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1-28

丁钰蓉: 抢钱丫鬟

第1章

天杀的!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柳沅忿忿的坐在大厅里,心底则不停地咒骂着。而恰巧与三个儿子一同进到大厅里来的齐骧,看见妻子的神色有异,连忙关心的上前询问。

「夫人,妳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来帮妳诊治诊治?」

面对丈夫体贴的问候,柳沅先是默默无言,而后眼泪即夺眶而出,且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呜……呜……我的命好苦哇……」她边掉眼泪,边不忘掏出手绢擦拭着眼。

而在她的泪水掉下来的那刻,齐骧已由原先的担心转为好笑。

「夫人,妳为何会有这种感触?莫非是谁让妳受气了?」知道妻子的身子并未有任何不适,齐骧便安心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与她结缡了这么多年,他当然明白每当她掉眼泪时,就表示她有所意图,所以她的眼泪有十成十是装出来的,并不需要太过担心。

「呜……呜……呜……谁让我嫁了个无情的丈夫不说,还生了三个没心没肝的儿子,我的命怎会不苦呢……呜呜呜……」柳沅趁着用手绢拭泪的当头,借机用眼睛的余光偷瞄着三个儿子。哪知道不看便罢,这一看却让她气得直发抖。

这三个不孝子!看见娘亲在伤心,不来安慰一下也就算了,居然还各自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坐了下来,彷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似的,真是过分!

「夫人明察!」听见妻子点名批判,齐骧连忙开口喊冤,「我们这三个不孝子的确是该骂,但是为夫的我一来从没让妳饿着、冻着,二来对妳可是言听计从,三来对妳从未有过贰心,不知夫人说我无情是为哪桩?」

真是,像他这般十全十美的夫婿,别说是打着灯笼了,就算是拿着火把也一样是找不着,怎么她还有所怨言?真是好丈夫难为啊!齐骧委屈的想道。

「谁让你帮着三个儿子来欺负我!」柳沅边说边不忘多挤出两滴眼泪来作为帮凶。

「这可就更冤了!我何时帮着儿子欺负你来着?」为表自己的忠心,他立即横眉竖眼的瞪着三个彷佛事不关己的儿子,「你们三个不孝子,看见自己的娘亲在伤心,也不会想办法来安慰安慰她吗?」

虽然知道他们这三个儿子向来都是我行我素,自是不可能会将他的话当成一回事,不过该有的样子还是得做做。免得他的妻子一个不高兴起来,他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喽!

「老爹,你他妈的别总是被老娘的老技俩给唬了!老娘她这种把戏都用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会上当,真是他妈的蠢透了!」性格粗犷的齐家老三齐驭首先发难,同时用着接近鄙夷的眼神看着齐骧。

真想不透他们老爹怎么老是这么窝囊?枉费老爹年轻时也是在江湖上喀咤风云的人物,像他现在这种样子还真是无法想象他会有曾经风光的时候。

「老三,你也别急着骂爹,爹他只不过是为了将来的好日子着想,所以才会故意装个样子而已,不是真被娘给骗了的。谁要他现在也老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早已过惯,吃不了什么苦的。」齐家老二齐騑接着说道,眼中则闪着了解的光芒。

爹的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他早就了若指掌,只不过是不想太早揭穿他罢了,齐騑凉凉的想道。

「你们两个,看在他们好歹是咱们兄弟的亲生爹娘的份上,有些事点到为止便成,别说得太白了,好让他们的老脸留些面子在。」齐家老大齐驎若无其事的做了个结论。

反正爹跟娘多年来就都是这副德行,要改也改不了了,他们这些做晚辈的只好委屈自己去适应他们了。齐驎很「明理」的想道。

好歹?柳沅听完后差点没吐血身亡。

瞧瞧他们说的是什么鬼话,好象他们三个来当他们夫妻俩的儿子是多委屈似的?她才是倒了八百辈子的楣才会生出这三个专来惹她生气的儿子。要早知道他们会是今天这副样子,当初她就把他们一个个全塞回肚子里去,当作从未怀过他们!

「你们……你们真是要让我给气死!」柳沅龇牙咧嘴的瞪着他们,眼中的泪水早已奇迹似的消失无踪。

「夫人,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是划不来的!」齐骧眼见妻子气得极有一命呜呼哀哉的可能,连忙出声安慰。

不过他们这三个儿子说起话来,有时候还真不是普通的毒!

「算了,我也不跟你们计较这么多了,你们今天就只要回答我一件事,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娶妻的打算?」柳沅盯着他们问道。

刚刚她去庙里上香时,恰巧遇到了她那个死对头李夫人,结果那个死女人居然说独子下个月便要娶妻了,还对她有三个儿子却没人成亲的事大大取笑了一番,害她一张老脸险些就挂不住。

其实别说是外人了,就连她这个当娘的就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不是她自夸,她这三个儿子虽然个性是稍差了些。但是无论是外貌或是家世,都可算是万中选一的好对象,可三个人都已快届三十大关了,却不见他们有谁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关心过。害她期盼抱孙子的心愿年年都落了空。

现在可好了,就连那个死女人的那个没用、浪荡、败家、奇貌不扬的儿子都已经可以娶到妻子,他们三人却连个影也没有,怪不得她这个当娘的会被别人当作取笑的对象。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她非得要他们给她一个理由不可,否则她就亲手把他们给做了,然后再跟老爷努力些.生个听话的儿子来养,也省得老被他们气得早晚有天会驾鹤西归的。

「夫人,娶妻这种事是急不来的,凡事都要讲求个缘字的。」齐骧说道,同时也才了解到她生的气所为而来。

「你闭嘴!」柳沅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大白眼,「谁管他缘不缘的?我只知道他们再这样下去,我跟抱孙子这件事便会完全无缘!」

看见她一副要吃人的骇人模样,齐骧只得听话的闭上嘴巴,免得最后倒霉的人变成自己。

「你们说啊,为何直到现在还不娶妻?」柳沅再度逼问。

「不需要。」齐驎道。

「不必要。」齐騑道。

「不想要。」齐驭道。

喝!他们倒是说得轻松自在嘛!柳沅的眼睛顿时危险的瞇了起来。

「我看是没人要吧。」柳沅克制住自己的脾气,用着嘲弄的口吻说道。

「娘,妳用不着拿话刺激我们,那是没用的。」齐騑笑了笑,对于娘亲的嘲弄并不当一回事。

此时,有位丫鬟奉命送来了一壶茶,她无视放大厅里这种奇怪的气氛,兀自自在的倒了五杯茶,并且依序的送到各人的面前。

「是啊,老娘,激将法对我们是没用的。再说我们兄弟怎可能会没人要?不然我立刻就可以证明给妳看。」齐驭一脸的傲然。

柳沅尚来不及问他要如何证明,便见齐驭一把抓住将茶杯送到他面前的那位丫鬟的手腕,同时粗鲁的朝她说道:「喂,我要娶妳当妻子。」

若说他这个举动引起在场的人一阵惊讶,那么当那位丫鬟开口说话后,更是大大的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那……你一天要给我多少工钱?」聂汾汾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老娘,妳看,我们绝不是没有人要的,只要我们一开口,这些娘儿们就算是倒贴也……」齐驭倏地住了口,原本洋洋得意的脸孔在瞬间转为木炭似的大黑脸。

给工钱?她这话的意思该不会是……真是该死!

「你他妈的刚刚说了些什么?有种的话就再给我说一次!」齐驭紧紧的攫住她的手腕,一双铜铃似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

妈的!虽然不是真的,但是他要选她当妻子她就该感激万分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敢对他提出要求,真是胆大包天!也不想想自己只不过是个卑微、身分低下的丫鬟而已。

好痛!聂汾汾盯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微微地蹙起眉头。

尽管她才来齐府工作没几天,但是关于齐家三位少爷的事情她早有耳闻,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名男子是哪位少爷,但由他这么火爆的性子来判断,应该是三少爷齐驭才是。

话又说回来,这位三少爷不但是脾气不好,似乎连耳力也不怎么灵光,否则怎会听不清楚她刚才说了些什么?

「我是说,你一天要付我多少工钱来当你的妻子?」聂汾汾很有耐性的把自己的意思再说一遍,同时希望他能早点松开她的手腕。

真是的!依他现在这种手动,待会儿她的手腕会淤青的话绝不意外,但若害她无法使力,以至于不小心打破了茶杯或花瓶什么的,而必须以扣工钱来赔偿的话,就算他贵为少爷,她也跟他没完没了。

「妳……妳……妳竟敢这么说?妳知不知道我是谁?」齐驭的黑脸顿时就如同被烧过的木炭那般的火红,随时都有燃烧起火的可能性。

「当然知道啊,你就是齐三公子嘛!」她不甚高兴的回答,「你到底要抓我的手腕抓到什么时候?万一骨折的话,我可是要你赔偿的。」她决定事先声明自己的权利,免得要真有什么不幸发生的话,她还得自己赔钱,那岂不是亏大了。

「妳这不识好歹的臭娘们!」齐驭暴怒的大吼,同时决定不顾一切的先扭断她的脖子再说。

这个天杀的女人居然敢如此的侮辱他?竟敢说要付她工钱她才愿意嫁他?她以为她是谁啊?他齐驭又不是那么没行情到要用钱去买一个妻子,况且像她这种没胸没腰的娘们,他天杀的才会有兴趣~~可惜他尚来不及杀人灭口,齐夫人柳沅已从惊讶中回复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要花钱才能买到妻子,果然是没人要……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柳沅为着有人能为她出了这口怨气,完全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甚至还笑的差点跌下椅子去。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瞧瞧驭儿那副吃瘪的模样,真是大快她心。

原先已觉得面子非常挂不住的齐驭,再经柳沅这么一笑更是难堪,手劲亦益发加重,这让聂汾汾不由得叫了起来。

「哎哟,三少爷,你要是再不放手的话,我可真的要向你讨医药费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手劲有多大啊?

「医药费?」齐驭朝她露出个残酷的微笑,「何必那么麻烦,不如我直接将妳给宰了,然后再付给妳丧葬费如何?」

「真的?」聂汾汾眼眸一亮,兴奋的直问,「你真的愿意付给我丧葬费?多少?你愿意付多少?我可先告诉你,如果你出的价码太少的话,我是不愿意被你给宰了的哦!快说、快说!」

她这回答真是大大出乎齐驭的意料,令他不由得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他原先是想要吓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才那么说的,没想到她反而当真了,不知道她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其实不只是齐驭的反应如此,就连其它人也是一副极为吃惊的表情,因为任谁也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所以大厅里沉默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开口。

「你怎么不说话了?」见齐驭一直末开口,聂汾汾原先兴奋的脸庞顿时黯淡下来,「你根本就不想给钱的对不对?哎,差点就被你骗了,我就知道不可能会有人那么慷慨的。」

聂汾汾觉得失望极了。原本她以为像齐府这么有声望、有财势的人应该会说话算话才是,想不到一牵扯到钱的问题,就算是再富有的人也会成为十分小气的。

她垂头丧气的拿起茶盘,朝着齐骧夫妇行了个礼。

「老爷,夫人,没事的话,奴婢就先告退了。」说完,便默默的离开了。

而大厅中仍是维持着寂静,一直到柳沅首先开口打破沉默。

「她……真是个古怪的丫头。」她作了个评论。

齐骧立即点头表示附和,但心底却觉得「古怪」这两个字尚无法用来形容那丫头,应该用「怪异」可能会更贴切些。

「不过,她有那个勇气敢这样迂回的拒绝老三的求亲,实堪奖励。」齐騑亦客观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齐驭一听,立即又脸红脖子粗的用目光迎向他。

「二哥,你说那个是什么狗屁话?他妈的!我才没有向她求亲,我不过是想做个试验,而她恰巧站在那里罢了。」可恶,他刚刚干么那么冲动,现在可好了,倒落了个笑柄在大家手里,真是他奶奶的!

「不管是不是求亲,反正你被人家拒绝了可是铁一般的事实。」柳沅在一旁凉凉的讪笑他一番。

这种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她要是不懂得把握的话就太傻了!谁教这小子平常说话总那么难听,这会儿可真算是他的现世报。

「老娘……」齐驭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始作俑者早已离开,又不好拿他娘亲发作,只得忍耐下来。

「娘,这不就是告诉了我们一件事。」老大齐驎缓缓的开口说道。

「什么事?」柳沅立即提高警觉。

在她三个儿子当中,老大齐驎是最需要提防的,因为他的头脑最好,也最会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宜,这也是为什么齐府的事业在他手中能立即扩大好几倍的原因。

「即使我们兄弟三人是没人要的,但只要我们有钱的话,就不怕会娶不到妻子,所以我们的婚事妳就别太担心了。」齐驎说完后便径自离开大厅,完全不管他娘有何反应。

「这……」经他这么一说,柳沅一时倒也找不着什么话好反驳的。

「大哥所言极是!」齐騑笑咪咪的起身附和,「娘,反正咱们齐家有的是钱,别说是买一个妻子,就算是要买个十来个也不成问题,到时候就怕妳不嫌没媳妇,反而要嫌太多了咧。」他说完时,人已离开了大厅。

哈哈!终于逮着机会可以不必继续忍受娘亲大人的「娶妻论」了,他要去骑骑他的爱马快意奔驰一番了。

「大哥、二哥,你们要走也不通知一声,等等我!」齐驭见状,丝毫不敢耽搁的立即起身追出。

开玩笑,此时不跟着闪人的话,难不成还等着听老娘的奚落不成?他才没有那么笨咧!

看见三个儿子陆续的离开,柳沅先是沉下脸,而后忽然哈哈大笑。

「夫人,妳在笑什么?」齐骧狐疑的看着她。

「怎么不笑?单看驭儿刚刚那副哑口无言的模样,就够令我笑上个三天三夜了。」呵呵,真是过瘾至极。

齐骧忍不住摇头苦笑。

「对了,刚刚那个丫头不知是谁,我怎么没看过?」

「我也没见过,是生面孔,或许才来没多久吧。」否则依她那种古怪的性挌,怎可能在齐府里待久了而他们却不曾听闻。

「可能吧。」柳沅忽然若有所思的问道:「老爷,你看驭儿是否真对那丫头有兴趣?」

一句话问的将刚拿起茶杯喝茶的齐骧差点将嘴里的那口茶给全数喷出。

「夫……咳咳……夫人,妳可别乱猜,刚刚驭儿不过是在作试验罢了,绝没有别的含意存在。」

「是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他们之间似乎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柳沅的眼眸中闪着期待。

「夫人,妳可别胡思乱想。」齐骧试着打消她的期盼,同时开始觉得头隐隐作痛起来。

「这种事是说不准的。」她回了他一句,接着又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刚刚驎儿既然说有钱就可以买到妻子,不就表示他不反对这种方式?老爷,咱们以后就替他留意留意,若有机会的话,就帮麟儿买个姑娘回来吧。」

这下齐骧不是觉得头痛了,而是头真的痛了起来。

◎◎◎◎◎◎◎◎◎

「黄伯,我已经把茶送到大厅去了。」聂汾汾离开大厅后,便来到管事房向管家复命。

「嗯,很好。辛苦妳了。来,这是给妳的赏钱。」黄伯笑咪咪的将手中的钱拿给她。

这是当初她来到齐府工作时他们两人所约定好的,只要是做的事情超出她该做的工作范围之外时,她便可以额外的得到一些赏钱。

「谢谢黄伯。」接过他递过来的赏钱后,原本有点丧气的聂汾汾立即又充满了精神,脸上也带着笑意。

「谢什么谢,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黄伯怜惜的望着她。

当初在郊外巧遇这孩子时,看见她愁容满面的,一时不忍的便上前询问,才得知她必须赚到一笔钱好去赎一个人。虽然她从没说出那个人到底是谁,但依他的猜测应该是她的意中人才是。

那时恰好府中刚有个丫鬟辞了,他使向她提议来此工作,声明签下三个月的卖身契,而且只要不是太过的话,她自己也可以想办法多赚些钱。

因此虽然她才来齐府工作没几天,他便知道她专门去帮府里的一些下人们做些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好多多少少赚些钱,不过因为这是双方情愿的,所以倒不曾引起什么纠纷。

「我真的好感谢黄伯给我这份工作。否则我现在可能还是一筹莫展呢。」聂汾汾十分感激的说。

「哪儿的话,我不过是恰巧有这个机会罢了。」黄伯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既而又颇为担心的问:「那个……就是妳要替他赎身的那人,真的值得妳这么做吗?」

「当然,因为这不只是关系一个人,还关系到两个人的幸福。」她坚定的说道。

希望真是值得,否则到最后弄到人财两失的话就不好了。尽管她信心十足,但黄伯仍旧还是有点担心。

实在是他跟她认识虽没几天,但是依他识人无数的经验来说,她绝对是个好姑娘家,因此他是真心希望她将来能够幸福的,所以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就会尽可能的帮助她。

「对了,刚刚妳去大厅时没发生什么事吧?怎么刚刚我好象听见有人的吼叫出那边传来,是不是出事了?」

「没事的,不过是三少爷在叫罢了。」聂汾汾淡淡的说道。

经黄伯这么一问,她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被抓住的那只手腕已开始隐隐作痛,忍不住便在心底对齐驭开骂起来。

那个臭男人。要是害得她的手无法使力工作的话,她定要他赔个双倍工钱来!

「三少爷在叫?三少爷的脾气确实是暴躁了些,不过这会儿又是什么事情让他生气了?」黄伯觉得有点纳闷。

严格说起来,齐家约三个少爷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当然他们的脾气他也就摸的一清二楚。老大齐驎沉稳,老二齐騑潇洒,老二齐驭粗犷;三人都各有自己的特色,不过三人倒是都长得十分俊逸不凡。

「我也不晓得。我端茶进去时他就已经在大声嚷嚷了,所以我也不是很了解。」聂汾汾回答得有些心虚。

其实她也明白三少爷那顿脾气是对她而发的,只不过至今她还是不太明白他到底是在生什么气?

本来嘛,他们齐府这么有钱,她也不过是跟他要点钱罢了,谁知道他舍不得也就算了,居然还小心眼的弄痛她的手腕,企图害她无法工作而赚不到钱,真是个没有度量的男人。

不过这事儿她可不敢跟黄伯明说,谁教那男人没度量归没度量,可还是齐府中的三少爷,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而已,哪有资格抱怨,只能将委屈全数吞进肚子里了。

「是吗?」黄伯听她所言也不觉有何不妥,「三少爷打小就是这副火爆的性子,要是有什么事稍不顺他的心。他就会爆发出来。不过他的脾气虽然是烈了些,却不会随便动手打人的,所以妳用不着怕他。」

「我才不会怕那种小里小气的人咧。」聂汾汾低声的说道。

「妳说什么?」上了年纪的黄伯只听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却听不甚清楚,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她急忙连声否认,「黄伯,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

「暂时没有了,妳可以先去休息一下。」

聂汾汾朝他笑了笑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因为她只跟黄伯签下三个月的卖身契,所以她便要黄伯随便让个空的柴房给她住便成,也省得麻烦,故而她并未与其它的丫鬟同住一间。

她回到目前的栖身之处后,先是向外张望确定没人在附近后,连忙将门给扣上,而后来到床边,小心翼翼的由床下拿出一个荷包,并且将刚刚所拿到的赏钱放进荷包里收妥。

每当她拿起荷包而感觉到它的重量愈来愈重时,她便会先露出个笑容,但立刻又会愁容满面。

她紧紧的将荷包抱在胸前,一抹忧虑顿时笼罩住她心头。

万一……万一在约定的期限内,她还无法凑足那个人所要的数目的话,那么她该怎么办呢?难不成到最后她还是得向命运屈服吗?

聂汾汾脸上先是一阵茫然,随即又被坚强的神色所取代。

不!不管再怎么辛苦,她也一定要反抗到底,绝对不让别人来决定她的命运。她要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反正现在担心什么都是多余的,如今她惟一的目标便是要努力的赚钱,好早一天赚到所需要的那个数目才行。

这时在她眼前彷佛浮现出那个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的身影,她顿时觉得精神百倍,一股勇气立即油然升起。

加油,自己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聂汾汾对自己这般期许着。

趁着空档的时间,黄伯带着聂汾汾将齐府上下全走过一遍。

其实这件事应该是在她来齐府上工第一天便得做的,不过一来恰好这几天他有些事情要处理并不得空。再者她认为自己在这的时间并不久,没那个必要,所以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不过他再仔细想了想后,认为还是得让她认识一下这儿的环境较好,所以便带着她到处看看了。

「如何,这里的环境妳应该有个大概的认识了吧?」黄伯问道。

「是的。」聂汾汾点点头,同时为着齐府的广大而暗暗咋舌。

她原先就知道齐府是个富有人家,可没想到却是有钱到令她无法想象的地步,他们光是把齐府粗略的走过一遍,就得花上个大半天的时间。

不过齐府虽然大,但是构造却十分简单,因为齐府人似乎部不喜欢夸大靡华的事情,所以不论是摆饰或是景物,皆以大方实用为主;而府中则共分成前、后及东、西院,齐家夫妇及三个儿子分住其中。

除此之外,因为齐府的产业实在过于庞大,故而有雇请一些护院担任防守的工作,所以便另辟了个沙场作为他们平时练身的场所。

此时,他们人正在后院中,也就是齐三少爷齐驭居住之所。

「齐府真的是好大呀!」聂汾汾忍不住的将自己的感觉脱口而出。

「这是当然的。虽然人家常说什么『富不过三代』,但是齐府传至老爷时已是第三代,而再看看三位少爷这几年来的表现,我相信就算再过个三代,齐府依然会是这番的气势。」黄伯好骄傲的说道。

嗯,她也有着相同的感觉,聂汾汾在一旁点头同意。

齐家三兄弟在外头的行事作风向来就是以硬派闻名,说一不二,绝无通融的余地,但因为他们向来一言九鼎,所以大家对他们仍是十分信服,也乐意与他们来往。

不过齐家三兄弟向来便厌恶与人应酬,所以能成为他们的朋友的人可说是少之又少,严格说起来那还真是万中选一了。

「嗯,这么说来若有姑娘家嫁来齐府当少奶奶,应该是满幸福的才对。」聂汾汾突然有感而发道。

「不是应该,而是一定!」黄伯肯定的说道。「妳可别看少爷们至今还未曾有过娶妻的念头,就以为他们对此不感兴趣,其实我知道少爷们铁定是遗传到老爷的专情,所以只要让他们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家,就会将她捧在手心上呵护的。」

她知道黄伯这话绝非吹牛,因为她虽然才来这儿工作几天而已,但是老爷对夫人的好可是众所皆知,单凭他不曾娶妾这点就令她十分佩服,不像是……想到这里,她心里就不由得难过了起来。

「咦?妳怎会突然这么说?」黄伯狐疑的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听说夫人似乎是很担心少爷们的婚事,所以才会这么说的。」聂汾汾连忙回答。

「原来如此。」黄伯点头。

这时就见一名家丁慌慌张张的跑来,一见到黄伯后立即松了口气。

「黄伯,你老人家怎么跑来这儿了,夫人在前厅等着见你呢。害我找了你老半天。」家丁气喘吁吁的说道。

黄伯一听,连忙对聂汾汾道:「妳就到处再看一下,不过不知道的地方可别乱闯,待会儿再回去工作。」

等黄伯及家丁匆匆忙忙的离去之后,聂汾汾便随意走着。就这么的东看看西瞧瞧了一会儿,她便决定回去找黄伯看看有没有事情需要她去做的。




第2章

就在她经过一个房门前时,突然从里头传出了一道喊叫声。

「喂,外面的人,去厨房帮我弄点吃的过来。」

听到这道声音,聂汾汾的眉头立即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是三少爷!她怎么这么倒霉又碰上他了。她左看有看,希望能找个代替的人,可惜附近根本没半个人影。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去!」似乎是看见她的人影不曾移动,他又再度叫了一次,而这次则明显的增加了些火气。

唉,看来只好认命了。不过这事儿本来就不是她的工作,这样一来她待会儿岂不足可以明正言顺的向他讨些赏钱,那他就没理由拒绝了吧?

一想到又有赚钱的机会,聂汾汾的眼里顿时迸射出光彩,原本不情不愿的心态立即转为积极,转身便朝向厨房的方向奔去。

然而她一到厨房,便发现到出了个大问题──此刻厨房里根本没半个人在,她要找谁帮她弄吃的?

时值午后时分,或许大伙儿是趁空出去纳纳凉了。但她总不能就这样的回去对那位三少爷说吧,可想而知他那火爆的性子绝对会发作,而她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人,然后就会有人要跟着倒霉了。

稍微考虑了会后,聂汾汾只好卷起袖子自己动手了。

反正看在待会儿会得到赏钱的份上,即使是要煮东西给个讨厌鬼吃,她做起事来也就不会觉得那么无趣了。

呵呵呵,亲爱的赏钱,等等我,我马上就到了!

聂汾汾愈想就愈高兴,忍不住便哼起小调来了。

◎◎◎◎◎◎◎◎◎

可恶的大哥跟二哥,居然都跑出去逍遥,丢下他一个人在这儿处理这些烦死人的工作,等他们回来后他一定要跟他们好好的抗议抗议。齐驭忿忿不平的看着手上那堆报告。

真是他妈的无聊!光是看这些由各地送来的报告就弄得他头昏脑胀的,害得他的肚子也跟着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刚刚他明明派人去帮他准备些吃的东西过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送到?这些下人们的手脚真是愈来愈不俐落了。

正当他这么想时,敲门声恰好响起。

「进来!」齐驭不耐烦的叫道。

原本脾气就暴躁的他一饿起来的话就更没耐性,因而他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给扫开,好用来放吃的东西。

看到他那么粗鲁的行为,聂汾汾先是颇不以为然的皱皱眉头,而后便进到屋内将手中的拖盘放到他清出来的桌面上。

「三少爷,你要的食物奴婢替你送来了。」

齐驭也懒的抬头,因为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当务之急自然是得先填饱肚子再说了,所以就见他拿起汤匙便大口大口的舀起莲子汤就喝,狼吞虎咽的模样令聂汾汾着实讶异。

瞧他吃成这副样子,若被不知情的人看见的话,铁定会以为这人已有多日不曾进食了呢。

再舀个几大匙后,整碗莲子汤已可见底,他意犹未尽的将剩下的汤汁舔个精光,粗声粗气的再吩咐。

「妳再去帮我盛一碗来,碗最好换个大一点的。」

嗯,稍微填过肚子后就觉得有精神了些,也有充足的体力再开始看那堆无聊的报告了。

齐驭弯身将刚刚被他扫下桌的纸堆捡起,正准备看时却发现到站在他面前的那名丫鬟似乎没有动作。

他的浓眉顿时不高兴的攒了起来。

府里的这些下人真是愈来愈没有规矩了,动作慢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公然不听主人的命令,这样下去还得了吗?

「妳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没听见……哇!怎么会是妳?」在齐驭看清她的面孔时,整个人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是那天那个天杀的臭丫头!

「是我又如何?」瞧他那种想吃人的表情,聂汾汾亦不甘示弱的瞪大了眼睛,「反正就是我把东西送来给你吃的,你可别想抵赖。」她义正辞严的声明自己的立场。

今天他要是敢再「赖帐」的话,她肯定要跟他没完没了!

「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尽管对于那天她让自己出了个大糗的事仍是气愤在心,但是他实在是听不懂她这话的意思,所以便决定先弄清楚了再说。

「什么意思?就是该给我的东西,你可别忘了给我啊!」聂汾汾捺住性子,同时稍微给个暗示,提防他跟她装迷糊而让她少了笔收入。

「该给妳的东西?」这下齐驭可真胡涂了,「什么东西该给妳的?我可不记得我要给妳什么东西?」

「赏钱啊!」见他这么拖拖拉拉的样子,她已有点儿不高兴了,所以决定直接「提醒」他。

「赏钱?什么赏钱?」他是愈来愈迷糊了。

他不记得自己曾派她去做什么事,又怎么可能会给她赏钱?这个臭丫头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什么?」听见他的语气确实有「赖帐」的可能性,聂汾汾立即气得直跳脚,同时不顾一切的朝他大声嚷嚷起来。

「没想到堂堂一个三少爷居然如此小气,就连个赏钱也不愿意付!你那天不愿意给钱我自认倒霉就是了,但今天可不成,我可是辛辛苦苦的到厨房去帮你弄这道吃的过来,再怎么说你也该付给我走路工才是,你别想这么轻易的便抵赖掉。」她边说边恶狠狠的瞪着他。

开玩笑!他要是不给钱的话,她岂不是做了白工?

齐驭花了一小段时间才把她话中的意思给弄明白,同时间一股怒气亦开始在他心里加温。

真他奶奶的!这臭丫头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她是他们齐府所雇的下人,原本就该来这儿做事的,怎么现在他这个做主人的不过叫她端个东西来,他就得给她赏钱?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妳说的是什么鬼话?要妳来这里做事本来就是应该的,妳竟然还敢跟我讨什么赏钱?胆子未免太大了吧。」他脸红脖子粗的朝她大吼,希望能让她得到些教训。

可惜她完全不吃这套。他生气,她可比他更气。

「你才说什么鬼话哩!我在卖身契的合约上签的工作是负责前院的扫除便可,当然不用来你这后院工作了。现在我既然替你端食物过来,你当然得赏我『走路工』的钱了,连这种道理你都不懂吗?」

聂汾汾根本就忘了自己的身分不应该跟主子这样大小声的,她一心一意只想为保护自己的「钱利」而努力。

「你他妈的敢说我不懂道理?妳才是那个不懂道理的人!」齐驭气得脸色发自,再度兴起了将她掐死的念头。

这臭丫头真是罪该万死,竟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看来她铁定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分。

「我怎会不懂?我帮你做事而你付钱,这本来就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是你不知道这个道理才是,还是你根本就是个小气吝啬的人。所以不肯付赏钱?要真是这样的话你就直说,我顶多是自认倒霉而已。」聂汾汾生气的反唇相稽。

小气吝啬的人?他齐驭岂是那种不入流的家伙?这话未免太侮辱他了。

「谁说我小气?」他由怀中掏出一些银子,也不管有多少便递到她面前,「只不过是个赏钱罢了,我又何需小气?」

一看见他递过来的银两,聂汾汾所有的火气在瞬间全数消逝无踪,同时立刻换上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哎呀,三少爷早拿出来不就是了,那我们两个就不必浪费了那么多的口水了嘛!奴婢早就知道依齐府的财势,三少爷根本就不需要跟奴婢介意这种小钱的,看来还真是被奴婢给说中了。」聂汾汾边说边老大不客气的将他手中的银两给全数拿走。

呵呵,有钱人家一出手果然就是不同,看来她认为他是个小气的人还真是冤枉他了。她笑咪咪的数着她的收获。

喝!这臭丫头还真不是普通的现实,一看见有钱整个态度便彻底的改变,连称呼也变为「三少爷」、「奴婢」的,由此可见她爱钱的程度有多么严重。

「怎样?妳觉得够不够?需不需要我再多『赏』妳一点?」齐驭瞇起双眼,故意问道。

「哎呀!这就够了,三少爷真是个大方慷慨的人,奴婢再怎么爱钱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句话。」

虽然他主动提议要多赏些给她,她不拿的话似乎是有些可惜,可是她爱钱却是很有原则的,不该是她的她绝不多拿。

她还真好收买呀,只是给她一丁点儿的钱,他立即就由「小气吝啬」升格成「大方慷慨」了。

「三少爷,你真的还要吃一碗吗?奴婢这就再去帮你端来。」将钱仔细收妥后,聂汾汾立即笑咪咪的问道。

既然他赏得这么大方,那么别说是一碗了,就是再端个十碗八碗的,她也毫无怨言,因为这样一来她才可以「端的愈多,领的愈多」啊!

「用不着了,我气都气饱了。」瞧她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齐驭单用膝盖想也知道她现在在打什么主意。

她绝对是想再多捞点钱。真是作梦!

「是吗?那奴婢就先告退了。」知道自己原先的计画无法顺利达成,聂汾汾顿时失望的收妥桌上的空碗,而后垂头丧气的走了。

待她走远后,齐驭愈想就愈气,忍不住便由桌上抓了个纸镇往外头去去。

他在自个儿家中吃个东西还得赏钱,这还有道理可言吗?最呕的是她刚刚被她那么一激。拿出来的钱到外头去都可饱餐一顿了,结果他现在却落的只吃了碗莲子汤而已,真是气死他了。

看来那该死的丫鬟不只是爱钱而已,她根本就是在抢钱了!

幸亏他那老娘并不在这里,否则自己岂不是又要被她大大的取笑一番了?齐驭漫骂边在心中如此庆幸着。

◎◎◎◎◎◎◎◎◎

然而他所庆幸之事在晚上时便弄得人所皆知,而将之透露出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齐驭他自己。

虽然齐家夫妇与三个儿子皆各住在自己的院所里,但是只要他们人在府里,就会大伙儿一同用餐。这是由柳沅所规定的,所以齐家三兄弟即使是觉得不太自由,但为免娘亲大人啰唆个不停,所以向来都如此做。

今晚因为齐家老大及老二皆赴外地去处理事情,理所当然的便不可能出现在餐桌上,所以便只有齐家夫妇及齐驭三个人了,而这情形在短时间内势必得维持上好一阵子。

打从齐驭出现在饭厅时,柳沅就觉得他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吃到一半便忍不住的开口问道:「驭儿,你是怎么了?」

「没有。」齐驭简单的回答她两个字,打定主意不再多说。

开玩笑!要是下午那件事被他老娘得知的话,他肯定会被她取笑好一大段日子的。

没有?柳沅看他愈来愈阴沉的脸色,更是觉得好奇。

驭儿向来便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一旦心中有什么气就会直接发泄出来,现在怎会忍住不说?可见其中是大有文章。

「听下人说,你今儿个下午似乎又发了一顿脾气,还摔了东西出门,是不是生意上有啥不顺的地方?」齐骧也开口问道。

「没有。」齐驭还是这两个字。

齐家夫妇先是奇怪的互望一眼,而后便是耸耸肩的低头吃饭。

反正依他们对这个儿子的了解,要是他不想说的事,就算是天皇老子来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他们还是省点力气好了。

此时饭厅里又再度恢复沉默,过没多久柳沅突然抬起头叫道:「对了!」

「夫人,妳怎么了?」好端端的饭不吃,干么叫这么大声。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柳沅转头对站在一旁伺候的黄伯吩咐道:「黄伯,你去吩咐厨房再把下午那种莲子汤准备好,我待会儿还想再吃。」

当听到「莲子汤」三个字时,齐驭的身子顿时一僵,脸部肌肉也微微抽搐着。但因为动作过于细微,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到。

「莲子汤?」黄伯一愣。

「是啊,下午我用点心时,厨房所准备的正是莲子汤,我一吃觉得真是好吃极了,所以待会儿还想再吃。」以往厨子也曾煮过莲子汤,可就不像是今儿个的这般好吃,看来厨子的手艺是进步多了。

「是。」黄伯立即衔命而去。

「驭儿,你等会儿一定也要吃上一碗,那味道真是跟以往的大不相同,绝对值得一试。」柳沅大力的向儿子推荐。

「哼。」齐驭冷哼一声后便不再言语。

今天下午他就是觉得很好吃才会想再吃一碗,要不是被那臭丫头给气着了的话,他一定会将全部的莲子汤都给解决掉的。

虽然儿子的反应好似有点奇怪,但是柳沅也不以为意,因为他向来便是这副样子。

稍过片刻,黄伯使领着有些惊慌的厨子来到饭厅,柳沅一见到他立即毫不吝啬的连声夸赞。

「你的手艺真是进步许多呢,想来我也该为你加加工钱了。」

「不敢、不敢!」就见厨子连忙摇头,「小的不敢欺瞒夫人,下午的莲子汤并非由小的做的。」

「不是你?那么会是谁呢?」柳沅这下可觉得奇了。她怎么不知道在这个府中,还有谁的手艺这么好的?

「小的也不知道。今儿个夫人说想吃点点心时,小的正想去准备,结果有位丫鬟说厨房里已有一锅煮好的莲子汤,所以小的便叫人端来给夫人用,实在是不晓得到底是谁准备的。」

「这就奇了,那到底会是谁煮的呢?」柳沅实在是觉得纳闷。

齐驭在一旁实在是忍不住了,随即脱口而出,「肯定是那个臭丫头。」

「咦,驭儿,你知道是谁啊?臭丫头?是哪个臭丫头?还有你怎会知道这件事的?」她连声追问。

「就是那天那个胆敢以下犯上的臭丫头。」齐驭不耐烦的大声说道。

「那天?」柳沅将脑子转了一圈,很快的便明白到他所指何人,而所回想到的事情差点又令她大笑出声。

莫非是耶个古怪的丫头?怎会这么巧,她跟驭儿又凑在一起了,莫非他们两人还真是有缘分?

「人家煮那么好吃的东西给你吃。你还说她是个臭丫头,你也未免太过分了吧。」尽管心存疑虑,但柳沅还是不忘说说儿子这种要不得的态度。

「谁教她还敢跟我要赏钱!」齐驭一口怨气憋在心中实在足难过,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但在看见他娘亲那种无法置信的眼神时便后悔了。

妈的!他干么说出来,这下子可真是不打自招。

「赏钱?你干么要给赏钱?」柳沅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因为她说她很辛苦的去厨房弄东西来给我,所以我必须给她的。妈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胆大妄为的下人?」齐驭恶狠狠的骂道。

柳沅听完儿子说的话后,先是一愣,而后笑意便一点一滴的爬上她的脸庞,接着她便捧着肚子开怀大笑起来。

「赏钱?哈哈哈……赏钱!驭儿,想不到你人缘居然差到连丫鬟替你端个东西,都必须给人家赏钱才行,现在为娘的终于知道你有多么的没人要了!哈哈……」她毫不客气的奚落自己的儿子。

早晓得老娘知道后会是这种反应。齐驭黑着一张脸想道。被她这么一笑,他的食欲顿时大减,他「砰」的便站起身来,寒着脸往外走去。

「驭儿,你不吃了吗?」齐骧忍着笑问道。

「气饱了!」齐驭头也不回的大吼。

当他已一脚跨出门槛时,冷不防的回头对着那个仍旧笑个不停的娘亲大声吼着,「老娘,妳最好赶快将那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给扫地出门,下次再让我看到她的话,我可不保证自己不会将她给宰了。」

话一说完,他使带着满身的怒火愤然离开。

「好了,夫人,妳就别再笑了。」虽然齐骧也觉得这件事的确是挺好笑的,但他毕竟比自己的妻子多了份稳重,所以较能够自我控制。

「可是……真的很好笑啊!」柳沅尽了非常大的努力,总算是将笑意给止住了,不过嘴角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上扬。

「黄伯,咱们府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好玩的丫头,我怎么一点都不晓得呢?」柳沅问道。

「夫人,她是小的擅自雇用的,未曾向夫人禀明,请夫人恕罪。」黄伯早被这突发事件给吓出一身冷汗了。



第3章

那孩子怎么敢跟三少爷讨赏钱呢?真是太大胆了。

「黄伯,我不是在责怪你,这种事本来就由你作主使成,我只是想知道些关于那丫头的事情而已。」

「其实小的也不是知道很多,因为小的也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才认识她的。」黄伯不敢隐瞒,连忙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全数说出。

「哦!这么说来这丫头倒还真是个有心人嘛!」原来是为了替自己的心上人赎身,难怪会这么急着想要攒饯。

「夫人,要立刻将她赶出府吗?」黄伯想起齐驭临出门前的话,连忙战战兢兢的问道。

「这……老爷,你说呢?」柳沅决定将问题丢给丈夫。

她心底其实是满喜欢这个古怪的丫头的,就这么的把这丫头赶出去的话,未免是过于无情了。况且这丫头煮的莲子汤实在是太好喝了,要是走了的话,以后不就喝不着了吗?

「我看不用了,驭儿不过是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也就没事了。」齐骧岂会不明自妻子心中的想法,因此便决定顺着她的意,免得她又拿出她那「掉眼泪」的绝活来,到时他可受不了。

「那太好了。黄伯,我看明儿个就把她调来我身边做事好了。」

「是。」黄伯应道。

那孩子能到夫人身边做事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他可得记得先跟她把赏钱的事给谈清楚,免得她一天到晚都跟夫人要赏钱的话,那可就惨了!

黄伯的心里立即有了这项认知。

「喂,起床了,你还想在我这里赖多久啊?」王尚玠不客气的用脚踹往趴睡在床上的齐驭,同时等他清醒过来。

被他这么一端,齐驭顿时由梦中惊醒,同时立即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欠扁是不是,竟敢踹我?」齐驭怒气腾腾的跳下床,恨不得将眼前神清气爽的好友给宰了。

「哟、哟、哟,老兄你可得手下留情哟?」王尚玠连忙后退,以避开那记随时可能送上来的拳头,「我不过是好心来叫你起床罢了,你火气这么大干什么?」

「叫就叫,干么用踹的?」齐驭仍是余怒未消。

「不用踹的哪叫得起你?难不成你要我用女人那种软绵绵的声音叫你吗?那我可是学不来的。」王尚玠装疯卖傻的说道。

「恶心!」齐驭骂道。而后看见房间内已有准备好的洗脸水,他便老大不客气的径自使用起来。

瞧瞧他这副优闲自在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这里是他齐三公子的房间,而不是自己王尚玠的呢!

「老兄,我待会儿跟你上你家去看伯父、伯母可好?」王尚玠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赶紧问道。

昨晚他老兄浑身怒气的便杀到这儿来,在自己东套西套且又挨了他几拳后,这才知道他生气的理由,同时也对齐府里那个与众不同的丫鬟产生了兴趣,所以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去会会她。

开玩笑!这世上有几个姑娘家在面对他老兄这种火爆模样不但不怕,甚至还敢朝他吼回去的呢?像这种奇葩,自己要不去见见,岂非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所以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那位奇女子的庐山真面目。

「你去干么?反正我老爹跟我老娘都是那副样子,也没啥改变,会有什么好看的?」齐驭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

谁不晓得这死小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昨晚虽不小心让他把话给套出来了,可他别想会再有什么好戏可看。

「你说那是什么话啊?我跟你可是多年好友,那我这个做晚辈的人总得常去跟伯父、伯母请个安才是吧。」王尚玠说的是义正辞严。

请安?他满肚子的鬼主意哪瞒得过自己。

齐驭洋洋得意的笑道:「你用不着去了,反正你也见不着她的。」

「你是说谁?」王尚玠装蒜的问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主要的目的是想去看那个臭丫头吗?省省吧,我告诉你,我已经叫我老娘把她给赶出去了。」

「什么?那多可惜啊!」王尚玠忘情的叹道。现在没戏可瞧了!

「哪里可惜?」齐驭瞇起眼,危险性十足的看着他。

惨了!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把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得赶紧想个说词才行。嗯……要怎么说才好呢……啊,有了。

「我是说你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未免太可惜了。」王尚玠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驭听出他话中有话。便大剌剌的坐下来,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的意思是她让你受了那么多气,你就这样让她离开吗?难道妳不想要由她身上讨一点回来吗?」看见他似乎是挺有兴趣的,王尚玠便也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他这可引起齐驭的兴趣了。

仔细想想也对,那个臭丫头害他气得差点没得内伤,他怎可以如此轻易的就绕过她?这未免太宽宏大量了吧。

「小弟我有个不才的建议,我认为你应该把她留在身边,然后每天想出一大堆事情让她去做,让她多吃点苦头,好教她对主人要有该有的尊重。」王尚玠贼贼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齐驭有一点点被他说动了,但在想到一件事后,便用力的往王尚玠的肩上一拍,横眉竖眼的瞪着他。

「要是我每叫她做一件事,她又跟我讨赏钱呢?他奶奶的。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要花上许多冤枉钱?」

哎哟!这位老兄的手劲就是这么大,莫怪乎他老兄的朋友实在是少的可怜,因为要当他的朋友还得冒着生命危险,而且还得有副铜墙铁壁般的身子骨才行呢。

王尚玠苦着脸揉揉自己疼痛的肩膀,暗自怨叹自己交友不慎,遇人不淑。

「那又如何?齐三少爷,反正你有的是钱,只要花点小钱就能教训她的话又何乐不为?再说她就是要向你讨赏钱,你就给她少一点不就得了。男子汉大丈夫干么这么斤斤计较的?」最后那句话是王尚玠嘀咕给自己听的,他可没胆子说出来。

「嗯。」齐驭想想他说的话也有道理。反正自己的钱的确是很多,就算是要用来砸死她也绰绰有余,只要能教训到她的话,就算是花笔小钱也值得。

「好,就这么办!」齐驭霍地站起身来,又猛力的朝王尚玠的肩上再拍了一下,「你的脑子还真他妈的聪明。」

我的妈呀!这位老兄要再多来个几下的话,他的肩骨铁定就要被拍碎了!王尚玠当下决定以后与齐驭在一起时,一定要保持点距离,才可以长命百岁。

「那么。我可以跟你一块儿上你家去吗?」尽管肩膀被打得实在是疼的不得了,但是王尚玠向来冒险犯难的精神可没因此被打掉。

「随你的便!」齐驭急急起身想赶回家去,免得他老娘真听他的话把那个臭丫头给赶走了的话,他怎么去折磨她?

当他们一前一后正要离开时,房门冷不防的破人打开,进来了位和蔼慈祥的老妇人。

「怎么,玠儿,你要出去啊?」王夫人笑着问。

「是啊,娘,我好久没上齐驭他家了。想跟他一道走,顺便也去跟齐伯父、齐伯母请个安,问个好。」

「这样啊,可是恐怕你现在去不得了。」王夫人仍是笑容满面。

「为什么?」

「因为你那段伯母差人来请你过去一趟。」

「妈呀!段伯母怎么又要来找我了?」王尚玠忍不住大声哀号。

他向来就最怕这个段伯母了,满脑子就是稀奇古怪的整人办法,常整得人跪地求饶。像他爹就是因为在年轻时不小心惹上了她,也被她整过一段时间,不过也因此由一名浪荡子转而成为现在这样人见人赞的地方官,也不可说是没有好处啦。

「她说因为闲得有点无聊,所以要你过去陪她聊聊天。」

瞧见儿子一脸害怕的表情,王夫人真觉得有点好笑。虽说段夫人行事确实是有点特立独行,但严格说起来她可算是自己夫婿的大恩人,单就这点就足令她感激万分了。

「娘,我可不可以不去?」王尚玠苦着脸问。

她哪可能会无聊?段伯伯跟她总是形影不离,再说还有段大哥跟段小妹在身旁,哪里会无聊?八成是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所以想找他去当试验品。

「你说呢?」王夫人并未回答,反而好笑的瞅着他反问。

「当然是──不可以。」王尚玠垂头丧气的自己回答。他现在要有胆子不去的话,以后还有得瞧的呢。

真是!说来说去都是老爹不好。

自从他当上了地方官后,段伯母便说要为他留点颜面好便于治民,所以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使得「子承父业」,代替父亲大人做为她整人的对象。

这……这世界还有天理存在吗?王尚玠真是无话问苍天。

「知道就好,那就快去准备,可别让你段伯母久等了。」

「是。」王尚玠无精打彩的回答,同时朝齐驭说道:「抱歉!我今天不能上你家去了。」真可惜,白白错失了看一场好戏的机会。

「没关系。」齐驭朝他咧嘴一笑,同时很够义气的拍了下他的背部,以示自己对他的同情。

关于「段伯母」这号人物他早已有耳闻,要有机会的话,他也想去见见这位老是把他好友整得哇哇大叫的女人。

这会儿王尚玠可老实不客气的大声哀叫而出。

因为齐驭这一掌,可打得他是头昏脑胀,全身疼痛,他甚至还隐隐约约的听见疑似骨头碎裂的恐怖声音哩!

◎◎◎◎◎◎◎◎◎

「汾汾,妳的手艺还真是好,瞧瞧妳这桂花糕做得真是可口极了。」柳沅心满意足的吃下最后一口,赞赏的看着眼前的聂汾汾。

仔细看看这丫头,才发现她长得其实还挺讨喜的,而且手艺又挺好的,做出来的东西又很合自己的胃口,实在是难得。

「夫人夸奖了,奴婢的手艺全是传承自我娘,所以要真说是手艺好的话,应该是我娘才对。」聂汾汾好生骄傲的回答。

只要是有人称赞她娘的话,她就会觉得十分满足。

「那也要妳学得好才行。可惜妳才打算在齐府内工作三个月而已,不然以后我就可以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了。」

听出了她语中有意挽留的话,聂汾汾连忙说道:「多谢夫人如此看得起奴婢,可是奴婢已和娘亲商量好了,等到存够了钱后,就打算搬到别处去,我们母女俩才可重新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原来是这样。由她说话的语气来推测,她跟她娘平日的生活应过得不甚好才是,所以才会有离乡重新开始的打算吧。

「既然妳已经有所安排,那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不过妳刚刚似乎说错了一件事。」

「呃?」聂扮扮不解的看着她。

「不应该只有你们母女两人吧,还要再加上那个妳要为他赎身的意中人才是啊。」柳沅笑着说道。

从黄伯那儿得知汾汾会如此爱钱的原因后,原本自己是想帮她的,没想到这丫头却是一口回绝了,因为她想靠她的劳力来赚钱,而不想不劳而获继而欠下人情,这点也令自己颇为佩服,所以便打消原意了。

「夫人,妳是不是……」聂汾汾正想对她说些什么,却被由外头回来的齐驭给打断了。

「老娘,老娘,我回来了。」

齐驭边叫着边一屁股的坐在他娘身边,在看见桌上摆放的糕点时,便老大不客气的拿起就往嘴里塞,粗率的态度令柳沅不由得皱眉。

「你这孩子昨晚又野到哪里去了?」

「王尚玠那小子他家。」三两口解决掉一块糕饼后,齐驭立即又拿起另一块往嘴巴里塞去。

「你这孩子倒是吃慢些,瞧你这般吃法,好似已有好几餐没吃的样子。」柳沅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连忙出声劝道。

「我已经饿得发晕了,哪能吃慢些?」齐驭边吃边不客气的警告他娘,「娘,妳别在那里啰唆个不停,要是害我噎着的话怎么办?」

「你……」柳沅气得本想打他,但想想后又作罢。

这孩子一旦饿起来的话可说已达到没人性的地步,要是此刻让他反目的话,自己岂非会死的冤枉?还是算了。

等到齐驭将桌上的糕饼全数一扫而空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摸摸自己的肚皮,同时也注意到了站立在一旁的聂汾汾。

「妳……」齐驭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沅打断了。

「驭儿,不是为娘的不赶她走,而是你爹答应让她留下来的哦。」以为儿子在生气,她连忙为聂汾汾说话。

「老娘,我……」齐驭再度开口,可还是被柳沅二度截断。

「驭儿,你也知道这个家向来是以你爹说了算数,所以不是为娘的不听你的话,而是不能违抗你爹的命令的哦!」她立刻将责任往丈夫身上一堆,自己完全撇得一乾二净。

他这老娘还真懂得睁眼说瞎话嘛!府里上上下下谁不晓得他那老爹向来以她马首是瞻,哪可能轮得到老爹说话的份?也只有在她不想承担责任的时候,才可能让老爹出头的。

原本齐驭已要把让聂汾汾留下的决定说出口了,但转而一想却又觉得似乎有点儿不妥。

他昨晚都已经撂下了狠话,今天若改口的话岂不是太丢脸了?看来得想个法子不露痕迹的改变主意才是。

「我才不管老爹他怎么说,反正我就是要她走人就对了,除非……」齐驭故意不把话给说完。

「除非什么?」听见他话中似乎还有商量的余地,柳沅连忙问道。

既然汾汾这么有心的想靠自己赚到所需要的钱,那么她就帮帮忙吧。况且要是把汾汾留下来的话,她好歹也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可吃到好吃的东西。

「除非将她调到后院去,以后就归我一个人管。」齐驭道。

「你要她去你那儿做什么?」柳沅实在是无法理解儿子的意思。

他昨天还恨不得将人家给掐死,今天就要人家去他那儿工作,而且还只归他一个人管?如此一来见着她的机会不是会增加,岂不是更会发脾气了?

「做什么?反正我要命令她去做什么,她就得去做什么,总而言之就是不准反抗我就对了。」齐驭得意扬扬的说。

柳沅顿时明白了他心中是做何打算的了。

这孩子心眼怎么这么小?居然想借机去折磨人家,实在是要不得!可是要不答应他的话,就怕他一发起脾气来,到时别说是他爹了,就连她也不得不让汾汾离开齐府了。

「汾汾,妳的意思呢?」柳沅转头询问聂汾汾的意愿。

聂汾汾不知该作何回答。

其实她心中也明白要是被调到后院去的话,肯定会被他多方使唤的。但她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因为她吃苦已经吃惯了;她只怕答应的话,现在可以领到的工钱会被减少,到时她不就欲哭无泪了?

彷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何事,齐驭立即出声说道:「妳要是答应的话,每次我要你做一件事就会赏钱给妳,现在必须给妳的工钱也全数给妳,你去或不去?」

要让鱼儿上钓,当然得先放饵下水才行。

果不其然,聂汾汾闻言后,眼睛立即闪闪发亮。

「赏钱?你真的会给我,绝不食言?」她求证的问道。

「你他妈的要敢再对我说的话有所怀疑,我就扭断妳的脖子!」要不是还要留她这条小命来虐待她的话,他早就这么做了。

「那我去、我去,像三少爷如此慷慨大方的人,奴婢很乐意去帮你做事的。真的!」唯恐他会改变主意,聂汾汾连忙答应。

要是他不付的话,铁定立刻就会被降级成为「吝啬小气」的人吧。齐驭撇着嘴角,讽刺的想道。

「既然妳已经决定,那就从今天开始吧。」齐驭毫不迟疑的便抓住她的手往外走去。他决定现在就要她开始做苦工的生活。

「驭儿,你等一下。」柳沅连忙出声唤住他。

「老娘,妳还有什么事?」齐驭不耐烦的停住脚步,并且回身瞪着她。

他正想要快点开始享受当牢头的乐趣,他老娘干么阻止他?

「驭儿,要是娘想吃点心的话,可不可以叫汾汾做好后送过来呢?」柳沅念念不忘的便是自己能够享受美食的权利。

「这样啊。」齐驭朝她奸奸的笑了起来,「要是老娘妳肯赏钱给我的话,那我就叫她做给妳吃。」

瞧着他那副故作慷慨的模样,柳沅不禁为之气绝。

◎◎◎◎◎◎◎◎◎

「我现在郑重的告诉妳,以后我叫妳去做的事情,妳要立刻就去办,不可以拖拖拉拉,讨价还价的。」

将她拉到自己居住的后院,齐驭立即端出主子的架式来。

「是。」聂汾汾口中虽这么回答,但私底下却暗暗地加上了句,「只要你赏钱赏的痛快,那我做事也会很俐落的,绝不拖泥带水。」

「妳在那里嘀咕个什么?」见她一张嘴张张阖阖的,齐驭不悦的问她。

「没、没什么。」她连忙否认。

女人!总是这样吞吞吐吐、畏畏缩缩的,所以他们三兄弟才会至今不想娶妻,免得不小心娶了个胆小如鼠的娘们做妻子的话,到时倒霉的还是自己。

「还有,妳必须认清楚一件事,就是从今以后妳只能听我的吩咐,其它人的命令妳全不能听。」

「连夫人的吩咐也不用听?」聂汾汾问。

「特别是她的最不用听。」齐驭想起来就觉得过瘾。

依他对老娘的了解,以后她铁定会为了想吃这臭丫头煮的东西而来向他低头的,到时他就可以抓住机会嘲笑回去了。

「那……那以后我不就少了很多的赚钱机会了?」聂汾汾觉得好生沮丧。

「妳那么爱钱要死了!」他实在是受不了她开口闭口讲的就是想赚钱,「妳真那么爱钱的话,不如我去拿一堆银两来砸死妳,让妳死在钱堆里,妳觉得这个点子如何?」

他原意只是想嘲弄她,没料到她竟然认真的问他,「你真的有那么多银子可以砸死人吗?我想要真能死在一堆银子当中的话,那种感觉一定挺不错的。」

他妈的见鬼,这娘们还真不是普通的爱钱!

「算了,我现在要你立刻去替我准备些吃的东西来。」打从离开王尚玠那里后,他就没吃过东西,刚刚那些糕饼根本就填不了肚子,「最好是吃得饱的东西,我现在肚子饿死了。」

「是。」她嘴巴应着,可却还是站在原处,一动也没动。

「知道了还不快去?」

「拿来。」聂汾汾朝他伸出手掌心。

「拿什么东西?」齐驭对她的行为感到非常不解。

「还拿什么?当然是赏钱喽!」她回答的十分理所当然。

「赏钱?」他顿时大吼,「妳都还没替我办好事,我干么赏钱给妳?你他妈的欠揍是不是?」这个臭丫头根本就是在抢钱。

「本来就应该现在拿的啊,三少爷难道没听过『给钱好办事』这句话吗?」聂汾汾说得是义正辞严。

什么「给钱好办事」?依他看来她根本就是「抢钱才办事」的,她这行径跟土匪有啥两样?

不过现在他实在是饿坏了,没心情跟她扯来扯去,等他吃饱了后,他再来想想该怎么整治她。

「哪,拿去。」齐驭不得不掏出些钱给她。

「那就请三少爷褙等片刻,奴婢这就去为你准备些吃食。」钱一拿到手后,聂汾汾立即眉开眼笑的做事去了。

看来真要让她吃够苦头的话,他破些小财是免不了的了。齐驭在心中立刻有了这项认知。

◎◎◎◎◎◎◎◎◎

而从齐驭将人带走了后,柳沅就生气的坐在原处,当齐骧走进来时,就看见妻子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夫人,妳又怎么了?」难不成又在为儿子们不娶妻子的事生气?

「还不就是驭儿那不肖子。」她立即将整个情形源源本本的全数讲给齐骧听。

「驭儿他真的要这么做?」齐骧讶道。

这孩子平时对女人就没啥好感。连府里的丫鬟们他也是尽量跟她们保持着距离,这会儿居然要把个姑娘家安排在他居住的后院,虽说是为了使唤她,但也够令人吃惊的了。




第4章

「是啊,是啊,咱们这个儿子还真是太过小气了。」柳沅决定不顾一切的诽谤自己的亲生儿子。

「驭儿的心胸确实是狭窄了些。」齐骧点点头道。「虽说那个丫头的确是让他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但他也犯不着就要去整她出气吧。」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可忍的,何必跟个小姑娘计较那么多。

「谁在跟你说这个的?」柳沅双眼一瞪,极其不悦的看着他。

怎么老爷跟她的默契愈来愈差了。居然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亏他们还当了这么久的夫妻,真是白当了!

「那妳是在说哪个?」他疑惑的看着她。

「就是驭儿居然不让汾汾弄点心给我吃的事啊!他竟然说要我赏钱给他他才会放人耶!真是太过分了。」

瞧她气愤不已的模样,齐骧只能在一旁摇头苦笑。

看来他真不能怪自己的儿子会这么的心胸狭窄,因为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谁教儿子有个心胸狭窄的娘呢?毕竟血统的遗传是最骗不了人的。

接下来的几天,在齐府内三少爷所居住的后院里,便常常听见以下的种种对话。

「妳,去帮我把那东西拿来。喏,拿去。」

「是,奴婢立刻就去拿。」女声的回答语调开心。

「妳待会儿把这书房全给我打扫一遍,一刻钟后我要看见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书房,绝不能有一了点儿的脏乱,知道了吗?我会检查的。喏,拿去。」

「是,奴婢绝对会用心打扫的,请三少爷放心。」

「等一下记得替我弄些吃的来,我肚子饿了。喏,拿去。」

「是,奴婢在晚膳之前一定会弄好。」

「还有啊……」

「是,奴婢……」

总之,齐驭的话一定是结束在「喏,拿去」这三个字上,而聂汾汾的回答绝对是以「是,奴婢」这三个字作为开头,好不有趣。

聂汾汾这几日来的工作确实很苦,但她的收获亦不少,眼看着离自己所要达成的目标已经不远,就算是差点被累死她也觉得甘之如饴。

这天趁着有点空档。她便待在自己房中稍微地打了下瞌睡,结果才没多久就听见齐驭那雷鸣似的吼声又响起了。

「臭丫头,妳跑到哪里去偷懒了?快给我滚出来!」

她被惊得出椅子上跳起,急急忙忙的便往外奔去,而齐驭又恰好找来了她房门口,两人便免不了的冲撞在一起。

「哎哟!」聂汾汾被他铁板似的身子一撞,冷不防的被撞疼了鼻子,同时身子也一个不稳,眼看就要往后倒去。

幸亏齐驭的个性虽然粗鲁无澧,但绝非是个见死不救的人,在见到她的身子向后倾之时,便下意识的拉住她。然而因为用力过猛,所以使得聂汾汾二度撞向他坚硬胸膛,整个人也无可避免的与他贴近。

「哎哟!」鼻子的两度受创,令她又再度哀号。

「叫什么叫,我都已经抓住妳了还有什么好叫的?你他妈的要不闭上嘴巴的话,我就让妳真的倒下去。」齐驭出声恐吓,同时被自己手掌下所接触到的柔软感觉给吸引住了。

奇怪,这女人感觉起来怎么该死的柔软?而且还由她身上传来了股淡淡的清香,令他没由来得感到十分舒服。

女人抱起来都是这般的柔软吗?还是她比较不一样?

为了证实她的柔软不是出于错觉,齐驭特地用双手环住她的肩头,希望能得到答案,可他却忘了此刻两人的这种姿势,若被外人看见的话,该会是如何的暧昧。

齐驭并未将心思放在其上,他收紧双臂让她更为贴近自己的身躯,同时也惊异的发现到她抱起来不但是柔软得舒服,而且还十分娇小,小得彷佛他稍加用力,她就会被捏碎似的。

而聂汾汾真有会被他捏碎的感觉。

三少爷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间把她抱得这么紧,难不成连他自己都差点儿要跌倒。所以才要抱住她来平衡自己?

可是他的手劲实在是太大了,况且现在她的脸庞是紧紧的黏靠在他胸前,她要不赶快挣脱他的掌握的话,就算不会被捏死,最后也会因为缺乏空气,窒息而死的!

「三少爷,你快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她难过的叫着。

可是因为她是在这种情况下说话的,所以齐驭只听到她发出了声音,却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为了听明白她说了什么话,他使握住她的肩头往后拉开,两人也才不再紧紧的贴在一起。

总算是恢复自由的聂汾汾马上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深恐自己会因为空气不足就这么的走了。

因为缺氧的关系,致使聂汾汾的脸上布上一层红潮,粉嫩的皮肤渲染着淡淡的红晕,差点没令齐驭看呆了。

她……她红着脸的样子怎么这么……这么好看?

他以往不曾仔细看过她,现在与她这般接近的观察她,猛然发现到她竟然还长得挺可爱的,弯弯的柳眉,闪闪发亮的乌眸,秀气的鼻子,红润的唇瓣,寸寸都吸引着他的目光,进而慢慢地进驻了他心中。

「三少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奴婢去做的?」奇怪,他怎么呆呆的净盯着她瞧,那种古怪的眼神令她乱不自在的。

由她体内升起的那股怪异感到底是什么呢?

天杀的见鬼,他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回过神来的齐驭被自己这种怪异的行为给吓着了。他连忙松开了她的肩头,并且极力忽视当他放开她的那瞬间,由他心底所升起的那股落寞感。

「妳现在立刻去把园子里的那些花草都整理一遍!」他粗声粗气的命令着。藉此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是,奴婢这就去。」聂汾汾急急忙忙的转身使走,但才走了几步立即又回到他面,朝他伸出手掌。

她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已十分清楚,齐驭默默地出怀中掏出银两来交给她,她才转头离开。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怎么被他那种怪怪的眼神一瞧,她的心儿就怦怦跳个不停?莫非是因为这些天她过于辛苦工作,所以患了什么急症不成?

另一方面齐驭亦盯着她的背影而感到百思不解。

莫非是中邪了不成?他怔愣的想着。当他慢慢的举起刚刚似乎有点失控的双手来看时,眼底却又不自觉的映入她那张娇颜……一场意外的事件,结果却导致两个人的心境皆起了微妙的变化。

◎◎◎◎◎◎◎◎◎

将最后一件衣服晾妥之后,聂汾汾满意的松了口气。

她实在是搞不懂,怎么三少爷三天两头就有办法变出一堆脏衣服来让她清洗,莫非他是为了让她多洗些衣服,所以就故意去把干净的衣服弄脏?

应该不会吧?她随即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像这么无聊的事情,他那种粗枝大叶的人是不可能去做的,况且他也没有那么细的心思。

因为她手边的工作已告一段落,她便走到附近的一棵大树下,背靠着树身坐了下来。

连日来已嫌有些稍重的工作量,早已让她的身子对她发出不满的抗议。但即使是如此,她却是辛苦得十分愉快,因为如此一来。她想在约定的期限前达到所需的银两数额就绝非难事。

这样一来,她跟娘亲也就能够去过她们所想要的生活了。

想着想着,她嘴角不由得做微的向上扬,脸上亦浮现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心情轻松的关系,她的眼皮渐渐地沉重了起来,最后竟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当齐驭怒气冲冲的找来这儿,所看到的便是她宁静安祥的睡颜。

他奶奶的!他在前面叫破了嗓子没人应,结果她倒好,居然躲到这儿偷懒,还睡起觉来?真是逍遥。

「臭丫头,我命令妳赶快起来!」他低低的吼道,同时等着她服从命令的立即醒来。

可是已熟睡的聂汾汾根本就没听见他的声音,甚至连动也不曾动一下,仍兀自沉醉在自己的睡梦中。

这下子齐驭可是老大不高兴了。她竟敢不听他的话?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去,打算近距离的将她叫醒。

「妳……」如雷般的吼叫在看见她甜美的睡颜时嘎然而止,话就这样的卡在喉咙里,无论怎么试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真是见鬼了!

齐驭鼓足了气打算再试上一试,但在瞥见她嘴边那抹满足的笑容时,张开的阔嘴就这么硬生生的悄然闭上。

她为什么会笑得这么满足?是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八成是梦到她赚了一大笔钱吧,齐驭暗想。

齐驭看着看着,右手彷佛有自己的意识般的摸上了她的脸颊,待他粗糙的手指触及她粉嫩的肌肤时,却又像是被火烫着般的急速缩回。

他妈的!他暗自心惊。最近他还真是天杀的反常,怎么三两回的就是会想要摸她,莫非是那天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抱了她,所以上瘾了?

这几天来,那次抱着她的那种柔软触感总是在他脑中盘旋,令他念念不忘。而现在看着她的睡脸,他蓦地起了个疑问,她的脸摸起来不知也是那般的柔软吗?

齐驭向来便是个行动派的人,脑子里一旦想到什么便会动手去做,当然现在也不可能例外。

反正这里是他住的院所。此处又算极隐密的地方。应该是不会有人知道他这种反常的行为才是,齐驭在心里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主意既定,他便不客气的再度伸手去摸她的脸颊,这一摸可让他摸出兴趣来了。

她的脸还真是天杀的柔嫩!齐驭着迷于自己手上所传来的触感,同时改摸为捏,手指更是不客气的往下滑至她的颈项,并且满意的得知她脖子上的肌肤亦呈相同的细嫩。

看来这个女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柔软的,齐驭满意的做了结论。

此时的他已改蹲为跪,这使得他整个人更加的朝她靠近,而一抹淡淡的清香又袭向他鼻端。

对了!这味道上次他也有闻过。齐驭猛然想起由她身上所闻到的那股淡香,立刻将头凑近希望能闻的更仔细些,没想到揍得太近,他的唇不小心便碰上了她的鼻梁,霎时一道电光石火般的感受袭过他全身。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他纳闷不已,再重复一遍刚刚的动作,所得到的感觉还是相同。

这其中真大大的有问题!

他以往并非没有碰过女人,但从来不曾有哪个女人仅是让他轻轻碰触就会有如此大的感觉,她绝对是第一人。而这又代表着什么含意呢?

齐驭就这样怔愣地盯着聂汾汾看,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全数落入他人眼中。

那真是她的儿子吗?柳沅死命的揉着眼睛,免得她老眼昏花的错把他人当成是自己的儿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在齐府内,且这里又是驭儿所居住的后院,就算是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人,那也不可能会碰巧的出现在这里吧?所以这男的肯定就是她的三儿子齐驭。

不过她那向来对女人都保持着距离的儿子怎会有这种行为出现?不只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个姑娘家动手动脚的,而这个姑娘家甚至还不是醒着的。若非是她亲眼目睹,就是打死她她也不相信!

她可不是故意过来这里偷看的,只不过是碰巧遇上罢了。

实在是因为她太想念汾汾的手艺,而驭儿还真是与她作对,非但不让汾汾做点心给她吃。甚至连人也少见出现在后院以外的地方,简直跟个俘虏没个两样嘛。

所以她放弃了,准备来跟儿子低头,要依他所言的付他赏钱,让他放汾汾准备点心给她吃。没想到这么凑巧,就被她看到这一幕!

眼见儿子终于对姑娘家有了兴趣,柳沅这个做娘的光是暗笑在心里,但随即却又愁容满面。

要是驭儿真对汾汾产生了感情而娶了她,那么自己不就有了个手艺佳的媳妇儿了吗?那自己就能够天天享用美味的点心了。

但是汾汾来此是为了赚够钱以便去赎她那个心上人,这么说来她大概不可能会接受驭儿,那样不就玩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是汾汾还没嫁人,那就还有选择的权利,所以驭儿还是有希望的。

但是……柳沅就这样躲在暗处,一会儿可是,一会儿不过,一会儿又但是的想了又想,就是无法有个定论。

另方面齐驭仍是维持他先前呆愣的模样,一动也不曾动过。

在后院的这个角落里,齐家母子各有各的心思,惟独他们母子两人思考的主角聂汾汾,依旧作着她甜蜜的美梦,完全没有察觉到外界的浮动。

◎◎◎◎◎◎◎◎◎

轰隆!

一道巨大的响雷让蒙着棉被躺在床上的聂汾汾吓得差点没翻下床。

好……可……怕!尽管双眸紧闭,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但是阵阵的响雷还是不客气的传人她耳中,害她吓得拚命发抖。

当傍晚的天空开始凝聚着乌云之时,她的心中便有着不咩的预感,果真如她所料,晚膳过后便开始出现闷雷。直到现在则是开始雷声大作。

年幼之时父亲的虚言恐吓。让她真以为不听话的孩子就会被雷公打死,而她小时候总是尽力的反驳她爹的话,所以每当打雷的日子,她总是害怕莫名,深恐自己会被雷公给打死。

长久以来因为有娘亲的陪伴,所以打雷的日子尽管可怕,但是她娘总会伴着她以减轻她的恐惧。然而现在娘并不在,身旁甚至连个人也没有,强烈的恐惧自然而然的升起。

轰隆!

又一记雷鸣让她更是捂紧耳朵,嘴唇吓得做微泛白。

来到这后院,三少爷说是为了叫唤她方便,所以便要她住在他寝室旁边的房间,而此时她只能孤单的独自承受着恐怖雷声的侵袭。

轰隆!

这一记轰然巨响令天地也为之颤动。聂汾汾这下子可立刻由床上跃起,她裹着棉被冲出房门,打算去找同在后院工作的丫鬟们,跟她们挤一挤。

只要人陪着话,应该就不会那么可怕了吧!

她才这么想着,天空中又不客气的劈下另一道响雷,而在房外又听得特别清楚,使得她发出一声尖叫后便不顾一切的冲往最近的房间去。

「啊──」聂汾汾一冲进门里,便裹着棉被瑟缩在门旁。

「是他妈的哪个鬼躲在那里?」不悦的咆哮声绝对不亚于雷鸣。

完了!她居然闯进三少爷的房间来。

「三少爷,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故意的,只是……只是……我马上离开,我马上离开!」

聂汾汾抖着身子结巴的把话说完,正欲起身离开,但一记彻天响雷又吓得她双脚发软,当下瘫痪不起。

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现在是死也不敢踏出房间一步。

她迟迟的不采取行动可惹恼了齐驭,他猛然起身翻下床,火气十足的朝她迈进。

「妳见鬼的不睡觉跑来这里干么?」打从她人在他房外之际他便已察觉,只是没想到她会闯进来,而且还赖着不走。

「我……我……我只是……」聂汾汾被雷吓得脑中完全成为浆糊,不但失去了思考能力,连说话的能力都丧失掉了。

「妳什么妳?要说什么就说个清楚,别结巴个不停。」这娘们干么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一样?

「我……我……」

妈的!这女人还真是不受教,叫她刚结巴她还结巴个不停,委实是令人无法忍受。

「跟人说话的时候要对着人家的脸,妳懂不懂礼貌啊!」齐驭蹲下身,动手用力的想将她蒙住头部的棉被给扯掉。

聂汾汾先是奋力护被,但最后还是不敌他的蛮力,只得将脸蛋露出。

「我只是……」她咬着下唇,奋力的不让凝聚在眼眶中的泪水掉下。

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她不过是借他房间的一角来避避雷声而已,又不会打扰到他,这样也不行啊!

要不是真的太害怕的话,她才不会这么做哩!

刚刚才认为她像个鬼,现在他还真觉得他看见了个鬼咧。

只见她露出来的脸蛋毫无血色,白得吓人。瞧她这样眼中含泪,咬紧唇瓣,浑身颤抖的模样,齐驭的浓眉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她到底是在怕些什么?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她的恐惧从何而来。

此时天空又无情的劈下一道雷,因为头上的棉被已被他扯离,她一时失去屏障,毫不考虑的便直扑向眼前的他。



第5章

她这举动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蹲着身子的齐驭冷不防的就被她撞倒在地,他尚来不及反应,她已经紧紧的抓住他衣上的噤口,同时将脸蛋贴住他胸膛。

「你他妈的快给我站起来!」他咬紧牙关的低吼。

后脑勺虽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倒是小事,重要的是他发现到两人身躯的紧密贴合,已让他浑身火热。

因为都已就寝,所以两人仅着最贴身的衣物而已,再加上她这么死命的贴着他,要是他没反应的话才叫奇怪!

「我……我立刻……就……」聂汾汾被他这一吼,手忙脚乱的想要起身。无奈愈急就愈不俐落,再加上耳边又传来令她心惊胆颤的雷响,忙了老半天她仍然起不了身。

「妳……天杀的!妳别动个不停。」齐驭咬着牙握住她的肩膀,希望能制止她继续扭动。

这娘们八成是故意在折磨他的!他硬生生的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给吞回肚内,同时也极力遏止体内逐渐高升的欲火。

「我不动、我不动!」聂汾汾连声保证,只求他能暂时当她的避难所。

他借机翻转个身,让两人的位置互换,恼怒的看着她的害怕。

「你他妈的到底是在怕什么,快给我说出来!」

她的嘴唇抖动了好半晌,才低低的吐出了几个字,「雷……雷……」

原来是在怕打雷。齐驭舒展眉峰,知道这个平日不怕他发火的女人居然怕打雷后,感觉特别愉快。

「妳会怕打雷?该不会是平日做多了亏心事吧?」他的心情大为好转,并且坏心肠的取笑她。

活该!像她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就是该给她一个教训。

聂汾汾根本就无暇理会他的嘲弄,因为接连的几道雷声就已让她吓得双眸紧闭,咬紧唇瓣的不敢吭声。

「妳就是……」齐驭还想再大大的嘲弄她一番,但她这副瑟缩的模样却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

以往从未见过她如此害怕,现在她这种可怜的表情倒让他心底升起了一抹莫名的怜惜,令他有股安慰她的冲动。

「打雷有什么好怕的,妳就当那是在放屁不就得了。」他说完后便楞住了。

他居然在安慰女人?真是吃错药了!

可聂汾汾对他的好心安慰并不领情,反而在心底将他骂了一遍。

这个臭男人,他不怕当然就可以说得这么轻松了,要是他怕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吓得比她还要严重。

由失神中清醒后的齐驭,视线突然胶着在她艳红的唇上,看着她编贝般的牙齿咬住唇瓣的模样,顿时心生不悦。

「别再咬了。」他沉声命令,不喜欢看到她鲜红的肩瓣被牙齿「凌虐」的模样。

聂汾汾根本就不明白他此话何意,所以当然不会有所反应。

「我叫妳别再咬了!」见她没有动作,齐驭再度低吼,同时不假思索的便将自己的唇触上她的,希望能阻止她这种碍眼的行为。

当两唇相触之时,聂汾汾霍地张开了眼睛,原想张口呼叫却正好让他有了个乘虚而入的好机会。

齐驭不带有任何企图的吻住她,原本是希望她能不再咬住下唇,然而现在目的达成了后。唇唇相依的美好滋味却令他无法放手。

天杀的!即使只是这样的轻轻碰触,却足已挑起他最深沉的渴望了。

不再满意于这样的浅触,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发出要深深品尝她的吶喊,而他也毫不犹豫的便向自己的渴求投降。

沿着她完美的唇形轻轻舔弄后,他使霸道的以舌分开她闭着的唇瓣,强硬的进入她甜蜜的口中,挑逗着她嘴内的每一处地方。

尝着她甜美的几乎令他炫目的味道,齐驭心醉神迷的就想这么的吻着她到永恒,而心中则有了个决定。

既然抱她的感觉是那么的舒服,吻她的感觉又具这么的美好、对味,加上两人紧贴的身躯又是这般契合,由种种的迹象便可得知一件事──她,便是他今生所要追寻的女人!

天色尚未转白之际,聂汾汾便已悠悠转醒,起身更衣梳洗。

其实说她转醒并不恰当,因为打从昨晚当雷声已止,齐驭将她抱回这儿后,她脑中便一直盘旋着他对她所做的行为,导致一整夜都辗转难眠。

她并不是很明白他昨晚到底对地做了些什么,但是两唇接触中的那种亲密气氛,使她即使只是回想,也会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那种行为应该是彼此十分亲密的人之间才会有的吧?那为何他会对她那么做?

这其中的原因任她就是想破了头也无法想出,如此胡思乱想的结果,便造成了失眠的一夜。

罢了,反正再想也是想不通的,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梳洗完毕之后,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便起身去打洗脸水,准备去服侍齐驭起身。

打好水后来到齐驭的房门前,聂汾汾有些不知道待会见到他时会是如何,先是犹豫了下后,才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她放轻脚步进到房内,将洗脸水放置在桌上后,便准备叫醒齐驭。

「三少爷,该起来了。」她靠近床铺叫着。

躺在床上的齐驭完全没动半分。

「三少爷,你该起来了。」她又试着叫了一次,同时观看着他熟睡时的容貌。

奇怪,这人醒着的时候动不动就爱生气,总是脸红脖子粗的,可他睡着的时候却带着些微的稚气,颇令人着迷。

其实他要是能少生点气。嘴巴也能少说些刻薄话的话,铁定是个能迷倒许多姑娘家的男人吧。

「三少爷,你该起床了。」见他还是没有醒来,聂汾汾只得用力的摇着他的胳臂,希望能把他叫醒。

这回齐驭是有动静了,不过他却是一把将她拉往怀里,嘴里则喃喃的念着,「别吵我。」

「啊!」她惊呼了声后便倒在他身上,急忙将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好稳住自己。

他醒来了吗?

聂汾汾抬头一看,发现到他似乎尚未醒来,松了口气之余,开口对手下那柔软却又结实的肌肉产生兴趣。

她小心翼翼的先轻轻地戳了下,看见齐驭并没因此醒来后,她胆子大了起来,便又多戳了几下,并且为自己的行为咯咯的笑了起来。

原来男人的胸膛这么好玩啊!而且他身上的气味也好好闻,清爽自然而不令人讨厌,感觉真好。

「好玩吗?」

「很好玩……喝!」聂汾汾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正要跳起的身子,却被两条铁钳似的手臂紧紧的扣住腰身,令她动弹不得。

天哪!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被他逮个正着,真是糗大了!又羞又窘的她恨不得现场能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

「怎么不玩了?不是很好玩吗?」齐驭分出一只手来将她企图转向别处的脸蛋扣住,同时好笑的问道。

未经人事的她丝毫不晓得她刚刚的动作对男人而言是多么的挑逗,他要不趁自己的自制力尚在时阻止的话,后果铁定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我……呃……嘿嘿……我已经……玩够了,谢谢你慷慨的行为。」她朝他打着哈哈,希望把事情一把带过。

「是吗?那由妳刚才一直在笑的情形来判断,我应该可以大胆的预测,妳玩得十分满意吧?」

「呃……还好啦,因为我也无从比较。」聂汾汾红着脸回答。

要命!他干么一直在这个尴尬的问题上打转?要是他像平常一样的大发雷霆,她还不难猜测此刻他的心情为何。可他现在却是面无表情,害她实在是无法下个判断。

「那么,妳是不是应该赏钱给我才对?」

「赏钱给你?」聂汾汾一听见关于钱的话题,原先的困窘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张口结舌的模样。

向她讨赏?这位少爷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是啊,我提供了我的胸膛让妳在上面戳来戳去的,先不提这是不是有害我受伤的可能,光就能逗妳发笑这点来说,妳赏些钱给我应该无可厚非吧。」齐驭正经八百的说道,眼底则盛着令人难以辨认的笑意。

他施展这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招术,就要看看她对自己平常惯有的行为能有什么说词?抑或是真会付他赏金?反正不论是两者中的哪一个,都挺令他期待的。

什么,不过戳他个几下就要付钱?天底下哪有这么好赚的工作!

「那……我也让你戳回去不就得了!」聂汾汾快语的脱口而出,随即却因自己的话而满面通红。

天老爷!她说的是什么蠢话啊?如此一来岂不是会引他想入非非?

知道她会有什么令人吃惊的论调出现,可绝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齐驭一时间也呆住了,好一会儿后才回神过来。

「我想,妳的提议就留待以后较恰当的时机再执行吧。」他抱着她轻松俐落的下床,让她站走后才放开她。

什么「较」恰当的时机?就算是「非常」恰当的时机也不成,一位姑娘家怎可能随便让人戳那里?

齐驭用清水随意的将脸洗一洗后,见她仍双手抱胸且满脸防备的看着他,不禁觉得好笑。

那个建议可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干么还把他当成是色狼一样看待?

「过来。」他叫道。

聂汾汾不情不愿的朝他走去,而后在他面前站定。

「帮我更衣。」他双手大张的命令道。

帮他更衣?以往她并不需要做这件事的啊,怎么今天就要?他脑袋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狐疑归狐疑,聂汾汾还是取过衣裳细心的替他穿上,整个房里顿时起了一股颇为亲密的气氛。

她从不知道帮男人更衣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她发现到自己的脸颊渐渐地烧热了起来,尤其在整个过程中,他不时用着一种令她难以理解的眼神看她,更使她非常不自在。

等到顺利的替他穿好衣服后.她本想后退一步,没想到他却快了一步的凑近她耳朵旁轻声问道:「妳知道我们这样像什么吗?」

「像什么?」她傻傻的接下问题。

「就像是一对已成亲的夫妻。」

聂汾汾脑中顿时「轰」的一声,整张脸倏地燃烧起来,在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情况下,她选择转身离开。

对她没得到他的应允便径自走开,齐驭先是有点不悦,但在某件事闪进他脑海中时,他突然有了开怀大笑的欲望。

看来他对她的影响力应该是不小,这也代表自己在她心中应已进驻有了一席之地才是。

因为她居然忘了向他要那见鬼的赏钱!

◎◎◎◎◎◎◎◎◎

「老兄,看你春风满面的模样,想必你最近过得是挺愉快的嘛!」王尚玠看着好友脸上那抹由进来便不曾断过的笑容,忍不住出声揶揄。

他这个火爆分子居然能有脸上带笑的时候,而且还维持这么长久,由此可知能让他心情如此愉悦的事情绝对值得一听。

「是吗?」齐驭嘴上虽这么应道,但脸上的笑容却渐渐的扩大,似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好了啦,老兄,你就别吊我胃口了,说来听听如何?」王尚玠实在是好奇的半死,连声催问。

虽说齐驭的心情难得这么愉快,那自己这个当朋友的也应该替他高兴才是,然而他的笑容看久了,还真会令人毛骨悚然哩。

齐驭径自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并未回答他的疑问。

「齐驭,你行行好,就透露一点行不行?」王尚玠连声求他,而后突然灵光一现的说道:「你不说的话就让我猜猜看好了。会不会是与咱们那个爱钱的丫鬟有关?」

齐驭先是不语,随即却毫不客气的朝他肩头捶了一拳。

「你他妈的注意你的用词,她不是咱们的,而是我的!」齐驭不甚高兴的声明自己的权利。

他既已决定要她,别人就休想过来染指。

哟!对自己的哥儿们居然还下手这么重。真是交友不甚。王尚玠苦着脸揉着自己微微作痛的肩膀。

「是、是、是!她不是咱们的,而是你的,我绝不会有任何异议的。」他连忙声明立场,免得惹得好友不高兴。

听见他这么说后,齐驭才满意的点点头。

「那么可否请大哥将事情的发展经过告诉小弟,好让小弟分享你的喜悦?」王尚玠小心翼翼的说道,就怕又触犯了眼前这位老兄的禁忌。

「你见鬼的在那边咬文嚼字个屁?听起来就一肚子的不舒服。」齐驭不客气的赏他一个大白眼。

他还真是难伺候,怎么说都不对。罢了,谁教自己交友如此,也只有学着去适应他了。

「老兄,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王尚玠故意板起脸问道。

「有什么好说的?」齐驭觉得已钓够了他的胃口,决定实话以对,「不就是我喜欢上她了而已。」

「喔,你喜欢上那个丫鬟?这么平常的事有什么好隐瞒的,每个人不都是……」王尚玠的话倏地中断,同时眼睛睁得老大的看着他。

「老兄,你刚刚说了什么?」莫非他未老先衰,听觉方面已出现障碍,所以把话听错了不成?

「你耳聋了是不是?我说我喜欢上了那个爱钱的丫头了!」齐驭不耐烦的重复一次,目带凶光的警告着他。

这臭小子要敢再问一次,铁定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咦?他没听错,他真的没听错!这位老兄真的在承认他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这可是天大地大的奇迹!

「老兄,你是如何发现到你喜欢上她的?」强烈的震撼过去了后,王尚玠立即又恢复好奇的本性。

这位硬底子的老兄好不容易坠入了情海,他不仔细问个明白的话就太可惜了。

「你用不着知道。」齐驭无情的让他碰了个大钉子。

王尚玠不死心的继续问道:「那你是喜欢上她哪一点呢?」

「你管这么多干么?」齐驭已有点不耐烦。这臭小子就是爱问东问西的,好奇的程度不比那些多嘴的妇人来的逊色。

「那她知道你的心情?」王尚玠执意探知一些内情。

「你少在那边无聊了。」齐驭不由分说的又一拳击向他的肩头,示意他最好乖乖的闭上嘴。

咳、咳、咳!他得内伤了啦!王尚玠可怜兮兮的揉揉再度受创的肩膀。

这老兄真是小气,说些内情来跟他分享有何关系?亏他们还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哩!啧,多年的友谊都是假的。

「好吧,刚刚那些问题都算了,我只希望确定你是真的喜欢她的吗?」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喜欢还能有假的吗?」齐驭丢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对他的低能颇不以为然。

我的天老爷,事情的演变还真是大大的出乎意料!任他再怎么想,也实在是想不出会有这样的结果。

原先他会猜测齐驭心情开朗跟那个行为好比就在抢钱的丫鬟有关,是认为应该是齐驭真的将那丫鬟整倒了,觉得出了口怨气,所以才会这么开心。可他却完全无法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老兄,有个问题是关乎你的未来,我不能不问,你可别怪我多嘴。」王尚玠正经的说道。

「有屁快放。」齐驭生平就最讨厌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

「她也一样喜欢你吗?」

「这你就别担心了,就算她现在还没有喜欢,我相信再过不久也一定会的。」齐驭信心满满的回答。

「这可就难说了。」为了报齐驭的「多拳之仇」,王尚玠决定让他的生活多点烦恼,别过得如此顺心如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妈的快给我说清楚!」齐驭听出他话中有话,眼睛顿时瞇了起来。

「没什么啊,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这阵子你是如何折磨人家的。」他坏坏的说道。

「我哪有折磨她?你别在那边胡言乱语。」

「怎么没有?你不是叫她烧饭、洗衣、打扫、整理庭院的,就是叫她做这做那的,一天下来少说也派她做了十几件事情,怎会没有折磨她?」

「这是她自愿的,况且我还赏钱给她,与折磨何干?」

「老兄,这话你就说错了。」王尚玠权威十足的告诉他,「虽然她很爱钱没错,但你却利用她这项弱点让她去做这么多的事情,累到人家姑娘家不说,还显出你仗势欺人的模样。所以要她会喜欢上你的话,我看难喽!」

说到最后,他甚至还颇为可惜的叹道。

齐驭的脸随着他所说的话而愈来愈难看,最后则是难看到了极点。

这臭小子有时虽然挺讨人厌的,但是说的话还真是见鬼的有理。要是她真抱有这种想法的话,要她如何会喜欢上他?

想着想着,齐驭的拳头又毫无预警的击向王尚玠的肩膀,立即又让他痛得龇牙咧嘴。

「你干么打我?」

「当初你天杀的出了那个无聊的报复计画干么?现在可好了。」要不是这个臭小子,他又怎会那样对她?

「齐驭,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当初要不是我出了那个计谋,她人早被你赶出齐府了,你又怎可能会喜欢上她?况且当初我要知道她可能会成为我未来的嫂子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想出那个计谋的。」

天啊!陷在爱情里的人果然都是不可理喻的,怎么连这种事都要怪他?

知道他说的有理,但齐驭仍是忿忿不平的瞪着他。

「好了啦,你也别这么吹胡子瞪眼睛的,反正以后你就对她好一点不就得了?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也会摒除成见而喜欢上妳的。」

那还用他说?齐驭又倒了杯酒,狠狠的饮下。

「对了,齐驭,你那个爱钱的丫鬟长得如何?美不美?」王尚玠仍然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美不美关你屁事?」齐驭心情不佳的瞪他。

的确是不干他的事。深恐齐驭又拳头伺候,王尚玠立即戒慎恐惧的换了个离他较远的位子坐下。

其实长得美不美倒还是其次,可他对这未来的嫂子却有个小小的期望。

希望她能稍稍的「感化」一下自己这个脾气不好的朋友,否则自己老被他这么的搥来揍去的话,总有一天铁定会因内伤沉重,最后则不治身亡了。

他就只有这么个小小的、卑微的期望。真的!

◎◎◎◎◎◎◎◎◎

满怀忧虑的齐驭没心情再在工尚玠那里谈天说地,他想立刻回家去向聂汾汾声明自己的决定,并且改变对她的态度。

行色匆匆的他回到齐府后,又立即冲向自己的院所,连在大门前与自己的爹娘擦身而过都没反应。

「驭儿干么一副火烧屁股的样子?出了什么事?」柳沅疑问。

「夫人,我一直跟妳在一起,妳都不知道了,我怎可能知道?反正这孩子平时就都是这个样子,没啥好担心的。」齐骧道。

「这话也是。」柳沅点点头附和丈夫的话。

驭儿这孩子平时的确就是这般模样,若要一一担心的话,那可会有担心不完的事了。

两夫妇相视一眼,便极有默契的坐上已准备妥当的马车出门去了。

不是他们不关心,而是依他们对自己儿子的了解,现在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们相信他自己也有办法摆平的。

齐驭专心的直奔向后院,同时不忘扯开喉咙大喊,「喂,女人,你快给我出来!」

因为府中的人早已知道三少爷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所以即使他这种叫法有点语意不清,却也不曾产生过误差。

听到他打雷般的叫喊声,聂汾汾只得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起身推开房门迎向他。

「三少爷,奴婢在这里,有什么事要奴婢去办的吗?」

齐驭看见她后,立即不发一言的便将她拉到自己的书房里,将门关上后便拉着她与自己对视。

不懂他这举止的用意,聂汾汾只好以不变应万变,等着看他接下来又要做些什么。

谁知他就这样默默的凝砚着她好半晌,久到她几乎要怀疑他打算不说话之际,他却突然的冒出一句话。

「我要妳。」

「啊?」她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我要妳喜欢我。」齐驭实话实说,并等着她的回答。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聂汾汾明白的点点头。

「我是喜欢三少爷啊。」她很清楚的告诉他。

「真的?」他的心顿时欣喜的冲上青天,高兴的想要狂吼。

「是啊,因为三少爷这么的慷慨大方,赏钱赏得又十分爽快,所以我当然喜欢你啊。」她边说边点头强调。

「不是那种喜欢!」齐驭挫败的低吼,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早知如此,当初他赏钱时就别那么大方。

「那是要哪种喜欢?」这下她可又不解了。不是这种是哪种?

「我要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因为那种原因而喜欢我!」

这两者不都是一样吗?聂汾汾不是很了解的想道。她是因为他的慷慨而喜欢他,换个说法便是因为他慷慨的个性而喜欢他,这不就是喜欢他这个人吗?

「反正妳就是要努力的喜欢上我这个人,是纯粹的喜欢,而不是因为那些天杀的理由,明不明白?」齐驭用着命令的口气道。

她若是因为那种理由而喜欢他,万一以后出现个赏钱比他更大方的男人,那她岂不是要「移情别恋」了?他奶奶的,他才不准有这个情况出现。

「奴婢明白了。」其实她还是不怎么明白,只不过是在附和他而已,同时心底则直犯着嘀咕。

这男人还真是讨厌!虽然她对他的感觉是有那么一了点儿奇怪的地方,但他也不能命令她要喜欢他啊,「喜欢」这种事可不是说喜欢就喜欢的呀!

「还有,以后不准自称奴婢,也不准叫我三少爷。」他又下了道命令。

最近听到她还是用「三少爷」这个称呼叫他,他就觉得刺耳,因为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被拉远了。

「可是以往都是这样叫的呀!」怎么连这个都要规定?

「以往是以往。」齐驭不高兴的吼着,「我们之间都已经那么亲密了,妳还喊的那么生疏,真是天杀的见鬼!」

「可是……」听他提起他们之间亲密的行为,聂汾汾不觉红了双颊。

「没有可是!」他咆哮的阻断她的话,同时低头攫住她擩动的小嘴,不想再听她说些什么狗屁可是、但是的话。



第6章

向她需索了一个激烈且缠绵的吻后,齐驭才心满意足的松开她。

「妳看,我们都已经分享了这么亲密的吻了,妳还叫我三少爷的话,不是太奇怪了吗?」

「喔!」聂汾汾被他吻得显得有些虚软无力,只得靠着他作为支撑。

「以后妳要叫我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再叫我三少爷了。」当然,最后他一定会让她唤他一声「相公」的。

「嗯。」脑中仍是一团浆糊的她下意识的应道。

「还有,以后妳都别做事了,那些事情我会交代别人去做。」他心疼的执起她一双显得粗糙的手来看。

她的手上甚至还长了厚厚的粗茧,可见得她以前的生活一定很艰苦,这也怪不得她会出现那种抢钱的行为。

「什么?你以后的钱都不要让我赚了?」聂汾汾原本昏沉的脑袋在听见他说的话后,顿时被吓得回复清晰,急忙推开他问道。

这怎么行,她都已经快要达到目标了啊!

「他妈的!我不是不要让妳赚钱,我是不要你这么辛苦。」齐驭咒道。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有钱拿的话,我就不会觉得辛苦。」她急急忙忙的说道,就盼他能大发慈悲而改变心意。

天杀的!他挫败的抹了把脸。

喜欢上她这种爱钱……不,该说是爱抢钱的丫鬟,绝对是老天爷在惩罚他以往对女人那种过于鄙视的态度吧!

看她一脸期盼和请求的表情,他也只能无话问苍天了。

这天午后,聂汾汾正在尽她今天的职责──休息,这是齐驭在临出门前对她所下的「命令」。

那天她虽然表达了自己要工作的意愿,但是他说什么也不肯答应,甚至还说若她再坚持的话,他就连这个月她该拿的工钱也不给她,如此一来她也只能乖乖的闭嘴了。

不过昨晚她算了算这一个多月来所攒下来的钱,发现若再加上这个月底应给她的那笔工钱,她就达成目标了,所以现在她才会如他所愿的坐在亭子里休息。

因为既然已确定可达到目标,那么她就算休息一下又何妨?

正当她被徐徐的凉风吹得懒洋洋的,整个人显得昏昏欲睡之际,忽然看见黄伯缓缓过来,她连忙起身站起。

「黄伯。」她叫道。

「嗯,妳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错。」黄伯将她全身上下打量过一遍后,笑咪咪的说道。

前些日子听说三少爷每天都派了一大堆工作给她,折磨得这孩子看起来就有些憔悴。虽说三少爷每要她做一件事都会赏钱给她,但这孩子也实在是太过拚命的在赚钱了,怪不得会弄得毫无精神。

可最近不一样了,三少爷终于良心发现的将她一些粗重的工作给减掉,只让她做点较不需劳力的轻松活儿,而她自己也不再像以往那种拚命三郎的模样,终于肯好好休息一下了。

「真是托黄伯的福了。」对于黄伯,她永远都欠着一份恩情。

当初要不是恰巧遇见他,并且受他雇用而来到齐府工作的话,她到死可能都筹不出那笔「赎身费」了。

「其实能工作赚钱虽是件好事,可若工作过度而损害到健康的话,那就不对了。」黄伯笑道。

「是。」聂汾汾亦回他一笑。

其实她又何尝愿意这般不顾身体的赚钱,实在是情非得已啊!

「对了,有位大婶说要找妳,我让人请她去偏厅等着,妳要没事的话就赶快去吧。」

「好的。」她起身往偏厅走去,脚步不由得加快。

在这世上会来找她的大婶只会有一位,而大婶不曾在自己未回家前来找她,恐怕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等她一到了偏厅,映入眼帘的人影果就如她所预料一般。

「黄大婶,妳怎么来了?」她叫着朝黄大婶走去。

而黄大婶一看见她,脸上的焦急是再也藏不住了。

「汾汾,妳可不可以请个假随大婶回家去一趟。」她走上前,在半途上便迎上聂汾汾,大手更是紧紧的抓住聂汾汾。

「黄大婶,是不是我娘出了什么事?她还好吧?」聂汾汾急问。

「妳放心,妳娘的身子很好,不过临时出了点麻烦的事情,所以妳娘希望妳赶紧回去跟她商量。」

「是不是那个人又出了什么鬼主意?」聂汾汾问。

「没错,所以妳还是回去走一趟吧。」

聂汾汾点点头,「我知道了,黄大婶,妳暂时先待在这儿,我先回房拿个东西,立即就来。」

她快速的跑回自己房中,拿出她这段时间内所存下的所有财产后便先去找黄伯。

「黄伯,对不起,因为家里似乎是出了点事情,所以我娘要我立刻回家一趟,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了,」黄伯慈祥的说道,「三少爷那边等他回来后我会替妳说一声的。」

心急的她一时倒没想到这点,闻言先是一愣后才点头。恰巧老爷跟夫人前几天出门访友去了,所以她也就省下了跟他们禀报的程序。

「还有……黄伯,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聂汾汾开口问道。

「什么事?」

「是……我可不可以预先支领这个月该给我的工钱?既然我现在必须回家一趟,那我想干脆也把事情办好,不过我还差一些数目,要领那些工钱才凑得足。」她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请求。

她知道这是件很厚脸皮的事情,但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那有什么问题,我立刻叫人去帐房拿来。」黄伯说完后命人去帐房领钱,同时笑着看她。

看来这孩子已经存够了钱,虽说齐家给下人们的工钱向来优渥,但也不可能会太多,可见她在三少爷那边赚到不少才对。

不过那也是她辛苦工作的代价,绝非不劳而获。

待人将钱送来后,黄伯便将它拿给聂汾汾。

「来,就是这些,妳收妥了。」

「谢谢黄伯。」她急忙的将钱收好。

「好了,妳就赶快上路吧,等事情办好后再回来,路上小心。」

「是,那我这就走了。」

聂汾汾朝他屈了个身,便急急忙忙的上偏厅去找黄大婶好一道回去。

唉,希望这孩子能顺利的替她的意中人赎了身,也希望她的眼光真的没错,以后小俩口真能过着幸福的日子。

黄伯看着聂汾汾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的微微叹了口气。

◎◎◎◎◎◎◎◎◎

一等齐驭回到齐府中,黄伯立即向他报告这件事。

「回家了?」齐驭很不高兴的问。

「回三少爷,因为她家里似乎出了点事情,所以她娘要她先回去一趟,老奴也就准了。」黄伯恭敬的回答。

虽知这是无可避免的事,但齐驭仍是不高兴。

怎么不等他回来,同他说一声再回去?最少他也可以陪她走一趟嘛!这么一来害他觉得自己一点也没受到重视。

「是她家人来接她的?」

「不,好象是一位她熟识的人,跟她应该没有亲戚关系。」

齐驭皱紧眉头的问:「那她家里是出了什么事?」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齐驭这下可在心里直犯着嘀咕。既然是家里出事,那就更应该等他回来,说不定他有办法帮她解决问题啊。

「黄伯,听说她最先是由你雇用进来的?」也好,趁这个机会就多了解她一些事情,免得都已经决定要她了,却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我遇见她的那天,见她似乎是挺需要一份工作,而恰巧府中有位丫鬟刚辞了工作,我看她的性子应该不坏,所以才会雇用她。」

「是不坏,只不过是太爱钱了点。」齐驭接着说道。而且已经爱到近乎抢钱的地步了。

「三少爷,其实她会有那样的行为是有原因的。」黄伯以为齐驭是在嘲弄聂汾汾,便决定挺身为她辩护。

谁不会爱钱?只要是取之有道的话,那又何妨。

「什么原因?」齐驭不是很感兴趣的问。其实他现在想想她为钱而据理力争时的表情,还觉得满有意思的呢。

他发现当喜欢上某个人后,整个心态还真会随之改变。

「因为她必须努力赚钱好去赎她的意中人啊。」黄伯道。

齐驭的身子在听见「意中人」这三个字时便僵住了,脸色也慢慢变了。

「意中人?」他挺直背脊,倾身向黄伯问道。

「是啊!当初她表明想要份工作时,就说需要赶快赚一笔钱去替她的意中人赎身,所以她才会想尽办法的要多赚些钱。」虽然她只说要替人赎身,但他已认定那人绝对是她的意中人,所以便一直这么说。

意中人?他妈的怎么可以有什么该死的意中人?她的意中人必须是他齐驭才可以!他要去把那个人给挫骨扬灰的宰了!

「这话是她亲口说的?」齐驭瞇起双眼,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可说出口的话却令人怀疑的平静。

「是啊。」虽然那孩子没亲口说出「意中人」这三个字,但她也说过那是她最重要的人,所以应该是错不了的。

不过三少爷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而且看起来好象是在生气的样子,难不成他说错了什么话吗?

面对这个动不动就大发雷霆的三少爷,黄伯显得有点战战兢兢的。

「她有没有说她需要赚多少?」

「应该……应该是一百两吧。」看见齐驭脸色铁青,满布阴霾的恐怖模样,黄伯不由得瑟缩了起来。

三少爷向来都会把怒气直接发泄出来,所以只要让他骂上个几句就没事了。但若让他压抑住而没发作,那种情形才叫做恐怖。

就像是现在这样。

一百两?对寻常百姓而言,这一百两绝对是个不小的数目,她会拚命的想赚到它,可见得那个人在她心中绝对占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

「没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听见这道如特赦令般的命令,黄伯不敢稍有耽搁的便快步离开,同时也不忘抹了下拚命冒出的冷汗。

不知道到底是谁惹得三少爷如此生气,看来那个人的日子难过了。

可齐驭并没有在生气,他根本就是气疯了!

真他奶奶的!他都已经告诉她他要她了,这娘们居然还有胆去关心别的野男人,而且还要为那该死的臭小子花上一大笔钱,她到底把他齐驭当成是什么?就只是个赏钱很慷慨的人?

妈的!他才不会让她称心如意,他齐驭既然已经认定她了,她就得认命的乖乖等着成为他的人,谁也别想沾染属于他的东西。

「真是天杀的该死!」

随着这声诅咒,齐驭气愤难当的伸手便往桌上用力一搥,而后一张漆黑的桃木实心桌便发出轰然巨响,「砰」的一下应声而裂,随即「亡故」了。

可怜无辜的桌子,就这么的「惨死」在齐驭的怒气之下。

◎◎◎◎◎◎◎◎◎

聂汾汾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幢华丽的大宅子。



第7章

其实跟齐府比起来,这宅子根本还不及齐府的十分之一,但与一般人的住处相较却已是大上许多。而且依宅子的外观来判断,宅子的主人肯定是个夸大不实的人,因为由外表看来,这宅子虽华丽但却显得低俗不已。

看见聂汾汾停脚不动,黄大婶连忙催她。

「怎么不走了。就快到家了啊。」

聂汾汾这才又举步前进,同时与黄大婶绕过大宅子的前门,来到后门的地方并且走了进去。

她们俩一进去后便看见一位妇人表情忧郁的站在一间破旧的小屋子前,聂汾汾顿时冲向前抱住了她。

「娘、娘,汾汾好想妳哦!」以前一直跟娘相依为命,从不曾分离过,这次若非为了挣钱的关系。她根本就舍不得跟娘亲分离这么久。

「汾汾,妳回来了,娘也好想妳呵!」抱着许久不见的女儿,月娘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黄大婶见状也是眼中含泪,但是接下来的问题也保能靠这对母女俩自己去解决,她这个外人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她便先行离开。

聂汾汾母女俩相互拥抱了好一会儿后才分开。

「汾汾,瞧妳看起来似乎是挺不错的,在外头生活的这段日子,没吃什么苦吧?」月娘关心的问道。

「娘,咱们什么苦没吃过呢?」聂汾汾苦笑,同时不舍的看着娘亲,「倒是娘怎么了,为何消瘦成这样?」

看起来彷佛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打击,整个人憔悴得可怕。

「汾汾,娘……」月娘似乎又想起什么悲苦的事情,泪水再次凝聚。

聂汾汾见状,知道事情一定是十分严重,连忙扶着她走到小屋子内。待两人都在屋子里已残破不堪的椅子上坐妥后,聂汾汾才又开口。

「娘,是出了什么事吗?」

「汾汾……」月娘欲言又止,不知该从何说起。

「娘,妳是在担心钱的问题吗?妳放心,我已经赚到了那个人所要的数目,等到我跟他谈过后,咱们母女俩就可以自由了。」

「汾汾,妳哪来这么多钱?妳没去做什么傻事吧?」月娘担心的问。

一百两啊!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娘,妳可别胡思乱想,是因为齐府给的工钱很优渥,而且我又先跟他们预支了一点,所以才凑到的。」聂汾汾省掉了她那种「抢钱」的行为。

「真的吗?那妳还必须在齐府工作多久?」

「我当初是签三个月的卖身契,所以只需再做个一个多月的时间使成。」

「那真是太好了。」

「娘,我这就去找那个人谈谈,以后我们母女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聂汾汾正欲起身,门口却已有个男人走了进来。

「用不着去了,我自己过来了。」聂有财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刚才下人来向他通报说这丫头回来了时,他本来还不信,所以就过来看看,想不到她还真的回来了。

「你来的正好,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数目,希望你不会食言。」聂汾汾将一堆银子拿出来倒在桌上,并且嫌恶的看着他那副快流下口水的模样。

「嗯,很好,想不到妳真的有办法赚到这笔钱。」

当初他就是以为她绝对没办法才会跟她有所约定的。不过也好,如此一来只不过是使他多赚了这笔钱罢了。

「那我跟我娘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吧?」聂汾汾走到月娘身旁扶住她的肩膀。像这种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男人,早点离开他才是上策。

「妳是可以离开,不过妳娘三天后就要改嫁别人了,所以必须留下来。」聂有财的眼中闪着奸诈的光亡。

想不到这对母女居然可以替他带来这么一小笔的财富,幸亏当年他聪明,没有把生下女儿的月娘给赶出去。

「改嫁?」聂汾汾大惊失色的看着娘亲无奈的表情,随即便明白了,「你又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喂,我好歹也是妳爹,妳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聂有财不悦的说道。

「爹?我有你这种爹才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楣!」聂汾汾对他嗤之以鼻。

十多年来他对她们母女一直不闻不问,就连最起码的温饱也不给她们,现在她们有利用价值了才来跟她们谈亲情,真是不要脸。

「随妳怎么说。反正妳娘三天后就等着嫁人就对了。」

「为什么?」

「因为有人看中她了,所以我虽然舍不得,但还是忍痛割爱。」聂有财装模作样的说着。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可以?当初她可是我花钱买来的,现在既然有人肯花钱买她,我当然要赚回来才是。」他完全就是商人的嘴脸。

为何这种人到现在还活得这么好,而没有遭到天谴呢?聂汾汾实在不平。

「可是当初妳明明说只要我付得出一百两的银子,就要让娘跟我离开这里。」聂汾汾大叫。

「我是有那样说没错,不过在妳还没付出来之前,她都还是我的人,我自然有权替她作任何决定。」聂有财丝毫不觉羞愧的说。

「妳到底要怎样?」聂汾汾认命的问。

事到如今,她也只得再跟他谈条件了,不然娘亲怎么办?

「简单,只要妳还是照样嫁进刘家去,那么妳给我的这一百两我就拿去赠给那个要买妳娘的人,跟他退了这婚事,妳觉得如何?」

原来他还是舍不得放掉刘家那条线。罢了,她已觉心灰意冷,况且她也无法再去赚个一百两了。因为人家三天后就要来带走她娘了。

「好,我嫁。」聂汾汾作了决定。

「汾汾,不可以!」月娘惊叫。

那个刘公子是众所皆知的浪荡子,嫁给他一定不会幸福的,用女儿的一生来换她的,教她于心何忍;像这种男人,她为何还要顾念着夫妻的情分而不离开呢?

现在她是真的看破了,但也太迟了!

「很好,那我就去安排了。」女人就是女人,一点头脑都没有,现在她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另外一边他只要采用拖延术,就等这丫头嫁了后,他再顺便把她娘也给卖了,到时他就等着数钱便成了。

「不过我跟齐家签的卖身契还没到期,你总得让我去处理一下吧。」

「这件事我去处理就可以了。」反正刘家有的是钱,就让他们去替这丫头赔个钱就是了。

「好,一言为定。」聂汾汾咬着才说。

因为又为自己赚了一笔,所以聂有财便笑容满面的离开了,而月娘则立即拉住女儿的手掉着泪。

「汾汾,都是娘害妳的,要是娘早点觉悟的带妳离开这里的话,那么妳就不用去嫁给那种人了。」

她为什么一直鼓不起勇气?现在连女儿的幸福都得赔掉了。

「娘,反正我迟早都得嫁人的,嫁给谁不都是一样?再说刘家也算是个有钱人家,到时候我想办法再把妳接过去一起住,我们母女俩还是能在一起啊。」聂汾汾安慰着她,月娘只是摇着头掉着眼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聂汾汾强装出笑容来替娘亲拭泪,同时齐驭的身影就这么不期然的跃进她心里,令她猛然一震。

等她嫁人了后,他们应该没办法再见面了吧?她有点落寞的想着。

他后来对她的好,她今生都会放在心上的,可是这份情她只有等到来生才能报答他了。

◎◎◎◎◎◎◎◎◎

夜色已沉。

皎洁的月光洒在无人的街道上,形成了神秘的银灰色,令人心神宁谧。此刻除了微风拂过树梢所形成的沙沙声,及报时的更夫所打的梆子声外,大地显得一片宁静…突然间,原本无人的街道上出现了一道疾步而行的身影,他俐落的在石子路上奔驰,轻巧的步伐完全未发出任何声响。

这道身影倏地停在一幢大宅子前,毫不迟疑的便跃上高墙来到后门处。

这名闯入者恍若目标已定,他跃入宅里后便直直的走到一间小屋前直接推门而入。

小屋的木门早因年久失修,导致开启时会有杂音产生,但这名闯入者推门而入时仍是安静无声,由此可推断来人身手之高。

这人在进入屋内后,对里头寒酸的摆设皱起眉头,而后便直接闯进里头的寝室,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时,双眸顿时瞇起。

妳休想这么轻易的就摆脱我!齐驭阴恻侧的想道。

这女人竟敢真的将他去在一旁,而要跟她那个「意中人」成亲;当他由黄伯那里知道已有人来替她买回卖身契时,他真是气得差点吐血。

他本来还想捺着性子等地回齐府后再跟她算帐,想不到她竟然就这样的要嫁人了,连齐府的工作也不要了,根本就无视他的存在,这口气教他如何能忍得下去?

所以在派人查得她的住处时,他立刻便来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床铺上熟睡的并不只有她,尚有她的娘亲在一旁。

为免惊醒月娘,齐驭便出手点了她的昏穴,以免她会阻碍自己的行动。

点住了月娘的昏穴后,他伸手摇了下聂汾汾。

「女人,快起来!」

聂汾汾睡眼蒙眬的醒来,冷不防看见床边站着一名陌生人,开口正想放声大叫,嘴巴却被人给捂住了。

「你他妈的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莫非才几天没见,她满脑子就都是她那个「亲亲意中人」,而忘了有他这号人物的存在?齐驭满不是滋味的想道。

唔,他不是三少爷吗,他怎会出现在这里?聂汾汾的睡意倏时全醒了。

「妳看到我很吃惊?」齐驭读出她眼中的讶异。

聂汾汾点点头,「妳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来?」

听汾汾又点点头。她的确是连作梦也没想到他会来。

「我是专程来这里抓妳的。」齐驭朝她露出个残酷的笑容。

抓她?她有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吗?聂汾汾的眼里盛满疑惑。

「妳不明白?没关系,不久妳就会知道了。」

齐驭话一说完,冷不防的也出手点了她的昏穴,而后抱起她,便迅速的离开了。

他才刚离开不久,紧接着又有名闯入者出现在小屋前,就见他朝着齐驭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看了下后亦进到小屋里去。

等他出来时肩上亦扛了个人,随即便跃出高墙,消失在月色中。

打从将聂汾汾掳来这里后,齐驭便彻夜无眠的直盯着她熟睡的脸孔。

说也奇怪,虽然整夜未眠,但是就这么的看着她,他非但没有任何睡意,而且还觉得一股深沉的满足充塞心胸。

或许是因为她正在他看得见的范围内,所以才会如此吧。

算算时间也该到她醒来的时候了,齐驭便老大不客气的爬上她身旁的空床位,将脸朝下的趴躺下来,一条胳臂更是横放在她颈下,防止她跳开。

不久便见聂汾汾张开眼,头慢慢地转动了下,当她转过头看见齐驭的脸时,那种感觉可不是用「惊心动魄」便可形容的。

「啊──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天哪,她怎么会跟个男人同床共枕的?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他才觉得自己在这里还真是该死的对极了!

刚睡醒的聂汾汾,脑子根本还没开始运转,所以一时之间只能张口结舌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这种犹带睡意的慵懒姿态,红红的樱唇,凌乱的衣里,在在都蛊惑着齐驭的每一根神经,他凑上吻住了正张口欲言的聂汾汾。

怎……怎么又吻她了?她睁大双眼,想跟他抗议。无奈自己的嘴被他堵住,身体又被他压住,她根本无计可施,只好任他予取予求。

热吻既毕,他才意犹未尽的抬头,但身子还是紧压住她不放。

「你、你别老对我动手动脚的,」她红着脸小声的抗议。

「我没对妳动手动脚的,我是动嘴。」齐驭理所当然的说道,同时将脸靠向她细致的脖子,满足的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

好香!不经意的被她浑身的香气盈满一身,他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一颗晃动难安的心已随之稳定下来。

「你、你、你赶快起来啦!」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啊?

「啰唆,我就是爱这样,妳有什么意见?」齐驭用鼻尖摩挲着她细嫩的颈项,同时决定自己喜欢这种感觉,以后要经常做才是。

「你这样子要是被别人看见的话,我以后还要不要嫁人啊?」聂汾汾急声向他直抱怨。

这话顿时让正在偷香的齐驭身子一僵,不客气的在她耳际大吼,「妳还敢跟我提嫁人的事?他奶奶的!」这女人真是欠揍,在他怀里还敢想着别的男人!

天老爷,他是不是想害她的耳朵聋了呀!

「什么敢不敢,女大当嫁是很正常的事,这跟敢不敢有什么关系?」聂汾汾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女大当嫁?就算是女大当嫁,妳也不准去嫁给别人!」他再度怒吼,同时考虑着一把扭断她脖子的可能性。

他妈的!这娘们就真那么想嫁人啊!

「我不但要嫁,而且已经决定嫁了……啊,我娘呢?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娘又在哪里?」

一提起「嫁人」这件事,就让聂汾汾想起自己已是个待嫁之身,接着更想起那个令她非得嫁人的主因──她娘亲,继而发觉到应该睡在她身边的人却不见了,立即惊惶失措的想要找人。

娘呢,她怎会没待在自己身边?

「别再动个不停的!」齐驭咬紧牙关忍耐着这种非人的折磨。

这女人怎么一点危险意识也没有,她再这样的拚命扭动下去,他一定会立刻要了她。

「我娘呢?你快回答我啊!」聂汾汾急得快哭出来了。

「妳娘现在很安全的待在家里!」已被挑起欲火的齐驭大声咆哮,「而妳就不同了,妳要是再动个不停,我可不能保证妳的『安全』。」

知道娘亲的行踪后,聂汾汾这才安静了下来,同时用她可以的目视范围打量起这房间的一切。

这是间挺令她陌生的房间,看来这里应该不是在齐府内才是。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齐家的一幢别庄,是我把妳带来这里的。」齐驭边努力的平息腹里的那把欲火边回答她。

他本想将她带回齐府去,可他那惟恐天下不乱的老娘已经回府了,在他跟她的问题还没解决之前,他可不要老娘在一旁煽风点火的。

「那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聂汾汾又问。

「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谈一谈。」知道再继续保持这样的姿势下去,对他的自制力可是一大考验,所以他使一把抱住她坐起身。

「谈一谈?要谈什么?」

「谈谈关于妳要嫁人的事情。」将她安置坐在床沿,他起身站在她面前,面露怒颜的问她。

「这有什么好谈的。」对她而言,这件事根本就是屈辱,在她必须嫁人前,她根本连想都不愿意再想起。

「当然有。」齐驭俯下身与她面对面,「妳真的要嫁给那个小子?」

「对呀。」

「他就真的那么好,值得妳这样一心一意的为他?」齐驭咬着牙,恨不得将那个小子揪出来痛揍一顿。

「他好不好我哪会知道?我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了,怎么可能知道他这个人好不好呢?」听他问话的口气,她倒觉得他应该比她还要认识她即将要嫁的那个人哩!

什么,这样就更过分了!她连人家长得怎样都不知道,怎么就肯为了替他赎身而努力赚钱?而且还想……咦?等等,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头,齐驭及时拉回他的思绪。连见面都不曾见过,这能叫什么「意中人」吗?

「妳没见过他的人?」见她点头后,齐驭又接着问:「妳既然没见过他的人,又怎会让他成为妳的意中人?」

「意中人?我哪来的意中人?」聂汾汾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妳不是告诉黄伯,妳要存钱去替妳的意中人赎身?」听到她否认自己有意中人时,齐驭整颗心雀跃的都快飞起来了,但他还是再仔细的求证一次。

「我是有告诉他我存钱是要替人赎身没错,但我可没说过我是要替我的意中人赎身这件事哦!」她连忙澄清。

太好了!她并没有意中人,看来是黄伯自己误会了。

「那妳为什么还要去嫁人?」齐驭先是高兴了好一会儿,接着他想起这件事后,整张俊脸又绷了起来。

既然不是有意中人的话,为何会突然间就要嫁人了?

「我不能不嫁。」一说起这件事,聂汾汾就觉得又羞又愤,「要是不嫁的话,我娘就得嫁人了。」

她娘自小便辛苦的将她扶养到大,她至今尚无法让娘过着舒服一点的生活,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娘又被推进另一个火窟中。



第8章

她说的是什么理由啊?齐驭诧异了好半晌都无法说话。

「妳现在就把所有的事情源源本本、清清楚楚的从头给我说明白。」齐驭双手环抱在胸前,粗声命令着她。

再不把这一团混乱给弄清楚的话,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可不可以不说?」聂汾汾抬头要求着。

「不论多长妳都得说。」他不理会她的请求。

「唉。」他这么一个大个儿就这样的站在她面前,威胁性十足,他要她说的话,她也只得说了。

不过她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我想,我就从我娘那边开始说吧。」

「嗯。」

「我娘当年是被我爹花了十两银子所买来的。因为那时候娘的父亲去世,而她又无力安葬,所以只好接受邻人的建议卖身葬父,而我爹他就是那个出钱的人。

「后来我娘跟了我爹后,虽然受宠了一阵子,但也很快就被冷落了,再加上后来我娘生下了我,我爹他就把娘赶到后院那间多年没用的小屋子里,让娘在聂家的地位连个妾都不如。」聂汾汾一说起娘亲的遭遇就觉得心酸。

「为什么生下妳后,妳娘就要被打入冷宫?」齐驭不解。

「因为我不是男的。」她涩涩的道。

无聊的迂腐观念!要是以后他有个女儿的话,他一定要把她捧在手心中呵护,谁敢动她半根寒毛,他就宰了谁!

「其实虽然我爹多年来对我们一直不闻不问,但是娘却独立的将我养大,等我稍大了些后,我也多少可帮着赚一点钱。我们母女俩的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却很知足。」

由她住的屋子看来,不难想象出她们母女俩所过的生活是何等的困苦,齐驭为她过去所吃的苦头而感到心痛。

「然后在三个多月前,我那个有名无实的爹突然出现在我跟娘的面前,说是已经替我决定了一门婚事,要我准备嫁过去。」

「就是妳现在要嫁的那个?」齐驭问。

「是的。但因为听常帮忙我跟娘的黄大婶说,对方的名声非常差,再加上我担心我嫁人后,我娘自己一个人怎么办?所以我便坚持不嫁,同时我也提出要和娘离开聂家的要求。结果……」

「结果如何?」他急问。

「结果我爹说我要离开的话可以,只要我在三个月内能付他一百两的话,那他就同意让我们离开,我虽然知道要筹到一百两是很困难的事,但为了我和娘能过着自己想要过的生活,所以便答应了。」

原来她是为了自己和娘的自由而那么拚命的在赚钱的。

「那为何现在妳还是要嫁?」她离开前曾跟黄伯说过已筹够了数目,那应该用不着嫁人了才是。

「前几天我回家后。才知道我爹那个混帐,居然把我娘……卖给别人了!为了不让娘受辱,我便答应了我爹的提议,还是嫁了,而把一百两让他拿去作为解决我娘那件事的损失。」

「狗娘养的!」齐驭忍不住开口骂道。

世上怎会有这种败类?竟然把自己的妻女当作是货品般的卖来卖去,像这类的人渣跟本就不配再活着。

「妳为何不回来找我帮忙?」他不高兴的问。

「我没有办法,因为爹说那人三天后就要来带娘走了。而且我也没想到……」聂汾汾停住不语。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没想到要向你求救。」她低下头不敢看他,因为她已察觉到眼前的他所渐渐散发出来的怒气。

「为什么没想到?」齐驭问。

「因为……因为我们非亲非故的……所以……呀──」聂汾汾的话语转化成一道轻呼,因为她整个人已被他拉起,两人的身躯顿时紧密贴合。

「非亲非故?妳的身子我摸过也抱过,妳的嘴唇我吻过,刚刚我们甚至还『同床共枕』了,妳敢说我们『非亲非故』?」他瞇起眼语带危险的问。

瞧他生气的骇人模样,她就算是硬掰也要掰成「有亲有故」才行。

「呵呵……你别这么生气,我们当然不是非亲非故喽。」生怕自己会被他的怒火烧死,所以她决定顺着他的意思就对了。

「哦,那妳说说看我们是何亲何故的关系。」齐驭的脸色已稍稍好转。

啥?还得说这个?那要她怎么说?聂汾汾拚命的开始思考。

「说个关系还要考虑这么久?」他又不高兴了。

「是……是……是少爷和丫鬟的关系……呀……」她再度轻呼,因为转眼间她又被他压在床上了。

「我们不是少爷和丫鬟的关系!」他睁着火龙般的眼睛怒瞪着她,被她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

她以为他对她这样会是对丫鬟的态度吗?早晚有天会被她气死!

「那……那是什么关系?」她实在是不知道,只好不耻下问。

「什么关系?当然是爱人的关系!」齐驭低吼,同时警告的眼神清楚的让她知道,她若有胆否认的话,后果自理。

「喔!」聂汾汾低低应了声。

爱人就爱人,他这么凶,她哪敢有别的意见。不过他从来就没说过爱她。那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会是爱人?真令人费解。

「妳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一点意见也没有。」她连声说道。

齐驭这才满意的笑了。他用额抵着她的,早先的火气已渐渐消去。

「我可先警告妳,我今生是要定妳了,你要胆敢再有嫁给别人的念头的话,我就一把掐死妳。」

「可是……」

「没有可是!妳娘这件事我会去解决的,妳也别烦恼了。」他哪可能看她去嫁给别人。

「那……那我可不可以顺便求你一件事?」听见他的保证,聂汾汾为自己可以不去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而松了口气,但她还是觉得不安。

「妳说说看。」

「我想你能不能也将我娘带来跟我在一起,不然留她在爹那里的话,说不定哪天我爹又想将她卖了好赚钱。」

这是小事一桩。

「我要是帮妳的话,可以得到什么奖赏?」齐驭故意问道。

「呃?我什么都没有,能给你什么?」他是齐家的三少爷,金银财宝哪样没有,她怎么可能会有东西可以给他?

「我要的妳一定给得起。」他突然笑得好邪恶。

「是什么?」看见他那别具深意的笑容,她防备的问。

「就是这个。」

齐驭低下头,不容分说的堵住她的红唇,由浅而深,极尽缠绵的吻她,贪婪地将她香甜的滋味汲取殆尽。

其实他并不只是想要这个,他最想要的是她的心,他要她一颗心都放在他身上,在她心中,他齐驭的重要性一定要排在第一位,绝不允许有人来篡夺他的位置!

因为她在他的心中亦是如此。

◎◎◎◎◎◎◎◎◎

「你就待在这里真的好吗?」聂汾汾有点不安的问。

因为已近晚膳时分,她便催他回齐府去,没想到他却说不要回去,还命人准备饭菜,此时他们两人就是在房内独自用膳。

「有什么不好?反正我已派人回去说我要在这里住上个几天,妳就用不着担心了。」

「可是连我都住在这里的话,似乎是不太妥当。」

「什么妥不妥当的?我要妳住下来,谁敢说个不字?妳就开开心心的住下来就是了。」齐驭道。

「可是为什么我们要住在这里呢?回去齐府不是很好吗?而且我也还可以在那里当个丫鬟啊。」

「我早说过妳再也不是个丫鬟,妳敢再提的话我就揍妳。」齐驭不高兴的威胁她。

但她就这样无所事事的留在这里干么?况且她当个丫鬟的话还有赏钱可享,现在她这个样子可就半毛钱也拿不到了。

她还是得多少赚些钱啊,不然等娘来了后,她怎么跟娘一起去开创她们的新生活?

「妳不吃饭在那边想什么?过来。」

聂汾汾起身离开位子走到他身边。

「要我为妳添饭吗?」太好了,又可以赚钱了。

「不是。」齐驭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是要妳喂我吃饭。」他决定要尽量跟她多亲近,好让她早点习惯于他的接触。

就因为如此,他才不想将她带回齐府去,而想跟她在此相处一段时间。

岂料聂汾汾听他说完后居然朝他伸出手掌心。

「这是干么?」他扬起一道浓眉。

「赏钱啊。」她喂他吃饭也算是在工作,当然要讨赏了。不过他无缘无故的要她喂他干么?真是奇怪,「妳还敢跟我要赏钱?」齐驭对她怒目相视。

「本来……本来就要……」虽然慑于他的怒气她不敢太过大声,但还是小小声的回他。

他怒容满面的瞪她,随即又沮丧的垂下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看来她那爱钱的性子早已根深蒂固,现在要她改过来的话,恐怕是非常困难了。

不过谁教他连她这种抢钱似的行为也喜欢呢?

◎◎◎◎◎◎◎◎◎

而齐驭原本打算跟聂汾汾多相处些日子的心愿很快就被打碎了。

因为这里既然是齐家的别庄,柳沅理所当然的便早在这里安排好眼线。所以尽管齐驭要人不得将聂汾汾在此的消息告诉他老娘,但柳沅还是知道了。

「什么?驭儿在别院里藏了个姑娘?」柳沅讶道,「你没骗我?」

「小的绝不敢瞒骗夫人,句句属实。」

「而且驭儿还对她很好?」

「是的,三少爷与那位姑娘可说是形影不离。」

天哪!他若没骗她的话,这可真是奇迹出现了,还是老天爷显灵,终于听到了她的心愿。

如果事情真如这人说的那般,那么她想抱孙子的心愿一定很快就可以达成了,真是太好了!

「你知道那位姑娘是谁家的女儿吗?」柳沅急着想多知道些。

「这……小的并不清楚。」他从未听见三少爷如何叫她,自己也不曾见过她,所以实在是不知道。

「好了,那你就先回去吧。」

那人起身离去后,柳沅的脸上则慢慢的浮现出一抹笑容。

呵呵。驭儿既然会把那位姑娘安排在别院中,一定是怕她知道会打扰到他,由此可知他对那位姑娘是真心的,那么整件事就大大有希望了。

只是不知道驭儿他看上的是哪家姑娘?而且怎会突然间就冒出了个让他如此喜爱的姑娘家,事情铁定大有蹊跷。

况且他愈想隐瞒,她就愈想知道,再说事情如果顺利的话,她可就是那位姑娘家的婆婆了,做婆婆的去看看媳妇儿可是天经地义的。

柳沅愈想就愈开心,忍不住将双掌一拍──决定了,就挑个黄道吉日去看看她那个未来的媳妇吧!

汾汾她娘亲失踪了!

齐驭不敢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她娘既然失踪了,那他如何将人接到这里跟她相聚?他又如何向她交代。

「确定是真的失踪了?」齐驭问着他特别挑选出来的密探。

因为齐家的生意过于庞大,有时为了生意上的需要,难免必须去刺探对手的实力及弱点,此时这些密探便派上了用场,而他们三兄弟各自拥有自己所训练出来的密探。

他向来相信他们的能力,但这次不免有些怀疑。

因为由汾汾谈论她娘的话里可得知,她娘应该是个十分怯懦的人,就连以往为了讨生活而必须做些针线活儿拿出去卖时,也都是由那位黄大婶出面代劳的,所以她娘根本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这么样的一个妇人会失去踪迹的话。那就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被人掳走,二是被聂老头偷偷卖掉了。

「是的,聂有财是这样对外宣称的,而且依据他的说法,她跟聂小姐都是在同一天不见的。」

同一天?齐驭顿时愣住了。

那不就是他去掳走汾汾的那天?可在他带汾汾离开之前,她的确还在啊,而且他还曾点了她的昏穴,这么说就是别人跟在他后面前去的喽!

「你们可有再打听打听?」

「小的们有私下去查探过,聂有财的确是为着两个女人的失踪而焦急不已,因为有两方人马前去向他要人,而他根本就交不出来。」

两方人马?这么说聂老头还是骗了他女儿,他根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她们母女都卖掉的,如果汾汾真嫁人了,那就是白白牺牲了。

好个聂有财,竟敢为了银两而做出卖掉妻女的下流勾当,自己绝对会给他好看!齐驭的嘴角露出了道残酷的笑意。

「聂老头替他女儿决定的那门亲事,对方的家世如何?」对于想打他女人主意的人,他当然得把人家的底细给摸清楚些。

「那刘姓人家,在他们地方上算是颇有财力的人,不过因为那位刘公子平日过于放荡,且个性又极为粗暴,传言他家被他凌虐而死的下人少说也有七、八个,所以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他。」

「他怎么会想娶聂老头他女儿的?」

「似乎是有次刘家公子上聂家去,在偶然的情况下被他看见聂小姐,所以便对聂有财提议要用两百两买下聂小姐,而爱财的聂有财二话不说,立即就答应了。」

密探尽管面无表情的在回答齐驭的问题,可他语调中却不难听出含有一丝丝的鄙视在其中。

那老头还真是连禽兽都不如!

世上虽也有父母将子女卖掉好挣钱的,但多半是生活巳苦到过不下去了,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由此下策,否则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这么做无异是割了自己一块肉送出去,谁人不心痛。

可是聂老头却不同,他本身已极富裕,他表面上虽说是嫁女儿,但实际上却是看在钱的份上,所以等于是把女儿卖了,最后甚至连妻子都要卖,这种行为实在是天理难容。

两百两?聂老头当初向汾汾所要的「赎身费」是一百两,他怎么可能会甘心白白的损失了一百两?可见得他早已打定主意要把汾汾嫁去刘家,而她所付的钱便是他额外的收入了。

果然是个贪得无厌的杂碎!齐驭心中暗想道。

「关于那位聂夫人的行踪,目前可有什么线索?」

「没有。因为我们并不曾看过那位聂夫人的容貌,所以查起来就更费事,不过小的们会尽力去查的。」

其实要找人的话还是得有张画像较为方便,但若要如此的话,就得告诉汾汾关于她娘亲失踪的消息,如此一来她肯定会很担心的,所以这件事他还是暂时别对她提起的好。

「好,你们还是继续去追查,我还有另一件事情要你们去办。」

「是。」

「首先你们先去散播消息,说是聂老头的妻女并未失踪,而是他把她们母女俩给藏起来的。然后再制造几个假象来应证这个消息,最好是让刘家的人相当确信这件事。等这事儿办完后,你们便将全力放在追查聂夫人的下落之上,其余的事情全都暂且拦下。」齐驭命令道。

密探起先并不明白主子为何要他们去做这件事,接着在想通了之后,脸上亦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第9章

这招「借刀杀人」的计策十分好!让那个残酷的刘公子以为那个聂老头收了钱后却不想将人交出,如此一来他们的面子铁定会大大的挂不住,那么不用别人动手,他们就要想办法去教训那个见钱眼开的老头了。

「是,小的们立刻着手去做。」

聂家老头,谁教你倒霉,居然惹到了咱们家主子,最好现在先替自己准备好一副棺材,否则你的做人这么失败,可能连死后都无人替你收尸啦!密探在心中暗自讥讽着。

「没事了,去吧。」

这样一来应该可以把聂老头给解决掉了,而刘家就留着以后再说。

但是现在他却有个难题,就是不知道那位聂夫人上哪儿去了?就算是被人掳走,可掳她的人又有何打算?毕竟依聂老头那种个性,当然是不可能由他身上取得赎金的。

若不是为了这个缘故,难不成跟他将汾汾掳走的理由相同,就是要让她别嫁人?但这也说不通啊。

左思右想的齐驭完全理不出个头绪,突然间门外有个细微的动静让他提高了警觉,没过多久便放松了警戒。

「你这臭小子,在外头偷偷摸摸的干么?快给我滚进来!」齐驭叫道。

他叫声方歇,便有个男人脸上带笑的推门而入。

「老兄,你这样子很危险哦!我都已经在外头站很久了,你居然直到现在才发现。要是我有意对你不利的话,你岂能活命?」王尚玠笑嘻嘻的挑了个离他较远的位子坐下。

因为由长久以来的经验得知,他坐得离齐驭愈远,齐驭就愈不可能对他「动手动脚」的,如此一来他才可以免受许多皮肉之痛。

「是吗?那你现在要不要试看看能不能取到我的性命?」齐驭咧开嘴露出了个跟魔鬼一般和蔼的笑容。

「免了,免了。」王尚玠连忙拒绝。

他自认他最大的优点便是有自知之明,他的身手虽然比当年爹年轻时来得好些。但若要跟齐驭相比的话,那就是不自量力了。

「你没事跑来这里做什么?」齐驭不悦的瞪他。

「当然是要来看看咱们那个稀奇古怪的丫鬟啊!」王尚玠答得十分理所当然,同时还特意东张西望的,故作找人貌。

「闭上你的狗嘴!她不是咱们的,是我的!」

「是。她是你的,不过你可以大发慈悲,介绍她让我认识认识吗?」

「不想。」齐驭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

「老兄,你干么这么小气,让我看一下又不会怎样?况且她已经是我未来的准嫂子了,总有一天我们还是会认识的吧。」

「等到那天再说。」齐驭再度拒绝。

「别这样啦,我相信她一定会很高兴可以认识我的,你别……」

正当王尚玠还想继续说服齐驭时,房间的门倏地被人打开,而随后走进房内的人正是他们话题中的女主角。

「你今晚想吃些什么菜?」聂汾汾直直冲到齐驭面前问道。

想必这位就是他那位未来的嫂子了,王尚玠为自己的好运喝采不已。

聂汾汾并未发现到这房内还另有他人,一心只等着齐驭的回答。

「随妳。我都可以。」齐驭将她拉近,为她顺了下凌乱的发丝。

因为他强力禁止她再做些粗活,所以她便向他要求至少让她准备膳食,惟独这点齐驭无法拒绝,因为他也爱吃她亲手煮的东西。

「你每次都这么说,害我都好难准备的。」聂汾汾对此有些抱怨。

「只要是妳煮的东西我都爱吃。」齐驭微微一笑,同时干脆直接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真的吗?」她笑得好开心。因为她的手艺直接传自娘亲,所以她受到人的赞赏时,也就代表她娘亲亦受到了赞赏。

「当然,我是不说谎的。」他习惯性的将脸埋入她的颈项,以便汲取只属于她的粉香,压根儿就忘了这房间内还有第三者在场。

他们两人这种「打情骂悄」的模样,差点没让王尚玠跌倒在地。

天啊,谁来告诉他这是他所产生的错觉,不然他为何会看见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景象?王尚玠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那真是他那个好友吗?那个素来以硬派著称的齐驭吗?那个齐驭怎会对个姑娘家如此的柔情,不但嘴上是满口的甜言蜜语,甚至还在这种公众的场合猛吃她的豆腐,若非亲眼所见,把他打死他都不信!

不过由此也可看出齐驭的真心,说不定很快就可收到这位老兄的红帖子了。王尚玠如此想着。

原本王尚玠还带着看好戏的心情观赏着眼前这幕难得一见的画面,可在看见齐驭的手已开始不守规矩的在聂汾汾身上滑动后,生怕等会儿会出现更露骨的场面,他只好暂时充当是棒打鸳鸯的那根棒子。

「咳、咳!」他故意发出几声咳嗽声以便引起他们的注意,「小弟今天可真是有口福,一来就可以尝到嫂子亲手做的菜,太幸运了。」

齐驭的偷香动作被他这么一开口,只得认命的中断了,丢了个大白眼给他,暗示自己对他的极度不满。

「哎呀,这位想必就是王某人未来的嫂子吧,长得还真是迷人,难怪齐驭会被妳迷得团团转的。」王尚玠蓄意忽略掉齐驭那责难的眼光,快步的来到他们面前以便将聂汾汾看得更清楚些。

「嫂子一定不认得我吧?没关系,小弟就先做个自我介绍,在下姓王叫尚玠,但不知嫂子该如何称呼?」

「我叫聂汾汾。」聂汾汾奇怪的看着他。这人怎么一直叫她嫂子,该不会是脑筋有问题吧?

「哦,原来是汾汾嫂子啊,能认识妳真是我最大的荣幸。」王尚玠装模作样的说着。

这人果然是有问题,她又不是什么显达尊贵的人物,他居然会觉得认识她是他最大的荣幸?真是好可怜!聂汾汾在心里十分的同情他。

「我不知道今天会有人要来。」聂汾汾道。

「妳就当他是个不速之客就好了。」齐驭没好气的说道。

「老兄,来者是客的道理你有没有听过呀,你也未免太没气度了吧。」不过是稍微阻止了下他,免得他偷香偷到最后会无法克制而已,他干么说自己是个不速之客呢?

「你说谁没有气度?」这臭小子八成是皮在痒了。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你大概是听错了吧。」怕齐驭的「铁砂掌」再度在他身上施展威力,王尚玠很聪明的开始装傻。

「不过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好朋友吧,怎么我来这里也有一些时间了,就不见你有半杯茶水招待?」王尚玠不是很认真的抱怨。

谁知他说这话却让聂汾汾有了动作。

「有、有、有,谁说没有茶水招待?」她跳下齐驭的大腿连声说道,「我立刻就去准备,请你稍等一会儿。」

她边说边跑向门口,人影很快的便消失在房间里了。

「老兄,她这么急着跑去准备茶水干啥?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并不是真的在抱怨啊!」王尚玠连声说道。

惨了!要是齐驭生气的话,他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可齐驭对此并没表示什么,他心底大约有个底,知道聂汾汾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事,但他选择保持沉默,让王尚玠自己去领略。

不久便见聂汾汾去而复返,手里则多了个茶盘。

「来、来、来,我送茶来了!」

聂汾汾边嚷嚷着,边将手中的茶盘放好在桌上,小心翼翼的倒了杯茶后便端到王尚玠面前。

「你要的茶送来了。」

哇,果然还是嫂子周到。王尚玠去了个嘲弄的眼神给齐驭,但齐驭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他私底下却在静候着事情的发展。

「谢谢嫂子。」王尚玠夸张的接过聂汾汾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后,正想再对她多拍些马屁,却看到她手心朝上的伸向他。

这是什么意思?他思考了会后便明白了。

「有劳嫂子了。」说着说着他便自作聪明的将空的茶杯放在她掌心上,可她却把茶杯拿去放在桌上,继续又回到他面前做着相同的动作。

「请问嫂子,妳这动作有何含意?」他还真是看不懂咧。

「当然是要你付赏钱了。」聂汾汾的口气就好象在教个小孩子一般。

「赏钱?」王尚玠张大的嘴巴大得可塞下一个鸡蛋。

「是啊,我这么辛苦的去替你准备茶水,还替你倒好并且送到你面前,你赏点钱给我也是应该的。」既然齐驭不准她向他讨赏钱,那么她向这个人的身上要总可以了吧。

喝她杯茶就得付钱,他还真是见识到了这位未来嫂子的特殊技能。

罢了,入境随俗,付钱就付钱,况且多巴结下未来的嫂子是不会错的。因此他很慷慨的便由怀中掏出银两给她。

聂汾汾高兴的接过他给的钱,而后就见她脸色一整,立即跑到齐驭的耳朵旁不知跟他说了些什么后,齐驭先是一愣,接着便放声大笑。

「老兄,嫂子跟你说了些什么?」见他如此开怀,王尚玠真是好奇死了。

「她说……」齐驭勉强止住笑意后才又说道:「她说你这个人好小气,所给的赏钱只有我以前给的一半而已。」

他一说完,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而王尚玠则是差点昏倒。

他给了半两银子耶!喝杯茶就需要半两银子,而且还只是齐驭以往所付的一半而已?看来齐驭要讨这门妻室还真得「不计成本」才行。

不过看她的样子就知道齐驭会甘之如饴了。

当齐驭仍兀自大笑之际,又有人边说边走了进来。

「驭儿,有什么事情这么好笑的?介不介意与娘亲一起分享啊?」柳沅带笑的声音蓦然响起。

齐驭的笑声嘎然止住,同时不悦的看着一起走进来的爹娘,心里则暗自咒骂。

他奶奶的,这下子这里肯定会很「热闹」了!

◎◎◎◎◎◎◎◎◎

看着眼前这两个完全就是一副酒足饭饱模样的男人,齐驭真是有着满肚子的不爽。

真他奶奶的!他们这些不速之客硬是分享了汾汾为他所准备的饭菜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剥夺他亲近她的权利!

原先在用过晚膳后,他总是喜欢和她一道坐在园子里谈谈天、说说地,当然免不了的也可以乘机吃吃她的豆腐,度过一段快乐的时间。可今天晚膳后,他就被眼前这两个男人硬是拖到这里来,他真觉得不爽了。

妈的,他本想跟她多过几天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没想到才没有多久,就被这些杀千刀的无聊人给毁了!

「你们两个到底把我拖来这里做啥?」要是他们讲不出个理由的话,管他们是不是他老爹及他好友,他都要宰了他们!

「哎哟,老兄,火气别那么大嘛,我会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呃,嫂子的手艺还真是好呢!呃。」王尚玠说着说着又连打了几个饱嗝。

「是啊,驭儿,爹可是也有理由的。」齐骧也跟着说道,同时已不着痕迹的起身换了个位子。

依驭儿这种欲求不满的表情看来,难保不会因而失手将他们给做了,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背上个谋杀亲爸的罪名哩。

「快说!」齐驭火大的吼道。

面对这种恐怖的怒火,两个大男人不敢稍有耽搁的快速供出。

「我是因为奉了你娘的懿旨。」齐骧道。

「我是想跟你谈谈嫂子她娘的事情。」王尚玠道。

齐驭对于他爹的说辞倒不意外,因为这原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王尚玠的说辞可就教他不得不吃惊了。

「她娘的事情?你也知道她娘失踪的消息?」齐驭问。

「知道啊。」王尚玠拍拍饱饱的肚子回答。

呵。嫂子煮的菜还真是好吃,以后齐驭跟她成亲了后,自己铁定要常常的去「叨扰」他们,而为免到时候会被眼前这位老兄踢出去,现在就得想法子贡献一下自己的心力,作作人情给他。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齐驭怀疑似的瞇起双眼。莫非她娘的失踪跟这个臭小子有所关联?

「你别那样看我,我可是清白的。」王尚玠连忙澄清,「我会知道是因为我之前偷听到你跟你手下的谈话。」

齐驭这才收起怀疑的眼神。

「你们在说什么?那丫头的娘不见了?那她知道吗?」齐骧问。怎么他一点都看不出那丫头有半丝忧虑的模样。

「我还没告诉她,你们谁要是敢透露出半个字让她知道,我就扭断谁的脖子!」齐驭慎重其事的警告他们。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摸摸自己的脖子。

「当然、当然,我们的嘴巴向来都很紧的,你用不着担心。」他们俩忙不迭地连声作着保证。

「哼!」齐驭冷哼一声。又朝王尚玠问道:「既然你知道这件事,那你有什么看法?」

「想要找人的话,那就得靠我出马了。」王尚玠道。

「靠你出马?用你爹的力量去找?」齐驭问。

「不是,与其靠官府的力量,还不如用民间的势力还来得有用些。」

「哦!要用什么势力?」

「你忘了我那个爱整人的段伯母是何方神圣了吗?」王尚玠提醒他。

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那位「段伯母」可是天下第一大帮「鹰爪帮」的老帮主夫人,要是她肯答应帮忙的话,那么就是想查出只蚂蚁的行踪也不难。

「可是我和她素不相识,她哪肯帮这个忙?」虽然王尚玠跟「鹰爪帮」的关系可谓渊源颇深,但他们齐家与其都是些生意上的往来,并未深交。

「没问题的。我那个段伯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同时也挺爱管闲事的,只要我跟她说一声就可以了。」王尚玠暗自得意不已。

呵呵,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做人情给他人,他实在是太聪明了!

「是吗,那就有劳你了。」这个臭小子干么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不知道他肚子里又藏了什么坏水?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王尚玠特意谦虚了会后才又问:「老兄,我已经知道你要怎么对付那个聂老头了,但未来嫂子的那个『前』未婚夫呢?你应该不会就这样的饶过他吧?」

就是怕齐驭会不高兴,王尚玠才特地加重了「前」这个字的语气,不料齐驭听了后还是颇为不悦。

「什么前不前的?他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论是前还是后,那女人的夫婿都将只有他齐驭一个人。

「是,小弟说错话了。」王尚玠立即赔罪,「那么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刘少爷,你打算如何料理他?」其实他倒觉得不如连这件事都交给他那个段伯母好了,包证会整得那位公子哥儿神经错乱的。

「我当然不可能轻饶他,就等他先去解决了聂老头后再说。」齐驭的眼中闪着骇人的凶光。

无论是谁敢妄想「染指」他的女人,全部杀无赦!

「好吧,你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我也不啰唆了。」

「驭儿,需要爹的帮忙吗?」齐骧问。

「用不着,」对付那种人渣,他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

既然正事谈毕,齐驭也懒的跟他们再东扯西聊,起身使要离开。

「驭儿,你上哪去?」齐骧明知故问。

「把我的女人找回来!」

等他完全走出房门后,两个男人便开始讨论起来。

「齐伯伯,照我的判断,齐驭现在完全就是个恋爱中的男人。」王尚玠故作权威的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三兄弟居然是他会最先成亲。」齐骧说出自己的看法。

当他和妻子来到这别庄时,才知道那个被驭儿藏起来的姑娘便是那位十分怪异的丫头,这也才明白儿子为何会快速的陷入爱情里。

人家小俩口在齐府里就已经「火花四射」了,后来会有快速的进展当然不令人意外,不过没想到驭儿会去掳人,可见他真是爱惨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王尚玠附和后,又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齐伯伯,我想在这儿多打扰个几天,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当然方便了。」齐骧回答得十分爽快,「我和你齐伯母正巧也都想多在这里待个几天哩。」

那实在是太好了,万一齐驭发火起来,要死也有个伴。

两个男人的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有着相同的想法,接着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而后便心有灵犀的笑了起来。

看来大伙儿的胃都被聂汾汾给收服了。

奇怪,怎么大家似乎都想在这个别院里待下来了?当聂汾汾起床预备前去准备早膳时,猛然的想起了这个问题。

若说那个王尚玠也就罢了,因为据齐驭说他是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所以才会闲得四处晃荡。但是老爷、夫人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因为齐家三兄弟中有两个外出未归,一个住这儿,照理说他们应该待在齐府里才对,不然齐府中岂不是没个可以作主的人了?

不过虽然她因此得替多点人准备餐食,但是大伙儿一起用饭时的那种温馨气氛却是她以前从没有过的,那种感觉就好象是一大家子团聚在一起的样子,往往令她陶醉其中,若是她娘也加入的话就是十全十美了。

想到这里,她才发觉到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为何齐驭还没把她娘接来?看来她得找个机会问问他才是。

梳洗完毕,换好衣裳后,她离开房间要上灶房去替大伙儿准备早膳。

虽然别院里也有人负责这项工作,但她却向齐驭要求让她来,因为大伙儿吃完食物后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满足感,总令她觉得自己是个被需要的人,而不是没人要的。

因为时候尚早,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回廊,当她经过万紫千红的园子时,猛然却看到有道高大的身影蹲在其中,定眼一瞧,才知道那是齐驭。

这么早的时间他蹲在那里做啥?聂汾汾疑惑的走进园子,同时小心的不让自己的身影曝光。

当她接近他时,就听到他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她再把身子靠近些,这才听清楚他嘴里在念些什么,同时也差点失笑出声。

「你这花苗怎么这么笨啊,没看到你的姊妹们都开满了花了,怎么你却还是光秃秃的一片?你他妈的最好给我争气些,不然我就把你宰了!」

「还有你也一样,从发完芽后到现在就从没再长高过,你要是再不努力的长高的话,我就放把火把你给烧了,免得你活着也难过!」

记得有次她曾问他这园子里的花草为何长得如此茂密,是否有何诀窍?结果他却回答她说,这都是他用特殊的方法亲自照顾的,现在她才得以知道他那个「特殊方法」是什么。




第10章

天哪!原来他的特殊方法,就是对这些花花草草进行威胁恐吓,想来它们应该都是因为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才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努力生长,免得真被他下了毒手。

由她躲藏的这个方向,视野恰好可以将他的侧面悉数看清,就见人高马大的他蹲在花丛前,认真的诉诸他的威胁,额际的几滴汗珠在晨光下闪闪发亮,这副景象令她芳心为之一悸。

他的样子真是傻得好好笑,傻得好可爱,傻得好……令她心动!

仅此一瞬间,她便发现到自己的一颗心已紧紧的系在他身上,尤其当以往他对她的种种行为一一闪进她脑海时,她心动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这种情感才是最真实,也是最真诚的吧。

聂汾汾捂住跳动不已的心往后退走一步,没料到却一脚踩上片枯叶,轻微的细响令齐驭警觉的跳转过身。

「是谁?」

「是我。」她由躲藏的地方走出,笑盈盈的迎向他。

「妳起来了。」齐驭先是放柔了表情,随即又不豫的板起面孔,「又要替那些不速之客准备吃的了?让他们饿死好了!」

都是些没啥贡献的家伙,早晚将他们全扫地出门,免得一天到晚在妨碍他跟她相处的时间。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赏钱赏得很慷慨,我也算是小赚了一笔。」她笑道。

说来好笑,他们有时为了要争取她去煮些自己爱吃的东西,竟然还争相提高赏钱,所以她也就借机捞了点油水。

「还是把钱看得这么重,一点都没有考虑到我的心情!」齐驭忍不住咕哝的抱怨着。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想与她腻在一起,可是每当他们才相处片刻,就会有人冒出来杀风景,害他根本无法尽情的吻她。

「你在说什么?」其实已经听明白他所说的话,但她还是装作没听见。

「没什么。」他环住她的腰身往自己怀中一带,同时才注意到她那红扑扑的脸。

「妳的脸怎么这么红?」现在的太阳还没那么大啊。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她想把自己刚刚发现的情衷诉予他得知,「我……」

「汾汾,汾汾,妳今早准备了些什么啊,要记得多替我准备一份哦,赏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柳沅边叫边往灶房的方向跑去。

当柳沅的声音一响起时。齐驭立即拉着聂汾汾一起蹲下,并且示意她噤声,等到柳沅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后,他才又拉着她站起身。

「不管了,今天我带妳上咱们齐府经营的饭馆去,让那些闲人饿一餐好了。」

他的种种行为一一闪进她脑海时,她心动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齐驭边说边发现到她整张脸蛋正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妳……」那种光亮几令他失了心神,连话也差点说不出来,「妳刚刚不是要告诉我什么事?」

她这副模样真是醉人!齐驭剎那间觉得有点昏眩。

她先是对他甜甜一笑,随即踮起脚尖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小声的、有点儿羞赧的在他耳边低语。

「我觉得我好象是喜欢上你这个人了呢。」她满是喜悦的说道。

她细腻的肌肤刺激着他颈背的神经,耳边则传来她阵阵催眠似的低语,但是这些却都比不上她话中的含意更令他来得震撼。

她说她喜欢上他了!她真的说了!

阵阵的狂喜侵袭心头,齐驭再也无法克制的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带着狂炙的情感狠狠的吻住她,用着无比的激情与她缠绵。

他们吻的是难分难舍,旁边的人可看的是大呼过瘾。

「啧、啧、啧,一大早就能看见这么养眼的场面,果真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王尚玠羡慕的直盯着他们两人看。

他这位老兄还真好命,一大早便有软玉温香投怀在抱。

「老爷,看他们这种情况,我想抱孙子的心愿很快就能实现了。」到灶房找不到人又回头的柳沅不由得心生安慰,同时也想开怀大叫。

这下子看她那个死对头还敢不敢嘲笑她?

「夫人,妳想他们要吻到什么时候?我的肚子巳烃饿了。」齐骧摸着扁扁的肚子,好可怜的说道。

谁教他的胃这阵子已被丫头给宠坏了。

经他这么一提,其它两人发觉自己的情况也如出一辙,立即三道目光便眼巴巴的望着仍紧拥在一起的两人,希望他们能早点结束。

可惜天不从人愿,他们硬是吻上了好一会儿后才分离。而齐驭原本情欲勃发的目光在扫见他们后顿时化为怒气,正欲朝他们发作时,怀中的可人儿却对他微微一笑。

「别理他们,待会儿再跟他们收取观赏费便成了。」

闻言。齐驭立即二话不说的再度堵住了她的嘴。

怎么这种时候她还不忘跟大伙儿收钱,若有人成立个「抢钱派门」的话,她铁定可以无条件的成为开山祖师爷,绝无第二人敢出来与她夺位!

◎◎◎◎◎◎◎◎◎

趁着聂汾汾被柳沅缠住的空档,三个男人再度聚集在一起商量事情。

「你是说聂老头已被人给了结了?」王尚玠边间边朝脖子做了个刀子划过的举动。

「据说是出外洽谈生意后要返家时,被强盗拦路抢劫,继而杀人灭口,身上原有的一大笔银两及所有值钱的物品全部被洗劫一空。」齐驭说着由密探所传回来的消息,「聂家立即陷入一阵争夺遗产的混乱中,所以根本无暇去管失踪的两个人。」

如此一来,她们母女俩可算是自由了。

「是刘家那边下的手?」王尚玠又问。

「依我猜测,他们绝对脱不了嫌疑。」齐驭答道,「那么接下来呢,你要对刘家那边采取什么行动?」齐骧问道。

「就让他接受应有的制裁。」

「怎么说?」

「把他杀人的罪证找出来,连同以往让他虐死的证据全数找出送官府,到时他铁定是死罪一条了。」齐驭冷声说道。

其实他比较想亲自动手,但是后续的处理事项会过于麻烦,所以想想还是件罢了。

「嗯,我觉得这样做很好。」齐骧不禁有些松了口气。

早先他听见驭儿打算对刘家采取一些动作时,就怕驭儿会因过于冲动而下了重手,现在驭儿这么做可说是为民除害,他自然是赞成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吩咐,可别跟我客气。」王尚玠很有义气的说道。

他爹虽只是个小小的地方官,但是平时跟官场上的人处得也挺不错的,或许会有用得着的地方也说不定。

「嗯,」齐驭朝他点了下头,表示感激。

「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接下来我们还是看看要如何找出丫头她娘的下落吧。」

聂夫人已经失踪了这么久的时间,生死未卜,可真令人担心。

「段伯母也有派人送消息给我,奇怪的是他们虽然大力追查,但是却连一了点儿的线索也找不着。不过段伯母也说她会继续吩咐下去,要各地属于『鹰爪帮』分会的人都详加注意的。」

「嗯。」齐驭应道。

「这事情未免古怪,若说是掳人勒赎,歹徒怎会一直没有与聂家联络?若说是她在看见女儿失踪后,害怕聂老头迁怒她而跑去躲起来的话,现在聂老头既死,她也该出现了,可是却还是毫无动静。」

「是啊,的确是奇怪。」王尚玠接腔说道。

三个男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久久后王尚玠才又开口。

「老兄,你还是不对嫂子提起这件事吗?」若依他的看法,他是认为应该早点说出来才是,毕竟祇是包不住火的。

此时他们任谁也没注意到,聂汾汾巳来到门外,原本正要敲门的她,在听见王尚玠说到「嫂子」两个字时被吸引住了。

这个王尚玠不知道又在说她什么了?她就先站在外头偷听一下好了。

「不,在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之前,暂时别告诉她。」齐驭道。

别告诉她什么事情?他们到底对她隐瞒了什么?聂汾汾的好奇心大起,更加仔细的聆听起房内的谈话。

「驭儿,我是认为你还是早点告诉她比较好,不然一旦她不小心知道的话,肯定会受不了的。」齐骧提议。

「我也赞成伯父的意见。」王尚玠说道。

「可是要真让她知道她娘现在行踪不明的话,她一定会很担心的,我不要她操心。」齐驭还是不同意。

站在门外的聂汾汾,脑中就如同被一道闪电给击中般的顿时空白。

娘的行踪不明?娘的行踪不明?

她倏地推开房门,脚步蹒跚的冲进房间内,她此刻的模样就算她什么都没说,房中的三个男人也知道事情被她听见了。

聂汾汾脑中大乱的直冲向齐驭,而齐驭早已在半途迎上了她。

「我娘呢?我娘她人呢?」她抓住他衣服的噤口拚命的问,脸上则是一片的惨白。

「妳镇静下来听我说,镇静一点!」齐驭大吼,同时抓住她的肩膀稳住她,以防她一个受不了而昏倒。

妈的,居然还是让她知道了!

「我娘呢?她人在哪里?你快点把她带来!你答应过我的,不是吗?」聂汾汾眼中溢满泪水,哀求的看着他。

面对她的问话,齐驭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嫂子,大哥答应妳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妳用不着那么担心的。」王尚玠连忙出声为齐驭答道。

这时聂汾汾像是终于发现到这房内还有其它人在,她松开齐驭转而面向王尚玠,同时嘴里还不断的说着,「你也会帮忙的是不是?你也会帮我找我娘的是不是?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帮我!啊,对了、对了,我可以付你钱,我可以付你钱!」

聂汾汾手足无措的想由怀中掏钱,仓皇的模样令齐驭不忍。

「够了!妳快给我停下来。」他拦住她的腰,希望能够制止她已近乎狂乱的行为。

「不要。不要!我不要再听你的话了,你只会说话来骗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不要喜欢你了!」聂汾汾下意识的开始狂叫。

完了!王尚玠简直没勇气去看齐驭此时脸上的表情,他难看的模样简直就跟嫂子有得拚。

「老兄,你就体……」王尚玠原想替聂汾汾说点情,但是失败了。

「出去!」齐驭面带阴霾的说。

「驭儿……」齐骧也想说些什么。

「出去!」这次的声调稍高了些。显示他的耐心已经用尽。

齐骧只得和王尚玠一同出去。将房门扣上后也不敢离开,只是站在房门外注意着房内的动静。

一等他们步出房外,齐驭便搂住她一同坐到最近的椅子上,并且让她与自己形成面对面的情形。

「别哭了。」他笨手笨脚的替她拭去泪水。

直到他这么说,聂汾汾才知道自己哭了,本想咬住下唇抑住哭声,可悲从中来,眼泪还是不听使唤的一直落下。

「别哭了!」怎么叫她刚哭她反而哭得更厉害?怪不得人家常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还真他妈的对极了!

聂汾汾仍是拚命的掉眼泪,打算对他的话来个反抗到底。

齐驭见状实在觉得没辙,虽然很想破口大骂,但是一见到她掉个不停的泪水却又心疼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长长的叹了好大的一口气,抬起她的下巴温柔的说道:「求求妳别哭了,好不好?」

他这十分少见的温柔,令聂汾汾讶异的真停住了泪水。

他说「求求妳」耶!这个从不向人低头的硬汉居然用了「求求」这两个字,使得她在吃惊之余,当下也决定卖他个面子。

「妳别再哭了,妳再哭下去的话我也要跟你一起哭了。」齐驭粗手粗脚的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同时满意的注意到她的眼泪似乎是停了。

「你又再骗人了,我才不相信你会哭呢!」她生气的嘟起嘴巴向他抗议。

「我没骗妳,看见妳掉眼泪的样子,我简直比被砍了一刀还要难受,恨不得能替妳哭算了。」见她真的不掉眼泪了后,齐驭这才松了口气。

聂汾汾在心中幻想着他流眼泪的样子,可惜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你有骗我,你答应过我,要把我娘接来这里的。」聂汾汾一想起她娘,眼眶不由自主又红了。

齐驭见状,又焦急了起来。

「妳可别又哭了。我并没有骗妳,在我答应了妳之后,我立刻就要人去接她过来,可是她却失踪了。」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失踪呢?娘她一向是不出大门的啊,她怎会失踪的呢?」聂汾汾急急忙忙的要向他寻求答案。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失踪的,只知道她是在妳被我带走的那天晚上,也跟着不见的。」他照实的回答。

那天晚上?聂汾汾一愣。

「可是我记得那时妳还向我保证过我娘很好的,怎么那时候她已经失踪了,而你还说她很好?是不是你知道她的下落?」

「没有。我那时并不知道她也跟着妳后头不见了,只是因为我将妳带离聂家前,妳娘她还很平安的睡在妳旁边,所以我才会告诉妳她很好。」

「那么……她为什么会不见了呢?」她咬住下唇想着,突然大惊的叫道:「该不会是因为我爹看到我不见了,所以又把我娘卖给谁了吧?」

天哪!要是这样的话就惨了,那岂不是她害了娘的?

「绝不可能。因为妳爹还为着不能将妳娘交给买主而大伤脑筋的。」

「买主?那件事不取消了吗?」聂汾汾疑问。

「妳爹根本不想将人家给他的钱退回去,他根本就是打算把妳嫁掉之后,再把妳娘也卖了,这样一来他还可以多了妳那一百两的收入。」齐驭仔细将所探知的事情告诉她。

「畜生!」她气极的怒骂。她们母女俩差点就都毁在那个人手里了。

「妳用不着生气,因为他也得到恶报了。」

「有可能吗?」她怀疑的看着他。

她不知道诅咒过那个人上百次了,可从没一次灵验过,所以她早已不相信会有报应这句话了。

「这是真的。前些日子他遇到拦路打劫的强盗,被杀人劫财了。」他不想将其中的一些细节告诉她,而只告诉她表面上的事实。

「是吗?」

那个人毕竟还是她的亲爹,所以尽管心里再怎么恨他,在听到他死了的那一瞬间她还是会有点难过。

「那么家里一定陷入一片混乱当中了吧?」聂汾汾猜测。

那个人平素十分小气,所以他那些妻妾们就直等着他死了后可分得财产;现在他既然死于非命,想必来不及留下遗嘱,那么为了争财的混乱情形便可想而知了。

「的确是很乱。」他十分庆幸自己及早将她带离聂家,否则在这种情形之下,她们母女俩的命运不知会变成如何。

「算了,现在那个人既然已经死了,那么我和我娘就再也跟聂家没任何关系了。」对此,她真是松了口气。

「妳根本不用跟他们有关系,以后妳只要跟我有关系就可以了。」齐驭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聂汾汾因他亲昵的语气而红了脸,但立即又想起她娘的事。

「那么我娘的事怎么办?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她忧心忡忡的问。

「妳用不着担心,我们已经用了许多关系去找人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的。」

「真的吗?你这次没骗我了吧?」聂汾汾还是放不下心。

「我可以向妳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妈的,这女人还真会怀疑他所说的话,真气人。

「那……我就相信你好了。可是你以后绝对不能再骗我了。」她十分慷慨的原谅他。

「那……妳以后也不要说出那种话来吓我了。」齐驭道。

「我有说了什么吓你的话吗?」她自己怎么不记得了?

「怎么没有?妳说妳讨厌我,而且不要再喜欢我了。我听到妳那样说,吓得差点没昏倒。」那种感受可比利刃刺心,好象就快死了。

「我……我那个时候着急嘛,又好害怕我娘怎么了,所以才会那么说的,又……又不是故意的。」她好小声,好小声的向他赔不是。

「所以妳会那样说并不是真的讨厌我了?」齐驭急于获得她的亲口保证。

「我当然没有讨厌你了,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察觉到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不安感,她连声向他保证。

齐驭这才大大的吐了口气,同时温柔的在她脸上印下无数个细碎的吻,额上、眼上、鼻上、颊上,最后停留在唇上,当他无法满足于这种短暂轻触的感受,温柔的吻立即转为狂热。

情欲勃发的他,粗糙的手掌早已不客气的抚上她的胸部,甚至还挑开她的衣襟,挑逗着她胸前柔嫩光滑的肌肤。

沉醉在美好触感的齐驭,起初并未听到急促的敲门声,而未获响应的敲门声便这样一直持续着,终于让他稍稍地回了神。

「滚开!我现在没空!」他不耐烦的朝外头咆哮,心醉神迷的看着眼中略带情欲的聂汾汾所展现出来的媚态。

他低头再含住她丰润的唇瓣,停在她胸前的那只不老实的手掌正想要再继续攻城掠地,可是恼人的敲门声却又开始响起。

「不是叫你们滚开了吗?」他的声音里饱含着欲求不满的恼怒。

「驭儿,我们有丫头她娘的消息了。」因为自己是外头一群人当中最年长的,所以齐骧只好很勇敢的喊道。

若非事关重大,他也没那个胆子打断他这个火爆儿子的「性」致啊!

齐骧的话很快的冲破迷雾,直直的敲向聂汾汾的意识。

一听见有娘亲的消息,她冷不防的由齐驭腿上跳下,整个人快速飞奔的前去应门。

「有我娘的消息了?是真的吗?」她欣喜的问道。

奇怪的是,外头那些以齐骧为首的男人们在看见她时,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很有默契的同时将头抬高,脸上则不约而同的出现了抹红晕。

「你们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看着我?」聂汾汾不解地看着他们这种整齐画一的奇怪动作。

慢了几秒钟才追过来的齐驭,低咒着将她揽进怀中并且转过身,让自己的背部挡住了众家男人的视线。

「你们他妈的谁敢偷看的话,我就挖了谁的眼珠子!」他边厉声恐吓边动手替她把敞开的衣襟拉好,并且庆幸自己刚才还知道节制,所以她暴露出来的肌肤并没有太多。

不过就算是不多,他还是非常不爽。若非是这些男人都颇有自知之明的不敢看她的话,他就要宰人泄恨了!

「就是那间小屋子。」

当齐驭等人花了几天时间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里,带路的人指着前面一幢小木屋对大家说道。

「我娘真的在那里面吗?」聂汾汾倚在齐驭胸前紧张的问。

「老实说,我们并不确定,因为看过住在里头的那位妇人的人并不多,而且也都仅止于匆匆一瞥,所以我们只是认为很有可能,而不能断定。」带头的人诚实的回答她。

其实若非他们的人找至此地,碰巧由小屋的窗口看见那位妇人的容貌酷似他们要找的对象的话,大概他们现在仍在各地寻找吧。

「那……那她是自己住在那里的吗?」

「不,还有个男的也住在一起。」

「啊……那……那……」聂汾汾一听,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若那位妇人真是她娘的话,那么娘这些日子以来不都是跟个男的住在一起了吗?这下子糟了!

「嫂子,妳先别烦恼,我看我们就再走近一点看看情况吧。」王尚玠边安慰她边对那人说道:「这次谢谢你们了。」

「鹰爪帮」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凡事有他们出马的话就可以搞定了。

「哪里,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本来我们是想近一点去查看那位妇人的面貌,但发现到那个男人似乎会武功,所以害怕贸然行事的话可能会害到那位妇人,因此只敢派人在这儿守着而不敢靠近。」

「那好,接下来就由我们自己出马使成。」王尚玠说道。

那人朝他一拱手,随即加入那些负责看守的人员里。

王尚玠与齐驭互点了下头后,两人便护着聂汾汾慢慢的朝小屋的方向靠去,而被派来此地看守的那些「鹰爪帮」的成员亦提高了警觉,以防有何意外事件的发生。

开玩笑!这件任务可是他们的老帮主夫人亲自下令的,要是没办妥当的话,大伙儿回去后就有得受了!

齐驭他们慢慢的靠近,尽管他们这边人手众多,但在没弄清楚那男人是好是坏之前,他们都得小心谨慎,免得伤及里头那位妇人。

就在他们已十分接近之际,小木屋的门突然「咿呀」的一声打开了,齐驭眼明手快的拉着聂汾汾藏身树后,而其它的人亦快速的藏住身子。

小木屋的门被完全推开后,先由里头走出来一位约莫四十岁出头的男人,而后一名妇人也跟在其后走出,两人似乎是在交谈着什么。

一看见那妇人的脸,聂汾汾再也忍不住的便放声高喊。

「娘、娘、娘!我是汾汾啊!」她完全忘了危险的边跑边喊,一心一意的只想要快点到达她娘亲身边。

她突如其来的叫喊令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齐驭只呆住了几秒后便起身追去,同时提心吊胆的盯着那个男人的反应。

事实证明大伙儿都多虑了。

因为那妇人在听见聂汾汾的叫喊后,先是倒抽了口气,随即也跑向她,而妇人身旁的男人并未试图阻止。

「汾汾、汾汾,我的乖女儿!」

两人在半途中便相拥而泣,所流下来的眼泪约莫已可形成一座小池塘。此时齐驭和王尚玠已来到她们身旁。而那个男人见状亦瞇起眼睛来到月娘的身后、全身防备。

沉浸在相见喜悦里的母女,对他们这种一触即发的气氛根本毫无所知,眼中所见的只有对方。

「汾汾,妳这些日子以来都在哪里?娘好担心妳。不知道妳过得好不好?平不平安?」

「娘,汾汾也好想妳?这么久都没妳的消息,害我担心死了。」

她们母女俩就一且在那里担心来担心去的,王尚玠看大家就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于是出声打破僵局。

「我想。我们大家似乎得好好的谈一谈才行。」

他的话终于让两个女人抬起头来。

月娘在看见女儿身旁所站的两名不凡的男子时,便轻轻的拉着聂汾汾问道:「汾汾,他们是谁啊?」两名年轻人看起来都挺不错的,就不知道他们跟她女儿有什么关系没有?

而同样的,聂汾汾的目光也放在娘亲身后的那个男人的身上。

「娘,那他又是谁?」她亦小声的回问。

「这位兄台,假如方便的话,不知可否借你的小屋一用?」王尚玠又问。

那男子看看大家后,便做了个手势示意聂家母女先进去,而后他才跟着走进去,这时走在最后的王尚玠发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

齐驭就如他所料的紧跟在聂汾汾身旁,而那个男人则紧跟在月娘身旁。两个男人就如同母鸡护小鸡,所表现出来的行为还真是如出一辙。

看来这件绑架事件应该隐藏着他们所不知道的内情在其中吧。

大家进屋内后,聂汾汾首先介绍齐驭给她娘亲认识。

「娘,这位就是齐三公子齐驭,而那位则是王尚玠公子,就是靠他们的帮忙我才能找到妳的。」

齐三公子?汾汾是何时跟他走得这么近的?况且依他注视汾汾时的那柔和的看情看来,他们之中的关系铁定不单纯。

「齐三公子,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汾汾的照顾。」尽管有满腹的疑问,但月娘还是没忘记礼貌的向人致谢。

「应该的。」齐驭眼睛不离聂汾汾的说道。

聂汾汾随即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整个经过简略的对她娘叙说一遍,月娘听完后便频频点头。

「嗯,看来妳的确是过得很好,那娘也就放心了。」

「娘,妳别说我,那妳呢?妳那晚为什么会突然不见,而且现在又为什么会跟这位……这位……」因为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所以聂汾汾便顿了一顿。

「方碔。」男人简洁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跟这位方叔在一起?」

「其实我这些日子以来,就是都跟阿碔在一起的。」月娘的脸上顿时浮现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娘,妳跟方叔早就认识了?」聂汾汾讶道。听娘亲唤他的样子。他们一定是很热的朋友。

「我跟阿碔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也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一直到我嫁……跟了妳爹之后,才跟他没了联络的。」

「那现在你们为何又会联络上了?」

「因为前些日子阿碔本来正想去找我,结果却恰好听见妳爹打算……打算……他不忍心我必须受那么大的侮辱,所以便决定潜进聂家带我离开。」直到现在,月娘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丈夫居然会想要卖掉她好赚钱。

「原来如此。」王尚玠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聂夫人失踪后会没有任何消息,像这样子的「失踪」,自然是必须避开大众的眼光的。

「那时我也觉得这样也好,只要我不在的话,妳就不用委屈自己去嫁个妳不喜欢的人。可是后来我想叫阿碔也去把妳带出聂家,却听他说妳已早一步被人带走了,我差点没吓昏了。」

结果她们母女俩就是都凑巧的被人带走,然后在两地各自为对方担心,最后却是一点事情也没有。

「对了,娘,妳知道吗?那个人已经死了呢!」聂汾汾迫不及待的向娘亲报告这个消息。

「死了?」月娘顿时愣住了。

这段日子她都跟阿碔一起住在这间小木屋内,根本就不知道外界的情形,当然也就更无从得知有关聂家的一切事情。

「是啊,被人拦路抢劫给杀了,真可说是恶人有恶报。」聂汾汾道。

「他……死了?汾汾,那我们母女两人该怎么办呢?」月娘一时之间实在是无法消化掉这个消息。

「什么怎么办?不就是我们母女俩终于自由了嘛!」聂汾汾对她说道,「以前妳就是因为还顾念着夫妻的情分,所以才会迟迟不肯离开聂家。现在那个人既然死了的话,你们夫妻的情分也就断了,从此我们跟聂家便毫无瓜葛了。」

真的?真的是这样吗?这么说来她以后就可以一直跟阿碔在一起了吗?月娘抬头看了方碔一眼,发觉他亦在凝视着自己。

「娘,妳可别又死心眼的认为该为那个人守寡哦!妳守了那么多年的活寡已经够了,那种人犯不着妳为他做这么大的牺牲,妳该为自己多想想才是。」生怕娘亲又开始钻牛角尖,聂汾汾连忙说道。

她娘已经苦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也该过点幸福的日子了。再说娘这位青梅竹马看起来对娘是挺好的,应该不会再让娘受苦才对。

女儿的话让月娘顿时下定了决心。

汾汾说得没错,她的确是该为自己多想想的。

「汾汾,假如妳不反对的话,那么娘以后想一直跟阿碔在一起。」月娘坦白的对女儿说出自己的心意,同时感到方碔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若非造化弄人的话,她跟阿碔现在应该也是对幸福的夫妻吧。

「汾汾当然不反对,只要娘自己认为这样很好便成了。」对于她终于能拋开顾忌,聂汾汾可是非常的高兴。

「方叔,那我就把娘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她。」聂汾汾对着方碔十分慎重的说道。

「好。」简单的一个字,却包含有无数的保证。

「汾汾,那妳呢?要不要留在这里跟我们一起生活?」月娘虽是在问聂汾汾,可她却用眼角的余光去观看齐驭的反应。

「我……」聂汾汾刚说了一个字,发言权便破人抢走了。

「以后她就跟我在一起生活。」齐驭霸道的宣称。即使是她的亲娘,也休想由他身边把她给偷走!

「齐三公子,就算你们齐家财大势大,但我们汾汾可还是个清白的姑娘家,要是就这样没名没分的跟你一起生活,那外人会怎么看她?」他的反应令她很满意,但她还是得为女儿打算一下。

「我很快的就会让她有名有分的了。」齐驭对她保证。

「嗯,这样很好,那我就可以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你了。」女儿的将来已有了保障,月娘心头上的重担也算是放了下来。

「妳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聂汾汾母女俩又聊了好一会儿,齐驭见时候不早了,生怕天黑后山路难行会有危险,所以便打算离去。

「娘,妳跟方叔一定要过得幸福哦!」

「妳也一样,要成亲时记得要来通知娘啊!」

「我又不一定要嫁给他。」聂汾汾羞涩的低声说道。

虽然她说得极为小声,但还是被齐驭听见了,就见他立刻对她横眉竖眼,看似恶煞般的朝她大吼。

「妈的!妳敢不嫁的话我就宰了妳!」

聂汾汾轻巧的溜到方碔身后,不怕死的对齐驭扮了个鬼脸。

「现在就是你凶我我也不怕了,因为我可是有个爹会为我出头的。」

聂汾汾这声「爹」让方碔原本无表情的脸孔有了一丝的动容,静默片刻后,他也就严肃的警告着齐驭。

「小子,你要是敢欺负我女儿,当心我会找你算帐。」她既然是月娘的女儿,那么当然也就是他的女儿,况且她刚刚那声「爹」可真是喊到他心坎里去了。

妈的!这女人本来就已经够胆大包天了,现在又让她找了个爹来作依靠,那以后自己还怎么冶她啊?

看着聂汾汾那种计谋得逞的笑容,齐驭实在是拿她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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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流逝,自那天相会后又已过了半个月了。

因为齐驭带着聂汾汾回到齐府。齐家夫妇理所当然的也跟着回来,而王尚玠这个外人自然得鼻子摸着回自己家中去了。

这天在齐府的后院里,齐驭又在对聂汾汾吹胡子瞪眼睛的。

「妳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嫁我?」妈的,他已经向她提了不下百次,她怎么还不点头啊!

「我是觉得……」聂汾汾欲言又止。

「觉得什么?快说!」

她嘴巴张阖了好几次,但却还是没说出半个字,本就欠缺耐性的齐驭,这下更是全数耗光了。

「走!」他抓住她的手便往前院走去。

「去哪里?」

「我决定下个月就正式娶妳进门,现在就去跟老爹、老娘他们报告。」要再不把她娶到手的话,他一定会发疯。

呃?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齐驭拖着她百来到前院的大厅中,恰好齐家夫妇及老大、老二都在,所以齐驭也不啰唆,扯开喉咙便直接进入主题。

「老爹,老娘,我下个月就要正式娶她入门。」齐驭喊道。

反正他爹娘都已经准许她与他一同住在后院里了,怎还可能会反对?他现在只不过是要来叫他们该准备了。

「我不准。」柳沅板着脸,严肃的否决掉。

她这短短的三个字可叫齐驭差点没瞪掉了他的眼珠子。

「老娘,妳说什么?」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我说不准。」柳沅面无表情的又说了一遍。

「你他妈的为什么不准?」齐驭已气得快要跳脚了,而一旁的聂汾汾则是脸色发白。

「因为以我们齐家的家世,你应该要娶个跟我们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才行,所以你们的婚事我不允许。」柳沅难得的摆出个严肃的面容,一板一眼的对儿子说道。

「妳那是什么狗屁理由!反正我说要娶就是要娶!」可恶!老娘怎么突然来这一招,平时看她对汾汾不是挺好的,现在怎么又嫌弃人家了?

这就是原先她所担心的,想不到果然成真了。聂汾汾苍白着脸,有点儿感伤的暗自想道。

因为齐府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所以齐家三兄弟要娶妻的事情一定会弄得远近皆知,大伙儿铁定会对女方的家世产生十足的好奇心的。

而她以前在齐府中的身分是个丫鬟,现在齐三少爷居然要娶自家的丫鬟为妻,传出去的话一定会被人取笑的,这也难怪夫人要反对了。

就是因为顾虑到这点,所以她迟迟不敢答应他,结果夫人也跟她有着相同的看法,看来她跟他是今生无缘了。

见到齐驭尚在跟他娘亲大吼大叫,原本她也想开口劝劝他的,没想到齐二少爷却早了她一步。

「娘,妳就别在那边演戏了,妳要是真把老三这个妻子给赶跑了的话,看妳以后还有没有好吃的点心可以享用?」齐騑慢条斯理的提醒着柳沅。

再玩下去的话,可会将这个媳妇给玩掉的!

顿时就见柳沅立即换上副谄媚的笑容对着聂汾汾笑着。

「哎呀,汾汾,我只不过是在开个玩笑而已,妳可别信以为真哦!其实我早就选好了许多黄道吉日,但是驭儿就是一直不开口;现在他既然开口了,哪还会有什么问题呢?妳就安心的等着当个新娘就是了。」

开玩笑,要是被这个这么好的媳妇给逃掉了的话,依驭儿这种火爆的个性,根本就找不出第二个姑娘家肯要他的。

况且这还是她自己十分喜爱的姑娘呢!

咦?怎么会这样?聂汾汾被这种急速的变化给弄得一头雾水。事情为何会出现这么大的转变?

「老娘,妳刚刚只是在演戏?」发觉到自己刚才似乎是受骗上当,齐驭的口气自是十分不善。

「那当然,我可是很喜欢汾汾这个媳妇的,哪可能会不要她进门?」柳沅由怀中掏出一张写满黑字的纸来,「喏,你瞧,我可是真的挑好许多日子了,只不过是在等你开口而巳。」

「那妳干么还要吓人?」

「因为常常听到有些当娘亲的为了门当户对的理由,就拒绝了儿子亲自挑选的人,所以我想要看看那种娘亲当起来的滋味如何而已。」柳沅笑道。

就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他这老娘还真是天杀的无聊。

「汾汾,刚刚我只是在开个玩笑而已,妳别当真!我是真心的想要妳嫁进来齐府,绝无半点异议。」

瞧这丫头脸色苍白的模样,便知道她把自己的玩笑当真了。

柳沅走到聂汾汾面前,就起她的手诚恳的对着她说:「汾汾,妳可别把我刚刚说的那些假话给放在心上,也千万别瞧不起自己,认为妳会配不上驭儿。其实单就妳能让驭儿看上妳并且想要娶妳的造点来说,妳就绝对配得上他了。」

聂汾汾傻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还有啊,妳要是听见别人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妳也用不着在意,妳只要记得要娶妳为妻的人是驭儿,要妳进门的是齐府,只要是我们喜欢妳的话,别人根本没资格对妳有所评断,所以妳就安心的准备当齐家的三少奶奶吧。」

他们齐府向来就没有门户的观念,只要是本人喜欢就可以了,结果几代下来,每对夫妻还不是恩恩爱爱的过完一生。

「对啦!只要是我喜欢妳便成,妳管那些不相干的人在放什么屁!」齐驭将聂汾汾由娘亲手中抢回自己怀里。

难怪她迟迟不点头,莫非就是为了这点芝麻绿豆般的理由?

听完他们母子所说的话后,聂汾汾的心境才豁然开朗。

她怎会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而拒绝齐驭呢?套一句她未来的夫君常用的口头语──真是他妈的笨到了极点!

「汾……三少奶奶,妳该回新房去了吧?」黄伯看着笑容满面的数着银两的聂汾汾,有些儿不安的问。

在洞房花烛夜时,新娘子居然跑来这里数今天所收到的礼金有多少,他们齐府这位即将上任的三少奶奶绝对是第一人!

「黄伯,再一会我就算好了。」聂汾汾开心的说道。

齐府的人面还真是广,今天上门来祝贺的客人少说也有上百个,而来的人愈多,所送的礼金当然也愈多,多得让她数得都有点头昏手麻的了。

「黄伯,你想三少爷会不会把这里一半的银两分给我?」

「这……」

「我觉得他一定得分我一半才是。毕竟成亲这件事我也占了一半,而且今天一整天下来,都快把我折腾死了,我还是一一的配合完成,所以道义上他应该要分我一半才是。」聂汾汾不停的数着。

「妳要是再不回新房,我连半文钱都不分妳。」今天的男主角齐驭火冒三丈的站在门口说道。

妈的!有哪个新郎官必须在洞房花烛夜前来帐房寻找逃妻的?说出去的话,铁定会被人笑死。

「来了、来了!」看见夫婿铁青的脸,聂汾汾不敢稍有耽搁的立刻跑向他,同时柔媚的倚向他。

「哎呀,你可别生气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改不过来而已嘛!」

齐驭二话不说的将她拦腰抱起,疾步的朝新房而去。他可不想把宝贵的良宵浪费在说话上面。

看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黄伯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却又打了个冷颤。

齐家三兄弟本身就是喜欢与众不同的东西,现下三少爷娶了个特爱抢钱的丫鬟,那么接下来的大少爷及二少爷呢,是否也都会爱上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家,并且也将她娶进门?那么齐府内会变成什么现象呢?

黄伯实在是没有勇气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