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2-02

丘山: 红尘路,白衣轻雪

第一章 回归

明英学院高中部。
“叮铃铃……”下课的铃声响起,宁静的校园蓦然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教室里鱼贯而出。三年七班的学生一瞬间走得干干净净,仅剩下后排角落里两名女生,一个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做倾听状,一个满脸兴奋叽叽喳喳。
“衣若雪,衣若雪,你还记得我不?”那乖巧开心的女孩欢快地问另一个女生。
“记得啊。”被叫做衣若雪的女生微笑着回答。
“啊,我们还真有缘分呢。没想到你竟然成为我的同班同学诶。我叫杨紫鸢,紫色的紫,鸢尾花的鸢。”乖巧女生,哦,杨紫鸢开心的自我介绍。
“嗯,你好。”衣若雪温和的看着这个纯真甜美的女孩子,手指下意识地从腰部划过。
“上次真是很谢谢你啊。你好勇敢哦。”杨紫鸢双手合什,满眼崇拜的小星星。
“你已经谢过很多次了,不客气啦。举手之劳而已。”
“话不是这么说,我没见过哪个女孩敢呵斥公车之狼的,大都忍了他的骚扰算了。”杨紫鸢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你为了我和他对立,还打了他一耳光,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不会的。”衣若雪好言安慰,“公交车经过那么多地方,他怎么知道我在哪儿,是不是?放心好了。”
“嗯。”杨紫鸢用力的点头,“我和你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当然可以。”衣若雪笑着站起身,将背包随手搭在肩上,“走吧。”
杨紫鸢跑回座位背起包,挽着衣若雪的手臂走出了教室。
衣若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身边纯真的女孩,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和墨味,心里涨满了感动,自由,纯真,我衣若雪回来了!

学院餐厅。
“衣衣,衣衣。”杨紫鸢很“自觉”的改了称呼,自顾自的叫起来,不亦乐乎,“衣衣,衣衣,真好听啊,显得我们好亲近呢。以后你就是衣衣咯。”
衣若雪皱了皱眉,又笑了起来,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衣衣,跟你说哦,你的同桌,祝禹铭,是我们高中部最帅的男生哦,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还有大学部的学姐呢。”
“哦?”衣若雪努力适应着这种前所未有的热情,并试着融入,“那么,可爱的紫鸢呢?也喜欢他吗?”
“才不是呢。”杨紫鸢连忙反驳,“我喜欢的人是大学部的哦。”
“哦。”衣若雪应了一句,不知道话头该怎么接下去,但杨紫鸢并不在意,继续叽叽喳喳的说着想说的话。
“衣衣啊,你也很漂亮啊。你今天一来我们高中部,所以的女生都被比下去了啦。过不了几天,那些男生就会把你封成新的校花了,呵呵。”
“衣衣,这样,你也会成为女生公敌哦,特别是阮晴芳,一定恨死你了。”
“对了,你不知道阮晴芳是谁吧?她就是现在的校花啦,而且跟我们同班,今天你一来她就死死的盯着你呢。”
“还有,还有,阮晴芳觊觎祝禹铭身边的位置很久了,大家都知道她喜欢祝禹铭。结果你不仅比她漂亮,还占了这个座位,肯定成为她的头号假想敌了,衣衣,你以后要小心点呀,阮晴芳可不是个好人。”
衣若雪貌似认真地听着,带着温婉的笑容,看着杨紫鸢,明眸里竟带上了慈母般的爱怜。这个善良的女孩,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让初来乍到的她适应新的环境,新的生活。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谁也不忍心让她失望。
衣若雪用筷子敲了敲杨紫鸢的筷子,“好啦,这些我都记下了。快吃吧,说话的时间多的是,可是饭菜可就凉了。”
“衣衣,那晚上我去你宿舍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嘎?”衣若雪乍闻此言,吓了一跳,这还真是个自来熟的女孩啊。“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诶。”
“哦。”杨紫鸢垮下了眉,闷闷地吃饭。
“真是小孩子脾气。”衣若雪又好气又好笑,“那好吧,让你来就是。”
“耶!”杨紫鸢立马兴奋起来,“衣衣真是个好人。”
好人?衣若雪抚着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好人”这个词来评价自己啊。可是,真好听啊,衣若雪想到,这次,是真的重新开始了,重新回归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
衣若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开始憧憬平静美好的未来。突然,衣若雪若有所觉的侧过头,看见隔了两张桌子的右边,一名艳丽的女生正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筷子在餐盘里戳着,嘴里念念有词,咬牙切齿。那女生留着酒红色的大卷发,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刻意模仿太妹,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很拽”的样子。
“紫鸢,那个女生是谁?”衣若雪静静的问。
“她呀,就是阮晴芳啊。”杨紫鸢不屑的撇撇嘴,“人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心地不好,仗势欺人,谁会喜欢啊?”
“哦。”衣若雪淡淡的应了一句。阮晴芳?好像很讨厌我啊。我所向往的,平静的生活,会被她破坏吗?
“衣若雪。”
衣若雪回过神来,阮晴芳已经站在了面前。
“有事吗?”衣若雪依旧淡淡的问,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我警告你哦,祝禹铭是我的,你可不许打他的主意。”
“阮晴芳同学,我对祝禹铭同学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尽管放心。”衣若雪友善的回答,将戾气隐藏在心底最深处。
“最好是这样啦。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你,你以后避着我点,别惹我。”阮晴芳大咧咧地直言。
衣若雪保持沉默,唯唯诺诺不是她的风格,又不能发脾气,再说,她也没有和小孩子玩游戏的兴趣,只好缄默不语。
阮晴芳见状,益发笑得张狂,开心的扭着离开了餐厅。
“衣衣,你没事吧?为什么不反驳她啊?你不是很勇敢的吗?”杨紫鸢不满的问。
“有什么好反驳的?她还是小孩子,何必和她一般见识。”衣若雪莞尔,似乎公车之狼事件后,杨紫鸢已经把自己看做无所不能的正义使者了。
“什么小孩子啊?你还不是和我们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我已经是大人了,呵呵。”衣若雪微叹,20岁的她,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
“什么大人啊?你多大了?”
“20啊。”衣若雪毫不隐瞒的回答,“哪像你啊,估计才16,7岁,多好的年纪。”
“衣衣,你怎么20岁了才念高三啊?”杨紫鸢直截了当地问,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别人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个啊,以后再说吧。”衣若雪刻意避开这个话题,放下筷子,站起身,“紫鸢,快去上课吧,我还有事,去一趟校长室,回见啦。”衣若雪说完,也不待杨紫鸢回答,径自离开了。
“什么嘛?”杨紫鸢不满的跺脚,也只好无奈的独自回去了。

校长室
衣若雪略略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一个挽着髻,40多岁,表情严肃的中年女人,明英学院校董,蒋明英。这是一个锐利的女人,谁都不能忽视她的压迫力,即使她仅仅用眼光看着你。
蒋明英是教育界的传奇。30岁离婚,然后开办学校,十几年将明英学院带上教育院校的高峰,成为国内顶尖的贵族学校,在民间的声望甚至超过了首都大学,成为教育界的龙头,无冕之王。这样传奇的女子,即使她身后有什么背景支撑,但她自己本身的能力是决不能忽视的。当你坐在她面前,你就知道,流传的她的故事,仅仅是冰山一角。这,是个有故事,有实力的女人。
“衣若雪?”蒋明英手里拿着衣若雪的资料,“我对你的过去不抱任何偏见。但是,明英学院也不是随便你进来的,是因为二叔的介绍,我才接受了你,但是你不要以为就可以在这里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是。”衣若雪乖乖的答应,她确实很感激蒋家二叔的帮助,也没想过还要做什么为所欲为呼风唤雨的事,现在的衣若雪,只想做个好孩子。所以,对蒋明英明显很不客气的话,衣若雪也没有多大介怀。
“你也不要紧张。”蒋明英微微扯出一抹淡笑,“我不会刻意针对你。一个人的过去并不能决定未来。这点眼光我还是有的。”
“谢谢校董。”衣若雪微微笑,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蒋二叔要我带给您的东西。”
“嗯。”蒋明英随手接过,放在办公桌上,说,“没事就回去上课吧。”
“那么,校董,再见。”衣若雪站起身,恭敬的鞠躬,低下头时嘴角有一丝嘲讽的笑,当然,是笑自己。以前的衣若雪,该是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乖巧吧。
走出校长办公室,仰望着碧蓝澄澈的天空,衣若雪还是会忍不住怀疑,这只是一场自己不愿醒来的梦。


第二章 新环境

衣若雪的宿舍在女生公寓五舍304,搬进去的时候,已经住满了7个人,都是其他班的学生,没有同班同学,大概因为是转校生,已经没有办法再安插进自己班级的宿舍了吧。
衣若雪进去的时候,只剩下靠后门右手的下床,衣若雪将床铺好,整理好自己的书本杂物,刚刚坐下,彼时正是中午时分,几个女孩子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宿舍。
睡在衣若雪对面下床的张晴和睡在前门右手下床的卫雅雅最先回来,张晴是个短发的,活泼的女孩子,个子不高,但身材很好,刚看见衣若雪就热情的打招呼,并做起了自我介绍。卫雅雅皮肤白净,羞涩内向,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由着张晴在那叽叽喳喳。
衣若雪依旧静静的听着,然后自我介绍,“我叫衣若雪,三年七班。”
“衣若雪?”张晴惊喜的说,“好美的名字哦。我张晴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起了这么个大众化的名字,在大街上一叫‘张晴’,回头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呵呵。”衣若雪淡淡的笑,这个张晴,心无城府,开朗活泼,倒真是活得自由自在啊。
紧跟着,卫雅雅上床的罗岚,张晴上床的林晓鸥,衣若雪上床的孟亚珠,以及另一张床上床的韩嫣,下床的封子钰都相继回到了宿舍。
自此,五舍304的八人,卫雅雅,罗岚,韩嫣,封子钰,张晴,林晓鸥,衣若雪,孟亚珠,算是第一次碰了头。而这七人,也将在衣若雪的生活中扮演着各色角色。
孟亚珠是藏族女孩,皮肤黑黑的,眼睛大大的,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她温和的对衣若雪笑笑,将床前的书桌收拾收拾,给衣若雪挪了块地出来,说,“这边给你放书吧。”
“嗯,谢谢。”衣若雪微微蹙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似直率的女孩子,给她的感觉十分不好,而衣若雪,一向相信自己敏感的直觉。
“好啦,”罗岚拍拍手,“咱宿舍也算全员到齐了。衣若雪,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吧,你请客?”罗岚挤眉弄眼的笑,修剪得凉薄的短发和她的表情一起神采飞扬。
“没问题。”衣若雪抿嘴,应承下来。
“对不起,我不能去。”韩嫣低下头,语带难堪的拒绝。
“为什么?”衣若雪注意到这个女孩的表情,带着受侮辱的委屈与倔强。
“看你就知道啦。”封子钰傲慢的抬头,“看看你穿的衣服,得要一千多吧,看看韩嫣的,你请客的地方她怎么有脸去?”
“是这样吗?”衣若雪不着痕迹的鄙视了一眼封子钰,看到韩嫣脸上的伤痛与难堪,“韩嫣是吧?没关系,我们不会去什么高级场所的。就在学校外面随便吃吃。”
“不用。”韩嫣拒绝了衣若雪的好意,“你们去吧,我晚上还要自习呢。”
“好吧。”衣若雪站起身,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眼神清淡安凉的睨了封子钰和韩嫣一眼,终究鸡婆的加了一句,“一个人,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别人才会看得起你。”
看到韩嫣有些茫然的眼神,衣若雪撇撇唇,“好了,晚上见。我去上课了。”
“若雪,等等,我和你一起走。”张晴抓起桌上的钥匙和包,“我也早点去教室看看书好了。”

夜。
几个女孩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校门口嬉笑打闹,衣若雪到来时,目光掠过几个女孩,没有看见韩嫣的身影,失望的叹了口气,而后脚步轻快的走过去。
“若雪,”又是张晴,拉着卫雅雅迎到了衣若雪身前,“你可算是来了。再在这门口站一会,雅雅都要羞愤而死了。”
“哪有?”卫雅雅又红了脸,不依的捶了捶张晴。
“好啦,知道你脸皮薄,不习惯在校门口被人参观,若雪来了,我们可以出发去吃饭了。”张晴嬉笑着打趣卫雅雅。
“走吧。”衣若雪淡淡的说,想随大流打趣打趣这太过腼腆的女孩,自己却也说不出这样俏皮的话,果然还是各人有各人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想要融入正常的生活,还需要努力。
“若雪来啦。”封子钰笑得亲昵过分,“我们去学校门口那家七凤酒楼吃饭怎么样?”
“子钰!”林晓鸥蹙眉拦住封子钰的话,“若雪,我们随便在哪吃就好,不必理子钰。”
“什么嘛~~~”封子钰不满的抗议,“七凤酒楼比较高档啊,我才不吃路边摊。若雪也不像请不起的人咯。”
“嗯,好吧,那就去七凤酒楼好了。”衣若雪不置可否的点头,对封子钰有些厌恶,更多的是怜悯,这种直肠子的坏人,只有被那些笑里藏刀的家伙们利用的份。
一行七人便行向了七凤酒楼。
有一句话,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在七凤酒楼的包厢走廊,衣若雪等人与阮晴芳撞上了。阮晴芳跟在一个男孩子身边,笑得很温柔,这样的笑容,让别人看见只怕会大跌眼镜,高傲野蛮的千金女,这样温柔的对着一个人,的确是很大的视觉刺激。
那个男孩子脸部轮廓分明,薄唇紧抿,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双手插在裤兜里,头上的发铮铮傲立,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衣若雪想起杨紫鸢的话,知道,这个男孩子,恐怕就是让自己如雷贯耳的祝禹铭了。可是,也没有帅到惨绝人寰的地步啊,那些女生干嘛对这个男孩子那么痴迷呢?至少,自己就曾经见过比祝禹铭好看的男子。
经过衣若雪身边时,阮晴芳冷哼了一声,她对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十分不爽,生怕自己的心上人会看上衣若雪。
原本已经漠视衣若雪,走过了的祝禹铭,听到阮晴芳的冷哼,竟然又转过身来,精致的五官凑到了衣若雪眼前,桃花眼微眯,轻佻的勾起衣若雪的下巴,“真是想不到,我的同桌还是个大美人呢。”
衣若雪蹙眉,将脸转开,努力克制自己的火气,不想理会这种痞子。今天来报道的时候,祝禹铭翘课了,所以,身为同桌的二人,并没有见过面。
“怎么?我是祝禹铭。”祝禹铭很傲气的宣布自己的名字,以为衣若雪听到自己的名字一定会展颜。
然而。
“我知道。”衣若雪淡淡的回了一句,对这种自以为是的男生很不感冒。
“你知道我是谁不?”祝禹铭有些愕然。
“祝禹铭。”衣若雪像看白痴一样鄙视了祝禹铭一眼,“让让,我们要吃饭。”衣若雪伸手拨开祝禹铭的身体,拉着卫雅雅当先走过。
孟亚珠咧咧嘴,也跟着走过去了。
林晓鸥不好意思的对祝禹铭笑笑,知道对方也不会自己的歉意,跟着上前。
“可恶!”阮晴芳双拳紧握,银牙暗咬,既恨衣若雪对祝禹铭的无视,又恨祝禹铭的主动搭讪。
“铭,走啦,不要理这些无聊的平民。”阮晴芳大胆地挽住祝禹铭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
祝禹铭拨掉阮晴芳的手,回头大喊,“衣若雪,明天见啦。”说罢,心情愉悦的某人扬起嘴角,离开了七凤酒楼。
“真是……”衣若雪无语。


第三章 祝禹铭

明英学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知名学院,师资力量雄厚,教学设备先进,吸引了无数莘莘学子竞相报考,也因此,学院的门槛极高,能进明英学院的学生,不是学习特别优秀,就是家庭背景十分雄厚。曾经有人笑言,掉下一个花盆,也能轻轻松松的砸到十个八个大有来头的人物,校园环境也因此变得错综复杂。
衣若雪很感恩,在她想走一条正常的平坦的好路时,遇上了一个好人,把她送到了这里,这里或许是复杂的人际关系市场,但也是学习的天堂,只要你摒除杂念好好学习,谁也不会为难你。
衣若雪就想做个这样的人,做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人,做个乖巧讨喜的好女孩,像所有她这个年纪的女生一样生活。没有人知道她从哪来,没有人知道以前的衣若雪是什么样子,她可以在这里,在明英学院,做一个新的衣若雪。
可是,事情真的会像她想的那样单纯美好吗?谁也不知道,衣若雪也惴惴不安。可是无论如何,她也会沿着自己选的路一直走下去,这条路,不仅是她的,也是改变她的人的路。
衣若雪的学习其实不错,只是当初太懒散,荒废了学业,如今要捡起来,其实也容易。
一大早,衣若雪甫迈进教室的门,就看见自己座位旁边坐得歪歪斜斜的祝禹铭,脸上挂着自以为是的笑,全班大部分女孩子都把视线偷偷的胶着在他身上,而阮晴芳更是直接霸占了衣若雪的位子,在祝禹铭身边巧笑倩兮。
衣若雪神态自若的走过去,敲了敲桌子,说,“阮晴芳同学,该上课了。”
“哼……”阮晴芳冷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晴芳,回去吧,上课了。”祝禹铭无奈的开口,对黏着自己的阮晴芳,既不想回应,却又不得不回应,谁叫两家人是世交呢?
“哦。”阮晴芳不甘不愿的起身,离开了座位,临走还狠狠的飞了衣若雪两把刀子。
衣若雪无奈的耸肩,坐下,取出书,认真的看了起来,没有理会祝禹铭的打算。
“衣若雪。”
“衣若雪……”
“嗯?”受不了耳边一直在骚扰自己的声音,衣若雪终于抬起头施舍了祝禹铭一个字。
“你好像对我很有成见啊?”祝禹铭撇嘴。
“哪里,我只是想好好念书罢了。”
“我干扰你念书了么?”祝禹铭很是不满。
“你觉得呢?”衣若雪说着,眼睛看向了阮晴芳,“你和她怎样纠缠,都与我无关,你不要想利用我。”
“呃……”祝禹铭语塞,没想到眼前的女子是如此聪慧,仅仅昨晚一见,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没错,他确实有这样的心思,祝家和阮家是几世的世交,他和阮晴芳从小玩到大,这个骄纵的女子,其实自己是不讨厌的,但是也没有男女之爱,只是将她当成一个该呵护的妹妹,怎样委婉的拒绝她而不伤害她是自己一直难以掌握的事,而自己的恋爱应该是最好的契机。正好,来了这么一个极漂亮的衣若雪,一个让阮晴芳忌讳的衣若雪,当然想要抓住好机会。
“衣若雪,其实……”
“好了,不必说了,我是不会配合你的。”衣若雪打断了祝禹铭的话,自顾自的背书。
祝禹铭被抢了话头,愣在当场,怎么有这样的女子?这么聪明,又这么锐利,不给人留余地。祝禹铭本就是天之骄子,背景好,长得好,平日里受奉承惯了,对衣若雪的冷淡很是恼火。
“你这女人,我好言好语,你是什么态度啊!”祝禹铭不悦。
衣若雪睨了祝禹铭一眼,没有说话。
祝禹铭很屌,现在的衣若雪,最不喜的,就是自以为很屌的男生。两个人,最初的相识,就是冤家似的,自此,祝禹铭算是和衣若雪结下了梁子。
生活其实很美好的了,如果没有祝禹铭的话。衣若雪在心里感叹。
当然,祝禹铭其实对衣若雪也很无语。他是屌,但是不坏,与衣若雪莫名其妙的相看两厌自己也很无力,似乎只要一碰上衣若雪,自己就忍不住想拨开她冷静的面具,看看她失控的模样。这样别扭的心情,令他越来越注意衣若雪,却也越来越难以离开。
十七八岁的时候,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的心事,其实都是很难猜的。女生聚在一起的时候,会想男生平日都干些什么,是不是除了打电玩,扔脏衣服臭袜子外,就是篮球足球一身臭汗,会想那些男生是不是也在猜度我们女生。男生呢?会不会也想了解女生的心事?粗犷的外表下是不是也有一颗细腻敏感的心?
祝禹铭常常会肆无忌惮的打量衣若雪,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那么宁静沉稳,怎么会什么都不想,整天就看书呢?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孩子不爱打扮,不与别人攀比的,不管这个女孩是东施还是西施,爱美明明是女生的一种天性,一种自然现象。可是,衣若雪偏偏不。她只看书,看书的时候几缕鬓发散落开来,沉静如水。
当然,这样的打量,衣若雪知道,但没兴趣去满足别人的好奇心;阮晴芳知道,于是心里对衣若雪愈加嫉恨,暗地里,不知道诅咒了衣若雪多少次了。
祝禹铭发现,衣若雪这汪沉静的水,只有杨紫鸢可以搅起波澜。衣若雪,对杨紫鸢,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溺爱。可是,全班有哪个不爱杨紫鸢呢?可爱天真的她,就像纯洁的仙子,也是全班的开心果。
祝禹铭第一次对一个女生有了浓浓的研究兴趣。却不知,这个兴趣,让他卷入了多深的一个漩涡。
渐渐的,祝禹铭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衣若雪似乎也并不若表面上的那么沉静如水,他常常看到她一个人偷偷的咬牙切齿,念念有词;也曾看到面对那些打扰她,骚扰她或挑衅她的男生女生,衣若雪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甚至,看到了衣若雪虎口和指尖上的茧,虽然已经不明显,却还是看得出,衣若雪至少曾经习过武术,至于是哪个派系,却难以猜测。
这样观察猜测一个人的乐趣,让祝禹铭乐此不疲,难以自拔,“衣若雪”三个字,已不知不觉印入他脑海深处。祝禹铭丝毫没有觉得,他的生活里,已经围满了衣若雪的名字。
衣若雪不是个迟钝的人,她有很敏感的灵觉,自然知道身边的同桌在观察自己,可是对方没有什么明显的举动,衣若雪也不愿意自找麻烦。现在的她,已经厌倦波荡,享受宁静。既然没有人来打破她的宁静,她也乐得轻松。
可惜,祝禹铭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对衣若雪的好奇挤满了他的脑袋,都要爆炸了,他想要解开这个谜样的女子。
这天下午放学,衣若雪离开了学校,祝禹铭偷偷地跟了上去。看着衣若雪七拐八绕进了一个小院,跟着小院里传出了怒骂的声音。祝禹铭斜倚在墙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等着衣若雪出来。不一会,衣若雪表情沮丧的走出小院,垂着头离开了。祝禹铭连忙跟上,看到衣若雪丧气的样子,心里又是好奇又是莫名的难过。
“你跟着我干嘛?”等祝禹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跟踪的人已经面色不善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说我在跟着你啊?”祝禹铭不屑的说。
“你~”衣若雪语塞,对其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叹为观止。
“好了好了,我先走了。”祝禹铭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自顾自的走开了,心里兀自在琢磨,那个小院里什么人?和衣若雪是什么关系?怎么越是靠近,越发现衣若雪难以看清?


第四章 假面舞会上的宣言

12月24日,衣若雪来到明英高中三个多月了。适应得还不错吧,没有树立敌人,阮晴芳除外;也没有刻意去交朋友,杨紫鸢除外。至于祝禹铭,虽然偶尔在她生活中冒个泡,但基本属于路人甲的类型。
12月24日,圣诞节的前一日。年轻的男孩女孩们策划着一场似乎比传统春节更隆重的庆典。
夜晚,盛大的假面舞会,在明英学院东部的明英大厅举行。这是高中部最大的大厅,学生们经过多方努力才取得校方的同意,作为今晚舞会的场所。
不到六点,参加舞会的学生们就三三两两的来了,都经过精心的装扮,女生们大多穿着华丽的礼服,绷出优雅的曲线,存在钓个金龟婿的想法的恐怕也不在少数。脸上的面具,也是精心挑选,大多都选择了埃及艳后类型的面具。
衣若雪没有穿礼服,她没办法想象自己光着手臂裸着肩的样子。于是,她穿着长袖的皮衣和皮制的长裤,脸上罩了一个斑斓的蝴蝶面具。蝴蝶,是她的信仰,即使到了现在,也不能把这个信仰抛弃。
杨紫鸢打扮得像个芭比娃娃,脸上是茜茜公主的面具,挽着衣若雪,走进了会场。
晚上八点,舞会准时开始,台上的话筒响起,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们吸引到一起。站在台上的,是打扮成佐罗的男子,他向台下点头致意,也不废话,只大声的宣布:“假面舞会,现在开始!大家尽情玩乐吧!”
杨紫鸢扯扯衣若雪的手臂,“衣衣,你认出来没?”
“谁啊?”衣若雪奇怪的问。
“台上,台上那个是祝禹铭哦。”
“哦。”
“衣衣,你不喜欢看帅哥啊?”
“不喜欢。”
呃……杨紫鸢愣了一下,“衣衣想要什么样的男生呢?”
“我?”衣若雪错愕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不打算谈恋爱啊。”
“为什么呀?”杨紫鸢问,呆了一会,恍然大悟,“衣衣要好好学习对不对?以后找个更好的。呵呵。”
“算是吧。”衣若雪无奈的瞥了一眼自顾自感慨的杨紫鸢,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衣衣,我们去吃东西吧。”杨紫鸢兴致勃勃的指着不远处餐桌上精致的点心说。
“你不找个帅哥跳舞?”衣若雪淡淡的调侃,很喜欢身边这个单纯善良的妮子。
“才不去,海洋又不在。”杨紫鸢不满的嘟囔。
海洋,杨紫鸢的暗恋对象,从小的青梅竹马,大学部的学长,自然是没法来参加高中部的舞会。当然,衣若雪也怀疑就算可以参加,海洋应该也不会来。她见过海洋,是杨紫鸢带她去的,那个男人,她看得出来,对杨紫鸢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男女之爱。
“好啦,紫鸢,去找帅哥跳舞吧。”衣若雪怂恿着,希望杨紫鸢可以找到一个对象来移情别恋。
“不要。”杨紫鸢固执的拒绝。第一次见了海洋,衣若雪就叫她放弃了,那时的衣若雪,还不懂得怎么顾及别人的感受,直直的就把海洋不爱她的事实摆在她眼前,叫她趁早放手。可是,从小到大,自己心里就只有一个海洋,怎么放得下?所以,杨紫鸢依旧没心没肺的开心,将衣若雪与海洋的会面,将衣若雪的警告,自动遗忘。
“紫鸢。”衣若雪低呼,语气里带着担忧。这个善良的女孩子,自己是真的喜欢,所以不希望她受伤害。
“好啦,衣衣,不要管我啦,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的。现在,我们先去吃东西吧,我好饿哦。”杨紫鸢一只手扯住衣若雪的袖子,另一只手可怜兮兮的摸着肚子。
“你啊……”衣若雪无奈的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只是随着杨紫鸢的步子往餐桌移去。
“衣若雪。”
嗯?衣若雪听见自己的名字,循声望了过去。
是祝禹铭。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翩翩佐罗,再看看周围众多女性噬人的目光,衣若雪很是无语。这祝禹铭,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候叫住自己呢?
“有事么?”透过蝴蝶面具的眼眶,衣若雪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佐罗。
“想请你跳第一支舞。”佐罗绅士的弯腰,右手放在胸前,完美的骑士礼。
“啊!!!!”周围的女生一个个尖叫起来。
“可恶!”大厅角落,刚刚走进来的一名身材高挑的美女看到这边的情况,恨恨的低咒,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阮晴芳精致修饰的五官,“衣若雪,警告过你不要招惹铭,你不听,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阮晴芳转身,离开了明英大厅。
衣若雪瞥了一眼门口愤恨而离的身影一眼,淡淡的说,“她已经走了,你不必再演戏。”
“她?谁啊?”祝禹铭显得很是错愕。
不是么?衣若雪见祝禹铭脸上不像是装出来的愕然,蹙了蹙眉,不是为了找挡箭牌,那么,他为什么要邀自己跳舞呢?
“衣若雪,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啊?我是很单纯的想请你跳舞而已。”祝禹铭难得一本正经的说,剪裁适宜的礼服和规规矩矩的装扮将他映衬得风度翩翩。
“我不会跳舞。再说了,你觉得我这身打扮适合跳舞吗?”衣若雪想来,二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纠纷,只是莫名其妙的相互杠上了,也就温和的回绝了祝禹铭的邀请。
“说的也是。”祝禹铭瞧着衣若雪一身的皮质衣裤,想到这样的打扮和自己一起跳舞,也是忍俊不禁,“不过,不会跳舞可不行,有空我教你好了,呵呵。”
衣若雪不置可否。
祝禹铭淡淡一笑,竟似有了些开心,当一个人太关注另一个人的时候,也就万劫不复了。祝禹铭很快认清了自己对衣若雪的感觉,不只是好奇,不只是利用,早在自己对她的观察中,已经变成了怜惜,变成了想要呵护的欲望。
而他,对自己想要的,从来不会放手。
衣若雪从祝禹铭的眼睛中,看到了,看到了占有,看到了不顾一切想要得到的坚定。这种眼神,她曾经见过,而没有阻止,由此导致了几个人的万劫不复。她不希望,祝禹铭再步后尘。
“祝禹铭。”想到这里,衣若雪决定快刀斩乱麻,以免以后的伤害。
“我不会喜欢你。”
是了,这样聪慧的女子,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爱怜呢?祝禹铭静默良久,方才开口,“为什么?”
“衣衣……”杨紫鸢在身旁偷偷扯她的衣角,这样优秀的男子,即便不喜欢,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的,更何况,祝禹铭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的主,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没事。”衣若雪安抚性的看了一眼杨紫鸢,继续说道,“没有为什么,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没关系。”祝禹铭竟然笑了,这笑容,杨紫鸢怎么看怎么像恶魔的微笑,“只要不是名花有主就行。我会成为那个例外的。”
“没有例外,我的生命里,也没有例外这个词。”衣若雪依旧漠然的拒绝,她本来就不必顾忌谁的脸面,所以拒绝得毫不留情,离得近的同学们听见两人的对话,莫不吸了口凉气。她怎么敢?衣若雪怎么敢?对全校的王子这样说话?而王子,竟然是喜欢衣若雪么?今晚过后,注定有多少芳心彻夜难眠。
“那可不一定,我想得到的,还从来没有失手过。”祝禹铭骄傲的宣布,“你是我第一个看上的女生,当然也别想逃开。”
弯腰,低头,祝禹铭凑近衣若雪,五指钳住衣若雪精致小巧的脸,低低的在她耳边宣言,“你,一定会是我的。”说罢恶作剧的在衣若雪耳垂上咬了一口。
衣若雪吃痛,狠狠的转过头,暗恨自己没有注意到他的诡计,竟然被钳住受了轻薄。右手迅疾的甩出,想要扣住祝禹铭的手腕。
祝禹铭眼疾手快,另一只手反而扣住了衣若雪的右臂,轻笑着,说,“看得出来,你是练过的,不过,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哼!”衣若雪怒目而视。
“好,好,好。”祝禹铭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今天就不跟你玩了,免得你恼羞成怒。不过,要记得我的话啊。”祝禹铭边说边倒退着走了,还在向衣若雪展示他迷人的笑容。
衣若雪心下着恼,不明白自己怎么不直接给他来个过肩摔,反而这么轻易的就让这痞子走了。可是,自己心里,满满的不安,绝不是祝禹铭带来的。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第五章 我看着他长大

衣若雪很快知道了自己的不安来自哪里。
在祝禹铭的宣言之后,把他看做自己的所有物的阮晴芳竟一直没有找自己的麻烦,这样不正常的现象,更是令衣若雪感到怪异。
而现在,一切都有解释了。
因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阮晴芳,她骄傲的,洋洋自得的指着自己,对身边的男子说,“学长,这就是衣若雪。”
那学长长得牛高马大,像一座铁塔,说话嗓门也是极大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问句,衣若雪听来也是如炸雷般。
他问,“你就是衣若雪?”
“是的。”衣若雪回答,心底却止不住疑惑,这个人,自己似乎并不认识。
“小渊,白小渊那家伙,是我看着长大的。”似乎看出了衣若雪的疑惑,那男子语气沉重的说,带着深切的哀恸。
“什么?”素来镇静如衣若雪也是稳不住脸色,噌的站了起来,带翻了桌上一堆东西。
祝禹铭和阮晴芳惊疑的看看衣若雪,又看看那男子。
而阮晴芳,心里还带着押对宝的欣喜,学长是大学部出了名的黑社会狂人,对付人的手段又多又狠,她只是想请学长教训一下衣若雪,甚至不知道学长是不是愿意帮助她,没想到学长一听到衣若雪的名字,竟然大为激动,立马跟着她来找衣若雪的麻烦了。看着死对头清淡的脸参上了其他的颜色,阮晴芳心里大是快慰。
“衣若雪,我叫童刚。”男子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我们出去谈谈。”
“好。”即使听出了童刚语气里的杀气,衣若雪依旧干脆的应允。
“衣……”
“这是我的事。”衣若雪打断祝禹铭担忧的劝告,“我自己会处理,你不必管。”
“铭,人家都不领情,你就不要自讨没趣了嘛。”阮晴芳倒是很开心童刚学长约衣若雪“出去谈谈”。
“晴芳,你不要太任性!”祝禹铭是真的怒了,若不是阮晴芳,这个狂人童怎么会来找若雪的麻烦?
“走吧。”衣若雪率先走出教室,正好碰到杨紫鸢从外面匆匆的进来,和衣若雪撞了个满怀。
“小心些。”衣若雪扶住杨紫鸢,“快进去吧。”
“诶?衣衣,你这是要去哪里?”杨紫鸢疑惑的问。
“只是出去一下,很快回来。”衣若雪说完,自顾自的往前走,后面,童刚紧随,而后是不放心的祝禹铭,以及不愿意放开祝禹铭的阮晴芳。
顿在门口,看着这个有些怪异的组合,杨紫鸢心里莫名的不安,于是,抛下正要上的课,杨紫鸢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站在空旷的学校后山,衣若雪静静的,脸上有因为回忆过去而起的哀容。
“衣若雪。”童刚站在她背后,“我从来不打女人。”
“那又怎么样?今天会破例了吧。”衣若雪转身,安静的,淡淡的说。
“我让你先。”
“不必了,你来吧,我不会还手的。”衣若雪脸上,竟然有解脱似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让祝禹铭心惊,杨紫鸢更是不知所措,却也知道这种场合自己插不得话。
“打女人已经很违反我的原则了,更何况是不还手的女人。”童刚不悦,“我是必须要和你打一场的,你就好好的还手吧。”
“既如此,那好吧。”衣若雪知道,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不仅是童刚需要,自己也需要,所以,就酣畅淋漓的打吧!
衣若雪不再多话,直直的向童刚冲了过去,一记直拳攻向童刚的小腹。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身为当事人的童刚感受极深,旁观的祝禹铭也是看得心惊,这安然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气魄!
童刚侧身闪过,左手闪电挥出,欲擒住衣若雪冲出的右手,而右手则斩向了衣若雪的肩膀。衣若雪急忙变招,手迅速按下,一个后空翻闪开了童刚的攻击,脚顺便踢开了童刚的右手。尚未立稳,童刚又追了上来,左手格开衣若雪招架的双手,右手也是简单的直拳打在了衣若雪左肩上。
嗯……衣若雪闷哼一声,凶狠的抓住童刚的左臂,狠狠的过肩摔,竟然将童刚那壮硕的身躯给摔了出去。童刚躺在地上,双手接住衣若雪踢过来的腿,使劲推了出去,自己也借机站了起来,两人静静的对视着,竟都没有再出手。
衣若雪知道,童刚不会先攻,所以,她依旧选择了出手。一记踢腿攻向了童刚脆弱的小腿,童刚慌忙闪开,小腿可是人体极为脆弱的地方,不能掉以轻心。接连几个后空翻避开衣若雪的连环踢,童刚有些气怒,找准机会扯住了衣若雪的脚腕,狠狠的往地下摔去。
衣若雪就这样轻易的被扔到了地上,再被提起来,扔下去。如此,祝禹铭在旁边看得心疼,却不敢上前阻拦,他看得出来,衣若雪并没有力尽,她只是,这样假装反抗,无力的反抗,然后被童刚扔出去,再扔出去。
童刚终于察觉了不对劲,这反抗的力道怎么总是拿捏在强力反抗却又挣脱不了的界线上?那么平衡,那么沉稳。松开手,童刚将衣若雪扔在地上,自己也颓然坐下。
“为什么?为什么不全力还手?”童刚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的女子。
“这是我应得的,我一直在等,等有人来找我讨债。”衣若雪静静的说,语中带着无尽的悲伤。
“我是来讨债的,可是不是你欠白小渊的债,是白小渊欠我的债。”童刚万分唏嘘,说不恨衣若雪是假的,可是连白小渊都不恨,谁有资格说恨?
“衣衣,衣衣……”杨紫鸢一叠声的叫着奔了过来,看着衣若雪鼻青脸肿的样子直掉眼泪,“衣衣,你痛不痛?我们去看医生吧?”
“不用。”衣若雪摇首,“回去休息一下就是了。”
说罢转过头,“童刚,还要打么?”
“不打了,不打了。”童刚连连摇头,这样一个女子,束手就打,自己怎么还下得了手?反正,白小渊的仇,这顿揍,就算报了吧。其实,原就不能全怪衣若雪,只是,事情因她而起,总是要做点什么,自己才会心安。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衣若雪勉强站起身,冷冷的睨了一眼脸吓得煞白的阮晴芳,拒绝了祝禹铭要背自己的好意,在杨紫鸢的搀扶下,蹒跚着离开了后山。
童刚躺倒在草地上,刚毅的脸上竟有泪水滑下,望着天边的白云,仿佛看见了那个在自己身边笑得很是欢快的小男孩,小渊,小渊,你看见我们的战斗了么?谁都没有忘记你,谁也不能忘记你。
想着想着,童刚竟然又声嘶力竭的大笑了起来,状若癫狂,小渊啊小渊,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么?你知道那个女人竟然会为了你而心甘情愿的被我打么?可惜,你看不见,看不见她为你受伤,也看不见我为你打架。
衣若雪沉默的往前走,杨紫鸢小心翼翼的扶着,觑着衣若雪沉静的脸色,不敢说话,只是很是担忧。
“紫鸢,不必担心,我很好。”衣若雪温柔的笑,安抚杨紫鸢不安的心。
“衣衣……”听到衣若雪的安慰,杨紫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真的好担心好担心,看着衣若雪被打,看着她受伤,却什么也不能做,太难过了。


第六章 小渊,我来看你了

衣若雪的心平静不下来,她想起了很多,想起白小渊,想起杨汉宇,想起自己。想起他们过去那些,肆无忌惮,充满骄傲与悔恨的日子。
该去看看小渊了,这不正是自己转学到这个城市的原因之一吗?
衣若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在校门口买了一束百合花,这是白小渊最爱的花,他说,他希望衣若雪可以像百合一样干净纯洁。衣若雪捧着花,再次去往了上次的小院,在门口伫立良久,终究没有敲门,黯然的转身,上了出租车。

陵园。
衣若雪静静的跪坐在一块洁白的墓碑面前,手指抚过碑上那张灿烂的笑颜,心里全是过去的回忆。四年前,白小渊还黏在自己身边,而今,只剩下冷冷的墓碑。犹还记得,白小渊常常对自己笑,说“爱你”,常常不顾她的冷脸劝诫着她,常常送她百合花,常常在她一脸狠厉想要出去找茬的时候拦住她,尽管他知道自己拦不住……
还记得有一次,一个自以为很嚣张的男人,不愿意被衣若雪这样一个娘们踩在脚下,纠集了一群人要找自己麻烦,自己二话没说,单枪匹马,要去清理门户,是白小渊,拦不住,便义无反顾的跟去了。自己是骄傲,骄傲自己的身手,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当身后男子狞笑着举着刀扑来的时候,自己转身时,只看见白小渊挡在自己面前的笑容,身躯单薄,力量却强大。
这样的事太多太多,多到我感动,多到我想接受你,多到我想为了金盆洗手。
可是,最不该的,就是我想为你金盆洗手。
小渊,我从来没有珍惜过你的爱,你的付出,可是你,为我无怨无悔,甚至,因为我而丢了性命,我怎能放得下你?
白小渊,白小渊,你静静的沉睡在这陵墓之下,看得见我来到你身边么?过去的你,总是很宠溺的,很担忧的,守着我,现在,就换我来守着你吧。
衣若雪喃喃自语,“小渊,我是小雪,我来看你了。”
“你知道,我一向不爱你叫我小雪的,可是,现在,我让你这样叫,你却不能叫了啊。”
“我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骂我,骂我不学好,我对不起你,你都死了,我还不乖的去找大汉的麻烦。”
“你一定不愿意我这样做,可是不这样做,我心里实在是放不下。”
“可是我以后不会了,一定不会了。你看,我乖乖的转学,乖乖的上课。我在努力做,你想要的好女孩,你想过的平淡人生。”
“小渊,你一定要看着我,看着我过得有多好,把你的份,也一起好好过下去。”
……
擦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的泪水,衣若雪站起身,留恋的看了一眼,“小渊,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转身,正欲离开的衣若雪看见了立在石阶旁边的祝禹铭,一身白色西装,难得的正经肃穆。
“先说,”看到衣若雪皱眉,祝禹铭急忙抢先开腔,“这次真不是在跟踪你,我只是正好也来祭墓。”
衣若雪点点头,看见祝禹铭那正式的着装时,她就知道,这个人也是来祭墓的,并且,该是什么长辈吧。
祝禹铭留意到衣若雪的泪痕,走过去,伸手想抱住她,被衣若雪一横眼,讪讪的收回手,眼睛瞥见墓碑上的名字,正是令衣若雪与童刚冲突的名字。
“白小渊。”看到照片上年轻帅气的容颜,祝禹铭轻轻咀嚼,这会是若雪拒绝自己的原因么?
“走吧,没什么好思考的。”衣若雪淡淡的说,当先走下了石阶。
“是吗?没什么吗?”祝禹铭追上去,与衣若雪并肩,“那你告诉我你们的故事好了。”
“我们没有什么故事。”衣若雪不悦的回道。
“若雪……”
“呃,瞪我干嘛?好啦,算了,衣若雪,总行了吧?”看到衣若雪飞过来的刀子,祝禹铭不得不改了称呼。
“衣若雪,上次舞会上,我说的话,是真的。”祝禹铭诚恳的说,“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你看我,长得也不赖,打架也很厉害,说到这,你以前也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儿吧?我们正好双剑合璧嘛。”祝禹铭极力的推销自己,顺便想说些俏皮话想让衣若雪开心。
“祝禹铭!”衣若雪语带恼怒,在自己全心缅怀的时候,拜托不要来搅局好不好?悲伤,是要一个人来承受,才更显得悲伤的。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祝禹铭妥协,“不接受我,一起回去总是可以的吧?”
“我不想回去。”衣若雪摇头。
“不回去?”祝禹铭双眼一亮,“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跟我来就知道啦。”
祝禹铭自顾自的拉起衣若雪的手奔到路旁,招了一辆出租车,向南而去。
“我要带你去世界上最单纯快乐的地方去,保证你忘掉所有的烦恼!”
有这样的地方?衣若雪嗤之以鼻。
然而,下车的时候,衣若雪呆住了。原来,这就是祝禹铭要带她来的地方——游乐场。看着那闪亮的旋转木马,高高的摩天轮,来来去去的笑容满面的孩子,衣若雪觉得好感动,好开心,也好羡慕。
“走吧。今天,我们玩个够。”祝禹铭笑嘻嘻的拉着衣若雪去买票。
过山车,海盗船,鬼屋,摩天轮……衣若雪和祝禹铭一个一个挨着玩,银铃的笑声撒遍了天空。在衣若雪身旁的祝禹铭,看着她的笑颜,心里满是宠溺与感动。
“祝禹铭同学,今天真的谢谢你,我很开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离开的时候,衣若雪由衷的说。
“不介意的话,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就好。”祝禹铭说,“不必客气,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活得开心些。“
“会的,我一定会活得很开心的。“衣若雪仰望天际,这是我,对小渊的承诺,也是,小渊想要看到的。
“但愿如此。”看到衣若雪眼眸深处盛着的忧伤,祝禹铭自语。
“祝禹铭。”衣若雪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轻快的唤。
“你带我来游乐场,我请你去喝咖啡吧。”
还真是算的清楚,一点人情也不愿意欠呢。祝禹铭摇摇头,与衣若雪一道前往咖啡吧。
点了一杯黑咖啡,衣若雪自顾自的喝,双眼无神的看着落地窗外车水马龙,仿佛遗忘了坐在对面的祝禹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手无意识的拿着匙在咖啡杯里搅动。
祝禹铭静静的凝望这个沉静下来的女孩子,没有了与童刚对峙时的锐气与沧桑,却仿佛披上了厚厚的鳞甲,谁也看不穿,刺不穿她的外壳。
靠在椅背上,祝禹铭全身瘫软下来,安静的看着这个安静的看窗外的女孩,突然希望时间就此凝住,这样静静的凝视竟让他觉得感动。自出生以来,从没有哪个女孩子给他如此强烈的感觉,想要就这样守住她,天荒地老……
衣若雪沉沉的,回忆像子宫里包裹婴儿的羊水一样包裹着她,那些过去的,白小渊给予的回忆。
也是这样,坐在咖啡吧里,白小渊静静的守着她,守着,不论她是在神采飞扬还是在黯然伤魂,只要回过头,白小渊必定是在身边的,这样的守候,自己竟是已经不知不觉的习惯 了,直到失去,才知道到底有多么重要,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依赖守在身边的那个沉默的男子。
小渊,你再也回不来了,我早已认清这个现实,可是,衣若雪瞟了一眼祝禹铭,你叫我怎么忘了你,接受别人?你给了我太好太多太美的回忆,谁也替代不了,我已经被你宠坏了,养刁了。
小渊,小渊……
“衣若雪,衣若雪。”祝禹铭连连唤道,叫醒了沉思中的人儿。
“天色暗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早些回去吧,我们一起回学校了吧。”
“嗯。”衣若雪点点头,拿起包,与祝禹铭一同走出了这个咖啡吧,却是想要安静的走一会,于是,祝禹铭舍命陪美人,破天荒的决定走路回学校。
“你若是不习惯走路,可以先坐车回去。”衣若雪不愿意他为了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那怎么行?”祝禹铭一口否决,“这大半夜的,你一女孩子,再彪悍我也不放心啊。”
“嗯?”衣若雪有些忍俊不禁,彪悍?这人果然是被自己那日与童刚的争斗镇住了,居然连“彪悍”这种形容词都说出来了。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怎么说呢?我意思是,你再能打,我也不能……”自觉说错话的祝禹铭抓耳挠腮的想要解释,却不知道到底怎样表达。
“好啦。”衣若雪打断他语无伦次的解释,“我没有误会什么,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你。”
“那就好,继续走吧。”
两个人一时无语,只是沉默的继续走着。
突然,衣若雪的脚步顿了顿,瞟了祝禹铭一眼,祝禹铭也是正好看过来,两人对视之后,又毫无反应的接着往前走。
衣若雪领先,转身往一条黑暗的小巷走了进去,祝禹铭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色,也跟着走了进去。
“祝禹铭,你觉得这里怎么样?”衣若雪在巷底站定,走进来才知道,这竟然是一条死巷,没有出路。
“你觉得可以就可以,我无所谓。”
“嗯。”衣若雪点点头,目光看向进口处,“既然都跟来了,何必藏藏掖掖的,出来吧,”
话音刚落,巷口现出了几个人影,为首之人敞着胸,大冬天的也不嫌冷,脖子是上挂着乱七八糟的链子,头发是板寸,狰狞的立着,后面的小跟班们都是典型的混混装扮,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嘴里或叼着烟,或嚼着槟榔,总之是怎样流氓就怎样装扮了。
“小娘们胆色不错嘛。”那为首的男子吐掉口中的烟,语气轻挑。
“哼、跟着我们想干什么?”衣若雪冷冷的问。
“想干什么?哈哈……你说呢?”那男子张狂的笑起来,“兄弟们怎么说?”
“劫财劫色!劫财劫色!”后面那些混混轰然大笑,乱七八糟的喊着。
衣若雪眼眸微眯,对眼前的混混很是不屑,这种货色,还想劫财劫色,真是好笑。
摆开架势,衣若雪手指向那男子勾了勾,幽深的眸中全是挑衅。


第七章 暗巷缠斗

那男子见衣若雪如此轻视自己等人,很是恼怒,一挥手,手下的弟兄团团围住了祝禹铭,而自己则是冲向了衣若雪。
还真是看轻自己啊。衣若雪见大票的人去截住祝禹铭,心里有些担心,没有见过他的身手,不知道顶得住这么多人的攻击不?
那老大见衣若雪抵挡自己时还在分神,大为光火,手上动作越发凌厉了几分,衣若雪撇了撇唇,将心思收回来,专心对付老大,决定速战速决,也好去帮助祝禹铭。想到此处,衣若雪下了狠手,那老大也是不经打,三拳两脚,竟是难有招架之力,那男人厉声叫喝,又召了几个人过来,打算靠人多势众的优势将衣若雪给收拾了。衣若雪不屑,对这种不入流的角色一点忌讳都没有,很安然的接下了几人的攻击,身姿辗转腾挪间竟似蝴蝶般翩跹美好,大异于当日与童刚战斗时的一往无前,却是华丽的杀招,果应了一句老话,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几个小混混自然是抵不住衣若雪的攻击的,不过盏茶功夫,几人纷纷倒在了地上没再爬起来。这种货色也敢出来抢劫?衣若雪无语,抛下躺在地上装死的男人,赶去帮助祝禹铭。
这边却是有些险象环生的,虽然都只是些三脚猫的功夫,但胜在人多,近三十人围住了祝禹铭,场面有些混乱,祝禹铭再厉害,也不是千手观音,根本顾不上来,也因此,身上添了些青肿,打得有些狼狈。
衣若雪二话不说,加入了战团,起初那些混混还怜香惜玉,不忍攻击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但当衣若雪打倒了好几个兄弟之后,终于知道这个女人实在不是一个善茬,也便一个个狰狞着攻向了衣若雪,心底也未尝不存着趁机吃点豆腐的龌龊念头。
衣若雪分担了祝禹铭的压力,一个人也抵抗着近十五人的攻击,衣若雪苦笑,本以为碰上打劫了,顶多十来人罢了,才想引到巷子里把他们解决了,谁知道这些人这么变态,出门打个劫竟然三四十号人一起行动,如今的状况,还真是应了一句话,好汉架不住人多。她又哪里知道,他们只是倒霉,正好碰上这混混们一起去向老大请安的日子,各批小头目都带着自己的手下去拜见这里的地下教主。看见有深更半夜衣着昂贵的小肥羊,哪能放过啊?
拳头也会落在她身上,趁机揩油的也有,衣若雪十分恼怒,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趁机吃她豆腐的男人,衣若雪只觉胸中一团火熊熊燃烧,都快要抓狂了。于是下手更加重了,虽然没有将人往死里打,却也是拳打脚踢,偶尔还听得见骨头碎裂的声音。紧紧握住的拳头已经打得生疼了,衣若雪依旧不知疲倦的招架着,反击着。
苦苦缠斗的祝禹铭与衣若雪,都没有办法顾及对方,只能努力的打倒还站着的敌人。
直到将身边的围困自己的混混打倒,衣若雪已经累得不行了,大口的喘着粗气,视线看向了祝禹铭那边,也是接近了战斗尾声,祝禹铭一边打,注意到衣若雪的视线,还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抽空比了个“OK”的手势。
蓦然,祝禹铭脸色急切,眼神焦躁起来,手忙脚乱的应付着身边幸存者的攻击,拼力向衣若雪方向靠近,嘴里大喊着,“若雪,小心!身后!!”
衣若雪猛地转身,正好看见那领头的男子不知何时已摸到了自己背后,手里举着一把刀子,狠狠的向衣若雪扎过来。
偷袭?衣若雪眯起眼,左臂迅速扬起,挡住原本刺向自己后心的刀子,右手成掌刀斩向他的脖子。男人倒是 很干脆的倒下了,可是那把刀子却是实实在在的砍在了了衣若雪左臂上,立时血流如注,鲜血染红了衣若雪的白衣。
“衣若雪!”祝禹铭心急如焚,打倒最后几名歹徒,焦急的奔到了衣若雪身边,此时的衣若雪,已经失血过多,嘴唇发白。
祝禹铭扶住衣若雪,说,“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不!”衣若雪强力反抗,“不要去医院,我不去!!”
“可是你受伤了!”祝禹铭不悦。
“我说了不去,不要你管!”衣若雪甩开祝禹铭,自顾自的往巷子外走。
“我不管?!”祝禹铭十分气愤,“你以为我随便什么人都愿意管么?要不是,要不是喜欢你,谁愿意管你!!”
衣若雪站定,转身,淡淡的说,“我没有强迫你喜欢我,我早说过,我不会爱上你。”
“你……”祝禹铭被气得够呛,恨恨的睨了一眼衣若雪,“算了,何必拿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你自己任性去,我不奉陪了!”说罢,一个人越过衣若雪,走出了巷子。
衣若雪看着祝禹铭离开的背影,苦笑了一下,心里对他的撒手不管没有任何起伏,这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人会为了别人忍受或是付出一切,每一个人,都只能来去匆匆,只能管好自己的事。所以,她自己的事,也是要自己来管的。
右手紧紧握住受伤的左臂,衣若雪脚步虚浮的离开暗巷,朝与祝禹铭相反的方向走去。两道渐行渐远的影子,在路灯的照射下拉得越来越长,两颗心的距离,也隔了千山万水。
“shit!”怒步急走的祝禹铭突然停了下来,狠狠一拳捶在了墙上,他根本就放不下,放不下那个清冷的女子,放不下那张苍白的冷漠的娇颜,放不下心里不断蔓延的担忧。
转身,祝禹铭快步向衣若雪追去,边追边在心里唾弃自己,没原则,被一个不在乎自己的女人吃得死死的。
一只手狠狠抓住了衣若雪的手臂,衣若雪转头,就看见了满脸铁青的祝禹铭。
祝禹铭看见衣若雪惨白的脸色,满腔愤怒都化为了担忧,也不管衣若雪的意见,将衣若雪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衣若雪又惊又羞。
“没看见吗?抱你!”祝禹铭面无表情,瞟了一眼,不愿意说过多的话透露出自己内心的关切。
咬咬唇,衣若雪依旧倔强的说,“我不要去医院。”
“知道了。”祝禹铭依旧板着脸,不再言语,紧抿着唇,眉皱成了一个好看的幅度。
衣若雪也不再说话,看着祝禹铭绷紧的下巴,知道对方酝酿着极大的怒气,说不感动是骗人的,眼前抱着自己的男子,虽然不说话,但绷紧的神色与箍在自己手臂和膝弯的力量都告诉了自己他的担忧,他的恼怒。
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出租车,祝禹铭冷冷的报了一串地名,便不再说话。
滨湖路高级住宅区。
衣若雪沉默,没有对祝禹铭带自己去的地方表示疑问或不安,只是静静的坐着,这样的沉默令车厢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出租车司机本是个健谈开朗的人,感受到这样的气氛,也不敢多话,问了地址就只顾开车,大家都沉默得可怕。司机不习惯这样的尴尬,把车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滨湖路。
祝禹铭付了钱,将衣若雪抱下车,走进一栋公寓楼,按开电梯,摁下了“18”的数字,便静静的盯着电梯门上方的数字变化。
衣若雪望着祝禹铭,欲言又止,就让他生气好了,让他受不了而放弃好了,现在的相救,就只当做是朋友之间的关怀,不再参杂爱慕的成分。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轻轻自唇间溢出。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到了18楼。
祝禹铭掏出钥匙,打开了正对着电梯的1801室的门。
将衣若雪放在沙发上,祝禹铭去卧室找急救箱。
衣若雪打量着这套公寓,自己正坐在深灰色的沙发上,面前有一个小的玻璃桌子,大门左手是鞋柜,然后是电视机,电视机是超大屏幕的等离子电视,再然后是两扇暗色的门,祝禹铭正在其中一扇门内找急救箱。大门右手是一扇小门,估计是厨房,然后是一个吧台,就在自己身后不远,上面摆了各种各样的酒,再然后是落地窗,深蓝色的窗帘没有拉上,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外面的万家灯火。
衣若雪就看着窗外发呆。
直到祝禹铭来到自己面前,并一把撕开了衣若雪左边衣袖。


第八章 我们恋爱吧

衣料被撕破的声音惊醒了衣若雪,她转过头,就看见祝禹铭正蹲在自己身前,皱紧了眉头,看着自己的左肩。而那里,有一只硕大的色彩斑斓的蝴蝶。
蹙了蹙眉,衣若雪张了张嘴,也没有说出什么,刚刚的一霎那,她竟然想向祝禹铭解释,解释这么一个刺青的由来,但最终住了口,这又何必?
衣若雪想起杨紫鸢曾经问过的话,在秋老虎还在发威的时候,自己依旧是一身长衣长裤,杨紫鸢曾经不解的问过自己,“衣衣,这么热的天,你为什么总是穿着长袖?”当时的自己笑而不语,如今,原因就摆在了祝禹铭面前,只因为,自己肩头,那两只蝴蝶。这也是上次假面舞会,自己不愿意穿着礼服的原因。而这些,说来有什么意思?
祝禹铭心下疑惑,不明白衣若雪如此美丽的女子,为什么要忍受疼痛刺了这么大个蝴蝶,当然,他还没看见,衣若雪右肩有一个同样大小的蝴蝶。祝禹铭也没有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他知道,自己就算问,衣若雪大概也不会回答,这个冷漠的女子,好不容易自己接近了一些,一场战斗,又将二人拉回了原地。
“有些疼,你忍忍。”终究不忍,在消毒以前,祝禹铭轻声提醒着,而后将蘸了酒精的棉棒涂上了衣若雪左臂的伤口上。
“嘶”衣若雪倒吸了一口凉气,极力忍住伤口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以及一丝难耐的麻痒。
“我尽快消毒完。”祝禹铭瞥了一眼强忍疼痛的衣若雪,加快速度的消毒,撒上药粉,然后用纱布把伤口裹好。
衣若雪软弱的靠在沙发上,脸上有少见的疲惫和脆弱,祝禹铭看得愈发心疼。将医药箱收好,收拾了地上的垃圾,丢掉的纱布和染血的袖子,祝禹铭揉了揉眉心,重重的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衣若雪无意识的看着电视,心思却飘远了,她又想起了白小渊,那个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也曾经数次为自己包扎伤口的白小渊。
“要喝点酒吗?暖和一点,伤口也不会那么疼。”祝禹铭注意到衣若雪惨白的脸色,和时不时露出的痛苦表情,出声询问。
“不麻烦的话。”衣若雪回到,嗓音依旧清冷,却渗进了一丝暖意。
祝禹铭起身去往吧台,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给你调一杯独一无二的调酒吧。”
“你会调酒?”衣若雪颇感意外,为了不至于冷场,也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当然。”知道衣若雪的意思,祝禹铭也就得意的回答,“我可是调酒大师。”
祝禹铭找出一套杯子,把威士忌,朗姆酒,红酒,果汁等各种需要的东西在自己面前一字排开。
“衣若雪,你想要喝甜些,还是辣些?”祝禹铭扬声问。
“辣些吧,暖和。”衣若雪回答,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没有回头。
“嗯,好,稍等啊。”祝禹铭说完不再开口,专注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量杯,瘦长的十指灵巧的翻飞,有规律的摇荡,深蓝的酒液在量杯中微波荡漾,在另一个低杯中放进几粒冰块,将酒液倒进低杯,祝禹铭端着冰凉的调酒走了过来。
“给你,深海。”祝禹铭将酒杯递给衣若雪,自己却是随手取了一罐啤酒来喝。
衣若雪尝了一口,清冷孤傲深不可测的感觉弥漫唇齿心间,深深的看了一眼祝禹铭,衣若雪有些动容,这小小的一杯酒里,包含了太多太多东西,也包含了某人深沉的爱与保护欲,这样深沉的一往无前的爱,像极了当初的白小渊,也正是如此,她不想第二个白小渊的出现,受伤害的白小渊,有一个就够了。
“已经很晚了。”祝禹铭随手将喝空的啤酒罐扔掉,完美的抛物线,进了门口的垃圾桶,“我去给你找洗漱用具。”说罢走进卧室,不一会,抱着一件白色的睡袍和一次性的洗浴用品出来了。
“睡袍是男式的,你先将就穿着吧,放心,是新的。”祝禹铭抱着东西向隔壁的房间走去,边走边说,“你就睡客房,东西我给你放到床上,浴室客房里有,你洗漱一下,还是早点休息吧。洗澡的时候伤口注意不要沾到水,免得感染。”
“嗯,谢谢。”衣若雪看着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心里暖暖的,越是表现得冰冷的人,其实越是渴求温暖,只是不敢表现,只是用重重的伪装保护自己害怕受伤。
“不客气。”祝禹铭看到衣若雪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这个女子,都没有一点动容么?自己可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一个女生诶,这样献殷勤,都不感动一下下,真是挫败啊~~
“那么,我先去洗漱了。电视需要关上吗?”衣若雪站起身。
“啊,不用,我再看一会。”祝禹铭连忙说道,打算在客厅多呆一会,注意一下衣若雪的动静,免得出点什么意外,吓坏自己的心脏。
衣若雪点点头,走进了客房,顺手锁上了门。
呃~祝禹铭狂汗,自己人品有那么差么?至于锁门锁得这么直接么?一点面子都不留。
夜深了,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小,祝禹铭眼睛紧紧盯着电视,耳边却清楚的听到从客房传出来的水声,有些心不在焉,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自己家里,正在洗澡,光是这样想想,祝禹铭就觉得好幸福,当然,忽略掉衣若雪的拒绝的话。
百无聊赖,祝禹铭拿着遥控器一通乱按,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勉强可看的电视台,可是很遗憾,全副心思都在衣若雪身上的祝禹铭,哪里有什么节目可以吸引他呢?
祝禹铭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听见客房的水声没了,知道衣若雪应该洗漱完毕要睡了,自己也就站起来,走进卧室,把自己狠狠的摔在床上,明明衣若雪就在隔壁,自己却是极度的思念起她来。哎……
好想过去见她!祝禹铭被自己脑海里的念头吓到了,伸长手臂将一个抱枕捞过来,捂在了脸上。
蓦然,一声重物撞地的闷响传了过来,细细的一声,祝禹铭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终归不放心,走出卧室,站在客房门口,敲了敲门,喊道,“衣若雪,你没事吧?”
“没事……”一声有些虚弱的回应传出来,元气不足。
“没事?”祝禹铭心下却疑惑了,“没事声音怎么这么虚弱?”
“只是摔了一下,浴室的瓷砖太滑了,扬着一只手也不好保持平衡。”衣若雪弱弱的解释,也许是为这么丢脸的事而不好意思?
“呃……你现在怎么样?开门,让我看看。”祝禹铭眉头紧皱,心下很是担心。
门内沉默良久,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衣若雪打开了门,脸上有些不情愿。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前和肩头。
“我看看你的手臂。”祝禹铭神色焦急,就要动手去碰衣若雪身上的浴袍。
衣若雪迅速的闪开,表情冷凝起来。
“呃……”祝禹铭手僵在半空,半晌才反应过来,“对……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你,没注意。”
衣若雪无奈,转身走进里屋,从抽屉里翻了一把剪刀出来。
“你要干嘛?”祝禹铭看到衣若雪手中的剪刀,不假思索的护住自己。
“能干嘛?”衣若雪好笑的睨了一眼祝禹铭的动作,“我不会杀你。只是剪掉袖子而已。你不是不放心嘛。看了就赶紧回去睡了。”说完,将剪刀递给了祝禹铭。
“哦。”祝禹铭讪讪的放下护在胸前和□的手,接过剪刀,开始剪掉衣若雪身上浴袍的左袖,心里有些感动,衣若雪,是在为自己着想啊,按她平时的性子,是完全可以不理会自己的,可是她竟然想到剪掉袖子查看伤口,来让自己不要担心。其实,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人呢。
利落的剪掉袖子,衣若雪白嫩细腻的肌肤暴露在夜晚的冷空气下,不由得起了一粒粒小小的疙瘩。
“你看。”看到被染红的纱布,祝禹铭皱紧了眉。
衣若雪扫了一眼,淡淡的说,“只是浸了一点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没什么大不了啊?”祝禹铭恼火的说,“伤口裂开了,又要多几天才能好了,还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到底关不关心自己啊?”
“好啦,那就换掉吧。”衣若雪不耐的说,她很累了,今天体力消耗太大,她已经困了。
“你等等。”祝禹铭再次把医药箱搬了出来,细细的重新为衣若雪包扎。
一边包扎,口里一边埋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不要太忽视身上的伤痛。”
衣若雪莞尔,这个男人,婆婆妈妈的,却是这么可爱的人啊。
“若雪。”祝禹铭抬头,表情万分凝重,看见衣若雪脸上的淡淡笑意,定了定心神,“若雪,我们恋爱吧。”
话音刚落,似乎怕被拒绝,忙接上,“我不要求你马上接受我,但至少给我个机会,我想保护你,让我保护你。”


第九章 意料之外的来客

自祝禹铭的表白又过了好些日子,转眼期末考试就临近了,考试之后当然就是万众期待的寒假。那天晚上,祝禹铭依旧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衣若雪听完祝禹铭的话,脸上也是动容的,但终究一言不发,转身,关门,将呆滞的祝禹铭扔在了客房门口,对着紧闭的门扉苦笑不已。
衣若雪百无聊赖的趴在教室外面的栏杆上,身边是杨紫鸢和祝禹铭,像左右护卫一样杵在她的左右两边。衣若雪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自从杨紫鸢知道祝禹铭在追求衣若雪之后,就没有给过这个以前在她心目中完美如王子的男人一点好脸色,好像生怕衣若雪被祝禹铭抢走一样,于是看到祝禹铭黏在衣若雪身边,总免不了一通夹枪带棒冷嘲热讽。两人在衣若雪左右两边斗嘴,却是苦了衣若雪的耳朵。
“祝禹铭,你有没有羞耻心啊?衣衣都说了不要你了,你干嘛还要黏在衣衣身边?”杨紫鸢不悦的撅着嘴,白嫩的小手还示威性的扯着衣若雪的手臂。
“紫鸢,我没招惹你吧?干嘛一直针对我?”祝禹铭摸摸鼻子,讪讪的问。
“打衣衣的主意就是招惹我啦。”杨紫鸢大大咧咧的说。
“紫鸢,你莫不是les吧?”祝禹铭故作惊骇的说。
“去,去,去,你才是呢,我可是正正常常的的女孩子。”
衣若雪默默的瞟了一眼杨紫鸢,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对接近自己的男孩子都十分排斥,整日跟在自己身边,像个小侦探似的盯着。当然,即使没有杨紫鸢,她也会打发掉那些想追求她的男生。可是,这样把自己当做所有物的保护还是让衣若雪不解加不爽,只不过看在杨紫鸢还只是个单纯的孩子,而且自己也挺喜欢她,才由着她在身边胡闹。
祝禹铭当然只是在开杨紫鸢的玩笑,杨紫鸢这个女孩子,单纯,可爱,善良,她无论做什么任性的事,你都不会和她生气,更何况只是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祝禹铭当然不会和她当真生气。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让我的耳朵安静一会行不?”衣若雪终于开口。祝禹铭和杨紫鸢都停了口,然而此时……
“衣老大!”
这个熟悉的声音,衣若雪慵懒的身子蓦然挺直,浑身紧绷,循声望去。至于称呼,衣若雪没有在意,然而这样的称呼,却是让身边的人色变,只是此刻的衣若雪,根本就无暇顾及别人的反应,她全副注意力,都在那个沿着走廊,向自己跑过来的身影上。
是孟帆!
可是,孟帆怎么会来找自己?
那个男人终于走到自己面前了。祝禹铭眯着眼,打量着这个引起衣若雪如此大反应的男人,心里响起了强烈的警钟,这个男人,是自己的情敌么?那可真是一个强大的敌人啊。长得很帅,不得不承认的是,竟然比自己还要好看,本以为自己帅得天下无敌,没想到……难怪衣若雪对自己的“花容月貌”毫不动心。接近180的个头,身材修长,笑容温暖灿烂,反正绝对是让女生流哈喇子的水平,这一点,从周围女生的痴迷模样,包括身边的杨紫鸢小朋友就可以看出来。
至于对衣若雪“老大”的称呼,除了祝禹铭记下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哪个有心人记下了,但至少,那些花痴女生是不包括的了。
“孟帆,你怎么会来?”衣若雪淡淡的问。
“衣老大……”闻得衣若雪的问话,孟帆的笑容凝结了,原本见到衣若雪的喜悦也被压了下来,欲言又止。
“跟我来。”衣若雪环顾四周,冷冷的说,带头离开了阳台。
孟帆忙忙跟了上去。
祝禹铭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两只手在身后握紧,眸子转暗。
衣若雪带着孟帆来到学校的僻静处,背靠着一棵大树,神情慵懒,眼神却是十分锐利。
“说吧,为什么来找我?当初我已经说了,我要彻底脱离以前的生活。”
“衣老大。”孟帆苦笑。
“不要再这样叫我。”衣若雪打断孟帆的话,“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呃。是。”孟帆习惯性的顺从,“老大,呃,若雪,我也不想打扰你的,但,实在是这件事太大,必须尽快让你知道,也好早做防范。”
“什么事?”衣若雪心里隐隐不安。
“大汉,越狱了。”孟帆语气沉重。
“什么?!”衣若雪镇静之后,立马冷静下来,“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有这等勇气。”
“衣老大。”孟帆依旧这样称呼,“当初你要走,我就说过,过去,并不是你想回避就可以回避的。你还是回来吧,我们都会帮你的。”
“不行,我说了绝不走回头路!”衣若雪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孟帆的提议。
“可是,你一个人,根本不是大汉的对手。”孟帆焦躁的说。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让小渊白死,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衣若雪依旧固执的说。
“老大,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孟帆十分着急,“小渊那家伙要是知道你这样做有危险,也是不愿意的。”
衣若雪抿紧了唇,不再开口,显然是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老大,你听我说,大汉越狱之后,到处打听你的下落,他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孟帆忧心忡忡。
“来就来吧,除了自己,我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伤害的。”衣若雪冷凝的说,“大不了,鱼死网破!”
孟帆吓了一大跳,但也知道衣若雪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细长的丹凤眼里,闪出坚定的光,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衣若雪周全,这是自己的使命,也是自己最大的坚守。
“若雪,我知道没办法改变你的决定。”孟帆沉默良久,说道,“你就好好做你的衣若雪吧,蝴蝶刀钝了,还有我,我不会让你受一丝伤害的!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孟帆仿佛起誓一般庄严。
“孟帆,其实,你真的不必再趟进这趟浑水。你们,都是好不容易才重新开始。”衣若雪心里很是感动,这些昔日的战友,都是肝胆相照的兄弟,她不希望任何人,再因为自己受伤。
“不管我们变成什么样,都是蝴蝶手下的刀,指哪打哪,锋锐凌厉!”孟帆挺起胸膛,目光悠远绵长,仿佛通过长长的距离,和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兄弟心灵相通。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衣若雪闭口不再言语,神思恍惚。
孟帆静静的站在衣若雪身边,毫不掩饰脸上的敬重和爱慕,只是这样的爱慕,早已经升华,只要静静的守着,静静的保护,做衣若雪手上最锐利的尖刀,就好了。
这是个怎样的女子啊,竟令如此出色的男子也俯首帖耳,令行禁止。


第十章 我真不歧视同性恋

孟帆转学到明英学院了,这是衣若雪没有想到的。这样固执的想要保护自己的孟帆,让她怎么忍心他受到什么伤害?可是,面对同样固执的孟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阻止?
衣若雪沉默着,不理会身边大献殷勤的祝禹铭,等到放学铃响,就独自一人向宿舍走去。这段时间和宿舍几女的相处都是不咸不淡的,这样也确实是衣若雪的作风,可是,今天下午,张晴神秘兮兮的叫她晚上放学早点回宿舍,要介绍她认识什么人。衣若雪不忍拒绝,也就答应了下来,实际上,自己根本不想特意去结识什么人。
走进宿舍,除了封子钰不在之外,其余几人都到齐了,各人脸色都有些尴尬,卫雅雅坐在衣若雪床前的凳子上,罗岚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想必就是要介绍给自己认识的人吧,那女子留着极短的短发,狭长的双眼,嘴唇很薄,瘦瘦的,身材也很单薄。
张晴看见衣若雪走进来,促狭的笑笑,对衣若雪说,“若雪,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们班最帅的女生,单海洋。”
“你好。”衣若雪冲她点点头。
“主要是告诉你一声,海洋今晚会在这里睡觉,你不介意吧?”罗岚问道。
“哦,当然不。”衣若雪哑然,只是睡觉而已,干嘛还要跟自己报备啊?
张晴但笑不语,朝着衣若雪挤挤眼睛。
衣若雪莫名其妙,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就寝了,封子钰还没回来,便问到,“封子钰呢?怎么还没回来?”
“她不会回来啦,出去住酒店了。”张晴摆摆手,语气有些酸酸的说。
无缘无故的跑去住酒店干嘛?衣若雪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在意,别人的事,何必管那么多……
几人聚在一起,随意的聊了聊,也就熄灯了,大家各归各位,也都上床睡觉了,新来的单海洋是跟着罗岚一起,睡在卫雅雅上床的。
不一会,陆陆续续的传来了几人睡着的微鼾声,衣若雪失笑,这几个人睡着得倒是挺快的。衣若雪却是睡不着,倚在床头,脑海里还是想着孟帆的转学和大汉越狱的消息。
过得一会,罗岚床上却是传出了压抑的喘息声,衣若雪没有在意,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然而,那边的动静却是越来越大了。衣若雪疑惑的注意着罗岚那边,借着窗外的路灯的微光,看见卫雅雅缩成一团的样子,一动不动,身体却是紧绷着,而上床的罗岚,喘息着,连铁床也是微微摇晃。
摇头,这样的环境,卫雅雅睡得着才怪,可真是苦了这个单纯胆小的孩子。现在,衣若雪算是明白张晴莫名其妙的笑容和封子钰出去住店的原因了。
想了想,衣若雪终究是从床上起身,走到卫雅雅面前,将卫雅雅从床上一把拉了起来,神色冷静,敲了敲上床。
上床的声音静了静,罗岚脸色潮红的探出头来。
衣若雪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鄙薄,微掀薄唇,凉薄的话语在整个寝室里回荡,“罗岚,我不歧视同性恋,真的。可是你他妈的可不可以出去开房啊?!”
陡然拔高的声音明显吓了卫雅雅一跳,安抚的拉了拉衣若雪的袖子,小声的说,“若雪,不要了。我没关系。”
“别怕。”衣若雪安慰的看了一眼卫雅雅。
“可是,若雪,海洋是……”
“我管她是谁~”衣若雪打断卫雅雅的话,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罗岚,至于其他床上装睡的各位,她也没心思去揭穿谁。
单海洋披了个大毛巾,才床上跳了下来。
“话没必要说得这么尖锐吧?”
“嗤。”衣若雪嘲讽,“这种事都做的出来,还怕人家说得尖锐?”
“大家都没说什么,你一个人多什么事啊?”单海洋不悦的眯起了眼,伸手推了衣若雪一把。
衣若雪站得稳稳的没动,拿开卫雅雅拉住自己衣角的手,“单海洋,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只是叫你不要多管闲事!”单海洋一脸匪气。
衣若雪握紧了拳头,拼命忍住自己不断蹿升的怒气,这样不行,不能冲动,不能走以前的老路,说好重新开始的,不能破功。
“怎么?想动手?”单海洋显然看见了衣若雪紧握的拳头。
此时,罗岚终于是穿戴整齐,爬下了床,看见两人对峙,连忙拉住单海洋,“海洋,别冲动。”说罢转脸对着衣若雪,一脸赔笑,“若雪啊,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以前她们几个都没有提出什么意见,所以,暂时找不到地方去的时候,我都会把海洋带回来。以后不会了。抱歉抱歉。”
衣若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起卫雅雅的手,对她说,“雅雅,今晚你跟我睡吧。”
卫雅雅低着头没有说话,顺从的跟着衣若雪,此时的衣若雪,表现得像护犊的母亲,令卫雅雅不由自主的跟从,当然,以卫雅雅腼腆懦弱的性格,她也做不出什么拒绝的事来。
翌日。
衣若雪起床时,罗岚和单海洋已经不在了。
张晴一边梳头,一边对衣若雪说,“若雪,你昨晚真是太猛了。看不出来,你这么直接啊?”
衣若雪冷冷的瞥了张晴一眼,这个女孩子,虽然直爽,却是不看场合的,昨天故意叫自己回来,也是为了看好戏吧。而自己显然不负众望的演了一场好戏给她看。
“若雪,你不高兴?”张晴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淡淡的回了一句,衣若雪径自去阳台洗漱去了。
“若雪。”张晴跟了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八卦?”
衣若雪没有说话。
“其实,我只是喜欢看热闹啦,我没有坏心思的,你相信我。”
“知道了。”衣若雪应了一声,在一起多年的人也谈不上一句“相信”,更何况仅仅相处几个月的人呢?当然,没有什么交集的人,又何必在乎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好了,我去上课了,你不必在意我的态度,我天生就是冷冷的。”衣若雪说完,拿上桌上的包离开了寝室,留下张晴还愣愣的站在阳台。
衣若雪很快走进教室,杨紫鸢开心的走到她面前。
“衣衣,你下周六有空没?”
“嗯?怎么了?”衣若雪应到,对这个自己来这里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单纯善良的女孩,总是十分包容。
“去我家好不好?”杨紫鸢扯住衣若雪的胳膊摇,两眼水灵灵的看着衣若雪。
“有什么事吗?”衣若雪随口问道,看见孟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祝禹铭大眼瞪小眼,头隐隐作痛起来。
“有一个生日宴会。”杨紫鸢小声说到,没有提是谁的生日。
“又是宴会……”衣若雪有些不愿意,别人的生日宴,不穿得庄重些可不好,可是自己实在不喜欢礼服啊。
“去嘛去嘛。”杨紫鸢可怜兮兮的看着衣若雪。
“好啦。”衣若雪无奈,“我去。”
“耶!”杨紫鸢蹦起来,“衣衣,你真好。”
看来要去买礼服了。衣若雪想到要去逛精品店,就受不了。再看到自己座位那里对峙着的两人,头更痛了。
算了,趁还没上课,先出去逛逛吧。
衣若雪转身,直接出了教室。
阮晴芳冷冷的看着衣若雪,又看看正和孟帆对峙的祝禹铭,咬咬唇,装作若无其事的也跟着走了出去。


第11章 不要威胁我

衣若雪随意的走到一块草坪内坐下,双手在身后撑住草坪,仰望着天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不以为意,没有理会的打算。
“衣若雪,我警告你,祝禹铭是我的,你不要碰他!”阮晴芳走到衣若雪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疾言厉色的对衣若雪撂话。
“阮晴芳?”衣若雪懒懒的睨了一眼来人,没有接话。
“衣若雪,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阮晴芳精致的脸上带着恶毒的微笑,“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让我查不到你的过去,但是,我可以从另一个人入手调查出你的故事,比如说,白小渊……”
阮晴芳没有再说下去,等着看衣若雪惊慌失措的表情,可是很遗憾,衣若雪听了她的话,没有一点反应,这让阮晴芳大为失望。
“不要装了,你心里明明就很惊慌失措对不对?”阮晴芳不屑的说。
“怎么?我不惊慌失措,你很失望?”衣若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阮晴芳也太不识好歹了,竟然还调查自己。
“你离开铭吧。”阮晴芳直截了当的说,“只要你离开他,我会对你的过去保密的。否则……”
衣若雪突然笑了,笑得很漂亮,白雪融化,春风暖怀。
“你笑什么?”阮晴芳兀自嘴硬。
“笑你啊,阮晴芳。你既然知道我的过去,怎么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呢?怎么敢威胁我呢?要知道,我有多么恨别人的威胁啊。”
“我……我怎么不敢?”阮晴芳明显势软下来,色厉内荏的还嘴,“你敢碰他?!你会害死他的,就像白小渊一样!”
“哈哈……”衣若雪蓦然长笑起来。
“不要笑了!”阮晴芳尖叫。
“阮晴芳,理不理会祝禹铭是我的事,而你,最好不要来惹我!”衣若雪冷冷的说完,转身离开了。
阮晴芳站在原地,脸上青白交错。恨恨的盯着衣若雪离去的背影,眼里盛满了怒气,衣若雪,既如此,我们就走着瞧吧,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和铭走在一起的,你最好,也不要触了我的底线,否则,我阮晴芳,也不介意闹得满城风雨!
衣若雪若无其事的向教室走去,心里终究是有些不放心的。她虽然从没想过可以把自己的过去滴水不漏的隐藏起来,但还是没想到会短短几月就树立了这样的敌人,甚至调查她的过去。原以为,自己的过去该是在不经意的顺水推舟的被淡忘,直到没有人在意。
阮晴芳,本以为只是个刁蛮了些的千金大小姐,本性并不坏,难道自己看错了吗?还是爱情会让人不顾一切去伤害?
回到教室,孟帆已经老老实实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衣若雪前面。当然,这个座位是某自以为帅的男人靠美色让衣若雪前面的女生“心甘情愿”的跟他换的。看到衣若雪回来,孟帆眼里的担忧之色方才消去,冲她微笑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话。
衣若雪坐在座位上,揉了揉眉心,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手机在衣兜里震动,衣若雪掏了出来,看见一条陌生短信,点开来,看:
我的小蝴蝶,我会来找你的。
衣若雪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他!竟然是他!竟然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了吗?连电话号码也被查了出来,果然是……
也许是吸气的声音太大,孟帆回过头来,关切的问,“若雪,怎么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衣若雪嗓音沉稳的说,“没事。”
绝不能让孟帆知道!衣若雪知道,若是孟帆知道了,这事是真的就不能化小了。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走一步算一步,绝不能再拖累别人。
杨汉宇,我衣若雪,就在这里,等着你!衣若雪习惯性的微眯着眼,这样的动作,祝禹铭不懂,可孟帆懂。
一定有什么事情。孟帆心里暗自揣测。只有有难解的事情发生时,衣若雪才会这样眯着眼睛,像蓄势待发的豹子。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自己也只好平时多注意一些。大汉正在四处寻找衣若雪,保不定哪天就找到明英学院来了。
衣若雪安安静静的上完了一整天的课程,期间去了教师办公室向老师请教问题,在教室里背书,做习题,认认真真,像每一个高三学子,毕竟,仅仅还有一个学期,高考就来了。而在这座独木桥上挤的人,太多太多。
下午放学,衣若雪和杨紫鸢一起出去吃饭,身后自然跟着俩跟屁虫,祝禹铭童鞋和孟帆童鞋。
天气太冷,几人围坐在火锅周围,倒也感觉不到外面的冷意,杨紫鸢吃得兴致高昂,腮帮子鼓起来,煞是可爱,却是惹得两个男生偷笑不已。
杨紫鸢咽下嘴里的食物,不满的说,“你们笑什么笑?不就是多吃点嘛,能吃是福,懂不?”
“懂懂懂……”孟帆连声附和,“只是,你就不能吃得优雅一点啊?”
“什么叫优雅?”杨紫鸢瞪大了眼,“我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俩字。还有啊,你们俩干嘛死皮赖脸的跟着外面出来啊?我们有邀请你们一起吃饭吗?”
杨紫鸢死瞪这眼前的两个男人,恨不得一脚把他们远远的踢离衣若雪的视线。
衣若雪不语,只是听着几人斗嘴,视线无意识的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傍晚了,天色很阴沉,刮着寒风,几片树叶孤孤零零的在风中打着旋儿,路上行人行色匆匆,都把大衣裹得紧紧的,马路对面却有一名大汉,光头,绝对超过180的身高,仅穿了一件单薄的运动衫,双臂环胸,冷冷的看着这边的火锅店。
杨汉宇!!
衣若雪蓦地站起。
“衣衣,怎么了?”斗嘴斗得不亦乐乎的杨雅筑诧异的问。
孟帆与祝禹铭也是一脸疑惑。
“呃,没事。我出去上个厕所。你们吃着。“衣若雪神色冷静的说,随后悠然的走出了火锅店。连忙加快脚步,向马路对面赶过去。
却哪里还有什么光头大汉?
衣若雪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口,茫然四顾。
杨汉宇,你在哪里?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为什么要躲起来?你,在给我什么警告么?衣若雪心里思量着杨汉宇的用意,慢慢向火锅店踱去。在她身后,那光头大汉却是又出现在一辆黑色的私车旁边,斜倚着车门,慵懒的靠着,眼眸里却闪烁着狩猎的光芒。
我的小蝴蝶,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大汉拉开车门,再望了一眼走进火锅店的衣若雪,等我来找你,带走你。这里,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我,我会带你,去属于我们的天堂。等着啊……
踩下油门,车一下如离弦之箭飞速的窜了出去,引起路上一片咒骂声。
光头大汉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一个急刹车,打横停在了路中间,挑衅的看了一圈那些咒骂的车主,然后驶离,后面是一串手忙脚乱刹车的司机,交通顿时混乱起来。
“哈哈哈……”光头大汉畅快大笑,离衣若雪越来越远。


第12章 杨紫鸢的小算盘

转眼周六就到了,这几天阮晴芳与衣若雪倒一直是相安无事的,日子平平静静的走到了这个周六,杨紫鸢邀请衣若雪参加生日宴会的周六。
打着小算盘,对孟帆和祝禹铭有成见的杨紫鸢自然是没有邀请他们的。可是偏偏两人神通广大,不知道打哪骗来了两张请帖,正大光明的进了宴会现场。
生日宴会是在本区最大的酒店——悦来酒店举行的,衣若雪穿着一身浅紫色的长袖礼服走进去的时候,里面衣香鬓影,竟大多是社会上的精英人士装扮。而一直往门口张望着的孟帆与祝禹铭则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衣若雪的到来,孟帆眼中纯然的欣赏,祝禹铭则是惊艳至极,眼眸中更是火热一片。
两人不约而同的移步走向衣若雪。
而站在大厅中心一座大蛋糕面前的杨紫鸢看见衣若雪进来,小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花,也不顾自己穿着淑淑女女的礼服,就提着裙摆奔了过来,挤开刚刚走到衣若雪身边的孟帆和祝禹铭,顺便翻了个白眼,对着衣若雪时却是笑得一脸灿烂,拉着衣若雪的手,雀跃的说,“衣衣,你今天好漂亮啊。走走走,我介绍今天的寿星给你认识。”说着也不管衣若雪同不同意,径直拉着她往大厅中心走去。
孟帆,祝禹铭对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杨紫鸢拉着衣若雪挤进蛋糕面前的男男女女,挤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面前,兴奋的说,“衣衣,衣衣,这是我哥。很帅吧?”
也不等衣若雪反应,拉住男子的胳膊,那男子回过头,浓眉星眸,国字脸,显得很是稳重。见是自己最心爱的妹妹,男子笑得春风化雨,“怎么了,小妹?”
杨紫鸢指着衣若雪,“哥哥,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衣若雪。”
说罢转回头,对衣若雪说,“这是我哥哥,杨启。”
“你好。”两人都冲对方笑笑,都谦逊有礼。
“哥哥,衣衣很漂亮吧?”杨紫鸢对着自己的哥哥眨眼睛,“也很善良,和有侠气哦。”
杨启怔住,摇了摇头,对自家小妹的多事没有办法。不理会杨紫鸢的怪动作,杨启转身,优雅的对衣若雪说,“既然来了,请玩得尽兴一些。招待不周,还请原谅。”
衣若雪淡淡的笑笑,对杨紫鸢这么热心的请自己来参加这样一个明显带有商业性质的生日宴会的目的有了些许的明悟。
见自家哥哥没有什么表示,杨紫鸢很是不甘心,撅着嘴,拉着衣若雪到大厅一角,吃吃点心,顺便和衣若雪聊天。
“衣衣,你觉得我哥怎么样?”杨紫鸢看似漫不经心的说,嘴巴里的小勺子却是被牙关咬得紧紧的忘了拿出来。
衣若雪好笑的瞥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彩的说,“还好啊,长得挺好看,而且一看就是事业有成型。”
“是你喜欢的型不?”杨紫鸢眼巴巴的望着衣若雪问。
“紫鸢。”衣若雪忽然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很不会掩饰自己的企图?”
“嘎?”杨紫鸢愣了愣,马上笑逐颜开,“衣衣,那你觉得我哥怎么样嘛?”
“还能怎么样?”衣若雪无语,“我是不可能谈恋爱的,你啊,就别拖你哥下水了。”瞥了一眼正在向自己走来的祝禹铭和孟帆,“再说了,你还嫌我身边不够乱啊?”
杨紫鸢不屑的看了一眼孟帆和祝禹铭,“他们哪能跟我哥比啊?”
“紫鸢啊,你不要为了你这点小算盘,就敌视他们。尤其是孟帆,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衣若雪看着孟帆单薄的身影,眼睛里装满了复杂的感情。
“衣衣。”杨紫鸢怔怔的看着衣若雪变得惆怅的脸。
“紫鸢,我没事。”衣若雪回过神来,莞尔说到,“以后啊,你少打这种主意。难怪你对那些男孩子都没有好脸色,把我护得周周全全的,原来是打着我和你哥的主意呢。”
杨紫鸢低下头,喃喃的说,“我喜欢衣衣,我也喜欢哥哥,衣衣是好人,是哥哥喜欢的类型,所以……”
“你这丫头,知道什么叫喜欢。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之前所定下的类型都做不得数了,他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从来不是你想要什么类型就会爱上什么类型的。”
“哦。”杨紫鸢似懂非懂的点头。
“说的是啊。”走过来的祝禹铭接口,“像我,以前就从来没想过会喜欢一个太漂亮的女孩子咯。”
而孟帆,则一声不吭的站在衣若雪身后,如同尽职的保镖。
衣若雪自动过滤掉祝禹铭的话,转而对孟帆说,“孟帆,待会宴会完了我们一起走吧,我有事跟你说。”
“嗯。”孟帆应了一声,祝禹铭听见此话,却是变了颜色,眼神闪烁了几下,终究没有说什么。
大厅那边却是热闹了起来,杨启招手叫杨紫鸢过去。
“衣衣,我们一起去切蛋糕。”杨紫鸢似乎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拉着衣若雪跑过去一起切蛋糕去了。
等到杨启开了红酒,表示了庆祝之意,来宾们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或是和着音乐跳舞,很是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衣若雪也端着一杯红酒,站在长长的餐桌旁边,偶尔轻抿杯中之物,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杨紫鸢好不容易有机会缠着她的海洋哥哥跳舞,自然不会来纠缠衣若雪,而祝禹铭则是静静的在旁边看着衣若雪,没有上前,心里还是不舒服于听到衣若雪约孟帆一起离开的话语。孟帆一直站在衣若雪身后,之意衣若雪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他守护的姿态,这让他很安心,可以安心的守在衣若雪身边,衣若雪也很安心,孟帆守在身边,虽然也是不愿意让孟帆这样为自己付出,可是有他在,自己的确安心不少。
宴会就在各自的心思中结束了,杨紫鸢没有达成她的小心思,衣若雪与主人告别以后,也就和孟帆离开了会场,身后是祝禹铭咬牙切齿的脸。
衣若雪走在前面,不回头,只淡淡的对身后的孟帆说,“孟帆,你还是回去吧,我这边不会有事的,你就这样离开,到我身边来,你放心那边的人?”
孟帆吸了口气,说,“你是最让我不放心的,所以,我要守着你。”
就这样,一直,一直,守着你。


第13章 大汉

衣若雪一直很平静,即使那天看见了杨汉宇,她也没有惊慌。她在等,等杨汉宇来找她,来说出他的目的。
平日里,衣若雪一成不变的学习,准备着即将到来的考试。在宿舍,她也没再见过单海洋,罗岚也很少回宿舍了,偶尔在宿舍两人碰见,罗岚的脸都是尴尬和不安的,迅速做完自己的事便逃之夭夭,常常让衣若雪觉得自己是“妖魔鬼怪”。当然,她也是不会多余的去做什么改善关系的事的,反正大家也仅止于点头之交,别人什么看法,自己也是管不着的。
可是,一直到考试完,学校放假,杨汉宇都没有来找她,衣若雪有些不安了,为什么来了却不出现呢?大汉在酝酿什么阴谋?
随着这个寒假来到的,是一个盛大的节日,春节。
衣若雪没地方可去,也没有回到过去生活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亲人和她一起过这样的节日了。她来到明英,她的根,就得长在这里了。
从学校宿舍搬出来,衣若雪在上次去过的那小院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是小户型的公寓,一室一厅一卫,进门就是一个小小的橱柜,浅灰色的木地板,光脚踩在上面很幸福的感觉,一台不大的电视,棕色的沙发上是灰色的坐垫,沙发前面有一个小小的木茶几,卧室不大,但是有一张大大的床,一个衣柜,就塞满了整个房间,落地窗,浅灰的窗帘,由于住的楼层比较高,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鳞次栉比的楼顶和温暖的阳光,斜斜的射进卧室里,温暖整个身心。
衣若雪很喜欢,喜欢一个人住在满满的房间里,喜欢光脚踩在木地板上的感觉,喜欢一转身一切触手可及。于是,她一口气付了半年的租金,决定接下来的一个学期都住在这里,不住在学校了。
放假后还有半个月左右就是新年了,整个城市都是一片喜庆的色彩,衣若雪虽然是一个人,却也习惯去超市买了大包小包的年货。坐在电视前的地板上,衣若雪习惯这样的姿势,她双眼无神的看着电视,嘴里磕着零食,在这样红红火火喜庆的日子,难免觉得寂寞。
门铃响了。
衣若雪从地板上站起来,就这样光脚跑过去开门了。
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走了进来。
“你来了。”衣若雪声音很稳定。
“当然。”来的人,正是光头大汉,杨汉宇。
“我的小蝴蝶,我可是特意等到你考试结束才找你的,对你够体贴吧。”杨汉宇笑嘻嘻的说,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从左眉到下巴,笑起来更显得狰狞。
“大汉。”衣若雪镇定的叫着杨汉宇的名号,“你,来找我报仇吗?”
“报仇?”杨汉宇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当然不是。小蝴蝶,我只是来接你,接你回到我的世界。”
衣若雪摇头,“大汉,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要我去你的世界,我们之间,那么多伤害,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平共处的。”
“蝴蝶,你错了。只要是你,我可以容忍你所有的伤害,只要你乖乖的,不要妄图脱离我的掌控。”杨汉宇意味深长的说。
“可是我不能容忍你的伤害。”衣若雪冷冷的说,“你该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错?”杨汉宇危险的笑起来,“我没有做错,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我必须牢牢抓住你,绝不会让你有离开我的机会。”
“小蝴蝶,我知道你喜欢白小渊。可是,妄图从我身边带走你的他,是绝对不可以存在的。他的死,你要怎么跟我算账都可以,但是,不可以离开我。”
“大汉,我只想一个人凭吊,不会跟你在一起。”
“蝴蝶,你到底想怎样?”杨汉宇的声音蓦然大起来,把头低下来,脸凑近衣若雪的脸,“来啊,你再划一刀,让我见识见识蝴蝶刀衣老大的那两把袖中刀啊。”
衣若雪脸色惨白,后退了几步,“大汉,这里已经没有蝴蝶刀了,我的袖中也早已没有蝴蝶刀了。我不是过去那个与你征战江湖的蝴蝶了,我只想好好的,做我的衣若雪。”
“没有吗?”杨汉宇捉住衣若雪的手腕,“你信得过这周围?信得过身边的环境?你敢把自己的护身符摘下来?我大汉可不信。”说罢一使力,撕掉了衣若雪的袖子,然而,原本绑在小臂上的小小的刀柄上有精致蝴蝶的刀子,果然不在了。
“你竟然真的取下来了?”杨汉宇站立不住,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大汉,你看见了,这是我的决心,把蝴蝶刀摘下来,就是我最大的决心了。”衣若雪轻声说,“大汉,你回去吧,你,我,小渊,我们的恩怨在四年前就结束了。现在,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吧。”
“不可能!”杨汉宇狠狠的说,“蝴蝶,我是一定要捉住你的。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说罢竟扣住了衣若雪的后脑勺,嘴唇穷凶极恶的凑过来,狠狠的吻住了衣若雪。
衣若雪咬紧牙关,双手用力的推搡杨汉宇。
杨汉宇健壮的身体却纹丝不动,箍住衣若雪身体的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衣若雪张嘴,舌头乘机闯了进去,肆无忌惮的在衣若雪口腔里扫荡。
衣若雪受辱,狠狠的咬在了大汉的舌头上,大汉吃痛,放开了扣住衣若雪头的手,而后被衣若雪一脚狠狠的踢了出去。
衣若雪抬起手想擦嘴巴,才想起衣袖已经被撕掉了,随便的用手狠狠的在嘴唇上摩擦,衣若雪的眼神凶狠得像择人而噬的野狼。
“蝴蝶,我以前不会强迫你,现在也不会强迫你,我总会等到你自愿上我床的一天。在这之前,你给我好好守住自己。否则,白小渊就是那个人的下场!”
“杨汉宇!不管你要干什么,我绝不会让你如意的,哪怕玉石俱焚!”衣若雪揪住杨汉宇的衣襟,狠狠地说。“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拿什么威胁我!”
“我的小蝴蝶,不要这么大火气嘛,我只是给你打下预防针,千万千万不要被哪个男人趁虚而入。你的心,是我的,你的身体,也是我的。记住了!哈哈哈……”长笑着的杨汉宇走出公寓,临别还留下了一句,“小蝴蝶,我刚刚来到这里,还需要扎一下根,不过,我会来陪你守岁的,在这里等着我啊。”
衣若雪瘫坐在地上,坐了四年牢的杨汉宇,还是那么锋芒毕露,还是那么想要掌控自己,而自己,还是不是他的对手。是的,他是越狱而出,可是走他那条道的人,越狱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是警方黑名单上的人了,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谁想抓就能抓他的。四年前的入狱,可以说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谁叫自己太了解他的作息呢?可是这次,不能这么做了,没有理由再这么做了,否则,自己该被道上所有的人追杀了。道义,永远是他们最在乎的词,当然,也是自己在乎的。
杨汉宇,你要在这里扎根了吗?我走到哪里,我的根扎到哪里,你也要走到哪里扎到哪里吗?坐在木地板上,衣若雪双手环膝,下巴搁在膝盖上,若有所思。
可是,我真的真的不想回到过去,真的真的不想,再做那个外号蝴蝶刀的衣老大。衣若雪叹息,大汉,我们是真的要做一对死敌了。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我呢?四年前,你若放过我,多好,什么事不会发生,你守着你的大片地盘,我守着我想要的幸福。可是,是你,你亲手毁了我的幸福,所以,我无论怎样报复,都不是错,不论是飞刀,还是入狱,都是你该得的报应。你凭什么,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没做错?!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从颈上的项链里扯出白小渊的照片,依旧笑得干净阳光,明媚的笑容看得衣若雪的心情也既明媚又忧伤。手指在小小的照片上轻触,衣若雪破涕为笑,小渊,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快乐的,幸福的活下去的。你,就在我身边看着吧……


第14章 不再纠缠你

农历腊月26,还有几天就是新年。衣若雪给自己的小屋做了一个彻底的大扫除,然后准备出门购物,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过年时是要买新衣服的,即使如今只有她一个人,这个仪式也是要进行的。
走进新世纪购物商城,衣若雪径直去往二楼男装部,在一件件精致的男装中间逛。
直到走到其中一个门户,小小的店面,架上的衣服也不多,但是看上去都很合眼。衣若雪细细的看着,服务员就在柜台旁,没有殷勤的前来推荐,这样安静的自己淘宝,衣若雪很喜欢。
取出一件白色的运动外套,衣袖上饰了些条纹,衣摆竟然还有一只翠色的小蝴蝶,衣若雪很是喜欢,把它买了下来,提着购物袋,轻快的上四楼的女装部去了。
此时,在衣若雪买下运动外套的隔间,闪出脸色阴沉的祝禹铭,没想到,仅仅是陪阮晴芳来买一下送给俩家长辈的礼物,也会碰上衣若雪。她明明不是本地人,竟然没有回家?而且,她买下的男装,当然不可能是送自己的,那么,是要送给谁?
“铭,你觉得这条领带怎么样?”阮晴芳低着头,取出一条金纹领带,“我把它送给祝爸爸好不好?”
没有听到回音,阮晴芳疑惑的抬头,看见祝禹铭站在店门口,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手臂,“铭,你看什么呢?我在跟你说话。”
“啊?没看什么。”祝禹铭若无其事的转身,“你刚刚说什么?”
阮晴芳压下心内的不满,笑着说,“我是说,这条领带送给祝爸爸好不好?”
“这?”祝禹铭面有难色,这样金色的领带,还是送给你自己比较适合好不好?一样强势。祝禹铭自顾自的嘟囔了几句。
“铭,我在征求你的意见,你直接告诉我呀。”阮晴芳无语。
“晴芳啊,我爸,你就直接送个中山装,他就很高兴了。他很少穿西装打领带的。”祝禹铭无奈,直接的说。
“嘻嘻,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喜欢这条领带啊,要不,我买来送给你吧?”阮晴芳笑眯眯的说。
“不要了。”祝禹铭连连摆手,这丫头,不知道心里又在谋划什么了。
“铭,我们可不可以一起去旅行?”阮晴芳拉着祝禹铭,故作可怜兮兮的说,“我好想去巴黎哦。听说再过不久新装上市,我们年后一起去嘛。”
“晴芳,你的衣服已经够多了,还去巴黎?”祝禹铭不由得想起衣若雪,若是衣若雪,想去的地方一定不会是巴黎吧。她喜欢的,一定是乡间小溪,林间鸟鸣吧,这样宁静的场所,才是她如今过的生活。
“晴芳,算了,不要买了,我们去女装部吧。”祝禹铭视线落在楼上,刚刚,他看着衣若雪上去了,此刻,只想去看看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阮晴芳听祝禹铭说要去女装部,满心以为他要买礼物送给自己,自然没有反驳,乖乖的把领带放回架上,开心的挽着祝禹铭向电梯走去。
走上四楼,祝禹铭漫无目的的乱转,眼睛四处乱飘,希望看到衣若雪的身影。阮晴芳显然非常不满祝禹铭这种只逛不买的做法,硬是拖着祝禹铭走进了一间精品店。而此时的衣若雪,早就随意买了两件衣服已经走了,像她这般不喜逛精品店的女子,怎么可能在服装店耗许久的时间。而祝禹铭的寻觅,注定是无用的了。
衣若雪手里提着购物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陵园而去。
正好站在四楼落地窗前的某人,看见了她上车绝尘而去的身影。皱了皱眉,祝禹铭对正在挑衣服的阮晴芳说,“晴芳,我突然有点急事,待会你自己回去啊,我先走了。”也不待阮晴芳说出反对的话,便急匆匆的走了。
从停车库里倒出车,祝禹铭着急的跟上衣若雪所乘坐的出租车。不管怎样,既然遇见了,就决不能放过。衣若雪,我不会对你放手的。
眼看着出租车就这样驶向陵园,祝禹铭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衣若雪,你是去见白小渊的么?为什么?他明明死了,你却还记挂着他这么多年。我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你却看也不看一眼。连年关上,你也要和他一起过么?
悄悄的尾随衣若雪,在陵园下车,果然径直走到了那白小渊的墓前,脸上是深刻的缅怀。
衣若雪把那件运动外套取出来,就这样哀伤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点燃了衣服。
“小渊,要过年了,你在那边好不好?”衣若雪喃喃低语,忽的展颜一笑,“小渊,我把礼物给你带来了。你也给我一个礼物啊,比如,托个梦给我。呵呵,你知道我是在胡说八道的吧,我自己都向来是不信神鬼之说的。”
“小渊,大汉来找我了。”衣若雪声音低了下来,在一旁看着的祝禹铭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在那或笑或伤,独自低语。
“小渊,大汉说他没做错。”衣若雪愤怒起来,一拳捶在地上的石板上,蹭出丝丝血红,“小渊,他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说他没错?如果他没错,那你是为什么要躺在这冰冷冷的墓中?!”
祝禹铭想也不想的冲了出来,眼睑衣若雪这样伤害自己,他还能考虑什么呢,看见衣若雪受伤,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若雪,你怎么样?”祝禹铭抓起衣若雪的手,担忧的仔细查看。
“你怎么在这里?”衣若雪没有抽回手,只是嗓音冷冷的,眼神也是冷冷的。
祝禹铭僵住,但仍旧从衣兜里取出一方手帕,小心的擦拭伤口上的灰尘和小石砾,说,“我在购物商城看见你,所以跟上来的。衣若雪,你没事吧?不管怎么样,也要好好爱护自己才对。”
衣若雪没有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责备他不该跟踪自己?总是对人家不假辞色,好像也太不近人情。应下他的话?自己也不能被这样的管束着,甚至给他自己在让他靠近的错觉。
“衣若雪,你不回家过新年吗?就一个人在这里?”祝禹铭一边用手帕粗略的帮她包扎伤口,一边装作不在意的问。
“嗯,不回去,在哪都是一样的。”衣若雪瞥了自己的手一眼,回答道。
“那,要不要去我家过年?”祝禹铭冲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太亲近的邀请,尴尬的耸耸肩。
果然,衣若雪蹙起了眉,没有说话,但脸色已经明摆着拒绝。
祝禹铭尴尬的笑笑,说道,“我知道自己的邀请太过分了些,那么,不能一起过年,我陪你守岁吧?”
守岁?衣若雪想起杨汉宇的话,他说,要来和自己一起守岁。那么,自己是该拒绝祝禹铭,和大汉好好做个了断,还是和祝禹铭一起守岁,趁机离开公寓,逃开大汉呢?
还是算了吧,该解决的,是逃避不了的。衣若雪摇头,“不必了,我一个人守岁就好。”
“一个人?那多寂寞啊。还是我陪你吧。”
呃~衣若雪怔住,一个人哪里算得上寂寞?四年里,什么样的寂寞没尝过,一个人的安宁,根本就不叫寂寞了。
“衣若雪,你为什么不给我个机会呢?也许你会发现,我就是能给你带来幸福的人。”祝禹铭诚恳的说,眼睛望进衣若雪的眸子里。
看着祝禹铭的双眼,衣若雪张了张口,竟说不出拒绝的话。被这样优秀的男孩子喜欢着,自己竟也是在期待的么?
摇头,依旧是摇头,祝禹铭在心底叹息。眼前的女子,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为什么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感动不会接受自己呢?
经过思虑的衣若雪的确是又摇头拒绝了祝禹铭,并直接说道,“好吧,我实话说,是有人陪我守岁的。不需要你来陪我。”
“有人?”祝禹铭呆住,第一反应就是,那人是男是女?
“是个男的。”衣若雪瞥了祝禹铭一眼,直截了当的说。如果这样可以让他放弃的话,模棱两可的说话也无所谓。
祝禹铭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急剧跳动的心脏,“你不是说,你不会喜欢什么人吗?”
“人是会变的。”衣若雪转身,淡淡的说。
祝禹铭无言以对,心里却充斥着被欺骗的愤怒。
“衣若雪,算我看错了。”祝禹铭觉得自己受伤了,而受伤的自己,需要靠伤害别人来缓解疼痛,“你既然已经名花有主,从今后,我不会再纠缠你!”
挥了挥手,衣若雪径自走了,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祝禹铭,也就没有看见对方满脸的痛苦和眼中的伤痛。当听到他说不再纠缠时,衣若雪松了口气,却隐隐觉得失落。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自己已经被祝禹铭打动了吗?


第15章 你不懂爱

祝禹铭只想狠狠的扇自己记耳光,明明说了不再纠缠衣若雪,明明自己被衣若雪狠狠的踩在了脚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走近她。
将车停在衣若雪租住的公寓楼下,这是祝禹铭才请人查出来的衣若雪的住址,他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没有拜访的意思,只是想看看,看看是谁,要陪衣若雪守岁,看看是谁,不动声色的抢走了这女子。门洞里人们进进出出,祝禹铭仔细看着,想要看出谁是来找衣若雪的。
当杨汉宇走进那公寓时,祝禹铭好似有了感应,抬起头,看着那高大彪悍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凶恶的男人,不会是找衣若雪的,绝对不会是。祝禹铭轻声对自己说。
衣若雪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茶,安静的看电视,等着门铃响起的声音。
当杨汉宇带着满身寒气走进来时,屋内温暖的气氛竟让他有片刻的失神,恍惚觉得,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平凡,柴米油盐,没有江湖恩怨,只有平凡夫妻。然而仅片刻,他就把这样的想法抛诸脑后,他是注定要厮杀的人,安静不下来,他的骨子里燃烧着好战的热血。
“小蝴蝶,你想好没有?”杨汉宇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大口大口的喝。
“大汉,没有什么可想的,我说的很清楚,我绝不会再回去。”衣若雪冷静的说。
“蝴蝶,你真的想这样做?”杨汉宇声音冷了下来,“你该知道,为了得到你,我是会不择手段的。”
“这个我早已领教过了。”衣若雪自嘲的笑,“白小渊不就是前车之鉴……”
“我知道你恨我。”杨汉宇说着,“恨就恨吧,但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哪怕是绑,我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你还是乖一些吧。不要激怒我。”
“大汉,我说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你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衣若雪无力的说,终究不希望和杨汉宇正面冲突。
“是吗?”杨汉宇危险的看着衣若雪,“你自己呢?难道你以为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的拒绝吗?”
“什么意思?”衣若雪警觉的后退。
“我的小蝴蝶,我对你已经很有耐心了,你若还是这样,我不保证自己还能尊重你啊。”杨汉宇半带威胁的说。
“我会和你玉石俱焚的。”衣若雪狠狠的说。
“小蝴蝶,你没这个本事。”杨汉宇突然箍住衣若雪的下巴,“别忘了,你的本事,可都是我教的。”
“大汉。”衣若雪冷冷的笑,“你该不会以为,我一直停在原地吧?若如此,我怎能挣出个蝴蝶刀的称号?”
“你是在向我宣战吗?”杨汉宇双臂抱胸,似乎颇有些期待。
“如果你依旧固执的不愿意离开的话。”衣若雪寸步不让的回答。
“小蝴蝶,自从四年前一战后,我时刻都记得,你的狠厉。今天,我们要再来一次么?”杨汉宇的手指划过自己脸上的疤痕,舌头舔过丰厚的嘴唇。
“大汉,你应该明白,我并不想再与你有什么冲突,你继续做你的地下王者,我回到正常的世界,这不是很好吗?”衣若雪蹙眉。
“蝴蝶儿,你是不懂爱吧,尽管你这样怀念白小渊,可是,其实你根本就没爱过,也不懂得爱。爱了,就想要占有,所以,我想得到了,想尽办法得到你,这是无可厚非的。”杨汉宇这样一个看似粗狂的大汉,竟说出了这般深刻的话。
衣若雪沉默,也许是杨汉宇的话说进了她的心里。她点点头,竟似有点理解杨汉宇的诸般纠缠和过错。可是,白小渊终究是她心里的一个结,不论外人的话是对是错,她都固执的坚守着对白小渊的疼爱和对伤害他的人的恨意,比如杨汉宇。不论他是打着爱的旗号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伤害了白小渊的事实。
衣若雪叹气,大汉啊,不论你如何巧舌如簧,只要我还记得,记得我寻到小渊时他满身的伤痕,记得那冰冷的墓碑,我就不能原谅你,不能原谅我自己。
“大汉,你走吧,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衣若雪揉揉眉心,觉得实在好累好累。
“蝴蝶,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是不会放手的。”杨汉宇不悦,瞪眼扬眉。
“我好累。”衣若雪软弱的说,“我已经厌倦了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你就放过我吧。”
“我会保护你的。你不必参与我的争斗,只要好好的呆在我身边就好。”
叹气,衣若雪发现自己自从失了征战的锐气之后,变得十分软弱,也变得更加小女人了。
杨汉宇皱眉看着身前的女子,这个自从十年前自己把她捡回来,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最初相见时那野兽般的眼神,自己仍旧记得清清楚楚,可是,现在的衣若雪,哪里还有那样凶猛的眼神?即便有,也是对着自己的,再也不会同以前一样,和自己同仇敌忾了。
沉默,杨汉宇转身,打开房门,就这样走出去了。至于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衣若雪抿唇,大汉对自己的好,自己不是不知道。从10岁开始,就一直是大汉在照顾自己,原以为,自己像依恋父亲一样依恋着他,他也像疼宠女儿一样疼宠着自己,可是,没想到,他会爱上自己呵。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10岁的女娃,在寒冷的冬季,穿着睡衣,在大街上乱晃,眼里含着泪和恨,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晃。原本以为,会就这样冻死街头,可是碰上了大汉。他什么都不问就把自己带回去了,然后教自己怎么保护自己,怎么把别人踩在脚下。是的,六年来,跟在大汉身边的日子,衣若雪就是个女流氓,随着大汉征战江湖,铲平地下势力,整合重组,一步步和他一起登上皇者宝座。
大汉啊,自己是把他当作父亲一样来敬重的,他带给自己太多太多……
衣若雪打开门,追了出去。
在电梯口追上正在等电梯的杨汉宇,衣若雪冷冷的说,“我去买点东西。你跟我一起吧。”
杨汉宇很惊讶,这样平和的对自己说话的衣若雪,自己原以为再也看不见了。
两人并肩走出公寓楼,并没有注意到依然停在那的祝禹铭的车,沿着公路往前走了一段,年三十了,开店的并不多,好不容易看见一家礼品屋。衣若雪走了进去,大汉愣了愣,没想到衣若雪还会进这样的地方。从橱窗望进去,一大片一大片,都是玩偶,其他的东西很少,看来是打定主意在这过年的喜庆日子里赚孩子们的钱了。
衣若雪走进去,抱着一个大大的流氓兔,对向她走来的杨汉宇说,“喂,过年了,买个娃娃送给我吧。”
杨汉宇怔住,没有说什么,或许,他是不愿意回忆这似曾相识的情节的,尽管他知道,眼前的妙人儿估计是故意这样做,想让他放弃拥有她的想法。
付了钱,杨汉宇率先走出了礼品屋,衣若雪抱着个大大的流氓兔,把整个身子都给遮住了,仅看得见发顶和眼睛。像极了当初那个小小的女孩子。
祝禹铭站在街角的阴影,看着走在前面的大汉,还有抱着个娃娃跟着后面的衣若雪。这样像个孩子似的衣若雪,自己从没见过。就是他吗?就是那个光头大汉抢走了衣若雪吗?祝禹铭不甘。
在这过年前的深夜里,三个人各怀心事,就这样相互注视着,注视着,刹那桑田……


第16章 曾经沧海(大汉篇)

10年前,大雪纷飞。
一张白纸走到了杨汉宇面前。
彼时的衣若雪,10岁,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瞳孔,棉睡衣,毛拖鞋,抱着一个大大的熊,就这样走到了彼时已经近30岁的杨汉宇面前。
彼时的衣若雪,双目无神,小脸冻得冰凉,却没有丝毫表情。看见杨汉宇走在面前,也不知道避让,直直的撞了上去。
杨汉宇扶住这个一头撞上来的小女孩,长得很可爱,像芭比娃娃一样,只是脸上没有了笑容,就那样呆呆的任杨汉宇打量。
杨汉宇坚硬的心在看到这小女孩时柔软了下来。蹲下身,柔声问,“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走?爸爸妈妈呢?”
想不到眼前的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拼命往杨汉宇身上蹭。
“呜呜,爸爸妈妈不要我了。”衣若雪哽咽着,哭得惊天动地。
“你,你是谁?”小女孩边哭边问。
“我?”杨汉宇苦笑,对着哭得乱七八糟的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是个坏人啊。”
“坏人?”衣若雪茫然的眸子终于是落在了杨汉宇脸上,“坏人吗?坏人把我带走吧,反正妈妈都不要我了,她不会管我被坏人抓走了。呜呜,坏人。妈妈总是说我不乖会有坏人来抓我,可是,我乖乖的,妈妈也让坏人来抓我。”
“我也不要爸爸妈妈了。”小女孩恨恨的发誓,眼睛里含着某种决绝。
杨汉宇爱怜的抚摸眼前孩子的发顶,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是怎样的父母舍得失去?轻搂住小女孩的腰,大手擦去女孩脸上的泪水,这也是个倔强的孩子啊,看她眼里的恨就知道,今生,她的父母恐怕都得不到她的原谅了。
站起身,牵起孩子的小手,杨汉宇说,“小妹妹,你真的要跟我走么?我可不是好人呀。”
小小的衣若雪点头,“我也要做坏人,我不要爸爸妈妈,我让他们看着我做坏孩子。”
杨汉宇咧嘴笑了,“那就跟我走吧。”
带着女孩回到自己的房子,客厅里坐着打牌的几名男子都呆住了。这样温和的牵着小孩的杨汉宇,还是他们的老大吗?
其中一个面色苍白的人大咧咧的开玩笑,“老大,这小妹妹是谁啊?你的私生女?”
杨汉宇瞪眼,“瞎说什么呢?玩你们的牌去。这啊,是我在大街上捡的小天使。”说罢也不顾几人目瞪口呆的模样,自顾自的牵着手中的孩子去浴室梳洗,换上暖暖的干净睡衣,脱掉在雪地里湿透的毛鞋,洗掉脸上的泪痕脏污,一个漂亮的孩子出现在几个粗犷的男人面前。
“天哪,老大,你打哪拐回来的孩子?这么漂亮,没人会觉得是你的种的。”那面色苍白的男子毫不顾忌的说。
“你这死尸,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杨汉宇没好气的说。拉着衣若雪坐在沙发上。
“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杨汉宇用自认为最温和的声音问道,没有看见旁边几名男子受不了的表情。
衣若雪瞪着他,没有说话。
杨汉宇也不勉强,只是嘱咐手下的人都要尊重这小孩子,衣若雪自此在杨汉宇身边扎了根,一张白纸任他涂上了属于黑道的颜色。衣若雪跟杨汉宇和他身边的手下习武练拳,平日里,不常说话,但是与杨汉宇一起学武倒是学得挺快,小小年纪,出落的越来越美。杨汉宇手下的人对衣若雪也是十分疼爱,把他当做大小姐一样尊重。而衣若雪本人却是越发冷了,只对着杨汉宇时有些笑颜,每次杨汉宇要出去杀伐,衣若雪只是什么话都不说,一直一直盯着杨汉宇,就让杨汉宇不得不带她一起上战场。这个孩子,在盯着人看的时候,也是有一种压迫力的,和杨汉宇一样,让异常疼宠衣若雪的杨汉宇妥协。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五年,衣若雪从10岁的孩子长成15岁的少女,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别的女孩子15岁的时候,还在父母膝下撒娇,不知世间愁的滋味,可是衣若雪却早已离开了父母,并走上了一条黑道之路,与杨汉宇一起厮杀征战,踩着别人一步步站上巅峰。
衣若雪是敬重杨汉宇的,他把她从冰天雪地中带回来,他给她温暖,给她一个栖身之地,虽然这个栖身之地并不平常,可是她喜欢,喜欢身边那么热闹,所有人都真实的在一起,会吵架,会打架,但不会互相伤害。她也喜欢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的感觉,喜欢酣畅淋漓的去伤害去发泄。这几年,衣若雪在道上是有一手绝活的,那就是飞刀,一飞一个准,她的袖中,藏着两柄专门打制的小刀,刻着她喜欢的蝴蝶,她的肩上,也跟随道上的潮流,纹了两只蝴蝶,于是江湖人称“蝴蝶刀”衣老大,方15岁的小女孩,与杨汉宇站在了同等的位置。
衣若雪依然在念书,这是大汉的坚持,他的原话是,这年头,混黑社会也要文化。所以,你一定要念书。却是念书,招致了一切事情的源头。
15岁的衣若雪,念高中,被白小渊认识,被爱上。演变出以后的一系列事端。
此后的杨汉宇常常在想,如若当初不送衣若雪去念书,是不是自己就不会失去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孩?还是总有一股力量,会来从我身边抢走这惹人爱怜的女孩?
白小渊出现的一年,自己对衣若雪的爱欲才会暴露。天知道,自己只是想等身边的孩子长大,可是,白小渊那个不识时务的小孩,竟敢就这样大咧咧的来追求衣若雪,自己如何能够忍受在自己还没动手的时候就有人来挖墙脚了。
可是,原来,自己对衣若雪那么深刻,那么真实的爱,也是会吓到她的。会吓得她想逃离,吓得她再也不愿意相见。
我的小蝴蝶,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我只想守着你长大,可是,半途杀出一个白小渊,我不得不迎敌。我可以等待,但我不可以失去。
我无意伤害白小渊,是他自己不识时务,是他自己非要跟我抢,是他自己不愿意放弃不愿意妥协,不接受我的条件。
是的,我是不择手段。我可以不计代价的保护你,也可以不计代价的得到你,谁也不可以从我身边抢走你。为了得到你,我可以背叛全世界。


第17章 曾经沧海(白小渊篇)

我是白小渊。
16岁的时候,我认识了她,衣若雪。
由于父亲的工作调动,我转了学,来到了衣若雪所在的二年三班。
第一次见到衣若雪,我就惊为天人。
我知道,我爱上她了。
既然爱了,就要努力去追求。于是,我努力向她靠近。我大胆的告白,并且不顾衣若雪的冷眉冷眼,守在她身边。
我知道她跟普通女孩不同,她有个“蝴蝶刀”的称号,她常常不来上课,但学校里的混混全是她的手下。不管她是怎样的女孩,我就这样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并且不打算放弃。为了衣若雪,我去学散打,学跆拳道,学中华武术,我只是想,站在这个女孩身边时,至少有一点力量保护自己,保护她。
我常常被某些人“修理”,因为我觊觎了他们的女神,他们的老大。我想阻止衣若雪,我想她如自己的名字一样,白衣若雪,做个如百合般美丽纯洁的女孩。可是我的力量多么单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中的女孩一次次去出生入死,和那个大汉一起风风火火。
每次衣若雪要出去征战,我明明知道阻挡不了,却还是想试试,想改变她的生活。然而,她总是冷冷的看着我,就让我不战而降,我只能默默的跟着她,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为衣若雪挡下了多少刀,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知道,衣若雪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甚至毫不留情的叫我滚,踢我时就像在踢一条小狗。可是我知道,她只是不忍,不忍我为她付出,不忍我为她受伤,所以想把我赶走。
认识衣若雪以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执着到这种地步,也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丢掉尊严丢到这种程度。为了衣若雪,我早已没有了自尊,我死乞白赖的守在她身边,只是为了心中的爱情。
我相信,付出总是会有回报的。我记得,衣若雪对我态度的改变,是在她固执的去杀伐,我固执的跟随,然后第N次受伤之后。
为衣若雪挡刀,似乎就是我的使命。而由此获得她的垂青,却是我的意料之外。
当我躺倒在地的时候,我看到衣若雪复杂的目光,夹杂着感动与温柔。此时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为衣若雪付出了太多,当她真正守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反而不知所措,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虽然衣若雪没有真的成为我的女朋友,可是,至少,我成为了除了她兄弟以外唯一的朋友。追求爱情,总是要慢慢来的,有进步就好,我不急。
但是,美好的爱情没有搅局的人就不叫爱情,这是小说的铁律。但是,我遭了杨汉宇的嫉恨却是没想到的,我一直以为,像衣若雪一样以为,这个男人,在衣若雪的生命里,扮演的是父亲的角色,谁承想,他自己想要扮演的,却是恋人的角色。
这个男人,在以为我没有威胁的时候,只是派些小喽啰来骚扰,当确定我会夺走衣若雪时,露出了他尖利的爪牙。
我从此跟在衣若雪身边,跟以前一样陪她征战杀伐,但不同的是,我可以得到她的笑容,她的温柔,而不再是视而不见。
彼时,我不知道,这样的幸福,不长久。
我对衣若雪的好,她看得见。她对我笑,她一步步走近我。
当她对我说要为我金盆洗手,对我说,和我一起,过平凡的日子时,我知道,我终于修成正果了,我的爱情开花结果了,可我不知道,我的灾难也来了。
原来,爱情太美好也会天妒人怨。所以,要敲碎我的未来,我的美好,和衣若雪在一起的幸福,全都不见了,通通不见了。
那天,我被杨汉宇的手下礼貌的请了出去,这个男人,瞒着衣若雪,想要请我离开。他说他爱衣若雪,他说他一直在等待,所以,请我不要插足。
他说,他是先礼后兵,若是敬酒不吃,就只有罚酒了。
我站在这名男子面前,无视那强大的压迫力,强逼自己站得直直的,一脸坚决,我说,我绝不离开衣若雪,绝不放弃衣若雪。
杨汉宇的脸瞬间就变形了,一张方正的脸变得狰狞,他对着我说,为了他的小蝴蝶,他是不惜伤害全世界的。
我知道。他爱得深刻,可是,爱情里不能退让。
我知道,和这样的大佬对上没有好果子吃,可是我不能让步。他要什么都可以,可是不能是衣若雪。我也爱得那么深刻,深刻到天荒地老。
我终究太天真,看了那么多衣若雪与他人的争斗,我还不懂,黑道厮杀的残酷。我没有看过衣若雪结束他人的性命。我一直以为,黑道也是奉行,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原来,我还没有接触到,社会的黑暗面,不知道,那些被掩盖的血腥。
当杨汉宇的手挥下时,我似乎看见了死神的召唤。他身边的几名男子就这样阴狠的笑着,逼近我。
原本我的功夫就是三脚猫,只是认识衣若雪才去学的,怎抵得上几个习惯了厮杀的大汉?
我的抵挡太微弱,到最后只知道抱着头护住要害,承受着如雨点的拳头。
衣若雪什么时候赶到的,我已经不知道了。我只是听见她和杨汉宇激烈的争吵声,听见她知道杨汉宇的爱时的不可思议与难以接受。我想,衣若雪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的,一直以来当做父亲一样敬重的大汉,竟然对她怀着男女之爱。
我的视线透过血色看见衣若雪跪坐在我的面前,看见她无力的挥手,将杨汉宇等人赶走。杨汉宇满脸不甘,大概是是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把爱情暴露在衣若雪面前,也没想到衣若雪如此排斥。可是,我已顾不得杨汉宇怎样了,我只是觉得身体里的能量在流失。
衣若雪抱着我,我竟然看见了她的泪,像断线的珍珠,一粒粒,打在我的脸上。我多想抬起手,擦掉她的泪,可是,我力不从心。眼前一片模糊,我的血液,迷蒙了双眼。我就这样看着衣若雪,看着她在我眼前哭。
我的生命,我一直以为,会灿烂的过下去。可是,没想到,在这里,在16岁,就终结了。
我喘息着,说,小雪,记得,做平凡单纯的百合。
我看见衣若雪含着泪拼命点头,我说,小雪,我爱你,不要自责,我不会恨你的。也不恨杨汉宇。小雪,听我的话,不要去找杨汉宇报复,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衣若雪迟疑了,看着我期盼的眼光,终究点头答应了。
我如释重负,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小雪,我不希望你受伤害。我知道,你不是杨汉宇的对手,所以,千万不要以卵击石。
我闭上眼的时候,看见了你的哀恸,听见了你的悲泣。这样就够了,小雪,这样就够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第18章 曾经沧海(衣若雪篇)

衣若雪抱着白小渊愈发冰凉的身体,感觉到一股寒流侵入她的身体,冰冻她的心扉。衣若雪的手颤抖着,抚在白小渊的脸上。
白小渊太善良了,他一直这样善良,临死了,还记挂着衣若雪,还不要衣若雪去仇恨。这是一个还活在纯真世界的男孩。可是衣若雪是蝴蝶刀,蝴蝶刀睚眦必报,更何况,大汉害的,是她唯一想接受的幸福。
衣若雪从来不知道,大汉会爱她。她一直以为,大汉跟自己一样,像父女一样,原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原来大汉从来不把她当做女儿。
是了,世上哪有什么好父母?好父母怎么会舍得伤害我,怎么会舍得伤害我在乎的人?就像六年前被背叛,现在我还是在被背叛。我注定得不到幸福,上天才会将我唯一的幸福也夺走。衣若雪咬紧牙关,心里满满的伤恨。
小渊,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小渊,对不起,我不能遵守承诺。我怎么能,怎么能放过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的杨汉宇?
大汉,你不该这样对我,不该伤了小渊,也不该突然想从父亲转换为恋人。我有多么敬重你,现在就有多么恨你,恨你打碎了我的幻想,打碎了我的幸福。
衣若雪站起身,脸上已经是一片漠然,只有眼眸深处,藏着疯狂与火焰。
白小渊被家里人带走了,衣若雪悲切而又冷静的站在旁边,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一脸恨意的小姑娘,那孩子可顾不得那么多,对着衣若雪怒骂,还吐她唾沫,一脸鄙夷。衣若雪拦住身边想要教训不懂事的小孩的手下,任孩子在身边唾骂,怒火通通转移到杨汉宇的身上。是杨汉宇,伤害了白小渊,是杨汉宇,让自己遭受这样的痛苦。
衣若雪单枪匹马的去找大汉,并且要求单挑。
当然,她败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大汉的对手,可是,战争终究是不能因为知道结果而避免的。可是,即使失败,也不能让大汉好过。
衣若雪狠厉的想着,用尽全力去战斗。
到最后,她的飞刀,终究给大汉留下了一道伤口,从眉骨到下巴,这是衣若雪唯一让杨汉宇付出的代价。
至于那四年牢狱之灾。说真的,黑道的人是不屑于靠警察来解决纠纷的。可是,这四年,是杨汉宇自找的。是他先让人失望。
与杨汉宇大打一场后,衣若雪原本是打算遵守和白小渊的约定,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开始,做一个纯洁美好的衣若雪,过一个全新的生活。可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当警察闯进衣若雪的房子时,衣若雪看见那张验伤证明,杨汉宇就令她彻底失望了。没想到,为了得到自己,他果真如此不择手段,难道他以为把我关在监牢中,就可以让我安心的等着,等着他来救我,然后再理所当然的接收我的心么?衣若雪冷笑,大汉,我岂会如你所愿?你既然动用白色力量,就别怪我,做一个传说中的“污点证人”。
我告诉他们你的作息,告诉他们你的习惯,你一定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方式背叛你。当时的你,还没登上警方的黑名单,没有证据,也没有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可是,我不必揭发别的什么,单只是你打死了小渊,就足以让你永远承受着牢狱之苦。衣若雪自此以后,就静静的呆在监狱里,等着看杨汉宇也进来的一日。
大汉,我不想伤害你。衣若雪叹息,若不是为了小渊,其实我不会背叛你。若不是你以这样的方式想要禁锢我,我也不会想让你与我一起沉沦。我是绝不会放任谁伤害我而不必付出代价的。
衣若雪不知道,不知道她的入狱与大汉无关,她以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四年,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衣若雪不知道她这样供出的杨汉宇,真要坐牢的话得做到什么程度。她也不知道,大汉是心甘情愿来的,心甘情愿陪衣若雪一起承受枯燥难熬的牢狱生活。才会在衣若雪出狱后就接着越狱而出。
是的,他是坏人,可是他对衣若雪的爱情,却是诚挚而坚贞的,他可以视律法如狗屎,却不能少在乎衣若雪一点点,他可以为了衣若雪背叛全世界。可是,这些,衣若雪都不知道。她只知道,白小渊死了,大汉对她有不良企图了,她的生活该彻底推翻重来了。
所以,出来以后,她就径直来到了明英学院。
是蒋二叔介绍她去明英学院的。
蒋二叔是她服刑时的监狱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对小小年纪的衣若雪讲了很多做人的道理。更是在衣若雪刑满释放时为她指明前进的道路,介绍她去这么优秀的学院学习。衣若雪扭曲的世界观,可以说是蒋二叔一手扭转回来的。四年来,蒋二叔对衣若雪十分疼爱,教给她为人处世之道,教给她所有她的父母来不及教而杨汉宇不懂得教的东西。衣若雪一直不明白蒋二叔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敏感多疑的心甚至一度怀疑蒋二叔的用心。可是,爱,最真诚的爱,可以感化他人,融化坚冰。
离开监狱的时候,衣若雪脸上虽然算不上阳光明媚,但也少了那些愤世嫉俗和阴暗尖锐,也许,在她心里,终于有了一个当得上“父亲”二字的男人。
明英学院。这个蒋二叔介绍的学院,衣若雪还在念书的时候就知道其大名,可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狱中遇了贵人,可以让自己去那里继续学业。
四年过去了,唯一还深刻记在脑海的,就是白小渊的无辜惨死,所以,尽管已经惩罚了杨汉宇,想起他,还是一股愤怒难以抑制。
衣若雪最终离开了生活了20年的地方,把这些年来的往事都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不论是与父母相处的十年,还是与杨汉宇共进退的六年,还是入狱的四年,她的人生,就这样一段一段的,毫无连贯的分成块,然后穿针引线,把这些分裂的东西缝起来,才仿佛有了一个完整的人生。
衣若雪真的想,去明英学院,然后重头开始。
可是,她不知道,她和杨汉宇的纠葛,并没有就此终结,杨汉宇是个怎样的人?为了得到衣若雪,可以不顾一切。
可是此时的衣若雪,并没有把杨汉宇的爱情放在心上,在她看来,杨汉宇这一生,是注定要在狱中度过的,也无需太过操心有关于他的事。那么,就这样,离开。生活,会变得如想象中美好。


第19章 没办法放弃你

祝禹铭是眼睁睁看着衣若雪和那光头大汉从自己眼前走过的。他双拳紧握,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这就是陪衣若雪守岁的人?一个魁梧的大光头,看起来已近四十的年纪,难道十几年的差距不会产生代沟么?祝禹铭翘起嘴角,衣若雪,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你,还是乖乖的来到我身边才是幸福。
祝禹铭眼中燃烧着志在必得的火焰。这样一个男人,和自己一起摆在衣若雪面前,他还有什么胜算?没自己年轻,没自己帅,看穿着倒也不像是穷人,可是比钱多难道自己会输吗?衣若雪,你注定是我的,逃也逃不掉。
衣若雪,也许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刻,但是我却是没办法放弃你的,不论你给我多少难题想让我知难而退,我都会迎难而上,得到你的。
祝禹铭想着,也许该上前去,把衣若雪截下来,也正式和情敌打个照面。可是,这样会不会让衣若雪不满不开心?祝禹铭犹疑着,忽然定下心来。祝禹铭啊祝禹铭,你真是看不透自己,为了衣若雪,失去了原则,也变得不再像自己了。其实,爱情里不需要唯唯诺诺,只要本真的做自己就好。
祝禹铭豁然开朗,忽然觉得自己的委曲求全是很没有道理的,应该做自己,骄傲,或者说是傲慢,爱情,需要爱上的是一个真实的人。
“衣若雪。”祝禹铭扬声叫住前面的白衣女子,快步追了上去。
杨汉宇和衣若雪停下了步子,衣若雪转身,看见祝禹铭,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很快掩去,笑得云淡风轻,说,“这么巧啊,祝同学,在这里碰上。”
祝禹铭愣了愣,注意到衣若雪脸上的焦躁和冷漠的言语,心里大为不满,难道她就这么急着和前面的光头男子离开吗?
“衣若雪,为什么……”
“小蝴蝶,这小男孩是谁啊?”杨汉宇走到衣若雪身边,打断了祝禹铭的话,眼神锐利得像毒蛇一样盯着他。
“只是现在班上的一个同学。”衣若雪淡淡的说,“大汉,我们走吧。”说着转身欲走。
“小蝴蝶,好像不只是普通同学吧?”杨汉宇看着因为衣若雪要走而下意识抓住衣若雪手臂的祝禹铭,声音冷冷的。
“祝禹铭,放手。”衣若雪的嗓音也是冷冷的,甚至寒到了骨子里,以前祝禹铭从来没有听到过衣若雪用如此冰寒的嗓音说话。
“不放。”祝禹铭也难得强势的对着衣若雪说话。
“小蝴蝶,这种事,还是由我来解决吧。”杨汉宇扭了扭脖子,双手握在一起,用力揉捏,骨节咔蹦作响。
“怎样?要决斗吗?”祝禹铭昂起脸,比大汉瘦弱的身躯散发着不弱的战斗气势,尽管身高矮了一头,气势却是不输于大汉的。
衣若雪不着痕迹的移步到两人之间,“大汉,我说了,我的事,你不必再插手。”
杨汉宇咧嘴一笑,说,“小蝴蝶,我只是不希望再看到第二个白小渊。我相信,你也不愿意。”
衣若雪没有回话,心里却是清楚,自己是受制于大汉的。只要大汉在自己周边,只要自己还有良知,就不得不受到威胁。
“祝禹铭,你走吧。我们不会有任何结果。”衣若雪冷漠残忍的说着拒绝的话,“你也看到了,我的男人就在你面前。你还是放弃吧。”
“衣若雪。”祝禹铭邪气的笑,凑近衣若雪白皙的面庞,“我是祝禹铭。我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衣若雪心里叹了口气,这祝禹铭什么时候想起来霸道不好,偏偏在这时候,在大汉面前,表现得如此势在必得,叫大汉如何会放过他?
果然,大汉危险的眯起了眼,这样的表情与衣若雪不悦的时候如出一辙,祝禹铭看得更是不悦,这两人,连不悦的表情也如此相似,真的是相爱的吗?
“小男孩,蝴蝶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劝你还是知难而退,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杨汉宇语带威胁。
“不试试怎么知道?”祝禹铭挑衅的看着杨汉宇,好像存心激起杨汉宇的怒气。
“祝禹铭!”衣若雪低吼,“你怎么这么不识相呢!叫你走你就走吧,我和你,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二人,两不相干!”
“若雪?”祝禹铭转脸望着衣若雪,脸上写着沉痛,“你怎么可以说的这么绝情?就只因为你不爱我,所以你说得出这么伤人的话,是吗?可是,我对你的爱,你不了解,我自己明白。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能放,我早就放了,何苦丢掉尊严死皮赖脸的留在你身边?”
衣若雪滞住,对祝禹铭的深情厚谊十分感动,可是,正是如此,才不能让他受伤害。祝禹铭不了解杨汉宇,可是自己了解,他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如果祝禹铭继续这样下去,很可能变成第二个白小渊。而这样的悲剧,自己绝不愿意重演。
“还真是情圣啊。”杨汉宇阴阳怪气的嘲讽,大掌占有性的揽住衣若雪的纤腰。
衣若雪蹙了蹙眉,没有拒绝大汉的亲近,总之,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赶走祝禹铭,保护祝禹铭。
祝禹铭自然也看见了二人的亲近,甚至看见了衣若雪细细的眉毛皱了皱,展颜,祝禹铭笑得很是开心,若雪,就算你没有爱上我,但也是没有接受你身边的男子的吧?既如此,我更是不能放弃你啊,不战而退,可不是我祝禹铭的风格。
双眸燃起了熊熊的战斗火焰,祝禹铭寸步不让的与杨汉宇对峙。
杨汉宇玩味的笑,吊儿郎当的,对衣若雪说,“小蝴蝶,你看见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有人非要自己撞枪口。”
衣若雪冷冷的睨了一眼祝禹铭,抿嘴,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赶走固执的祝禹铭,心里也是有气的,我死命活命的想保护你,你偏要往刀口上闯,还真是自己找死谁也拦不了。无奈,却不能撒手不管。
叹气,尽人事吧。衣若雪依旧拦在两个对峙的男人中间,摆明了决不让你们动手的态度,语气已经很是不耐,“祝禹铭,我叫你走你听不懂吗!”
祝禹铭撇撇嘴,不予理会,目光冷凝的看着杨汉宇,搞不明白衣若雪为什么总是要赶自己走。我就在这里,为自己的爱情战斗,有什么不对?凭什么只叫自己走,却不对那光头大汉冷言冷语?凭什么我就这样被判出局,连理由都不给?
祝禹铭直挺挺的站着,不理会衣若雪的冷遇。
杨汉宇体内热血沸腾,战斗因子蠢蠢欲动,双眼也不自觉的染上了兴奋的红色。
“蝴蝶,你让开。让我和他来打过。”杨汉宇推开衣若雪,大步上前,站在祝禹铭面前。
“大汉!”衣若雪不悦的喊,依旧想阻止二人的冲突。
“衣若雪。”祝禹铭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安慰的笑了笑,说,“我很能打的,不会有事的。这场争斗,总要进行的。我不能放弃你。”
杨汉宇也笑,“倒是个汉子。可是,觊觎蝴蝶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
“也许我是个例外。”祝禹铭俏皮的对衣若雪眨眼睛,“若雪,我一定会得到你的。”
衣若雪抿唇,沉默。人家双方都谈好了,自己还能怎么搅和下去?


第20章 第一次正面冲突

“来吧。”杨汉宇微微蹲下,摆了个起手式。
祝禹铭咧咧嘴,舌头从唇上舔过。杨汉宇注意到祝禹铭这个小动作,不屑的笑笑,这些小孩子,还停留在故作嚣张的阶段,根本就不足为虑。
祝禹铭自然也注意到了杨汉宇的轻蔑。没有多说什么,右掌高高抬起,左手护在身前,高速的向杨汉宇冲了过去。
杨汉宇脸色微微凝重起来。眼前的小子,倒不似看起来的那样可欺,开场竟然就这样气势凌厉。这一招,很明显是要攻击自己的耳朵。杨汉宇眯起了眼,这小子,也不是草包,还知道要攻击脆弱的耳朵。这一招要是实实在在的打在了自己身上,恐怕耳膜都得破裂,自此再听不见任何声音。当然,自己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击倒的。
杨汉宇退步,身体向左错开,右手铁掌抓住祝禹铭拍向自己耳朵的右掌,左手成拳攻向祝禹铭腹部,祝禹铭立马以护在身前的左臂格挡,拳肉相撞的声音格外惊心。两人同时被巨大的力量震退。
杨汉宇眼中有了兴奋的色彩,“小子,身手不错嘛。”
“还好。”祝禹铭淡淡的看了一眼安静站在旁边观战的衣若雪,“用来保护若雪绰绰有余。”
“哈,口气不小。”杨汉宇不悦的皱眉,凡事只要牵涉到衣若雪,他立马会不顾一切的去占据。“小子,不要太自大,井底之蛙而已。接下来,就接受我暴风骤雨的打击吧!”
杨汉宇说完,双臂高高扬起,一瞬间接近了祝禹铭,狠狠的劈向祝禹铭的头部,仿佛在劈打一颗排球。
祝禹铭矮身,低着头向杨汉宇撞过去,手肘同时击向杨汉宇腹部。
杨汉宇分开双臂,左手擒住祝禹铭肩膀,不让他靠近,右手拦在自己腹部,同时弓起了身子,咧嘴狠笑,铁钳般的的左手狠狠的捏着祝禹铭肩膀,捏得祝禹铭龇牙咧嘴。
祝禹铭右肩轻微抖动,柔若无骨的滑出了杨汉宇的掌控,卸下了杨汉宇的力道,赶紧退至一边,抚着右肩,口中微嘶着气。
“怎么样?”杨汉宇咧嘴,畅快而傲慢的笑,“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看在小蝴蝶的面子上,今天就饶恕了你,但是,你最好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还没结束呢,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会赢呢?”祝禹铭站直身体,修长亦傲慢,“我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
“难道你还想打?”杨汉宇眯起了眼睛。
“当然。”祝禹铭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不会放弃衣若雪。”
杨汉宇冲一旁的衣若雪耸耸肩,衣若雪看懂了他的意思。他说,你看到了,是他自己找死,不关我的事。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衣若雪慌了神,不行,祝禹铭绝对不能出事。他不能做第二个白小渊。而且,看他这样的高傲自负的程度,只怕背景不小,大汉,才刚来到这里,势力还没有站住脚,也不能树立强势的敌人。衣若雪自嘲的笑,还是会忍不住为大汉着想啊,即使自己曾经背叛了他,甚至令他的势力差点土崩瓦解,可是还是不忍心伤害他的呀,毕竟,是自己当做父亲尊重爱恋过的男人啊。
衣若雪奔到二人中间,双臂伸开,做抵挡状,脸色冷凝,“大汉,你不能伤害他,不然我绝不会原谅你。”
杨汉宇收起严阵以待的架势,双臂抱胸,“小蝴蝶,你本来也没有原谅我吧。”
衣若雪眯起眼,“大汉,我不再找你麻烦,你我各走各路,岂不很好?你再重蹈覆辙,别怪我与你不死不休!”
杨汉宇定定的看着衣若雪,看见她眸子里死活也要保护祝禹铭的坚定,心里有些忌惮,也很是嫉恨祝禹铭。可是,衣若雪若真是与自己不死不休,自己是注定要失去她的了。
杨汉宇阴狠的瞪了一眼祝禹铭,“小子,看在蝴蝶的份上,今天就饶过你。可是,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惹毛了我,我谁的脸也不给!”最后威胁的看了一眼衣若雪,转身走了。
衣若雪松了口气,转身面对着祝禹铭,语气很冷,“祝禹铭,你看见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不会接受你的。你还是放弃吧,以免招来无妄之灾。”
祝禹铭无所谓的耸耸肩,痞痞的模样,“衣若雪,我不会输的,相信我。”
衣若雪无语,这男人是太自负还是太傻?
祝禹铭走近衣若雪,手搭在衣若雪肩上,低头,表情严肃,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声音里带着蛊惑与坚定,“若雪,我不会放弃你,你相信我,我可以保护自己,保护你。”
衣若雪怔怔的看着祝禹铭,深情款款,映着雪的光辉,竟使她意乱情迷起来。真的可以,再相信爱情,再追逐幸福吗?恍惚中,衣若雪伸出手,抚上了祝禹铭的脸庞,就是这张稍显稚嫩的脸,坚定勇敢的在追求自己的爱情,一如当初的白小渊。
看着祝禹铭在靠近的脸,和缓缓闭起的眼睛,衣若雪有些恍神,真的可以这样吗?可以吗?
一把推开祝禹铭,衣若雪有些狼狈的退后,“祝禹铭,你走吧,我们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祝禹铭笑,很魅惑,“衣若雪,你对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不是么?那么,我更不会放弃了。”
衣若雪淡淡的说,“不要感觉良好了。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要再试图靠近我。”
祝禹铭咧嘴,“难道我说错了吗?”
衣若雪气怒,却说不出否认的话,自己,真的开始喜欢他了么?不,不是的,不行的。不能给别人带来灾难,和杨汉宇的纠葛,就止于两人之间吧,何必牵扯上他人?衣若雪抬头,死死的盯着祝禹铭,一字一句的说,“是的,我衣若雪,不喜欢祝禹铭,也绝不会接受祝禹铭。听清楚了吗?”
祝禹铭敛起笑容,一本正经,说,“我不信。我自己会感觉。”
衣若雪不悦的撇嘴,“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一意孤行。”说罢,转身离开了。
祝禹铭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衣若雪的背影挥挥手,大声喊,“衣若雪,下次再见啦。”
衣若雪顿了顿,没有回头,径自走了。
祝禹铭笑了笑,也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身后是纷纷扬扬的细小雪花,模糊了两人的背影,打斗的痕迹被白雪覆盖,天地一片苍茫,宁静安详。
祝禹铭伸展开双臂,迎接天地的精灵,脑海里还回想着刚刚与杨汉宇的战斗。他的确很强,可是必须要坚持,绝不能放弃衣若雪。握拳,祝禹铭深吸了一口气,衣若雪,请安心的站在我的身后,我会保护你,至死。
大踏步向前,雪地里深深的脚印,一如祝禹铭坚定的决心。为爱,坚守。


第21章 开学的“惊喜”

春节过后,难得的,祝禹铭和杨汉宇都没有来找衣若雪的麻烦,让她过了一个安逸宁静的节气。春节过后第二天,孟帆就找上了门,自此赖在了衣若雪的小公寓里,等着不久后的开学。
在孟帆面前,衣若雪对杨汉宇的事情绝口不提,杨汉宇也极有默契似的没有再找上门,新的学期,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就这样静静的来到了。而衣若雪,还好像没有感觉到高考的紧迫,仍然按照自己的节奏,过着自己的生活。
开学那天,衣若雪和孟帆一起走进学校,就觉得十分异样。太多人,看着她的眼光,带着不屑与恐惧。衣若雪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在意,和孟帆一路前行,打算先去报到,然后回宿舍把东西搬去自己租住的小公寓。
然而,走到半路,衣若雪就被杨紫鸢给拦了下来,泪眼朦胧的小女孩,拉着衣若雪的手,一连串的问,“衣衣,衣衣,那不是真的是不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一叠声的问话搞得衣若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安抚的握住杨紫鸢的手,衣若雪柔声问,“怎么了,紫鸢?发生什么事了?什么事不是真的?”
“衣衣呀。”杨紫鸢瞪大了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你还不知道么?在布告栏那边,有人乱贴东西,说你是杀人犯!!”
“什么?!!”孟帆气得跳脚。
“是吗?”衣若雪眯起了眼,拉住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孟帆,自己心里的火气却也是压不住的往上冒,“哪里的布告栏?”
“还有哪里呀?学校每一个布告栏都贴了,现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连大学部和初中部估计都知道了。”杨紫鸢不满的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讨厌,造这种谣来中伤你。”杨紫鸢翘起了小嘴。
“没有。”衣若雪沉默片刻,对杨紫鸢轻声说,“她没有造谣。是真的。”
“啊?”杨紫鸢脸色刹那苍白,“衣衣,你说笑的是不是?你怎么可能是杀人犯?你是好人呀,第一次遇见我就知道你是好人呢。”
孟帆冷眼看着杨紫鸢,“杀了人就不是好人了吗?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孟帆。”衣若雪制止了孟帆的冷言冷语,看着愣愣的杨紫鸢,叹了口气,打算离开此地,去布告栏看看所谓的告示。
“老大,让我去调查,我绝对不会放过躲在暗中的黑手的。”孟帆愤愤的说,对衣若雪受到这样的待遇十分气愤。
衣若雪摇头,这次的事情,她大概知道是谁了,上次,阮晴芳威胁的话语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她竟然真的敢付诸行动啊。那样骄横跋扈却绝对是被保护得好好的千金大小姐,怎么敢置自己的话语于不顾而将这些事公开呢?难道,自己真的看走了眼,阮晴芳,真的是毫无原则的去伤害么?
叹息,衣若雪不允许孟帆去做什么伤害别人的事。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失了锐气,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能风平浪静最好了。
越过杨紫鸢,衣若雪手臂环胸,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去,身边被扔下的女孩,站在原地,呆呆的,像孤立无援的小兔,可是终究,这孩子也是要离自己而去的啊。
孟帆撇撇嘴,跟在衣若雪身后,看着前面瘦削笔直的背影,心疼的感觉肆无忌惮的蔓延。衣老大,这个习惯了寂寞冷清的女子,所怜爱的小孩,就要这样放弃她么?
“衣衣……”小小声的,委屈的叫唤,从身后传来。
这样轻轻的声音,却让衣若雪身躯一震,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衣衣。”杨紫鸢跑上前,拉住衣若雪的衣袖,可怜兮兮的模样,咬着唇,期待着回音。
“紫鸢啊。”衣若雪叹气,“你现在还希望我怎么样呢?”‘
“衣衣,对不起。”杨紫鸢低头,“我不该怀疑你。你是好人,这是我一直认定的事实。所以,不管你的过去是什么样,我只知道,现在的衣若雪,是我杨紫鸢的好姐妹,是个好人。”
“紫鸢。”衣若雪心里颤了一下,“你是个好孩子,我不想影响你的生活。”
“不是的。”杨紫鸢拼命摇头,看着身边经过的鄙视的眼光,“是他们不懂你的好,而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你。那是我的损失。”
衣若雪笑了笑,杨紫鸢终究选择了站在自己这边,说不开心是骗人的。
“紫鸢,你自个儿做自己的事吧,我和孟帆去布告栏看看。”衣若雪说道,不想让杨紫鸢跟自己一起承受异样的眼光。
“衣衣,你一定要坚强哦。”杨紫鸢点点头,转身往校门方向走去。
“走吧。”衣若雪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笑容,冷冷的唤孟帆,一起向布告栏行去。她倒要看看,这位神秘的揭秘人都说了些什么。
站在布告栏前,衣若雪握紧了拳头。
布告栏上,将“故意伤害罪”改成了“杀人”,不知道打哪儿挖出来的一张衣若雪入狱的照片,而后全是布告人的危言耸听,什么杀人犯进入贵族校园啦,不利于学术风气啊,不利于师生人身安全啦之类的,完全把衣若雪说成一个人间败类,任谁看了也会火冒三丈,更何况是脾气本来就还没磨练好的衣若雪。
衣若雪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不停的喘息,深呼吸。
孟帆在旁边骂骂咧咧,一拳捶在布告栏的铁柱上,眼睛气得血红。
“衣老大,你这次说什么都拦不住我。我不把那个贱人揪出来,我就对不起你,对不起众家兄弟!”孟帆恨声说道。
衣若雪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说,“那就去查吧。怎么?我现在修身养性了,大家都以为我是没爪子的猫了?”
看着衣若雪眼里闪着熟悉的疯狂与嗜血,孟帆满意的笑了,“现在的你,才像是衣老大嘛。干嘛把自己伪装得那么柔弱安宁啊。”
衣若雪一怔,自己这是怎么了?被碰触了底线,所以嗜血因子作祟了么?摆摆手,衣若雪接着说,“你私下里查吧,不要闹大了。查到是谁也不要声张,不要做什么伤害她的事。”
衣若雪心思辗转,这个人,是阮晴芳吗?若是的话,看在祝禹铭的面上,也是不能伤害她的,至少二人青梅竹马,祝禹铭那么帮自己,自己也不能把他的“妹妹”给怎么怎么了吧……
“老大!!”孟帆恼火的看着衣若雪,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温和呢?这还是自己认识的衣老大吗?
望着孟帆,衣若雪没有开口说话。
凡事无愧于心吧。既然已经与过去割断联系,做一个平凡的衣若雪,就不要把蝴蝶刀衣老大的那一套带到明英学院来了,只是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吧。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是这样惹到自己头上来,也是没办法委曲求全的。
衣若雪在心里把自己的为人处事之道细细想了一遍,决定还是先查查是谁在捣鬼,至于怎么处理这件事,还得好好想想,幕后操纵者也不可能按以前道上的规矩来办。现在主要是,这件事造成的恶劣影响该怎么解决?自己还要继续在这学习生活下去,不可能就一直顶着个“杀人犯”的头衔过日子啊。
要怎么办呢?这件事,也不能以铁血手段来解决,也许只有校长有办法帮自己的忙,衣若雪思索着,什么时候去找找校长,请她帮帮自己吧。


第22章 请你依靠我

祝禹铭找到衣若雪的时候,满头大汗,一脸焦急。
彼时,衣若雪正抱着一本厚厚的小说,坐在学校后山的小山坡上,闲适安雅的看书,脸上没有祝禹铭以为的忧愁或者愤怒。
看见祝禹铭走近,衣若雪没有任何言语,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甜甜的,这个男子,是真的把自己放在心里,想来是知道了杀人犯事件,却还是一门心思的担忧,也是个好人呀。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示意祝禹铭坐下。
祝禹铭有些惊讶,当然还是抓住衣若雪难得的温和坐在了她的身边。
“若雪,你没事吧?”祝禹铭迟疑着,担忧的问。
“没事。”衣若雪展颜一笑,这难得的笑容瞬间迷了祝禹铭的心神。
“发什么呆呢?”衣若雪嗔怪。
祝禹铭回过神来,傻傻的笑笑,没有说话。
“你不问我是不是真的么?不后悔喜欢我么?”衣若雪怅惘的说。
祝禹铭摇头,“你愿意自然会告诉我,不愿意我问也没用。可是我对你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祝禹铭,你是个好人。“衣若雪感叹。
“嘻嘻,那你就嫁给我嘛,不要总是拒绝我呀。”祝禹铭抓住时机,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追求。
叹气,衣若雪无奈的摇头,“祝禹铭,你那天不是看见大汉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祝禹铭追问,“我看得出来,你也并没有接受他,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我难道比不上那个大个子?”
“小男孩呀,不是比不比得上的问题。”衣若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太苍老了,没有激情去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哎,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总之,你放弃我吧。”
“我不是小男孩!”祝禹铭抗议,“难道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缘由?你不能接受姐弟恋?”
失笑,衣若雪无奈的睨了一眼祝禹铭,“你想得太远了,不是这样的。我还没老到那么古董。”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祝禹铭你不依不饶的接着追问。好不容易衣若雪有好脸色了,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当然要搞清楚。
衣若雪显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闭上了嘴巴,不再开口。
祝禹铭无奈,双手撑在地上,仰望着万里晴空,心里颇为阴霾。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自己毫无原则的选择相信衣若雪,这样,还是走不进她的心里么?她的心,到底是什么打造的?为什么可以这样坚固?
衣若雪,你一定没有认真爱过吧?不然你怎么能够如此冷静的去拒绝去回避爱情?
“为什么你们都这样说?”衣若雪突然开口,有些疑惑有些难过。
“嗯?你说什么?”祝禹铭坐直身子,问。
“为什么都说我没有爱过?”
“啊?我刚刚说出口了么?”祝禹铭有些尴尬,还以为是自己心里的疑惑,原来不知不觉的就说出来了呀?
衣若雪点头,依旧等着祝禹铭的答案。
清了清嗓子,祝禹铭决定好好跟衣若雪剖析一下自己的爱情,希冀得到衣若雪的回应。
“若雪。”祝禹铭开口,“你知道爱情是什么样的吗?”
衣若雪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祝禹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爱情呀,当你爱上一个人,你会忍不住想亲近她,想得到她,想独占她的美好。”
衣若雪示意祝禹铭接着说下去。
“就拿我来说吧,在爱上你以前,我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的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对别人的爱情也不屑一顾。可是当我遇上你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保护你,想顾及你的感受,想要你开心快乐幸福。甚至,当再得到别人的告白时,我不再是骄傲的离开,而是含蓄温和的告诉对方我的拒绝,我只是想告诉你,真正懂得爱情之后,你会懂得尊重所有的爱情。”
“所以,你认为我没有爱过的理由是,我不懂得尊重爱情?”衣若雪淡淡的反问。
“是的。”祝禹铭干脆的回答,“你从来没有顾忌过我的感受,你的拒绝冷淡而直接,从来不考虑别人会不会受伤。”
“是吗?”衣若雪嘲讽的勾起了嘴角,自己拒绝得冷淡而直接难道不是为了保护他吗?让他死心才不会受到伤害。
“若雪,你不要用这种表情。”祝禹铭忐忑的说,“我只是说自己的感受而已,你要是觉得没有道理可以不必理会,不要放在心上。”
“祝禹铭,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顾忌你的感受?”衣若雪有些愤怒,难道自己这样隐瞒着保护着他,不是在顾忌他的感受吗?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有顾忌我的感受吗?”祝禹铭大喜过望。
“我不是这个意思。”衣若雪头疼的反驳。
“那么,就请你诚实的告诉我理由,我不想莫名其妙的就被判出局。”祝禹铭正色的看着衣若雪,诚恳的要求。
“这叫我怎么说。”衣若雪无奈。
“是因为大汉么?”祝禹铭突然开口的问话,吓了衣若雪一跳。
“布告栏里,说起的事,是真的吗?”
衣若雪叹气,不是说不会问吗?怎么突然又问起了?难道男生也有这么敏锐的第六感吗?
“若雪,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查到的。我只是不想这样对你。”祝禹铭接着说。
睨了一眼祝禹铭,衣若雪躺倒在草地上,望着天际的白云,思绪纷乱。
时间过去好久,就在祝禹铭以为衣若雪不会再开口时,衣若雪幽幽的开启了话头。
“祝禹铭,你知道其实我是很感激你的吗?”衣若雪也不等祝禹铭回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布告栏里其实说得没错,我是坐过牢,故意伤害罪,我伤害的,就是那天你看见的大个子。”
“他叫杨汉宇,道上绰号大汉。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我是他带出来的。”
“我叫蝴蝶刀衣老大,想来那天你也听见孟帆这样叫我了。”
“我10岁就开始混,一直跟随着大汉,从来没有生出过背叛的念头。直到白小渊的出现。你也知道白小渊是谁了,他死了,是被大汉打死的。”
“也许你说得对,我从来没爱过,我想要跟小渊一起离开,也许只是感动他对我的无私付出。”
“可是我没想到这样竟给小渊带来灾祸。”
“祝禹铭,你知道吗?我遇上大汉的时候,他已经近三十岁了,我才十岁,我一直把大汉当做父亲。你能想象,当我知道大汉喜欢我的时候,我的感受吗?甚而,我还是在他把小渊打死的时候知道的。”
“呵呵,天哪,我当时真的是要疯了。小渊,多么善良的孩子啊,为了我而失去了生命。所以,我就一门心思的去找大汉复仇了。其实,当时想的是,为小渊报仇之外,还有,大汉背叛了我对他的感情,背叛了我对父亲的信仰。”
“所以,我竟然想杀了他。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疯狂。可惜,我输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竟然是大汉来送我进监狱。”
“所以,我也亲手把大汉送进了监狱。”衣若雪凄凉的笑起来,“呵呵,是呀,大汉的底子多清白呀,可是我只有随便告诉警方一两点,再给点证据,就足够大汉把牢底坐穿了。可是,一笔归一笔,我只是把小渊的死因告诉了警方而已。大汉,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背叛他吧。呵呵。”
“我坐了四年牢,出来了,大汉竟然也跟着出来了。他是打定主意要纠缠着我,不死不休了。”
祝禹铭心疼的抱起衣若雪,擦掉她无意识滑落的泪水,衣若雪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双眼有些无神,落在祝禹铭脸上,接着说,“所以,祝禹铭,你何必趟进我这滩浑水?”
“若雪,不是这样的。”祝禹铭心疼的说,“请你相信我,我不怕大汉,我可以保护你。我知道了,你是怕我重蹈白小渊的覆辙,可是不会的,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我自己。”
“若雪,我跟白小渊不同,我有能力保护好我们两个人。”
衣若雪推开祝禹铭,站起来,一言不发的打算离开。
“衣若雪,你就不能拿出些勇气,拿出些锐气吗?”祝禹铭站在原地,气急的叫,“你当初可以混出个蝴蝶刀的名号,现在连放手搏一回爱情的勇气都没有吗?难道只是四年牢,就把你变得如此懦弱了吗?”
衣若雪怔住,内心情绪翻滚。
“衣若雪,我再说一次,请你相信我,依靠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和我自己受伤!”


第23章 终成正果

衣若雪走进教室,感觉到同学们异样的眼光,神态自若的坐回座位,拿出一本教材貌似认真的翻看起来。
感觉眼前光线一暗,衣若雪抬起头来,就看见阮晴芳倨傲的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唇角带着不屑。
“衣若雪。”阮晴芳开口了,“你一定在怀疑我吧?无所谓,不管是我还是别人干的,我都由衷的高兴。哼,像你这种坏女人,凭什么跟我抢铭?还是回到你自己的黑暗之路上去吧,不要到明英学院来瞎掺和!”
衣若雪缓慢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眼神慵懒却隐着犀利,“阮晴芳,你做什么我管不了,我做什么,你也没权利管。OK?”
阮晴芳手指着衣若雪,嘴唇哆嗦着就是不知道说什么,恨恨的瞪了一眼,撂下一句“走着瞧!”转身离开了。衣若雪看着她的背影,像一只好斗的斗鸡,为自己的联想忍俊不禁。
缓缓坐下,衣若雪锁紧了眉头,不是阮晴芳做的吗?那,还有谁?
这是,孟帆冷凝着一张精致的脸庞走了进来,愧疚的站在衣若雪面前,“对不起,衣老大,我实在没有头绪来查出做这件事的人。”
“没关系。”衣若雪温和的笑,示意孟帆坐下,“你初来乍到,既没有熟悉的人手,也不了解身边的这些人,查不出来很正常。”
“可是,衣老大……”孟帆欲言又止,显得很是沮丧。
“我知道你很想保护我。”衣若雪莞尔,“可是,我没有那么脆弱,别忘了,我可是蝴蝶刀啊。”
孟帆喜出望外的抓住衣若雪的手腕,“衣老大,你要重出江湖了吗?那太好了,我立马着急兄弟们,跟你一起征伐天下。”
“征伐天下?”衣若雪愕然,摇头,“不是,我没有打算重出江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并不是谁想捏就捏的软柿子。”
“咳咳,那个谁。”两根手指捻住孟帆放在衣若雪手腕上的“脏手”,“麻烦你不要吃我家若雪的豆腐。”
“你!”孟帆豁的站起来,双目喷火的看着吊儿郎当靠在衣若雪座椅上的祝禹铭,“你这不要脸的痞子,你才不要在口头上占若雪的便宜。”
“什么口头上啊?”祝禹铭看似很不在意的把手搭在衣若雪肩上,“若雪已经答应做我的女人了。”
“什么?”孟帆脸色大变。
衣若雪腾的站起,狠狠扣住祝禹铭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语气阴森,“玩得很开心是不是?”
“哪里……哪里……”祝禹铭讪讪的抽回手。
“有些人啦,就是脸皮厚,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就想……”孟帆语气凉凉的落井下石,不待他的话说完,衣若雪就打断了。
“不过,他说得没错。”衣若雪冷静的回答,“我确实答应做他的女人了。”
“听到没?听到没?若雪都承认了,她是……”祝禹铭洋洋得意,突然转过脑筋,“什么!什么!若雪,你刚刚是说,你答应做我的女人了么?真的?”
孟帆撇了撇嘴,很不屑看这个脑筋秀逗的男人耍宝,无趣的走开了。想不通啊,衣老大挑挑拣拣这么久,就选了这么个货色。
“若雪,若雪,你刚刚不是开玩笑的吧?”祝禹铭满脸喜色,双手抓住一位衣若雪的肩膀摇晃,还伸手摸了摸衣若雪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干嘛?”衣若雪无奈,“不想要?好啊,那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好了。”
“不是不是。”祝禹铭连连摇头,“我求着不得那。可是,若雪啊,你答应人家的方式可不可以直接点?居然是对孟帆说,我可是男主角诶,居然是间接知道……”祝禹铭语气中颇为不满。
“怎样?你敢对我指手画脚?”衣若雪挑眉。
“不敢不敢,老婆大人,我一定唯你之命是从。”祝禹铭嬉皮笑脸的,又把手放在了衣若雪肩上。这次衣若雪瞥了他的手一眼,没有说什么,默许了他的亲密动作。
阮晴芳狠狠揪着自己的衣角,气得牙痒痒。
晚上,衣若雪噙着难得的笑意走进宿舍。
张晴暧昧的朝着衣若雪挤眉弄眼,大咧咧的取笑,“若雪呀,真是春风得意马蹄轻哟,你看看,你看看,脸上都带着笑容呢。”
衣若雪回给张晴一个含蓄的微笑,并不掩饰自己被人呵护的幸福感。卫雅雅走到若雪身边,怯怯的拉住衣若雪的手,嗓音细细的祝福,“若雪,恭喜你呀,祝禹铭很优秀,你要牢牢把握哦。”
坐在书桌旁边看书的孟亚珠“碰”的合上厚厚的书,发出很大的声响,黝黑的皮肤上蕴着难以察觉的怒意,不发一语,自顾自的爬上床睡觉了。
衣若雪望着上床,若有所思。
一夜无话。
翌日,衣若雪叫过孟帆,在他耳边低低的嘱咐了几句,孟帆脸色不善,点点头离去。
祝禹铭揽住衣若雪,问,“老婆大人,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衣若雪摇摇头,还是不想让祝禹铭介入灰色地带。
“若雪,看着我。”祝禹铭扳过衣若雪的箭头,无比真诚的看着她,“我是真的很想保护你,不要把我隔绝在你的世界之外。”
衣若雪怔怔的看着祝禹铭,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与甜蜜。
“只是叫孟帆去调查一下谁可能是爆我隐私的人。”说完,衣若雪不自在的绕过祝禹铭,坐下。
祝禹铭咧开嘴,无声的笑,我的若雪,慢慢学会相信和依赖我的。
“若雪,你放心,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保护你,照顾你的。”祝禹铭无比虔诚的承诺。
衣若雪点点头,红霞染满了整个脸庞,没有说话。
气氛正当暧昧的的时候,孟帆风风火火的插进来。
“老大,老大。你没猜错,那个人确实有问题。”
衣若雪站起来,脸色凝重,瞥了一眼祝禹铭,拉着孟帆就要往外走。
“等等。”祝禹铭拦住衣若雪,“我也要听。”
“祝禹铭……”衣若雪不悦。
“不管,我说了要保护你的,怎么可以什么是都丢给孟帆一个人,是不是?让我也出一份力嘛。”
衣若雪叹气,服软的带着孟帆和祝禹铭一起走出教室。
孟帆盯着祝禹铭,脸色不善,双拳紧握,大有大打出手的倾向。
“孟帆。”衣若雪握住孟帆的拳头,摇了摇头。
“哼!”孟帆气愤的扭开头。
“我又哪里招惹你了?”祝禹铭哭笑不得。
“你还好意思问!”孟帆气呼呼的开口,“都是你拈花惹草,老大才会被搞。”
“你说什么?”祝禹铭恶狠狠的拎住孟帆的领口,“是什么人干的?”


第24章 潜伏

孟帆吐出一个名字后,衣若雪陷入了沉默。而祝禹铭则满脸震惊,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是她呢?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孟帆怒气冲天,“你觉得自己就很了解别人怎么想么?”
“她不一样。”祝禹铭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我们一直处得很好,她也把我当哥哥一样尊敬。她是个善良淳朴的女孩子,一心只想学习而已。”
“切,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难保她不是个心机重的女子。”孟帆冷嘲热讽。
“够了,不要争了。”衣若雪深深的看了一眼祝禹铭,他如此的维护她,相信她,当知道自己被欺骗的时候是愤怒还是宽恕?“孟帆,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会儿。”
孟帆撅起来嘴,一脸不满,“老大,我到现在都没闹明白你为什么选择了他啊?”
衣若雪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孟帆悻悻的离开了。
“我和她之所以认识,是前两年一个人出门旅游的时候。”祝禹铭幽幽的开口,“我喜欢一个人的冒险。”
苦涩的笑了笑,祝禹铭接着说吗、,“但是那次的冒险,却是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去爬山,那座山很陡峭,甚至没有人迹踏出的小路,真的算得上是劈荆斩棘了。我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征服,但就是那一次,我从山上跌了下来。幸好爬得还不高,不然还真得摔死了。”
“是她救了我。”
“山里的孩子,很早就要做很多事情了。她也是,所以命大的我碰上了出门采药的她。说起来,她的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说到这里,祝禹铭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竟然一个人把我这大男人背回了家里。她父亲是她们那里唯一的大夫,用的也是山里的草药。就这样,我留在她家里调养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看得出来,她很单纯,扑闪着大眼睛,一直‘哥哥’、‘哥哥’的叫我,为我熬药。”
“在学校遇见她还真的是出乎意料。她确实很优秀,来自高原大山的孩子能考进明英学院实在是难得,几率太小。所以,她一直很努力,一门心思的扑在学习上。若雪,她真的不是个坏女孩,请你不要伤害她。”祝禹铭诚恳的请求。
衣若雪脸上有些差,隐藏住眼底受到伤害的酸楚,语气淡淡的,“我伤害她?我是杀人犯?我是钢铁战士?”说罢,起身离开了。
祝禹铭惊觉失言,想拉住衣若雪,衣若雪却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世界如此大,社会如此复杂,人的类型千变万化,总有那么一种人,精于计较,攻于心计,善伪城府。
孟亚珠便是这样的女子。
她来自青藏高原上一个偏远的旮旯,但由于父亲是当地唯一的大夫,家境也还过得去。可是,她的心是翱翔的鹰,想要飞出这个小旮旯,终于进入了明英学院。明英学院,既然当得上是贵族学院,在那个小山村算得上凤凰的女子,来到这里像是一只土鸡。她是个既高傲又自卑的女子,如何能容忍这样的落差?她宁愿吃得差一些,也要穿作精致,一步步靠近上流社会。
她成功了,没有人知道她家其实不富裕,人人都当她是高原上飞出的高贵凤凰。她甚至幸运的遇到了当初救下的“哥哥”,知道“哥哥”的优秀,“哥哥”的阶级,畸形的占有欲便充斥整个心房。但她懂得隐忍,“哥哥”一天没找女朋友,她就一天不急着摊牌,何必将自己变成女生公敌?反正哥哥连那么漂亮的阮晴芳都看不上,也不担心谁能偷走哥哥的心。
可是,衣若雪是个变数。
这个清冷秀丽的女子,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她是她的威胁。
果不其然,哥哥看上她了。
她苦心潜伏,一个个拔除对自己有威胁的女子,只有这个衣若雪,她虽然感觉到了威胁,也暗地里想向她下手,像对付以前那些女孩一样迫使她们放弃哥哥。可是,没想到,衣若雪竟然是个硬茬,难以对付。
逼不得已,只好挖人隐私,迫其离开。
是的,没错,就是她孟亚珠调查出衣若雪的过往,并公诸于众。她要衣若雪没脸待下去,她要衣若雪离开明英,从而离开哥哥。
她用尽心机手段,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从来没想过“物极必反”、“一物克一物”。她一直在自己向上的路上努力攀爬。
祝禹铭找到孟亚珠的时候,她正坐在图书馆背面的山坡上晒着太阳,膝上摊着一本厚厚的《西方哲学史》。
“小珠,衣若雪的事,不是你做的吧?”祝禹铭笑着,尽量温和的询问。
“当然不是。”孟亚珠讶然的抬起头,看见祝禹铭,笑得如高原上的暖阳和煦。“哥哥就为了这个来找我吗?”
“呃,不是。”祝禹铭在孟亚珠身边坐下,“好久没有跟小珠妹妹聊天了,今天正好来看看你。”
“谢谢哥哥。”孟亚珠甜甜的应道,心里却有些难受。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衣若雪,是在怀疑我了吗?
“小珠啊,最近学习怎么样了?压力大吗?”祝禹铭关切的问。
“还好,能够应付。”
“嗯,好好加油,高考过后哥哥带你去大连,让你看看不同于高原的大海景色,你一定会很喜欢的。”祝禹铭鼓励说。
“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可给你记着呢。”孟亚珠眨眨大大的眼睛,俏皮的回答。
“那当然。”祝禹铭莞尔,“那么,你好好看书,我就不打扰你的,先走了哈。”
“好,哥哥再见。”
祝禹铭走后,孟亚珠合上书,唇角溢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眉头紧锁。
“小姐。”陌生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请问你是孟亚珠小姐吗?”
孟亚珠回头,看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留着板寸,浓眉大眼,个头差不多一米九,表情紧绷但努力做出和善的模样。
“我是。”孟亚珠点头,疑惑着男子找他干嘛。
“孟小姐,有人要见你,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可以吗?”男子蹩脚的说着礼貌用语。
“什么人?”孟亚珠心生紧觉,警惕的瞄着四周,打算一有不对就大喊救命。
“我没有恶意。”男子和蔼的说。
“我不去!”
“你……”中年男子脸上狠厉之色一闪而过,伸手抓住孟亚珠,“对不起,我必须把你带去,否则会受到惩罚。”
“你敢绑架?”孟亚珠奋力的挣扎,想挣脱男子的钳制。
“很抱歉,如果你不合作的话,我也不得不如此了。”男子铁臂揽住孟亚珠肩头,强制性的带着她离开了学校。
而另一头,孟帆遍寻不着孟亚珠,懊丧的回报衣若雪。
“对不起,老大,孟亚珠不见了。”
“不见了?”衣若雪和祝禹铭异口同声的惊诧道。
“是的,我找遍了整个学校,就是找不到她。”
“怎么可能?我今天才见过她,怎么一瞬间就会消失?”祝禹铭难以置信,“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衣若雪蹙眉,“没有任何关于她行踪的线索吗?”
孟帆无奈的摇头。


第25章 宽恕是美德

“我知道了。”衣若雪站起来,面露焦急。“一定是大汉!”
“什么?大汉?”孟帆惊声道,“大汉什么时候到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他没为难你吧?”
“我没事。”衣若雪淡淡一笑,“现在,还是先去找孟亚珠吧。大汉下手,可是毫不留情的。”说完,瞥了一眼祝禹铭,带着孟帆,边走边试图打电话给大汉。
“若雪。”祝禹铭跟上来,“谢谢你。”
“不必。”衣若雪冷冷的回答,“我只是不想再因为我自己而使别人受到伤害,即使是孟亚珠。”
祝禹铭脸色一滞,讪讪的苦笑,“若雪,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见衣若雪不答腔,祝禹铭再接再厉,“若雪,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也没有觉得你是坏人小珠是好人。我只是觉得小珠不是那样的人。那天是我说话太急,没经过考虑,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好了。”衣若雪冷淡的开口,“不要啰嗦了。我对你是怎么想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要去救你家单纯的小妹妹了,别耽误了时间。”
“我跟你们一起去。”祝禹铭嬉笑着。
衣若雪正打算拒绝,却在这时,电话打通了,听筒里传来大汉的声音,带着些许惊喜,“小蝴蝶,你居然给我打电话,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废话少说。”衣若雪打断大汉的话,“你在哪里?我有事找你。”
“当然,当然,随时欢迎。正好我有惊喜要给你。”大汉说着,“我这里比较偏僻,你恐怕找不到,我叫人过去接你吧。”
“我在明英学院门口。快点,我赶时间。”衣若雪说完,挂断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一辆跑车停在了衣若雪等人面前,之前挟制孟亚珠的中年男子走下车,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小姐。”并为她打开了车门。
衣若雪点了点头,自顾自打开前排车门进去,在车窗对外面站着的两个大男人说,“你们,坐后边。”
中年男子刚坐进驾驶座,衣若雪就开口了,“格桑,开快点。”
“是的,小姐。老大也很想见到你。”名叫格桑的男子一脚踩下油门,跑车便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很快,车子就在一处荒废的旧厂房停下了。
衣若雪下了车,快步走向厂房。杨汉宇就站在厂房门口迎接衣若雪。见到衣若雪,咧开了嘴笑,不待他说话,衣若雪已自顾自的冲进了厂房。
杨汉宇连忙跟上,当看见衣若雪看着厂房内绑在木椅上的女子发呆时,自以为做对了事的杨汉宇笑容有些谄媚的说,“小蝴蝶,这个女人污蔑你,我把她抓来了,任你处置。”
“大汉。”衣若雪清冷的叫,“你应该知道,我不希望任何人再因为我而受伤。”
杨汉宇敛起笑容,“你也知道,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
衣若雪置若罔闻,走过去便要解开孟亚珠身上的绳索。孟亚珠一言不发,看着衣若雪,一脸怨毒。
衣若雪叹气,看着孟亚珠,“孟亚珠,要抢男人就要明刀明枪,背后使手段是最下乘的。”
“不用你教训。”孟亚珠尖声道,“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你要怎么报复我,我都无所谓。”
衣若雪还未及说话,孟亚珠突然惊天动地的哭起来,梨花带泪,楚楚可怜。
“哥哥,救我!”
衣若雪回头,果不其然,祝禹铭正一脸焦急的走进来。
祝禹铭狠狠的瞪了杨汉宇一眼,这个男人,既跟自己抢女人,还绑架自己的妹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连忙走到孟亚珠身边,温声安慰,“小珠,别怕,我会救你的。”
“嗯。”孟亚珠轻轻的应声,一副温婉模样。
祝禹铭伸手解开孟亚珠的绳子,甫一得到自由,孟亚珠就扑进祝禹铭的怀里,啜泣起来,好不可怜。
祝禹铭拍着孟亚珠的肩膀,轻声安抚孟亚珠的情绪。
衣若雪垂下眼帘,走近杨汉宇,“孟亚珠,我就带走了。至于你,我不会做你的女人,这点希望你看清楚。”
杨汉宇这次倒没有情绪失控,只是很冷静的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铲除阻碍在你我中间的人。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做我羽翼下的女子。”
“好了,现在我们不说这个。我先把孟亚珠带走。”衣若雪说着,往外走去,却突然又折过身,对着杨汉宇冷笑,“大汉,其实你心里挺感激孟亚珠吧?你不能这么对我,有人帮你将我逼上了绝路,正好可以让我不得不回到你的身边。是不是?”
杨汉宇摸了摸自个儿的光头,并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衣若雪神色有些黯然,丢下一句,“我会考虑跟你回去,但不是做你的女人。”
祝禹铭带着孟亚珠正往着门口走去,听到衣若雪这句话,脸色大变,正待要回头询问衣若雪,孟亚珠却逮着他的袖子,可怜兮兮的眼神往着他。
祝禹铭叹口气,心想,若雪的事回头再说。现在孟亚珠受到了惊吓,还是先安抚她,把她送回家吧。
衣若雪随后也走出了厂房,玉手在额上成搭棚状,挡住刺眼的光线,仰望天空,这片自由的天空,这么快就要塌陷了么?
摇头,衣若雪看着小鸟依人般躲在祝禹铭怀里的孟亚珠,对祝禹铭说,“你送她回去吧。”
“那你呢?”祝禹铭担忧的问。
“我无妨,还有孟帆陪着我呢。”衣若雪看着孟亚珠,汲汲于虚荣心的女子,眼中闪过怜悯。随即叫上孟帆离开了,留给祝禹铭一个白衣胜雪的清冷背影。
走在河堤上,孟帆终于开口打破这许久的沉默。
“老大,为什么轻易放掉孟亚珠?你不恨她吗?”
“恨?谈不上恨。是我自己选择了隐瞒,而谎言,总有一天会拆穿。只是这个女孩子,人生的路,恐怕越走越错了。”
“你还在为别人担心?”孟帆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自己都这样了,自身难保了,还去担心害你的人。”
“我没有为谁担心,只是纯粹感慨而已。”衣若雪长叹一口气,“我早该想到有这一天的。老天还没折磨够我,怎么会让我轻易过上好日子?”
孟帆听得心里一酸,宽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老大,不要气馁,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是吗?”衣若雪喃喃自问,不再说话。
孟帆重重的点头,也不管衣若雪看没看见。
此时的衣若雪,莫名的想起一首歌:

夜夜陪著你的海
心情又如何
灰色是不想说
蓝色是忧郁
而漂泊的你
狂浪的心 停在哪里
……
听 海哭的声音
叹惜著谁又被伤了心
却还不清醒
一定不是我
至少我很冷静
可是泪水
就连泪水也都不相信
……


第26章 代价是很大的,效果是卓著的

衣若雪最终决定离开明英学院,尽管蒋校长已经在全校发布通告说学院并不计较学生的过去,只要自己一心学习并不再犯错,学院完全可以接受知错能改的学生。可是,衣若雪终究还是决定离开。一个人的生活是需要自己适合的方式的,勉强自己的生活方式永远不能快乐也不是真正的跳脱。
既然如此,就离开吧,去过适合自己的生活。
对于杨汉宇来说,衣若雪的决定他无疑是最开心的。只要衣若雪离开她自以为是的世界,回到属于这条两人同在的道路,他甚至愿意继续等待,像以前一样和平的生活,只要衣若雪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不企图离开。
可是,对于祝禹铭来说,这无疑是个无法接受的结果。好不容易得到衣若雪的认可,才刚刚成为衣若雪男友,才不过几天功夫,衣若雪就要离开,怎么可以?
祝禹铭独自找上了杨汉宇,开门见山,希望杨汉宇放弃衣若雪,给衣若雪自己想要的生活。何苦强求。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可是,杨汉宇何时能够听情敌的劝说就奇怪了,他是冷酷狠戾的黑道王者,是我行我素的大男人。自然对祝禹铭的大道理置若罔闻。
杨汉宇嗤笑一声,不以为然,“你是白痴吗?我要是会放弃小蝴蝶,早在四年前我就这么做了。还要你来教训。好了,看在小蝴蝶的面上,我不想再来一次白小渊事件让她更恨我。你走吧,这次我不为难你。你也不要再来烦我,否则,我不会轻饶你!”
祝禹铭挠头,脸色严肃,说到,“这样吧,我们赌一场如何?如果你输了,就放弃若雪,不再纠缠她。如果我输了,我也不再干涉你,不再纠缠若雪。怎么样?“
“跟我打赌?”杨汉宇玩味的笑,“有意思。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知道我在道上的盛名吗?”
祝禹铭摇头,“我不知道,但是这是一场捍卫爱情的战争。是男人的话,就不要退缩。”
杨汉宇摸了摸下巴,审视着祝禹铭,“要不是处于敌对关系,你这小子还挺对我胃口的。”
“少说废话,你接受我的赌约吗?”
“好啊。”杨汉宇信心满满的答应,“你说要赌什么吧?对付你这样的小屁孩,我一只手都能行。”
祝禹铭想了想,回到,“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一个小屁孩,而是想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孩的男人。这是属于男人之间公平的决斗,我不会占你便宜。我们就赌武力吧。我知道你战斗力很强,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为了若雪,我可以不顾一切,哪怕付出性命。”
杨汉宇赞许的点头,“好吧,什么时候比?”
“现在。”祝禹铭斩钉截铁的说,“若雪就要走了,我必须赶在她离开之前战胜你,我才有理由要求若雪留下来。”
“好,那就来吧!”杨汉宇脱掉衣服,□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腹肌。
祝禹铭点头,表情郑重。
二人随意寻了一处空旷之地,便你来我往的打起来。
杨汉宇自然是稳稳占着上风的,以他的实力,与祝禹铭比武本就是欺负小孩。然而,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依旧没有结束,祝禹铭就像打不死的蟑螂,倒了又站起来,倒了再站起来,哪怕伤痕累累,也绝不退却,眼神如嗜血的野兽盯着杨汉宇,即便鲜血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毫不示弱。
而杨汉宇,越打越心惊,眼前的男孩,看似虚弱,却似乎永远也无法打败的站在他的面前。这样下去,自己难道真的会败吗?不会的,不会。我是道上最强悍的老大,也不是没见过骨头硬的家伙,但是像这么硬的人还真是难得。
祝禹铭又一次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液,摇摇晃晃的向杨汉宇冲过去。
杨汉宇叹气,伸出腿想要直接一脚把祝禹铭踢飞。然而,出乎杨汉宇的意料,祝禹铭的左掌上传来一股柔力,将杨汉宇的腿荡开,而右掌如奔雷般声势浩大的击向杨汉宇腹部,并实实的大中了杨汉宇,杨汉宇腹部传来令人牙酸的砰声。
杨汉宇吃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腑内翻搅不已。
祝禹铭咧开嘴笑了,道,“这就叫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杨汉宇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无法克制住吐血的欲望,狠狠的喷了一大口血。“呸”了一声,杨汉宇狠狠的说,“不要高兴得太早,胜负还没分出来呢。”
祝禹铭得意的笑道,“大汉先生,你没有再战之力了吧?我刚才已经发挥出了极限,左太极,右钢拳,皆为十二成力。你若还有还手之力,我无话可说,也无力挣扎。”
“哼,那你就认输吧。我当然还有还手之力,你就看着吧。”杨汉宇提起砂锅大的拳头,向着祝禹铭冲了过去。
祝禹铭脸色灰败,这是自己蓄积这么久来最强的力量,如果杨汉宇还能再战,自己真的是无法再保护衣若雪了。
眼睛紧盯着杨汉宇越来越近的拳头,祝禹铭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正当此时,杨汉宇呻吟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蓄势的拳头也松开了,扬起大片灰尘。
祝禹铭捂住胸口,看着杨汉宇倒在地上的魁梧身躯,皱了皱眉头,跌跌撞撞的走进杨汉宇,拍了拍他的脸,“喂,你没事吧?还挺得住不?不会就这么挂了吧?”
杨汉宇虚弱的呛声,“你死了我都死不了。你这臭小子,下手真重。”
“哈。”祝禹铭笑了,“这可是为了我的爱情,当然要拼命啦。”
说罢,伸出手穿过杨汉宇的腋下,吃力的将他抗了起来,大声抱怨,“喂,我送你去医院,你也自己使点劲,不要把整个身体挂在我身上,你很重诶。”
杨汉宇嘴硬的道,“谁要你送我去医院?鸡婆!”这样说着,却还是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减轻祝禹铭的负担。
祝禹铭搀着杨汉宇,两个情敌仇人如今却像是难兄难弟,又像是一对同样倔强相互伤害的父子。
杨汉宇凝视着咬着牙一脸倔强的祝禹铭,抛开衣若雪不说,祝禹铭真是个值得赏识的人,跟自己当初一模一样。
两人最终没有去医院,在杨汉宇的坚持下,祝禹铭将杨汉宇带回了自己所住的公寓,并打电话叫来了家里的家庭医生,为二人做了详细的治疗。
杨汉宇躺在祝禹铭家的沙发上,看着躺在对面沙发的木乃伊,豪爽的大笑起来,胸腔一震一震的,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痛苦的低吟出声。
“哈,幸灾乐祸吧?”祝禹铭笑道,“医生说了,你内腑创伤,不能剧烈活动。看看,看看,马上就报应咯。”
杨汉宇脸色一整,冲着祝禹铭道,“既然输了,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我马上就离开,小蝴蝶,拜托你照顾了。”
“我当然会照顾她,不用你操心。“祝禹铭严肃的回到。
“那就好。”杨汉宇长叹,眼神里闪过缅怀,“刚认识小蝴蝶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一年一年的,我看着她亭亭玉立,看着她越来越美好,占有欲也越来越强烈。没想到,我也有放弃小蝴蝶的一天。”
祝禹铭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什么。
杨汉宇咧开一个笑脸,“既然小蝴蝶曾经将我当做父亲,你也算我半个儿子,可以去帮我倒杯茶吧?”
“开什么玩笑?!”祝禹铭强烈反对,“你看看,我们都包得像木乃伊一样,凭什么我要去给你倒茶啊?”
杨汉宇莞尔,这个家伙,这种时候脑筋还真是迟钝。
“你这家伙,就算是敬一杯女婿茶也不行么?我马上就要走了,也喝不到你们俩的茶了。”
“是,我马上去!”祝禹铭豁的跳起来,也不顾浑身的酸痛,全身绑着绷带,可笑的上蹿下跳,找茶叶,洗茶杯,烧水……


第27章 终曲

杨汉宇果然遵守承诺,不顾身上的伤犹未好,便带着格桑等人离开了。甚至没有再去看一眼衣若雪。
祝禹铭也颇为兴奋,找到衣若雪。此时,衣若雪正拖着行李箱,安慰着哭哭啼啼的杨紫鸢。身边站着孟帆。
杨紫鸢擦着眼泪,不舍的拉着衣若雪的手,抽抽噎噎的说,“衣衣,不可以留下来吗?为什么一定要走?”
衣若雪摸了摸杨紫鸢的头,温柔的笑,“紫鸢,这里不是适合我的地方,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只有离开,对大家都好。”
“不要啦。”杨紫鸢撒娇,“我喜欢衣衣,不舍得你走。”
衣若雪莞尔,“没关系,以后还会再见的。”
杨紫鸢沉默着不再说话,似乎知道衣若雪的离开已成定局,眼里充盈着不舍与悲伤。
祝禹铭冲过去,一把抓过衣若雪的行李箱,兴冲冲的说,“若雪,大汉走了,你不用跟他回去。他已经答应放弃你了。”
“哦?”衣若雪疑惑,“大汉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
祝禹铭咧嘴傻笑,“反正他已经离开了,管他怎么走的。若雪,你留下来吧?”
衣若雪瞥了一眼他的猪头脸,眼里不着痕迹的闪过感动与心疼。却依旧语气淡漠的回答,“就算大汉已经走了,我也不会留下来。我必须离开。”
“为什么?”祝禹铭错愕。
衣若雪浅笑如花,“对不起,这里的生活真的不适合我。”
祝禹铭只觉得心内一阵绞痛,比身上的伤更痛。为什么,要离开了,还能笑得如此巧笑倩兮?难道,你真的,从未在乎过我么?
衣若雪看着祝禹铭痛苦的面庞,心内掠过不忍,仍旧淡漠着声调说,“再见。”
“不可以!”祝禹铭突然大吼一声,拉住衣若雪的手,“我们谈谈。”说罢,就带着衣若雪跑开。
孟帆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祝禹铭将衣若雪拉到僻静处,松开衣若雪的手,嗓音悲伤的说,“若雪,我以为你已经接受我了,没想到,你竟然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就要自己离开。我在你心中,真的如此没有地位吗?”
衣若雪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神态。
“你说话啊!”祝禹铭摇晃着衣若雪的肩膀。
衣若雪低着头,一言不发。祝禹铭则一直歇斯底里的摇晃着衣若雪。
“说话啊,你说话啊!”祝禹铭疯狂的嘶喊。
衣若雪猛地抬头,看到衣若雪的眼睛,祝禹铭的喊叫戛然而止。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竟似含着血泪。
“若……若雪?你怎么了?”祝禹铭结结巴巴的问。
衣若雪摇头,叹气,“祝禹铭,很抱歉。我不想活在虚假的世界里,也不想总是给身边善良的人带来灾难。大汉只是第一个,我当年得罪的人何止于此!”
“我不怕。”祝禹铭赶紧表态。
“我怕。”衣若雪嗓音悲伤,“你也好,紫鸢也好,身边任何一个跟我沾上关系的人,哪怕是阮晴芳、孟亚珠,我都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对不起,小珠的事……”
“无所谓。我并没有怪你,也不再怪她。也许她做得对,帮我做了这样一个决定。过我自己的生活。离开,才能不牵累任何人。”衣若雪打断祝禹铭的歉意,淡淡的说。
“若雪,你留下来。未来的一切挫折,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请你相信我。没有人会因为你而受伤,即使受伤,也是心甘情愿。”祝禹铭热切的表态,希望衣若雪可以留下来。
衣若雪依旧倔强的抿紧嘴唇,摇头。
“若雪,你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我知道。”衣若雪眼里盈着自10岁后就再没出现过的泪水,第一次唤出了“铭”这个字,“铭,我真的很谢谢你,也曾经对你动过心。可是,正是因为你对我实在太好,我才不能连累你为我失去属于你的东西。”
“没有你,我就像失去了全世界。哪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祝禹铭悲伤的说。
“我不是个好女孩,不仅会给你带来灾难。甚至,你是否想过,像我这样的女子,你父母是不会接受的。而我,最不愿意造成别人家庭的矛盾。”
“不会的,我爸妈是很开通的人,不会这样做的。”祝禹铭尴尬着脸,脑海里浮现出父亲严肃的脸和母亲因为注射肉毒杆菌而僵硬的脸,语气虚浮的说。
“你看,连你自己也没有信心,不是吗?”衣若雪笑道,“当然,这些也许只是我想远了,我习惯把所有的因素考虑完全。我走了,也就进不到那一步了。”
“若雪,求求你,留下来。”祝禹铭恳切的握住衣若雪的手,“我现在就去,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只要他们接受了你,你就可以不走吗?”
“铭,你听不懂吗?我有很多仇人,他们不是你能应付的。”
祝禹铭咧嘴,“若雪,我是第一次感谢老天爷将我生在现在的这个家庭,它让我有能力阻挡一切。说起来,我也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今天,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说罢,不待衣若雪拒绝,就拉着衣若雪开车前往祝家豪宅。
衣若雪下车时,饶是以她清冷的性子,也不禁露出惊讶。眼前是一栋纯白的欧式别墅,楼前有漂亮的花园和喷泉,铁门可同时容纳三辆车并行。据她的目测,驱车从铁门到别墅门前也得要十多分钟。
在铁门处守卫的门卫看见祝禹铭,惊喜的大叫,“少爷,您回来啦?!”说罢,急按肩上的对讲机,“报告!报告!少爷回来了!”于是,对讲机那边传来一阵鸡飞狗跳。
祝禹铭绅士的牵着衣若雪的手,换乘别墅的小型观光车,慢慢向别墅行去。刚下车,别墅门口整整齐齐排列的两队仆人,见到祝禹铭,齐齐鞠躬,“欢迎少爷回来。”
一个满脸褶皱,大概六十来岁,笑得眼睛都不见的老婆婆走过来,挽住祝禹铭的手臂,老泪纵横,“少爷,你可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祝禹铭脸色一僵,甩开老婆婆的手,一脸嫌恶,“邱婆婆,拜托,我刚回来,不要这么酸的说话,这么酸的看着我,好不好?!”
衣若雪不悦的拧住祝禹铭的另一只手臂,“怎么可以对老人家这么没礼貌!”
祝禹铭挠挠头,“若雪,这是我和婆婆之间一直以来相处模式啦,邱婆婆不会介意的,哦?”
“是啊。”邱婆婆笑眯眯的对衣若雪说,“不过,真是谢谢小姐关心我呢。”
“邱婆婆,他们在家吗?”祝禹铭问。
邱婆婆脸色僵住,“在。而且门卫的大喊大叫,他们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坐在客厅里,表情严肃得很。你小心一点。”
“谢谢邱婆婆。”祝禹铭收起嬉笑的神色,拉着衣若雪的手却忍不住紧了几分。
衣若雪望着手心沁出细密汗珠的祝禹铭,眼中闪过担忧。
跨进大门,迎接祝禹铭的就是一把红漆木大椅子。祝禹铭拉着衣若雪闪过,椅子砸在门上,哐嘡作响。
“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如虎吼的声音传进耳朵,衣若雪忍不住皱眉。
“你以为我想回来啊?”祝禹铭嗤笑,“没事我还懒得来这个乌七八糟的地方。”
“你说什么!”虎吼声更响亮了,带着难遏的怒气。
“好了,我没工夫跟你吵。”祝禹铭带着衣若雪走过玄关,站在一对夫妇面前。衣若雪打量着这对夫妻。男子大概一九零,浓眉,不怒而威,现在怒气腾腾就像一尊含威煞神。女子雍容华贵,皮肤白皙,穿着典雅。现在,两个人,四只眼睛,都像见鬼一样看着衣若雪二人握在一起的手。
“死小子,带媳妇回来也不先通知一声。”男子大吼。
“这不就是带给你们看了吗?”祝禹铭懒懒的说,将衣若雪扯到面前,“这就是你们未来的媳妇,名字是衣若雪。”见自家父亲似乎有话要说,祝禹铭打断,“我就是通知你们一声,你们没有反对的权利!”
祝妈妈按了按自己平滑的脸,打量着衣若雪,缓慢的开口,“铭,你的妻子要符合咱们家的家风。这孩子,虽然穿作也不算寒酸,但也配不上我们祝家吧?”
“我们祝家?”祝禹铭嘲讽,“什么时候祝家你也可以说‘我们’了?我告诉你,我可没有认同你。”
“死小子,有你这么跟母亲说话的吗?”祝爸爸又是一声虎吼,震得衣若雪耳膜发痛,眼冒金星。
祝禹铭倒是习以为常,掏了掏耳朵,“我母亲早就死了,哪来的第二个?”
“你!”祝爸爸指着祝禹铭,气得说不出话来。
“铭,不要闹了。”衣若雪低低的劝说。
祝禹铭安抚的笑了笑,“老头子,我今天回来,不是听你骂我的。我们交换条件怎么样?”
“你敢跟老爸谈条件?”祝爸爸眼睛一瞪,忽的大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咱老祝家的种。说吧,什么条件?”
“你接受衣若雪这个儿媳妇,并保护她的周全,我搬回来住,并且以后如你所愿,继承你的事业。”
“此话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好,儿子,我答应你。”祝爸爸像见到宝一样看着衣若雪,“小姑娘,真难得我儿子肯回家啊。就冲着这一点,以后我罩着你。”
“哎呀。”祝妈妈抱怨,“都多少年了,还改不了那个江湖味。”
“嘿嘿。”祝爸爸憨笑,“小姑娘,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就找我,我帮你出气。”
衣若雪疑惑的看着祝爸爸,和祝爸爸身后笑意盈盈的祝妈妈。
走出祝家大宅,祝禹铭自动解释,“我父亲以前也是跟大汉一样,混道上的。已经金盆洗手好多年了,但道上的很多大佬现在都很尊敬他。有他在,你不必担心那些找你麻烦的小喽啰。”
衣若雪点头,“可是,你是不是不想继承家业?”
“没有啦。”祝禹铭摇头,“只是一直没有告诉老头子而已。我早就决定以后要继承家业了。老头子年纪也大了,还经得起几年折腾啊?”
衣若雪会心一笑,抬头望着天空。
蔚蓝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