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
蒋哲第一次见到韩梓晴是在一次阿航安排的饭局上,很偶然。韩梓晴刚好找阿航说房子的事情,阿航说你过来吧,明哥也在,还有蒋哲,你知道的。蒋哲以前听阿航说起过韩梓晴,具体什么都记不清了,印象里是个单纯的有点傻的女孩。
包间的门被推开,蒋哲懒懒的抬眼。高挑的个子,宝蓝色的丝绸连衣裙,边缘有蕾丝花边,凸显出她的好身材,及胸的黑发,厚厚的双唇,然后就望进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里,突然他就想到一句话“双瞳剪秋水,十指剥香葱。”清眸流盼,撩人心怀。蒋哲阅女无数,韩梓晴是漂亮,但肯定不是最漂亮的,比如他现在身边的女伴就比她漂亮。但她就有种北方女子特有的美,不似江南女子的秀丽温婉,而是那种大气明媚的美,有些让人移不开眼。蒋哲后来想,也许就是初见那淡然一瞥,让他就此沉溺。
韩梓晴一进来目光快速扫了一圈,看到左边坐着的蒋哲,姿态慵懒,一只手放在身旁女伴椅背上,精瘦,高颧骨,黑色的衬衣袖口开散着,显得有些颓废,仍有说不出的高贵与从容。她已猜到他是谁了。这时阿航起身笑说:“梓晴,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蒋哲。记得吧,今天真巧都遇到了。”韩梓晴上大学时就常听阿航说起他,说他家世优越,高干子弟,说他女友无数,语气满是羡慕神往。韩梓晴骨子里最是看不起这种自以为是的花花公子,把玩弄女性视为天经地义,印象很差,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
韩梓晴转过头笑着对蒋哲说:“小的见过蒋公子,久仰大名,在这有礼了.”说完还夸张的拱手做了个揖,惹的一桌人大笑。
蒋哲倒是一怔,他以为她会彬彬有礼的客套或者曲意逢迎一番。不过到底是蒋哲,反应快,配合她道:“蒋某何德何能受韩美人如此大礼,快坐。”
韩梓晴笑了笑,说:“我要挨着真正的美人做,我就爱亲近美人。”说罢坐在蒋哲女伴旁边。
阿航问:“什么时候调过来啊?”
“房子我帮你找好了,到时候你去看看吧,这是资料和电话”
“好的,谢谢了哦”
“梓晴,讲个笑话吧,好久没听你讲了。”
“遵命,明哥指令一定办到。”韩梦佯装一本正经。
“说,有一富翁,年轻有为又多金,于是登报征婚,条件多多,要纯情玉女,要美貌天仙。后遇一女子,惊为天人,于是娶回家。后来搬家时发现美女一相册,一看是一年轻男子,富翁当场质问,美女支吾半天,终于说,这是我变性前的照片。”
“哈哈哈......”一桌人笑起。聪明如蒋哲哪能听不出这是在拐弯儿讽刺他呢,心想这女人跟印象里可不太一样。偏头看向她,她却浑然未觉,笑的正欢。从侧面可以看到她小小的耳环随着她一晃一晃的 ,竟觉得很生动。蒋哲在心里苦笑,不受女人待见的时候这还挺稀奇。
有了韩梓晴,酒桌马上热闹起来,好像有她的地方就明亮起来,韩梓晴很幽默,这倒是一般女孩少有的。蒋哲觉得一个女人能拉下架子,甚至拿自己开涮,不顾形象还真有点有趣。
饭后韩梓晴婉拒了他们车送,说她住的宾馆离这很近,自己走就行。独自漫步在这个城市的夜空下,六月的江南很是燥热,抬眼看天空并没有星星,韩梦想还是家乡好,晚上天空那么黑,星星也亮。拐角处有对小情侣在你侬我侬,韩梓晴不由想起大学时,好像也是同样的夜晚,那时她还大一,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和阿航去玩电玩,碰到那的老板,老板问阿航,老婆啊,阿航就点头。她当时就觉得心里满满的,载满幸福,那幸福仿佛要溢出来流入每一处血液。那天他们在寂静的街道搂着大声唱着过时的歌曲,夜晚的风暖暖的吹过,拂过她的脸颊,如此的温暖。“我等你,在这要好好学习,不许勾搭小男生,听见没有?”情话尤在耳畔,却早已物是人非。六年已过,他早已心许他人,果然人生如戏呀,呵呵,酒喝多了就想这些没用的拉,明天还要回H市见客户呢,难缠的老外。
2. 摩擦
没想到不久两人竟又见面了,在H市一家有名的酒吧,她去陪客户,见他们一帮人,有说有笑,看样子是老朋友,他搂着个绝色,睨了她一眼,微微颔首,礼貌而疏离,又扭头与绝色低语。韩梦顿时火起,最讨厌这种人,以为自己是天,人人都想巴结。
“纨绔子弟!”
“Pardon?”老外问。
“nothing,let’s enjoy!” 韩梓晴笑笑。
这个老外真是难缠,韩梦借口补妆就出来透气,不想又碰到蒋哲,站在卫生间门口抽烟。一只脚踩在墙上,看着氤氲的雾气,若有所思的样子。韩梦倒是才发现他这样高,他也看见了她,眯着眼,淡淡烟雾下,似有若无的笑。韩梦想起他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就想恶作剧一下。慢慢地走过去,狭窄的过道上勉强容得下两人。韩梦在他面前停下,魅惑一笑。蒋哲眯着眼看她,她今天穿的白色抹胸,紫色短裙,衬托出窈窕的曲线,系带细高跟凉鞋,艳冶柔媚,眼波欲流,像一朵绽放在黑夜的罂粟,美艳,妖娆。韩梦靠近他,低低叫了声,“蒋公子”,声音娇媚婉转,一点也没有平时爽朗的调子,却没了下文,再一点一点的凑近他,把唇慢慢贴进,蒋哲以为他要亲上来,正要迎接,想伸出手搂她的腰。不想她头一偏,留下一句“下次再见”转身走了。
用凉水冲了下脸,想起刚才的事,韩梦不禁懊悔,喝酒误事,何必惹他不高兴,如果以后求到他呢,可吃不了兜着走,怪自己总是这么任性,已经吃过亏了不是么,还不长记性。
回到包厢,众人见蒋哲面有愠色,并未敢多问。砌长城时,蒋哲明显有点心不在焉,突然扭头问女伴一句:“女人都喜欢欲擒故纵吗?”其实他错了,韩梦从来不喜欢这些把戏,在外多年虽已长袖善舞,但骨子里她还有着东北人的利落,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摆高姿态。
后来蒋哲又见到韩梦一次,在酒店一楼。韩梓晴和一中年男人进电梯,并未发现他。电梯门关上的刹那,男人搂住韩梓晴的腰,转头微笑,韩梓晴娇嫃了一句。蒋哲记得那男人,一家服饰公司老板,叫王维东,在业内很有名。他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便觉得这女人也不过如此,拜金势利,想起那双清清的眸子,总觉得那里面似有故事在诉说。正想着,女伴拉他进房间,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没了兴致。也许是天气阴霾的缘故,蒋哲想。
出了酒店,蒋哲觉得烦躁,想了想就约了阿航,明哥出来。他们三个是高中同学,毕业后蒋哲去了英国读书,阿航,明哥都考入了Z大。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高中,三人一起逃课去玩电子游戏,一起追女生,一起踢足球,年少的日子多么美好。后来聊大学,就聊到了韩梓晴。明哥打趣说阿航你老牛吃嫩草不算,还伤了人家小女生的心呀。阿航倒坦然,说是自己对不起她。蒋哲淡淡的说,感觉韩梓晴是个拜金的女孩。阿航摇头笑,说他见她那会真是清纯,笑起来特别傻,憨憨的,那时不像现在这么瘦,也不会打扮,不过可爱的很。蒋哲说看样子现在还恋着呢。阿航又摇头,说老祖宗的规矩不能忘,找老婆要门当户对呀,何况他们更像知己,或者她更像他妹妹。后来又闲扯了一会儿,蒋哲知道了韩梓晴家在东北的一个小县城里,家境并不很宽裕,她也很好强,总是拿这样那样的奖学金。蒋哲直觉这个笑容明媚的女孩一定藏着许多故事,让他忍不住好奇。
3. 应酬
“今天这些可都是大人物,我们公司的大金主,好好招待,晓得吧。”空荡荡的大厅里,伴着缓缓的钢琴声,低低的耳语几不可闻。韩梦不住点头“放心吧,老板。我晓得轻重。”接着便是急促的高跟鞋与大理石地面撞击的啪啪声。
进了包间,已经坐了大半桌人了,韩梓晴认得中间那个是B市政府高层,来Z省视察工作。面色已有不悦,许是因为他们晚到的缘故。寒暄过后,老板识趣地说:“真对不住,各位,刚才有批货出了点问题,因为实在紧急就来晚了,我先自罚一杯。”韩梓晴忙打圆场“老板真是有事,我可以作证。”“你作证?你们是一起的,你能不帮着你老板吗?”说话的是何部长。
“看您说的,我能骗您吗?我既没这贼胆,也没这贼心呀。”何部长挑了挑眉,没有应声。“那我连喝三杯,您看看我诚心怎么样?”何部长笑了笑,“小韩,真是实在人啊”面色也有所缓和。韩梓晴暗松了口气,得罪了官老爷,我不得喝西北风去。
蒋哲在门口就看到了韩梓晴豪饮的一幕,不觉皱了皱眉。包间里的人也看见了他,忙谦卑的起身,何部招了招手,叫了他坐在旁边。亲切的寒暄,看样子交情不浅。韩梓晴有些愕然,心想,命运真是一支无形的手,牵着两条平行线相互交叉。最近怎么老碰到他呢,缘分吗?孽缘。希望他不要记仇。这厢老板来介绍“小韩。这是蒋少,年轻有为,在英国读的书,又自己开公司,很有本事啊。”韩梓晴伸出手,礼貌的笑,“原来蒋公子是海归派,真是羡慕,我们这海鳖派的敬您一杯,很高兴认识您。”
蒋哲倒没想到她会装不认识,这种场合,要是谁能和他攀上,那还不偷着乐死。蒋哲到也乐得陪她演,冷眼看着她与众人周旋,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心里到也觉得这女人真有些不简单,不刻意逢迎,却投其所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何叔腿不好,给他找了方子,说是老中医开的,很是有效,何叔面上虽不动声色,蒋哲看的出来,这顿饭他还是吃的挺开心的。蒋哲心里一直是讨厌这种算计的女人的,只是冥冥中觉得她有些不同,又说不上哪不同,也许是她那一泓秋水里偶尔流露的凄凉,或是别的什么吧,也懒得多想。蒋哲注意到她并没有怎么吃菜,连最近的海蟹也没动一下。
热热闹闹的饭局临近午夜才散去,韩梓晴喝的有点多,等着服务生取车的当儿,一个高大的身影靠了过来,是蒋哲。“我送你吧。”韩梓晴看着老板,“别看了,都说好了,你们老板还巴不得呢。”韩梓晴最讨厌这种趾高气扬的人,又不好发作,咬了咬唇,终没做声,乖乖上了车。蒋哲看着她因喝酒绯红的双颊,被咬的双唇,恍惚间又看见她随风而动的小小耳环,一闪一闪,不觉气血上涌,喉咙发紧,忙转身去开车。
一晚上的虚与委蛇让她很是疲累,再加上喝的有点多,让她懒得再与他周旋。她懒懒的将头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上交错而过的霓虹灯,间或看见自己的脸,苍白,无生气。
“阿航要下月结婚,你知道吗?”蒋哲漫步经心的问。
“知道”
“会伤心吗?”
“不会”
蒋哲低笑,韩梓晴转头望着他,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亦猜不透他想些什么,大概是不信吧。任谁也会不信,毕业到现在一直没有男友,又跟阿航状似朋友,时常联络,谁都以为她是余情未了呢。
车在一家还未关门的饭店门口停下,蒋哲说教她等一下,韩梓晴也未在意。不一会儿蒋哲拿着便当回来。
“怎么,蒋公子没吃饱?”
“给你的,你晚上都没怎么吃。“蒋哲依旧是那副懒懒的样子,淡淡的说。
韩梓晴怔忪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只觉这凄清的夜似乎不那么冷了,就像她把脸贴在家里小狗身上的感觉,软软地,暖暖的。
半响,她才低低的说了声谢谢。又补充道:“我不太爱吃海鲜,而且我对蟹过敏。”
也许因为酒喝多的缘故,韩梓晴竟沉沉地睡着了。蒋哲把车停在楼下,把冷气开小,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有些美好。突然韩梓晴呜咽了两下,低低的说着什么。蒋哲以为她醒了,就靠过去要说话。近了才发现她还在睡,蒋哲终于听清了她的话,她说:“妈,我想家。”蒋哲的心猛的一颤,这个外表八面玲珑的女孩此刻这么的脆弱,娇弱的让人怜惜。
韩梓晴礼貌的道谢后上了楼,蒋哲怔怔的望着开灯的窗子,点了根烟,直到感觉到烫,他才回神,疾驰离去。
4. 乌龙
“梓晴,今天发工资拉,下班去shopping吧,百大在打折哦。”陈晨凑到韩梓晴身边一脸兴奋的说。
“哎,少东家还让我陪他逛呢,万恶的资本家呀。”梓晴满面悲愤。说起少东家梓晴就头痛,其实他叫William,今年才20岁,八岁以后一直生活在国外,所以思想和外国人差不多,这次是回来度假。那天来公司,一眼就看上梓晴,用他的话说,就是“sexy girl”,说她最美的地方是嘴唇,梓晴哭笑不得,从小到大她最自卑的就是嘴唇了,那么厚。完全不是樱桃小嘴。少东家指名要她陪同,说她英语好,他虽会说中文可是有不懂的还是交流起来方便,容易沟通,说的那叫理直气壮。老板看韩梓晴平时做事沉稳老练,又比他大好几岁,况且老板也知道梓晴和王总的事,也就放心的让他去。这下可苦了梓晴,市里的景点都快全逛遍了,人大少爷还意犹未尽呢。不过这william倒好相处,很阳光的男孩,喜欢嘻哈,喜欢科比,常常把手插进裤兜,很像梓晴的堂弟,梓晴也就把他当弟弟,和他在一起也很放松。
“想什么呢,谁让你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呢。”
“我这老脸要叫祸国殃民,那你这叫什么,看把你们家小东迷的气晕八素的。”
“呀,韩梓晴,我非好好收拾你不可!”陈晨张牙舞爪的过来,梓晴边躲边喊:注意形象啊,你是白领啊。梓晴想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发工资,老板又不在,要是没有william捣乱真是完美了,哎。
下了班不意外的看到William的宝马750停在门口,梓晴暗骂“腐败!资本家!” William绅士的打开车门。梓晴打了个哈欠,“大少爷,我们去哪?” “晴,叫我William,我听说有个地方的芝士蛋糕很好吃,我知道你最爱吃了,我们去吧!”“Ok”.其实跟他相处很开心,他总会讲些老外的趣事,笑话,逗她开心。只是梓晴真的很懒,除了工作应酬她一般都喜欢一个人呆在家里做宅女。
吃过饭,又被他拖去酒吧,外面看并不起眼。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装饰的俗中有雅,自由一番奢华高贵。进了包厢,更是华丽非常,里面有很多人,有人在砌长城,有人在喝酒聊天,多是带了女伴的。梓晴有些烦躁,她这算什么啊,知心姐姐呀,她不想被人误会,想着一会找个借口开溜。
William倒好像跟他们很熟的样子,嘻嘻哈哈的。角落里有人说“梓晴,你们怎么这么晚啊,William不说吃过饭就来吗?” 说话的是William的表姐,也在公司里,所以和梓晴有些熟。这时已有人发出暧昧的笑声。梓晴看看William,他跟没听着似的。梓晴笑了笑,说“都怪该死的交通,堵了大半小时,你说咱们这父母官干嘛的呀,也不管,一看新闻看到他那张扑克脸,我就怀疑是不是他们家遗传基因这样。”这次是更大规模的哄笑。梓晴正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呢,大家突然憋着不笑了,看着门口,梓晴疑惑看看门口,蒋哲高大的身影直挺挺的在那里呢。梓晴心想,见了他也不用这么忍着吧,别憋出内伤来。梓晴看着蒋哲,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蒋哲走进来,瞟了瞟梓晴,没说什么,开始砌长城。William低声对梓晴说:“你说的扑克脸是他爸爸”梓晴立马觉得一股凉气萦绕在周围。就打William,骂就怪你,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呀。William借势抓住她的手,说我以为你知道呢,没事,他要敢欺负你,我保护你。梓晴就觉得他很幼稚,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不过很可爱,笑骂了一句,抽回了手。
蒋哲在这边全看在眼里,心里不由有些不舒服。看她平时八面玲珑的样子,对谁都笑的甜,却跟谁都保持距离,跟这个William到熟的很,打闹的欢。
玩到半夜,大家又说明天是周末,今天要尽兴,又嚷着吃夜宵。梓晴正和William嬉笑的时候,一个邪恶的声音传来 ,“韩小姐,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那就为我们的缘分喝杯酒吧。”梓晴寻声望去,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梓晴梓晴有些窘,又有些懊恼,她对这样的人一向是很谨慎,做事说话滴水不漏的,不想跟他老是出状况。“还为我们遗传的扑克脸干杯”说罢遥遥的举起酒杯,一桌人更是笑喷了。梓晴心中更是懊悔万分,上次吃饭就该记得的,竟然几天给忘了。这是个很大的错误。梓晴就是这样,喜欢总结错误,每每犯了错他都有自我检讨,因为她认为自己并不算天生聪明的,又没那么多运气,一切只有靠努力得来。就像和阿航恋爱,当年的她,全心全意的爱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他说要去图书馆学习,她就老早去占座。他爱吃海鲜,她就笑着陪他去吃,可他从来不知道,她对蟹过敏,吃了背上会张很多的红点。她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珍惜他的好。可是结果还是逃不过现实。从那次后梓晴明白,万事靠自己,再美好的感情终逃不过世俗的审判。
随即,嫣然一笑,拿了个大杯倒满了酒,道:“是我口无遮拦,小人了,敬您这杯,赔礼了”说罢一饮而尽。桌上立刻热闹了起来,都跟着起哄叫好。蒋哲皱眉,淡淡的道“不要逞强”声音不大,梓晴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5. 乱性
“梓晴,你这是暴殄天物啊,这么贵的酒就让你这么喝了,你不知道,这酒可烈着呢。”
韩梓晴这会儿反应过来,只觉一股辛辣的热流穿过喉咙,直窜入胃,又在胃里着了把火似的。吃了几口菜,才觉得好了些。
饭局终于宣告结束,William早已醉的不省人事,韩梓晴也难受的不行。蒋哲刚把她拖到屋内,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跑去吐个不停。还依稀听到蒋哲在那骂不能喝逞什么能。蒋哲找来蜂蜜水喂她喝下,才觉得好了很多。撑着站起刚说了声谢谢,人已经又滑了下去。蒋哲忙扔下杯子,抢一步扶住她。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梓晴呼出的热气喷在蒋哲脸上,看着她玫瑰色的丰唇,酡红的两颊,盈盈的秋水泛着雾气,蒋哲再也忍不住,一下就吻了上去。这是个野蛮又霸道的吻,似乎带着隐忍,又夹杂着些许怒气,霸道的长舌伸进嘴里的每个角落,迫着小舌与它共舞,辗转。韩梓晴想推开他,双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要往外推,无奈力气那么小,反而加大了他的欲望。他的手伸进内衣,大力揉搓着她的柔软。韩梓晴死命往外推他,她的神智是有些清醒的,她不想把事情弄复杂。蒋哲似是极有耐心,霸道的吻已变得温和轻柔,渐渐地,韩梓晴觉得那个吻是如此温暖,让她不由自主的贪恋,想沉溺下去。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抱到了床上,炽热的吻一路往下,他紧紧地拥着她,仿若她是珍宝一般,又蹂躏着她,那样大的力气,韩梓晴觉得自己快被揉碎了。那么在破碎之前先沉沦吧。
清冷的月色从窗间闯入,蒋哲望着睡着的韩梓晴。背对着他,蜷起身,缩成小小的一团。据说这种睡姿的人最缺乏安全感。梓晴,你一直都这样怕吗?蒋哲把她翻过来,搂在怀里,渐渐睡去。
蒋哲醒来的时候,韩梓晴正在厨房里。她又变成了那个妆容精致,举止得体的女人。韩梓晴见了蒋哲脸有些红,随即恢复常态,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洗漱完毕,蒋哲走到韩梓晴身边,“在做什么?早点吗?”“都几点了,蒋大公子”韩梓晴盯着锅里的菜笑道。“梓晴,以后不要叫我公子了。”蒋哲说罢出了厨房。
韩梓晴端菜出来的时候,看到蒋哲在左看右看。“你看什么呢?”
“我在找男人的痕迹啊。”蒋哲状似开玩笑的说。
“那让你失望了,我早把痕迹清理干净了。”韩梓晴嬉皮的打趣。蒋哲倒真的没发现有别人的痕迹。
“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
“看不出来你还会吃我做的饭。”
“那以后我要总吃。”韩梓晴抬头,看他直直地看着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猜不透他怎么想的,于是低下头,道了声“好啊“
从那以后两人开始了似有若无的交往。蒋哲偶尔会来找她,有时在她家过夜,有时只是带她吃顿饭,一直不冷不热的。他待她倒挺大方,Chanel,Versace的经常往家放,也不说特意买给她的,就那么摆在那里。两人都未说明过什么,仿佛心有灵犀般避开某些话题。其实韩梓晴心里明白,都市里的男女,都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有几个是真的呢。何况和他那样的人更是不能动情,多情总被无情伤,动了情就等于给自己下了套钻进去,自己绝不会吃第二次亏。他就像天上的云朵,看着美丽,如若要去摘取,必会粉身碎骨。退一万步说,她自己也没有资格,有时她都觉得自己很脏,凭什么得到别人的爱呢。
6. 会友
中秋放假的时候,韩梓晴去S市看薇薇。薇薇是韩梓晴大学时最要好的朋友,两人之间几乎是透明的了。薇薇和她是老乡,有时同一个学院的,所以格外亲近。薇薇家境很好,人特爱浪漫,男友也是老乡,毕业后做了律师。
两人在街上疯狂扫荡一圈后坐在咖啡厅里闲闲的喝着咖啡。
韩梓晴缓缓的搅着咖啡,轻笑道:“一杯香茗,一个知己,足矣呀。”
“你少酸了你,可别让我把吃的饭都吐出来哦。”薇薇白她一眼道。
韩梓晴看着窗外的行人,“真的,这样多幸福,温暖的午后。”
“这你就知足拉,就这么点出息。”
韩梓晴垂下眼,笑了笑,没有做声。
“梓晴,你最近怎么样,和那个公子哥还好吗?要抓住机会呀。”
“你是看偶像剧看多了吧你,你以为他跟男主角似的,从此浪子回头,只爱我一个呢,他身边从来就不是一个女人。”
“那那个王总呢”
“老样子”
“你不会跟我说他也不只一个情人吧。“
“聪明的孩子。”梓晴嘿嘿的笑。
“他离婚后就没有在结婚的想法?梓晴,你也不小了,不能老这么着,得找个归宿呀。”薇薇一脸认真。
“是,组织的意见我一定虚心接受。”韩梓晴装作一本正经。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不会还介意那件事吧。”
韩梓晴看着薇薇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扑哧笑了出来,越笑越开心。
“梓晴,你别这么笑,我难受。”
“没事,都过去了,也没必有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这种事全国哪没有,就算我倒霉,遇上了。哎,我从小到大都不是运气好的人,所以我对不太美好的东西从来不奢望。”
“梓晴,你要真想开就好了。那他后来找过你吗?”
“恩,他说我特清纯,真心喜欢我,忘不了我,要我做他情人。”
“变态!”
“呵呵”韩梓晴向前看着,目光仿佛没有焦距。“我不答应,他就去纠缠我,后来有一次,我们推搡的时候,王总看见了,他帮了我。我趴在他怀里大哭一场。后来我就做了他情人。与其被更多人骚扰不如跟他一个人,而且他在事业上也会帮我。他对我挺好的,还说我要有了喜欢的人可以跟他说,他会放我走。”
“梓晴”薇薇听着她轻描淡写的叙述,知道她一个人在异乡吃了多少苦。只低低叫了一声,就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薇薇,你知道吗,阿航快结婚了。”
“那种垃圾还有人要,哼!梓晴,其实你已经不爱他了对吧。”
“真了解我,”梓晴轻笑,继续道“很多人以为我余情未了呢,其实我怀念的只是那段时光,那些美好的日子而已。至于和谁度过的这些日子,其实并不重要,我现在把他当朋友。”
“他这人啊,就是太自私,当初他爸爸说句狠话,他就不敢坚持了,窝囊废!”
“也许我们本来就适合做朋友。”
对了,我老公有一同学在你们市事务所工作,很厉害的。人也稳重,你可一定要见啊。不然我打死你!”
韩梓晴头痛,又来了。
7. 甜蜜
对于奔波的上班族来说,最美好的莫过于周末了。这个清晨,韩梓晴早早的起床,然后打开CD选了一首爱尔兰的轻音乐,惬意的窝在沙发上看书,任凭时间悄悄的流走。门铃突然响了,韩梓晴诧异的去开门。
“咦?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高兴我来啊”蒋哲面色沉了几分,把手随意的搭在门边上,头发还有些凌乱。
“我是说这么早,你想哪去了,进来吧”韩梓晴闪身,蒋哲进了来。
“什么味道,这么香啊。”
“我煮的粥。”韩梓晴边把蒋哲的外套挂起来边说。
“呵呵,那我有口福了。”蒋哲笑得一脸得意。
韩梓晴翻白眼:“小市民”,回身去厨房看粥。
“啊,这支曲子在这里啊。”蒋哲随意的翻着CD说。
“你说什么?”韩梓晴从厨房探出脑袋问。
蒋哲看着韩梓晴,今天她并未向往常一样妆容精致,脸上脂粉未施。蒋哲没想到她清汤素面的样子会这样的清秀。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宽大T恤,下身一条麻料长裤,扎着马尾辫。此刻,她的脸映在清晨的阳光下,金色的光线在她身上镀了一层,就像个灵动的小天使。片刻,蒋哲道:“我说这首歌你这里也有。”
“哦,送你了,这歌太伤感了。”
“好啊”
韩梓晴翻白眼,“你还真不客气!”
蒋哲笑得奸诈,又问道“现在放的是什么曲子?”
韩梓晴作鄙夷状,“没文化,太可怕!就不告诉你。”
蒋哲起身,靠近韩梓晴“小妖精,胆大了是吧,你蒋哥今天我就好好收拾你。”说罢手就搂了过来,韩梓晴连忙挣扎求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爷就饶了小的吧。”
蒋哲哪里肯依,拖着她就往床上抱,两人纠缠了会,韩梓晴忽然想到粥还煮着,忙推开蒋哲,去看粥。
吃饭的时候,蒋哲忽然问“梓晴,你最想完成的愿望是什么?”
“年轻时多挣钱,给我爸妈在这边买个房子,等我爸退休了把他们接过来。”韩梓晴想也没想就回答,因为这是她心中天天想着的东西。答完,开始后悔,好像自己问他要房子似的。韩梓晴是爱钱,但她希望她的钱都是凭自己赚来的,不想凭这样的手段。以前王维东也曾要买给她房子,她都谢绝了。
她接着解释道:“我是说我自己赚钱。”
蒋哲其实是希望她提要求的,这样或许事情会简单点,可她偏偏不。什么事情她都要靠自己。蒋哲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前两天华子刚给我套房,装修好的,环境不错,物业也不错,挺适合老人住的,明天我让阿伟把钥匙给你送来。”
“我不要!”韩梓晴声调提高了几分。
“听话!别别扭!”
“我真不要,你在这样我跟你急!”韩梓晴抬起头,脸色发红。
蒋哲看着她倔强的神情,心道:慢慢来吧,真是够磨人的。说道:“不要就算了,急什么呀。”
一锅粥,吃了个精光,当然是蒋哲吃了大半。韩梓晴看着空锅,吃的这么空,说明她厨艺好啊,虚荣心大大地满足。看着一脸满足的蒋哲,“喂,就算我厨艺好,你也不用这么吃吧,好像阿富汗难民似的。”
“其实吧,我就是为了给你面子,我是忍受了巨大的痛苦咽下的呀。”
韩梓晴起的上前去捶他,蒋哲趁势把她抱起来往卧室里走,任凭韩梓晴拳打脚踢,“我还没吃饱呢,得接着吃。”一脸恶人得逞的样子。
很快,两人赤裸相对,蒋哲亲吻着韩梓晴的每一寸肌肤,眼睛,鼻子,甚至脚趾都不放过。又迫着韩梓晴睁开眼,看着她,“梓晴,你看我是谁?”
韩梓晴目光迷离,低低的道“蒋,哲。”
蒋哲满意的笑“对,我是爱你的蒋哲,我是你爱的蒋哲。”韩梓晴早已意乱神迷,含糊的答应。蒋哲一挺身冲进了去,珠纱帘内有着数不清的缠绵迷醉。
末了,韩梓晴枕在蒋哲臂弯里喘气。“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你写的?”蒋哲看着床对面的字道。
韩梓晴要起身,又被按了回去,只得作罢。“恩,是啊。“
“你的字不错啊,学过吧,我真没看出来你还会书法。”
韩梓晴笑了笑,“我学了好多年呢,小的时候家里没钱,可我爸就是让我学,我爸说字是门面,一定要好,就省钱供我学,我心疼这钱,就使劲学,天天练,后来就总得奖,我爸特高兴。就说他姑娘真给他涨脸。”说着韩梓晴的笑意更深,连眼角都弯了起来。
蒋哲听了却一阵心疼,他的她一定吃了不少苦,自己从小锦衣玉食,从未想过生活的艰难。身边的她似乎并没有因贫穷而哀愁,她更在意的是贫穷里那份浓浓的亲情。蒋哲搂她更紧了些,对韩梓晴说:“那你送我一幅吧,我不嫌弃你。”
韩梓晴愤愤,“那是你的荣幸。”
“梓晴”
“恩?”
你身上总有种栀子花的味道,是香水吗?”
“不是,我妈特爱栀子花,我就也爱,就养了很多,我还做了标本呢。”
“梓晴,我们在谈恋爱吧”
韩梓晴猛的抬头,发现他一脸认真,又有些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韩梓晴似乎预感到什么,忙假装轻松的笑道“你怎么跟小男生似的,我要起来了,衣服还没洗呢。”
8. 意外
翌日中午,韩梓晴在蒋哲的怀抱中醒来,发现他正看着她,脸有些发红。忙推开他去洗脸。“别不好意思拉,你脸上有几颗痘痘我都知道拉。”背后蒋哲说的一脸坦然。韩梓晴大怒,折回来掐蒋哲的脖子,殊不知这正中蒋哲下怀,蒋哲一个反身就将她压在身下。午后的艳阳下,又是一阵迤逦春色。
晚餐蒋哲非要去外面吃,硬拖着她绕了一大圈,到了一家餐厅。进了门,韩梓晴看着高高吊起的水晶吊灯,墙上的挂画,无一不透着奢华与高雅。蒋哲牵着她进入了贵宾包间。点菜的时候,蒋哲也并未问她爱吃什么,可他点的却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
“梓晴,阿航不知道你对蟹过敏啊。”说着,蒋哲拿起白水喝着,并不看她。
“恩,开始迁就着他不说,后来是没必要说,其实我早把他当朋友了,那时候我年纪太小,呵呵。”韩梓晴下意识的解释道。
“她这是在跟我解释吗?”心里想着,蒋哲大喜,面上却咬牙切齿,瞠视着她道“傻瓜!”
回到家里,蒋哲上网,韩梓晴看书,两人就各干各的,一切那么自然,窗外暮雨潇潇,窗内暖玉温香。蒋哲突然发现衬衣的扣子掉了,韩梓晴笑得幸灾乐祸,“哎呀呀,你的不是 ZEGNA吗?怎么扣都掉拉,A货吧,哈哈”
蒋哲气的牙痒痒,拽过她狠狠地吻她,还咬她的肩。韩梓晴大声呼痛,蒋哲这才放了手,把头趴在她肩上,不许她动。不知过了多久,蒋哲闷闷地说:“最近不知怎么了,老是想起你,别人说一句话,我就能想到你。”
韩梓晴听得心里一惊,她的身体有些僵硬,转而笑道:“起来吧。我给你钉扣子。”说罢,起身去找线。蒋哲对她的故意装傻有些恼怒,他不明白她有什么可回避的,可他又觉得此刻太美好,不愿破坏这样的气氛,于是生生忍下了怒气。
转头看着她用牙齿咬断线头的样子,他猛的想起小时候奶奶也这样过。爷爷是老将军,解放后待遇自然很好,可奶奶偏偏要把衣服缝了又缝,就常常坐在竹编的椅子上一针一线的缝。记忆里妈妈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也难怪生活好了谁还会去缝衣服,况且妈妈是妇联的领导,一大堆公事还忙不过来呢。
蒋哲的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拉回。韩梓晴把衬衫丢给他去开门。
“William,你怎么来了?”韩梓晴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晴,快去换衣服,你不是喜欢张学友吗,他今晚个唱,我有贵宾票哦,我们去看。” William孩子气的邀功般的摇摇手中的票,却在见到蒋哲时,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如水的目光一下宁结成冰。
“William,你没回英国?小小年纪荒废学业可不好啊。可别光想一些够不着的东西,将来吃亏可就后悔了。”蒋哲神态自若,像个可亲的大哥哥在尊尊教导,可韩梓晴就觉得浑身发冷。
韩梓晴揉揉眉心,开始头痛。转而,对William微笑道:“我今天去不了了,你找个朋友去吧,改天我再约你好吧?真对不起。”
William的眼神冷了下来,冷哼一声,嗤道:“你不让客人进门吗?”
9. 黯然
蒋哲侧过脸来看韩梓晴,目光从未有过的犀利冰冷,像座快要雪崩的雪山,韩梓晴被他这样的气势吓住了,身体摇晃了下,勉强镇定下来,惶惶的对William说:“快进吧,外面挺冷的。”蒋哲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去给你们倒杯咖啡。”韩梓晴的话似乎进入了另一个时空,没有受到任何回应。
客厅里依旧沉默。
“沉默啊,你快让我在沉默中死亡吧!”韩梓晴在心里哀号。
“William,你怎么没回英国啊?”韩梓晴讪讪地问。
“我不回去了,准备在国内读书,也可以给爸爸学点东西。”
“啊!”韩梓晴惊讶。
“怎么,不高兴我留下来呀” William声音低哑的问。
“没有啊,我是挺意外的呀,你在国内也好,可以帮帮你爸爸。”
蒋哲突然觉得今天的咖啡怎么这么苦,简直是难以下咽。猛的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褐色的液体在空中划了长长的弧度,洒在地上。韩梓晴从来就不是好欺负的主儿,看他这嚣张跋扈的样子顿时气从中来,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那么怕他,好像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你这是干什么!”韩梓晴扬着脸问。
“不干什么,今天的咖啡太难喝了。”蒋哲淡淡,根本不接受她的宣战,仿佛根本就不屑于跟她争辩。
“William,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Sir,我是成年人,我自己可以回家。”
“好,那就我们一起回家。”蒋哲有些不耐烦,忽然很想结束这样的局面。
“好吧,晴,我明天再找你,晚安。” William目光灼灼。
韩梓晴挤出一抹微笑。
“韩梓晴,没看出来,你的男人缘不错呀,大小通吃啊。”临出门时蒋哲拽住韩梓晴在她耳边轻声说。韩梓晴脸刷的发白,竟发不出一句言语。
“啊,啊......”金碧辉煌的套间里荡漾着低低的呻吟,良久,波涛汹涌的海面终于恢复平静。王维东半个身子靠在床头,拿出一支烟,慢慢的吸着。
“梓晴,有喜欢的人了吧。”
韩梓晴的心猛地颤了一下,不是的,她只是刚刚突然想到蒋哲而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脑子里却都是他的影子,可能是很久没见了吧。王维东可能是觉察到自己刚刚的不专心才这么问的。
“没有啊,我怎么还会喜欢人呢。”
“哦,听说你现在和蒋少走得挺近的?”
蒋少,提起这个名字韩梓晴就心痛,继那次之后一个月了他没有任何消息。他已经知道她的事了吧,在他眼里她一定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他不会再和她这样的女人有瓜葛了。可这样的路是韩梓晴自己要走的,韩梓晴并没有因蒋哲而离开王维东,她觉得他们之间并未在谈恋爱,只是一场都市男女的情感游戏。这场游戏谁先动了情,谁就会输,而且结局很惨。韩梓晴不愿再去做一次爱情的输家,所以她选择遵守游戏规则。无须对对方忠贞不渝,她清楚的知道蒋哲身边断不会只有他一个女人的,他周围总是围绕着一大堆莺莺燕燕的。何必为了他去打乱自己原有的生活呢?
“没有啊,你别瞎猜了,像狗仔队的一样。”韩梓晴鱼一样钻进王维东怀里,用手抱着他的腰,撒娇的说。王维东于她,不只是情人,还是恩人,是知己,他了解她的过往,明了她的无奈,疼惜她的苦痛。
“梓晴啊”王维东长长的叹气,继续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跟我说,我们就断,做朋友,我还会关照着你,就当你是我妹妹。”王维东看着怀里的女人,越发的纤细单薄了,低垂着眼,睫毛蒲扇着,娇怜又妩媚。心中一叹,她总是把自己隐藏在微笑之后,不肯屈服,不愿让任何人看见她的悲伤苦涩。她的心始终都不在他身上,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不是属于他的,可他还是会贪心的想多留一刻在她身边,至少在她遇到爱的人之前。
王维东看着怀里的人儿已经沉沉睡去,掐灭了烟头,又躺了下来,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10. 失眠
江南的冬日常常阴雨绵绵,韩梓晴躺在床上,听着这寂夜里的滴滴雨声和着沙沙的风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韩梓晴忽然想到一句电影台词: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起那情节真是搞笑。
人一失眠,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就都跟过电影似的在脑中闪过,悲的,喜的,近来的,久远的,一幕幕似碎片般无序上演。
韩梓晴想起小时候家里很穷,每次吃肉的时候妈妈都夹到她碗里,她在夹过去,都找着自己不吃的理由。有一段很流行那种干脆面,班级的同学都吃,在班上嚼的嘎嘎响,韩梓晴其实很想很想吃,可她就是不说,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吃过那种面。贫穷使她看透了世态炎凉,有一次妈妈和姨妈聊天,妈妈说家里最近很紧,姨妈就赶紧打住她说不要跟她借钱啊,她家也没钱,那时她在旁边,一辈子都忘不了妈妈的表情。所以一直以来她都生活的很好,努力学习,乖巧听话。因为她知道父母爱她。为了爱她的人,她要好好活。薇薇说她对认定了的事情有种近乎偏执的执着,守护。守护父母,守护和阿航的感情直到结束,守护和薇薇的友谊,薇薇说她就是一个字:傻!
到了大学毕业工作,韩梓晴才发现薇薇的话是对的,自己真是傻。毕业后她开始去的是N市工作,公司是搞纺织服装的。她要先到车间里呆几个月熟悉工艺流程,老板看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成绩又好,就让一个叫阿梅的公司的骨干带她,阿梅对她特别好,特别热情,教了她很多面料和工艺方面的知识。中秋节还买了东西和她一起过节,两人热热闹闹的过了个节。阿梅说梓晴一个人在外面没亲人,就把她当姐姐吧。韩梓晴也真是从心眼里把她当姐姐的。
刚工作那会儿是盛夏,七八月的天,车间里热的要死,韩梓晴一点也不怕苦,她是下定决心要好好做事业的,为此老板不只一次的夸过她,因她随和,同事们也都喜欢她。韩梓晴觉得好日子快要到了。一次一位同事提醒她要她小心阿梅,说阿梅这人两面三刀的,韩梓晴脸都憋红了替阿梅说好话。
几个月后,韩梓晴明白了同事的话是对的,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那天她还在熟悉面料的品质和评分标准,阿梅来电话要她帮忙把样品送到她那边。韩梓晴过去时看到阿梅在和一个40多岁的客户谈业务。阿梅道谢,韩梓晴笑说干嘛客气就出去了。韩梓晴不知道这次见面成了她一生梦魇的开始。她更不知道从她推开门开始,一双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这一不易察觉的神色却被阿梅捕捉到。
此后,开始有人匿名送花,娇艳欲滴的大捧玫瑰,惹人羡慕,更是惹人嫉妒。女人向来是讨厌同性比自己受欢迎的。那个人开始频繁约她吃饭,被她礼貌的拒绝了。阿梅说过好多次,劝她和那人来往,对自己有利,对公司也有利。韩梓晴并没有答应,她从小受的是传统教育,怎么会和一个快有他爸爸大还有妻室的人在一起呢,况且韩梓晴第一眼看他就印象不好。那天她就瞥一眼,却看到他对她笑,那根本不是对一个公司员工的笑。
原想那人就是一时兴致,冷处理就会放弃的,岂料那人却坚持不懈,大有坚持到底的架势。韩梓晴终于忍受不住阿梅的软磨硬泡,再者他也想把话说清楚。那天她才知道那人叫周海辉。吃饭时他还是那样笑着看她,弄的她食欲全无。她最终鼓起勇气说她有男友,不会接受他。
那人把一只腿放到另一只腿上,向后仰了仰说,你不是分了吗?韩梓晴气结,一定是阿梅。韩梓晴定了定神,严肃的说,那她也不会接受他的,根本不会。那人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说,我送你回去吧。韩梓晴大喜,以为他就此放弃了。
车子停在宿舍楼下,韩梓晴刚解了安全带要下车。就被那人一把拽住,吻了上来,狂暴而粗野。韩梓晴拼命打他,用腿踢他。良久,他才放了手。韩梓晴伸手就要打他,被他一把抓住。他掰过她的双手,把她堵到车角,附在她耳边说,我看上的东西哪有放弃的道理。说罢,放开她,韩梓晴落慌而逃。
然后,然后怎么样了呢?失眠的韩梓晴忽然开始头疼,不再去想。她爬下床找了片安定吃下,又去翻碟片,开始看那个搞笑的经典电影。
11. 夜宴
“还有五分钟,革命即将成功!”韩梓晴看了看表,愉悦的说道,难得今天不用加班,要回去好好补眠,睡到自然醒。
“梓晴,你一定又想睡懒觉,记住,生时不必长睡,死后必定长眠。所以要好好享受生活懂不?” 陈晨说道。
“梓晴,你来帮我看看这个料子的物理指标和检验标准行吗?” 陈晨接着问道。
“好的,美丽的小姐。”
两人正在研究的当口,老板步履匆匆的走来,“梓晴,下班陪我去个饭局。”
话音刚落,韩梓晴面呈菜色。
老板特意交代人家点名要他去,韩梓晴跟在老板身后,腹诽道:喝人血,食人骨的资本家!
进了门,韩梓晴大为尴尬。见蒋哲身着V字领细条纹毛衣,一手夹烟,一手玩着Zippo,仍是懒懒的样子。多日不见,他仍是那么耀眼,出众。韩梓晴的心没来由的痛了一下,有没有自己他都活的很好不是吗?不是一早就知道他身边从不缺佳人的吗?韩梓晴心中苦笑,这个世界,谁离了谁,不是照样活?生活不是照老样子前进?
韩梓晴正犹豫不决间,蒋哲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韩梓晴仍旧犹豫,老板却低声说:“蒋少喊你呢,发什么愣呢。”韩梓晴没法。
蒋哲倒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拍了拍身边座位示意她坐下,问道:“你这段干嘛去拉,也不联系我?”
韩梓晴气结,是你不联系我的好不好?我什么时候主动联系过你?当然这些话只能对自己说。韩梓晴从来都是顾大局的,不会在人多的时候耍脾气。韩梓晴也纳闷,不知道蒋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蒋哲伸手搂住韩梓晴的腰,韩梓晴大窘。这是在公众场合,他这么做不是在向人昭示什么吗。韩梓晴躲开,被搂的更紧,几次三番下来,韩梓晴放弃挣扎。桌上的几个人见此场面大为惊讶,外加惶恐。没想到她竟是蒋少的女人,如果蒋少知道自己曾在酒桌上开过她玩笑,甚至动过歪念头,按他的性子不知道他会怎样。而且,蒋少对这女人确实不一般的,以前他还从未在这种场合带过女人的。
众人思忖间,又有一人进来。他不是别人正是王维东。有几个知情的,马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态,开始兴奋起来,仿佛马上要有多么激动人心的比赛似的。
韩梓晴见来人,脸色一白。转头看蒋哲,他却一脸若无其事。蒋哲起身寒暄,仍不放开她腰间的手。这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起码表面上是这样子。韩梓晴却如坐针毡,仿若有芒刺在背。她根本不敢抬眼看王维东的眼睛。他一定以为自己攀上高枝甩了他呢。
蒋哲待人一向淡淡的,今天却一反常态,热情地对老板讲在英国学习的好处,又帮老板儿子William联系英国的大学,又介绍他的朋友关照William的生活。老板从来没见过蒋哲这么热心过,以前见他都是话很少,冷漠高傲的样子。这次如此热心,顿觉受宠若惊,对他的话也是坚信不疑,下定决心逼William去英国。另一方面,老板认为蒋少是看韩梓晴的面子,可见韩梓晴对蒋少的影响力,自己以前怎么一点没发现呢?这女人只是不简单,不过以后公司有了她办事就方便多了。
蒋哲这一顿饭吃的可真是好。表明了态度,让王维东主动退出,以及封死了其他人的觊觎之心,更是赶走了William。扫清了眼前的所有障碍。这出其不意的一招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包括韩梓晴。
难熬的晚餐终于散去,韩梓晴走出去的时候,看见蒋哲正在同王维东说话。然后蒋哲走过来说:“走吧。”
王维东这时说:“蒋少,我有几句话要和梓晴说。”蒋哲看了他一会儿,回头对韩梓晴说:“我在车上等你,不要太久。”
韩梓晴根本不敢抬头看王维东,只低着头说:“王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说到这里她有些激动抬起头,却发现王维东看着她微微的笑,目光清澈如水,温柔如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她哽咽住说不下去。
王维东看着她低垂着头,露出后颈的白皙肌肤,哪里有颗很小的痣,他知道。可他今后再也没有权利抚摸了,想到这里他只觉得胸中憋闷难当。看着她惊慌的眼,给予解释的深情,王维东觉得够了。已经很满足了。人苦不知足,既得陇复望蜀焉。何必呢?
王维东拍了拍韩梓晴的头,叹了一声,道:“梓晴,不用解释,我明白的。我明白你的为人。以后我们少见面吧,好好生活。看得出来蒋少对你是动了真心的,好好珍惜。”
韩梓晴怎么也没想到王维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睛都红了,要张口要解释。王维东看了看门外,打住她道:“就这样吧,回去吧。”
韩梓晴知道无法挽回,只好转身往外走。心里慢慢的是歉意和愧疚。这时,王维东又叫了一声梓晴,声音很轻,可韩梓晴还是听见了,忙回头,王维东轻轻道:“以后要想回来了,我还欢迎你。”
韩梓晴的眼泪再也没忍住,面对这个曾经救她于水火,懂她胜知己的的男人,她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
王维东望着她的背影,心道,我终于失去你了啊,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尽管我很不情愿。可是我该给你幸福,你值得获得那份幸福。你不知道,这几年来,我的身边只有你,这几年是我最开心的几年。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呢?
12. 追忆
第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呢?
那次他去N市考察,敲定适合的合作公司,周海辉的公司就是其中一家。那天夜里他带着女伴从入住的酒店出去吃夜宵。远远的就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哭声,间或夹杂着哀求。他住的是高级套房,这时又是淡季,所以这层的人很少。王维东看见一个男人连拖带拽的拉着一个女孩向里走来,后面还跟了两个高壮的男人,并不说话。待走近了,才发现那男的就是周海辉。王维东一下想起周海辉在N市还有个酒店,他还邀请过他,他婉拒了,不过没想到这么巧,竟还是住进了他的酒店。
近看下那个女孩子,倒真挺漂亮,20出头的样子,感觉很清纯。就穿着一件松松的毛衣和牛仔裤,帆布鞋。长长的黑色直发扎成马尾,可是因为挣扎已经蓬乱不堪了,碎碎的贴在头皮上。水盈盈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厚厚的双唇也因为哭泣而泛着亮泽的红。女孩不住的死命挣扎,有时还跪在地上,嘴里求着:“求求你,你就放了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周海辉,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好………”周海辉并不出声,只双手架着她,使劲拖她。
走到对面的时候,两人打招呼。周海辉热闹的寒暄,套近乎。周海辉对王维东笑道:“家务事,不听话,让王总见笑了。”王维东瞟了瞟那女孩子,她就用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双眸微微颤着。王维东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向他求助。
王维东别开眼,笑着对周海辉道别。王维东并不以为意。这样的戏码并不新鲜,大款包养的小情人有了异心,想离开他,大款不同意,于是又被抓了回来。
王维东的脚步因为那女孩的一句话停了下来,只听那女孩气喘吁吁的说:“周海辉,你可以阻止我逃跑,可你不能阻止我厌恶你!我就是厌恶你!一直!”王维东转头,见那女孩子背靠在墙上,倔强的望着周海辉。刚才盛满脆弱无助的眸子里此刻全是倔强和厌恶,还有----恐惧。周海辉并没有生气,一把抓过她,用四指扣住她后颈,靠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马上变了脸色。颤抖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似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身体渐渐下滑。
王维东回过头,想了想,牵起女伴走了出去。
夜里和女伴做的时候,王维东有点不专心,脑中总是浮现起那女孩清清的眸子,有哀求,有倔强。
第二天,H市的公司针车设备除了问题,他连忙赶回。
再次来到N市已经是几个月以后了,天气也开始热起来。N市的几家纺织公司都想找他合作,所以都分外热情,也包括周海辉。下午的时候与他谈完公事。周海辉热情邀请他去放松一下。在电梯里王维东忽然想到了上次那个女孩,回去后就把她给忘了,就说也让她一起来吧。周海辉沉思了片刻,笑着应了。
王维东和女伴到的时候,周海辉他们已经在那里了。那女孩披着一头长长的黑发,着一件白色吊带,衬着她姣好的曲线,毫不掩饰她身上的伤痕,吻痕,白皙的肌肤上不时出现的青紫,下身是低腰女仔裤,细细的金色高跟鞋。颈上带了一条限量版指环型钻石项链,这款他知道最新款的卡地亚,价格在他看来都不菲,前两天他还买了一条送给妻子,作为结婚周年礼物。他们这些人都是这样,要么妻子在家相夫教子,要么一样有事业,两人相敬如宾,都知道对方干了什么,可都不去干涉。
那女孩没了上次的歇斯底里,只坐在那里喝酒,似乎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周海辉八面玲珑,周海辉带来的助理更是会热闹气氛,曲意逢迎,她却谁也不理。包间里昏黄柔和的灯光下迎着她的脸,平静的面目下是不屑,是无尽的恨。周海辉对她的宠溺也溢于言表,甚至可以说是纵容。她说杰克丹尼斯不好喝,周海辉忙叫服务员换酒,她又说肚子饿,要先回去吃蛋糕,周海辉就打电话给助手叫他去买。那女孩面上平静无波,没有任何表情。
酒至半酣,气氛热闹起来。各自搂着佳人,亲亲热热。一屋子的娇声暖语。王维东趴在女伴的肩头看到周海辉侧头去亲那女孩,把手伸进吊带内,大力揉搓着她胸部,进而又去吻她脖颈。那女孩似乎还有些抗拒,可又没有剧烈反抗.
周海辉去洗手间的时候,王维东支走了他助理,房间内一时无人说话,只有静默。
王维东点了一支烟,半晌,他问,:“你需要帮忙吗?”
那女孩听了他的话,却凑到他身边,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他的烟,吸了一口,对着他喷出了烟圈。烟雾缭绕下是她嘲讽的眼,没涂任何睫毛膏的双睫一眨一眨。
“王先生,是不是觉得玩女人不够,还要捉弄一下别人的女人。是不是觉得有钱就能随心所欲了?”说着,她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坐了回去。
“你只要告诉我,你想走么?”
“想有什么用!”她狠狠的喝了一口酒。
“你等着就好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你是生意人,对自身没好处,又麻烦的事你会去做?要帮你早帮了。”说着,她吃吃的笑起来,“你的笑话真好笑 ,呵呵。”
王维东还要说什么,看见周海辉的身影,只冲她笑了笑。
13. 释情
蒋哲看着韩梓晴眼睛红红的进了车里,伸出手来搂韩梓晴,笑道,“梓晴,哭什么,见到我不开心吗?这么多天没见不想我啊。”
韩梓晴倾身去躲他反被他扣住,韩梓晴倔强地看着蒋哲,欲言又止,最后只对司机说送我回家吧。路上,任凭蒋哲百般逗趣,她只看着窗外不说话。
到了她家楼下,司机知趣的下车到一边去抽烟。
韩梓晴看着司机走远,开始爆发。韩梓晴瞪着蒋哲,看着她清浅明朗的笑,心里恨极,冲他吼道:“蒋哲,你玩的也太过了吧!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以为你是皇帝,别人是等着你临幸的妃子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就你可以左搂右抱,别人就非得对你忠贞不渝吗?你以为你有钱有地位就很了不起了吗?我最瞧不起你这种依仗家里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
蒋哲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却不恼,反而有丝欣喜。她终于不再隐藏,透漏真实的自己了!她终于肯说出真实的想法了。蒋哲去握她的手,被她用力甩开,韩梓晴顺了一口气,继续道,“蒋哲,你我都明白,我们是怎样的关系,我也从没管你那些莺莺燕燕,我们在一起时,你跟她们打电话我都没说什么吧,我没有权利这样做,可你又凭什么这样对我?你又凭什么管我?你以为你是谁?”
蒋哲看住她盛满愤怒委屈的眼,一字一顿道:“我要打破这种关系!以后我们的世界里只有我们两人,以前我们之间太挤了,你也有权利去管我。”
韩梓晴愣愣的看着他,似乎在判断真假。
蒋哲握住她的手,手心冰凉。蒋哲用他的大掌包住她的手,似乎在给她传递温暖和力量。
良久,韩梓晴摇了摇头,“我不会相信的!我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这些话你留着去骗她们吧。这么多年你这样花言巧语的我见的多了!”说罢,转身去开车门。刚刚打开的车门被蒋哲砰的关上。韩梓晴被蒋哲堵在他和车门之间。蒋哲看住韩梓晴的眼,眸光坚定温柔,“梓晴,我没有拿这些话诓你。我去英国的这些天想了很多,我理清了自己的感情,梓晴,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韩梓晴看进他的眼,试图从中找出撒谎欺骗的痕迹,可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烁,晶亮璀璨。蒋哲的确没有说慌,他去英国出差的日子里,过往的种种从他脑中一一划过,她的笑脸,她不经意的小动作成为他心中永远无法褪色的风景,漫步在圣詹姆斯公园的林荫道上,蒋哲终于明白原来他的心早已沉沦。一直以为他这样的人,流连百花丛,片叶不沾身,没想到这次是自己先陷进去了。蒋哲从来不知道原来有这样一个女人可以让他这样惦念牵挂。
有咸咸的液体流进韩梓晴的嘴里,蒋哲捧起她的脸,认真的一点一点的吻去它们。
初冬的夜,清冷微寒,月华如水。韩梓晴紧紧拥住蒋哲的肩,指甲嵌入肉中,承受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撞击。韩梓晴听着蒋哲一遍一遍低喃着她的名字,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温暖起来。
14. 心醉
韩梓晴坐在车里,看着暮色苍茫下的夜晚,彩色的霓虹为这个繁华的城市画上了一层绚丽的彩妆,妖冶美艳。蒋哲抽出一只手去搂韩梓晴肩膀,“想什么呢?”
韩梓晴拍掉他的手,嗔到“专心开车,如果不想一死两命的话!”
“如果咱们这么死了,也算幸福啊!”
韩梓晴无语。这难道就是他的甜言蜜语?怎么听着这么冷啊。
“ 拉倒吧。为了多坐几次宾利,我也得好好活着啊!你要活腻歪了,家里有安眠药,随时欢迎您享用!”
“小妖精!”蒋哲伸手来掐韩梓晴脸颊,韩梓晴笑着左躲右藏。一下子撞到了车门边上,韩梓晴趁机大声喊疼。蒋哲气道:“你就装吧你,上次你就把我骗了,我看那,中戏就缺你!”话虽说着,可还是停了手,反而给她揉胳膊。
车子停在“天上人间”门口,韩梓晴随着蒋哲径直由VIP通道去了2楼。包间里面已经很热闹了。见他们来了,阿涛笑道:“阿哲,稀奇呀,身边的美眉还没换那!”
蒋哲睨了他一眼,没有做声。欧阳浩见状说道:“阿涛,刚才那酒喝多了吧。人俩好着呢,乱说什么!”众人皆道:“看我们韩妹妹漂亮又大方,肯定能降住阿哲。”
“阿哲,是不是要好事将近啊!”
“韩妹妹,先透漏点消息吧。”
“中国足球出线的那一天。”韩梓晴不慌不忙的答。
“那我明天找足协主席去。”蒋哲看着韩梓晴。
闹罢,众人又嚷嚷着做游戏。游戏名字叫“青蛙落水”口令是: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跌落水,dum(青蛙落水的声音);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听候落水,dum,dum,三只青蛙三张嘴,六只眼睛十二条腿,听候落水,dum,dum ,dum;四只青蛙……如此类推,每人说一句。说错的喝酒。
众人刚才的话令蒋哲十分受用,因此这次游戏也是极其配合。输了就乖乖喝酒。这局他又输,刚拿起酒杯。韩梓晴抢过,笑道:“看你都满嘴是舌头了,还喝呢。话都说不清了。我来。”
蒋哲此时已有些醉意,含笑看着韩梓晴含娇带嗔的样子,没有阻拦。他的女人心疼他了呢,呵呵,想到这里蒋哲觉得真的醉了,醉的滋味那么美妙!
自从上次以后,蒋哲和韩梓晴就和好如初了,应该说比以前更亲密。蒋哲赖着住到韩梓晴家一段时间,又嫌房子太小太旧,就再她单位附近买了一套房子,威逼加利诱终于把韩梓晴弄到了新房住下。俩人一起去商场买窗帘,挑餐具;一起去花市买栀子花。大到电视机,小到烟灰缸,都是两人抽空一点一点买来的。闲暇的时候,他们就沏一杯绿茶,坐在落地窗下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也不说话。蒋哲喜欢打横着抱着韩梓晴,牢牢圈住她。韩梓晴把头靠在蒋哲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安心无比。有时两人在浴室缠绵够了,蒋哲就用浴巾裹着韩梓晴,把她抱到窗前,直到韩梓晴羞得讨饶他才罢手。几乎每周也会有这样的聚会,韩梓晴渐渐跟那些人熟悉,有的是蒋哲的发小,偶尔会讲他们小时候的糗事。
韩梓晴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以前只当是都市男女你情我愿的游戏,不必牵扯,不会挂心。可他去英国的那次,韩梓晴竟然会想念他,牵挂他!强烈的思念伴随着失落的感觉苦苦折磨着她。后来当蒋哲以那样一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韩梓晴不知是喜是忧。关于未来,韩梓晴没有多想,或者说现在的韩梓晴根本不相信他们会有未来。她相信蒋哲会为她驻足,但他不会为她驻扎,止步不前。那么,如果没有明天,就珍惜今天!为了贪恋的那份暖,就先放纵一下自己吧!
15. 回家
蒋哲看着韩梓晴里里外外的走来走去,心里郁闷至极。好不容易有次长假,本来计划着俩人出去好好玩一下,这小妖精非要回家过年,无视他的软磨硬泡,坚持回家陪父母,把他气个半死。
“你带那么多东西干嘛,下飞机谁帮你拎那!”蒋哲大声嚷嚷。
“这都是给我爸妈买的,他们平时都舍不得买,我妈有风湿,我给她带点中药,找专家开好了方子的,希望能管用。”韩梓晴絮絮叨叨的解释。
蒋哲更是恼怒,拿这么多东西,自己能拿动吗!
韩梓晴见蒋哲面色不豫,心想他有时候真像个大孩子。于是走过去跨坐在他腿上,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笑嘻嘻的说道“小半个月就回来了呀,我这是给你出墙的机会呢,还不快谢谢我善解人意?”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可惹怒了蒋哲。蒋哲箍住她的腰啃噬着她,直到感觉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才放了她。顺了一口气见她晶亮红红的双唇,又忍不住要去吻她。韩梓晴忙闪到一边,讨饶到“大人饶命,小女子知错了。”蒋哲看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说归说,到晚上的时候,蒋哲只是抱着韩梓晴,亲了亲她,并没有做。想着她早上要坐飞机,不想再折腾她。看着把脑袋伸进他腋窝,露出半张小脸的她,开始后悔答应她回去,又想要不然把闹钟关掉让她错过航班,忽又想自己怎么变这么幼稚了。
韩梓晴还是如期回到了家。下了飞机,又倒了两趟车,终于到达了这个小小的县城。刚下了车,就见父亲张望的身影。韩梓晴跑过去,笑嘻嘻地叫“爸!”声音清脆响亮。韩父笑眯眯地看着韩梓晴,第一句话竟是“咋穿这么少,快回家,你妈在家等着呢!”东北的冬天真的是刺骨的寒冷,腊月的天简直是滴水成冰。
进了家门,韩梓晴立刻闻到了一股家的味道。是的,就是家的味道,暖暖的,香香的,独一无二。韩梓晴踢了鞋,大声地喊“妈----妈----”韩母拿着铲子从厨房跑出来,韩梓晴跑过去抱住妈妈,赖在母亲怀里撒娇。韩母嗔道“快去洗手吃饭,蹭一身油。”
吃了饭,韩梓晴揉着吃撑了的肚子,坐在客厅里和父亲看电视,母亲在厨房炒瓜子。炒瓜子的哗哗声夹杂着瓜子的香味飘来,韩梓晴却闻到了幸福的味道,那么甜。韩梓晴侧头看父亲,什么时候父亲的背开始驼了。小的时候父亲总是骑自行车带着她上学放学,小小的她就坐在有横梁的老式自行车上,靠着父亲坚实的胸膛,无比的心安。有时父亲会偷偷在小卖店买些小糖块给她吃,因为她牙齿不好,所以妈妈平时是不让她吃糖块的。每每这时,她就觉得爸爸最好。等到妈妈做了好吃的给她,她又觉得妈妈最好。
想到这里,韩梓晴的嘴角上翘,小孩子真是多变。那时候家里很穷,每次考试考了好名次,父亲就带她去小吃部吃,有时候吃包子,有时候吃肉串,父亲就坐在那里温和的笑看着她吃,她其实吃的并不开心,每次让父亲吃他都说不爱吃。那时的她已经知道父亲的用心,于是她吃了一点就说不爱吃了,拉着父亲说要去找同学玩儿。想起这些,韩梓晴眼睛有些发酸,忙去厨房看母亲。
以前放学回家,韩梓晴一进院子就开始“妈,妈”的喊,每次都看到母亲在厨房里忙,她就跟在母亲身后絮絮叨叨的讲着班级谁跟谁又吵架拉,老师又训谁拉。母亲照样忙她的,看着锅里的菜胡乱地应着。
“有没有男朋友呢?”
“没有啊。”韩梓晴抓起一把瓜子。
“虽说你上学早,可你也不小了,你看你三姨家小妹孩子都会走了,你也别太晚了啊,我和你爸还等着看外孙子呢。”
“妈,我才刚回来,革命教育工作来日方长啊,是吧妈,嘻嘻”韩梓晴嬉皮笑脸。
韩妈笑着瞪她一眼,“你也别太挑,咱也不图大福大贵,你就找个人品好的就行,可别跟现在的小姑娘似的,净想找有钱的啊。”
韩梓晴立正“领导教训的是,属下一定照办。”
“这孩子,没个正经。”
16. 追随
韩梓晴接到蒋哲电话的时候,正在吃妈妈刚烙出来的葱油饼,一口饼就噎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因为蒋哲说,我在车站呢,快来接我,这里好冷啊。韩梓晴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才消化过来他的话,穿上衣服就直奔车站。
远远地,韩梓晴就见到蒋哲颀长的身影,长身玉立,只穿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外套黑色皮西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蒋哲见了梓晴,眼中立刻有了神采,说出口的话却是:“这地方太冷了,人能呆么。”韩梓晴无语,净会说煞风景的话,本来还想学电视剧浪漫点给他个大大的拥抱呢。
进了车里,韩梓晴还未从刚才的寒冷中恢复过来,蒋哲的湿热急迫的吻就铺天盖地袭来,韩梓晴开始还抗拒,渐渐地,也开始随他一起纠缠,共舞。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韩梓晴瞥见司机在偷笑。也难怪,这样边远的小城,的确还未开放到这种程度,恐怕他们又是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韩梓晴追问蒋哲怎么跑到这里来。蒋哲理直气壮的说,来这边处理点公司业务,顺便旅游,再顺便看看她。韩梓晴再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不耐烦道,烦不烦,就自顾打量起这小城来。其实蒋哲是心虚。韩梓晴一走,蒋哲立刻觉得这屋子空了起来。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各忙各的,不说话。可那时并不觉得怎样,现在却觉得一下子安静下来,好似少了很多东西。甚至都有点怀念韩梓晴咚咚的切菜声,以往他都会觉得聒噪。他是大少爷脾气惯了的,有时就忍不住说她。每次都换来韩梓晴的白眼,有本事你别吃啊。想到这里,蒋哲不自觉的微笑了下。她就是这样,从来不刻意巴结他,也不惯着他。或许是北方性格的影响,总有些直来直去。蒋哲其实是高兴她这样的,根据蒋哲对她的了解,她的直来直去是针对那些能在她心里的人的,她在外面对别人从来都是周到得体,不多说一句重话。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蒋哲回到大宅子里。哥哥嫂子也都回来了,一家人难得聚到一起。父亲在政府,哥哥在部队,都是大忙人,一年到头也难得有几次聚全时候是。年三十的时候,一家人围在大桌子前吃团圆饭。蒋哲觉得明明是特意请的专业厨师,怎么烧的味道就不好吃呢?还不如梓晴那点手艺呢。饭后,嫂子说有文艺汇演的票,问蒋哲去不去看,蒋哲却兴致缺缺。熬到初五,怎么也呆不住了就跑了过来。这些蒋哲当然不会说,骄傲如他,怎会在韩梓晴面前显露自己的卑微?像他这样的人中龙凤,从来都是女孩子投怀送抱,前仆后继,他是断然不会卸下身段的。
韩梓晴的家是平房,进了大门,有个小小的院子,冬天里就积了厚厚的雪。穿过院子,才进了屋。韩父韩母都在门口迎接。韩梓晴介绍,“这是我朋友,来这处理事情,顺便来看看我。”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她男朋友。”蒋哲得体的微笑。
韩梓晴气结。她本不想将他们的事情告诉父母。因为她觉得他们是没有结果的,以后分开难免要让父母失望,韩梓晴不想让父母再为她操心。她想的是以后赚够钱为父母在那边买个房子,再找个合适的人嫁掉,过着平平常常的日子,简简单单的生活。现在蒋哲突然出现搞得她有点措手不及。
韩梓晴家并不怎么小,但只有两间卧室。晚上蒋哲就睡在韩梓晴的房间里。看房间的布置就知是女孩子的房间,有好几个毛绒玩具,大大的呼啦圈,还有各种小首饰。蒋哲闻着被子的味道,那么熟悉,那是她的味道,淡淡的栀子花香味,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17. 震撼
睡着的韩梓晴只觉得身上一轻,复又跌进一片温暖里,她下意识地把头缩了缩,更加靠近这片温暖。蒋哲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轻声笑了。她的头摩挲着他的胸膛,令他全身发痒,发酥,于他更像是一种挑逗。
韩梓晴是被突来的凉意弄醒的。醒来只看见自己的睡衣扣子打开,几乎赤裸。那罪魁祸首双手矗在她两侧,专心的吻着她的柔软。韩梓晴推了推他脑袋,清醒过来的她明白这是在自己家里,好像家里每个角落都有父母的影子,在这里做会让她觉得很别扭,很惭愧。
蒋哲见韩梓晴醒来,靠上去亲她的唇,被韩梓晴用手挡开。这在蒋哲看来就是小女儿的娇羞,有欲拒还迎的味道。他握起韩梓晴的手,伸出舌头舔了几下,然后含进嘴里,用灵巧的舌轻轻摩擦着。韩梓晴此时已有些把持不住,但还是有几分清明的。父母都是传统的人,上大学前妈妈一再告诫她女孩子要懂得自重自爱,婚前是不应该做那件事的。韩梓晴捏了捏手心,轻微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下,她轻声说:“阿哲,别,别,别在这,我父母在,他们不同意我这样的,会被听见。”
蒋哲抬眼望她,双颊绯红,眼神迷蒙,胸口一起一伏,哪里还把持的住。附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你让我怎么办,你家又没浴室,怎么灭火,乖,我会很快的。”韩梓晴就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流冲进她耳朵里,引得她全身发痒。知他也是不能退了的,所以也就没多做抗拒,只希望快快了事。谁知道是不是一个星期没见的缘故,他竟是一次比一次大力,又没完没了。韩梓晴只得死死咬着被子,防止发出声音。后来韩梓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先是一惊,见是在自己床上,才放了心。
下午的时候俩人决定出去走走。冬日的小城天地之间浑然一色,满目的白,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晶莹剔透,甚至有些晃眼。秃秃的枝丫上结满了银白的树挂,像圣诞节刻意挂上去的装饰。俩人先去为蒋哲买了厚厚的羽绒衣和棉帽,韩梓晴笑蒋哲像是个大大的北极熊。蒋哲的兴致很高,拉着韩梓晴要照相。于是相片上呈现的就是一片冰天雪地里一个高大的北极熊,一个优雅的白天鹅。蒋哲看着照片上韩梓晴穿着羊绒大衣脸冻得红红的样子就想,即使冷的要命她也坚持不穿厚厚的羽绒衣,别人会说她爱美。可他觉得这就是她的性格,从来要向人展示好的一面,无论是外表,姿态还是态度。似乎那些哀伤痛苦都不曾在她身上出现过。
蒋哲第一次见到各种形状的冰灯,还有冰做的长长的滑梯。虽然他以前也去过北欧一些国家,但都是去滑雪,这次倒很新鲜。韩梓晴怕蒋哲不习惯,脸被冻坏,不时的用手去捂蒋哲的脸。这在韩梓晴是在自然不过的动作,从小她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习惯了照顾别人,可在蒋哲确是亲昵无比,搞得蒋哲心花怒放。
小城的人都睡的很早,5,6点钟的时候店铺就都关门了。吃了饭,一家人就坐在那里看电视,不时议论几句。蒋哲发现只有在父母面前梓晴是最无防备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梓晴。都这么大了还要跟父母撒娇,父母说她缺点的时候,她会做出凶恶状假意掐父母的脖子,然后待父母改口再洋洋得意地离去;有时她还会赖在父亲怀里怎么也不出来;早上的时候她会赖床说好多遍再睡五分钟。她还会很自然地坐在父亲身后为父亲捶背挠背,会坐在一边细心地帮母亲找白发。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蒋哲很震撼。这样的韩梓晴是蒋哲从没有见过的。他见过的韩梓晴是干练的,圆滑的,美艳的,冷静的,但这样的韩梓晴有了几分小女儿的痴态,更加显得生机勃勃,娇媚动人。
蒋哲也会不由得想到自己,好像从很小的时候,家里就很冷清。一般都是张妈,司机,哥嫂若回来则多了个警卫员。一家人见面也很少这么轻松无拘无束。父亲见了他必是要一顿教训的,母亲倒关心他,只是太忙了。只有跟嫂子在一起的时候会开几句玩笑。忽地他有些羡慕起梓晴来。一直以来家庭都是他骄傲的,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有这样好的出身,生来就高人一等,可以轻松的站在高处俯视众生,可是现在蒋哲觉得他的这个家庭也是有缺点的。得到一部分你就要失去一部分。
18. 情浓
第二天,梓晴和妈妈去市场买菜,蒋哲在家里上网处理公司事物。下午的时候韩母拎着大包小包的菜回来。蒋哲接过菜,发现梓晴没回来,忙问她去哪拉。韩母说她路上碰见个同学,非要拉她去吃饭,一会儿就回来。蒋哲又问什么样的同学啊,韩母边择菜边答,一个高高的男孩,好像是她同桌。蒋哲回到房间里,坐立不安起来。在她那段美好的青葱岁月中,一点也没有他的影子,有过怎样的故事他一无所知,这个认知使他感到恐慌。这样,隔一会儿他就到院子里看一下她有没有回来,却不肯打电话给她,不肯泄露自己的在乎。
两个小时后,蒋哲终于看见梓晴的身影,他穿上衣服走出去打算打探点军情。俩人到胡同口的时候看见几个孩子在玩打雪仗,都是街坊四邻家的孩子。俩人绕走过去。突然梓晴后脑勺一凉,转而听见孩子们的哄笑声。梓晴转身看着这些孩子们得逞的笑,突然蹲下抓起一把雪,朝他们打去。这可激起了孩子们的战斗欲,一场恶战开始了。梓晴和一大班孩子们一起追逐,打闹,玩的不亦乐乎。梓晴偷袭了一个孩子后赶忙蹲下藏起来。突然后颈的领子被拽开,一个巴掌大的雪团被塞了进去。梓晴一看蒋哲一脸奸相的笑着。“好啊,蒋哲,你吃里爬外!”梓晴说罢抓起雪就向他扬去。蒋哲也不示弱,俩人笑闹一团。不知道什么时候,梓晴已经躺在地上,蒋哲压着她,浑身是雪,金色的阳光洒在梓晴脸上,映着她如花的笑靥。蒋哲不自主停了下来,吻上了她的唇。梓晴笑嗔“孩子们都在这呢,你这是迫害祖国花朵。”“我这是给他们进行启蒙教育。”蒋哲强辩。
回了家不免又被韩母一顿教训,梓晴朝蒋哲吐了吐舌。晚上的时候,蒋哲神神秘秘地把梓晴拉出来,梓晴看见院子角落里立着一块冰,细看是心形的。梓晴蹲下来,心形的冰灯里面有一支白色的栀子花,在一片晶莹剔透里更显冰清玉洁。蒋哲也蹲下来,看着冰灯说,“喜欢吗?我花了好长时间做出来的,我第一次发现我还有点艺术家的潜质。”梓晴这个角度就看到蒋哲的喉结上下移动,感受到呼呼的热气传来。就一下吻了上去,蒋哲先是惊讶,很快反客为主。松开后,蒋哲问“你说是我送你的项链好呢,还是这个好?”
“项链好。”梓晴迅速答道。
“韩梓晴,你这个拜金女!白费我一片苦心!”蒋哲控诉道。
韩梓晴大声道“蒋哲,这花哪来的,我说我家那栀子花刚开的怎么就没了呢!”她四两拨千斤,果然蒋哲不再叫嚣,换作一副笑脸,讨好道“那是伯母同意的,明天我们去花店在买一盆好吧。”
“好吧,念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暂且饶了你。”韩梓晴摆出一副女王的姿态。
过了几天,蒋哲就催着梓晴回去,理由是公司有事。这是一部分原因,还因为在韩家蒋哲要顾及老人,亲热起来不方便。梓晴让他先回去,自己还想多多陪陪父母。蒋哲不说话,只拿眼看她,韩梓晴顿觉一片冰刀齐齐射来,只得乖乖就范。临走前,梓晴去超市买了洗发水,香皂什么的一大堆,蒋哲问干嘛。她答说给父母用,省得他们买了。蒋哲在心里叹道,真是个会爱人的女孩。
晚上吃饭的时候,韩母细细地叮嘱韩梓晴,在外面别委屈自己,别光顾省钱之类的。电视里播着时政新闻,蒋哲看着电视漫不经心的说“梓晴,你看我爸那张扑克牌脸是不是胖了?”
话音一落,三人都变了脸色。
19. 心碎
当你处在幸福的云端的时候,危机往往会悄无声息的来。越是云端的幸福,跌下来就越痛。
回到H市,生活恢复到了老样子。老板自从知道她和蒋哲的关系后,把她调到设计部,不用每天虚与委蛇,奖金并未减少,况且梓晴大学学的就是纺织品设计,这样使韩梓晴驾轻就熟。蒋哲出去和朋友玩儿都会带上梓晴,不同的是,韩梓晴发现蒋哲的那班朋友中多了个娇小的女孩。蒋哲介绍说这是他妹妹,叫小玉,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阿涛说他们都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天天一起疯,来谁屁股上都胎记都知道。这话把一桌人逗得捧腹大笑。韩梓晴的心却咯噔了一下。呵,青梅竹马么,终究是来了啊。
小玉长得娇小玲珑,举手头足间有一种柔情绰态,讲得一口吴侬软语,典型的江南女子。看得出小玉是个温婉柔顺的人,总是微微的笑着,说起话来清喉娇啭,偏偏让人不觉得发腻。蒋哲以前说过梓晴不够温柔,眼前的小玉是温柔的吧。在这样一个如水的女子面前,梓晴觉得自己都不像个女人了,些许的自卑蔓延开来。她一直觉得南方的女孩子更温柔更有女人味,小玉的出现恰恰就是这样的形象。小玉和蒋哲的感情很好,她总会轻轻的叫他“哲哥哥”,叫梓晴“韩姐姐”。
随着见面的增多,韩梓晴慢慢发现蒋哲对小玉也是特别的。大家玩游戏的时候,蒋哲会偷偷地帮她,俩人相视时会心的微笑,轮到她喝酒的时候他会帮她挡掉,偶尔她调皮的时候,他只会拍拍她的头宠溺地看着她笑。韩梓晴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她看着窗外,点点的金色阳光照在开放的腊梅上,显得生机而淡雅。一场华丽的大戏应该快要到谢幕时间了吧。
韩梓晴仍和以前一样的笑,一样做她本分里该做的事,不该问的她从来不问。只是蒋哲没有发现的是,在家吃饭时她更多的做他爱吃的菜,晚上她会主动和他缠绵,尽力满足他,下班更多的时间她都会呆在家里,只要他回来就能看见她。
如果没有那件事,这样的生活也许会持续的更久一点。蒋哲生日的那天,阿涛他们说好大家一起庆祝的,梓晴偷偷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给他,就放在他书房里。下了班,梓晴直接去了“天上人间”,不一会儿,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就差蒋哲和小玉了。大家有点着急,打手机过去都是无人接听。阿涛说可能是蒋哲公司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吧。马上有人说不能,他经过建安路的时候还看见蒋哲和小玉了呢。
终于,蒋哲来了电话,说小玉身体突然不舒服,正在医院里,让大家先玩吧。金色的阳光慢慢破碎,清冷的月光洒落在窗前。梓晴听着他电话里的每一句话,疲惫的语气透过话筒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得到,梓晴的心渐渐地冷却下来,好像有人正把她的心一点一点放入冰窖中,每放进一点,就寒冷一分。
20. 争吵
佛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此刻的韩梓晴真正明白了这句话。韩梓晴一个人坐在黑暗中,一遍一遍听着心撕裂的声音,黑暗的潮水渐渐涌了上来,汹涌澎湃,似要将她淹没。原来那些不曾在意的日子里,我已迷上你的笑容;原来,幸福是彩色的气泡,轻轻使力,它便灰飞湮灭;原来,爱情真的是含笑饮毒酒。
韩梓晴看着天空泛白,是混合着黑暗的白,没有朝气,没有滋味。钥匙声终于想起,蒋哲蹑着脚走进来,韩梓晴没有动。蒋哲看见了隐于黑暗中的她,“梓晴,还没睡呢?”伸手去开灯。“不要开灯。我们聊聊天吧。”韩梓晴语气平静的说。
即使隔着黑暗,韩梓晴依然看到蒋哲的颓废疲惫。是因为一晚的过度担心吧?梓晴这样想着。蒋哲陷在沙发里,用手轻轻揉着头,开始讲他们的故事,似在说给她听,又似在自言自语,。那么多属于他们两人的故事,属于他们的狭小空间,容不下别人插入一分一毫。
蒋哲八岁的时候见到小小的她,翘着细细的两条小辫子,站在葫芦架下,怯怯地叫着哲哥哥。他们一起去大院的草地里捉蜻蜓。他帮她背重重的书包,打跑欺负她的同学。她总是往他书包里塞糖果。做错事的时候他们一起面对大人的责罚,她会朝他俏皮地眨眼。
很久很久,蒋哲陷在回忆里,嘴角上翘,回忆那么美好啊。韩梓晴就那样坐在那里,如果他走过去,只要两步,他就会发现她的脸那么凉,那么多的泪。可是一整晚,他就坐在那里,没有移动分毫,韩梓晴脸上刚刚干去的地方又马上一片水泽。
拂晓的时候,韩梓晴做好了早餐,打扮好去上班,生活还要继续。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每天回家韩梓晴都做好饭,在落地窗前等他回家。午夜的时候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她就走过去,接下他的外衣,轻轻地微笑,说“回来了,我等到你了。”
第五天晚上蒋哲终于回来吃了晚饭,吃饭的时候蒋哲说百合汤应该放在冰箱里凉一凉再吃。韩梓晴正在盛饭,说“恩,有些东西是凉一下比较好。”
她别有用意。蒋哲挑了挑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明天要出差,正好可以让我们都冷静一下。”
“冷静什么!你做设计的出什么差呀!”蒋哲咚地把碗一放,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我认为我们需要时间冷静思考彼此的感情。如果你认为不必要,我可以现在就搬走。”
蒋哲看着韩梓晴平静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普通的事情一样,越发怒从中来。
“韩梓晴!你胡闹什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不要搞这些!不要把你跟别人的手腕用在我这里!”
韩梓晴怔怔看着他,怒极反笑,原来我在他心里是这样的人!梓晴瞪着他的眼睛,“蒋哲,你太小看人了,你以为你出身高贵就很了不起么,我跟别人用手腕怎么了!用不着你来管!你少在我面前摆你的大少爷脾气!”
“韩梓晴,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什么时候摆过少爷脾气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和我闹,公司要上市,要资产评估财务报表一大堆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小玉有在医院里,你懂点事行不行!”
“是啊,小玉还在医院里,我并没有阻止你去看她啊,难道你要我每天衣不解带照顾她?”
“胡说八道什么你!我看你真需要冷静一下!”说完,蒋哲甩门而出。此时的蒋哲已经完全出离愤怒了,他怕他再多呆一秒,保不准会伤害她。
21. 真相
蒋哲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开灯,手中的烟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红光。几天的时间已让他从愤怒中平静下来,他开始冷静的思考他们的问题所在。思考的结果使他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他确实忽略了她,公司的事和小玉的事让他分身乏术。可是她也不该那么轻易的就说搬走啊!想到这里,他又变得很生气。很快,他又找到了理由,也许她只是一时生气,口无择言罢了。但是她有没有从心底里百分百地接受他呢?以她的聪明,应该知晓他对她的感情吧。她也许说的对,自己无意间仿佛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给予他的爱,这爱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然,仿佛谁得了他的爱谁就该千恩万谢一样。这样,伤害了梓晴。她那样倔强自
尊的一个人。思及于此,他心中一阵刺痛,他怎么能那么伤害她?
出差地韩梓晴无论如何还是强打精神应付工作,她是理智的人,而且从那件事后她就明白该怎样生活。其实这次出差本来是没必要的,可梓晴主动要求,希望能给彼此个缓冲的时间。人非草木,相处这么久,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再分开的。她希望彼此的伤害都能减少到最低,起码能笑着说再见。即便如此,梓晴的心在想到他时还是会丝丝地疼,像有人用利刃一刀刀地割着一样。那天大家吃午饭时,电视里正播着财经新闻。有人指说这不是蒋哲吗。梓晴抬眼望去,屏幕上修长的个子,无懈的仪表,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梓晴低下了头,用筷子巴着米饭,披着的头发掩盖了落入饭里的清泪。没有我,他生活的更加快乐了啊。梓晴心里想。可是梓晴并不知道,镜头没有拍下他上楼梯时摔的一个重重的跟头。
睡梦中的韩梓晴被手机铃声吵醒,困倦的她没有理会,顺手按了拒听键,又继续睡。不一会儿,恼人的铃声再次想起。韩梓晴不得不接了起来,迷糊地喂了一声。
“喂,是韩姐姐吗?我是小玉。”甜甜地声音传了过来。韩梓晴皱了皱眉,仍温柔地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小玉。”
“这么晚打扰你,真不好意思,不过我就要登机了,所以只能现在打扰你。”
“没关系的,小玉。”
“韩姐姐,我知道你和哲哥哥闹别扭了。我想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或许我也有责任。”
“小玉,你不要乱想,好好养病知道吗”
“韩姐姐,你听我说完。我们都是女人,我也不小了,我都懂的。我跟哲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别人都说是青梅竹马,可是我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说实话,我是曾经喜欢过哲哥哥的。我从小内向,都是哲哥哥带着我到处玩的。但是后来我明白哲哥哥对我只是对妹妹的感情。回来我出国留学,听说他交了很多女朋友,可他都没跟我说过。直到遇见你后,从他那次打电话说遇见一个挺有趣的女孩开始,我就知道他肯定陷进去了。他跟我打电话时,总是无意提起你,有一次他说你竟然耍他,说他很生气,可说到最后竟然笑了起来。他还总跟我唠叨你工作忙忘记吃饭,有贫血还自己不注意什么的,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你。可按他的性格,他未必会说出来。其实我并没有得病,我回国是为了我男朋友,你不要惊讶,我们在国外认识恋爱的,他先毕业要回国发展,后来我回来了,他却有了别人。我一气之下,就想到了自杀。呵,想起来真傻,幸亏哲哥哥救了我,那几天都陪着我,开导我。这几天我看他心神不宁的,有时跟他说话他都没听着,我才知道你们吵架了。他这人就是不会说好听的,而且他一直把我当妹妹根本就没往那上面想也就没跟你说清楚。现在我要走了,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幸福,哲哥哥对你是真心的。”
放下电话,这一夜韩梓晴再也无法入眠。
22. 和好
回去的前一天,韩梓晴收到蒋哲的短信,“礼物我看到了,很喜欢,回来好好奖励你。”韩梓晴没有回。虽然发短信对蒋哲真是稀奇,他平时最懒得发了,连打电话都简明扼要。
一出安检口,韩梓晴就看见立在那里的蒋哲,神情焦灼急切。几乎在那一瞬间,韩梓晴心软了,有种东西让她舍不得,放不下。蒋哲见了她,立刻迎了上来。亲昵的揽过她,韩梓晴躲开,他也不以为意。老板识趣地说:“梓晴,你回家休息两天吧,这几天也累坏了,放你几天假。”蒋哲才朝老板笑了笑。
老板走后,韩梓晴正色说:“蒋哲,你不要干扰我工作好不好。你是有权势,可我也有我的事业,我不希望搞混。我要靠我的努力工作,升职,而不是靠你的关系!”
“好,好,好。绝无下次。”蒋哲娫着脸,讨好道。
到了家,韩梓晴见满满的一桌子菜,都是她平时爱吃的。“哪来的,不像外卖啊。”韩梓晴惊奇地问。
蒋哲翻白眼“我做的!”
韩梓晴下巴都要掉了。试探地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韩梓晴不禁怀疑蒋哲有没有吃错药了,要不就是自己梦游呢。
匆匆洗了澡,韩梓晴就一头栽在床上,沉沉地睡去。朦胧中感觉有人在耳边叹了口气,然后把蜷缩在一团的她,翻过来,搂在臂弯里。
翌日中午醒来的时候,金色的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整张脸泛着温暖的光泽。五月的时候再离开吧,已经跟老板说了,公司要开发北京市场,在那建一个办事处,韩梓晴觉得这样对感情对事业都是最好的选择。还有一个月,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这样想着,梓晴不自禁地朝他面颊轻轻地一吻。
猛地,蒋哲睁开了双眼,吓了梓晴一大跳。蒋哲声音嘶哑地说:“你不知道男人早上欲望最强吗?小妖精,还这样挑逗我。昨晚就不该放过你。”说罢,一个翻身,把韩梓晴压在身下,用两手撑着床,避免将重量压着梓晴,细细地吻着她,吻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她的锁骨,温柔灼热。韩梓晴看着蒋哲被情欲迷醉的眼,听着他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渐渐沉溺下去。
他们的日子又恢复到从前,偶尔蒋哲也会做做饭。梓晴摸透了他脾气,夸夸他,他就屁颠屁颠地去做了。蒋哲还是像要不够她似的,几乎天天要。韩梓晴有时想,他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才和自己在一起的吧。时间久了,就自然而然腻了。
在爱的世界里,任是她这样冷静自持的女子也会患得患失。有次看见他和一个女孩说话,那女孩一看就是名门淑媛,气质高贵,神态倨傲。梓晴的心微微地苦涩起来,只有这样的女孩才是他的良配吧。她的眼睛有些发酸,忙调转头去。蒋哲走过来,看了她一眼,揽住她,状似随意地说了句,我们大院里的,挺烦人的一女的。韩梓晴觉得自己越来越脆弱,越来越不自信了。
可是这最后的一个月都成了奢求,平静的日子没几天,韩梓晴的灾难不期而至。
23. 重逢
那天下班,蒋哲非要她陪他去应酬个饭局。一路上还和蒋哲有说有笑,韩梓晴的笑容在进了包厢门以后,凝固在了脸上。她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手足冰凉,好像全身的血也凝固不动了似的。那个人就坐在那里,似有若无的对着她笑,她真是恨极了那个笑容!她木然地跟着蒋哲坐了下来,才发现那个人就坐在她旁边。席间,其他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梓晴却忍受着炼狱般的痛苦。她不敢抬头,怕见那人对她那样笑,桌子的桌布很长,桌布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人总是用腿触碰着她腿。
蒋哲见她脸色苍白,忙问她怎么了。梓晴趁机说头有点疼,要先回去。蒋哲要送她,梓晴坚持没有让他送,他还有客人要招待,再说她也需要好好静一下。
出了包厢,梓晴先去了卫生间。用冷水泼了下脸,梓晴用手按在水龙头上,低低地哭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
一抬头看见镜子里那人正看着自己笑,吓得倒退了一步,惊叫起来。韩梓晴感到自己汗毛凛立,全身颤抖着,精神已经快崩溃了。那人走前一步,笑吟吟地说:“晴儿,好久不见。不会忘了我吧。刚才看你笑的真开心,你都没跟我那么笑过。你什么时候也对我那样笑一个。”
晴儿!晴儿!只有他会这么叫她!这个叫法真的让她恶心!
“周海辉,你做梦!”韩梓晴咬牙切齿。她往旁边移了移,减小了一点他给她的压力,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们的事早就结束了!你当时不是答应了吗?我现在有男友,有自己的生活,希望你不要打扰我。”
“晴儿,认清现实吧,告诉你个好消息,这几年我生意越做越好,王维东根本制不了我了,就连蒋哲那小子他爸爸还要敬我呢,因为我是省的企业家代表,他出政绩还要靠我呢。”周海辉声音很温柔,轻快,可听在韩梓晴耳里,简直就是恶魔的低语。
“你想怎么样?”
“这几年,我还想着你。回到我身边,我会让你随心所欲的生活。你不是喜欢北欧吗?我可以在那给你买房子,给你办签证,想什么时候去都行。”周海辉上前一步,手指在韩梓晴颈后一下一下轻轻地划着,每划一下就激起韩梓晴一阵战栗。
“你做梦去吧!”韩梓晴狠狠甩开握着她手腕的手。“你就是征服欲!根本就不是爱!”
周海辉面色冷了下来,“你要那么想也随便你!总之这次我不会放手!”说完,转身离开。韩梓晴全身的力气都用完般,瘫在洗脸池边。
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里,韩梓晴扑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地裹着自己,从头盖到脚。可那些以为忘记的噩梦还是潮水般涌了上来......
24. 孤勇
那些曾刻意忘记的往事碎片,随着这次重逢,像打开潘多拉盒子一样,所有的罪恶通通汹涌而出。
从那次周海辉在车里强吻她以后,韩梓晴就更加躲他如洪水猛兽。
几天后,要下班的时候,韩梓晴接到陌生的电话,“喂,您好。”
“下班一起吃饭。”说罢,挂了电话。
韩梓晴眉头攒的死紧。这样命令的语气,他从来就不懂得尊重别人!
出了公司大门,他的车果然在那里。韩梓晴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她带她去了一家装修极其奢华的店,韩梓晴看着一桌子山珍海味,平时巴巴地吵着要吃,现在看着这些却一点食欲也无。
沉默了半响,韩梓晴严肃地说:“周总,跟你说明白吧。我真的不会跟你在一起,一点可能都没有。不是我矫情,我就是想好好工作,好好过我的平凡日子,根本不想像你说的那样生活。你还是另择良人吧。比我漂亮,比我好多有的是。感谢您对我的欣赏。我们的见面就到此为止吧。祝您生意兴隆。”韩梓晴喝了一口水,拿起皮包准备离开。
“留下来把话说完吧。”周海辉拽住她一支胳膊,不紧不慢道。
韩梓晴耐着性子坐了下来。
周海辉弹了弹衣角,道:“韩小姐,何必那么较真呢?变通一下嘛。如今的社会,靠你一个人打拼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出头呢?就算你结了婚,又要多少年才能买上一套房呢。不如现实点,有捷径我们为什么不走呢?”他顿了顿,又说“我还听说你很孝顺,你不是一直想让你父母过来养老吗?你现在的条件恐怕”他瞥了韩梓晴一眼,把最后一个字拖的老长。
韩梓晴静静地听他说完,起身道“谢谢您的关心,我还是想自食其力地生活。别人想走捷径那是别人的事。我先走了。”
“那你好好想想吧。我送你。”
出了门,不巧地又碰到周海辉的朋友。韩梓晴又硬是被拉着跟着他们进了另一包间。
他的那些朋友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她,像对一件商品一样,品头论足道“还是周总有眼光,看这姑娘多漂亮,又清纯。周总啊,你在哪挖出这么个大钻石啊,还有没有也给我们介绍几个。”
韩梓晴听了怒火蹭蹭的往外冒,周海辉只是微笑不语。
吃饭的时候,周海辉俨然一副她情人的模样,不时给她夹菜,把脸凑得很近,呼呼的热气喷在她脸上。韩梓晴觉得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了。
当周海辉把手伸到她腰际搂过她的时候,韩梓晴终于忍无可忍。腾的站起来,猛地一甩餐巾,大声道:“我从来就跟你没半点关系,以后也不会!你得我记清楚了!”
刚迈出校门的韩梓晴还很年轻,又是个地道的北方人,还不懂得谋划算计,做事就是直来直去。这样义气用事,后来她也尝到了冲动的恶果。
韩梓晴已经从周海辉的脸上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表情,她知道这叫做愤怒。
周海辉也站起。面对着她,“韩梓晴,你要想好,你真的这么不愿意跟着我,你要能承担后果。”
韩梓晴朝他笑了笑。“很抱歉。”然后转身离开。
出了饭店,韩梓晴终于大大出了口气,她的心情竟好起来。终于说出想说的话,这样才像她,工作要丢了大不了再找嘛。就不信重点大学的学生找不到工作。想着,梓晴的心情雀跃起来,看到路边有卖番薯的,跑过去买了一个,津津有味地边走边吃起来。
25. 初夜
过了几日,事情并未像韩梓晴预想的那样,被老板开除,一切风平浪静。只是那日阿梅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神情萎靡,那几日她都郁郁寡欢。梓晴问她,阿梅说是和周海辉公司的合作出了问题,末了,阿梅淡淡地说,梓晴,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梓晴正要说话。阿梅摆摆手,说算了,这事也不怪你。梓晴看着阿梅,真是又感动又愧疚。
本以为一切都这样过去,可这都是梓晴的一厢情愿。
周六的傍晚,阿梅拉着梓晴去吃料理。梓晴见阿梅难得心情好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到了那里,发现周海辉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喝茶。梓晴掉头就走。阿梅赶忙拉住她,哀求着说,梓晴,帮帮我吧,就是吃顿饭嘛,下不为例。梓晴犹豫着,阿梅又说,梓晴,你知道他那时是比多大的单子,要是丢了,老板得怎么看我。看着阿梅哀求的眼神,梓晴走了进去。
周海辉依然是那副怡然自若的样子,并没有说过分的话。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宾主尽欢。最后,阿梅举杯说,咱们喝了这杯结束酒吧,非常感谢周总今天能赏光。说罢,一饮而尽。梓晴说我饮料代酒吧,我不能喝。阿梅摇头说,梓晴,你看周总都喝了,你就不给面子吗?梓晴只得仰脖喝下。
出来的时候,梓晴就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等上了车,眼前见的就是周海辉衬衫上的金色纽扣。梓晴脑子里知道自己是在他回来,可是怎么也提不起力气来挣脱。
韩梓晴再次醒来的时候,先看见的是白黑相间吊带式窗帘。恢复神智的韩梓晴猛地坐起,看见自己一丝不挂,再转头看见闭眼的周海辉顷刻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快速地奔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慌乱地穿起来。
草草穿好后,韩梓晴奔向门边,向下按门把手,要开门,这时,周海辉从背后把她抱住。刚才梓晴一直在忙着穿衣服,根本就没听到任何声音,他这样一抱,把韩梓晴吓得啊的尖叫一声。她已经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晴儿,没想到我竟然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太高兴了,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以后跟着我,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韩梓晴回头狠狠地看着她,目光似乎要喷火般,气的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说道:“周海辉,你要不想我告你的话就赶快放手!”
周海辉放开她,退后一步,坐在沙发上,拿起一只烟,不紧不慢道“我都敢做还怕你告么?你凭什么告呢,说我下了药么,人证呢?你问问阿梅她会给你作证吗?”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韩梓晴面前,曲起胳膊,把韩梓晴紧紧挤在门边,动弹不得。“晴儿,都这样了,你就不要在别扭了,有什么意思呢,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不要再闹了。多少女的想做我女人我都没同意,跟了我你过你想要的生活,只要我能办到的尽量满足你。”
“我告诉你,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恶心!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要的不就是我身体么,你得到了,以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韩梓晴掏出钥匙,怎么也插不进插口,她气的当当踹门,累得气喘吁吁后,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她像要把这段时间的阴霾,朋友的出卖,昨夜的屈辱通通宣泄出来,号嚎大哭。
在床上躺了不知多久,韩梓晴终于恢复了意识,理智总算恢复到她身上。她挣扎着起身,拟了一分辞职信,披了件衣服匆匆出门了。
到了公司,韩梓晴清楚地感觉到同事们在她背后窃窃私语,看她的目光已由先前的和善变为鄙视。梓晴并不感觉怎样。原本你和她们一样时,她们当你是朋友。但如果你成了所谓的“金丝雀”后她们会毫不留情地厌弃你,不管你曾经是怎样的人。正经的女人总是很厌恶这些人的,也不得不承认,这里面也有丝嫉妒。其实令梓晴难过的是,阿梅做的太绝了,纵然下药的事是与她有关,仍可以说是因为不敢得罪周海辉。可今天这样做,该怎样......
26. 欺侮
韩梓晴递出了辞职信,老板大概也知道了她的事,并没有挽留,还多给她开了两个月工资。韩梓晴想,这一辞职,更是铁证如山,大家定是以为她专心当金丝雀去了。任她百口也莫辩那。算了,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些呢,有什么用呢。
一出公司,就有一辆车拦在前面。一个年轻男子下来,打开车门说,韩小姐,你好,周总让我接您过去。
韩梓晴气血上涌,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吃定了她一定会跟他么!
韩梓晴退后一步说:“麻烦你回去转告一声,说我们到此为止,两不相干。”
那男子说:“韩小姐,请你不要让我们难做。这很难交待的。”
“这个我很抱歉,在他手下做事,我很同情你。”说完转身离去。
在外游游荡荡了一天,韩梓晴疲累地回到家。她就是想自己疲惫不堪,好能睡觉。不然,她想她一定又彻夜难眠。
她把钥匙插进门里,旋了一下,就在要推门的刹那。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可是已经晚了。周海辉的气息已经袭了过来,他附上她的手,把门推开。韩梓晴挣扎,她转身用手按着周海辉胸膛,拼力往外推他。却被周海辉反剪双手。她不甘心,又用脚踢他,周海辉干脆把她打横抱起来,仍到床上,又踢上了房门。韩梓晴又从床上起来,打他,“周海辉,你给我滚出去,你这个混蛋!”
韩梓晴一脚踢倒了周海辉腹部,周海辉吃痛,啪地扇了韩梓晴一个耳光,接着又按住她,又扇了一个。韩梓晴的脸顿时肿了。“你还来劲了是吧,我看上你你还不乐意!我告诉你,你就是死,我也得让你死在我身边!”周海辉恶毒地骂着。手也不停,去脱韩梓晴的衣服,韩梓晴伸手去护。他把她双手扣住,按于头上,又急躁地干脆撕去韩梓晴的衣服,接着手摸到下边,解开她牛仔裤拉链,拉下她内裤,又拉开自己的拉链,猛地就冲了进去。韩梓晴只感觉一痛,下面有什么东西塞满了,她知道她完了。
周海辉力气很大,剧烈地动着,韩梓晴本来就疲累不堪,又跟他斗了这么久这时已经是心有余力不足了。可她还是挣扎着,只是这力量已经对周海辉没有一点威胁了。韩梓晴用她能想到最恶毒的语言大声骂他。
“周海辉,你他妈的你这个变态!你这个流氓!”
“你不要脸!无耻之徒!”
“我诅咒你断子绝孙!”
周海辉哈哈笑着,“宝贝儿,你越骂我越兴奋,怎么办。”说着,加快了动作。韩梓晴只感觉自己是秋风中飘落的枯叶,随风而去,无法掌控自己。
醒来的时候,韩梓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她想说话,可张了张嘴,发现她已经发不出声了。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目无焦距。她听见外面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有汽车压过水的声,有人说话声,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她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黑暗,龌龊,不堪。她宁愿就这样死了,一了百了。
周海辉来看她。坐在床边,拉过他的手,温柔道:“晴儿,以后好好跟着我,乖一点,我不会辜负你的。我经商这么多年,一向是言而有信的。这房子是给你买的,房照就在客厅那个抽屉里,还有卡,你随便刷,没了再问我要。钱这东西花了再挣,再说你花,我一点不心疼,我还高兴呢。主要是听话,知道吗?人要识抬举,懂吗?”他一气说完,又伸出手摸摸韩梓晴的脸颊。
韩梓晴没有躲,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不是在跟她讲话,与她不相干似的。周海辉却发现了异常,看她脸色非一般的潮红,皮肤滚烫。摸了摸她额头,心里一惊,赶忙抱起她,往外走,又吩咐人赶紧联系优秀的医生,开车疾驰而去。
27. 逃跑
韩梓晴没有想到阿梅会来医院看她,捧着一捧大大的康乃馨。阿梅坐在她床边,摸了摸她额头,道:“烧退了啊,梓晴,一听说你有病了,吓死我了,马上就跑过来了。还好你没事。”
梓晴看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阿梅,都现在这样就不要装了,你不累么?”梓晴的声音很淡。
阿梅脸色骤变。表情扭曲了几下,终于说:“梓晴,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应该明白我的难处。”
梓晴看着她,说道:“阿梅,你现在这样低声下气无非是怕我跟你周海辉,再报复你吧。你放心我不会的,因为我不屑。你们这种人都让我恶心。”
阿梅腾的站起来,脸色大变,“韩梓晴,你少在这跟我装腔作势!你以为就你纯洁,别人就都不如你么!我告诉你,从那天周海辉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看到他对你淫笑,我就有了主意。你以为我真心和你做姐妹呀,拜托,你傻不傻。我在公司干了好几年,才得老板器重,凭什么你一来,他就把你当宝,重点大学了不起呀。再说你又会做人,把谁都哄的好好的,我能眼睁睁地让你有一天抢我的位子么。你也不用苦大仇深的,职场里就没有姐妹。要怪就怪你长了那张脸!怪不得人家说漂亮女生没大脑!” 梓晴的话深深地刺激了阿梅,好像说出了她心里不愿承认的事实,因此她恼羞成怒了。
梓晴扭过头看着窗外,轻轻地说:“你走吧。”有咸咸地东西滑进嘴里,倔强地她还是不愿让人看到。树上的叶子风一吹,就洋洋洒洒地下来了,让它们来祭奠我的友情吧。
几天后,梓晴被周海辉接回那栋房子,在那里休养,那里还有一个阿姨伺候她,梓晴觉得那不是阿姨,倒像是监管。周海辉会不定时的过来,脾气也很好的样子。梓晴有时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古代的妃子,被君王看上,就在一方小天地里等着被招幸,恩宠。
梓晴没有拒绝周海辉的索求,周海辉见到她总是显得急不可耐。急切地扒她衣服,然后长驱直入。有一次事后,周海辉抚摸着她的身说:“晴儿,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吗?”梓晴摇了摇头,装做不知的样子。她怎么不记得!那么恶心的相遇!
周海辉捏捏她鼻子,道:“我可一辈子忘不了。那天你就穿个牛仔裤,扎个马尾笑盈盈地进来了,怎么形容,特别有朝气。我一直看着你,你却只是扫我一眼,好像我吓着你了似的,你看我有点怯怯的。我当时就觉得消失的激情回来了。”说完,他转过来把她压在身下,覆上她的唇。他的舌头霸道地伸进来,在她嘴里肆意横行。韩梓晴对自己说,一定要忍。
机会在几个月后,周海辉那天很兴奋,对梓晴说要出差几天,有个大项目,能狠狠赚一笔呢。说完又是一阵缠绵,直到第二天中午起来。
梓晴见他马上要出门了,忙撒娇说要吃福记的面,又说忘了号码。周海辉着急要走,又疼梓晴,就叫阿姨去买。梓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惹的他又是一阵乱啃。最后咬牙切齿说道:“小妖精,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确定他走远后,梓晴穿上衣服就跑。证件什么的全在周海辉那里,她只能带点钱。梓晴选择了公共汽车,她觉得比较安全。在车上她借了人家的手机,给薇薇打了电话,告诉她要到她那里呆一段时间。薇薇豪爽地说,好啊,我正想你呢,报销往返路费啊。梓晴在电话这一头,仿佛看见薇薇说这话是眉飞色舞的表情,她很想笑,可咧了咧嘴角,怎么也没笑出来。
几天后的周末,梓晴正陪薇薇家的笑霸王玩电玩呢,就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她似乎预感到什么,嗖的起身护在小霸王身前,果然,周海辉带着几个人过来。
周海辉森森笑道:“梓晴,我没想到你还真有智商啊。”
28. 囚禁
韩梓晴觉得这屋子的空气这么稀薄,薄的她喘不过气来,呼吸困难。梓晴咬了咬牙,浑浊的头有点清醒了,“周海辉,你就放了我吧。比我漂亮的女的多的是。我求你了,行吗?”梓晴用哀求恳切的目光注视着他,希望他能心软能动摇。可是她的祈求还是成了奢望。
周海辉坐在椅子上,翘起一条腿说:“晴儿,跟了我这么久,你应该明白的脾气。还有,我派人给你妈送了点治风湿的药,你妈很高兴。”
梓晴的脸刷的变得惨白,没了一点血色,失声叫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周海辉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斥道:韩梓晴,别以为你想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告诉你,女人要乖一点,你要想自杀也可以,不过最好在自杀前想想你父母,你不是孝女吗?可别徒有虚名。
梓晴带着哭声道:“周海辉,这是法治社会!你别想一手遮天!你这叫非法拘禁!”
周海辉呵呵的笑了两声,“那你可以试试啊。”
梓晴突然间就失了力气,瘫坐在地上,一点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海辉先是把她带到酒店里,关了起来,然后就消失了。梓晴就一个人在那间装潢华丽的屋子里枯坐,她猜不到周海辉到底要干嘛,她更不知道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未来?也许在她被他强占那一夜开始已经没有了,她的一生到这里已经可以画句点了。
第二天,梓晴被带到一个陌生的房子里。进门要刷卡,要密码,要指纹识别。梓晴暗笑,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她连死都不敢,还敢逃么?
周海辉就在那间房子里不眠不休地折腾了她两天两夜。几次她都昏死过去。模模糊糊韩梓晴就想,如果上天开眼就让我死了吧。
那以后韩梓晴就再也没有要跑的想法,周海辉大概也知道。不过他还是把她囚在那所富丽堂皇的金丝笼里。韩梓晴想到了张爱玲一篇文章里说,那女子就像屏风中的一只鸟,怎样都是飞不出去的。这样的生活光鲜亮丽,奢侈豪华,可独独少了样东西,那就是---自尊。
周海辉要她的时候,总是不管不顾。他喜欢让她跪趴着,他骑在上面,这样的姿势更让梓晴感到羞耻。他总是弄的她很痛,每次她都受不了不得不讨饶。周海辉有次说,我就喜欢你低头讨饶的样子,我是故意弄疼你的,因为平时你太倔强从来不肯认错不肯低头,只有这个时候你才是最乖的。
慢慢地,韩梓晴对自己已经绝望了。她跟着周海辉进出各种场所,高档的餐厅酒店,喧闹暧昧的酒吧,幽静秀美的度假村,韩梓晴放纵着自己,妖娆颓靡的生活着。她会因为桌布的颜色马上掉头走人,她会整夜整夜地喝酒,她的酒量就是在那个时候练的,她穿暴露的衣服,从不掩饰一身伤痕,染红色的头发。她总是惹来男人频频回头,这时周海辉就会狠狠掐她,骂她妖精,她就放荡地大笑。这样做没有让周海辉放弃她,也没让自己感到丝毫快乐。
转机在遇到王维东后,不知道这个精明的商人怎么会那么好心帮她。开始她只是知道这个王维东在业界是很厉害,做事手段也很辣。周海辉曾在她面前说,他要用五年的时间赶上王维东。后来梓晴问王维东怎么把她救出来的,王维东笑说保密。梓晴猜他一定付出了不少,周海辉那样的人是极难缠的。当王维东把她带走的时候,她还以为她又掉进另一个魔窟里了。没想到,王维东给了她一张机票,让她到那个静谧的小镇呆一段时间,好好想想自己。
当梓晴拖着行李箱再次站在王维东面前的时候,王维东笑了,他的嘴边有细细的纹路荡漾开来。梓晴在那一刻明白他是懂她的。王维东没有强迫她,虽然梓晴知道他喜欢她。王维东把她安排在他下属的公司,开始没有对任何人说他们的关系。他知道梓晴需要的是什么,梓晴要的就是那曾经丢了的尊严。
29. 离恨
闹铃想起的时候,梓晴吓了一激灵,才从回忆中抽回思绪。发现自己还在蒋哲的臂弯里,闻着蒋哲均匀的呼吸声,微微的热气吹入梓晴的脖子里,梓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从来良宵短, 只恨青丝长。
梓晴下了床,用冰块敷了敷眼,然后给蒋哲做了早餐。煮粥的时候她给老板打了电话,提出要马上去北京办事处的请求,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一下,找个接手的人梓晴几天后就可以去北京了。
蒋哲出门的时候,梓晴叫住他,“干嘛?”蒋哲诧异。
梓晴没说话,走上前去,搂住他脖颈细细的吻落了下来。蒋哲由开始的惊讶很快转为主动进攻,乐颠颠的走了。
梓晴去公司交代好事务,就回来收拾东西。每收拾一件,她的心就痛一分。买睡衣的时候蒋哲拿起这件蕾丝睡衣坏笑着说,买这个,这个好看。梓晴剜了他一眼,买了件棉质睡衣,结果结账时候梓晴发现睡衣竟被某人掉包了,不由大怒,向某人砸去,结果是以某人擦一星期地告终。买牙缸的时候梓晴想买这个红色的,蒋哲嫌弃地说,这多俗啊。在梓晴目光的震慑下乖乖投降,最后自己也买了个一样的,美其名曰,为减少超市库存做贡献??????
蒋哲进屋看到一桌子的菜,都是他爱吃的,“怎么了,今天,你吃错药了还是良心发现了?”
梓晴笑,“你吃不吃?”
“吃,吃,老婆大人做的毒药都吃。”蒋哲一副奴才相。
梓晴收拾完厨房见蒋哲赖在沙发上,腿交叉叠在茶几上,悠哉地看电视呢。梓晴看了他一会儿,对他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熬夜,早上要吃早餐,还有—”梓晴的话被打断,“你怎么拉?”
“我们分手吧。”
蒋哲猝然回头,脸刷的变得苍白。“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他希望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结束。”梓晴一字一句。
蒋哲的脑袋嗡的一声,好半天,才讷讷地问为什么。
梓晴竟然还笑了一下,淡淡道:“这不是早晚的事吗?只不过我先提出来而已。”
蒋哲还是问为什么,这一次是咬牙切齿,脸上的青筋突显出来。
梓晴突然烦躁起来,大声道:“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装傻吧!我不相信你们家不会给你安排个名门淑媛,让你和我这种人过一辈子!早就注定好多事何必说那么多呢。”
蒋哲走上前用力握紧她肩膀,看住她道:“梓晴,我们结婚,现在就去。我是要跟你结婚的。本来想这个月忙完上市的事情,下月带你去北欧好好玩,然后给你个浪漫的求婚的。那我们现在就去。”说完,急切地拉住她要往外走。
梓晴狠狠甩开他的手,“你以为我是要逼婚吗?蒋哲,我们好聚好散吧。你知道我这人没有大志向,我就想有个好点的工作找个本分的老公,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蒋哲的怒火自五脏六腑迸发出来,怒斥道:“你从来没有想过我结婚!这几年我对你的好你看不见?我告诉你,我不会放你走的。这些都不是理由,你是跟我结婚,跟我家有什么关系!”蒋哲抓起茶几上的烟,拿起打火机点了几下也点不着,狠狠地把打火机甩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慑人。
“蒋哲,我们好聚好散吧,以后还是朋友。”
“梓晴,不要自欺欺人,你是爱我的,我知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既然我们相爱,干吗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折磨自己呢?”
梓晴愤怒起来,“无关紧要?说的轻松。难道要我等着你家钦定的准儿媳找我谈判?还是等着你家人调查我,你妈妈来说我配不上你,羞辱我一番?”
“这些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一定会处理好。”蒋哲笃定道。他许诺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梓晴已经要崩溃了,她失神地退后几步,靠着墙才勉强站住,声嘶力竭道“难道非要所有人都知道我被人强奸过吗?”
蒋哲猛然睁大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梓晴,要吃了她一般,“你说什么,你!”
梓晴透过朦胧的水气看他,找到了一点勇气,道“是,我被强奸过,我不仅没告他,还被他包养。”梓晴冷笑了下,“怎么,后悔了?觉得跟你睡了这么长时间的人这么脏?这么不堪吧。”
蒋哲一下子觉得大脑无法工作,很多的事情让他无法像平时一样清醒,他要冷静地想一想。
梓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顺着墙边,缓缓地下沉,仿佛下面就是无尽的海水,情愿就这样沉溺进去。
30. 断肠
梓晴拎着一大包东西回到她那小屋的时候,已经有点微醉了。老板出银子,副总牵头带着一帮同事好好地high了一番,给她个热闹风光的欢送会。梓晴虽然知道这只是过场,但还是很感激大家,人要学会感恩。席间同事都来敬酒,说些不要忘了老同事,以后高升啊之类的场面话,梓晴是来者不拒,同事直夸她有东北人的豪爽。
蒋哲在门口见梓晴脸红红的样子,就知道她喝多了。
“你怎么又喝这么多?”蒋哲有点生气,总喝酒喝得老胃疼还不注意。
梓晴看着他,心里还是很惊讶的,昨天他就那么走了,定是介意那件事的,世上有哪个男人不介意呢?
“你有事吗?”梓晴站在门口。
“我们能不能进去说?”
梓晴犹豫了下,还是侧过身,让出了门。
蒋哲熟门熟路地到厨房下面阁子里找了个玻璃杯泡了杯蜂蜜递给她,缓缓地说:“我想明白了。我还是决定和你在一起。说我一点也不介意那绝对是糊弄鬼呢,但比起你来我会忽略这件事。我不是那种自己不怎么样,还要求别人完美无缺的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家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哥已经在政界,从小我就不听话,他们也没指望我,我的事他们管的也不多。我很确定我心里头的人是你,全是你,我觉得这就够了。”
梓晴苦笑了下,“你知道卫灵公分桃的故事吗? 有一次卫灵公和弥子瑕游园,弥子瑕吃了口桃子觉得好,就顺手给了他,卫灵公几口就吃完了。照例这是该杀头的。可是弥子瑕色衰失宠的时候,卫灵公想起这些往事就成了他责罚的借口。蒋哲,人的心境会变的。现在的我们有什么资格说永远?”
蒋哲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神色复杂,多重情绪交织在一起无法言语全部表达,都凝聚在眼睛里,半响,叹了口气。“梓晴,你活的太理智了,连感情也要以史为鉴,哪个人没有点儿过去,哪个人没有点不光彩的事,你就不能放下吗?追求完美是一种自虐。”
梓晴感到疲惫,无力道:“到此为止吧,时间能抹杀一切。今天你觉得无法放下的情,也许某一天就能笑对曾经了。”
蒋哲猛地把刚点着的烟狠狠地踩在脚下,嘶声道:“你为什么不对你自己说这些话!活的多明白似的,连自己真实的心都看不到!”
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梓晴哆嗦了一下,只觉得冷。
“那你叫我怎么办,他不在我面前我还能忘掉,可是他又回来了,还不肯放过我。”梓晴喃喃地自语,空对一室冷清。
朦胧中有人捧起她的脸,用手指小心地擦去一脸地泪水,哽咽道:“你这个傻女人。为什么总是偷偷地哭,你担心我的时候偷偷地哭,你看到我和发小说笑的时候偷偷的哭,现在你狠心赶我走还是偷偷地哭,什么时候你能不那么逞强,不那么倔强,把问题丢给我,让我挡在你前面。”
梓晴想说话,却一个音也发不出,只是一味地摇头,泪水铺满了脸颊。蒋哲疯狂地吻她,其实实在互相啃噬。她似要将这多日的苦楚折磨,对生活的绝望通通赋予给他;他却要将满心的爱恋怜惜传递给她,要她感受这微薄温暖。分开后,两人嘴里都有股腥甜。
检票的时候,梓晴再次回望一下这个有太多回忆地地方。意外地,在偏角处看见了蒋哲。依然是长身玉立,却不似以往从容优雅。才几天的时间,他的双眼深陷,嘴边起了大泡,两边有青青的胡茬。
他们隔的不远,只有十几步。可那十几步的距离却似隔着千山万水,谁也无法迈出半步。他们只是遥遥望着对方,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静默无语中。
31. 宁静
下飞机的时候,梓晴开机,看见一条短信,蒋哲发来的“我一直在原地等你。”梓晴看了看北京的天空,灰蒙蒙的,压抑的天气。
梓晴写好了产品质量异常的处理报告,保存,关电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发现已经暮色四合了。九月的北京,天还是很热,小区的人都穿着背心短裤出来乘凉,边扇扇子,边侃大山。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来北京几个月了,周海辉没有找来。本来梓晴心想他要找来,那就是命了,爱怎样怎样吧。可是他一点消息也没有。梓晴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心惊胆战到疑惑怀疑,最后终于放心,他当时不过就是吓吓她而已。
令人意外的是,William鬼魅一样地出现。那天梓晴上班,看见自己的位置上有人背对她坐着。她以为是同事小陈,坐过去笑说:“喝多了吧,小陈,找不着北啦?”
待那人一回头,露两口大白牙,嘻嘻地冲她笑,她吓了一大跳,忙左右看还以为自己梦游到了英国。William站起来,给她一个英式大拥抱,笑嘻嘻地说:“晴,想我吗?”不等她回答,又把头靠在她肩上,可怜兮兮地说“我可想死你拉,晴。”梓晴扒拉开他脑袋,在脑门轻敲一下“笑屁孩,挺会装啊。”莫地想起这是在办公室,忙推开他,保持一步距离,一本正经道“请问你来有事吗?” William憋着笑说:“报告梓晴同志两件事,一,我这次回来真不走了,二,我跟同事们说你是我女朋友。”话还没说完,就挨了顿暴栗。
有了William,生活变得多彩起来。要说别的不行,吃喝玩乐他准内行。还会活学活用,来了一个月,愣是说了一口京片子。一口一个“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歇菜吧您内”连梓晴有时都听不出这是在国外长大的孩子。这孩子已有时间就撺掇梓晴和他出去玩,梓晴有时不乐意去,他就也不去,硬赖在梓晴家里,装病装灾的,弄的梓晴哭笑不得。其实William的心思梓晴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只能装糊涂,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他只是个孩子,年轻总是使人犯错,就像当年她一样,等到他成熟那一天,他就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花园。
周末的时候,William抱来一大拼图,还不拼完誓不为人。梓晴只觉得头疼,怎么摊上这么个小祖宗,把她家这地上弄的,跟儿童乐园似的。梓晴给他炒了两个菜,自己则在厨房擦油烟机。
“晴,你不吃啊?”
“我最近减肥,你吃吧。”
“切”某人鄙夷地拉长音。
“晴,你这菜怎么这么淡,里面也没放葱花啊。”
擦油烟机的手顿住,几个月了,本以为已经忘记的,可还是会不由自主。蒋哲不爱吃葱花,口味清淡,她总是记得的。蒋哲从小娇生惯养,最什么都挑剔,往往边吃饭边挑毛病,梓晴往往就帅给他一大白眼了事。蒋哲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蒋哲爱吃饺子,爱清晨洗澡,爱穿白色袜子,爱搂着她睡觉......
九月的天下起了雨,梓晴的眼起了雾。
William不知何时走近,牢牢把她圈在怀里,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梓晴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哭完拉?”
“没呢,”梓晴故意不抬起头,怕见人,好丢脸。
“那接着来。”
回报他的是一记重拳。
32. 探访
听见门铃响,梓晴红肿着眼睛去开门。诧异地是,门外立着一位陌生女人。梓晴下意识地关门,门被卡住,“韩小姐,你好。我能跟你谈谈吗?”
梓晴望着她,长得虽然一般,可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从容,让人一下就看出定是出身不凡。难道是蒋哲的青梅竹马?未婚妻?还是......梓晴在这边胡乱猜疑,那人已经开口,我是蒋哲的大嫂,很高兴认识你。我能进去吗?
大嫂坐双腿并拢,弯向一边,双手交叉,脊背笔直。教养真是好,梓晴心里感叹。大嫂见了William。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梓晴笑道,我朋友。大嫂了然。William识相地离开后,大嫂喝了口茶,这是要深谈的前兆。
果然,大嫂看了看墙上的两幅字:“你写的?”
“没事随便写的,差得很。”梓晴笑道。
大嫂抬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笑说:“我就知道,好多事到你这都能找到谜底。有一天蒋哲回家,小心翼翼地拿了副字,装裱过的,我问他谁写的。他神秘地说保密。我看见他眼里流动的光彩,我那时就知道他一定心里有人了。后来坐他的车,总有种淡淡地香气,我问他什么味,他说栀子花。你看你这屋就有这味道。他还往家里买好多盆栀子花,把爷爷给乐坏了,说这孩子能养花了,说明心静下来了。韩小姐,爱吃苦瓜吧”
“恩”梓晴的脸有些红。
大嫂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他以前一口都不肯吃,现在吃的比谁都多呢。”
梓晴的心里百转千回,那些曾经的过往,又被轻易迁出,如潮水般的涌向韩梓晴。梓晴定了定神,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再就结束了。大嫂,你放心。我不会耽误蒋哲的。”
“可是你已经耽误了怎么办?”对上梓晴惊慌的眼神,恶作剧地调皮一笑,梓晴怔了怔,端庄有礼的大嫂还有这一面?
大嫂敛去笑容,“你知不知道。你走后发生了什么?蒋哲不知道怎么了,变得像个工作狂一样,天天住公司,我去看他,不是开会,就是在和部门经理研究方案。后来我听说,他不惜代价打击周海辉的公司。前不久周海辉他们公司被税务部门查处作假账,情节严重,有可能追究刑事责任。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我只看到蒋哲的失魂落魄。周海辉被打垮后,他像失了动力一样,整天也不说几句话。出门不是忘记带这个就是忘记带那个;你跟他说话,得重复三遍他才能听见;因为周海辉是省标志企业,爸爸一直在树典型,蒋哲这么一搞,把爸爸气得快不认他这个儿子了。”大嫂顿了顿,说:“我看着你也是个稳重的人,不像那些毛毛躁躁的女孩子,也看出你也放不下他,你们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家里的事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们都不是门第观念很重的人,这么多年,蒋哲叛逆不听话,到处风流终于找着个对心的了,你们这都是缘分,不要错过,后悔呀。”
梓晴低着头,不敢眨眼,怕眼泪止也止不住。“大嫂,有些事是没办法的。是我陪不上蒋哲。您回去让他好好生活吧。以后就都忘了。我们之间隔的太多,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
33. 不完满的完满
十一的时候,梓晴决定去北戴河散散心,William说他也要看看毛主席游过的河,也非要去。
两人去昌黎的葡萄沟看葡萄,在一排排地葡萄架下吃美味的葡萄和山珍野味;在黄金海岸玩沙子,堆城堡,坐热气球。玩的不亦乐乎。
第五天的时候,梓晴躺在沙滩上,闲闲地看杂志。William说宾馆补眠。
有人把梓晴盖在脸上的书拿走,梓晴迅速擦擦眼睛坐起来,以为是William,刚要开口骂却在见到来人的脸时,呆成化石。
那人用手捧住她的脸,小心地擦去泪水,温柔道:“你怎么这么傻,一个人在这里伤心也不肯迈出那一步,有那么难吗?”
梓晴的泪水却越用越多,爬满了两颊,滑入了脖颈。可她还是拒绝他,是没有那么难,拒绝他没有那么难。她不是铁石心肠,他千里迢迢赶来她不是不感动的,可她不能因为一时的感动毁了他,拖累他。
僵持间,梓晴的腹部疼的厉害,开始还能忍住,后来她疼的快哭出来了。蒋哲发现她的异样,抱着她就呼呼忘医院跑,连叫车都没想起来。果然是关心则乱,他那么冷静的一个人。
医生说是胃穿孔,要马上手术。梓晴醒来的时候,看见蒋哲还在床边,胡子拉茬地,正看着她出神。梓晴叫了他一声。他回过神来,坐到床边死死地搂着她,把脸埋在梓晴肩头,也不说话。梓晴感觉肩上凉凉地。梓晴看见他膝盖上有血迹,问他怎么回事。蒋哲在她肩膀上来回蹭着,闷闷地说,上厕所时不小心摔的。
梓晴扳过他的脸,看着他,竟然咯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大滴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握着他冰凉的手,“蒋哲,瞧你那小胆儿,我这不好好的吗?我还得好好的活着,守在你身边呢。我答应你了,就算以后我们厌倦后悔,现在我要和你在一起。”
William来医院看梓晴,梓晴问:“是你告诉的他我在哪儿吧。”
William低下头,“我不想见你天天那样笑,比哭还难看,让我看着都想哭。你老是说说话就走神,好像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似的。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在追赶你,我只恨自己晚了你几年。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幸福,即使你的幸福里没有我,看着你幸福,我才安心。”
梓晴看着这个少年,不,他现在已经长大了,懂得爱人懂得成全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隐藏自己的痛苦来安慰我,逗我开心,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我拿什么回报你的这份厚爱呢?我能做的只是,对你真心的笑,我的弟弟。希望你有苦痛我也会有分担的机会。
回到H市,蒋哲在他父亲生日宴上拉着梓晴的手,迈入各人惊诧的目光中。那天梓晴穿了件纯白丝质长裙,恰好遮到膝盖,露出修长的小腿。选这件衣服时,蒋哲从背后抱住她说:“我就要他们看看我老婆多漂亮!”
蒋哲的爸爸是个很不苟言笑的人,说话很慢,可以看出说话前都是仔细考虑的。蒋哲父母对她很客气,没有想象中的冷遇。可是也过于客气,他们并未表态。
俩人去领了结婚证,领证前,俩人同时问“你不后悔吗?”又同时相视一笑。婚礼并不隆重,只请了好朋友们,为此蒋哲一直很歉疚,梓晴倒不在意,只要他还在她身边,还爱着她惦记着她就知足了。宝宝出生的时候,蒋哲妈妈派人送来了补品和衣服。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衣服,连尿不湿都买了,显然是上了心的。梓晴把孩子的照片让人带了回去。并说了些谢谢祝福之类的话。
第二天,那边就传话来说让他们都去家里吃饭。一顿饭应付下来,梓晴很是疲惫。蒋哲歉意满满,梓晴说,这样已经很好了,我知足了。
是啊,梓晴知足了。虽然那边还没有完全接受她,可毕竟有了接受的样子,有了接纳的意愿,剩下的事只能慢慢努力。她的人生已经很庆幸了,有这样的人陪在身边,她不需要再向以前一样,什么事都自己担着,她也可以像很多小女人一样站在身后,躲进温暖的怀抱。人生不会有圆满,总要有这样那样的缺憾,我们学着去享受生活的这种不完美,为这种不完美努力,这也是人生的快乐所在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