办?
她伤过人,也拿过刀子砍人,但都是警告成分居多,她不曾伤人致死,尤其后来她幡然醒悟她年轻时做过的事有多差劲,伤透了多少人的心,她更是立誓绝对不再让任何一个人受到肉体上的伤害。可现在,她却有可能扼杀一条未成型的小生命……
她该怎么办?
她不知所措,脸上的表情也就更沉重了。
她在想什么?佘炼岗撇着嘴凝视她沉思的表情。
她是在想等等要用手上的清洁剂毒死他吗?不然干嘛一脸计划杀人的凶样?
“喂!”一直被忽视而彻底不爽的佘炼岗推推她的肩。
吓了一跳的莫琍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想什么?”
关他什么事啊?莫琍不悦的瞪着眼前的“陌生人”。
“不关你的事。”
“想着杀人计划喔?”
闻言,莫琍脸色大变。
不会吧?还真被他猜对了?她真的打算杀了他?天啊!他小命不保,最好今天就逃亡……不对,这是他的房子,为什么他要逃?他的当机立断就是开除正妹女佣,免于被杀的恐惧。
莫琍撇过头去不想理他。
电梯怎么这么慢?十楼的人在干嘛?占据电梯很久了耶!
不耐的莫琍转身步上安全梯。
身后的“陌生人”立刻跟了上来。
她手上提着两袋重物,看上去似乎很辛苦,不过他是付钱的主人,没有道理帮女佣提东西。况且是她自己不要坐电梯的,又没人逼她……
“我帮你提吧!”唉,佘炼岗,你人怎么这么好呢?
他伸手欲拿走莫琍手上的塑胶袋,莫琍立刻闪开。
“我跟你并不认识,没理由接受你的好意。”这个男人怪怪的,最好别跟他有牵扯。
她说什么?不认识?
“喂!你不知道我是谁?”
莫琍斜睨着他,摇头。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可是脸孔却是陌生的。
“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
不会吧?他知道自己整理过后跟邋遢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他跟她说了好几句话,没道理她连声音都听不出来吧?
莫琍蹙起秀眉思考。
他的声音越听越耳熟,跟她家那个邋遢主人有九分像,但他的声音比较清朗,不像邋遢主人说话时像有人捂了他的嘴——她猜也许是那大胡子的关系。他的眼睛跟邋遢主人也十分神似,但他看起来至少比佘炼岗年轻了十岁。
她恍然大悟。
“你是佘先生的弟弟?”
佘炼岗险些摔下楼去。
“我是佘炼岗本尊!”
她竟然认不出他?雪特咧!他们一起生活了一个月,就算他把胡子刮掉、头发剪短,也没道理都聊了好一会,她还认不出他!
她一定不曾用心的、好好的看过他!
想到这点,他更是怒不可遏。
他是佘炼岗?莫琍惊讶的张嘴。
一个人的外表怎么可以差那么多?只是剪个发、剃个胡,就可以年轻了十岁有余,而且帅气英挺,像极了精英分子。
“这下我可以帮你拿东西了吧?”他伸出手。
“不!”莫琍转身上楼。“这是我的工作,请勿插手。”
“你怎么这么不可爱?让男人帮忙提重物是应该的,你知不知道?”他如果有一天突然死亡、脑溢血、中风,一定都是被她气的!
“对我而言,你不是男人,而是我的老板。”
好啦!她公私分明,他也不想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佘炼岗不悦的抢在她前头上楼,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八楼他的房子前。
当他气息平稳的站定掏钥匙时,他讶异的发现自己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一点都不感觉累。
以前他有过几次因电梯维修而爬楼梯的经验,大概爬到五楼就阵亡,得停下来喘口气,休息一会才能继续往上爬,但这次他几乎是用跑的上来,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喘。
原来饭后的散步是有用的。
虽然身体变得比以前健康,体力也更好,但这不代表他会原谅她不将他放在心上的恶劣!
只是剪个头发就认不出人,实在有够让人火大的!
当莫琍将清洁用品提上八楼时,佘炼岗正换好衣服出来。
他穿着深蓝色麻质衬衫,浅蓝色牛仔裤,颈上挂着十字架短项链,比刚才穿着破烂T恤、棉质睡裤与蓝白拖鞋的模样更是教人难以移开眼。
但莫琍照旧只是盯了他一眼,就将视线移开。
“我等一下要去PUB钓美眉。”
他用不着跟她说明他晚上要去哪里,可他就是忍不住想提,想要看她的反应。
“嗯。”莫琍应得漫不经心。
她将清洁用品自塑胶袋拿出来,放进柜子里。
“所以我今晚不回来,会跟美眉在旅馆过夜。”
“你带回来也没关系,我今晚不会住在这里。”
反正他就算在外面乱搞也与她无关就是了?
“那你明天可能要收拾很多保险套,还要帮我洗床单。”
“这是我的工作,你不用特别提醒,我也会整理好的。”莫琍面无表情的回答。
她忙碌的收拾与替换清洁用品,跟在她身后团团转的佘炼岗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他到底在干嘛?他说这些话的用意在哪里?他想得到什么效果?难道他想看到家管小姐生气恼怒的模样,甚至指责他不应该在外头随便乱来?
佘炼岗,你头壳坏了!他为自己下定论。
他只不过是跟家管小姐有了一夜情,而且家管小姐的个性非常适合当一夜情的对象,不会在事后纠缠,也不会拿各种还没有发生的假设性问题烦他、求他负责,他应该爽,应该高兴她如此上道,他干嘛……干嘛千方百计想看到她吃醋的不爽模样?
见鬼了!
这屋子一定真的有鬼,所以他才会变得一点也不像潇洒自在的自己!
他气恼的甩手而去,决定今晚一定要钓个火辣俏美眉,大战三百回合。
他在搞什么鬼啊?莫琍望着已经无人的空屋子发呆。
那天在他的床上清醒之后,她的感觉只有“尴尬”两字。
她张着大眼凝视着即使入睡也始终不曾放开她的佘炼岗,想着以后该用什么脸跟佘炼岗相处。
她清醒了,不再是昨晚吓得脑袋成一团浆糊,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的胆小鬼,所以她也可以推论出派鬼吓她的除了佘炼岗,没其他人。
他狠狠的吓倒她,却又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提供胸膛让她安稳的依靠。
就是这样的矛盾情结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既然要吓她,干嘛不吓个彻底,将害怕得想逃却双腿无力的她再推入房间,从此再也不敢踏进他屋子一步,达成他想赶跑她的目的?
他干嘛还温柔的保护她,面对她任性的要求,全数照办?
或者,那鬼不是他派来的?
她轻叹了口气。
不论如何,因为他在身边,让她免于恐惧是事实。
虽然他后来保护到床上去,可她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她希望他用力抱她,最好能将她揉入他体内,这样她就无畏无惧了。
要说佘炼岗因软玉温香在怀而情不自禁,那她也是情不自禁……
她想他在清醒之后,应该也会跟她一样觉得很尴尬吧!
毕竟两人不和了那么久,突然就上了床,怎么想都满困窘的。
当下她决定假装没上床这回事,仍是跟平常一样与他相处,免除两人的尴尬。
佘炼岗不似她较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心情好、心情坏一目了然。自那天过后,他的情绪很明显的起伏不定,常被她发现他望着她发呆,有时又莫名其妙的脾气暴躁,就连踩到蟀螂都可以让他暴跳如雷。
他过意不去,她知道。
如果有了小孩,他会负起责任,她也知道。
他与她未曾谋面、逃避责任的父亲是截然不同的男人,她更知道,可是那又怎样呢?他们又不相爱。
她只能暗暗祈祷别真的珠胎暗结,别让她处于抉择的分岔口……
现在想想,她唯一庆幸的是,那天早上她帮他洗了澡。
客厅的窗户因风吹而发出轻微声响,吓醒了沉思中的她。
她小心翼翼的转头,望向窗外,还好除了蓝天白云与建筑物外,没有其他她不想见到的东西。
这屋子只要佘炼岗不在,她可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
她快步离开,关上门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他今晚要跟漂亮美眉在旅馆过夜。
她不自觉的咬咬牙,忍不住坏心诅咒他们下榻的旅馆有坏鬼肆虐!
喧哗吵闹的PUB里头,闭关了数月,终于解放的男士们开心的喝酒聊天,更不忘物色漂亮美眉,竭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搭讪。
只有佘炼岗待在座位上,显得意兴阑珊。
“老大!”阿龙欺过身来,拿着酒杯的手遥指吧台前不断频送秋波的漂亮美眉。“那女的好像对你有意思呢!”
佘炼岗连转动脖子都显得懒。“说不定是对你有意思。”
“才不是。我刚观察好久了,她一直在偷看你。”阿龙推推他,“还不快上!禁欲了数月,今天至少要来个一夜七次!”
以往早就端出最帅气的姿态,扬起邪气微笑,前往吧台狩猎的佘炼岗出乎阿龙意外的叹了口气。
见他叹气,阿龙这一惊非同小可。
“嫌那美眉不够正吗?”
“你去玩你的,别烦我。”他想静一静。
老大生病了!饱受惊吓的阿龙立刻火速向其他伙伴报告。
颇有义气的伙伴们立刻抛下身旁的漂亮美眉,围住兴致低落的佘炼岗。
“老大,你是怎么了?心情怎不好?”阿奇问。
“是不是程式又哪里出毛病了?”许明问。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们会帮你解决的。”陈桑问。
“你们玩你们的,不要理我。”吵死人了。
“老大,这一点都不像你!”阿奇皱眉道。
“对啊!以前你都是第一个把到漂亮美眉的,今天竟然坐在这当宅男!”陈桑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瞪着他。
不堪众人关心的佘炼岗突然打了个大呵欠,接着起身道:“我回家睡觉好了。”
“睡觉?”众人惊喊。
现在还不到十二点耶,老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健康了?
佘炼岗不理会众人还想询问的纳闷,快步离开了PUB。
回到家,只有一屋子的黑暗迎接他。
他愣了愣,倏然想起怕鬼的莫琍一定是他前脚一走,后脚就紧跟着闪人。
扭开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发了好一会儿呆后,突然对着寂静的室内喊:“喂!我肚子饿了,帮我煮点消夜。”
空空的屋内静悄悄的。
他发什么神经啊?莫琍又不在,怎么可能会有人帮他煮消夜?!
不管如何,今天晚上没有人会再多管闲事,从他睡觉到上厕所统统都要管,他应该要好好把握今晚的自由,尽情享受独处的空间。
那他现在要做什么呢?
佘炼岗又发了好一会呆。
奇怪了,以往他工作完毕出关后,如果不是在PUB狂欢,跟漂亮美眉厮混,那会是在干嘛?
看电视?他没有拿起遥控器的兴致。
上网打电动?没兴趣。
洗澡?杀了他吧!
睡觉?周公今晚放假。
整理家里……佘炼岗眼睛一亮!
对!他这时候应该会把凌乱的环境稍微整理一下,免得佘妈妈上台中来,又要揪着他的耳朵念上好几个钟头。
可是……他环顾四周。
他的房子干净得走在地板上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滑倒,哪里需要整理?
“没事整理得那么干净,害我没事做!”他忍不住碎碎念。
肚子好饿,家管小姐不在,只好自力救济了。
他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里头满满的食材将他吓了一跳。
她都买这么多东西呢?难怪每天都可以煮出那么好吃的饭。
不过他没这方面的好功夫,还是乖乖的煮简单的东西就好。
他从冰箱挖出一包妈妈面,再从柜子里拿出一罐鳍鱼罐头。
今天就吃鳍鱼干面吧!这种简单的东西,他偶尔会在半夜肚子饿的时候,自己煮来吃。
煮好面,将罐头内的鳍鱼全部丢进去,跟面和一和,香喷喷的鳍鱼干面就完成了。
他开心的张嘴塞入一口——嗯,怎么觉得怪怪的?
他瞪着鳍鱼面,心想,他的作法都一样啊,为什么今天会觉得特别难吃?
再吃了几口,他的脸色越发变得难看。
真的是……难以下咽啊!难道说,他的胃口已经被莫琍的好手艺给养刁了吗?
“帮我煮消夜……”一出口,他才又想到莫琍不在。
他是智障呢,怎么老是忘了那死不肯离职的家管小姐今晚放假去了?
想想,这一个多月来,她好像没放过假耶!
每天二十四小时守在他身旁,拼命的逼他要过健康的生活,要运动,要三餐照时吃,要在十二点前就寝——虽然他都会偷偷爬起来——把他家整理得干干净净,还强迫他洗澡……
她很烦人,但就如同伙伴们说的,她的出发点统统都是为他好……
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掏出来一看,是家管小姐。
原本以为背景会是吵闹的音乐声,所以打电话来的莫琍已有心理准备对着电话大吼,没想到电话那端竟是那么的安静,她不由得猜想佘炼岗此刻应该是在旅馆里。
刻意忽略胸口酸酸的情绪,她平稳道:“我要请假三天。”
“什么事?”
“私事。”
“我要完整的理由。”
“我有私事要办。”
以为多加四个字就算完整理由了吗?
“什么私事?”他要问清楚。
他管那么多干嘛?莫琍不悦的撇撇嘴。
管你床上的女人就好了!当下,莫琍有脱口而出的冲动。
“我要请假三天,如果不准,开除我好了。”吞咽掉险些出口的酸言酸语,莫琍说出的仍是冲动的意气之语。
说完,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糟糕,这下他一定会把握机会将她开除。她无法完成佘妈妈的托付了。
闻言,佘炼岗瞪大眼。
他想开除她很久了,以往家管小姐都是死赖着不走,想不到她今天竟主动将机会送上门来?
“好……让你请假!”
关掉手机,佘炼岗想,他有三天的自由了!
他应该开心才对,为何当下的心情却是这么闷?
“见鬼了!”他大吼。
真是见鬼了!
他房子里一定有鬼,他要找道士来驱鬼,他要回到正常的自己!啊啊啊……
他答应了?
莫琍充满惊吓的瞪着结束通话的手机。
怎么可能?
他是跟女人high过头,脑袋秀逗了吗?
唉,她是干嘛啊?怎么老是将理由牵扯到女人头上去?
她清楚知道自己不太对劲。从上床之后,她就太过意识到他了。
为了改善这种状况,她考虑了又考虑,决定请三天假,给自己喘息的空间。
她相信只要在这几天内,她的世界不像之前四处充满他的存在,她就会回复到原来的自己。
如果还是不行,那她可能只有离职一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