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1-03

霸王龙: 女欢男爱 第二卷(完)

第二卷:选手们各就各位

第三十一章:心太软

“我先走了,你身体不舒服就多休息几天。你们也一起”感觉到她的尴尬,柏崇文扫视其他几人,大发慈悲的帮她解决眼下的难题。至少,暂时解决了。

杨流云依旧维持着嘴角的笑容“柏总的指令,我突然不想再听下去了。不过,程秘书,你是应该好好休息,所以”分别看看一左一右簇拥着她的两人,“你们俩呢?”

“我?”林夜温柔的捏捏程嘉一,转头笑看她一眼“一一,既然两大boss都这么体谅你,我怎么可以落于人后,可是”,弯腰贴近耳边,细细的拖长嗓子“自上次别后,孤衾独枕,好生烦闷--”居然还是戏腔……

这真是红果果的勾引!一片红潮瞬间占据程嘉一脸颊。看来发烧加重了,程嘉一自欺欺人的想。见目的达到,林夜挑衅的笑看着最后一个还拉住佳人不放手的小家伙。

“老师-”乘机把另一只手也握在手中,柳起帆根本不理会无关路人,直勾勾盯着程嘉一“老师”

被这样的声音一叫,程嘉一恍惚又回到他们两人的从前,不自主的反握那双已经成长为男人的手,喜得柳起帆快要化成一泓清泉。

“我说柏少爷”杨流云怪怪的开口“莫非你不打算回你母亲大人那了?”

程嘉一心中一跳,刚才的恍惚顿时无影无踪,丢开握住的手。轻声说道“对啊,你家里人还在等着呢”说到家里人三字时,酸意不住上涌,微微抬高头,憋住那股难受。

“有你的地方”察觉到程嘉一的退意,柳起帆慌忙一把抱住她,嘴唇贴着她耳畔急语“才是家。只有你,才是我家里人!”

“好了”柏崇文淡淡说道“你,还有你,我们先走”被点名的杨流云和林夜对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不约而同的想“看在你身体不舒服的份上……”

屋子里瞬间冷清下来,柳起帆横抱起程嘉一,走入卧室。将她靠在床靠,拉过被子捂住她身体“老师,累了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准备些吃的”

“不用,你听我说……”

“怎么不用了”柳起帆急急打断“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更要吃些暖和的东西,这是老师以前教我的”

“小帆……”程嘉一看着逃入厨房的柳起帆,叹气:傻瓜,逃避哪能解决问题。等一下,还不是要面对。

“老师,你到底怎么照顾自己的”提高音量,柳起帆去而复返“厨房里什么都没有!”

“我都在外面吃快餐”越说到后面,语调越小。怎么几个月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看上去有一百八十了,果然人高气势足啊。

“外面?”柳起帆抿嘴“外面东西不如家里卫生,这都是你教我的。何况快餐能有什么营养,难怪会生病”

“是……是天气不好”无力的反驳。哎,所以说还是正太比较可爱。

“你!”柳起帆怒瞪,突然想到什么,转眼喜上眉梢,跨步来到床边,抓住她被子外的手,蹲下身子仰望着她“老师不会照顾自己没关系,有我呢。我来照顾你,换我来照顾你”

程嘉一默然,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张嘴欲言。

“我下去买些吃的东西”柳起帆猛然起身,伸手“钥匙给我,等下你就不用开门了。”

“小帆……”

“好嘛,都依你”柳起帆似没听到,语带抱怨“只准这一次哦,你要吃什么,我叫外卖。”

“小帆”

柳起帆转身又朝外走去“我看总该先烧些水,刚才看见还有点麦片。老师你先吃一点,下午就不该叫你陪在外边。叫必胜客的海鲜粥?”

“小帆!”

柳起帆回头,已是泪水满面“我不叫小帆,老师从来不叫我小帆。”慢慢来到她面前,拉起程嘉一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是小妖精啊,老师,你的小妖精啊。”

“我的小妖精”程嘉一无视柳起帆眼里瞬间的光彩,伤感的继续“几个月前,就离开了”

“没有,没有”柳起帆泪流的更凶“回来了,小妖精回来了,老师……”

“不”程嘉一轻轻的用手指划过柳起帆的眉毛“我的小妖精眉间没有这般坚毅”;划过柳起帆的眼“我的小妖精眼神没有这般自信”;划过柳起帆的脸“我的小妖精面色没有这般冷冽”哀伤的望着他,轻声说道“你是小帆,不是我的小妖精;你是柏家小少爷,不是我的小妖精”

“不对”柳起帆慌乱的吻上那伤人的唇“不对,不对!只是小妖精,其余的都是别人叫的,对老师来说,我只是小妖精”

程嘉一并不挣扎,任他胡乱的啃着自己。待他略略平静,才开口说道“我的小妖精,只会有一个身份”将他稍稍推开,看进他的眼“程嘉一的小妖精,再没其他”

“可是”柳起帆不解“我本来就是你的小妖精,老师一个人的小妖精”

程嘉一眷恋的摸着这张英俊的脸,这张不知不觉中长大的脸“可是你现在也是你母亲的,也是柏家的,不再……是我的”

“老师”那种孩童的天真又回到柳起帆眼中,此时的他,不再是柳凤仪深深自傲的天才儿子,不再是黑客界的神秘新星,不再是柏家柏老爷子寿宴上风光无限的新任宠儿。他一如当初那安静少年,只求指路明灯的告解“不管多了多少身份,可是我,永远只是你的小妖精。为什么,你不要我了?”

“我不要你?”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程嘉一睁大双眼反问。随即呵呵直笑,笑到眼泪都掉下也停不了。挥开柳起帆拍打的手,程嘉一忍不住说出午夜梦回时,让她一次次惊醒的伤痕“到底是谁一言不发的离开?是谁几个月音讯全无?是谁让我一直像个傻子一样的等待?又是谁让我强迫告诉自己,他没事,只是不再要你罢了!”

“老师……”柳起帆颤抖双唇,“都是我不好,我该死……”

看到懊恼拍打着自己的柳起帆,程嘉一咽下其余的话,阻拦“别打了,这么英俊的脸,打得这么肿,怎么见人”

“我不要见人。只要老师,如果老师……我了,我做的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再也,说不出那个词。光是设想一下,心脏就像被什么狠狠拽住,疼的他都快窒息了。

“咕噜”一声,程嘉一肚子里传来的叫声,像魔法一样驱散了此刻的纠结。

“先叫些吃的”程嘉一像以前一样,抽出纸巾抹去柳起帆脸上的泪水。

“好”犹带哭音的答道,柳起帆起身,却因身体的麻痹,扑倒在程嘉一身上,嘴唇擦过她脸颊。

“还是我……叫好了”不自在的移开身子,程嘉一又红了脸。

“你只要负责休息”柔柔的望着面红耳赤的老师,柳起帆只觉自己仿佛刚坐了一趟云霄飞车,跌倒谷底的心开始激烈跳动。“老师--”

“快点去叫外卖啦”害羞的佳人不爽命令。

“是--,我的,女王陛下”怦、怦,老师,你有没有听到,这颗心,只会受你影响而跳动。所以,老师,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知不知道,离开你,我会死的!

程嘉一放松身体,呆呆的望着客厅里的柳起帆,他,是她的劫。其实一看到他,什么抱怨都没了。不会再告诉他,当她回家发现他消失时,发生的种种。她不相信她的小妖精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她着急的去警局报案,她疯了一样四处张贴寻人广告,她一次次请私家侦探,她买醉街头然后醒在不知名的旅店……要不是厚着脸皮联系上陈伯证实了那个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她不知道还会傻多久。

她以为会恨,会怨,可其实呢。哪怕都搬了家,换了锁,心里还是有所期待。不知下了多少次决心,号码也没换掉,一直到偷手机的小偷断了她的念想。她惊醒,跟小妖精的缘分,就到这了。她不再打开用他名字注册的邮箱,不去追求为什么的答案,并认真打算接受新的感情。每一步,都仿佛发生在昨天。

伤痕虽依旧,却发觉,见到他的瞬间,涌上心头的更多是放心:她的小妖精,原来过的很好啊。这样,就够了!

“老师,你在想什么”乖巧的把头埋在她肩上,犹如迷途的羊羔终于回到巢穴。

“想小帆”肩膀被轻咬了一口,程嘉一笑笑改口“想小妖精这几个月都做了什么”

“我说给你听,等你吃好东西,我一点一滴说给你听”突然顿住,胆怯的望着她“老师,你要听么?”

“听啊”笑嘻嘻的揉揉他的头发“有关小妖精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好”清凉的声音变得好软,好软……就像儿时吃过的棉花糖,软绵绵,甜腻腻,一直,甜到心底。


第三十二章:坦白

看着收拾好碗筷再度回到床前坐下的柳起帆,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程嘉一捧住他的脸问道。

“四月下旬”挣脱禁锢,凑近他一辈子都不会厌的女神,小狗一样细细舔着。

“哦,回来这么久了”不想难过的,却控制不了脱口而出的涩意。

“我一直都在找你,老师你搬家搬的好彻底,把我们的回忆都扔了……”咬住耳垂,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柳起帆先发制人的抱怨,虽然当时还得忙另外的事情,他知道,此刻再说出那些,只会让程嘉一又躲回壳里。

果然,程嘉一尴尬的转转眼珠。作孽哦,怎么变成自己的不是了。把话题扯开“你不是找到了吗,对了,怎么找到这的?你跟杨副总似乎很熟啊?还有柏家小少爷,到底怎么回事?”

柳起帆一笑,不愧是他的老师,跟他一样认为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恶作剧的一下钻进被窝,不顾程嘉一反抗,把她牢牢控制在自己怀里。这样子抱着她,感受她,才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为了成为可以与她匹配的男人!他才隐瞒了那些事情,这种情形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当柳起帆翻到那张印有陈伯电话的纸条时,当时的他并没想到这会带来什么影响。不过生活总是喜欢到处埋下伏笔,耐心的等待在一个不经意的时机爆发。

按着纸条上的电话拨过去时,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柳起帆放下电话,暗付也许对方早就搬家了。可是,望了一眼挂历上那个被红圈圈住的日期,他知道这是老师做的记号。今年,是陈伯六十大寿啊,他觉得,陈伯应该会很希望他跟老师能说声生日快乐。

不死心的再拨打一次,就再试这一次。“喂”有个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声音响起,柳起帆紧张的握紧了话筒“喂……陈伯吗?”

“是小帆对不对”对方激动的喊道“是,是,我是陈伯!这些年过得好吗?你终于愿意讲话了?……”

一连串的问题连番问出,惹得柳起帆笑意融融,果真,是陈伯啊。这个世界上,只有老师和陈伯,才会这么关心自己。“是我,陈伯,生日快乐!”

“……”那边半响没有回音,过了好一会,才传来带着啜泣声的回话“乖孩子,好孩子……陈伯……陈伯太高兴了!小程呢?她在旁边么?”

“啊……没有”察觉到那边陈伯的失望,急忙说道“她一直害羞着不敢跟你说话,只知道每年这一天买上蛋糕逼我给你唱生日歌”

“呵呵”陈伯喜悦的笑声传来“这真是老头子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对了,小帆,我也有份礼物送给你”

“嗯?”

“你……”陈伯踌躇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毕竟,这个孩子有权利知道“你妈妈,一直在找你”

妈妈?柳起帆愣住,耳边仿佛又想起那带着哭音的抱怨“说话啊,说话啊”

陈伯在电话里又说了些什么,柳起帆都没听到,直到那句话传入耳中“你妈妈,已经是癌症末期。我觉得,你还是该陪陪她”

“癌症?”

“是啊,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陈伯语重心长“当初……她也有自己的难处,我希望……她毕竟是你母亲”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一下,不过,陈伯”柳起帆乞求“不要让她知道关于我母亲在找我的事情,好吗?”

“噢”陈伯应诺“那孩子也是个倔脾气。我看还是你跟我联系就好了。等事情定下来,再跟她说”

“好”

柳凤仪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打探到儿子的消息。毕竟当初自己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也不知那孩子现在到底怎样。她辗转多年,总算又跟柳起帆的爸爸林于诺再续前缘。只是没想到刚过两年舒心日子,老公林于诺就因车祸撒手而去。林家大家长认定她是扫帚星,根本就不承认她是林家媳妇。守着林于诺留下的遗产,却检查出自己竟已是乳腺癌晚期。万念俱灰的她,突然想起那苦命的儿子。不知是对生活的反省,还是人到了一定年龄总是特别渴望亲情,她开始不惜一切代价的追查有关柳起帆的消息。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找到了移居美国的陈伯。只可惜,她的儿子,并没有跟陈伯一起。就在她以为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时,陈伯却带来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谢谢”柳凤仪含泪感谢陈伯“谢谢陈叔肯原谅我”

“哎”陈伯叹气,这个看着长大的邻家姑娘,自己怎么都算是她长辈“你都叫我一声叔了,我怎么会跟小辈过不去。你要求的是小帆的谅解,哪里是我的啊”

“是,您说的对”柳凤仪抹去眼泪,渴望的看着陈伯“小帆他现在什么样子?他,他还生我气吗?”

“我也是才跟小帆联系上”陈伯突然笑起来“你也别太担心。小帆那孩子,心地善良着呢,又懂事又听话。你见到就知道了”

柳凤仪激动的起身“是吗?是吗?Tony,你准备一下,我,我现在就要去上海”

“别急”陈伯阻止她“虽然……你还是要给他一点时间,小帆说他会联系你,我把你的电话给他了。太着急只会有反作用”

“对,我不能太着急……不能太着急”柳凤仪黯然回到座位,喃喃一番后,又期待的望着陈伯“叔,你再多讲讲小帆,我想多听听关于那孩子的事”

……

“所以,老师”柳起帆含住程嘉一的娇嫩,“我只想报答她的生育之恩。这样,才能再无内疚与牵挂。”

那为什么不留下只言片语?为什么一直都不联系自己?为什么让她像个傻瓜?程嘉一憋住心里无数个为什么,问道“那柏家小少爷又是怎么回事?你父亲不是姓林吗?”话出口,程嘉一已经知道,上次在Kate店里见到的美妇人,正是柳起帆的母亲。

柳起帆身子僵住,随即若无其事的说“这,又是另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我还是先说说那柏家老爷子为什么肯承认我是他孙子,并且还允了我母亲能拥有正式的林太太身份。”

1995年,来自俄罗斯的黑客Vladimir Levin 在互连网上上演了精彩的“偷天换日”。他是历史上第一个通过入侵银行电脑系统来获利的黑客。

利用他的数学及电脑天赋,Levin成功入侵美国ZD银行并盗走1000万。后来Levin在英国伦敦被国际刑警逮捕。这起案件也给ZD银行的保全系统敲了重重的警钟,此后该行巨资打造了更复杂的安全信息系统,并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近10多年来,无数后来之徒企图仿效Levin却只能无功而返。

自从柳起帆抓到那个给全世界带来麻烦的少年黑客后,柏老爷子突然对黑客这个群体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他前半辈子戎马半生,后半生整个身心投入到商界激战。从未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神奇的天地,真是陌生至极,诱人至极。因此,揣摩到老爷子心意的杨流云给出的建议就是,让老爷子当场体验一会网络黑客的神奇,作为柏老爷子九十岁的生日礼物。

柏家老爷子九十大寿,无论是商界还是政界,都是件值得注意的大事件。那天的柏家大宅早已宾客云集,热闹非凡。客人们也耳闻今天不仅为了庆祝老爷子大寿,也还为了柏家又多了一位正式介绍的少爷公子。谁不晓得能被柏老爷子承认的孙子,必然会分得柏家庞大产业中的一环。更何况,之前出现在众人眼里的柏家公子们,莫不样貌一流,手段非凡。真是怎么看怎么是良婿佳选。所以家里还有待嫁女儿的贵太太们早眼巴巴等着主角出现,却不知一老一少两大主角,这会正在香港某偏僻角落的一栋普通居民楼三楼房间里聚精会神的对着一台电脑屏幕。

“所以,我所做的,就是入侵ZD银行系统,从中调出1000万美元,分发到美国,芬兰,荷兰,德国,爱尔兰等十几个国家近1万多个毫无关联人的账户上去,30分钟以后再返还给ZD。并不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痕迹”

“哇”程嘉一从柳起帆怀里挣开,仔细的打量着他“你的意思是,我现在面对的是个天才?”

“不是”不满她的离去,一把拽回自己的控制范围“只是你的,属于你的小妖精”

窝在他怀里,程嘉一嘴里继续唠叨“我就知道自己慧眼识人才。看看,当初给你挑的那些计算机书,我都培养出什么人啊,简直是神!”眼睛里却添了湿意,怎么办。她真的要不起了,自我保护机制又不受控制的启动,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放手,放手,这个人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

“是,是”敷衍的回答着。既然已经满足怀里女人的好奇,柳起帆整个心思完全放在另一件事上。分离了5348个小时,他哪还受的住这软玉温香的诱惑。摸了摸她额头,发现热度已经退了下去,体内的某种热源控制不住的叫嚣着需要释放。

“小,小妖精”游弋在自己身上的双手让程嘉一说话不由结巴起来,她还是病人呢。

“嗯?”浓浓的情 欲已经占据柳起帆思维,声音变得性感低沉。“出一身汗,就好了”

“我……我……还没有洗澡”程嘉一恨不得咬掉舌头,这,这什么话?典型的欲迎还拒嘛……

果然,晶晶亮,透心凉的小孩兴奋的抱她往浴室跑去。边跑边说“发烧期间不可以洗头,我帮老师洗一下身子。”


第三十三章:变故

程嘉一向来是个有所要求又别无所求的人,因此这套房子整个装修风格都偏于简洁。以前住南京西路时,碍于老房型的限制,也就凑合着过了几年。自打决定搬到这边以后,她要求设计师不要对整个房子大动干戈,怎么快怎么成。但是对这间浴室,确实花了几分心思。

也许每个女孩子心里都藏着公主梦,所以近几年的欧洲宫廷风与英式田园风格的装修会大行其道。程嘉一的公主梦,体现在这间被改造的面积达10平米的浴室中。浴室门上镶嵌的毛玻璃引出更多朦胧,衬得主色调为淡绿与淡蓝配搭的室内犹如海底世界;一整面镜墙正对着那台圆形的豪华浴缸,加深了空间的延伸感;满天星造型的圆盘顶灯投射出柔和光线,让本就烟氲缭绕的浴室更添几分暧昧。更不要说那些设计繁复高雅的浴室柜、古典味十足的洗脸盆,花繁叶茂的植物摆件……

一天之中最放松的时刻,莫过于此!惬意的泡泡浴或是舒适的花瓣浴都是享受,否则,她也不会看上这款拥有多达65个按摩嘴,水泵气泵双泵分开的高级浴缸。但,这份轻松惬意不包括本该独处的时光加入另外一个人,何况,还是个……男人。

柳起帆拿起沾满泡沫的沐浴球,虔诚的擦拭着程嘉一的身体,竟似不带一丝邪念。在柳起帆眼中,这具因为窘迫而全身泛红的身体犹如美术馆里陈列的古罗马艺术品:优美、圣洁。天鹅一般优雅的脖子,有着漂亮锁骨的完美肩部。看到肩上那小小印记,得意一笑,这个,是他留下的,老师的身上,只有他的印记。光滑的腰腹,修长的大腿,还有细致的小腿,除了关键部位,无一处没被光顾。

“我说”程嘉一任由他一番动作后开口“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

“不行”显然对方并不接受这份‘好意’,“都说了我来帮你洗身子”

“可是……”接下来的话语被吞进肚里,殷勤的仆人已经丢弃外物,直接用手揉搓着那些敏感部分。憋得程嘉一不得不用力咬紧牙关,才能控制住徘徊在喉间的呻 吟。

“你走开啦”无力的驱赶反倒像是邀请,气恼着拍起的水花溅湿柳起帆衣裤。

柳起帆无辜的看着因为湿润而紧贴身躯的衬衣,再看看她,露齿一笑“老师,你这是在邀请我一起?”

“胡说……”剩下的话照样被咽下,目瞪口呆的看着快手快脚除去障碍的小妖精,只差头上冒烟。

身材好,也不用这么爱现吧。

“我好想你,想你的眉,你的眼,你的唇,你的胸,你的腰……”说到哪,吻到哪,不给她一点反映时间,就已经来到神秘之源。

柳起帆伏下身子,闻着那里隐约渗出的淡淡幽香。

“对不起,本来打算先洗好……我现在……忍不住了”,柳起帆深吸一口气,双指轻轻的翻开那两片娇嫩花唇,艳红的光泽惹得他终于耐性全失,伸出舌头,轻轻舔弄着,直舔至那粒神秘的小核。

“啊……”激烈的触踫,使程嘉一忍不住绷紧脚尖,小妖精怎么学会这个的。被这样一舔,阵阵的爱 液,竟如决堤似的涌将出来。她原来一直在期待着这样的重逢么?所以,才任由他为所欲为。本就还有些眩晕的脑袋这下更是昏天暗地,只好让本能主宰一切。

这款豪华浴缸此刻充分发挥作用,两人融洽在一起的身子还能时不时交换下位置。隐约传来的对话声因翻腾的水声显得不甚清晰。

偶尔有女声质问“这些招数都是跟谁操练的?”

又有委屈男声“没有,都是最近网上找来的”

更有好奇女声“最近?之前呢”

断续的男声传来“嗯……这种事……不能老是被老师教啊”

“不安好心。你是不是早就想这样了?”

“嗯……怎么这么多问题”

“唔……放我下来”

“看,镜子里的你和我,天生一对”

……

事实证明,柳起帆说的没错,一场异常激烈的流汗运动以后,程嘉一的感冒------完全好了。

手指在柳起帆的美貌容颜上四处游弋,借着晨光记住这张脸。熟睡的他依然带着稚气,犹如自己最熟悉的小妖精。时光仿佛倒流,她依然是刚进GENS的小菜鸟,他还是不谙世事的自闭儿。是谁诱惑了谁?谁又是谁的劫?也许她的使命不过就是度他成长。前辈子,她一定欠了他,才需要这辈子的自己来还。

他有更广阔的天空翱翔,他体内的战斗之血在燃烧。也许他还没完全觉醒,但是她早已看到未来。眼一眨,泪水无声流下,明明说好了要放手。却受不了内心的渴望,她跟他,分开了这么久啊。所以,离开前的他超乎寻常的饥渴,缠着她,恋着她,引诱她,恨不得24小时都在床上度过。自己怎么那么傻?他纠结着自己身为男人,却无法为她遮风避雨,甚至还得靠她养活。因此,几年之间,除了她主动提起,他不会打听任何有关她工作的事。这些她都知道,却不知从何开导。

她不在意,她所要的,不过是可以陪自己平安走过的良人,从来不是前途无量的天才;他却在意,他想要的,是任意驰骋的战场,哪里由得她划地为牢。再说,她的心,突然间塞了其他人进来,虽然还不明显,对他却并不公平。

“老师?”揉揉眼睛,柳起帆迷糊的看着她。

“小懒虫,起床”欢快的语气,轻易掩盖万千思绪,旁人不能窥探一分。

清醒过来的某人手掌轻车熟路盖住那处柔软“起床前,不如……”

打掉小色狼不安分的狼爪“起床!”夸张的伸个懒腰,引得脖颈处的项链随之起伏不定。

“老师”柳起帆捏住吊坠,仔细打量“昨天洗澡时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不让我把它拿下来”

“因为”捏捏他粉嫩的脸颊,年轻人皮肤真好啊“不能拿下来”

“为什么?”却再没解答,哗啦拉开窗帘的小女人转头一笑,耀眼的犹如夏日骄阳。

看着桌上熟悉的早餐:心形煎蛋,热腾腾的八宝粥,红润的烤肠,还有大杯牛奶。程嘉一赞叹不已“你也太神了吧?”看看表,“不过乘我洗漱的时间,你就变出这么一桌?老实交待,你是不是田螺小子?”

“呵呵”柳起帆抿嘴“小区超市都有,老师你都懒得……所以说我不来照顾你,你可怎么办啊”老气横秋的摇摇头,惹得程嘉一笑弯了腰。

可惜,这份好心情只持续到她打开手机。

“程秘书”杨流云还是不惊不怪,似乎昨天那语出讽刺的副总真的只是由于BUG才临时出现,现在已经得到修正“让柳起帆听电话”

不好意思问怎么找小妖精的电话打到自己手机来,顺从的递给柳起帆。

听完电话,柳起帆就一脸呆滞,似乎处于极大的惊恐中。

“怎么了?”

好一会之后,柳起帆才似回过神来“她,我妈她,半夜被送进急救室,现在还昏迷不醒”

脑海里闪过那张柔弱美丽的脸,程嘉一也跟着一慌“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柳起帆愣愣回道“除了那一次我……她昏倒外,这几个月一直都好好的,还有心思继续美容健身,为什么突然……”

看着六神无主的小妖精,程嘉一安慰,“别着急,没事的,啊”

柳起帆抱紧他,颤颤发抖“真的?”

“当然真的,老师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不信老师了?”

“信”

“那就乖,在哪家医院?现在我们过去”拍着他的后背,希望传给他力量。

到了医院,只见杨流云和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守在加护病房外。那中年人见了柳起帆,急忙迎上“小少爷”

“Tony,我妈怎么样了?”

“刚从急救室转出来,医生说虽然脱离危险,但是还要再观察几天”

“怎么会这样?之前都好好的啊”

“小少爷”Tony欲言又止,望了一眼跟来的程嘉一,还是讲了原因“你突然从香港跑回来,夫人非常生气。赶到上海后发现你一直没回家,打你的电话又一直关机,又急又怒之下……”

“别说了”杨流云出言阻止Tony,看看柳起帆“下次不要这么任性”

柳起帆沉默着,贴着玻璃死死盯着病房内的人。

他没有看她,从听了Tony的话之后,她的小妖精就没有看她。她知道他现在在自责,在懊恼。但是,这些情绪他没想到要跟她一起分享。程嘉一恍惚看着那三个人,正好形成三角形站立。果然是众多图形中最稳固的,哪里有她的位置。他们的世界,没有她的位置。黯然走近柳起帆,抱了抱他。

“我等下还要上班,有消息了通知我,你也不要太累知道吗?”

柳起帆不啃声,只是依恋的把头在她怀里蹭了蹭。倒是Tony掩盖不了怒气。这个女人!凭直觉他已经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小少爷一直寻找的女人,他本以为被小少爷念念不忘的女子一定非常与众不同。如今见面一瞧,果真“与众不同”!

要不是她,小少爷怎会急匆匆的从香港跑回来惹得柏老爷子龙颜大怒;要不是她,夫人怎么会现在躺在加护病房里。她倒好,轻飘飘的一句还要上班,就撇清关系,打算让小少爷独自在这里承受煎熬。

杨流云似乎此刻才发觉她的存在,对她说道“我送送你”

“不用,真的不用”

杨流云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率先走向出口。


第三十四章:父母在,不远游

程嘉一倒想很有气节的不甩那个谁,反正她昨天已经下定决心不在GENS干下去了。事情已经很明了,这一团乱草别看错综复杂,根都是连在一起的。她说除夕夜柏教练,哦,不,GENS伟大的柏总,八卦榜排名第一的神秘人士怎么会知道她家住哪,也难怪可以帮她弄到几年前的旧物事。

“程秘书?”杨流云叫了她一声,似乎在奇怪她怎么胆敢还不坐上车。

“副总”程嘉一解释的期期艾艾“真的,真的不用麻烦了。我,我自己走就行”

“没什么”杨流云扯扯嘴角“反正我也要回公司一趟”

“啊……”她现在可怕杨副总这样似笑非笑了,寒气逼人呀。“我突然想起我公文包还在家里”

“那更好,我先送你回家再顺道一起去公司”见招拆招,看她还准备怎么说。

深吸口气,认命的拉开车门。

“难道需要我像上一次一般提醒你,坐前面来?”杨流云伸手将后车门推回,撑在车子上侧脸看她。

程嘉一被这样一激,反倒不怕了。挑衅的看着杨流云的眼睛“我没有义务一定要坐杨副总你的车吧”加重杨副总三字的读音,大家一起玩讽刺。

“呵呵”杨流云把脸贴在手臂上,像是听到特别好笑的笑话或是看到一只小老鼠挥舞着爪子正在逗猫。

笑什么笑,程嘉一腹诽,本小姐心情够不好了,还要你在这笑,说你牙齿白我又看不到。转身走人,却发现手臂被杨流云拽着。

用力,还是拽不开。怒瞪回去,杨流云手机却响了。杨流云左手依旧拽着程嘉一不放,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嗯,Tony……我知道了”

合上手机,严肃的看着她“一时半会走不了了,柳凤仪要见你”

“谁?”这个名字根本没听过。

“嗯,那个……医院里躺着的人醒过来了”本来想说你的小朋友的母亲,但这句话光是在脑海里转一圈都不爽,杨流云眸色一冷,换了种说法。

“我为什么要见她?她要见我我就该过去?”火大的甩开杨流云,程嘉一胸火乱冒。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杨流云再度拉住她的胳膊,拽着她往医院大楼走“就当这是你上司我的命令,代我探望员工家属”

“这算哪门子员工家属!”嘴里依旧愤愤,身体却是跟着杨流云主动移动,她就是心不够黑。

“啊”前方的人转身看他,夸张的按了按额头,语调更是难得的轻快“你不知道?前天老爷子的生日宴上,除了认祖归宗,还宣布了一件事。柳起帆,不,该叫他柏随之了,本月起正式出任GENS的CIO”

他故意的,故意提醒并嘲笑,她一心维护的小妖精有很多事没有告诉她。

“我知道了,杨副总”敛去表情,“需要先去买个果篮才好”越过他朝医院旁的水果店走去,程秘书归位。

眯眼看着前方的女子,杨流云在原地略微停留,再跟上,快步与她并肩而行。

到了病房,发现柳起帆被医生叫了过去,时间安排的,真巧。

程嘉一望着病床上苍白脸色的柳凤仪,纵然如此虚弱,依然难掩盖她天生的美貌。也许,病西施,就是如此。

柳凤仪回望着她,表情有着了然“你是上次美容店的女孩吧”

程嘉一并不答话,只是机械的开口“我谨代表GENS全体员工表达衷心的问候,愿你早日康复。”

“麻烦你走近一点”柔弱的挥着手,柳凤仪请求。

哎,面对着跟小妖精相似的脸,她总是不自觉的愿意满足对方要求。

“程小姐”柳凤仪突然紧紧抓住程嘉一的手,泪眼婆娑“当是我对不起你,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现在,请你离开他,那孩子只听你的话,你跟他说,他一定会听的。拜托了”

“笑话”短暂的惊慌后,程嘉一冷笑“我跟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受你拜托。我也不稀罕你的报答,何况下辈子这么虚无缥缈的事”

“我知道”柳凤仪依旧死命抓住她不放,不知道这虚弱的身体怎么生出如此大的力气,“小帆,小帆受了那么多罪,上天终于要补偿他了。他马上就可以站在GENS的最顶峰,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推他上去。而你,你,”颤抖着唇,柳凤仪终还是说出“老爷子最重门风,你跟他的关系会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致命要害”

“你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程嘉一不再试图把手抽出,看着这个为了儿子前途竭尽疯狂的母亲,突然毫无力气。

“现在不是”柳凤仪美目里透出坚韧“谁能保证以后是不是!小帆是我儿子,留着他爸爸的血,留着柏家的血!这种机会,谁也没有权利从他身上剥夺走!不管是我,你,或是任何一个爱着他的人!”

程嘉一一怔,半晌不再言语。在柳凤仪期待的眼神下,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

说完后,两人就这样相看无言,唯有柳凤仪泪水滚个不停。

“妈妈”从主治医生处回来的柳起帆看着屋内另一个人,难掩惊喜“老师--”一把抱住,“你也在,太好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在他身边,惊吓的心终于可以落回原位。

“小帆!”柳凤仪尖锐的喊了一声,让柳起帆满是不解。

“小妖精”轻轻拉了拉他,示意他跟自己出去谈。

无视门口指控眼神的那个叫Tony的中年人,也无视冷冷望着她与柳起帆紧握双手的杨流云,程嘉一将柳起帆带到走廊外小花园。

“小妖精”程嘉一望着柳起帆慢慢开口“你听我说,你妈妈”思索下用词,再继续“你妈妈她不喜欢看到我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柳起帆一听,急的要跑回去问个明白,虽然这段时间来,他隐约知道母亲并不喜欢他寻找老师的举动,顺带也不喜欢老师这个人。但心里总是怀着幻想,等母亲见了老师之后,就知道老师是多么可爱,多么讨人喜欢。

“别”拉住他,她不由想起杨流云刚才的那句,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听我说完”

柳起帆停住,任她从背后抱住“她是你母亲,而且是正处于跟疾病斗争时期的母亲,你不要去刺激她了。至于为什么,有很多原因,其中之一,那就是我比你大太多”

“太荒谬了”激动的转身看着她眼睛“这算什么理由!要不是老师,哪里有今天的我……”剩下的话说不下去,老师的眼睛好忧伤。

“我的小妖精啊”还是没长大呢。望着面色忧愁的柳起帆,程嘉一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轻轻抚摸着。

“很难受是不是?老师都知道,真的,都知道。”

“老师--”些许泪水一点点滴进程嘉一脖子里,好冷,就跟冬天的冰雪一样寒冷。

“听我说”环着他腰的手收紧,程嘉一闭上眼“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人生最大的悲哀。老师就这样错过了,不希望你也错过。听你妈妈的话,不要惹她生气好不好。”

“不!”柳起帆挣扎,一下捧住她的脸,吻去她的泪水“如果听她的话,不惹她生气的代价就是不能跟你在一起,那我绝对不要。”

“乖”轻轻推开她,含泪带笑“我们要分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你妈妈保持心情愉快,她……气不得的”

“可是……”呆愣的看着如天使般圣洁的程嘉一,“可是我不会跟老师分开,那样我做的一切,一切……”喃喃的说不下去。

“小孩子”拍打他额头,程嘉一语气恢复了轻快“一切都是暂时的啊,你现在重点是让你妈妈能接受你的决定,但是又不可以惹她生气。这可是考验你呢”

听程嘉一这么一说,柳起帆总算心情好了些。“可是我还是不能忍受见不到你”

“要学着成熟一些”拉下脸,果然看见柳起帆眼神里浮现出懊恼,程嘉一继续加油添醋“你不会想在我眼里一辈子当个小孩子吧?”

“当然不!”着急的拉住她的手,这是他除了与她分开外第二不能容忍的。

“所以……”歪着头看他,笑笑的不说话。

“所以我会完成好任务的”一把抱起她,像是显示自己的力量。

“快放我下来啦”脸红的捶打着柳起帆,已经听到园子里散步病人的笑声了啦。

“老师,你真好!”柳起帆一扫颓势,在程嘉一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那是当然咯,你也要完成好任务知道吗”

“知道了,我的女王”像模像样的行了个宫廷礼,柳起帆满身欢喜“那我每天下午来找你”

“不行!”

“为什么”刚绽放的花儿立马焉了,委屈的看着她。

“因为我最近一段时间不在上海”

“啊?”紧张的抱住她“不准走!哪里都不许去。”

“听我说完”狠狠捏了一把小妖精,程嘉一没好气的看着他“我,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你妈妈的事,也给了我触动,我逃避了那么多年,也该去拜祭他们了”

柳起帆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是谁,拉起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嗯,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抽回手,再次斩钉截铁的拒绝。

“为什么!”柳起帆急了,怎么还是不行。

“你忘记才答应我的任务了?”

“没,但是……”

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妈妈情绪还是很激动,不要刺激她。她现在正是最需要你的时候,记住按她的话去做”

“哦……”泄气的往旁边椅子上一坐,柳起帆仰望着程嘉一“可是我看不到你的话会吃不下饭的”

程嘉一顿觉一头黑线,这是什么烂理由,难道她就起着饭桶的作用?“饿死拉倒”

“说着玩的”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有一口没一口的轻啄“给你三天,不,两天,不,一天时间,一天后我要见到你”

“小少爷”捏住他两边的脸颊,程嘉一恶意的左右拉扯着“老师我不能坐飞机的,你以为我是去苏杭啊?一天!”

脸颊痛痛的,可是不敢揉。自知理亏的柳起帆嘟囔道“那要多久”

“至少半个月”

“半个月!”突然扬起的大嗓门吓到路人甲乙丙丁“还至少!不准!”

“小声些啦,这样子一点都不是我喜欢的声线了”立马让暴龙重新变身宠物狗。

“真的不行,老师,太久了”只差摇着尾巴叫两声汪汪。

“你觉得你可以多长时间说服你妈妈?”程嘉一冷静的看着他眼睛“正好也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啊,这样更利于以后不是吗?”

柳起帆沉默,不得不承认程嘉一说的是对的。

“那,就半个月,不可以是至少”

“一个月”伸出一根指头在他面前摇摇,“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来完成任务。完成任务之前,不许见面,否则”冷哼一声“杀无赦!”

为什么小孩又要提问,却被女王陛下的神色堵了回去。心里想,反正尽快搞定他妈妈,他就可以跑去找老师了。

各怀鬼胎的两个人达成一致,嗯,至少表面一致了。

走出医院,却发现杨流云就在大门口等着,程嘉一扬扬眉“怎么,杨副总,还有谁需要你的秘书我去拜访?”

杨流云笑笑,对她的冷讽不以为意“没有,不过接下来有个新的任务交给你”

怒瞪着这腹黑小人,枉费她居然还把他当做偶像看待来的“接下来我要休假,无限期。我已经决定了,管你批不批”

“我批”杨流云接过,“不过条件是跟你一起休假。你看我们多有默契,我的新任务就是要求你休假,陪我。”最后两个字,是凑近她耳边轻轻呼出。

拉住被吓倒的程嘉一,径直走向座驾,开门,送人上座,帮系好安全带,一气呵成。


第三十五章:故地重游

车顺溜的开了一会后,程嘉一晕掉的脑袋又开始运转正常。“杨副总”程嘉一很诚恳的开口“老实说知道你是SEG时我确实觉得很兴奋也很激动,但是,如果”偷偷看了一眼杨流云发现对方只是盯着路况才敢继续“给你造成什么误会,以为……就可以……我觉得……”一些敏感的词语实在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以为什么?可以什么?你觉得什么?”冷不丁的接过话,杨流云还是不看她。

“以为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就可以把我拉入你的阵营,觉得我就会帮你对付林助”憋足勇气说出后,倒无所畏惧了“特别是我并不希望加入这一团乱中。杨副总,不,SEG,我也跟您明说了。我已经决定不在GENS做下去了,以后我们连上下属关系都没有。可以说,没有任何关系!因此真的没有必要说一些惹人误会的话,做一些惹人误会的决定”

杨流云斜觑她一眼,“没有任何关系?”下了镇坪路高架,红绿灯口突然方向一打,转向另一条路。

“哎,走错了”程嘉一着急提醒,不会被气得昏了头吧。

“没走错,我突然想跟程秘书你去个地方”杨流云命令,“管你什么决定,今天是工作日,你总还是我的专属秘书吧。接下来你就遵从我就可以了。”看着她一副急欲反驳的样子,冷冷一笑“怎么,要我提醒你秘书的职责?放心,不会叫你杀人放火,奸杀掳掠,跟林助为敌”

合上嘴,看着这个睚眦必报的副总,程嘉一有些难以接受。这是偶像SEG?

车子停进东湖宾馆,杨流云示意她下车。

一头雾水的程嘉一看看那栋楼,忍不住直言“杨副总,如果你早说到这里来,刚才直接在华山路就该右转而不是左转,何必绕那么大圈”不知是否因为有点偶像破灭的意味,她的语气并不客气。

程嘉一的这种反应,也许可以被称为后光环效应。

所谓光环效应,按心理学的解释如下:当一个人在别人心目中有较好的形象时,他会被一种积极的光环所笼罩,从而也把其他良好的品质赋予了他。这就是人的心理上一种“光环效应”,当你对一个人产生好感时,他的身上会出现积极的、美妙的、甚至是理想的光环。在这种光环的笼罩下,不仅对方外貌、心灵上的不足被忽略,甚至人为地被赋予了很多美好的品质。

当杨流云仅仅为杨副总时,他的所言所为并不会影响程嘉一;但当杨流云还作为SEG存在时,程嘉一已经不自觉的把大学时光为数不多的快乐记忆通通加载到杨流云,或者说杨副总身上。这样子的她,更难接受一个受不了别人意见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偶像SEG。如果说曾经有多少崇拜,而今就有多少怒其不争。

杨流云淡笑一声,“跟我一起故地重游怎样?”

跟着杨流云进了这栋号称1940年就已经存在的建筑,却觉得越走越熟悉。暗红的地毯,两边的古香摆设……

程嘉一控制住狂乱的心跳,巧合,只是巧合罢了。不断给自己心里暗示直到进了3楼的一间套房。

一进房间,就能看到与客厅连通的卧室,大床墙上挂着一副美人肖像:暮然回首的造型配上迷离的眼神,娇艳的红唇。整一个风情万种;客厅靠房间角落的书柜上居然摆着全套的四库全书。

这种个性化的摆设,真是太眼熟,很眼熟啊。就算强迫自己忘记了,一见到就会记起来。

迅速武装了内心,程嘉一不解的看着杨流云“杨副总,这是哪里?我并没有来过啊”

杨流云自在的脱去外套,露出里面的竖条纹牛津纺衬衣,整个人放松的一如到了自己家中。

“那个……杨副总”程嘉一飞快的朝门边移动“我看没什么事我还是先回公司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是说自己不打算在GENS干下去了”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玻璃杯,温柔的望着他,眼神里却透露出截然相反的威胁信息:有种你给我跑出去试试。

她程嘉一从来就不是被吓大的!再说她是女人,本来就没种。照样横向移动着,快到门口了,曙光……

“怎么,吃干抹净了就当没发生过?”

“呵……呵”干笑两声,程嘉一努力让自己毫不心虚的直视杨流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乘这会时光已经打开红酒的杨流云快步走至她身边,轻易的把程嘉一困在门板与自己之间:“要不要我帮你回忆起来?哦,差点忘了,你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给她说副总面冷无情的?哪个烂家伙给她说SEG是大神的?她要是找到了一定拖出来鞭打之,扬灰之!

“说话啊?刚才不是挺多不满”拉过她,关门,按她在餐桌前坐下,犹如冲泡一杯咖啡般倾倒着红酒。

手机铃响,程嘉一顿觉耳边响起天籁。“不好意思,杨副总,我先接个电话”

意图起立的身子被按住,“就在这里接好了,我不介意”

可是她介意!看着一直挂着微笑的恐怖大神,不敢怒不敢言的心虚女人按下接听:“喂--”

“一一,你今天也休假么?为什么我听人说你今天没有进公司”

啊,可以回答实话么?她被拐骗了。“我……”

手机被抢过,杨流云轻易的从她表情里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林夜,程秘书现在跟我在一起”

啪嗒,关机!终于发自内心的绽放出笑容:林夜,这下轮到你被挂电话了!

这个问题,程嘉一也同时想到,还真TMD巧啊,果然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家伙,虽然他曾经是大神。

“杨副总”逼急的小白兔打算奋起反抗“你这样是……不对……”她不是故意胆怯的,但是,看着杨副总落寞又讽刺的表情,她的声音愈说愈小最后趋于无声。

“我并不想那样的,程秘书”杨流云把目光投向那幅画像“11月21号那天,偶遇酒醉的你,我处于公司同僚的好心送你来这里。我叫你好好休息并一再打算离开,你硬拉着我不放,甚至”停了几秒,似乎有些恼恨的偏头看了她“说什么自己不想一个人,拼命勾引我”杨流云语速很慢,却如雨打沙滩,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打在程嘉一心上。

“你不要胡说”她怎么可能这么出格。完全没印象的一 夜情玩到自己顶头上司已经够雷了,还要告诉她是她主动用强的,他以为现在在放雷公传奇么?

“哦,我胡说。其实你并没有勾引我,也没有强拉着我的手来探索你的重点部位”杨流云似怒极,语气却越发轻柔“你觉得SEG是一个满口谎言,诬人清白的小人?要不要我顺带问一声,你跟林夜风流的那夜,那件小礼服是不是很合身?”

“呃……”程嘉一眨眨眼,跳跃性这么大,她思路会跟不上变化的。早上才经历了慈母训诫,幼儿撒娇,以及痛下决心放手的伤心决定,她都觉得自己是苦情戏里的女一号了;几个小时之后就被副总以大神的名誉威胁着控诉着:她,程嘉一,不仅是个四处爬墙的那个什么女人,还是个勾引良家男子后不承认的的女流氓?这分明是打着女一号噱头行着女反派路线嘛。

“我抱歉”她也很佩服自己居然电光火石间还能进行一堆无聊的心理活动,但要不是这样的她,怕早就被一连串事情压爬下了。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杨流云撑着桌子,弯腰越来越逼近她。

她真不知道,原来流星花园这么火啊,真是8岁到80岁通通不放过。靠后,靠后,她为什么最近一直要练腰功?

“我做这些算什么?”

啊?怎么不按台词出戏的?程嘉一想好的回语只能硬吞回肚里。“那你想怎样?”其实,她想说,这种事情,男人并不吃亏的好乏?可惜,勇气,面对此刻的杨流云还能说出那句话的勇气,实在是比某些写手的网文人气还微弱。

早就等着这句话的杨流云心满意足坐回原位“很简单,你都说不在GENS做了,我也不会勉强”

嘲笑的看着程嘉一一闪而过的喜悦,继续下文“三个条件:第一,听我讲个故事”

这倒不是问题,程嘉一忙不迭点头,这种占不得人便宜的性格实在让她很吃亏的。

“第二,作为交换,给我讲你的故事”

这种不平等交换她可以不接受么?程嘉一面色为难,犹豫不已。

“第三,早上我要求你休假陪我的命令马上执行。正好你要离开上海一段时间,我陪你一起去。这个就算你陪我了。”

“你!”听到这里,程嘉一冲动的站起来指着杨流云“你偷听!”

“当然不”杨流云握住她的手,掰开,把酒杯放入,与她碰杯“请你称做情报收集!”

“Cheers!”含笑一饮而尽。


第三十六章:请君入瓮

程嘉一在接下来几天充分领会到杨流云的纠缠能力,只不过她不知这一点被杨流云归结到他的某一优点范围内,那就是耐心好。

早晨九点刚过,门铃已响起。看着镜头里那张俊秀的脸,高层不是应该更忙的么?想不通这样的美色怎么喜欢做些幻化成别人梦魇的事。

“杨副总,GENS要倒了?”一大早就害她火气大。

“就算我想,其他人也不会答应。”杨流云不冷不热,似乎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开门”

心不甘情不愿,却不得不遵从。有谁见过如她般惨的“勾引”者。上天可真是眷顾她,前二十几年都没有遇到的桃花全部挑在今年绽放,偏还全是一棵树上的。

杨流云如前几日一样,心情愉悦的捎带豆浆油条进屋,从厨房拿出碗筷摆放到餐桌,真是熟门熟路。俨然这房子是他家,她不过是个入侵者。

程嘉一开始严重怀疑,她真的保留了自己的隐私?那天还不如告诉他算了,失策!

杨流云见她依然呆立原地,温柔的招呼“坐下吃啊,别客气”

缓慢的走到桌前坐下,深吸了几口气,抬头正视杨流云“杨副总”

“流云”对面的男人却只专注于手上,修长的手指一点不嫌油腻的撕扯着油条,动作优雅无比。硬生生让人产生置身法式餐厅的错觉,桌子上放着的哪里是再普通不过的早餐,明明一顿高级料理。

“杨流云”这已经是她极限,如果对方再不满足……

“想说什么?先吃了再说”把弄好的碎块放进豆浆,摆到她面前,再用没有沾到油腻的手指抽出手绢,悠闲的擦拭着自己的手。

……

这人跟人的气场怎么差这么多?她可以在小妖精面前女王,在林夜面前摆脸色,就是对这个明明看起来最斯文的杨流云毫无还手之力。一定还是心虚惹得祸!

无言的吃完早餐,看着对方马上利落的开始收拾残局。程嘉一更加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太居家,太诡异!既然不是对手,干脆认栽算了。

“我说,我们明天就出发去鄂州”对着厨房的背影,说这样的话不会太过害羞,也不会有被打败的挫折。

“我们?”杨流云停下动作看她“嗯,这个词语不错,以后记得要一直用”

他,他有没有听到重点啊?眼神随着某人而转,看到又一块手绢阵亡在垃圾桶。败家子!他知不知道一条Celine手绢抵多少油条?看吧,她就说不是一个阶层,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消费观完全不一样,真不晓得他现在做些这样的事,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家有餐巾纸的”虽然她暴发,但本质上是草根一族啊。实在见不得这等浪费。

“不习惯”杨流云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他还在想这个迟钝的女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

“那放在那,我帮你洗洗好了”

“好啊,你答应的,程秘书”嘴边挂着狡黠。

上当了!三个字似乎金光闪闪的挂在自己头上,程嘉一却只能哑巴吃黄连。她为什么要这么言出必行?已经吃过亏,还不长记性,真是猪脑子!不过,看着那边优雅的公子哥,实在无法想象他曾经有过那么一段童年。

程嘉一见杨流云终于打算离开,不由精神一振。不过,他可以不要用异常温柔的语调说出这些么?

“程秘书,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你花了四天之后还好下了正确的决定。我不希望你再耍什么花样,否则火车站的那一幕……”

“呵”程嘉一假笑“都说了只是去看看票罢了”

“是吗?”

她好像看见杨流云的眼镜上飞过一道邪光?一定是反光!脑袋却已经忙不迭诚恳点头“是的,是的,真的是那样”

“程秘书言出必行这一点确实令人欣赏”杨流云拿起外套“正好餐桌上还有一条手绢没扔,那就麻烦你了,明天见”露出白牙,出门。

程嘉一拍拍额头,这算不算前门拒虎后门引狼?她那天到底昏到几重天去了?望着餐桌上的手绢,那个故事就这样又闯入她脑中。

落地丝绒窗帘使得这房间本就比较昏暗,何况杨流云特意关了顶灯,唯留一盏壁灯。

“嘘”杨流云把食指竖在嘴前,制止了她的疑问,让她坐进窗边的红色单人沙发。打开音响,一阵舒缓音乐响起,温柔而又极具冲击力的男声慢慢唱道“……and a sorrow no one hears still rings in midnight silence,in her ears……”(无人听见的悲伤依旧摇响在静夜),伴着这轻柔的音乐,另一张红色沙发里的杨流云,用淡淡的语调讲述了一个似乎与他毫无关系的故事。

“很多年前,有一个女人,嗯,姑且先称呼她为女孩吧。因为家庭原因,那时还没有婚配。一个女孩听到某个消息之后,从苏州赶到北京。希望能找到消息里的故人,依靠故人的力量,把自己下放到内蒙的母亲调回苏州。因为那时候她的母亲,身患重症快要不久人世,希望落叶归根……”

杨流云略做停顿,起身拿了红酒,再回到沙发坐下。音乐一遍遍的重复,歌手低低的吟唱“……let the rain fall down upon her ,She's a free and gentle flower, growing wild……”(让雨落在她身上,她是自由而柔弱的花,迎风而长)

“她幸运的见到了那位故人,并且因为她已故的父亲跟那位故人有过命之交,她的母亲的事情似乎也能得到解决。不仅如此,那位故人还安排她一份糊口的工作,事情,看起来很完美是吗?”

程嘉一看看杨流云,昏暗的灯光投到他脸上,看不清表情,却也知道,杨流云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果然,杨流云望着卧室的那副照片,继续讲述“不过老天从来都喜欢跟人开玩笑。于是,等调任通知到达内蒙,正好也是她母亲离世的日子……呵”杨流云喝一口红酒,对着那副照片冷笑几声“柔弱的女孩唯一的‘亲人’就是父亲的故友。故人待他如慈父,故人妹妹的儿子某青年正好跟她差不多大小,女孩失去的亲情似乎瞬间又回到身边。时间过了一年,形势又有些变化,于是女孩跟着故人一家一起到了上海。呵呵,呵呵”说到这里,杨流云像突然想到了好笑处,嘴角笑容愈发放大“故人的长子一家除了最小的孙子,全部车祸去世。女孩跟青年一起安慰着故人,陪他走过那段最难熬的时光。两个年龄差不多的男女,一个罗敷未有夫,一个使君未有妇,互相生有好感是理所当然的。就好像我和你,程秘书”

啊,怎么突然扯到自己了?程嘉一不自觉的直了直身子“那个女孩就是……”目光投向照片。

杨流云像是没看到她的动作,把眼镜取下,揉了揉眉间。“继续,我刚才讲到哪了?哦,有了好感。一年以后,一个男孩出生,女孩,不现在可以称呼她为女人了。她曾经去求那个青年跟她结婚,只希望能让小孩不要拥有父不详的身份,可是青年拒绝了。因为,他家里帮他订了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女人被送回苏州,接受邻里的流言非语,讽刺指点。幸好,她有着不错的外貌,还有着不错的酒量。不,也许酒量是后面练出来的,谁知道呢?她的儿子,帮人送过报纸,帮人卖过冰棍,为了减免学费,每年考着第一。就这样,女人和她儿子也安安稳稳的一起过了12年。再然后,她就跟着她上初中的儿子住进了这里。慢慢的,她的儿子发现,本来还算温柔慈祥的母亲突然变得可怕,开始逼着他向更高的目标奋斗。他被要求成为最强的!这个房间,永远弥漫着酒精味;永远有一个醉生梦死的酒鬼;永远,永远放着这首wildflower(野花)!他的儿子想,青年的儿子比他小2岁,自己只要比那个人强,那个人一定会注意到他,母亲一定会变成原来的母亲。他19岁读完大学,两年后到沃顿商学院读MBA,23岁进入GENS,27岁时凭自己的本事升到中国区副总。他以为,目标快要完成了……结果呢?他发现自己根本估算错误……如果你是他,这时候该怎么办?程秘书”

“凉拌”想也不想的回答,干嘛遮掩半天,指代一圈。还不就你们柏家这群人的事。

“呵呵”杨流云喝尽杯里的酒,“该你了,程秘书,你的故事呢”

“杨……副总”程嘉一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明“我并没有答应给你讲我的故事,当时我只是同意听你讲个故事”

杨流云闻言,直勾勾看了她一会“看来你的心虚劲已经过去了?没关系,我可以换条件,你欠我两个条件总要履行吧”

“没问题”回答的太快,以致忽视了现在的对手可是商场上百战百捷的某人。她就这样被活生生的加上两个条件。

“做我女朋友”

“这个不行”开什么国际玩笑,她说了,不要扯到这一棵树上吊死。

“我做你男朋友”

“还是不行”当她傻啊?

“嗯,那和杨流云谈场恋爱吧”

“好……是不可能的”差点中计!程嘉一恼火的死瞪那玩弄文字游戏的家伙。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程秘书”杨流云语气一沉“你想言而无信?”

“笑话,我程嘉一最是言出必行!”问问林夜去,她可是有口皆碑!

“那就好,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这样一个抵两。如果你还是不同意……”

“我同意”赶紧应诺,谁晓得他还有什么怪招,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好不好。“但是,具体时间我要再考虑考虑”

定定看了她半天,杨流云意味不明的笑笑,伸出手“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击掌,盟约!

哎,想到这,程嘉一叹口气,她本来以为只要过了那个坎,第二天偷偷的一个人出发好了。回来后再随便跟他去某个地方转转,也不算违约啊。谁知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她前脚刚出现在火车站,后脚就被人请去治安室喝茶一直到他过来。程嘉一却忘记这世界上的一条真理: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还有权。

哎,再叹口气,她怎么感觉自己一直在作茧自缚?明天,明天……


第三十七章:逃一时是一时

不管怎样,明天终会变成今天来临!

尽量保持神色不变的看着杨流云掏出四张车票给列车员,她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爱怎么着怎么着。倒是列车员奇怪的望了望他们“同志,列车上可是要保持文明!都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一下。”

这,程嘉一面色一红。不带这样猜测还说出来的好不好!杨流云好笑的看着程嘉一神情几变,指着她温文的对列车员说道“她晚上特别爱说梦话,为了不影响其他旅客,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列车员似信非信,但见杨流云神色坦然,斯文俊秀。不由也是脸色一红,呐呐走开,竟然忘记登记他们的证件。

“杨……流云,我警告你不要诽谤我”指着他鼻子蹭地站起来,却撞在上铺床沿,疼的她眉头紧缩。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杨流云赶紧帮她揉揉,还当哄小孩子般对着她吹气。“不疼哦,不疼哦”

再度返回的列车员就见到这样一幅情形:英俊的男人弓着腰,满脸疼惜的对着女人脑袋呼气,不停的安慰听起来更是蜜意一片。哎,列车员眼红红的想,什么时候自家那口子也能这样她啊!轻咳一声“登记证件”

杨流云展颜一笑,似是不好意思。却是让列车员看愣了:她来这里做什么来着?“在哪里登记?这个本上吗?”程嘉一出声打破笑容魔咒,再这样下去,可怜的列车员小姐不知道要跑几次……

“鄂州站马上就要到了,请到鄂州下车的旅客朋友……”广播响起,程嘉一还犹带狐疑的看着这个安静的一如杨副总本尊的杨流云(她到底在说什么啊),除了讽刺的问了问她有没有跟其他几人报备请假,一路上再没有多余交谈。似乎,她只是他旅途中偶遇的路人甲,两人毫无交集。打个冷颤,程嘉一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皮子贱,怎么对方处于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形时,她反觉得有阴谋呢……

杨流云提起旅行袋,望了望一脸糊涂的程嘉一“不是到站了么,走吧”

“哦”她还是觉得有阴谋。

稍做休息后,程嘉一跟杨流云在傍晚时分来到鄂州的西山公园。看着这秀丽的西山,程嘉一欣慰又苦涩的想到,原来,她的父母,这几年都生活在这样一个山水明媚之处。女儿不孝,今天才来看望你们……

到了墓园,一路无言的杨流云惊讶“怎么,你父母在同……”程嘉一似没听到,只是蹲着身子,细柔擦拭着墓碑。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不孝女程嘉一,来看你们了……其实我早该来了,可是,爸,妈,原谅女儿的胆小……”

“程……秘书”看程嘉一眼泪夺眶而出,杨流云不再气定神闲,笨拙的掏出手绢,递到她手上。

程嘉一并不接过,好一会之后抬眼看他,表示感谢。

“眸子炯其精朗兮,了多美而可观”宋玉《神女赋》中的两句瞬间涌上杨流云心头,眼前明明一水光荡漾,楚楚可怜的美丽弱女子。他怎么反倒觉得此时的程嘉一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坚韧?他竟然曾妄想松懈这样一位女人的心志?

各种情绪在心间翻腾,身体却早一步有了动作。恭敬的对着墓碑拜了三下,“伯父,伯母!我杨流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女儿”铿锵有力,字字真心。

程嘉一被吓了一跳,可是实在做不出在打扰父母清净的举动。只好默不作声的由他去了。

出了墓园,程嘉一悲呛的心思仍未缓解,低头慢步;杨流云也似陷入什么矛盾的情绪中,跟着她默默前行。

“哟,小两口吵架了?”插入一个带笑的声音,突然惊醒两人。

程嘉一抬头,只见一位胖胖的老太太提着把宝剑站在路边,正对着他们微笑。

见程嘉一看过来,那阿姨笑道“我就最见不惯你们这些年纪轻轻的小年青耷拉着脸,看你们样子也不像本地人。两口子出来玩,开开心心,和和气气最重要,晓得不?”

平白被人训了一通,杨流云倒是充满感激“谢谢。承你美意,我们受教了”扫了一眼程嘉一,见她呆愣在那里,双眼定定的望着对方。

那老太太也察觉了,“怎么,丫头,不高兴我老太婆管闲事了?”曲淑珍也知道自己这毛病。她本来如往常一般要去老地方练剑,结果看着迎面走来的这一对赏心悦目的男女各自面色不善,她爱管闲事的心就控制不了。

“不,不”程嘉一回过神,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阿婆怎么称呼”

“哈哈”曲淑珍一点也没有面对陌生人的警惕,大笑两声后说到,“老婆子姓曲,今年整70啦,你要不介意,称我一声曲阿婆吧”

“嗯,曲……阿婆,你……经常练剑?难怪精神这么爽利”

“嘿”说道曲淑珍的爱好,她不由打开了话匣子“小丫头眼光真好。我会了三十二式,四十二式的太极剑法,就是这五十四式还有些不熟。所以我不仅早上练,傍晚,诺,就是这个时刻也会来公园练习。”

“太极剑还分这么多样式?”程嘉一继续提问,很是好奇。

曲淑珍兴致一起,干脆拉了程嘉一的手到了旁边,“当然,等下我给你比划着解释。这太极剑是以太极拳为基础的,不过我嫌练拳没有练剑好看,嘿嘿”老太太狡黠的眨眨眼,逗笑程嘉一。

曲淑珍平了平气,果真当场舞起剑来。

杨流云看着那老太太这一套动作衔接紧凑,剑法清晰,不由拍手称好。

曲淑珍擦擦汗,笑问“怎么,小伙子你也懂这个?”

“太极剑以刺、点、崩、撩、挂等基本方法组成套路。特点是轻快、敏捷、洒脱、灵活、刚柔相济,富有韵律。我看您老刚才步法稳健,以身运剑。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优美绝伦。一定练了不止四五年”

“哈,还真是个懂行的”曲淑珍点头“我练拳三年,练剑也有五年了。既然你懂,就你多给你媳妇讲讲,我这话匣子得收住了,朋友还在前面等我呢”走过杨流云身边,压低嗓子说“小伙子,阿婆就帮到这了,俏媳妇嘛,多哄哄顺着她才是正道”

目送老太太走远,杨流云看着有些莫名激动惆怅的程嘉一,“老太太有什么引起你好奇了?”

程嘉一瞥他一眼,“杨副总真是学富五车!”

“呵,谢谢夸奖!”杨流云当做赞美收下,“这就所谓物极必反。一个人整日听着西方歌曲,吃着西式饭肴,喝着西式饮品,他反倒特别追慕我们东方文化的博大精深。”

“你是在解释你不喜称呼人英文名么,杨副总?”

“嗯”推推眼镜,杨流云含笑答道“可以这么认为,程秘书!”

程嘉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次居然没有强调叫他名字。男人心思果然变化莫测。她不晓得,这是杨流云看着她心情总算转好,不愿意在这等细微末节上引起不快。那老太太说的对:俏媳妇,多哄哄顺着她嘛。因此,见程嘉一不愿解释,他也不再追问。

两人再一路同行,心情已经有所不同。杨流云本就对各类古典文学颇感兴趣,这鄂州西山又是故事颇多,借着他的解说,程嘉一觉得此行真有了些游山玩水的味道。

“这一亭取“羊肠九曲”之义,因此命名“九曲亭”。九曲亭始建于三国时期,后来荒废。一直到宋朝苏轼谪居黄州,过江兴攀西山,觅得故址,扩地重修。并留下颇多墨迹,比如”杨流云指着九曲亭内屏壁正面,“这首《武昌西山》诗和反面他弟弟苏辙的《武昌九曲亭记》。”

程嘉一凝目,细细品读这首苏轼的诗:

武昌西山

宋.苏轼

春江渌涨蒲萄醅,武昌官柳知谁栽。

忆从樊口载春酒,步上西山寻野梅。

西山一上十五里,风驾两腋飞崔嵬。

同游困卧九曲岭,褰衣独到吴王台。

中原北望在何许,但见落日低黄埃。

归来解剑亭前路,苍崖半入云涛堆。

浪翁醉处今尚在,石臼杯饮无樽罍。

尔来古意谁复嗣,公有妙语留山隈。

至今好事除草棘,常恐野火烧苍苔。

当时相望不可见,玉堂正对金銮开。

岂知白首同夜直,卧看椽烛高花摧。

江边晓梦忽惊断,铜环玉锁鸣春雷。

山人帐空猿鹤怨,江湖水生鸿雁来。

请公作诗寄父老,往和万壑松风哀。

“樊口载春酒是什么意思?游西山还要从樊口这个地方搬来酒?”说来惭愧,程嘉一暗想,自己跟这鄂州渊源颇深,居然到今天才知道大文豪苏轼也曾跟这有关系。更惭愧的是,担着文科女生的名号,她还得问一学金融的人典故。

“你这么理解也没错,樊口酒又称武昌酒,是孙权最爱的御酒。饮樊口酒,食武昌鱼可是历来游武汉的人们必做之事。对了,上次武汉出差,你似乎是第一次到湖北,怎么……”杨流云疑惑。

程嘉一脸刷的一下红了。上次武汉出差……她突然想起杨副总那奇怪的安排,奇怪的问话。虽然没有记忆,凭直觉也觉得是跟那一晚有关。

等了半天也没见回答,杨流云把视线从那篇游记上转回,却见佳人春色如潮,稍愣片刻后也明白过来。不由喜上眉梢,轻柔的摸了摸她滚烫的脸庞。

慌乱的别过脸,程嘉一不敢直视杨流云眼里的柔情,“我们明天就回上海,来之前我已经委托宾馆订好票了。”

杨流云手一滞,面上闪过一抹灰暗“我还以为,你真要在外地呆上一个月呢”


第三十八章:你就抽吧

“她晚上特别爱讲梦话,我怕影响到两位,可以麻烦你们换个车厢么?”无视程嘉一的怒视,杨流云依然拿出这套谎言对着软卧车厢内另两位乘客说道。

“没事”上铺的一位瘦高个笑呵呵的不以为意“我还打呼呢,大家有缘到了一个车厢,相互包涵,相互体谅。”

“你说的对,别听他乱讲”自从昨天她说要回上海,杨流云就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啊?反正她已经履行承诺,两不相欠,真是无债一身轻!

另一位下铺的胖小伙乐了“哟,夫妻两个内部矛盾啊?”

“谁跟他夫妻了?”任谁被冰冻对待都会不爽,程嘉一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反正就是想挑起对方的怒气。“他刚从六角亭出来,满嘴胡言乱语”

“哈哈”一胖一瘦两人同时大笑,瘦高个问“听你口音不是武汉人啊,怎么也晓得六角亭?”

程嘉一说完就觉得自己口不择言,正懊悔呢。听瘦子这么一问,更是囧的不知怎么回话。

杨流云到不知道这个六角亭是什么地方,但估计不是什么好话。他冷冷的看了看似乎相谈甚欢的三人,直接走向下铺的胖小伙“麻烦你出来一下,我跟你商量个事”

不一会之后,就见胖小伙回来收拾行李“嘿,我还真受不了人打呼说梦话,正好车厢里还有其他空位,我跟列车员说好换位”

瘦高个愣了一下,随即不满的看着程嘉一“你老公跟他说了什么?”

“都说不是我什么人!”

不是什么人用得着这么激动,这两人晚上不会吵起来吧?瘦高个想想,自己干嘛赶这趟浑水,还不如也换个位得了。正此刻,杨流云进来,看着他“你也出来一下”

好大的口气!瘦高个不满的想,却还是跟着杨流云一起到了车厢外面。没办法,有些人他天生就气场足!

还没等程嘉一明白过来,这本该4个人的软卧车厢就只余下杨流云跟她。

“你做了什么?”

“难道猜不出来?”杨流云嫌恶的看看被人躺过的床铺“坐过去一些”身子贴紧她坐下,头却转向另一边。

“晓之以情?”

“不错。再加上动之以利绝对可以打动人心”杨流云转过头“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怎样,才能打动……你的那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下换程嘉一转头,望向黑黢黢的窗外。一来就谈这样的核心问题,还不如被一直冷着呢。

“你不知道?”杨流云讽刺“我所作所为只是换来你的一句不知道?那柳起帆呢?林夜呢?我们的大BOSS呢?他们,你知道不知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程嘉一恼羞成怒,反唇相讥。

“没关系?”杨流云动了动嘴角,扯出更深的讽刺“程秘书记性其实挺好的。一定知道我前些日子讲的故事里,不管是谁,都跟我有关系。怎么说,我都是他们的长辈!”

“啊?”傻了眼,跟自己理解的不一样啊“不是,你跟林夜,那个……怎么成长辈了?”

“关系挺复杂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杨流云整个身体背靠着挡板,突然握住了程嘉一的手。“我一直以为林夜怎么也算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却原来,他是我的表侄。世界真有趣,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程嘉一震惊着他话里的信息。她的手被握的更紧,感受到对方难掩的哀伤,程嘉一用另一只手无言的摸了摸杨流云。

“你在勾引我”本来眯着的眼倏一下睁开,看着身边这份可口佳肴。

“啊,没有,我只是……”只是什么,程嘉一却说不出来。她只是不希望SEG难过,不希望杨流云伤心,不愿意看到那个冷峻的副总突然变得脆弱不堪。

“你对他们也是这样?一方面划清关系,一方面保持诱惑?”似乎要为被撕开的伤口找个发泄渠道,出闸的猛兽语出伤人。

“承认吧,程秘书!”杨流云毫不留情指出,“你其实一直在享受这种滋味。看着柏家一群男人围着你打转,很美妙吧?”已到了熄灯时间,车厢漆黑一片。远方城镇偶尔射过的灯光透过玻璃穿透进车厢,晃得杨流云脸色忽明忽暗。

“我没有--”程嘉一真想大声嘲笑这种荒谬的指控,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竟然软弱,无力,还夹带着一些心虚……

她真的没有么?她难道感觉不出林夜对她的与众不同;感觉不到柏教练对她的特别关心;感觉不到杨流云的温情流露?其实……有吧。只是不管什么原因,她根本不敢多想。女人的矜持与骄傲,让她不会让那些念头多在心间停留。孔雀开屏固然美丽,却把难看的屁股显露在外。她深知这个道理。他们的种种表现,她都当做是正常的上司对下属或者朋友间的关怀。当男人没有主动挑明,女人为什么不能被暧昧滋养?

职场上把那些已婚却依旧有着花花心思的男女们戏称为MBA,取 Married But Available三个单词的首字母缩写而成。本应背负更多道德责任,更应约束自己行为的人都心安理得,难道她只是想不要表现的自作多情反而更罪过?

可是……程嘉一严苛的审视着自己的内心,陷入沉重的自我反省中。按照传统美德,她应该斩钉截铁的告诉那些人,我们没戏,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社会几千年来的男权思想已经深入人心,每当错误或是不幸发生,最应该反省的永远是女人。记得多年前看过的一则报道,一位时髦的女人晚上被歹徒侵犯,周围邻居居然会说出类似谁叫她每天打扮的那么风骚之类的话;她美丽的妈妈虽然爱她疼她,却也曾黯然落泪,觉得都是她没能为程家真正意义上的传宗接代而导致爸爸与祖父间的憎恶。

“杨流云”一霎那的波光流转,叫得一个柔媚动听。

杨流云略有诧异,怎么一会功夫,眼前的程秘书似打通任督二脉的绝顶高手,整个人添了几丝与平日不同的娇媚。倒与那个晚上的她……

“仔细想想,你说的没错”程嘉一放下马尾,揉了揉紧绷的头皮。“我是有些享受吧,你们哪一个放在市面上,都是让女人尖叫的货色。我可只是俗气女人一枚,不要奢望我就能冰清玉洁,毫不动心”

货色?不满的皱了皱眉,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高兴了?”好笑的扫了他一眼,程嘉一干脆当着杨流云开始滔滔不绝“瞧,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刻意的挑衅着林助,甚至小……帆和柏教练;一方面又在我面前毫无掩饰甚至夸张的展示着你的伤口,所图为何?”

不理会杨流云那瞬间闪过的尴尬,程嘉一继续自己的剖析之旅。

“昨天遇见的曲阿婆,跟我的外婆长的非常像!我都以为,那就是我的外婆。热心,爽朗,狡黠,可爱。这些美好的优点,她却没有传给我”

“不,至少狡黠可爱你还是有的”颇为正经的语气,却让她更觉好笑。哎,男人的多面一如女人的神秘,都在引诱着人类探索的天性。

“哦~是吗?承蒙夸奖。”程嘉一凑近杨流云,吐气如兰“你就当我发表的不过是谬论。道家讲阴阳相合乃天道;藏传佛教讲究男女双修。其实说穿了,也是为了达到更高境界这一功利心作怪。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些思想里,是否包括感情?比如,你对我做的?”

很诡异!有阴谋?这句话此刻浮现在杨流云脑子里,“你想做什么?”

“不,我不想做什么,其实是想问你想做什么。”程嘉一退回床头,打开小灯,明晃晃的灯光使得杨流云不由自主眯了眯眼,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看来你还真需要我明确的说出来?”杨流云微笑“我在追求你,希望获取你的芳心。难道做的这么失败?否则我干嘛在这个时刻丢下GENS不管。你跟着林夜这么久,应该明白在GENS,在老爷子心里,那可是不进则退!”

“瞧瞧”程嘉一同样微笑“你指责我的贪心,享受着你们柏家男人的包围,你自己又如何呢?何尝不是想着一手江山,一手女人?我该说荣幸,还是不幸?”

“事业与爱情,难道不能共存?”杨流云好笑反问,怎么,要来讨论这类哲学问题么?

“嗯……”程嘉一偏着头,似真的仔细思考了一会“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仅想共存,最好这感情还能带些添头”

“添头?”

“比如”拉长声音,勾眼看着杨流云“激怒另外几个人,做一些蠢事情”

“你知道了什么?”左手伸进薄被,握住了女人的脚,轻轻抚摸“我承认你的确很聪明,但是,程秘书”略略用力握紧,倾身逼近一脸悠闲的女人,右手关了射的他心慌的小灯。“聪明的女人一旦不相信爱情,活在这个世界不觉无趣么?”

两双眼睛互相凝视,程嘉一先别开眼“爱情?所有的爱情不过都转化成生活。如我父母那般恩爱,也有互相指责的时光。话虽如此,我也倒是天真的相信过一段时日。只讲付出,不求回报。管它再厉害的洪水猛兽,我也要走下去。不过……托你的福”一瞬间的低落很快被轻佻掩盖“它被你们一起带走了。”

“你是说柳起帆?”杨流云把唇贴到程嘉一耳边,呢喃轻语“只能是他么?你确定这不是你母爱泛滥或者感情移植?我也坦白的说,根据我的消息来源,那孩子之前一直有些自闭不是么?是你,领他走进阳光。这样的感情,真的就是爱情?”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柏家的男人都喜欢贴着人耳朵说话么?热乎乎的气体吹动耳边细发,扰的她痒痒的。试图拉开一些距离,却发现这人跟牛皮膏药般跟着不放。

“我的感情,还需要你来评定?”敛去了故做的娇媚,程嘉一恢复平常语调。蹬脚挣开登徒子的掌握。

“其实”杨流云终于还她一些空间“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思索下,什么是你想要的爱情?忠贞不渝还是尽情欢乐!你对我,就没有一丝好感?”

“我该佩服你的自信还是讽刺你的无耻?”程嘉一愠怒“刚才是谁指责我享受着一群男人的追逐?”

“我吃醋”简简单单三个字,吓到处于战斗状态的程嘉一。犹如两军对垒,敌方突然毫无预警的缴械投降。这仗,还怎么打?

“不管你信不信。如果不是你,我是不会起这个念头。本来因我母亲的关系,对醉酒的女人一向深度厌恶。可是你……”望过来的深邃双眼竟然带着疲惫与迷惑“其实早该想到,在9月的那天,面对酒醉的你,我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你。居然会出手相助到送你到旅店!就不单单因为林夜的关系了。只是我不愿承认,不敢承认。然后又有了第二次相遇,如果没有那一次,我跟你只会是平行线。不过这是老天给的机会,你得承认。”

杨流云眼神中添了眷恋,语气转向柔和“再然后的日子里,你一次次给我惊喜,让我本来只有那一个目标的心越来越多的放进你的身影。你以为我没有抗拒过么?第一次,我发现,原来爱情它真的存在”

“等等,9月的那天?”尴尬的程嘉一听到这里,突然回想起一件旧事。“你的意思是,把我扔进那不知名旅店的人是你?那么,让我脸颊红肿,后脑疼痛的人也是你咯?”

这下换杨流云尴尬了!推推眼镜,斯文的脸上飘过一层可疑的红晕被刚好一闪而过的路灯出卖“这个,从技术上来说可能是的。你要报复回来么?夺走你爱情的我?让你难受的我?心怀阴谋的我?”诱惑的问题抛出,杨流云期待着她的报复。最好,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报复回来?”无意识的重复对方的话,她难道命中就对柏家的男人没有抵抗力?

“嗯,比如说,试着跟我们每一个人交往,最后决定谁跟你走到最后。如果不是我”杨流云神情低落“这是最大的报复。你难道不好奇,最后的结果?”

那条蛇是怎么在夏娃心里埋下引诱的?她原来是个心软又滥情的烂人!程嘉一沮丧的承认,刚才的气势早没了影。而且,她为什么这么容易被说服?

舔舔因紧张而干涸的唇垂死挣扎“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杨流云手指抚过刚被她舔过的唇瓣“与其纠结既定的事实,不如想想怎么找个出路……”

望进她瞪大的双眼,以吻封缄。


第三十九章:开往口口的列车

轻巧的舔咬着她的唇,灵活的沿着唇线勾勒出一圈水迹。狡猾的敌人在她受不了这折磨的碰触而微微张开时攻城掠地,火热的舌头冲进檀口,与她的丁香纠缠在一起。程嘉一保持最后一点理智,努力抗拒,却正中敌人下怀。她犹如企图挣脱猎手的蝴蝶,努力扇动着翅膀;虎视眈眈的蜘蛛干脆吐出更多银丝将她缠绕,再也分不清彼此。

“嗯……”可耻的娇吟溢出,极大鼓舞了敌人的士气,嘹亮的冲锋号响起,寸寸蚕食。

好一会之后杨流云松开她,不让彼此因窒息而死。男人气喘吁吁“天杀的,我简直忘记我们在火车上”

程嘉一偏头朝里,脸上的热度迅速传遍全身,尤其是滚烫肿疼的嘴唇,提醒着自己刚才的疯狂。你也知道在火车上。这句话却只发了一个“你……”,剩下的话就又被卷土重来的敌人逼回肚里。杨流云一边吻着,一边模糊的抱怨“你怎么可以发出那样的声音。我的自制力在你面前不堪一击”

双手开始在她身体肆虐,似轻又重的拿捏恰到好处,轻易挑起程嘉一体内的热度。不自觉的夹了夹被子下的双腿,却忘记眼下两人的位置,使得紧贴着她的杨流云轻易就能察觉出她的异动。

“请允许我……”允许什么?杨流云用行动给了答案。略带粗糙的手指钻进衣服,沿着她的后背攀岩。正如最优秀的登山者,半路遇到的障碍物被轻易解除。接着整个手掌开始在光洁的背部抚摸,像是在逗弄春天的小母猫,帮她缓解着渴望。

慢慢的,程嘉一的双手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再在敌人胸膛抵抗,而是自动环住了杨流云的脖子,将整个身体贴的更近。取代双手位置的正是胸前的柔软。登山者得到鼓励,更是加快节奏。探险的登山棍新鲜出炉,压抑着过于激烈的动作,最终释放出第一次的成功登顶。山岩与白云,因为攀山者的执着而结为一体。

“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含笑在程嘉一耳边吐出这句调情诗,立即进行再一次的攀登。

“火车上……”挣扎着吐出这三个字的程嘉一,马上陷入另一轮欢悦。她的身体欢迎着前度刘郎,她的意识却是第一次知道外表斯文的男人其实有多表里不一。走廊外偶尔经过的旅客让她胆战心惊,但这种禁忌的欢爱却给身体带来更多欢愉。压抑并快乐着。也许就如同特意挑一个阴霾天气独自关灯看着恐怖片,愈害怕,愈刺激!

得到餍足的男人小心翻转身体,让程嘉一匍匐在自己胸前,手指在她凌乱的发间穿梭“我爱你”因欢爱而沙哑的声音,在弥漫着特殊气味的车厢里响起,真如致命的罂粟。

体内的入侵物还未退出,突然又听到这么直接的表白,程嘉一说不清羞涩还是羞愧的低嚷“先出来啦”

呵呵!杨流云低笑,在床铺上摸索,终于找到刚才扯下的T恤。猛然抬高身子,引得程嘉一又是一阵胡乱捶打。“轻点”杨流云解释“你不想离开后被收拾床铺的列车员议论吧”

这话如定身咒一样吓到程嘉一,呆呆的保持僵硬,不敢去想后面的可能。天啦,如果在古代,她一定会被浸猪笼。

杨流云颇为艰难的单手完成铺垫动作,才缓缓从她体内退出,拥堵在体内的液体此时也才找到出口。看着那依然处于呆窘状态的程嘉一,苦力心甘情愿的负责清洁善后工作。床铺和……女人!

关于共同点,看来还要加一条,柏家的男人对家务都有一套。乘着杨流云到盥洗室清洗,程嘉一眯眼凝思。自己,这算个什么事呢?痛恨着这人打破了她跟小妖精的平静生活,却又跟他鱼水相欢。明明已经觉得柏崇文对自己有所不同,却还跟林夜滚了床单。她要的不是现世安稳么?结果呢,已经可以预见,这辈子都不得安稳。其实,当初还有一句话,不过已被混乱的程嘉一遗忘。

难道是网上YY小说看多了,真打算走Np路线?这次跟杨流云的胡搞,可怎么对的起另外几人?要说小妖精,还可以勉强解释为她在迁怒,实际上杨流云并不是主因;那明知道跟杨流云不对盘的林夜呢,她这算可耻的背叛么?柏崇文,柏崇文……想叹气的,却先笑了出来,她看来是个见了美色就发昏的花心萝卜。

“你笑什么?”推门而入的杨流云听到笑声,纳闷着其中的讽刺。

“我啊”展开身体,肆意绽放着风情“嘲笑自己的心口不一,我一直以为自己追求的是一份忠贞不渝的不二感情。不仅是心理上,还包括身体。”

“以法律,感情加上责任为约束,对伴侣的忠诚是天经地义。但此刻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难道说,程秘书你”捏住她耷拉在床沿的光脚,语出威胁“已经有了陪伴终生之人”

这人有恋脚癖?程嘉一踹了踹,却发现徒劳无功,干脆由着他“这倒没有……”

“那不结了”放下心中大石,杨流云的冷静回归“我说过,与其纠结既定事实,不如想个可行的出路。你可以换个想法,谁叫柏家的这群男人,都恋上你这只喇叭鸟”

“喇叭鸟?什么动物”好奇心又起。却见杨流云一副说错话的懊悔样,嘴里还含糊说着什么“难道我预见了结局,该死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或者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帮我找借口?”不死心的继续追问。未知,让这个社会变得多姿多彩。

“说什么都好”轻轻扣弄脚心,惹得佳人轻笑“只求能有个竞争的机会,相信其他人也做如此想法”这是,柏家男人的价值观,与其全盘失去,不如得其十一。

“我想问一下,六角亭是什么地方?”转开话头,问起他迷惑的问题。

“那个,那个”转动眼珠的女人口齿不清“听我武汉同学提过的,睡觉了,睡觉了”

折腾半夜,程嘉一觉得才刚睡下,就已经听得喧哗四起。睁开眼,发现已经入了上海,车上的人开始准备下车,杨流云手里拿着一份不知哪里来的报纸,面色奇怪望着她。见她醒来,略嫌慌张的移开视线。

“怎么了,有大新闻?”

“啊,没有”杨流云推推眼镜,又把脸转向窗外,就是不看她。

“哦”虽然奇怪,也没多问。也许火车快要到站,旅途里的魔法即将消失。他,跟她一样有些惘然吧。

广播里音乐响起,杨流云作势起身帮她收拾行李。程嘉一连连推说不用,拉扯间,本来放在杨流云身侧的报纸一下掉落到地上。程嘉一弯腰拾起,正欲递还,却发现杨流云神色紧张,直直盯着某个地方,似乎大气不敢多出。

狐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原来正是自己手中报纸,摊开的版面为文体娱乐版,斗大的黑体标题引人注目“俄罗斯芭蕾舞公主情归香港,GENS青年才俊虏获芳心”旁注的小副照片上印着一男子正斜抱住似要滑到的金发美女。

这是?

“我本来以为……”

“呵”无所谓的笑笑,程嘉一神色不变“本来以为什么?被你挑衅的林夜放弃公主绣球,追着我这个小秘书一起跑,正好破坏这桩好事?”

杨流云不语,他那天故意对着林夜说的话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是后来……“对不起”出声道歉,不管怎样,他确实曾居心不良。

“干嘛道歉?你说的没错,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能做的,再说,难道杨副总你希望我跟林夜有什么超同事的关系?”程嘉一倒不是赌气,她确实觉得既然自己都搞七搞八,有什么资格要求一个应该对自己有好感的男人守身如玉。但是如果说毫不难过也不是真的,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让她以为……

摇摇头,做人干嘛这么贪心呢?成年人,要担得起后果。“走吧,杨副总,到站了”

被异常平静的程嘉一吓到的男人,也没心思再去纠正她又错误的称呼。


第四十章:简爱附体

“一一,这边”几分钟前报纸上的模糊男人具现化到程嘉一面前。白色休闲长T与米色长裤的搭配倒是非常低调,但如果再加上招摇的浅色鸭舌帽和硕大的雷朋眼镜,那可一点也不低调。

林夜右手斜插裤袋,左手拼命向程嘉一摇晃,丝毫不觉自己招摇的欢欣呼喊着。自打他出现在出站口,人们已不自觉的猜测这个俊秀的帅哥到底要等谁,听他一喊,都不约而同望向林夜关注的方向。

杨流云轻瞄了眼程嘉一,发现她眉头细细皱拢,旋即回复如常。安慰的拍了拍程嘉一的肩膀,凑近低问“要我屠龙么?”

程嘉一瞟他一眼,似笑非笑“这不是你引来的?”

什么意思?只是容不得他多想。那边被恶意忽视的男人跨步走向他们。

“一一”飞快抱住程嘉一“可想死我了,你这没良心的家伙”

杨流云冷着脸,轻咳一声“怎么,你最近有兴趣往现场舞台剧发展?”

像似才发现他,林夜弯了弯嘴角“哟,这不是我们最敬业的杨副总么?老爷子为了你的突然休假可是很生气的,还在那里等你解释呢。柏总被派来抓人”指指远处的黑色奔驰,自动省略了他特意叫上柏崇文一道。

“他来上海了?”出了什么状况?凝眉沉思,居然能让柏老爷子离开柏家大宅回到这边的老屋子……

“请问,龙套可以退场了么?”他们看不见已经被包围成一团了么?非得堵在火车站拥堵交通?周围的窃窃询问声她可不能装听不到。那么爱现,干嘛不往演艺圈发展?小喽喽要回家,没空陪大主角们演戏。

“他当然可以退场了”林夜自然的牵过程嘉一的手,再从杨流云手上拽过行李箱,殷切引路“我车上有一颗老坑翡翠雕刻成的麻将,你去看看喜欢不。要是喜欢,我再弄整副来。”

杨流云伸手阻拦,看了看她,再扫了一眼四周。成功把好奇众人逼退三米。“记得火车上我的提议,就你给那小子的时间,这二十多天好好考虑下”

瞧也不瞧林夜,越过他们,径直朝那辆奔驰车走去。

从林夜手中挣开,摸摸额头,烦恼的叹声气,却还是走向林夜那辆。

后面座位中央摆了个小小的盒子,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躺着那颗翡翠麻将。程嘉一心情复杂的望了望林夜,这个男人,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其实有颗体贴的心。她不能老是口头上说着不再纠缠下去了,一定得快刀斩乱麻。

林夜眉眼一直带着喜悦,不断从后视镜里看她。忍了几次后,程嘉一终于忍不住抗议“林助,麻烦你看着前方,不要……”

“不要怎样?”狡猾的狐狸欣喜着兔子的入网,等她自动跳上餐桌。

“没什么”别过头,合上眼,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逃避了。

“到了”林夜替她打开车门,“我就不送你上去啦,回家洗澡放松一下”仔细的叮咛,如同这是他每日都会做的一样自然。

“林助”程嘉一盯着林夜笑意融融的面孔,咬了咬牙“我这次是确实要辞职了。根据GENS规定,无故旷工七天以上的员工,当做自动离职。”

“嗯”林夜还以为什么事呢,搞得这么甚重“规矩是这样啦。不过只是针对一般员工,你”看着程嘉一不善神色,语气一变“你真不想做了,我怎么舍得勉强你”

“呵”女人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翻旧账的生物。“前不久不准我辞职的也是你吧,要不是,要不是……”剩下的话被吞进肚子,她又不自觉的推卸责任了。归结下来也是自己招惹的。闷闷的下车,蹭蹭跑开。

“女人果然要靠追的”林夜低咕一声,跑步拉住程嘉一。

“你就不问问我这几天发生什么事情?你也不问问我是不是要问你事情?还是你笃定我程嘉一是你手到擒来的猎物?”无头无脑的一句话,殊不知已经被程嘉一憋了好久。淡定这门课,她的学分还不够。

“一一”额头抵住她,林夜笑嘻嘻说道“相信我,你想什么,我都知道。而且也请你相信我,本来想跟你解释的。不过还是算了”抓起她垂放的左手,落下一吻“竭诚为您效劳,公主殿下,恳请你拭目以待。剩下的事情,交给男人去烦恼。”

放开她,退后几步,朝她抛个飞吻。潇洒离开!

=================分界线,我兴奋了==============

不用到公司去办理手续,上司们的一句话,就算从GENS辞了职,居然还能拿到一笔不错的遣散费。每日上网灌水,下网购物,整个人松懈下来。这样的生活,也蛮开心的。她当初为什么会觉得不努力工作的话就跟社会脱节?适当的休息,也是为了走更远的路。程嘉一望着这被日渐填满的房间,看来她很有当米虫的天赋。男人们似乎约好了,都不再出现在她面前。连最粘人的小妖精,也只是打了个电话,委委屈屈的说什么他会遵守约定,请她一定要相信他。

相信?怎么这年头动不动就提到这个词?她越是放开态度破罐子破摔,反倒让别人惶恐不安了?所以啊,人,天生贱胚子。就像网上那句经典的话说的一样:男人很贱,你越爱自己,他越爱你;你越爱他,他越爱自己。没什么形象的拍拍肚皮,摇晃到冰箱面前,看来又要出门储存食物了。

“程嘉一小姐”从超市提着一大袋生活用品出来,刚走进小区的程嘉一,就被两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拦下。

“你们是谁”奇怪的打量对方几眼,程嘉一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们“麻烦让开一下”

“我们老爷有请程小姐一聚”

“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老爷少爷”见对方依然杵在自己前方,程嘉一绕到左边,打算离开。

“无礼了”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后,伸手抓住她,把她带向停在旁边的汽车。

“放开我”试着扭动手腕挣脱,却发现只是徒劳无功,她的一点防身术犹如泡沫般脆弱“救命!”

刚喊出两个字,颈项就被另一个男人一记劈手,程嘉一顿时晕了过去。

汽车绝尘而去,几个散步的老人惊恐的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物品。刚才,光天化日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四处张望,没有发现摄影机啊!

片刻后,程嘉一幽幽转醒。她摸摸自己疼痛的后颈,再看看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的男人,不再出声。既然对方的力量远在自己之上,还不如安分守己的保存力量。

车子缓缓驶入一道雕花大门后,在一栋白色的三层别墅前停下。强壮沉默的男人把程嘉一带入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悄然离去。

“程嘉一”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响起“父亲程道明,湖北鄂州人,家里三代单传的独苗。其母方逝,其父就另娶,并很快育有一女。由于你的出生,让你重男轻女的祖父更是不满。与唯一的儿子数年不相往来;母亲游嘉,四川成都人,自小跟你守寡的外祖母相依为命。你父母皆没有正式工作,在四川云南两地做生意。所以你一直跟着外祖母生活在一起,直至在你十二岁那年她因车祸去世。之后跟着你父母辗转各地读书,18岁考上光大后就没有离开过上海。你的父母于2xxx年11月21日因飞机失事离世。得知消息后,你的祖父赶赴T市认尸,却发现儿子儿媳尸骨难觅。十天后看破红尘当了方外之人。也就是说,你在这个世界算的上无亲无故”

随着话语声,一位夹着花白发丝的老人坐在轮椅上,从暗处被人推出。“这样的你,凭什么觉得可以进我柏家大门”

眼前的老人有着一双威严的眼,留着鲁迅一般的一字型胡须,精神矍铄。身着的中山装上,每一颗纽扣都被扣上。瘦削的双手,正慢慢的抚摸着怀里的肥胖黄猫。此刻,她已经知道这位老人是何方神圣!

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话,虽然并不应景,但仍不假思索出口“你以为我穷,卑微,不美,瘦小就没有感情吗?但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就如同你我走过坟墓,平等的站在上帝面前。 ”盯着柏老爷子的眼睛,语速加快“这是英国女作家夏洛特.勃朗特所著《简爱》中最著名的一段话,想来老爷子你也不会对这样的书有兴趣。”

“哈哈,好一张快嘴,但是……”柏老爷子浑厚的笑声传出,他倒是佩服这个女娃的勇气。很少有人能对视着他仍能话语连珠。

“但是?”程嘉一接过,无视对方被打断的不悦“这倒是我想说的。但是我不穷,虽然比不上你们柏家富可敌国,我手里的钱总是足够我这辈子正常生活;而且我并不认为自己相貌平平”说到这,挑衅一笑“这一点,你的儿孙们可以做出证明。再说,关于精神平等这一点。很抱歉,对着一个运用手中权力窥探他人隐私的人,我的精神高尚百倍!”

柏老爷子摸猫的手一缓,“家里的那群小孩子们总是分不清轻重,一时兴起的事情,干得并不少”

程嘉一不以为意,自顾自走到一张雕花木椅边坐下“那正好,彼此都一时兴起,才不吃亏。老爷子你既然把我调查的那么清楚,也知道我骨子里流的,就是生意人的血”

“年轻人有胆量是好事,但胆量要看用在什么地方,用在谁身上!”

“呵呵”程嘉一笑开,有趣的看着那怒气上涌的老头“刚才你老人家也说过,我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难道还不准我有点胆量了?”

“瞄!”手下一紧,被抚摸的很舒服的肥猫吃痛的叫了一声。“你难道不怕死”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程嘉一起身,直直走到柏老爷子跟前“我还是怕死的,但是不怕你这样以死威胁”

“哈哈!哈哈!”柏老爷子笑的更加大声,惹得身后的老部下一惊,很多年没见老首长这么笑过了。

“好一句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他放开怀里的猫,起身走向窗边。望着窗外景色一会后,转身笑看程嘉一“女娃娃,你以为自己毫无弱点了?我那新认的小孙子,前几年一直是你照顾的吧;有一个你们叫陈伯的老头,现在在美国对吗”

程嘉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面上却笑的更欢“既然已经是你的小孙子,还需要我操心?至于陈伯,我从来不信,一个把所有孙子的名字都取名与主席表字有关的老革命,还会做那些下三滥的勾当!”

柏正叹了口气,坐回轮椅“程小姐真是玲珑心思,既然是聪明人,自然该知道我找你来为什么。小姚,送程小姐回去。”

“是!”门外传来答话,刚才的黑衣男人之一示意程嘉一出门。偷偷呼出憋在胸中的骇意,程嘉一朝柏正点点头“是的,我清楚。不过,这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望着远去的程嘉一,柏正问身后“你觉得怎样?”

“不卑不亢,不惊不惧。反映敏捷,是块好食材”他的老部下兼营养师冷冰冰答道。

“呵呵,是啊”柏正笑笑,随即敛去笑容“材料再好,也不能被一群厨师同时用啊。那群臭小子!”


第四十一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白日的维多利亚港虽然看不到列居“世界三大夜景”之一的美色,却也有别样风情。青山葱葱,白云点点。那些忙碌的万吨巨轮点缀在蔚蓝的海面上,似乎预示着源源不断的财富被运入这个城市。玛丽亚.巴甫洛娃望着窗外的靓丽景色陷入沉思,这次借着到香港演出的机会跟柏家大家长见了面,从那老头的反映看来,自己完美过关。现在的关键就是……林夜。

一想到这个优雅风流的中国男人,玛丽亚的心跳就立刻加快几分。她知道自己的美丽,更明白自己对男人的吸引力。抛却她的外表,抛却她俄罗斯皇家芭蕾舞团首席舞星这个身份,单她是俄能源公司伊万.巴甫洛夫唯一的女儿,就足以给人无法抗拒的诱惑。正因看得清透,她才一直对前赴后继的爱慕者不屑一顾。直到,命运把这个男人带到自己眼前。

永远忘不了那个晚上,在本以为无聊透顶的商业宴会上,她看见了--林夜!

他孑然而立,全身笼罩着一种莫名的温柔;他淡雅如月,偏偏嘴角那抹笑容亮灼人眼。一人一世界,喧闹的酒会与他无关;一燕不成春,她找到了她的齐格弗里德。原来,之前的高傲与坚持,都是为了等待这样一个人的出现。这一个多月来,她抛却矜持,抛却羞涩,全心追逐着这个命定之人,林夜的谈吐与风度让她芳心更是寸寸陷落。可是……蹙紧眉头,玛丽亚神色微黯。她不明白,本以为水到渠成的事情,却似被一层轻纱蒙住。尽管一切都如预期的进行,甚至连订婚宴都已在柏家与爸爸的筹备中,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很不安?那个晚上的微笑,那个晚上的眼神,被林夜小心翼翼的收掇起来,似流星划过苍穹,再也难见。

“小姐”随身侍女在门外轻唤。

“什-么-事?”生硬的中文从玛丽亚口中说出,幸好她的母亲热爱着中国文化,从小耳濡目染的玛丽亚经过这段日子的日夜突袭,已经会一些基础会话。这,都是为了她心里的王子。

“老爷请你到他书房一趟”

“知-道”依然是中文,她抓住每一个机会练习。每多讲一句中文,林夜在她心底就更重一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情话,一定要用爱人的语言说出。

伊万.巴甫洛夫望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高贵如天鹅,动人如夜莺。何况还是他的儿女!那小子居然……接下来要跟女儿谈的内容,他该怎么开口?脸色微沉,八字胡跟着抖了两下。

“爸爸,你-不-高兴?”

“我亲爱的玛丽亚”听得女儿的中国话,巴甫洛夫稍带责备“你为了那个臭小子做的改变还真多”

玛丽亚坐进巴甫洛夫对面的沙发,默默无语。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一会后,言语坚定“我-爱-他”

看到女儿这种姿态,再想到刚才与林夜的谈好的条件怕是只有报销了,巴甫洛夫顿觉他精心打理的胡子又得多掉几根。哎,也罢!他微微叹气。这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啊,她的愿望就是他的愿望。再多的利益也比不上玛丽亚的幸福!

走近玛丽亚,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听得玛丽亚脸色数变,鲜红的指甲扣进沙发。

“你不要冲动,一切有爸爸在”巴甫洛夫抱抱宝贝公主,添句叮咛。

“明-白”玛丽亚款款而去,似不受丝毫影响。巴甫洛夫看着沙发扶手上那被戳破的小洞,再度深深叹气,女人啊!

自从前些天跟柏家老爷子见过面后,程嘉一就又回到正常的生活,不能再正常了。

吃饭睡觉美容健身,一个都不少;电话短信邮件信息,哪个都不歇。各人有各人的渠道告诉她他们的动向。这不,本期报纸上又是大幅报道“再续:天鹅公主婚期将近,神秘婚纱空降香港”。想不到那两人还挺有市场,不过人家可是男财女貌,女财男貌!可惜居然少了照片应景,顿时无趣不少,话说桃花上司的脸不比那些偶像明星差呢。

“看什么呢?”kate抽过报纸,快速扫过“喝!这年头,不只女人想钓金龟,男人也想钓公主?”

“可不是”从美容床上起身,程嘉一赞同“对了,我这样每次白白占用你最好的美容师,总觉得良心不安”

“忘记你姐我上次说过的话了?把这当自己院子就得”kate豪爽的挥挥手,难得遇到对路的姐妹,还要赚自家人钱不成?“

看kate显然还沉浸在上次一役的胜利中,实在不好意思跟她说,其实人家已经知道真相了。程嘉一笑笑,转了话题“看你那些旅游照片,勾得我心痒难耐。只是……”

kate也知道她那个毛病,也猜到多半跟心理因素有关,一直不好多问。这会见程嘉一自己提起,顺着话头开导“就去周边也成。嵊泗如何?我们一起吃海鲜去”

程嘉一心一动,旋即摇摇头“算了,我有点想搬家,等这事定了再说”

“搬家?搬到哪里?需要我帮忙么?”kate很是热心。最近这小妮子虽然面上带笑,但这笑倒像裹了层蜜硬挤出来的。能有些事情转移她注意力最好不过。

“诺,那一次我跟你说过的金龟,就是这公主的准新郎”程嘉一真真假假说着“现在那套房子还有他的记忆,干脆扔掉,一了百了”早晓得不要放他们进来打麻将。眼下搞得自己这么被动,连柏老头的人都去那小区晃荡过。她有预感,很可能又一个窝要蒙灰了,哎……

“真的?我可怜的小美人”kate表情呆滞,怪不得心情惨淡。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这种老套剧情演起来还是很赚热泪的。

“煮的”抱住kate,程嘉一轻轻撒娇“kate姐,你真好。总是愿意被我骗”

“你半天才告诉我真名我还没怪你,这回又来折腾?真当我豆腐做的随意捏搓啊?”kate捏捏她的脸颊“罚你请我去嵊泗吃海鲜,就这么说定了”

“呵呵”程嘉一笑着躲开“别捏,这可是刚保养过的脸”见kate更要变本加厉,急忙求饶“我考虑考虑总成吧”

其实,正常的日子也没过上几天啊。这是程嘉一在看到眼前架势时的想法。

“程小姐,我家小姐有请”

最近自己可真是走红,一再的在小区被黑衣人加房车邀请。只是,这次多了位美女出面。美女丝毫不避嫌,按下车窗远远看着她。

“如果我说不呢”站定身子,问这体型彪悍的黑衣大汉。

“那只好对不起了”黑衣人酷酷回答。

掠掠头发,有了柏老爷子的前车之鉴,程嘉一很清楚对方的对不起代表何种意思。顺从的主动钻进车里,再不带一点犹豫。

一直到她点的咖啡送上桌,玛丽亚都保持着车里的姿势,高傲的上下打量,一语不发。

程嘉一也不在意,莫非她能瞧出朵花来?悠闲的喝着咖啡。嗯,不愧是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这杯卡布奇诺做的非常正宗。

“林-夜-喜-欢-你,我-喜-欢-他”见程嘉一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玛丽亚只好自己先开口。

“你会讲中文啊?刚才你一直不说话,我以为你不会呢”程嘉一放下杯子,友好的笑笑“我又不会俄语,只好不打招呼……”摊摊手表式歉意,随即伸出手“你好”

“我-也-不-比-你-不-好”玛丽亚略微恼怒的看着那只横在咖啡桌上方的右手,不予理会。

热脸贴了那啥?程嘉一无所谓的收回手,人家远道是客,泱泱中华的气度做足就成。这两个多月,特别是这半个月内,“surprise”们接踵而至,她程嘉一已经快修满学分了。今天本来是约好去kate那里美容,看来只好延期。不过,考虑到让kate等的后果……程嘉一抿口咖啡,好笑的想:莫非,天意要她去嵊泗请客?对了,天意还要她搬家!这破小区,肯定跟她八字犯冲。

玛丽亚从程嘉一飘忽的眼神中看出,对面的女人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想到这几天调查来的资料,玛丽亚握紧拳头,看来当初订的这套方案没错。可是接下来的话她实在无法用中文表达,朝旁边微微点头,示意她的中文老师elva上前做翻译。

“程小姐”elva年近40,本来在佳木斯大学教俄语。为了给得病的女儿凑够手术费,才额外接了类似私人翻译的活。此次的客人玛丽亚小姐给出的报酬实在丰厚,因此她才随身做了中文老师。不过,眼下这种情形,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是?”程嘉一奇怪,这轮番上场到底唱的是哪出?

“我叫Elva,这是我的名片,我是玛丽亚小姐的中文老师”Elva掏出名片递过,在看到名片夹中女儿可爱笑脸后有了思路。“其实此次玛丽亚小姐邀请程小姐见面,只是希望程小姐给她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程嘉一抿口咖啡,掩饰惊讶与怒意。气势汹汹的把自己“请”过来,然后派上面目和善的同胞告诉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词:公平竞争?滑天下之大稽!

“呃”elva跟玛丽亚交谈之后再度开口“不知道程小姐是否关注最近的报纸,我们玛丽亚小姐即将跟林夜先生订婚,双方家长都乐见其成。但是她听说林先生喜欢……喜欢程小姐你,所以比较好奇……”

“所以我就被‘请’来喝咖啡。那还真是谢谢你们的款待”既然对方先兵后礼,就是说不妨碍她一直礼貌下去?

听出程嘉一口中的讽刺,elva神情微动,再跟玛丽亚轻声交谈之后,代为传话“对这一点,玛丽亚小姐表示真诚的歉意。也希望你体谅被爱情俘虏的女人”

这边玛丽亚跟着起身,优雅的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急”随后一长串俄语。

好奇?急?这两人用词的诧异说明什么呢?尽管听不懂后面的话,但眼前的美人完全褪去一见面的高傲,把内心的挫败与哀伤清晰的呈现,犹如信徒在等待上天的裁决。她程嘉一何德何能,居然能在这样的妙人儿眼里,出演重要角色。

“玛丽亚小姐是说她很想知道自己未婚夫心中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因此先故意失礼一番。见到程小姐临危不惧的表现,也有些明白了。程小姐与林夜先生相识的时间远超过她,她作为后来者并不占优势。但,尽管如此,玛丽亚小姐不会放弃她的爱情。她这次是瞒着双方家长来告知一声,在正式结婚之前,希望可以跟程小姐竞争林先生的心”

这番话说得彬彬有礼,却又暗藏玄机。她程嘉一不过是占了天时先认识了林夜,然而对方却是占了准未婚妻这个名分和家长同意这个人和。玛丽亚跟林夜,那是会结婚的。至于她程嘉一这样的龙套,其实根本不予理会。然而对方依旧亲自出马,还派出来使恭敬的送出生死状,以表诚意。她不应、是输;应了、也会输……

呵呵,程嘉一对着玛丽亚笑笑“玛丽亚小姐如此佳人,我程嘉一甘拜下风”嘿,她哪能跟小姐比拼,脑海闪过的桃花眼埋到内心深处得了。他们都一样,而她只有给不了的锦绣,给不全的真心。

“我-认-真-的”玛丽亚抓住意欲出门的程嘉一,望进她眼里。这个女人的态度怎么这么奇怪,她是不相信她玛丽亚的话还是认为她玛丽亚只能得到没有真心的林夜?

“我-也-是-认-真-的”同样一字字说出,程嘉一坦荡荡回望过去“祝你们,百-年-好-合”


第四十二章:只想吃个海鲜

远在香港的林夜并不知道,人人都说是他未婚妻的人并没有如他以为的回了俄国,而是转道上海还顺便会了会他心尖尖上的人。

此刻四下无人,林夜散去满面带笑的表情,唯留疲惫和阴冷。这样的日子,到底何时才是尽头?他需要些能量……掏出手机,自然的拨出一串号码,居然光是听着单调的长滴声,心里,也有了些许期待“喂,一一”

“林助,请问您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语气平常,却让林夜真心的勾起了嘴角“一一,你在生气”

“……”短暂沉默之后,程嘉一四平八稳的声音传来“呃,我本来想否认的。但是由衷佩服你的敏锐,老实说,我自己也很矛盾我是否在生气。我又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什么理由生气呢?”一连串的问话倒更像在拷问她自己。

“一一”林夜温柔的对着电话喊出专属于他的称呼,再没言语。心里的想法只敢藏着,怕吓坏那个时而道德感极强的矛盾女人,她现在一定很纠结,报纸上的那些风声肯定还是影响到她的心情。他却说不出口:我的一一,再等我一段时间,快了,快了……

“林助?”半天没声响,程嘉一拿开电话确认一番,确实显示还在通话状态。“林助,没事我先挂了。对了”终究还是忍不住“祝你们百年好合”祝福的话,当然该跟男女主人公都说过才算数,不是吗?

啊!懊恼的扔开手机,再做贼心虚的捡过来关掉。她怎么这么无耻啊,难道就跟小孩子抢玩具一样,巴不得所有感兴趣的都在自己手中?随即对自己生气:程嘉一你这个没人品的家伙!才在女主角面前举手投降,转眼又在这边跟男主角唧唧歪歪。她那会跟那个玛丽亚小姐会面时明明很诚恳的啊,怎么一听这家伙的声音反觉得有点委屈呢?她有什么好委屈的?暧昧啊,真如罂粟;林夜啊,更是罂粟……明明知道不可以再沾惹,偏沾了就上瘾!

又自我批判一番后,程嘉一冲向浴室。那个长的很流氓其实是个愤青的男人唱过: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以此逻辑,流水肯定能带走一切烦恼。

好段时间后,程嘉一戴着浴帽走到电脑前坐下,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有些偷偷摸摸的打开电脑。眼明手快的选择--显示为脱机登录,果然看到一连串留言。无非是问好以及他日常的动向。字里行间看不出任何情绪,真不愧是大BOSS啊。发了会呆,转身盯着床中央的手机,横了心捡起来开机,不出意外的接到几条短信。小妖精提醒她还有三天就满一个月,他的极刑该到期了。分别之后的杨流云每日发过来几句古诗词,令程嘉一有些哭笑不得。这……真是返璞归真的追求手段!今儿这几句是抱怨她不主动联络。瞧瞧这句“关山隔,晚云碧,燕儿来也,又无消息”整一个怨妇形象,实在无法跟冷面副总联系上好不好!倒是刚才跟她通话的家伙没了每日的例行短信……哎呀,扯掉浴帽,程嘉一扑倒在床上,她都在想些什么呀?

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想了想,打出短信“美女,我们去吃海鲜吧”选择联系人-kate,发送。还是那句话,不愿想,那就躲!

说是风就是雨!既然决定去吃海鲜了,那么当即就行动。和kate从芦潮港出发,不过一个多小时就来到这有“海上仙山”美称的嵊泗列岛。程嘉一搞不清自己是无聊到极点,或是兴奋到极点。这些日子的网络生活,她也明了到一个地方之前是该做功课的。按攻略所言,这嵊泗列岛海瀚、石奇、礁美、滩佳、洞幽、崖险。硬拉着kate舍了豪华酒店而住进她事先联络好的农家小院,打算住上好几天,把这些美景都看个遍。接下来还能观日出,捕鱼虾,吃海鲜,光想一下就觉得心情澎湃!人生,可不要只局限在情啊爱中。

“都见鬼去吧!”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站在礁石上对着浩瀚的大海吼出这句话,程嘉一咯咯笑个不停。她此次过来,可是不带任何通讯工具,唯一还能跟那些男人扯上关系的就是手腕上戴着的颗颗小色子造型的手链。这串手链本来是林夜送手机时一起送的,当时被林夜串在手机上,她觉得这个创意不错,也就干脆当手机链用。但实在喜欢的不得了。因此虽然丢了手机在家,还是忍不住取了这挂件还它本来用途。

kate只当这姑娘发疯,也懒得多理。自顾自追着远处沙滩上帅哥背影花痴去了。

她们玩的非常开心,压根没想这边有人极度郁闷。林夜一直拨到那边传来“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机器声调,才被迫接受那胆大妄为的某人居然没有随身带着他送的手机这个事实。沉闷片刻,走到电脑前,过了一会,敲打着桌面的手指才停了下来。还好,那家伙……

打出电话命令“我要回上海一趟,你到我这边来,盯着那些家伙。还有……那台电脑”

“现在?”对方显然被吓到“后天是你的订婚宴,你未婚妻已经到了香港”

“错!是柏家的未婚妻,柏家的订婚宴罢了”不耐烦的反驳“先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担心,似乎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他一定要马上看到那女人,以最快的速度!

就在林夜的飞机离开香港,这边就有人收到了消息。

“林夜去了上海”从电脑上读着手下的报告,对于过两天就要正式订婚的人还这么不知分寸,杨流云不知道到底该嘲笑这份鲁莽还是嫉妒这点执着。事情按他预想的发展下去,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硬扯出一丝笑意,快速打出信息“其他人呢”

“L那边一直有动作,不过还没打探到具体的意图”

“撤了吧,B方应该也按捺不住了,我们不需要搅合进去”发出指令。一向精于算计的他,却没想到,有一种后悔,叫做万劫不复……

程嘉一懵懂的被推着前行,这是怎么回事?真的不是在拍电影?她不过是被游说的船老大说动,决定扔下kate单独出海捕鱼,过一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捕鱼瘾。然后突然看见了林夜。还不等她奇怪林夜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那开始还笑意融融的船老大几个就不由分说打晕她,包括飞奔而来的林夜。再到醒来的时候,他们就被带到了一处海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程嘉一问道。

“一一”林夜奇怪那伙人居然没有捆绑他们,不过打量这海礁一番就明白了。这里海面开阔,无风三尺浪,平时一般小船航行至该水域已经很困难,何况他跟程嘉一这样毫无经验的都市人。“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搞不清楚他们的意图,我们要尽可能的示弱知道么”

“当然知道”程嘉一没好气,无缘无故被绑到这里来,多半都是跟染上他们这家人有关。但是,到底是什么事呢?

到底是什么原因?林夜也在想这个问题,关键是谁会对她动手?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正想着,被程嘉一推了推“乘他们在那吃东西,我们跑吧”

“跑?往哪跑?这里四面环海……”

“跑跑看,总比傻呆在这里好”说完拖着他开始移动。

刚跑了没几步,就听那伙人叫嚣着追了过来“他妈的,给老子停下,再跑老子开枪了!”

“砰!”

枪声响过,林夜急忙推倒程嘉一,再顺势一滚,把自己垫到她身下。

“你没事吧”慌乱的询问,悔恨自己的莽撞。

“没……事”林夜来不及多说,已经听到呵斥声传来。

“还敢跑!”那伙人叫嚣着追上,带头的老大上前狠踹林夜一脚“臭小子,活的不耐烦了?”

“求求你,别杀我!我有钱,我家有很多钱”林夜抖索着身体,对着那老大模样的人送出潘多拉的盒子,“你们也不要伤害她,只要给我家里打个电话,你们想要多少钱都可以。真的!这是我的表。拿到市面上可以当个好几万”

才几万的表就当宝?再看林夜那胆怯的怂样,这伙人的老大--夏老大不屑的“呸”了一声,顺便吐出一口浓痰。随即满意的大笑,他喜欢这样的公子哥。胆小钱多不来事,真是天降横财!不过,狐疑的看了看林夜“你确定多少钱都可以?我开个百来万呢?”

“应该……不,肯定没问题”林夜脸色苍白,似被吓得不轻“我家就我一个独苗,还等着我传宗接代”

哈哈哈!听到传宗接代四个字,那伙人意味不明的笑起来:这笨蛋小子,真是死到临头还想着风流事。

其中一人走过去拍拍林夜的脸,再直溜溜的打量程嘉一好一会“小白脸,要不要哥几个给你行个方便,让你现在就跟你的女人传宗接代啊?哈哈”

“不……不用”林夜结结巴巴“就求几位大哥别对我们动粗。我家里的电话是……”

“等一下”夏老大猛然觉得不对,这么配合的傻蛋可从来没见过。拽过程嘉一,一把捏住她下巴,满意的看到这两个人都打了个哆嗦“想哄爷爷我上当?没那么容易。这会要打了电话,你以为就有人来救你们?”

“不,不,哪敢这样想,我们只……”林夜望望夏老大,鼓起勇气爬到程嘉一旁边,捏住她带着手链的手腕“我们只想平安。您要不放心,您要不放心……”林夜根本不敢直视夏老大,对着大海喃喃数句,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可以……可以把我们送到公海,然后……然后你们再派人跟我家里联系。等……拿到钱之后,大哥……大哥几个再把我们放回来”

一段话被林夜说的断断续续,但夏老大却是听明白了。看着瘫在地上的林夜颤抖不止,却拼命想法保命的姿态,夏老大觉得很有趣。这公子哥还有点脑子嘛,知道他们无非求财罢了。而且,以他夏老大在这一带的势力,这种有点小钱的土地主们也不能拿他怎样。当下觉得这主意确实不错。

命令其余几人把林夜和程嘉一押送到刚才停靠在礁石后的渔船上。他们接到的生意是扣押这个正好到他们兄弟地盘上的女人几天,可没想这绣花枕头傻闯进来。为了不被他张扬出去,只好一起绑了。瞧这小子一身穿着还值些钱,再看他也的确像个只知道泡妞的二世祖。这样的凯子爷,他夏老大顺路收了也是承了老天爷送的恩情。只是,还是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稍做沉思,决定听那小子的建议。这里离虎皮礁倒不远,但,可不是到公海就行了。


第四十三章:愈夜愈美丽

“给我进去”在船上颠簸一段时间后,那伙人中的光头粗鲁的推攘着,逼迫他们钻进一个狭小的暗舱。这个暗舱在这艘渔船的前舱,位于货舱和锚链舱之间的连接地方,宽不到半米。本是专为藏匿偷渡人员改造设计的。林夜他们进去根本不能站直身体。其中一人说道“夏老大,还得有段时间,可不能现在就把我们金主给闷死了”

夏老大沉思片刻“你”指着光头,“去把那块挡板拿开。”原来除了进口,这块挡板就是唯一的通风口。光头骂骂咧咧的拿开船舷部位的小小挡板,露出的口子竟是连人的胳膊都难伸出去。过了一会,只听“咣当”一声,他们进来的那个出口,已经被一块钢板封死。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狭小的通风口飘进的海腥味一阵浓过一阵,海风呼啸的声音也是越来越猛。

“林助”程嘉一舔舔干渴的唇,出声“我们现在到哪了?”

“我想,应该已经到公海了”林夜缓缓开口,语气低落。

“那……那伙人会把我们带到哪去”

“韩国附近的公海吧,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不会真的听我的,把我们带到公海就算了”

沉默一会,程嘉一又问“外面,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明明刚进来时还能听到那伙人的喧哗。

林夜也觉得奇怪,侧耳仔细聆听,“好像真的没有,除了风雨声”没告诉她,这风雨的架势,似乎预示着,他们遭遇大风了。

林夜猜的不错,此刻这艘渔船,真是如秋风中最后一片落叶,在风雨里摇摆不定。

“老大”光头喊道“引擎,引擎失灵了”

“操他妈的,怎么搞的”夏老大不爽的吼道,早知道就不要贪心那小子画出的馅饼。

“真的!”光头抹去脸上的雨水“这……风一时……半会停不了,我们要赶紧……赶紧想办法离开”海面上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惊得光头说话都不利索。

“离开,老子看谁敢离开”夏老大威严的扫过其余几人,制止同伴们的慌张。一个浪头打过,渔船往左一偏,他差点站不稳的摔下。“操他奶奶的,整老子。看老子毙了那小子去”

正打算去暗舱结果那小白脸和倒霉女人,突然听到手下大喊:

“老大,老大”一伙人开心的喊道“有船过来了,船”

果然,远处一艘大型货轮正经过这片海域。夏老大急忙利用长短闪光打出求救信号,难掩狂喜。

很快对方做出回应,并慢慢向他们靠拢。

“老大,那两个?”光头凑近夏老大,寻求指示。

“要死啊你”抬手狠打了他那颗光头,“还信着那小子的话。反正我们可以收到那笔钱,也不算亏”

“不,不”光头摸摸脑袋,敢怒不敢言“我的意思是不如……”比了个手势。

夏老大沉思,这个法子倒不错。但眼看另一艘船已经靠近,“保命要紧。窝在那的那对苦命鸳鸯,活不了多久”又一阵大浪袭来,光头深觉夏老大言之有理,不再多话。

“还有人吗?”对方船上的人问道

“嘿嘿,没了,就兄弟几个,本想在禁捕期前加班加点来捕网大的,没想到遇见这鬼天气。这船又坏在这了,倒霉透顶!多亏遇到你们”夏老大笑的和气,赶紧招呼着兄弟们上船。

对方虽然奇怪这么晚了还会有船出港捕鱼,但本着救人要紧,也没再多问。

这厢暗舱里的林夜和程嘉一,根本不知道舱外发生什么。

“柏老爷子兄妹四人,他是老二。老大很早就死了,剩下两个妹妹一直受他照顾。都不嫁人,只招赘。其子女三个,除了柏老爷子早逝的独子,女儿们都嫁到世界各地。柏老爷子还收留了一批小孩当养子,有能力的才能继续留在柏家。”

两人身体蜷缩在这狭窄的船舱里,头紧挨在一起,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睫毛眨动的声音。像是为了消除她的紧张,林夜慢慢开口讲起自己。

“我真正的祖父入赘柏家,因为两个儿子不够本事争气,所以才跟了他姓林。不知这对他而言是幸,或是不幸?但是奇了怪的是,只要跟这家人扯上关系,个个都拼了命的想被柏老爷子承认,得他青眼,我也不例外。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嫉妒柏崇文,只有他,生下来就有了我们其他人追求半生的东西,冠上柏姓。”

林夜略停顿了一会,用头蹭了蹭程嘉一,似乎想从她身上汲取些力量。柔软的头发惹得程嘉一鼻头一痒,轻打了个喷嚏。

“呵呵”林夜笑笑,继续讲着他的故事“我那林家爷爷后半辈子虽然衣食无忧,却只能做个富贵闲人。他迷上听戏,整日咿咿呀呀唱个不停。人人都以为他胸无大志,此生已了。直到,我十二岁生日那年,他发现所有跟柏家有往来的人家里那些跟我适龄的女孩子都一窝蜂的跑到我家里,给我唱生日歌,为我争风吃醋。呵!”

程嘉一看不见,林夜一向带笑的眼此刻毫不掩饰讽意,“你能想象么,他们,我爷爷和我父亲,做了什么?他们想到了拿破仑那句“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证明自己,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表现自身”的名言,只不过于我,是恰好相反。正好第二年柏崇文考去北京,整个柏家也举家迁至香港,我父亲以我不能适应香港那边教育为由,顺理成章把我留了下来。其实呢,我不再去学校,有专门的家庭老师来教我,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时间是去学昆曲。练眼神,学身段。那时身子骨弱,就先攻旦角里的小旦和闺门旦,最后才回到小生。于是,早早学会逢人三分笑,张嘴七分甜。这些,就是我的少年时光。”

说到这,林夜嘴角一翘,面色含春,分明聪明活泼俏红娘开了口“叫秀才,你忙披衣服把门开。低低叫,叫小姐,你莫贪余乐惹飞灾”

眉眼一勾,颤微微的比了兰花指,薄唇亲启,转瞬已是含蓄稳重杜丽娘“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墙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咳”

神色一凛,轻轻抬高右手做出虚拿折扇的动作,音调一变,“呀--”的缠绵婉转,又成玉树临风侯方域“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满天涯烟草断人肠 ”

“瞧,这就是你原以为的花花公子”林夜低笑“所有风流倜傥从少时开始培养,糟蹋这门艺术,只是为了满足不同口味的女人,甚至也许是男人!”

“为什么,他们总是你的……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听到这,程嘉一哽咽的说不下去。

“有什么不忍心呢,我的傻一一。外人都以为我是最被祖父看重的孙子,父亲最看重的儿子。只见我不住的出席各种宴会活动,成了各大品牌的VIP客户,学习一切上流社会的玩意儿……连我妈都不知道,不过她啊,有没完没了的拍卖会要参加。至于这些,我亲祖父的这些投资,她不想管,也管不了……我那小叔还为此四处寻找年轻美貌女子寻欢,就为了生下个比我更美的孩子。有一年,我记得他还兴冲冲的拉我去看他的儿子,不知怎的,却始终没见踪影。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那新任小少爷吧。咳……”

“别说了”程嘉一带着哭腔,伸手揽住林夜,却听他一声痛呼。

“啊……不说,我怕再没机会了。”林夜一直捂着腰间的左手这会摊开,上面湿漉漉一片,隐隐透出血腥味。

“林助,林助!来人啊,来人啊”程嘉一怪自己的粗心,她为什么一直没听出来旁边这人气息越来越不稳,为什么就相信了他那句没事。又急又恼,不顾一切的胡乱呼救。

“别,一一,省些力气。这样才能多一些时间,你一定没事的”林夜压下那股疼痛,用手指遮住程嘉一呼喊的唇。“相信我”

“可是你的手机都被他们搜去了,你又受了伤,我什么都不会……”

“小傻瓜,就算手机在,也没有信号的。多亏我受了伤你又什么都不会。那伙人才放心的没把我们绑起来。别怕,王觉会通知其他人的,只要他们知道你的位置,咳,咳”又是一阵难过的咳嗽,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本来盖在她唇上的手指无力滑落,却又被他不舍的继续贴上,感受那份温热。

程嘉一根本没听他说了什么,眼泪只是扑簌扑簌往下掉,滴到他遮盖着自己嘴唇的手上。这眼泪,慢慢……慢慢的浸润到林夜身体里,落进他的心上。

“乖,一一,别哭了,要保存体力,更要保存水分。乖啊”像安慰不懂事的婴儿,林夜温柔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你哭的我心都疼了,那一天就是这样。呵呵”林夜突然又笑了“我那时就想像现在这样,擦去你的伤心”

“林助……”心里道不清什么感受。除了对未知的恐惧和担心,却又不明不白的生了些别样懊恼。要不是她冲动的想拉着林夜逃跑,那伙人也不会开枪警告,林夜更不会受伤。果然,只要跟她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她果真是煞星转世,专门克别人。克所有跟她亲近的人“林助……”泪掉的更多“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所以,就让她陪他一起,就如同自己的父母,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可同年同月同日死。

“是我连累了你才对”从那群人的只言片语中,林夜听出些名堂。这就是对他自以为是,游戏人间的报应。只是,他的一一多么无辜。挣扎着把身子往上送了送,让程嘉一的头靠着自己肩膀“叫我敬之,好不好。这,是我奋斗了二十多年,才换来的名字”

“敬之……”一边应着,一边脱下裙子。她早该这么做了,也庆幸穿了一身波西米亚风格的炫彩布裙。用力撕扯着,却发现根本无法撕成布条。为什么她看电视里面的女人都可以很容易把衣服弄成条状?万般无奈,只好就着裙子,略略折成长条状,费力的将林夜腰腹包好,妄图阻止那不断外流的鲜血。

“嗯,再叫”林夜没有阻止她的徒劳。其实,就这样死了也好。她就会一辈子记着自己了。记得柏老爷子给他的名字,以后,不管她跟了那些人中的谁,都会想起他。他这一生,真是到死都离不开利益算计啊。哪怕,面对着最爱的女人!

“敬之”

“嗯,你每过一会,就叫我一声好吗,一一?”

“好,敬之”

“嗯……”

渔船在风雨中一摇一晃,似乎随时都要葬身大海。不知道过了多久,叫了多少声敬之,程嘉一终是熬不住的沉沉睡去。

睡梦中,林夜笑靥如常,满面春风的唤着自己一一;突然场景不知变换到哪里,林夜脸含哀伤,轻轻挥手道别。程嘉一一惊,嘴里急道“敬之,敬之”,身边的人却再没应她一声“嗯”

颤抖着嘴唇,抬着酸痛的胳膊,把冰凉的手指缓缓伸到林夜鼻前。

“敬之!”程嘉一哇的一声,本以为早该流干的泪水,汹涌而下……


第四十四章:血浓于水

“病人血型为罕见的ABRH阴型血型,现在血库里这种血液储备不足,你们谁是这个血型吗?”急匆匆而出的医生问着等候在外的众人。

程嘉一愣住,这个血型,这个似乎只在新闻与电视剧里听过的血型,居然是林夜的血型。她记得曾经有一篇大幅报道过的新闻,讲一位女孩子千里迢迢到贵州献血,挽救了一位孕妇的生命。正因为这般稀少,才显得可贵。难道,好不容易才给了一线生机,转瞬就要收回?

柳起帆看了看紧张的程嘉一,咬牙道“我是”

“小少爷,你……”Tony试图阻止。小少爷最近这一个月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特别是这两天,为了这个女人,小少爷又要瞒着夫人又要确定她的位置,更别说心理的煎熬。他算是发现了,只要扯到这个女人,小少爷就难有安宁……

柳起帆摆摆手,再瞅了一眼程嘉一,发现她无神的双眼在听闻这两个字后燃起了希望。心,原来被看一眼就会滴血呵。柳起帆走近,把她一直呈祈祷方式摆放胸前的双手包住,“老师,我真的……再也不要跟你分开”所以,我会救这个恨之入骨的男人。因为他救了你。虽然,也是他,害了你!

“请你……”程嘉一吐出这句话后,不知说什么才好。她不是没发现,小妖精憔悴的样子。但,对不起,老师现在更多的是想着手术室里的那个人。

柳起帆用力一握,走向医生“需要多少才能救活,我都可以提供”

医生打量一番“小伙子,你的气色……哎,没办法,先解燃眉之急吧。”毕竟,我国汉族人中,RH阴性仅占0.2%~0.5%,ABRH阴性更是10万人中才有一个。他本来是没抱希望的出来一问,居然还真撞到了。不得不说,那病人运气真好,何况那主治医生还是……

柏崇文拍拍程嘉一“你去休息吧,我们会看着。而且,手术室里的方正医生,医界称之‘鬼见愁’,交给他没问题的”

“谢谢,可是我想确认他没事”

“你……”柏崇文拿这个固执的女人毫无办法,只好由着她撑着一双熊猫眼死瞪着手术室。

杨流云恨恨的对着墙壁捶了一拳,快步出门“你们是怎么搞的?”对着电话轻声吼出胸腔的愤恨!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杨先生”那边稍有委屈“是您要求我们撤开的……”

“嘭”不等那边说完,手机已经被他摔到地上,杨流云还嫌不够,上前发泄的踩踏着手机的残躯。“撤了吧,B方应该也按捺不住了,我们不需要搅合进去”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的话正是自己两天前的命令,要不是这样,他本来可以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啊”不自觉的痛呼,杨流云按紧左胸,好痛!像被剜掉一块的疼痛,在他听到他们进了急救室的消息时,已经被种下。他原以为,躺在里面的会是那个死气沉沉的女人……可是,现在看来,情况还要糟糕。程嘉一,你现在爱上了那家伙!她一定不知道,今天,本来该是林夜订婚的日子;没有这个意外,他本可以分得更多一点的她……

程嘉一确实不知道这些,她对柏崇文的关心只是依着本能回复。更不要说还会注意到一直隐在阴影中的杨流云这会的心情变化。她不停的祈祷:神啊,再多给他一点时间。既然,你都给了一次奇迹,那么再多给一点吧,求求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盏“手术中”的指示灯依然没有熄灭,程嘉一终是忍不住看向柏崇文寻求信心“他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嗯”柏崇文扶着她坐下,“你要不要去看一下……柏……柳起帆?他坚持让医生抽了400 ml的血”

“他!是吗……”程嘉一心中一紧,往方才柳起帆走出的方向瞧了一眼,却没有动作。

柏崇文终于生了些烦躁,怎么,连她最疼爱的小朋友都比不上林夜了么?心情复杂的走向窗边,思绪回到今天的早些时候。

凌晨5点,正是大多人美梦正浓的时刻。柏崇文紧张的坐在这架西科斯基S-76C+的搜救直升机上,度‘秒’如年。海面上的风终于转小,被紧急调来的空中救援队开始慢慢靠近大海中那微小的目标。自第一救助飞行队成立以来,高机长还是第一次遇见如这般困难的救援任务。被救人员完全不能与他们取得联系,唯一能获得的信息就是耳机里的指示。也不知道谁如此神通广大,居然能搜索到对方的信号。

“我也下去”柏崇文要求。

“不行!”救生员小刘恼火,这公子爷知不知道他们在执行任务?首要的是抢时间,抢生命!哪有空让这位“空降”的特殊人物还来耍帅。

“对不起”柏崇文道歉“我在美国进行过完整的野外拓展训练,其中就包括海上救援。待救人之一有特殊的心理障碍,我能帮助克服。”其实他只是作为救援志愿者之一,接受过海上搜救与自救的训练。不过,想到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的程嘉一,这样的事实理所当然被心急如焚的他隐瞒了。

“安静”绞车手大曹对两人吼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你”指着柏崇文“知道耽搁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清楚”这样的时刻,柏崇文恢复冷静。他定定的看着大曹,坚定而执着“正因为清楚,所以我必须下去。请你们相信我!”

大伙有些为难,这突然接到的任务难度之大前所未闻。更没料想军纪如此严格的情况下,还被塞入一个突如其来的“贵公子”。眼前此人来路一定非比寻常。但是,作为救援人员,抢救生命才是最首要的。如果真如他所言待救人员有特殊情况,那么……

“让他下去”高机长从随机医生处了解情况后下令“大曹,准备!我们5分钟后会悬停在目标上方”

“是”既然机长下令,众人不再争论。小刘简洁的跟柏崇文确认了注意事项,发觉柏崇文所言非虚后,稍微放心。

直升机在空中减速、悬停、放吊篮这一系列动作仅仅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柏崇文很是佩服,小刘微有自得。他们这只紧急救援队自2001年成立以来,经过多年的发展,早已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片刻后,柏崇文随着小刘一起来到甲板,开始四处搜索。

“程嘉一,程嘉一!”柏崇文找遍全船,却没有发现人影。但是不对啊,根据他的判断和王觉提供的信息,还有柳起帆的追踪,他们确实是在这附近。仅有的这艘渔船,一定是目标!他不断的大声呼喊着,同时凝神注意哪怕一丁点的动静。

“这边有个口”小刘在前舱呼喊,柏崇文急忙上前。

口子很小,从外往里根本看不清楚。但是凭直觉,柏崇文紧绷的心略微松懈:我找到你了!

“程嘉一”柏崇文对着里面喊话,却半响没有回音。

小刘有些焦急,这海上的风又慢慢大起来。凭经验,此刻海上风速近乎达到25米/秒,是平时的5倍多!这对悬停在上方的直升机来说是很大的考验。“你怎么知道人在里面?”

柏崇文不答话,用手敲打着船舷。他相信,一定有别的进口。小刘见状,抛却其他心思,跟着一起寻找起来。果然,他们来到一块略有不同的钢板面前,相视一笑:就是这里。

“哐啷”两人合力将钢板移开,把光线送进那间暗室。

“他死了,林夜死了。敬之……”面对突如其来的明亮,衣不蔽体的程嘉一也没有遮掩,只是喃喃着这令她失措的语句。

小刘猫腰入内,试图掰开这精神有些不太正常的女人,却发现徒劳无功。“请放开一下,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他死了……”程嘉一对外界的信息充耳不闻。直到随后而来的柏崇文快速的检查过林夜后,捧住她的脸,用他一贯沉稳的声音说道“程嘉一,我是柏崇文!现在,听我的话,放开林夜,他活着!还没有死!”

“没死?”程嘉一被突然惊醒,凝神望向说话的人“柏教练,你怎么也在这。是真的吗,他活着……”

“听我说!不想林夜死,就配合我的话。松开他,这是命令”略带严厉的语气果然更有效果,程嘉一脑子清醒过来,松开林夜,也才恍然自己此刻的尴尬。

柏崇文脱下衬衣,包住她光洁的双腿,先将她抱出舱外。随后,跟着小刘将昏迷的林夜小心抬了出来。

飞机上等待的众人见他们终于出现,也都松了口气。大曹很快将小刘和林夜绞了上去,轮到程嘉一时,果然出了状况。

“不,我不要”看着头上的“怪物”,程嘉一难掩恐惧,涌上喉间的呕吐感随时都要倾泻出来。不自觉抓紧身边的柏崇文,因缺水而蜕皮的苍白嘴唇吐出拒绝。

“你一定要!林夜的命在你手里”

“不要!不要坐那个!”她以为自己奋力喊出的话语其实细小如蚊,要不是柏崇文侧耳凝听,根本不能听见她到底在说什么。

大曹将吊篮再度放下。柏崇文明白,再拖下去,他们都会有危险。“对不起”朝着程嘉一后颈一记重击,他实现了对小刘的承诺:他可以帮助克服这个被救人员的特殊心理障碍。

“出来了”程嘉一猛一下站起,打断柏崇文的沉思“医生,怎么样……”

被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的方正摊摊手“我已经尽力了”

“不……”程嘉一没想到,数小时的祈祷与期待,换来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她不敢置信的握紧拳头,摇摇欲坠“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敬之……”

方正奇怪的瞧了瞧这满脸哀痛的女人,这是一种新的表现惊喜的方式么?

柏崇文走过来扶住程嘉一“他的意思是林夜没事了”

“可是”程嘉一抓住柏崇文手腕“他说他已经尽力了……”按照电视剧的套路,每当医生说出这句话时,就表示……“我要进去陪他”

“不行”方正摆摆手“病人虽然脱离危险,但是马上要转入无菌病房。现在还不可以探望”

听了这话,程嘉一悬在半空的担心终于可以放下,紧绷的身体再也耐不住疲惫,昏倒在柏崇文怀中。

“这女人什么智商?”方正这会明白过来刚才引起了对方的误会“我都说自己尽力了,她居然以为被我弄死掉了?”

他是悠哉悠哉的来参加那个什么全球医学精英研讨会的好不好。谁晓得一大早被这家伙的电话从被窝拉来做手术已经很呕了,居然还被怀疑能力?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谢”柏崇文看着被临时拖来的好友,诚恳道谢。看在他有功的份上,就不要跟他辩论他那无聊的冷笑话了。

“这一枪从他的左后腰射入,险些击中肾脏。又是过了十几个小时的耽搁才被抢救。要不是对方使用的是自制土枪并且当时应该距离颇远,很大的减少了杀伤力。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他了哟。”

“我信你!”

“算了,还好这次还算有点难度,否则……”方正哼了两声,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他有限的生命追求的是无限的高难度,比如千里之外那很臭屁的小子得的那种病。当然,能被一向八风吹不动的柏崇文用这么诚恳的语气感谢,也是件很爽的事情,不过他绝对不会说出来。

解下口罩,看向柏崇文怀里那因激动而眩晕过去的女人,方正难掩好奇“到底因为躺着的那个是你家里人还是因为这个女人,你才愿意欠我一个人情?”

柏崇文大方的没有掩饰“都有”

“哦?”熟人面前,充分显露本性的八卦男人眼珠一转,“那哪个分量更重?”

“你晚上还有个学术报告要出席,好走不送”柏崇文绕过他,把什么叫过河拆桥演绎的入木三分。轻轻的抱着程嘉一走向门外“对了”回头给好友一点消息“与其关心我怀里的,不如想想几年前的那位,她回X市了”

“我还用想谁啊?”吊儿郎当的语气在意识到柏崇文话里的信息后转为审问“你怎么会知道?”

“我只是关心自己怀里女人的朋友圈罢了。或者说,这世界,真是太小了”柏崇文丢下这句话,不再理会背后的医学天才。


第四十五章:同一星空下

走廊上柳起帆正迎面走来,看见柏崇文怀里的程嘉一,停下脚步“把老师给我”

“柏随之”柏崇文称呼着挡住去路男人的正式大名“你……这个星期内完成整个GENS安全系统升级的任务,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明天,可是最后期限。”

“那又怎样?”清冷的声调被那个名字挑起了怒意“这会拿任务来压我了。昨天一个电话把我拉过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到老头子的任务?”

“哦”柏崇文顺着他的话接口“如果你不愿意,我其实可以找其他人”

“你!”柳起帆怒视。这个可恶的男人,什么叫他不愿意?他的老师有危险,他会不愿意?这种话他也好意思说的出来?天晓得他接到电话时,吓的差点昏厥。要不是一想到老师还需要他,他都怀疑自己的心跳当时就会停止。

走近柏崇文,望着这会浑然不晓的女人,柳起帆理了理她散乱的头发“不用拿话激我。毕竟,你不能否认的事实是:陪她最久的人,她最关心的人,永远是我”作势欲接过拥有权。

“今天之前,说不定我会相信”柏崇文没给他这个机会,讽刺的笑了笑。不再理会呆愣住的小朋友“借过,她需要张舒适的床”

“柏慕之!”柳起帆转身看向前方男人的背影“那你又算什么?鬼鬼祟祟隐瞒身份的拳击教练?一定会接受你家庞大产业的柏家长孙?你以为,你可以给她她想要的!”

柏崇文停住脚步,整个人因这几句问话紧绷起来。但也只是刹那失神,“我给她的总会比你给的多!啊,小朋友,你母亲又出事了”

这下是真的再不理会,迈向预定的高级病房。

“小少爷”Tony踌躇了会,看着柏崇文远去后才走进柳起帆“夫人昏倒了……”

“闭嘴!”柳起帆再度痛恨自己的软弱,“对不起,Tony,我……”懊恼的拨乱头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老师,我应该怎么做?

悠然转醒的程嘉一摸摸身下,确认她现在躺在床上。可是,使劲眨了眨眼,头顶依然一片星星点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某个夜晚。她窝在外婆的怀里,傻兮兮的妄图数清天上的星星。此时的漫天繁星就似小时候看到过一般,美丽的让人胆怯。

怎么可能呢?沉浸片刻后,程嘉一转向左边的光亮处。床边亮着微弱的光,摆放着的黑色圆球状物体,显然是这一片星空的制造者。

这份宁静中,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道身影来到床边“很可惜,没有猎户座”

“柏教练”程嘉一听到这个声音,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干的厉害“不,柏总”

“别说话”柏崇文贴近她坐下,带给她想要的消息“林夜情况已经完全稳定。柳起帆的母亲进了这家医院,他一会后应该也会过来。”

柏崇文拧开台灯,把光线调到最弱,然后拿起棉签棒,沾了些许清水后滋润她干涸的嘴唇“你体能流逝过大,又长时间没进食。那会已经帮你吊了营养液。你刚醒,最好不要直接喝水,先忍一忍”

柏崇文的脸有些看不清楚,不知是否真因为璀璨星空平添些许浪漫,此刻的他的话语也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程嘉一局促的接受着他的服务,待觉得嗓子不再那么难受后,轻声道谢“谢谢,我,我想喝点水”

柏崇文垫好枕头,扶她坐起。递过一杯温水。

程嘉一小口小口啄着,再度把注意力放到头顶。“啊?”突然,一颗流星划过星海,惹得她一声惊呼。

柏崇文慢慢开口“听说,对着流星许愿,那么愿望一定会实现。”他抬头一同仰望天花板“我的愿望,是想再跟你一起,看一看,年前的那片星空”

年前?星空?努力一番回想,耳边似乎响起kate的笑语“两个人坐在水边看星星,多浪漫啊”原来,自己真的又在酒后做过傻事情。

“我……”舔舔唇,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难道问他,我有没有酒后乱性跟你发生什么?杨副总的教训血淋淋的摆在前头,她真怕自己真又做过诸如强占良男的恶霸事。

“想说什么?”沙哑的语调配上头顶的星空,直接让程嘉一呼吸有些急促。“我,我想去看看林助”

柏崇文眼神一黯,关了机器。“已经是深夜了,先休息吧。再说,林夜情况稳定了,而且过了探望时间”她的身体经不起太多折腾,也就没必要告诉她,所谓的探望时间,其实对他们并不起约束。

“老师-”气喘吁吁的声音表示来人跑的多么急切。柳起帆快步冲到床边,抓紧程嘉一细细打量

“睡一觉之后气色好了很多,不过还是太差。怎么坐起来了?躺下去休息。我带了小米粥给你,等下我喂你”

“小帆”尴尬的……

“我先走了”柏崇文朝柳起帆点点头“交给你”

“当然”柳起帆握住程嘉一,略带挑衅的说道“之前承蒙你照顾我的老师”

柏崇文掩上门,意外发现守候在外的杨流云倚着墙,正吞云吐雾“你不进去看看?”

杨流云不答话,手指上的火星却闪的更欢。

柏崇文见对方没有开口的念头,掉头走过。“对了”,走回来面对杨流云,抽走他手里的香烟,“这里禁止吸烟”

杨流云眼神一闪,对着柏崇文吐出嘴里的烟雾“柏慕之。你打算,教训你小叔?”

“呵”柏崇文笑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承认”

“是老爷子不想承认吧”干脆,就在这夏夜,在他们几个人都追逐的心头肉的门外,把话说个清楚。

柏老爷子订下的柏家家训是“艰苦奋斗,自力更生”。也就是说,只有你先自立了,才能谈其他。也只有得到老爷子钦赐姓名,才意味着可以从柏家庞大的产业蛋糕里挖一块。因此,哪怕矜贵如柏崇文,也得老老实实半工半读,一切靠自己。并且正因为他分得蛋糕分量最足,他29岁那年才凭一己之力赚够柏老爷子要求的500万元,一统GENS。而不像林夜与柳起帆一样,只要达到100万元这条线,就可得到承认。

然而,杨流云是个例外。

柏崇文最开始并没有特别注意他。虽然他与他的母亲居住的地方是林夜父亲在负担,并且聪慧如他,年仅21岁就能攻读沃顿商学院MBA并在两年后进入GENS。可也正因为这样,柏崇文知道,杨流云被爷爷完全排除在继承人之外。因为那昂贵的学费和生活费,绝对不是当时的杨流云可以承担的。仅此一点,他就完全不能在柏老爷子的继承人名单上占有一席之地。

不过,随后的发展却有些出乎意料。在自己接管GENS之前,眼前的人居然是掌握GENS最多资源的管理者,怎么看都不像老爷子一贯作风。杨流云诚然很优秀,可柏家众多的养子之中也不乏佼佼者,何况还有其他远房堂兄表弟。这勾起了他的兴趣,进一步探索才发现,原来……

“他对你还是不同的”柏崇文说出判断。

“我突然”杨流云把视线投向拿到紧闭的门,似乎妄图穿透它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觉得累了”他追求的,真的就是他想要的吗?这个问题,第一次涌上心头拷问着他:那个人的承认,真的那么重要?

柏崇文明白,这表示杨流云不想再谈下去。“至少,你还可以说自己累了”

说完这话,柏崇文径直走向走廊出口。现在,这边的重担放下;另一边,还等着善后……

屋内,程嘉一任由柳起帆拉着自己的左手,右手却慢慢玩耍着胸前的项链。

“老师-”柳起帆注视着她的动作,端起保温杯开始喂食“来,张口”

监督着程嘉一吃完,柳起帆把东西拿到卫生间清洗。哗哗的水声中,隐约传来一句“老师,我决定……不再做小妖精”

“什么?”程嘉一诧异,她刚才听错了吧。

柳起帆走回床前坐下,脸上的认真前所未见。“我说,我不再当你的小妖精”

“你?”之前是谁哭丧着对她说,他是她的小妖精,永远都是她的小妖精。这会又严肃的提出抗议。怎么,跟她玩三月天,娃娃脸啊?

“否则,我在老师眼里永远只是个孩子,被你保护,被别人保护的孩子。对不对?”他一直自欺欺人,以程嘉一对自己的特殊宠爱而自豪。却没察觉,如果一直躲在“小妖精”这样的称呼下,怎么让老师发现,他长大了?

如果说,在此之前的一个月,他还天真的以为只要说服母亲接受程嘉一,他们就迎来一片光明。那么,今天之后,他察觉到,其实,那一个月只是老师留给他的缓冲时间罢了。他的老师,打算放手,把她眼里受保护的孩子移交到孩子母亲的手里。自此后,自此后……

垂下脸,抓起程嘉一的手指一根根抚摸。差一点啊,如果不是被柏崇文的话惊醒,他差一点失去最不能失去的人儿。他对柏家的财产没有一点兴趣,他想要的与母亲要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的母亲,要他站在柏家最高位,从此扬眉吐气;而他,只是想得到女王陛下的认同:他,柳起帆,是个男人。是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当初忍痛离开老师的那些日子里,额外的赞美与成功来的太过突然,以致他都差点忘记本来的愿望。把脸颊贴在女王掌心“所以,对不起,我要收回上午的话。这次是我又要离开老师一段日子了。然后……”他知道,根本不可能说服母亲接受心爱的老师,那么,就让他来做个了断吧。为了不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他会远离。

“老师,都是我没用,这是目前我仅能给你的保护啊。”这句话,埋在心里,就让它悄悄腐烂。

一阵清风掠过病房外的小花园,给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带来栀子的芳香。有些事情,似乎正静悄悄的,慢慢的改变……


第四十六章:瘤

程嘉一本能的退出门外,不想打扰屋内那一对神仙眷侣。飘着花香的清晨,病弱的王子与贤惠的公主,若再配上城堡与天鹅,俨然一副绝美油画。呆愣片刻,暗自笑笑:胆怯啥呢,又不是见不得人。

礼貌的敲门引起注意,程嘉一决定把手里的百合送出。这还是昨晚从小妖精那里借来的钱买的,可不能浪费。再说,她也正好当着公主的面,顺便做件下了决定的事。

在床边认真削着苹果的玛丽亚抬头见是她,脸色微沉,很快又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谢谢”

“啊,他还没有醒?”程嘉一插好花,走近病床才发现林夜依然紧闭双目。

“一直-没有,医生-说-今天-”

“一直没有醒过来?”不小心声音大上几分,惹得玛丽亚眉头微皱。程嘉一此刻没心思去猜测正牌公主的想法,只是焦急。不是说已经完全稳定了么?为什么会还昏睡着?不行,她要去问个清楚。

“止-痛-针,安-眠”玛丽亚拉住程嘉一,又飞快松开。

原来虚惊一场,程嘉一松口气。看看拦住自己的人,她又想说什么?呃,说起来,是不是该跟公主道个歉?她上次还祝人家百年好合呢,结果……按小妖精的消息,怎么说也是因为她扰乱了公主的订婚计划。可是,心里斗争一番后承认:好吧,其实她高兴着呢。在船上时,她曾经发誓,若是上天愿意再给一次机会,她一定会跟这个男人好好的爱一场。可若这个男人被标注上“别人的未婚夫”甚至“别人的老公”这张标签,实在过不了良心关。混乱的男女关系还勉强可以说得过去,跟有主的男人再乱在一起,那可是天打雷劈的事。再说了,她是来宣告所有权的。理直气壮的该是自己才对。

玛丽亚想不通,为何她一向良好的修养面对眼前的女人时,都会突然不知所踪。看着程嘉一又神游太虚的模样,真是恼火。

“承-认-吧,我-可-以-给-他-的-比-你-多”玛丽亚倏地站起来俯视程嘉一,抛去原打算好的客套开场白,直奔主题。

俄罗斯女性的天性主宰了玛丽亚此刻的行动。这个盛产诸如普希金,托尔斯泰这等文学大师的国度把大师们的思想烙印在后代人的血液中。坚韧与温柔,冲动和优雅这些矛盾的性格怪异的融合在一起,使得她们既是“上尉的女儿”,也是“安娜卡列尼娜”。

玛丽亚骨子里是高傲的,因着美貌与财富;她更是清高的,凭着从小到大唾手可得的赞誉和成功。她的父亲,伊万.巴甫洛夫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最简单评估一个人实力的方法,就是观察他的对手和朋友。而对手,往往更加重要。”因此,在得知心仪之人另有心上人时,她愿意会一会可能的对手。这才有了上一次的试探和挑战。这件事却招来了父亲的责骂,觉得她降低身份做了些不该做的事。

想到这,再次细细打量程嘉一:一身病号服显得她更加苍白,瘦弱。除了勉强可入眼的面貌,可能就是上次她那不惊不惧的反应和漫不经心的笑容有些特别。这个人,她比不上自己的身世,比不上自己的美貌,甚至连才艺都比不上。可却被床上的男人爱着。亲爱的爸爸,你可知道,在爱情的战场上,从来不讲身份……

“嗯,我承认”程嘉一自顾自坐在玛丽亚因激动站起而让出的位置上,握住林夜扎着针头的右手“可是玛丽亚小姐,我给他的你给不起”

“她说的没错”不知何时醒来的林夜望着玛丽亚,用俄语说出一长串话。

只见玛丽亚先是震惊,继而悲痛,随即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跑出病房,全然不见一贯的优雅。

“你跟她说了什么”程嘉一好奇。

“没什么”林夜打着马虎眼,贪婪的注视着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啊,先别说话”想到昨夜柏崇文的照顾,程嘉一有样学样,却沮丧的发现没有温水。突然看到玛丽亚留下的东西,毫无内疚的借花献佛“吃点苹果”

“他现在还不可以吃东西”一道陌生的声音插入,程嘉一转头,发现这声音是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口里发出。他的身后,站着柏崇文。

“这是方医生,昨天是他为你手术的”柏崇文对着林夜介绍,只在程嘉一身上略作停留,却引得她莫名的心慌。

方正好玩的瞧了瞧这几个人的神情:病床上的那个笑的无懈可击,身边的这个依然不动声色。唯一能看出点端倪的,就是昨儿裹着衬衣被柏崇文抱到医院的女人,哦,也是后来昏倒在柏崇文怀里的女人。

嗯?他本以为可以好好嘲笑一番柏崇文的单相思呢,这会看来……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有奸情。

先对着林夜打了个招呼,随即转向程嘉一,再开口,已经不怀好意“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方正。对了,小姐,昨天晚上的小玩意可喜欢?那可是柏总十万火急要求我送过来的”当然啦,虽然他只是听到了那家伙的电话后,硬跟着司机小吴一起去拿的。

“啊……喜欢,谢谢你”不自觉的道谢。然后反应过来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怎么回事”林夜扣了扣她掌心,无声询问。

不忍见她为难,柏崇文开口“程嘉一,麻烦你先出去一会,我有点事要跟林夜谈”

再指向努力朝角落靠近的方正“你也是”

病房外,方正沮丧的脸与程嘉一的如释重负形成鲜明对比。“程小姐,你不好奇他们谈话内容么?”如果能拉动这个战友,他相信一定可以偷听成功。就算被发现,他也有替罪羊。

“方医生”脱离了怪异氛围的程嘉一强大到无人能敌。这人当她看不出来?“我跟你一点都不熟”啊,什么意思?

还在琢磨这句很简单话的男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女人走远,徒留自己面对柏崇文的冷面“如果你想知道你想知道的,现在就远离”话有些拗口,却马上被方正理解。是的,有时候天才们只对自己感兴趣的特别有Feeling。

“你怎么看?”开门见山,林夜问道。随即自己又接过话继续,“这颗毒瘤迟早要摘除”弯弯桃花眼“干脆就这个机会解决。不过,世事真是难测,我居然会跟你站在同一战线上,呵”

柏崇文闻言,微微动了动嘴角,倒过一杯水给他“刚醒来的人不要说太多话比较好”

“柏慕之”林夜并没接过那杯水,反敛去笑容,难得严肃的说道“这就是柏家独苗的立场?也对,他毕竟是你爷爷”

“你该叫我一声表哥。还有,他也是你爷爷”关于独苗的这个误会,他不觉得有多说的必要。原来林夜依旧以为杨流云是他父亲的孽债……

林夜似笑非笑的扫过柏崇文,不加辩驳。却明白表示一个意思:他固然称呼我为孙子,但他却只是柏家老爷子。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有些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柏崇文淡淡解释。柏家与巴甫洛夫家族的联姻闹了大笑话,就算一些报纸杂志碍于柏家的威仪不敢多说。但早有看不惯的某些人会抓出一本周刊当枪使来大书特书。他昨晚从医院回去后一直工作到天明,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些后续。这些事,固然不会太影响到他们,但程嘉一却是承受不起的。

“好吧,这个暂且放下。不如谈谈她?她心里也有个瘤,更需要摘掉。她从不提起,我也从没问过。不代表,我没注意”突然转了话题到大家都关心的人身上,林夜的语气似虚弱,似沮丧。之前短暂的清醒,他已大致了解后续发生的事情,更觉得借此解决程嘉一的心理问题再好不过。好歹,她已经跟飞机有了近距离接触。虽然,是在昏迷状态下“拖得太久,对她没有好处”

“你是说因为她父母那件事?所以不能坐飞机的事?”

“呵”林夜心跳略快,出口带了些讽意“我不得不佩服你!才不过认识她短短几个月,知道的已经比我还多。我怀疑,连她的小朋友,都不一定清楚”

林夜猜的没错。按程嘉一的性格,自然不会拿着这种事宣扬。柳起帆也只是知道每年的11.21这天是程嘉一父母的忌日,更是她最脆弱、最需要人陪的时刻。详细的内情,却是不知。而他也没有机会见识到程嘉一的心理恐惧。对于她不能坐飞机这事,林夜机缘巧合中无意得知。后来几次试探,见她不愿多讲,他也不忍再逼。只是,原来跟她父母相关啊……他当初为何要有个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为什么一直期待着有程嘉一亲自告诉他原因?现而今,居然是通过柏崇文知道!恨、恨、恨!

柏崇文看着林夜,惊讶他的不知情。随即,他心里头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涌上,那种有丝甜,有丝酸的感觉……三十多年的人生,竟是头一次体会。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这个惊喜实在太过美妙。是不是可以认为,他才是她最信任的……

林夜稍有些懊恼自己的大意,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我相信柏总的能力。这件事情,也只有教给你了。她的小朋友只能从她那里获取能量,我又好一段日子不能动弹。杨流云……呵呵,杨副总现在还不出现,是不愿意来看我呢,还是不敢来见我?”虽然因着程嘉一,他们“合作”的道路上有了些许曲折。但以他对杨流云多年来的了解,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不可能改掉他那“关注特殊人物”的毛病。既然一一已经被列入这一名单,杨流云事先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而这件事,依旧发生了,只能说明一件事:杨流云,终归脱不了关系!

温情脉脉的语调,突然插入刀光剑影。纵然沉稳若柏崇文,也稍微有些跟不上节奏。

“呵”林夜愉悦笑开“真难得,我们无所不能的柏总也有如此难以置信的时刻。不管怎么说,我都留着柏家人的血,柏家人的那套,甩都甩不掉”

“他……”望向那束百合,柏崇文思索一下答道“应该比你更想给他自己个教训”

若此刻正在电脑上奋战的杨流云知道柏崇文的猜测,一定会感叹那句名言的准确: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

他不似柳起帆般有着无与伦比的电脑天赋。然而,就分析资料,获取信息,运筹帷幄这一点来说,杨流云有着绝对的自信。

该得到惩罚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甚至,他自己……

谁能想到,一个月后某份报纸上的长篇报道“本省侦破重大跨省偷渡案,抓获涉案嫌犯6人”原来早在此刻,已经宣告了结果。


第四十七章:这就是爱

程嘉一得了大老板批示甩手走人后,突然想起还没跟Kate联系。她一定急坏了。

“我的天,你死哪去了?”kate在电话里大呼小叫“小祖宗,派出所那帮孙子非给我说要72小时以上才能立案,急死姐姐我了。我赶回上海来托熟人……”

“出了点小问题”程嘉一把话筒拿远,她怀疑口水会喷过来。真是感动啊,此刻的kate居然舍弃她一贯的原则:绝不大声说话大声笑。因为她说这些都是会加速皱纹的催化剂。

“kate姐,麻烦你来XX医院xx病房接我,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想想加上一句“顺便帮我带套换洗衣服”停顿下飞快加上“普通,普通的”否则如她这样神色困顿的样子穿上一套黑色蕾丝女人装实在……惊悚。

好了,她承认,自己又要当鸵鸟了。想想老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鸵鸟性格,先自打几个嘴巴子。真……烦!乘等待kate的这段时光,她把这摊子前尘往事在脑子里好好的转了一圈。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套上程嘉一以前的爱情理论,翻译如下:对爱人是否忠诚?对爱人的承诺能否做到?是否每天为了保鲜爱情在添砖加瓦?座下唯一的弟子柳起帆,更是得她亲传,知晓这套。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这样就可以守着那方小天地。在感情世界里,两个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可柳起帆消失了……她自问虽然是霸道些,无礼了些,不过应该也都属于恋爱中可以承受的范畴。怎么小爱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呢?其实早在去年8月听到那通电话留言后,她不是没想过跟小妖精谈一谈。但偶尔冒出的老牛吃嫩草的愧疚感与家人大过天的亲情观让她只好一直鸵鸟着,甚至想想两个人就这样好聚好散吧。

可对方没给她机会,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好?小妖精是不是早想离开,所以有了机会后迫不及待?几年的相处,每一个细节都是真的,每一句情话却成了讽刺。事后再见到她的小妖精,怨恨确实没有,裂痕却是已划在心上。抹不去,擦不掉……

不说小朋友,再想想其他几位。这会躺在病床上的那人,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被当做一颗好用的螺丝,被他随意安放。他说连Victor这样被他父亲一手提拔的人都不可信,所以只有自己培养;他说自己手里的几个大庄需要可靠的人帮忙照看,所以她按照协议为他卖命;他说她是他见过最没野心的蠢人,因此格外放心;他说……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因为她可以带给他利益。怎么不知不觉间,他跟她就变了样子?金茂那晚的风流,事后林夜的举动,越来越让她看不清,摸不透。花花公子要跟她谈情说爱,用真心!这种不可置信犹如火星人攻占了地球。

杨流云就更是莫名其妙,她就不信三十几岁的男人没跟人玩过小火花。一个419置于那么念念不忘嘛?可是,他是SEG;他跟她在咖啡这个话题上相谈甚欢;他为她洗手作羹汤;他陪她去看望父母;他说他爱她……

哎,抬头望着头顶,昨晚的星空就闪入脑海。还有柏崇文,从健身教练到GENS总裁,很好很强大。下次他说他其实是冥王星来客,她都不会惊讶了。这个男人,沉稳,寡言,冷静。她看到的疏离感原来真是久居上位的领袖气质。不就是跟他学了几个月拳击么,怎么就……除夕夜的时候,她还可以当做自己美貌无敌,引得健身教练春心荡漾。可知道人家是大boss之后,她都为之前的想法羞愧。人家是GENS的总裁,柏家名副其实的长孙独苗,面貌不俗,人格健全,事业有成。这样的条件扔出去,真正的公主都会心动。而自己呢,程门孤女?想想都觉得虚幻的好笑……

骨子里的本能一直在说:你要不起这些金光闪闪的王老五,撤退,撤退,再撤退。偏偏天不如意,又把他们扯在一起。

kate到了病房,看着保持痴傻样的程嘉一,担心的摸摸她额头“小美人,该不会傻了吧”

得到的回应,是一记卫生球。“主啊,带我走吧。迷途的羔羊需要个开导室”

……

“kate姐”身着粉色热裤的程嘉一伸了个懒腰,露出一大截光滑腰腹,惹得kate不得不感叹:果然年轻无极限。这样子应付几个人也不是问题啊。嗯,她也要加紧运动。

这边懒洋洋的女人哪晓得色女人心思,一番掐头去尾的倾述后寻求答案或者说安慰“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想不通他们爱我哪一点,我更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了。明明想好只跟一个人好,但见到其他人那一刻,心思就会动摇,哎……”果然是女人。刚经历了场生死莫测的恐惧,最挂心的居然是感情问题。

“额”kate收回脑子里的迤逦,“你这是在一个如狼似虎之年的女人面前炫耀?”

呵,程嘉一哭笑不得。“一个金龟是幸运,两个金龟是浪漫,三个四个金龟是什么?一桌麻将啊”一个多月前那幕闪过。这样的天雷,还是不要劈下凡间了。

kate深思片刻,盯着程嘉一认真道“老实说,你姐我,一直幻想着这一天!”

“kate姐!”娇嗔!她真是昏了,居然跟这个色女来谈感情问题。

“我是说真的”眼见小美人又要怒吼,慌忙转口“ok,ok。说正经的。美人,你说爱情是什么?”

程嘉一愣住,她是想找个人问问怎么理好这树桃花。难道现在要从形而上开始解决。“爱情?爱情是两个人相濡以沫;爱情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爱情是不会消失的美好;爱情是一种永恒”

呵呵,kate看着程嘉一,好玩的笑笑“停停停,美人,真受不了你突然的文艺腔。我倒是在报纸上看到说有群无聊的科学家发现了爱情在大脑中的位置,以及组成爱情的独特化学成分。忘记叫啥了。不过我看来啊,还不如这个老笑话精辟:”

一个男人要结婚,可三个女人都对他有意思,怎么办呢?他决定做一个测验。 于是他给了每一位女郎美金五千元, 并观察她们如何处理这笔钱:

第一位女郎从头到脚重新打扮,

她到一家美容沙龙设计了新的发型,画了美丽的妆,

还买了新了首饰,为了那位男士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她告诉他: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觉得她更有吸引力,

只因为她是如此深爱着他……男人非常感动。

第二位女郎采购了许多给那男士的礼物,

她为他买了整套的高尔夫球球具,一些电脑的配件,

还有一些昂贵的衣服..当她拿出这些礼物时,

她告诉他之所以花这些钱买礼物只因为她是如此地爱他。

男人也大为感动。

第三位女郎把钱投资到证卷市场,

她赚了数倍于五千元的钱。

然后把五千元还给那男人,并将其余的钱

开了一个两人的联名帐户。

她告诉他:她希望为两人的未来奠定经济基础,

因为她是如此地爱他……

当然,那男人再度大为感动!

他对三位女郎的处理方式考虑了很长的时间,

然后他决定了……

娶其中胸部最大的女郎为妻!! (注1)

“呵呵”程嘉一笑弯了腰,是啊,这就是男人的德性。“可,这跟我们谈的有什么关系?”

kate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失望样“我是想告诉你,其实我们在这谈论半天爱情是什么都是放屁。男人的想法,跟任何理论都无关。既然想不明白,那不如享受。那个谁,那个谁”kate皱眉苦想了会“哦,那个韩国电视里的一段对白我很喜欢‘跳舞吧,像没有人欣赏一样;去爱吧,像不曾受过一次伤一样;唱歌吧,像没有任何人聆听一样;干活吧,像不需要钱一样;生活吧,像今天是末日一样。’(注2)姑娘,你还要我说什么呢?”

“可是……”苦恼的程嘉一低低说道“这是不道德的。”

“我的亲人”kate夸张的大叫“你改了国籍了?你奸杀掳掠了?你坏人家庭了?你……”

一连串的反问惊得程嘉一头昏脑胀“没……没有”

“那不结了”大美人下结论“再说,搞不好别人还挺享受这样的追逐游戏呢。这个世界历来对女人要求甚多,怎么我们就不能在道德边缘追求追求个女欢男爱?”

一天后

XX医院病房内,柳起帆对着程嘉一的留言发呆。虽然说了要暂时远离老师,可还是忍不住想多看看她,多跟她呆一会。谁知只能捧起枕头边叠好的病号服,把脸埋进里面,在这空空的病房里感受她残留的味道。

林夜!他也察觉到了,因这件事,老师对那人的重视直线上升,这叫他情何以堪。控制不了身体的冲动,跑向林夜的病房。那个人,他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老师?

“你这个混蛋!”柳起帆恶狠狠的盯着床上的林夜,咬牙“又是你,又是你!老师,我的老师每次跟你扯上关系,都没有好事”

林夜挑挑眉,望向杀气腾腾的小朋友。他本着感恩戴德的心打算好好感谢一番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不想恩人似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状?“小堂弟,能不能解释下这个又字?”

他承认,这次的事情真就是因他惹出来的。故意跟那玛丽亚“公主”说出那番推论后,巴甫洛夫这只狐狸的后续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不过,正如与柏崇文分析出的结果,要不是柏老爷子与他林家爷爷的纵容,任那巴甫洛夫在俄有多大势力,到了中国来也不会这么容易联系上那样的角色。越是小角色,越只是听命本土的雇主。

喝,祸起萧墙。看来老爷子和老头子是实打实的要把他卖掉。只是没想到忘记盯住他这个漏网之鱼。也不对,杨流云该是奉命盯紧他的,不过出于他的目的,隐瞒不报。哈,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群人的气恼样了。都是报应!

柳起帆红了眼,这个男人居然毫不羞耻的让他解释一下“又”的意思。他难道真的忘记两年多前的那件事“你,害老师失去她跟你的孩子还不够,还想害她失去生命么?”字字诛心,当年他们在长征医院相拥的那一幕,总是刺激着他。每一次想起,都恨不得把这个男人千撕万剐!

“你以为”林夜撑起身体,冷眼相待“罪魁祸首是我?虽然我认人的能力一向很差,但对于感兴趣的人总是会去了解。要不是你跃身成为柏家小少爷,我还真不知道”残酷的笑了笑,望向柳起帆的神色满是讽刺“那个跟她一起几年并害她怀孕而不自知的蠢货,就是你!更没想到的是,你还是只会躲在角落指责别人而不想想自己可以为她做些什么?”


第四十八章:三缺一

听得林夜的指责,柳起帆一下懵了。是他自己,当年害了老师的是她自己?不是这个令他嫉恨又自卑的人,他最该诅咒的该是……柳起帆!

“我不信”

“呵,你当然不信。否则你精心为自己找的借口哪能再立足”林夜毫不留情的戳破柳起帆不自知的隐秘。

“不!”柳起帆一个摇晃,抓住床栏杆稳了稳身体。当初知道了老师失去孩子后,他特意不再如以前一样采用安全措施,他想跟老师有个孩子。一个,他们的孩子。现在,这个男人告诉他,当初的孩子就是他的,而他当时做了什么?后来,他想成为可以与老师匹配的男人,剥夺那个害了老师的男人的一切,这样,就能弥补当时的无所作为。但是,难道真的都是借口?他其实什么都没为老师做过?他自以为的奋斗是讽刺,他自以为的远离是讽刺。他所做的都是讽刺……不只柏崇文这样嘲笑他,连这个男人!这个病歪歪的,即将被自己夺去权力的男人都可以嘲笑他。不!不是这样的!

程嘉一没想到林夜病房里总是这么热闹。她今天本来一身高腰碎花裙配灰色短T的打扮,临出门前想起那晚林夜对她穿着的评论,又做贼心虚般披了件中袖修身款黑色小西装,这样看起来不那么少女。

“啊。一一,你来了”林夜扫了眼门口佳人,满含深情,笑着招呼。

程嘉一瞬间有些不太自在,她,为什么觉得林夜那得意的一笑,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

“老师-”背对着门口的身体僵硬半响,硬是不敢转过。

“呵呵,你们都在啊”程嘉一捧着鲜花进来,打算换掉自己昨天擦上的那束。

“不要”林夜阻止,笑的分外恶心“我最喜欢保留你给我的东西”

哎!内心叹口气,程嘉一回了一个甜美笑容“那你该给钱给小帆,那花是他买的”

“啊?”柳起帆惊讶,他可不认为自己大度到会来看望这个讨厌的人,今天要不是……

“你忘记了”走近他,习惯性欺负,弹了一下小妖精额头“前天你的钱”特意不提那个借字,她已经决定把这个功劳记在他身上。

林夜嘴角微动,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他明白,习惯是可怕的。“一一,我肚子饿。医生说已经可以吃东西了”看穿她的疑问,赶紧解释。

又来了,明明一副桃花狐狸样,偏要做正太状,都不想想年纪合适不合适。尽管心里腹诽,程嘉一还是认命的转身“我去给你买点粥”

“不要,别离开”林夜抗议,顺便很无辜的提议“这不还有个闲人么。本来我以为今天一睁眼就可以看见你的……”

用……用得着这么委屈么?再说,护犊心理又起,不过还不等她开口,门口就传来声音“真巧,我帮你带了粥”

林夜微愣,随即笑得灿烂“真是麻烦你啊,柏总。不过我比较挑食,就不知道你带来的是否合口味”

柏崇文充耳不闻,走近病床,把小饭桌升起后,轻柔却颇具气势的把手里的速食包装袋放上。

大Boss!程嘉一恍然体会,什么是老总的魄力!她虽然偶尔在林夜面前摆摆脸色,那可只是偶尔啊,且不提之前还要先做些必要的心理建设。

“一一”暂败一回,不过鹿死谁手并不可知。林夜挣扎欲起,却不小心呻吟出口“噢”

“怎么了?”程嘉一快步上前,关心询问。

“伤口”表情痛苦的男人完全无视屋内另外两人,专心对付目标物“伤口似乎被拉到了。可能是用力起身造成的……”

“算啦”程嘉一微微唠叨“干脆躺下,我喂你”

还来不及偷偷乐一下,有人已经看不下去“柳起帆你扶他起来。还有”柏崇文面无表情的看向林夜“你最好还是听从医师的安排。每天保持适当的锻炼对你没有坏处,GENS还等着你回归,林助”无视林夜的不满继续下达指令“程嘉一,跟我到病房外”

“老师-”一直闷不吭声的柳起帆动了动,伸手欲拉。

“呵”病床上的林夜轻笑,这笑声顿时使柳起帆伸出一半的手臂被点穴般僵硬在半空。

还沉浸在BOSS魄力下的女人乖乖的跟着出门。呃,他想跟自己说什么?程嘉一有些摸不着头脑,前面的男人依然如她常见的样子,可,这是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首次正式会面。不对,柏教练并非虚构,只能说男人有很多面,他之前在自己面前展现的不过是其中一面罢了。现在,是属于柏总的一面。要是她只觉得这人不过是柏教练,似乎就可以开口问个清楚,搞不好还能嘲笑一番这一刻的严肃;可,现在这个人是GENS的老总也。

到目前为止,程嘉一依旧保留着些职场上残留的惯性。也许,这个可以称之为“奴性”。那种下级见到上级的紧张感还没有完全从身体里挥发完,虽然,她数十天前已不是GENS的员工。

初入职场时,她也曾看过诸如《职场礼仪训练》;《战胜职场》;《初入职场》之类的书籍,力求让自己完美走过入每一个大学生都会经历的阶段。她还认真研究过达人曾经在GENS内部论坛发过的攻略贴:《面对上司,游弋职场之七种武器》

七种武器之长生剑--笑:“无论多锋利的剑,也比不上那动人一笑。”这动人二字并非仅指漂亮,而重点在于发自内心。上司对你愤怒时,你要苦笑或是讪笑,这会使上司的愤怒时间缩短;

七种武器之孔雀翎-信心:“真正的胜利,并不是你能用武器争取的,那一定要用你的信心。”当上司对你怀疑时,你的第一反应直接决定上司对你的后续评价。相信自己,不惧挑战;

七种武器之碧玉刀-诚实“只有诚实的人,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当上司询问你的过错时,不要试图一味掩饰。诚实勇敢的承认错误并给出解决方案才是制胜之道;

七种武器之离别钩-戒骄:“骄者必败。这句话无论任何人都应该永远记在心里。”当上司对你微笑时,你要适当做惭愧状,这会使上司觉得你是腼腆和谦虚;

七种武器之……

谁料想人算不如天算,懵懂的她还来不及体会什么叫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就被Sammy推荐到经理面前,最后直接面对Victor。她只不过在听闻sammy聊天时顺着话题说自己对室内装修也很有兴趣,怎么最后就成了她主动请缨接替那些不知因装修问题换过几茬的同事们,负责28楼装修?还打了保票?

这中间的曲折她无从得知也不想得知,只是秉着尽最大努力完成手上工作的心态一步步走过。那些不眠不休的日子,那些讨价还价的电话,那些跑上跑下的劳累在事后都化成谈笑。因为她已经获得了别人看来羡慕不已的身份:总助秘书!

所以说,身份这个东西实在玄妙。记得之前看过的一个笑话:早年,某地区要求全民学英语,以适应国际交流。第一堂课,很多人用汉字标注,于是出现这种情况。第一个单词:English 卖菜小贩标注:阴沟里洗;银行职员标注:应给利息;哲学家标注:因果联系;政客标注:硬改历史。就拿此刻的柏崇文来说:侧身站在走廊中央,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熙攘的人群。

如果当他是柏教练,她会以为这个人正摆出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姿势;如果当他是柏总,她马上觉得这个架势就预示GENS未来业绩是如何直线上扬;如果当他是路人甲,她肯定觉得这是某病人家属无责任的挡住了路……

“你”在程嘉一腹诽半天,思绪不知道飘到外太空第几层旅游时,柏崇文扔给她一颗炸弹“要不要去T市一趟。关于……那次灾难……纪念馆几天后就会开幕。”柏崇文转头凝视他,似乎又变回柏教练“程嘉一,你要不要去呢?”



第四十九章:箴言

林夜在屋内认真的喝着柏崇文带来的白粥。他并不打算在小朋友面前示范挑食这个坏习惯。特别是,一个心不在焉的小朋友。

几番来回打望之后,柳起帆终于忍不住出口“你居然还有心情吃!老师……柏崇文,他们……他会跟老师说什么,你不好奇?”

“麻烦,餐巾纸”林夜优雅的擦擦嘴角,扫过等待答案的服务生“小朋友,这招对我没有用”

被识破的人抿紧嘴,拉过病床前的椅子坐下“那也别试图再指使我!”说完,眼光飘过林夜手里的餐巾纸。

“你想用我手里这张?”故作不知的话成功激怒刚落座的柳起帆。看到对方猛然站起身逼近自己,林夜反倒越发开心的刺激“对我的精力,不如用在你母亲身上?”

柳起帆闻言一愣,叹气坐回原位。

“怎么?这么快在你敌人面前投降?这样子我会觉得很没……成就感呢。”本来想潇洒的抬手撑住额头,却不小心真的牵动伤口。林夜微吸口气,把那股疼痛压下:笑话,他此刻气势正旺,怎么能给对方醒悟过来的机会。

沉默片刻后,柳起帆抬头望他“你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目的?”

果然是柏家人!林夜心里暗赞,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挑衅你?是谁跑到病人面前大吼大叫,是谁恨不得将我千撕万剐?现在,倒成了我挑衅你!”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好处无非是让我站在你这一边”柳起帆并不接话,继续自己的推测“杨流云给我的,你不曾给过;你勉强算救过我的老师,但”清冽的声音在病房里轻漾,似乎预示此刻说话的主人完全肯定自己的想法,并回以颜色的嘲笑着敌人的可笑伎俩“你现在,使用着我的血,不是吗?因此”

“因此……”林夜轻轻敲打着小饭桌,笑着接话“你觉得我没有条件跟你谈条件?”

“不!”柳起帆微微摇头,面上些许迷茫一闪而过“你让我不再蠢下去,不再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不再心存侥幸。”

虽然之前他也曾下过决心,自己想要走的路跟母亲期望的并不一样。他要的只是亲爱的老师,柏家的最高位于他不过浮云。但这次母亲再次入院,看着病床上日渐虚弱的母亲,他做下的决定偶尔还是会动摇几分。他的妈妈,剩下的日子越来越少,他难道真的不能满足她的愿望?这样的问题一遍遍的拷问着他,内心的安宁只有在面对程嘉一时才会归位;守在程嘉一床前做出的远离决定,自以为这样就能保护好最重要的老师,结果却使自己的心愈加煎熬。这样,真的可以保护老师么?柏崇文和林夜,这两个人的责问更似利斧劈开巨石,轰隆隆的刺激振聋发聩:他,到底为老师做过什么?

所以,他的老师愿意为林夜喂食;他的老师乖乖的跟着柏崇文走出病房。他的,他的老师怎么变成了大家的?

他不知道到底是从何时发生。也许,是他离开老师的那一天;也许,是他拨通陈伯电话的那一天;也许,是他走出自我世界的那一天……可是,柳起帆走向窗边,不让林夜看到自己已然发红的双眼。千般悔万般恨都不起任何作用,这一切就成现在这样。他能做的,只有接受并改变。否则,否则是更多的失去。

“我接受合作。反击要开始了,接下来是我们的时间对吗?”逆着光,林夜看不清问出这句话的柳起帆到底是何种表情,只是觉得,那个窗边的男人,怎么瞬间变了气质。

“当你为了更大的目标愿意和你的敌人站在同一战线时,那么恭喜你。”林夜拍手赞扬“呃,当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我的目标,我一直很清楚。真正救你的是我的老师”柳起帆并未因对方突来的赞美而自得,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近林夜“也许你愿意告诉我,你的目标,真的清楚么?”

“呵呵”林夜笑的捂住左腰“后生可畏啊。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你真是让我有士别三日之感。”

“过奖,堂哥!”

“客气,堂弟”林夜示意柳起帆放下饭桌,他轻轻躺回病床后看向病房紧闭的大门“我真高兴我们的目标都很清楚!这样,接下来的事情你也就不会作梗了。”

顺着林夜的目光看过去,柳起帆轻轻的点了点头。

屋外的程嘉一并不知晓她已经被男人们联手赶上烤架,她看向柏崇文的眼神混合着惊讶,愤怒,了然等等情绪“你送我项链时我就想问,你知道?”

“是。那一晚,你告诉我的”柏崇文点头,发现程嘉一的愤怒瞬间消失。

“我会考虑的。不好意思,先失陪了。”她不好意思再面对这个人。那一瞬间,她怎么会以为眼前这个男人的所为与柏老爷子没有区别,非法的窥探了她的隐私呢。

她以为这个决定会下得不轻松,却没想两日后就坐上了北上的列车。

临行前去看望了林夜,安分的听从他的吩咐随时保持和他的联系。那串小手链此刻又充当了手机链的功能。小妖精依依不舍的送她一直上了月台,接了电话后匆匆离开,也一直强调她时刻都不能丢开手机。有些奇怪呢,不过想到她和林夜的获救,若是猜的没错……程嘉一拿出手机打量几番后,决定还是接受这种远程监管。她真是随遇而安啊。

到了车厢,看到早已落位的临铺旅伴,程嘉一顿觉自己这身格子衬衣配浅色牛仔马甲再加瘦腿裤的帅气打扮已经有些落伍了。

虽然T台上有阿格妮丝.迪恩(Agyness Deyn);时尚界有凯特.兰菲娅(Kate Lanphear)。但那些毕竟与国内很有些距离。前两年的超女冠军把国内的中性风吹的更加热烈,生活中的众人也只是讨巧的取其一两个亮点作为点缀,却不似眼前这女孩执行的如此彻底。

削的很短的头发,肥大的滑板裤,脖子上挂着的银质耶稣受难吊坠和手指上戴着的硕大骷髅头戒指。要不是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她真有些不敢确定这瘦弱身体的主人其实是个女孩。

“看什么看”正好捕捉到程嘉一打量的眼神,早被周围人打量得不耐烦的小米口气很冲。

“啊,你很漂亮”

“阿姨,要不要这么虚伪?”手一抖,烟盒里跳出一只香烟,小米利落的取出叼到嘴上。

“阿……阿姨”程嘉一口吃。她是已经到了阿姨的年龄了,可是看港台剧里,没结婚的小姐都会被叫姐姐的好不好。

“我今年才16岁,不叫你阿姨叫你什么?”

“大婶”面不改色的给出建议,成功逗笑神色嚣张的姑娘。

“哈哈,你还蛮有趣哦”小米把烟从嘴里取下,在手指间把玩,并不点燃。

程嘉一笑笑,钻进被窝。行程正长,她要快些习惯一个人的旅途。

“喂!大叔,你不知道车厢里禁止吸烟么?”快要入睡,一道略微提高的嗓音冲散睡意。

探头看去,就见那姑娘正怒气冲冲的朝一位正在吸烟的中年人怒吼。周围人嫌恶的捂住鼻子,却没人说话。

“小鬼,管你屁事”被吼的男人尴尬懊恼,声音比她更大。

“反正车厢里就是不准,要吸你去车厢连接处啊,不信你问别人”

别人在男人威胁的眼神里闪躲着,依然无人吭声。

男人满意这效果,因此出口带着得意“你看到了,管你……”

“先生,请你注意言辞”程嘉一阻止那大汉接下来的粗话。抬头盯着男人双眼“列车广播明确规定空调车厢严禁吸烟。如果你没听见,我不介意请乘务员或者列车乘警再跟你说一次”

“臭女人,你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发现真有人不识相,男人语气更加不爽。

“乘警同志!”程嘉一突然喊道,瞪向男人的眼神凌厉几分,吓得男人脖子一缩。

其他人此刻跟着一起指责男人的不是,引来乘务员询问情况。最终本来就是想逃票的男人灰溜溜的离开这节车厢。

“呀,谢谢你”小米咧嘴,发现对铺美女又一个优点:义气。

程嘉一再笑笑,看向那占据半张床的物品“你会弹吉他?”

“是啊!”小米很容易相信看对眼的人,这下顺着这句话可是打开话匣子,拉住程嘉一说个不停。

于是,车到南京,程嘉一已经了解,小丫头十六年的人生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秉着对音乐的热情,小米硬是不顾家里人反对只身北漂,势必要让苦练十年的技艺有用武之地。

“你都没有想过这有多困难”程嘉一已经觉悟了,她的母鸡心态原来时刻都会爆发。

“还没做就想那么多,只会被困难吓倒”压低声音,小米不以为然。

程嘉一微愣,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呢。“可是,如果以后后悔了呢”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我发现你们这些人老看不起我们90后,觉得我们胆大妄为,个性张扬。其实我看啊,你们就是年龄越大胆子越小。”

是这样么?一贯的鸵鸟心态,其实就是胆小。自嘲着自己的花心,却舍不得那些人带给自己的羁绊;烦恼着这树桃花,却丢不开那些人留下的感动。她……

“喂,你有什么烦恼没有?”小米终于发现这几个小时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决定礼尚往来的回当垃圾桶。

“我”程嘉一吐出一个字,再不言语。

“你什么啊”小米急死了,怎么这么娘娘唧唧的啊。

“有一件事,我觉得顺其发展的话别人都会反对”低声开口,也许对着陌生人更好吐露。何况,对方还只是小丫头。“不顺其发展,我,我也不好过。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别人是什么人?”

“就是那些会影响你……比你大的人”斟酌着给出说法。

“嗯,这个,明天给你答案”黑暗中,小米故作深沉的捏捏眉间,“现在先睡觉”

第二天中午,小米背起那把大吉他站在车窗外死命挥手,用嘴型大喊“记-得-我-的-歌”

嗯!程嘉一用力点点头,同样挥手道别:再见,小姑娘,谢谢你的歌,也愿你美梦成真。


第五十章 :守望

不知不觉,程嘉一已经在T市待了半个多月。她每日的事情简单到极点:早晨去T市空难纪念馆,傍晚回宾馆。

“小程,今天也过来啊?”管理员郑阿姨也渐渐与这每日都会过来的姑娘熟悉起来,友好的打着招呼。

“是啊,今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下午广场上的雕像要运来了,你帮忙一起准备下乌梅凉水给工人们”

“好”程嘉一弯弯眼,很开心郑阿姨终于愿意让她帮忙做些事情。

这座为了那一年的空难建立的纪念馆,一期工程只对外开放了4间展厅。分别有“悼念厅”、“图片厅”、“遗物厅”、“安全教育厅”。听郑阿姨说当地政府计划筹建这样的纪念馆已经好几年,不过资金一直不到位。直到去年有集团助建,才在今年6月成功开馆。

“郑阿姨,”程嘉一把小铝锅里的乌梅汁小心的灌进一个个塑料瓶里,为了确认心中的想法,问道:“那家捐助的企业怎么没有在馆内留名字?”一般而言,捐助者的名字都会被铭刻到显目位置。可这不大的地方被她四处察看,也没发现丁点痕迹。可,应该跟GNES或者说柏崇文脱不了关系的。

“我也奇怪。我本来都觉得没什么希望了。想不到这馆还真成了。其实吧,只要让我守着这地方,倒贴钱我都愿意,想不到还给我开工资”郑阿姨略有沉默,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我去问过管这的领导,领导说人家不愿意透露。哎,我想每天三炷香保佑恩人都不成。”

“恩人?”程嘉一看看郑阿姨,发现对方眼圈已经泛红。

“瞧我……”郑阿姨扯起衣角擦了擦眼角“让你笑话了”

“不,我……”似被勾起了情绪,程嘉一也添了哽咽“那人……那……也是我恩人”

“啊?”郑阿姨一惊,她是觉得这每天都来的小姐跟其它参观的人不大一样, 也不是没往那个方向想过。但真的从这年轻姑娘嘴里得到证实,还是很有些难过:那场灾难,真是毁了太多家庭……

“我,我的父母。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来这个真正意义上埋葬他们的地方”程嘉一转头看向纪念馆大堂,对着同病相怜的郑阿姨吐露“现在老家的墓那里也只是个衣冠冢”

“闺女!”听得程嘉一带着哭音,郑阿姨冲动的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得紧紧的“都过去了,过去了!我老头子那天,那天在公园值夜班,谁想得到第二天一早就这么去了……”

“都过去了”程嘉一反握住郑阿姨的手,轻声赞同。

“好了,不说这些了。人要往前看”郑阿姨干笑一声,继续忙碌“等会他们就来了,我们加快”

“嗯”

忙碌了半个下午,仰望天空的少女铜像被安放在了纪念馆门口。虽然T市气候很是干燥,但喝着特别供应的乌梅汁,送水的又是漂亮小姐,工人们觉得心头的热火就是下得比往常快。

“郑阿姨”工头老张笑道“怎么你们纪念馆这么快就新请讲解员了?”

“不是,这是参观的游客,义务帮忙的。还不谢谢人家”

“哈哈,对不住”老张憨笑着半弯着身子“我眼浊。噫,这小姐长的面熟呢”

“少来了,老张”其他人或蹲或坐,齐齐取笑自家工头。

“见了漂亮小姐就说面熟,当心我们告诉嫂子去”

“就是”

……

“不,是真的,像……像”像了半天,老张也没像个名堂出来,惹得程嘉一脸色通红,不知如何是好。

郑阿姨看不过去,笑着圆场“你们这些老粗,别吓坏人家小姑娘”

“啊!”老张突然叫了一声,拍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今天我们看了快一下午”

“越说越糊涂”郑阿姨笑,“今天小程一直帮忙,你们不是看了快一下午”

“不,我是说那个”老张指着刚刚矗立好的铜像“你们看她们像不像”

众人顺着老张指向的方向,在铜像和程嘉一间来回打量,表情变得越来越诧异。

“真像……”不知谁轻喃一声,顿时打破平静。

“一个模子出来的”

“就是小了几岁”

“你到底是谁?”

这句问话一出,有些喧闹的场面又沉默了。大家面面相觑,却不好再直视问话的焦点。

“小程,你?”

“我……我也不太清楚”程嘉一被一种异常强烈的感情击中,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最后还是郑阿姨用人有相似圆了场,“堵住”后续疑问。

等工人们离开后,郑阿姨拉程嘉一进了自己休息的小屋悄悄问道:“小程,你是不是跟这捐助的企业有关系?可如果这样,没道理你不知道是谁捐助的啊”问道一半,郑阿姨自己先否决了。

“对不起,郑阿姨,我现在脑子很乱。我要先回去了。”

“哦”郑阿姨这才注意到程嘉一神色很不对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可能真的是人有相似,你也别多想了。”

出了郑阿姨的小屋,程嘉一发现下午才矗立起的铜像前站着一个男人,一个眼熟的男人。

“程嘉一”一贯以正装示人的男人这次也不例外。如此炎热的天气,也能穿着套看着就冒烟的竖条黑色西装。

“柏……”柏什么?她该怎么称呼,教练?总裁?恩人?还是……阴谋家?想到这,抬头看了看那尊铜像。

柏崇文走近她,反手背在身后,一起看着铜像“当初设计者拿方案给我时,我只是突然觉得,可以让你用另一种方式来守望你的父母”

“所以”因他走近,程嘉一防备的环胸而立“我是该洋洋自得并感谢你的周道?柏总好大的手笔!铜像,纪念馆,还有什么?”

“呵”听出她的讽刺,柏崇文破例解释“不,这个……是意外。至于纪念馆,GENS一直希望能拿下T市一座稀土矿的采矿权。这只是铺路之一。我不否认有你的因素,但也不想隐瞒其它的想法。”

程嘉一无语,她知道柏崇文说的没错。但……她也知道对方选择捐助纪念馆这样的方式,就是将她纳入了考虑。

“柏教练”轻叹一声,程嘉一垂下双手,抚摸着铜像的底座“你这样对我。这个样子,我怎么才能报答……”

“我们诅咒一起不美好,因为它们夺走了我们的美好;我们感激一切不美好,因为它们提醒我们珍惜美好。”柏崇文把眼光投到纪念馆入口方向,似没有听到她的漫言低语。“当初决定捐助这所灾难纪念馆,是因为我觉得,它除了使人不能忘却发生过的不美好,更重要的意义应是使后人得到警示与借鉴,还有更多的珍惜。恩格斯有句名言:‘一个聪明的民族,从灾难和错误中学到的东西会比平时多得多’。程嘉一,你在这里这么多天,学到些什么?”

“啊?”惊讶柏崇文打断感慨后突来的问题,程嘉一有些跟不上。

“如果你还没有想明白,让我帮你。”柏崇文从口袋里拿出机票,递给她,用他一贯沉稳的语气似命令似请求“拿着吧。跟我飞回上海,从T市飞回上海。当做对我的报答。”

恨不得把他手中的东西盯得自动起火,程嘉一固执的不肯接过。

“放心,我陪你一起”柏崇文把机票塞到程嘉一手中,按住她的肩膀,“看着我,这个世界没有跨不过的坎。就算有,我会躺下去,做你的桥。”

程嘉一静静的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这个有着执着眼神的男人,这个似乎不会被任何困难吓倒的男人。此刻,却带着一副担心的表情,用着坚决的语气告诉她:交给他就好。哪怕天塌了,他也会顶起来。

她从来不是妄自菲薄的小可怜,但也实在想不通的想问自己一声:程嘉一啊,你何德何能,可以得这样一个人的青眼?

“你,柏教练,柏崇文,柏慕之”程嘉一缓缓开口“哪一个是你?哪一个你说的话才是真的?我,程嘉一,只是程嘉一,一直都是这么个普通人。可不可以问我自己一句,凭什么可以让你对我这样好?”

“程嘉一”柏崇文依然直视着她,眼里添了些笑意“确实。说美丽,你不是我经历过的最美丽的;说聪明,我曾经的女伴中不乏更聪明的;谈能干,合作过的女性伙伴中有很多更能干的……很多很多,我也说不清楚你到底有什么特别特别的。”

程嘉一偏偏头,尽管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却还是为了这份诚实生起一种奇妙的懊恼。就好像,一个人主动请求别人指点自己有哪些不足,却没料到对方指点的格外彻底。

柏崇文抬手扶住她偏过去的头,又慢慢转回,“可是,正好就是你。优雅的一面,倔强的一面,粗鲁的一面,得意的一面,混乱的一面,悲哀的一面,无助的一面……每一面我都恰好看到。它们就这么一面一面,一点一点,叠加进我记忆里。让我好奇的想,到底还有多少面,我还能看到多少面。也许,这是巧合,我只是没有再记住一个比你更多面的女人”

“你还真是诚实”除了苦笑,程嘉一不知道还可以给出什么表情。

“诚实是美德”柏崇文的冷幽默再次展现。

第二天,程嘉一强压着恐惧,第二次站到机场里。只是这一次身边的人,换成了柏崇文。

搂着程嘉一因不适而颤抖的身体,柏崇文凑近她耳边,小声说着“摩卡咖啡的配制方法是在杯中加入巧克力糖浆20毫升和很浓的深煎炒咖啡,搅拌均匀,再加入1大匙奶油。最后削一些巧克力末作装饰。”他对咖啡并无研究,但听说用一个人感兴趣的事物最容易转移恐惧,因此特意去网上查询了这些各式咖啡制作方法。

程嘉一紧闭的双眼动了动,没有说话。但柏崇文的声音已经越过她的害怕钻进耳膜,松弛了她紧崩的神经。

“卡布奇诺需要把深煎炒的咖啡预先加热,倒入小咖啡杯里,加2小匙砂糖,再加1大匙奶油浮在上面,淋上柠檬汁或橙汁,用肉桂棒代替小匙插入杯中。 土耳其人在喝完咖啡以后,总是要看看咖啡杯底残留咖啡粉的痕迹,从它的模样了解当天运气。所以他们制作咖啡时,喜欢采用最原始的做法…… ”察觉到程嘉一微弱的变化,柏崇文心中一喜,继续诉说着各种咖啡的做法。

……

飞机稳稳的降落到了上海虹桥机场,空服好奇的打量着头等舱的这一对男女。男人轻轻的压了压女人身上的小毛毯,并没有提醒对方目的地已到的意思。

“先生……”

柏崇文扫了一眼走近的空服,成功阻止对方后续话语。程嘉一一直紧绷的身体睡着后才稍有休息,他不想这么快吵醒她。

“到了?”这细微的外部刺激还是惊醒本就敏感的程嘉一,她眨了眨眼,有些对不准焦距。只是迷茫的望向柏崇文,迷茫的问道。

“嗯”

“真的?”

“嗯”

“我飞回来的?”

“嗯”

“柏崇文?”

“嗯”柏崇文忍不住揉了揉程嘉一的头发“醒过来了?”

“嗯……”望着他,简单的一个字,相信他会明白。

柏崇文哈哈一笑,率先起身,向程嘉一伸出双手“既然‘好’了,我们走吧”

“谢谢您乘坐本次航班”空服们松了口气,这出肉麻热戏终于落幕了,她们也可以八卦下看戏感悟。俊男靓女,真是让人羡慕嫉妒的组合啊……

出了机场,刚打开手机,就有电话迫不及待冲了进来。

“喂-”

程嘉一就看着柏崇文愉悦的脸色慢慢沉重。尽管心有疑问,但她保持着沉默。如果柏崇文觉得可以告诉她,不需要她问出。

“程嘉一”柏崇文合上手机,本就低沉的语调更添沉重,让程嘉一不自觉紧张起来。“怎么了?”

“杨流云,他要和玛丽亚订婚了”


第五十一章:四个男人几台戏?(上)

此刻的情景似乎是某一次的情节再演。

态度奇怪的老总跟自己说着另一个男人的订婚消息。不久之前,似乎也有一个人,不愿意她看到报纸上刊登的再另外一个男人的订婚消息。

更多的共同点在于:订婚的女主角居然是同一人,炮灰女配也是同一人。

程嘉一呵呵干笑两声“今天离4月份已经过了很久了吧?”

“我没有开玩笑”说话间拉开车门,示意程嘉一上车再谈。

“那你当我开玩笑吧”她没有忘记那个费力说着中国话的玛丽亚小姐多么认真的说她爱林夜。就好像这群男人一个个都对她说他们爱她。

实际上呢?那个对她说很爱林夜的女人很快琵琶别抱;那群人都说爱她的男人想把她丢开就丢开。柳起帆如是,杨流云如是,接下来是谁呢?本以为自己还蛮看得开的,结果看来其实是蠢到极点的自恋了些。

看程嘉一摆出的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柏崇文挥手让来接机的小吴暂时开走。

“柏总做事情就是有条不紊”程嘉一看着对方依然不紧不慢的动作就来气,冲着柏崇文微扬下巴,“刚才何必摆出一副脸色凝重的样子,你是想测试一下程嘉一这个笨蛋又会露出什么表情给你们玩,直接说好了,何必来这套”

“你认为”柏崇文眉头一紧,语气稍稍重了几分“我做的这些,我们做的这些,只是为了看你摆出不同表情?那我还真得说一句,程嘉一,你……”

“我什么。你说啊!最讨厌你们这些说话说半截,动不动摆高深的人。当别人都是你们肚子里蛔虫是吧?神经病!自恋狂!”吼的越来越大声,一点不顾及形象。她就是耍无赖,耍泼妇,怎么着了。爱谁谁,用得着非得这样,让她刚沉浸在感动与喜悦中时当头一盆冷水。非得让她怀疑自己到底算个啥水平的小丑?不带这么玩人的!要玩大家一起玩,她以后要再纠结她就是个二!

柏崇文按按额头,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回应她的上一个问题“别气了,脸色凝重是因为我跟你一样生气。本来,打算跟玛丽亚订婚的是我!”

轰隆!

这出戏还真是跌宕起伏啊,程嘉一张大嘴巴,好一会才合上。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的那句话。

两人就这么闷不吭声的站着对视了好一会。程嘉一试图从柏崇文的表情中看出些名堂,可惜面对着的人功力实在太高。一个人怎么就能被这么热盯着也毫无破绽?

“具体的稍后再谈,我先送你回去。”

“不把话说清楚就别走,反正我无业游民一个,最多的就是时间”

“飞了这么久,你累了。再说,现在还在机场”

“怎么?”程嘉一学着某人惯用的角度勾起嘴角“机场?是啊,要不是你,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这辈子还敢再踏进机场。真的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些!所以更要把话说清楚!”

“我先送你回去”

“你,或者说你们,想做的事情跟我有关?”

脑子转了几圈,程嘉一飞快的分析这几年的信息。

林夜要她帮忙照料的一些事情跟GENS并无直接关系,杨流云展现出的野心,变成柏家小少爷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的小妖精,再加上突然消失的柏教练原来就是神龙不见首的大BOSS。围在她身边的这几个男人同出一门。好了,这么多年的电视剧经验和言情小说不是白看的,GENS这块大蛋糕,是个人都想分上一口。

本能的危机感让她借着感情债逃了出来,不想搅入这权利斗争的漩涡。本以为这样就可得安稳。谁知之后她被绑走,林夜跟柏崇文救了她,医院里和乐融融的假象唯独少了杨流云。之后柏崇文劝她去T市,林夜表示赞同,小妖精没有粘着一起去。一连串的事情看似毫无关系,却被一根隐形的线串着。

这根线是她吗?呵,还真是又不免自恋起来。那么,就是更大的利益?或者说有更大的敌人?

柏崇文眼神闪了闪,“既然这样,上车吧,我们先去医院看看林夜。”

林夜在窗户边探出大半个身子张望着大门入口处。许久没修理的头发斜斜的垂在额前,遮住右侧的眼睛和一半鼻梁,恰好营造出一副病弱美男像,勾得对面楼的病人们已经观望良久。按说柏崇文该把某人接回来了啊,难道没想过先来看看他?没良心的女人!

病房里电话响起,林夜失望的再度张望一番后,离开窗边。

看一眼来电,嘴角,习惯的扬起了45度。“嗯,什么事”要让别人如沐春风,不仅仅是面对面谈话时保持笑容。这种习惯,他怕是改不掉了。

“我知道了”挂掉电话,林夜笑容更大。港媒真是健忘,或者被迫健忘。短短一个月不到,几份报纸再一次在娱乐版报道了订婚喜讯,还是加急快报。杨流云真不打算给自己和巴甫洛夫家族留余地。

巴甫洛夫那狐狸会同意并不奇怪,到了这种地步,他并不在乎把女儿卖给谁。可是,杨流云为什么要去抢柏崇文的角色?这跟他们四个人的计划并不一样。不过,相比柏崇文,他倒是更乐意退出的人是杨流云。特别是,在他知道某人的咖啡爱好居然跟那家伙有关系后!

柏氏旗下企业直接控股和间接控股的企业涵盖了能源,运输,地产,电信,航空,制药等领域,真正意义的富可敌国。但是柏氏并不如某些人所皆知的家族企业,相比而言,他们低调许多。就比如GENS在上海也只是用了自家大楼的10层作为办公地点。不过,要想在亚洲顺利的赚到钱,就没有哪一家,哪一国的企业敢轻视柏氏。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将翘起地球”且不论这个理论到底能不能成立,但有一句话在当今一定成立。五年前曾有某财经评论员感叹“别去惹火柏家人。理论上,某一个柏家领导者愿意的话,他可以让任一家公司打喷嚏;如果有两个柏家领导者真心联合,他们可以让这家公司感冒;如果有更多的柏家领导者真心联合,那一家公司只能等着急救。”不过这种言论只是笑谈,各大集团也暗幸只是笑谈。

近二十年来柏家的绝对领导人--柏正逐渐将权力下放,因此柏氏内部群雄逐鹿的场面日趋明显。只要跟柏氏高层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柏家老爷子订下的狼群原则使柏氏数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勃勃生机。可正像硬币的两面性,这个原则也使得柏家各负责人心思各异。只要有想法,其他企业就不怕找不到突破口。柏家人真心的一体合作,真是亚洲经济圈最冷的笑话。

柏老爷子对此倒是有些放任,他看重的是整个家族的整体利益和长远前途,更深谙日中则昃的道理。内部的相互牵制只要不影响大方向,反倒是好事。一个家族若是兴旺到另所有人深感无力对抗时,则预示着穷途末路之日就在不久的将来。

不过,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充满变数,巴甫洛夫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临时的一个几分保险加几分教训的决定,居然会使得他,他的家族,整个俄能源公司陷入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先是公司的内部机密被盗取,借着是接二连三的高层丑闻被揭发,再然后公司股价被恶意操纵,接着公司首席财务官被请去协助税务调查。最恐怖的是,所有的这一切发生在这半个月间!

几年前的那件事依旧历历在目,巴甫洛夫颤抖了,他引以为傲的八字胡再也不是因为得意或生气而被抚摸,恐惧占据了他整个身心。眼下急待解决的除了15亿美元的税款,还有可能被催讨即将到期的30亿美元的外债。若是再不能控制局势,他与他一生的心血只能走上那条不归路。

因此,当柏家小伙子们抛出橄榄枝时,尽管他知道这是与虎谋皮,可他还是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第五十二章:四个男人几台戏?(下)

如果被老家伙知道,救命稻草就是一切的源头,不晓得会是何种表情。想想,就觉得期待。杨流云站在准未婚妻门口,讽刺的表情一闪而逝。

“咚,咚”很有礼貌的敲敲并未掩上的房门。

玛丽亚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后,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小说。

“玛丽亚小姐,见到身为你未婚夫的我,不是应该起身迎接一下吗?你这样实在太过冷淡了”杨流云含笑说道,走向玛丽亚对面的沙发坐下。

“杨先生,您需要喝点什么?”旁边的侍女打着圆场。

“一杯黑咖啡,谢谢”

跟随玛丽亚多年的侍女冬娜躬身离去,微微叹了叹气。她知道自己小姐的心思还在之前的林先生身上,可几十天前发生的事也该让小姐清醒了。她在巴甫洛夫家已经服务了二十年,早把玛丽亚当自己女儿一样看待。眼下的杨先生论样貌并不输林先生,而且听说还是因为仰慕小姐才主动跟老爷提出联姻请求,怎么想,小姐也不该这副样子,哎……

玛丽亚并不知道心腹之人的想法,她只是沉浸在无力的气恼中做着一些无力的反抗。自打探望林夜之后,又知道原来林夜的受伤跟父亲脱不了关系,她就知道跟林夜已经无望。本来打算借着团里演出机会,到瑞士去散散心,却不想家里的情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父亲,一想到父亲瞬间衰老数倍的身躯,玛丽亚眼神一黯,强打起精神跟对面的杨流云寒暄起来。

“不好意思,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心情也不是很好”

“是我照顾不周,忘记玛丽亚小姐家里正是多事之秋”杨流云点头接过咖啡,微抿一口,回答得很是体贴。

冬娜见到这副相谈甚欢的亲切情景,微微一笑,静静离开房间,并把房门带上。为这对准夫妻营造出他们的独处空间。

“真是这样,我”玛丽亚把膝上厚重的书本拿开,直视杨流云“不明白你为什么坚持要我现在就到香港来”

杨流云站直身子,避开玛丽亚的视线,踱步到窗前,望着那颗菩提树好一会后开口“玛丽亚小姐,你似乎没搞清楚状况。”

“什么?”玛丽亚一惊,不明白杨流云怎么突然换成中文跟他讲话。

“我说,你还没有弄清楚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杨流云转身面对她,脸上再没了刚进来时的笑意。

“杨先生,你这样的态度实在不是对待女士时应该出现的,我很失望!”玛丽亚站直身子,冷冷回道。

“我记得,当初你为了林夜,可是苦练过中国话的。如果你依然对我只用俄语交谈,我考虑要不要跟你父亲再说说合作这件事,跟他说,他的宝贝女儿--玛丽亚小姐你,似乎不想让我们达成协议啊。”

“你这个魔鬼!”玛丽亚气的浑身发抖,无奈多年的教育让她再找不出别的骂人的话语。

“谢谢你的恭维,虽然我不这么认为”

杨流云无所谓的态度更是激怒玛丽亚,再出口的声音已经添了颤抖“在你的地盘上欺凌女士,就是你们中国人的礼仪?你的所作所为都只从你自己的利益出发,托尔斯泰说过:一切利己的生活,都是非理性的,动物的生活。你就只配过着动物的生活!”

“如果一个目的是正当而必须做的,则达到这个目的的必要手段也是正当而必须采取的。送你一句林肯的名言。别仅局限于贵国的文学。 ”杨流云扫过玛丽亚放在圆几上的书,诚恳的建议。

“你的目的是什么?整垮我父亲,整垮我们巴甫洛夫家族?谁允了你正当这个名义?”

杨流云低头掸了掸衣袖,看不出巴甫洛夫的宝贝女儿比他父亲聪明的多吗?真是上天的宠儿,聪明、美丽、惹人怜爱。可惜,低头的动作掩盖了他眼内的冷意:他连自己都不会同情,怎么会去怜惜他报复名单里的祸首之一。

“两周后,也就是7月15号就是我们的订婚仪式了,10号那天我会陪你一起去选礼服。如果你愿意就用之前你为林夜准备的那件礼服,我也无所谓”

“滚!”终于忍不住眼内的泪水。

“小姐,你怎么了”外面的冬娜听得这声呼斥,急忙询问。

“没什么!不要进来”收到杨流云的冷眼指示,玛丽亚克制住情绪,阻止冬娜推门的动作。

杨流云笑笑,走近玛丽亚,将她按回沙发坐下“这就对了,这才是我想要的,一个识大体的未婚妻”

“麻烦你出去,我身体不舒服”玛丽亚偏过头,挺直后背,淡淡要求杨流云离开。

“当然,我也不希望你父亲看到一个病恹恹的公主,再会。别忘记,练习你的中文”杨流云不再为难她,径直离去。

玛丽亚独坐在这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房间内,仰头逼回眼泪。她是巴甫洛夫的女儿,怎么能被这样一点困难打倒。

“小姐”冬娜跑进来,手足无措的看着悲伤的玛丽亚。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见杨先生冷淡的离开?

“没什么,亲爱的冬娜。我要去睡一会儿”

“小姐,这才中午。”冬娜踌躇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杨先生也是不错的人选。虽然他不是……柏家的孙子,但是柏氏副总的职位证明这个人有能力带给小姐幸福。小姐……”

幸福?玛丽亚动动嘴角,没再说话。她怎么忍心让看着自己长大的冬娜再为她操心难过。

上海XX医院

林夜看着进门的女人展开笑容“一一,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先来看我”不枉他等得望眼欲穿。再扫过她身后的柏崇文和……柳起帆。这小子为什么也会跟过来?

似看出他的心思,程嘉一解释“我打电话叫小帆过来的。大家把话说个清楚。”

说清楚?林夜看向柏崇文,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柏崇文轻咳一声,还没开口,就被程嘉一打断“不用再互相掩饰。说吧,从把我从上海攒说去T市开始。之前的我不想再听”说到这,别有深意的掏出了手机。

嗯。这个……林夜摸摸鼻子,决定提醒下对方自己病人的身份。“一一,麻烦你扶我到床上,医生说每天走动不能超过半小时。”

拉住被蒙蔽的程嘉一,柳起帆瞪了那无耻之徒一眼“老师,别听他的。他早好了。”

程嘉一顺势反握柳起帆的手,察觉对方轻轻颤抖了一下“怎么了?”

“没有”说完把另一只手也盖在他们紧握的双手上。好久了,好久没有碰到老师了。虽然他每天都会给老师很多短信,可是老师只是偶尔才会回他一条。他又因为母亲的身体和合作内容走不开……终于,又能把这温暖的源泉握紧。

“小帆”自从上次医院里柳起帆在她面前表现出成长的一面,她就觉得再用小妖精这样的称呼实在有些侮辱这个俨然已能独当一面的青年。雏鸟既然羽翼已丰,她就应该尊重。

果然,柳起帆不再抱怨她的称呼,扑闪着睫毛柔望着她“什么事”

“嗤”林夜无奈的承认自己比不上柏崇文这座不动泰山,看不下去的出声打断那对无视他人的男女,顺便打击下某人“一一,这样企图打破缺口是不对的”

柳起帆瞬间回神,果然看到程嘉一面上懊恼闪过。

心中暗叹口气,把程嘉一拉向房间里唯一的座椅坐下,对她坦白“因为老师你出事了,所以我们决定联合起来给相关人士一些教训。我负责网络信息,林夜负责人脉的联系,杨流云负责分析并制定计划,柏崇文负责统筹指挥。当然,其他几人也许还有些别的想法。而我对柏家掌门的位置,柏家的什么财产通通不感兴趣。我可以养活自己,可以养活老师。我只要老师你就够了……”

臭小子!旁敲侧击的暗损运用的很熟练嘛。林夜接过话头,漂白自己顺便暗损另外两人“我这个病人至此已被老爷子排除在外了,哪有什么想法。需要完成这个教训,就得有些事情稳住柏老爷子和巴甫洛夫家,所以才有了订婚联姻的打算。当然,不否认通过联姻,可以得到更多的股东支持和老爷子的信任,对夺取某些人想要的东西更有好处。至于为什么从主动请缨的柏总换成了杨流云,我就不清楚了。”

说完瞟一眼柏崇文,发现他依然不想出声解释什么。林夜就不明白了,这人哪来的这么强的自信呢。

“太荒唐了!怎么可以这样!”程嘉一听完整件事,气愤的吼了一声。起身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做出决定“他们什么时候订婚?”

“这个月15号”一直不吭声的柏崇文回答。

“再之前会一直在一起吗?”

“应该不会”林夜再答,以自己对杨流云的了解,那个人只会让他的敌人处于焦虑中受着折磨。

“订婚之前不会见面么?”难道要她去闯现场?

“那倒不至于……”林夜思索片刻后道:“根据柏家之前的惯例,订婚前5天会去‘The Muses’选礼服。”戏做全套的杨流云,不会让柏老爷子在这个时候发现破绽,否则他们的计划很难继续。这次打压巴甫洛夫家族的事情,他们才不信老爷子丁点都不知道。只不过柏老爷子也正好想完全掌握西伯利亚油气开发那块肥肉,再加上他们四个人够小心,应该还没被老爷子发现他们已经联手。再说,杨流云也不会错过这个让玛丽亚会添些期望的机会。希望越高,掉下来时则越痛。他承认,不到万不得已,他一点也不想和杨流云为敌。

“那一天我要去那里”对着柏崇文,期待的要求。

“这个问题不会太大。但是那里只有会员才能进去,而他家的会员身份通常得至少提前三个月申请,可能稍许费些周折。”

“交给我,老师。只要是会进系统的东西,我就有办法。”

7月10日,香港“The Muses”会馆。

“很好,你看起来很美丽”杨流云看着一身雪白的玛丽亚,不吝惜的赞美。

尽管对这场订婚以及随即会来到的婚姻并不甘愿,但被一个英俊的男人称赞,玛丽亚还是忍不住红了红脸。

“小姐,我太感动了”冬娜在旁边擦着眼角,镜子里的一双玉人:眉目如画,身姿俊秀。看着就像会百年好合下去。

意识到不自觉的看着镜子里的影像发呆,玛丽亚理理心神,冷淡问道“你不需要挑选礼服吗?”

“小姐-”冬娜轻轻拉了拉玛丽亚,怎么能这样的语气跟未婚夫讲话呢。

“我?”杨流云讽刺的一笑“莫非你以为我需要花心思在这上面?”

“你!”玛丽亚怒道“那你,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选礼服的眼光,我可不想到时候出现一个令我丢脸的未婚妻”

“杨先生!”冬娜控制不住大声,不顾玛丽亚的阻止朝杨流云说道“小姐远嫁异乡,更是需要多些体贴和安慰”

“呵呵”听到冬娜的话,杨流云笑了笑“看来没摆正位置的不只你一个!我先走了,订婚宴上见”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接着大门被突然推开。

“你们是谁?”礼服店的小姐看着这闯进来的三男一女目瞪口呆。方才客人们交谈的内容她们完全听不懂,只是觉得气氛怪怪的。好不容易可以继续为客人打理衣服,怎么又出状况了?这里可是高级服装会所,非会员是不能进入的。再说,预约给客人的时间,为什么会被打扰?

“美丽的小姐们,请你们先出去片刻”林夜拉出招牌笑容,彬彬有礼道“我,我们有些话需要跟玛丽亚小姐和杨先生谈一谈。”

玛丽亚打从看到林夜那一瞬间,身躯就僵硬不动。这个笑容,这个魅惑了她的温暖笑容再次出现在这个男人脸上,为什么?因为身边的那个女人?

“小姐现在不欢迎你们的打扰”冬娜再次看到这个令心爱的小姐伤心欲绝的男人,很难摆出好脸色。

“冬娜,你也先出去”

“是”哎,叹气看向站立一旁的杨先生,却发现对方同样僵硬着身体不知在想什么。

待到房里只有他们几人,“啪!”程嘉一冲到杨流云面前挥手一个巴掌。惊得其他几人倒抽冷气。

“一一”

“老师”

“程嘉一”

几道不同的惊呼喊着那个不知轻重的女人,同时也都看向杨流云。要是他敢……

杨流云摸摸脸,看着这个满眼喷火的,很久没见的,让他分外想念的女人。不明白她在气愤什么。他退出!因他的大意让她受伤,所以他不会让自己比那些家伙更好受。给她和他们铺好道路,难道也有错。

“你把婚姻当成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一个女人最神圣的期待。”程嘉一火大“这种心态,这么不尊重婚姻。你又把女人当什么?只是你们无聊游戏下的利用工具?太过分了!”

“还有你”程嘉一对着杨流云吼完后,转身面对玛丽亚“以婚姻为条件,受人摆布,心不甘情不愿的跟自己不爱的男人结婚,你以为这样就伟大了?”

“你……”玛丽亚呆住,只发出一个字就又被程嘉一抢过。

“玛丽亚小姐,如果是因为之前那般,也就罢了。至少我知道,你怀着爱意,他怀着尊重。但是这样,不行……”如果程嘉一愿意承认,其实她是嫉妒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跟她玩牺牲?

“一一,他们只是订婚……”

“别插嘴!订婚就可以儿戏了?戴上戒指的那刻起,就应该怀着忠贞与纯净的心”

“老师,哎……”柳起帆掩面,他都觉得,怎么他的老师突然变得这么天真、单蠢!现代人的婚姻,哪里来那么多的爱情?可是,好可爱……

“哼、哼,哈哈”玛丽亚抖抖肩膀,冷笑数声。高傲的朝程嘉一扬起下巴,噼里巴拉一长段话。

程嘉一的气势被这突来的抢白暂时打下,眼神飘向林夜。

林夜摸摸下巴,“唔,一一,我是听懂她在说什么。可是我觉得这不重要,也没必要翻译出来”

看吧。小时候父母说的艺多不压身是多么重要的真理,求人就是不如求己!程嘉一狠狠瞪了一眼那个一脸无所谓的家伙,再把目光转向其他人。

杨流云扯扯嘴角,同样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柏崇文高深莫测的回望她一眼,立马打消她继续探求的念头。

柳起帆对着她瘪瘪嘴,面上添了内疚“老师,我也听不懂”

为什么要加个也字?有必要说得这么明白嘛?不明就里的柳起帆就这么又被女王白眼。

眼前的情形真是可笑,玛丽亚愈发笑得大声,一直到眼泪都流出来依然控制不了。半晌,她直起腰,一字一顿的对程嘉一说道“用-你-们-中国人-的话,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个女人懂什么?父亲的希望,家族的希望压在她的肩头。她,玛丽亚.伊万洛芙娜.巴甫洛娃,居然会被这么一个无知的女人嘲笑加教训?

“你-在我面前-展示你的胜利?不觉得无耻?林夜,杨流云,跟我有关系的男人你--都不放过。仅仅因为我曾经邀请你喝过咖啡?你觉得现在可以借此在我面前白费力气的卖弄你的魅力?”由于气愤,玛丽亚的中文居然没受多少阻碍就冲出口中,也免了程嘉一听不懂。

程嘉一闻言,不明白怎么就成自己不放过跟她有关系的男人了?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颠倒是非吧。她只不过想把悲剧掐断在源头罢了好不好。怒极反笑,干脆用手指点着沙发上,窗户边,还有自己旁边的男人“既然这样,干脆我就再展示多些,再无耻多些,再卖弄多些:他们,都是我的男人!我家的麻将搭子!”

杨流云心中一动,没出声。

倒是林夜忍不住喜笑颜开“这话让我不太满意。不过,一一,我还是很开心你愿意给我名分之一。”

“老师-”柳起帆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委屈的喊了一声老师。这个女人,就算他知道她跟其他人关系不浅,也不用这么理直气壮的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吧。再一次让他清楚意识到,只会看他一个人,只会叫着他小妖精的老师,被他弄丢了……

柏崇文看了一眼被惊呆的玛丽亚,出言控制局面“玛丽亚小姐,请忽略你听到的。柏氏依旧会保留与令尊的合作,只是恐怕联姻……”

“我-根本-不-想-跟-这样-恶心……”说了一半,在杨流云的冷眼下住了口。

“当做柏氏对你的补偿,名誉上的损失都由我们承担”柏崇文再道。

玛丽亚身子一晃,沉声“我需要更多保证!”

柏家跟巴甫洛夫家的联姻再度落空,只是这一次是女方先声夺人的发表声明。于是本年度最被同情的男士恰如一颗明星冉冉升起,港城报的上名号的未婚千金们又有了希望。她们万分鄙视那不识货的俄罗斯女人,更愿意用自己无私宽大的胸怀来安慰失意的男人。谁能想到,紧接着这份取消订婚的声明之后第二天,就有报纸爆出,年仅33岁的杨流云原来是柏家老爷子流落在外的亲儿子。

众人很快接受了这个消息,也恍然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可以坐到柏氏副总的位置。也有些看好戏的心态想着:这下,柏氏的夺位大战更加热闹咯!

话题中的男人们几日后聚集到程嘉一位于XX城的住址,读着杨流云手中的纸条发呆。想不到为了解决一些相关后遗症,几天的时间就又出事情了。要不是接到杨流云的电话,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放出个让他们有些接受不了的消息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她有钱”柳起帆喃喃。

“胆子也不小”林夜眯眼接口。

“无亲无故居然也被她当做优点”杨流云捏紧手里的纸条,胸口发闷。

“她现在还可以坐飞机。所以我们不知她到底会去哪里。”柏崇文总结。没想到,他们当初怕她郁结过久对身体不利而费心摘掉的瘤,居然成了砸自己脚的石头!

“不,也许可以。”杨流云看向林夜,“你是不是该做出些贡献。”

“呃”林夜语气有些散乱“我前天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有手机和手链。”

“这样你就该知道情况有异了,怎么不早说”柳起帆气不过,这个笨蛋脑子是屎做的吗?

“好了!先冷静下来。”柏崇文抬抬手,压住抓起林夜衣领的柳起帆“他应该被威胁了。”

“呵”林夜苦笑“难怪你才是老头子指定的头号继承人。”他家一一只写了一句话,就吓得他不敢有多余动作。果然,被驯养的动物最担心的就是那朵独一的玫瑰花。

“她说了什么”柳起帆忍不住嫉妒,为什么他的老师没有多跟他留话,那张写着“暂无牵挂,故去旅行;勿念勿找,到时联络”的纸条已经被最先到达门口的杨流云捏在手中,他的手里没有一点跟老师有关的东西。

林夜理理衣领,转身按了电梯。他跟一一间的点滴,凭什么要给这个已经多占了好多的小朋友知道。

“她说了什么!”柳起帆怒吼,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他不要以为这次暂时的合作,还有老师的承认,就代表他跟自己是一国的了。

杨流云把纸条放进口袋,同样转向林夜“我觉得大家的目标再次一致,因此多一点线索总是好的”

林夜斜撑着电梯门板,手指规律的敲打着,抬眼扫视柳起帆和杨流云,还有旁边不知道想着什么的柏崇文“我们的目标什么时候又变了,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大宅里的老爷子么?”

“他说的没错”正好电梯到了,柏崇文沉声道“干站在门口也不起作用。到公司再谈”

“谈什么?”林夜的语气愈发吊儿郎当“谈感情的话就不要找我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你!”冲动的柳起帆被杨流云拽住,没能再冲到林夜面前吼叫。

“小堂弟,眼下的你,可不像之前那副成熟男人样。是吧,堂哥,小叔?”

被点名的小叔眼中薄怒,“如果你希望我对你家那两个老人家手下留情,就不要激怒我!”

“啧,果然。认祖归宗的人口气立马不一样,柏总,我为你的前途担忧啦。你确定还要继续合作下去?”

“先回公司”柏崇文扯了扯领带,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争吵。

轰轰烈烈的大戏落幕,外人不知天上的风是何时转了方向。本以为铁板钉钉的事情也会风云突变。柏氏近乎一夜易主。不,这么说也不全对,当家的还是柏家人,只是不再是掌管GENS五年的总裁柏慕之,而换成了新任掌门人--杨流云。有人说,他是借着跟巴甫洛夫家订婚的机会拉拢了柏氏其他一些大股东的支持;也有人说,他是柏老爷子早就安排好的正宗接班人,孙子毕竟比不过儿子亲啊;更有人说,他是用了不可告人的手段威胁了另外几位候选人,从而一举登上最高位。


第五十三章:Game Over

被议论的人往往听不到这些闲言碎语,虽然这些议论已经流传了好几个月,版本更是日新月异添了无数。这个四月,最新版本新鲜出炉--两任总裁之间不可不说的禁忌之恋。甚至网络上已经出现相关网文,听说GENS的女员工们是忠实读者:既然得不到,不如拿来YY一番吧。

“你说,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不再与我们为难?”之前为了真正取得柏氏控制权,少不得跟柏老爷子斗智斗勇。怎么从这个月开始,那些阻力瞬间消失大半。

“谁管他”柳起帆放下电脑,拿起画笔在纸上涂抹,他只关心一件事“你不是说已经有老师的消息了么?”

“难得我们意见一致哦。这才是我关心的重点!”林夜把玩着手里的粉色手机,一点都没觉得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太过女性化。“莫非你认为现在已经高枕无忧,禁忌的恋人之杨总?”好想知道,那个逍遥了几个月的人,有没有看到这条八卦。

“动不动讽刺人,不是个好习惯!”杨流云捏捏眉间,从皮椅上站起身子走到落地窗前。眼前的景致,正是那人最爱看的风景。“她以前的健身教练,叫Jason的,不是说她在荷兰,现在柏总正飞过去,我们等待消息就可以了。”他本来以为柏崇文真的如表现的那般无所谓呢,结果,这种时候,他倒是跑得最快……

“很好,看来你没忘记现在柏氏其实是双总裁。”林夜扬起笑脸“说到双总裁的设定,让我猜猜你们的如意算盘。嗯,不想就这么被GENS捆住?给彼此都留些时间?”

“堂侄,也许你愿意坐上这个位置?”杨流云扯动嘴角,不冷不淡的讽刺。显然忘记他刚才才给出的忠告。

“不要”林夜继续玩弄手机。笑话,自从放下心里的那个执念后,他才发现不用时刻摆着一张笑脸面对任何人的感觉实在太爽了。自家老爸和自家祖父也无奈的接受木已成舟这个事实,这种逍遥的神仙生活,他为什么要去打破。一一啊,我知道你在给我们时间接受某个不可避免的事实,不过可不可以不要再躲了。

“有些奇怪”柳起帆从画板前抬起头,看了看另外两位“以柏氏的力量,居然每次都会落后老师的行程一步,这实在很不对劲”就拿上个月来说,好不容易查到老师飞去罗马,结果等他们到那里,就发现还是扑了个空。似乎有一股别的力量阻扰着他们的追寻之旅。

杨流云蹙紧眉峰,望望也换上正经表情的林夜,“你也这么觉得?”

“如果说一次,两次是巧合,同一种巧合发生三次以上……”

正说话间,电脑那边柏崇文传来消息。“Jason说他只是负责放假消息,其实程嘉一压根没去过他那。”

“看来是故意的嘛”林夜哼了一声。

“那还等什么!就是太听她的话,结果半年过去了。”不管以后到底会怎样,柳起帆觉得首要的是要见到他的老师。只要让他可以跟老师在一起别的都是次要的。放下画板,吩咐杨流云跟林夜整理信息,不能再让她逍遥下去。号角,早该吹响了。该死的女人,她到底躲在世界上哪个角落?这是男人们共同的问题!

“又有消息了”柳起帆一喊,把另外两人招来。

“老爷子要求这周末回上海老宅聚餐”柏崇文敲出这么一句话给他们。

三人面面相觑:这老头子,刚说他消停一会,又想搞什么?

一个月前,X市

程嘉一悠闲的站在X市的海边,迎着海风朗诵着诗歌。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的幸福
我也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海子

李云帆吐出口里的野草,拉过前方那诗兴大发的女人坐下。“你打算转走文艺女青年路线?”

“不”程嘉一笑道:“此情此景此地,正是符合海子那首诗的意境”

“你花了那么多钱飞了大半个地球,最后跑到X市来看海,真是浪费。”李云帆不平,她最讨厌可耻的人了。浪费的人最可耻!特别是浪费钱!亏得她挑的是不需要花钱的地方,虽然……风景差好多。

“你当初买那些衣服包包鞋子时怎么不觉得浪费?”

“那可是用来赚钱的,怎么会浪费?”不要拿她的宝贝们跟无意义的花钱扯在一起好不好。

“拜托你了,那件事”不明白又怎么得罪他了。程嘉一转向正事。

“安啦!”李云帆摆摆手“记得老规矩,佣金85折”

“……”程嘉一无奈的翻着白眼“如果我没记错,你比我这种暴发户有钱多了。喻太太!”

“你会嫌钱多吗?”李云帆奇怪的瞟了她一眼。“再说,女人还是得自己手上有钱,别人的钱再多,也终究是别人的。”

“……”

“你干嘛一副大便不畅的样子?”

“那个别人是你老公”程嘉一眼看对方又要反驳,咽下另一句话:再说,你眼下还借着别人来赚我的钱。

“好吧,不说这个。你正好提醒我另一件事情”李云帆兴致勃勃“你要送的红包不可以跟佣金抵扣的哦?总共只请了没几个人,想想有些亏呢。

“……”

真的,中国向来是个礼尚往来的人情社会。李云帆觉得自己说的一点没错。难得的婚礼就请了不到两桌人,以后还不定得送多少礼出去。亏啊,真亏啊!

这个女人没救了!程嘉一干脆好姐妹明算账“得,那85折是怎么来的。我应该以什么标准来算,搞清楚先”

“来,来,来”一提到钱,李云帆眉开眼笑,捡起石子开始在沙滩比划“喻家的屋子可不便宜,虽然你只借用一间房,租金怎么也得上万;再加上你要用那人的名号,这个也得算个千把块吧;我还为你答应跟他结婚,为此小姚同学郁闷的罢工一周不做衣服,这个损失也要加上;对了对了,为了这事我拜托小姚做的新娘礼服也算沉没成本,得加上;家里那头猪需要摆平,要花钱的,算上;你要找的那老头子说不定以后会找我家麻烦,这种风险成本要加上……”

程嘉一就看着那个恨不得把她出生时的奶粉钱都算上的女人在沙滩上忙乎。幸好,喻杨同志为了感谢她帮忙骗到老婆,不但负责帮她解决麻烦并顺便给那些男人制造阻碍,最后还大方的送上一套X市的房产做谢礼。让这女人算去,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样她收下那一切就很心安理得了。想到这,笑眯眯的提醒“为了准备婚礼你受的折磨要不要折算一下?”

“对,还有……”

***

静寂的屋子里,突然一阵音乐后,略有些沙哑的女歌手唱着歌。柏正愣了愣,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虽然是喻家的地盘,他也不觉有什么担心。

“出来吧,喻小子”要不是在喻家新掌门人的低调婚礼上被新郎官要求单独面谈,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到这房间。

“柏老爷子,好久不见”程嘉一对李云帆点点头,推门而入。

“你是?喻小子呢?叫他出来见我”柏正对着程嘉一的脸稍微回想一番,很快放弃。既然记不住,那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多想。

“程嘉一,我们不久前还在你上海的房子里见过面。也是亏了你,这半年多来我四处……旅行”她很干脆的自报名号顺带提示。反正早就习惯,大人物们都是不擅记人名字,但是该有的礼貌还是应该的。对方,怎么说都是老人家。

“哦~”柏老爷子拉长语调,要不是那帮臭小子,他怎么会记住这么个普通到极点的名字。再看看人,还是很普通。就为了这么个人,他还得……本来,这种事情不过如注定会被风干的小水滴,结果眼下这个人居然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我真失望,我记得上次还夸过你聪明的。不过现在看来,只让你离开上海的要求太轻了。哼!”

“真荣幸!老爷子还记得夸过我什么。那我再提醒你一下,你还夸我这个人很有胆量。所以这次打算再展现一次给你看看。”程嘉一越过柏正,把房间里的音乐稍微调大声一些。“老爷子你懂粤语吧?”

什么话?早在港城征战多年的柏正不屑于这种弱智问题“能请动喻小子,看来我小看了你的实力。我可以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程嘉一微微一笑,“足够了。这首歌最多三分钟就能放完。我在火车上遇到的朋友送了这首歌给我,现在,我想请老爷子你听一次”她最开始打算自己唱来着,不过很快就被这个想法雷翻。术业有专攻,唱歌,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命硬 演唱 杨千嬅

作词 黄伟文 作曲 侧田

他反对就反对

亦都跟你爱下去

犹如在大战炮火里

毫无惧色冲过去

谁狂怒谁拦路

谁话我共谁不登对

无能力与霸权比赛

还是可比他多老几岁

二百年后在一起

应该不怕旁人不服气

团圆或者晚了廿个十年

仍然未舍弃

换个时代在一起

等荆棘满途全枯死

这盼望很悠长

亦决心等到尾

等得起
**

先殉了情不对

未反击过已后退

宁凭着耐性与骨气

维持自尊撑过去

谁强韧谁长寿

谁便算胜利击不碎

仍然共你企在这里

捱着等身边指控死去

二百年后在一起

应该不怕旁人不服气

谁人又可控诉廿个十年

依然未舍弃

换个时代在一起

等荆棘满途全枯死

这盼望很悠长

撑到尾

**
就算贫病或失忆

都争口气从旁保护你

顽强地等再过廿个十年

等整个世界换风气

历劫还是在一起

这种坚决无人可比

看战事多悠长

亦决心打到尾

心不死

哼!柏正捏紧轮椅把手,很快控制住情绪“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

“唔”程嘉一捏着下巴做沉思状“按理说老爷子你不会听不懂啊”

“哈”柏正冷笑“你以为有了喻家撑腰,就无所忌惮了?”

“不”程嘉一走到柏正轮椅后,推着他来到这屋子正对着花园的窗户前“景色真美,是吧。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呢?亏了老爷子你,我这半年可是领略了不少美景。”

“放肆!谁给你这么大的胆!”柏正终于忍不住怒火,胸口起伏加大。

“柏老爷子你啊”程嘉一还是笑,誓把眼前的老人惹火。掰着手指一个个的数“柏慕之,柏敬之,柏随之,还有杨流云。嗯,都跟老爷子你有关系,所以这些后盾不都是你给我的吗?”

时间其实早已不只五分钟,但显然被挑起怒火的柏正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程嘉一憋在心里的担忧终于可以偷偷释放掉。她真怕老爷子不给她时间,那样就惨了。

“哼”柏正再冷哼“原来还有杨流云。我就知道这种不入流的家伙靠不住,他不要以为给他点甜头,就真拿自己当宝!”

“你何必这样呢”程嘉一叹息,自打她不再纠结这关系的混乱,就好好分析过这些年来的事情。结果发现“他们母子会被接到上海来照顾;他能到GENS工作;还有他手里的权力,不都是你默许并给与的么。”

“你在胡说什么”柏正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这个女娃子到底在乱讲什么!“让他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只是为了敲敲那几个家伙的神经,不要以为就万事大吉。棋子发挥作用后只需要被丢掉。”

“既然这样,你又何必让他是你儿子的消息公之于世呢,反正都瞒了三十几年了。其实你也不过是心疼自己儿子被女人甩,想帮他扳回一成不是吗?”

“那,那是我被那群吃里爬外的家伙骗了”柏正有些气息不稳:亏他还夸过这女娃子聪明,这不就妇人之仁,自以为是了!他怎么可能那么想,笑话。

程嘉一拿这个死鸭子嘴硬的老人没办法,最后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爷子,你如果实在觉得被后辈们打败不爽,不如找我来帮帮你?”

柏正打量着这语出惊人的女娃“你?帮我?”

“呃”程嘉一自觉失言,挠挠头“我是觉得多找些后盾才比较有安全感”

“哈哈”柏正盯了程嘉一好一会后仰头大笑,“你出去!”

窗户外树影婆娑,柏正揉揉脖子。他,真是老了吗……

周末,上海柏家祖宅

白色洋楼打扮的灯火辉煌,却人丁稀少的可怜。

四个人奇怪的站在大厅中央,看着这布置的格外漂亮的大厅。

“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林夜问柏崇文。

“这一次,我也搞不明白”柏崇文努力思索最近爷爷的举动,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师!”正打算接话的柳起帆突然看见从楼梯下走下的人,惊喜万分。

“一一”

“程秘书”

“程……嘉一”

那款款而来的女人,不正是勾得他们三魂六魄的家伙!

满脸惬意,一身华贵礼服打扮的程嘉一,与男人们的惊诧与惊喜表情,真可谓天然之别。

她朝等待的男人们展颜一笑,慢慢开口:

“为了不让我们下地狱,那就只恋爱吧。不要亵渎神圣的婚姻,不要亵渎神圣的誓言。用一生,做情人”

“呵呵”林夜弯眼,“我其实无所谓”

柳起帆早奔进程嘉一展开的怀抱里。

柏崇文和杨流云对视一眼,彼此无奈一笑:谁叫他们,来得太晚

“只能这样下去了,一直到我们不再爱为止。这是,我答应一位老人家的条件。”被四个男人围拥的女人,带着一点点内疚,在心底悄悄的,说了一句实话。

很久以前,她在网上看过一段话。大意是说,一个女人,一生最好遇到三个男人。一个是你的初恋,只会用来怀念;一个是你的知己,彼此心意相通;一个才是你的爱人,与你共渡此生。

可是她,面对这四个风格迥异的男人,这些个惹她心疼,为她付出,让她崇拜,给她支持的男人,到底选择与谁来共渡人生呢?可能,不同的女人、不同的位置、及其不同的性格就会有不同的选择。 她承认,自己没有那么聪明的才智,也没有那么高明的情商。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只好自陷深渊。

她这样的女人,这辈子,真是

贪心到死

(全文完)



番外卷:只会清混碰

番外三:女儿乐
五月的天气,说不上是炎热,早晚温差却不小。程嘉一穿着抹胸裙子就着一件开衫,在院子里晃荡。

她本不想在柏家的老宅住下,但不可否认,院子里那些很有历史的树木,郁郁葱葱,硬是添了些许幽静。这会飘起些小雨,更有了一点空谷松山的意境。

院子靠西边的角落里,两颗高大的玉兰树并肩而立,似乎恨不得分个高低。在两棵树之间,搭了一架简易秋千。

真是很简易,两股粗糙的麻绳中间系着一块木板,这就成了。但程嘉一非常喜欢,她儿时最爱的游戏,就是在树丫上搭了绳子荡秋千,绳子中间垫上些稻草都是奢侈。

秋千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不过是她在看到这两颗大树时无意感叹:“要是能有个秋千就好了,最简单那种,微风起来的时候,可以闻着玉兰花的芳香荡漾。”

隔了没几天,两颗树之间就添了它。柳起帆看到的时候,很不开心的哼了一声,那一晚咬的也是格外用力“老师,都是你惹得。为什么你想要的,不能告诉我一个人就好了呢?”

杨流云看到那架秋千时,眼神闪了闪,看向她时也有些怨恨“我希望你下次喜欢的是最古老的咖啡”

只有林夜一贯的开心,摸着下巴打量着秋千,投来的目光充满算计。走过她身边时,在她耳边低语“秋千好,秋千好。秋千架上春衫薄”

程嘉一拢了拢衣服,坐到秋千上慢慢荡起来。她其实有些惧高,当年跟小妖精一起去游乐园,对于云霄飞车这样的游戏,只能看着他玩罢了。脚一点,绳子晃悠着带动她离地,前一下,后一下,摇得她轻飘飘的。可惜已经过了玉兰花期,要是再添些花香就好了。

“看来你确实喜欢,以后再叫人在这里种上蔷薇更好一些.最好一年四季开花的都种上”

身后传来的低沉声音打破了这片刻宁静。程嘉一有瞬间的紧张,她好像,很久没有跟柏崇文这样单独相处过。自打做下决定后,他们五个人就陷入一种奇怪的,尴尬的和谐之中。这房子本来就只留了几个长年照料的阿姨,现而今虽然添了他们,但因只是小住,也没再另外请人。

这样更好,程嘉一心虚的想,要是多几个人,总会把这奇怪的关系八卦出去的。

“你来了”程嘉一没有回头,感觉自己背上被温热的手掌贴上,轻轻推动着她。

柏崇文眼里添了笑意,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结果话一出口,就觉得后悔,太客气了!

果然,贴着后背的热源消失了,连身后的声音都暗了几分“雨大了,回屋去吧。”

“哦”尴尬的慌忙起身,却越乱越出岔子。她的裙子一下勾在了固定木板的铁钉上,硬生生拉住她。

“你等一下,我……”柏崇文话没说完,就见急性子的女人已经狠狠一拽。“嗤拉”一声,从臀部开始,一直到裙角,一溜布条就这么被拉了下来。

“啊”程嘉一忍不住尖叫,慌乱的转身,两只手反射性的捂住后面。

面前的柏崇文终于不再是一本正经的打扮。简单的白色T恤因为雨水,紧贴在胸前,勾勒出健壮的胸腹,下半身只是一条黑色运动短裤,显然一副刚运动完的样子。不知怎么,程嘉一脑子里居然浮现出kate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健壮的赤 裸上身,肌肉结实的大腿配上出拳时的凶狠,随着头发挥甩掉落的汗珠……”原来,真的很诱人。

舔了舔嘴唇,略带慌乱的说“不,不好意思”

柏崇文伸手过来,贴着她已经滚烫的脸“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我……”因他的靠近,又咬了下下唇。

“你什……”最后一个字被吞进了她的口中,混合着牙膏的清香,属于他的气味就这么钻进她的地盘。

下次可以换成柠檬味的,晕晕乎乎中,程嘉一飘离心思想到别处。书上说越是闷骚的男人,发起情来越厉害,今日试验结果再一次证明了。呃,似乎还超出一些。

这边柏崇文感受到怀里娇躯的软化,不由得寸进尺。右手从颈部滑入湿漉漉的衣服,抚摸着美人光滑的肌肤;左手边路包抄,沿着大腿步步逼近大本营。嘴里更没闲着,真恨不得将这贪心的磨人鬼生吞。要是真能一点点吃进去,他早就,早就……

“疼……”程嘉一抽个空档发出抗议,这人肚子饿了也不能真拿她当鸡腿啃吧。

“你也知道疼?”含糊不清的抱怨。话虽如此,还是小心的收起怒火,慢慢舔舐她被咬的上唇。

分不清牵扯的银丝到底是谁的,滚胀的某处蓄势待发,柏崇文抓住程嘉一往自己身上一送,就欲回房。

“别”攀在他肩头,程嘉一阻止。她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了,看到身后那架被风吹得东摇西晃的秋千,就想起林夜用到的那句宝玉的词。秋千架上,春衫薄啊……

“小荡妇”听得她的挽留,再顺着目光望向自己给她的礼物上。电光火石间,柏崇文已经领悟。

轰!真如被突来的霹雳击中。程嘉一因听得耳边这句秽语,整个人居然抖了几下。她以前闲暇无聊时分也看过许多男性作者写过的YY书籍,一直当这种床笫间说出的话实在太YY,哪有女人能忍受这种侮辱。跟小妖精一起时,更是她才是主导。尽管她所言所行均有出格处,但真没人照着那个纯男性的套路走过。此刻被柏崇文这么一说,全身反倒生起种莫名的快感。既难堪,又兴奋。

狠狠的咬了一口柏崇文左脸,“荡也是荡给你看”

这个女妖!柏崇文扣住她臀部的双手一紧,往后退了一步,抱着她坐在方才引起这一切的祸首--秋千上。

“那不如荡一荡”

雨慢慢停了,但仍偶有雨滴沿着肥厚的玉兰树叶落下。滴答,滴答,滴答……滴在纠缠的身躯上,答在晃动的绳索上。

再一次因身下男人用力而离开地面的程嘉一恍惚的想:幸好,这绳子够结实……

***

柏氏香港总部

总裁室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刚开完网络会议,分处世界各地的三个男人大眼对小眼。最后还是柳起帆沉不住气。“会议开完了,干嘛还不散会”

“你不也没走”林夜手上的粉色手机被他转个不停。自从那一天之后,这就成了林帅哥的专属玩具,片刻不离身。

“好了,就这样。”杨流云按下退出键,率先离开会议。

特意安排出来的空档,给那个慢热的人一个机会。明明,都是大家一致说好的啊……但,心还是被猫抓似的难受。

这一晚,谁人能入睡?

确实,等两人狼狈回到屋内时,仍不满足的男人居然再一次发起冲锋,程嘉一不由发狠的想:健身教练就了不起了?这一晚,谁也别想睡。


番外四:峨眉山月

傍晚时分,金顶山庄旁边的观景台游人寥寥。毕竟,刚经历过这一年的五月,入川的游人减少大半。

程嘉一独自望着漫天彩霞半天后,无趣的转身回房。她心血来潮的念头,明明是登机前才告知那些忙得不见人影的家伙,怎么还是会在刚下飞机时就被逮住?她哪知林夜正好在成都出差,接到她消息就查询了每一班航班,因此方能守株待兔。

进了屋子,因不想打扰那熟睡的某人,她并没有开灯,只是轻轻拉开窗帘,坐在窗边继续眺望远方的神山--贡嘎雪山。亏了今天天气十分体贴,那平日里难得现出真身的巍峨此刻在腰际白云的簇拥下傲视世间,分外端庄神圣。

“月亮,出来了”只用薄被半搭着身子的林夜伸了伸懒腰,偏头看向她。声音带丝慵懒,整个人的神色也是懒懒的,略略勾起的嘴角更似向旁人表明主人的放松。而借着伸腰的动作,那床薄被很合时宜的滑个干净,一具修长光滑的男性身体就这样毫无遮拦的嚣张展示。

咕噜。程嘉一咽口口水,暗骂自己急色又恼对方的刻意。把持把持,不予理会,顺着他的目光,只见天际间倦怠的夕阳与羞涩升起的弓月同处一幕,交相辉映。

“小娘子~”身后的男人不满自己被忽视,特意拖长音调勾引。

程嘉一回头,就是不看他故意裸 露的身体,稍稍抱怨“你睡觉前我们不是才……还真是抓住机会不放松”

“嗯?”林夜笑容加大,别有用意的看向她身体某处,再看向自己已经有些蠢动的某处,又拿出他的戏腔“小娘子,真真冤枉小生,分明是你咬定青松不放松哎呀呀”

“呔!何方妖魔。莫非你想吸取这峨眉山月的精气”程嘉一被这话逗起兴致,干脆走近跨坐林夜身上,把大圣的语调学了个十成十。偏偏翘起兰花指,对着他额头一戳,眼波流转。哪知在林夜眼里,她才是等着被收的精怪。

“小神仙饶命,小生本在这峨眉山中修炼。因贪大仙美色,故来自荐枕席,只求夜夜风流”

“修炼?莫非真身竟是泼猴?”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下午在生态猴区看到的那群玩猴抓耳挠腮状,霎时笑倒。

“仙姑明察,小生明明是得道的狐狸”乘着程嘉一笑得更起,林夜手指灵巧的褪去仙姑的衣物,打算应着这山这月,一起吸收天地灵气。他知道,在这女人面前,不管自己什么模样,她都可以跟他一起嬉闹。他知道她不贪图从他身上得到额外的东西,他知道她其实比自己更没有安全感。他不用刻意笑脸迎人,也不用如以前那般被惊诧他时而冒出的孩童心态。三十二岁的男人,本质上,依旧还是贪玩的孩子。他的童年过早远去,幸好还有这么一个人,不管他做什么,都愿意陪着他,支持他。

可是,一一,你为什么那么贪心?林夜心里拷问,面上却不露声色。知道她一向喜欢由她主导,这次偏不随了她心意。翻转她已经笑得疲软的身体,让她弓身跪在床上。俯身贴着她后背,毫不留情的一口一个草莓种下,手掌轻柔的抚弄着她胸前的柔软。

这一口,叫你招惹这么多人;

这一下,叫你不先来招惹我;

这一口,看你还敢不敢独自落跑;

这一下,哪怕天涯海角,也要让我跟你一起;

……

两人沉沉睡去没多久,闹钟就叫醒他们。

“噢,看日出”程嘉一抓抓头发“我要继续睡觉”

“别睡了,这可是传说中花一百万都买不到的景色”林夜摇摇这嚷着一定要看到日出的赖皮鬼劝导。

“多少钱我都……对了”突然想到一件事,好奇询问林夜“我听说你们要得到柏老爷子的承认,必须在30岁之前赚到他要求的金额。你们的要求是100万?”她从小妖精那知道这条规矩时很是吃惊,吃惊这门槛,也实在太低了些。就她都可以在19岁时完成的要求,居然被拿来当做考量指标?

“一一”本来林夜如同在安抚吃饱后的小猫,轻轻抚弄着她的后背。结果听到她的问话后,就对着她屁股重重拍了一下“你可真是消息灵通,谁告诉你的?”

“好痛”程嘉一不满的揉了揉身后,随即报复性的捧起他行凶的手掌,对着中指啊呜一口。

“再咬重点,嗯”变态的发出享受的叫声,甚至舔了自己嘴唇一圈表示他真的很享受。

“不玩了”扔开被咬出红痕的手指,气鼓鼓坐在床上望着他“差点又被你糊弄过去。告诉我详情”

“再多撒点娇,我就说,乖”林夜笑看她一眼,将刚才被咬的手指放进自己嘴里吸吮,最后干脆伸出舌头从下到上的舔舐起来。

好……好淫 荡……程嘉一暗骂,而且,真是欠扁的动作。推开他横在床前的腿,准备下床。她斗不过这野狐狸,还是乖乖穿衣服看日出去。

“好了,别气,我跟你讲”林夜一把抓住她,谁知用力过猛,结果程嘉一顺势倒在他腿间。

“我就知道”林夜闷笑“其实你想咬的不是我的中指,嗯?”

“不说拉倒”程嘉一欲盖弥彰的吼着,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什么嘛,刚才真的差点咬到……

“我说”林夜知道再扯下去某人真的会发火了,赶紧把她按到胸前,交待缘由。“柏家的家训是‘艰苦奋斗,自力更生’。重点更是在‘自力更生’几个字上,之前这几个字可是占了某人办公室的半面墙壁,呵呵”说到这,林夜回想起当初张志那被雷的表情,忍不住笑意。

“谁这么没品位”四个字占半面墙?程嘉一光是想象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同意。”林夜相当赞成却不愿意让那几个人这种时候也跳出来打乱他们的独处,因此跳过这个问题不谈”所以,柏家的子孙远亲们在16岁那年都会签署一份协议。协议内容就是在三十岁之前纯粹靠自己赚到那笔,嗯,考试合格费。柏老爷子要的是最纯粹的,除去柏家人身份,除去有可能得到的外界帮助,除去过去十几年的培养成本,除去……

“停停停”程嘉一头大的比了个STOP的手势“那还真是个别扭的老头下的变态规矩”

“啊,别扭”林夜愣了一下,“呵,也许。不过他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所以我们只能遵守。一旦被发现接受了非自己创造的帮助,那么游戏停止。我赚到他认可的100万时,都不知道被他先扣除了多少”不过,虽然也有诸多抱怨,但要不是这样,真不知抢夺大战会添多少对手。

“他们也是这样咯?”

“他们是谁”佯装不解的某人拍拍她的头“起来,快六点了,我们去看日出”

“几步路就到了,要这么早去嘛?”

“抢占有利地点,乖啦。”

“别这么恶心,我又不是小孩子。”

“当然”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林夜回头打量她一番“小孩子可没你这么,伟大……”

“去死!”扔过一个枕头,可惜只砸到墙壁。哼!

***

“来这里”林夜牵着程嘉一来到华藏寺最高层的普贤殿二层左前方的石栏处。

“不对啦,这里不是最佳观赏点。前面房檐处还有个龙头挡着呢”她可是做了功课的。而且今天本来就没几个人,别人都去了睹光台那里,就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很傻的。

“我觉得这里更好”说话间,冰凉的右手已经从程嘉一背后钻进。他方才被挑逗起来的欲望这会正蠢蠢欲动,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正所谓,天高,人淡。

“安分点”紧张的按住背后那只狼爪,四处看看,幸好真的只有他们两人在这个略有些偏僻的地方。

“好,都安分点,看前面”话虽如此,他已经武力攻破城楼,并顺利将大炮架在要塞。

东方的天际处裂出一丝缝隙,随即就像谁打破了红酒瓶,鲜艳的液体欢乐的溢出,将云朵染上颜色。慢慢的,这红色开始蔓延,那裂缝越来越宽,越来越长,如贪吃的饕餮,恨不得吞噬整片天空。片刻后,白色云海尽头似着了火,明艳又猖狂。

而寒风中的两人这时全身也都起了火,林夜将程嘉一大半个身子压在石雕栏杆上,从背后一举进入她身体。

“啊”因背后那股推力,程嘉一不得不紧紧抓住栏杆。借着光亮,远方山崖处的游人渐渐露了身形,要是谁抬头望上来……

“紧张了?突然夹得我好紧”林夜伸手垫在石栏与她腹部处,以免她被这激烈撞痛。

“你……啊”忍不住又是一声轻呼,程嘉一本来想说的话就这样被又一下的撞击打断。

“抬头一一”林夜诱哄“快出来了”

什么快出来了?程嘉一只觉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到那一点,整个思绪也只围着那一处。他快好了?

“呕”林夜终于忍不住也叫出来“别,别收缩那么快。我们还没看到日出呢”

日出?晕晕乎乎中,一阵欢呼从下面传来,一枚圆溜溜的鹅蛋从那片火海中摇摇晃晃的挣扎上来。一眨眼,四道直直光束穿透云层,威风八面。山间的云海翻滚的更加激烈,每翻滚一次就似多镀了一层金黄。不一会,已经富贵堂皇让人不敢直视。这满山金光,十方诸佛,是不是都看到了他们方才的荒唐?

“太壮美了”感受到体内那股热流,程嘉一身体一晃,虚软的瘫倒在林夜怀中。

“我们明年这个时候去黄山看日出好不好”把她圈进自己的小世界,脱离出她那处温暖,贴着她耳朵抛出诱惑。

“好”

“说好了哦,只有……我和你”林夜幸福的笑了,这一刻,他拥有全世界。


番外五:笑问鸳鸯二字怎生书

时光匆匆而行,跳跃着滑到十一月某日晚上。

程嘉一满脸忐忑的被杨流云拉到他点着檀香的房间里。他真以为自己穿越来的?真是变态的喜好。

“不能明天再履行吗?明天也是我们重要的纪念日不是么”诱哄着某人的程嘉一打着小算盘:明天大家都会在,这样她帮手也会多点。

“说起来,当初你的小朋友闹着回来,也是因为明天吧” 

“什么?”程嘉一盯着他完美的侧脸发问。尤其是最近,每当杨流云略偏下头斜觑着她笑时,她都觉得自己的思考能力遽然为零。

“没什么”杨流云看着程嘉一的呆愣样,笑得更加开心,他长时间来的观察加实践果然有所成效。有些事情,既然中心人物不知道,他可不觉得自己有告知义务。“既然比赛输了,按照约定,今晚什么都听我的就好了”

“我警告你”程嘉一看着对方那貌似得逞的笑容,硬着头皮先声夺人“我只做我能做到的”

“唔,还有什么”杨流云老神在在的从抽屉里变出一套东西。

“诶,这个东西真是眼熟,快打开看看”被吸引过去的女人马上抛弃想说的话。那盒子的图案自己好像见过,为什么他这里还会有砚台。果然是奇怪的家伙。

“你先说完你还有什么要求?不说我就当没……”

“还有还有”被拉回现实的程嘉一继续cos无忌哥哥“不得伤天害理,不违背侠义之道”

“程秘书,你还真是越活越虚幻”打开盒子的人淡淡讽刺,莫非最近玩那什么群侠传的游戏玩得有点走火入魔?

“总比你的虚伪好,程秘书,程秘书”她不做秘书很久了好伐。

“我其实是个恋旧的人”杨流云把盒子里的东西展现给她看。

“原来是我送你的毛笔,我说看着熟悉”程嘉一打着哈哈,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某人似乎又有什么奇怪想法了。

“你不用一再提醒我你只是随手扔给我这个!”

呃,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程嘉一自觉理亏,但仍弱弱辩解“哪里随手了。我知道只有你会喜欢,跟……跑了很久挑的呢。”

她还算没晕了头在这个时候提起她9月份做的好事。杨流云不爽的想。更加不爽的却是自己越来越卑微的心,单单因为她一句“只有”就彻底没了火气。

“谢谢,那我再说一次,我很喜欢。喜欢你记得我的一些偏好。”

“那,这个,我”被他这么正儿八经的道谢,真是有些不习惯啊。总是这样,总在她打定精神认真对付时突然坦白,戳破她这个没什么杀伤力的气球。

“今天的游戏就是,脱掉衣服,到床上去,没我的命令,不准乱动”不忍见她继续尴尬,杨流云直奔主题。

“啊?就这样”太好命了吧。什么时候,这人如此宽宏大量。

“哦?”杨流云把红酒倾倒在备好的石砚里,挑眼看她“你想怎样”

“不,我只是”眼珠一转,笑的也是春意盎然“觉得良宵苦短”

“放心,我的程秘书,不会让你失望”

做好准备工作的杨流云拿出毛笔,轻轻抚摸一遍,笑着对程嘉一介绍:“这乐山宋笔,笔锋尖齐,笔腰力强。难得的是收锋好,不散不乱,蓄黑适度,无论中锋行笔,侧锋取势,点、擦、皱、染无一不佳。用你送的礼物在你身体上写两个字可好”

“不好”她两腿已经被丝带固定,偏偏碍于约定又不能解开。哪有心思听他说一堆自己听不懂的。早知道当初就别因为是特产,帮他挑这个礼物了。她真是,搬起毛笔砸了自己。

“往哪里写?这里”杨流云充耳不闻她的反对,笔尖一点,落在挺立的樱桃上“唔,不好。这样起笔太高,只能行楷书了。”说话间,手腕一转,落到下腹处“还是这里平滑,从这里开始?用草书”最后一句问话微微提高声调,又恶意注入调戏的语气。孱弱的小白兔在大灰狼面前,唯有顺从。

有些粗硬的毫毛开始在她裸 露的身体跳舞。旋左、旋右;忽上、忽下。勾得人痒痒的:身子痒,心,也痒。

“哎呀”装模作样的书法家惊呼一声。“写错了,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压抑着体内的骚动,明不知道他看不到,程嘉一还是给他一对白眼。

“这种强豪宋笔果然还是适合画山石老树。下次写字,我们用湖笔,嗯……”说到最后,俯身而来的男人用舌头沿着刚才的笔迹走过一遍,舔舐的干干净净。

“嗯……”程嘉一小声呻吟“没写……那里”

“哪里?”杨流云笑意闪过“这里?”手指梳理那处桃源“或者下次用这个做豪?”

“啊!变……态”忍不住用手,推开埋在腿间的诱惑。

“犯规了哦,说好什么都听我指挥”杨流云添了兴奋,他还真怕她太听话呢。

“你就知道欺负我……”

“呵呵”满意这句话的总裁大人吻住她更多抱怨的话。一路吻下,到她脖子那里的淡淡痕迹时略有停顿。那群人!他知道在她心中,自己不算好人。其实却不知道他更不介意是个坏人,只是她还是不知道的为好。知道那条渔船的资料后,他就知道那伙人不会放过这样的来钱途径。一群想偷渡的人,一伙有条件的混混。只需撒下诱饵,放出些消息,最后的事情再也不需要他出面。惩罚,自然该由政府出面。

在那处落下湿湿的吻痕,一路向下,真如作画之前最最严谨的画师,仔细检查即将落笔的画纸。

夜正长……


最终番外:麻将搭子

事情起因很无聊。不过是某女人又一次感叹书店生意越来越差,看书的人越来越少,人们越来越不重视精神食粮。这个感叹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程嘉一一心扑在她那占地约莫20平米的小书店里,无暇再理其他事,其他人!
几个据传闻日进斗金的男人决定集体休息一天,利用圆桌会议讨论出一个解决方案。方案目的是为了能让程嘉一的书店保证每个月收益交得起房租和员工开销,简言之,收支平衡。
一番昏天暗地的唇枪舌剑后,桌子上飞扬的纸张不过暗示了中间过程多么激烈和结果尚未出现。
眼见天色已晚,守着书店的话题焦点也即将归巢。柏崇文合上会议夹说道“先到这里。明天我要一个满意的答案”
“答案?”杨流云抬抬眼镜“只要她不要再只凭自己喜好买回一堆哲学书籍,我相信成本这一块可以降低十个点;如果她不再提供一些无谓的工读生岗位,成本还能降三个点……”
“只要一一喜欢,为什么不可以。我倒是觉得多投入一些广告宣传,增加些名人效应,搞搞签售……”林夜瘫在椅子上反驳。果真冷血的家伙,只知道砍成本。一点都不顾及一一心意。那几个工读生,都是当年大地震之后考到这里来的地震孤儿,让他们自食其力,远比施舍的帮助重要。
“你们两个,一整天了还没吵够?”冷冰冰的语调直接暴露出柳起帆有多不满,目光射向柏崇文,更是不满“要不是你当初提议,会有这些麻烦?老师她想的太多,却都不是一个决策者该有的”
其余三人略微一呆,真是,一阵见血的答案。当初那个出色的女秘书,认真的操盘手,合格的GENS员工,其实并不适合当老板。不过,谁负责去揭开这层面纱?
同时浮现在心头的问题让四个人彼此对望一眼,各自沉思。片刻后,林夜勾唇一笑“关于这点,我倒是有个主意。要说起来,之前也不是没做过。”
“哦?”扫过林夜,杨流云微微点头“也许,我想得跟你一样”
柏崇文一时摸不清这两个人在打什么暗号,自顾交叉起双手做出决定“老规矩。订一份游戏协议,输的人去完成其余人共同提出的一个要求。”
年龄最小的柳起帆优雅的起身离开“我没意见,反正不管什么游戏,输家不会是我!”
程嘉一回到自己家里依然看不到人时,略有奇怪。虽说因书店的事情,忙得她是头昏脑胀,也还是记得,现在不是GENS最忙的季节。没理由四个人都出差啊。那怎么电话同时关机,老宅子那边也说没人过去。能去哪里呢?除非……不过马上又否决了这个想法。柏老爷子近几年真是老小老小,越老越小。他真巴不得几个人每天都可以在他眼皮底下上演窝里斗博他一笑,断不会插这么大一脚进来;至于柳起帆的妈妈,去年也把她戴了几十年的宝石戒指给了自己。虽没明言,程嘉一也明白那个道理的灵验:日久见人心。她却没想到,这不过是已觉无望的柳凤仪决定从另一个层面让自己儿子领先另外仨。
“杠”沉思的心绪被书房里传来的声音打断。抬头望着书房里隐隐透出的亮光,程嘉一暗笑自己关心则乱。这么明显的不同居然没有注意到。这套五房两厅的房子是她当初最大手笔的投资。本来打算高位卖掉,却因其余几人一致反对而作罢。
南京西路那套也好,后来那套房子也罢,几个人总是因为有某些人更多的回忆而心有不甘。平衡的结果,就是这套连她自己以前都没住过的略嫌偏僻的房子最得人心。里面的装修真是一个房间一个风格,只把书房丢给她。她这个真正的主人居然没一个安身之所,天理何在!为了不再引起一场世界大战,只好舍弃一个客厅,让可怜的她有了落脚地。要是她真按小妖精说的跟他住一起就成,那么第二天的太阳……所以说,呃,男人多了,就跟女人多了一样,都是麻烦!
推门进去,就见四方麻将桌上的几人个个正襟危坐,面前无一例外的摆着厚薄不一的扑克牌堆。
嗯。如果,灯光再昏暗一些,烟雾再缭绕一些,穿着再萎缩一些,表情再狰狞一些,还真像电影里演的棋牌室……程嘉一双手环胸,悲哀的接受没人注意到她的这个事实。难怪她娘当年虽然自己麻将打得很欢,一再告诫她千万不可以找有赌博恶习的男人,瞧吧,眼下就是例证。
“碰”杨流云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背后因开门带进的凉风。不用想,也知道谁回来了。他不能自己坏了规矩,先败下阵来。
对面的柳起帆被这一声碰惊醒,低头轻声提醒“三口了,等一会包牌,可不要怪我”不能抬头,否则看到老师的眼睛,他那会夸下的豪言马上就被戳破。
“怎么,你们俩就这么肯定这一把会是你么胡?”林夜摸起一张牌,看也不看,摆到右手边一系列花字旁边,“花”随即从最末摸起一张“不好意思,又是花。很抱歉啊,小堂弟,你没有机会再摸花了”总之就是当程嘉一不存在。
“看来每次都不能让你们记住,最后的赢家肯定是我”柏崇文扯扯领带,终于也忍不住开口。再不转移一下注意力,他一定会成为第一个开口的人。
“真难得,你们居然在打牌”
……
“谁赢了呢?”
……
“带我一起玩好不好”从背后贴着杨流云,感觉到身下男人明显僵硬片刻。“五万”只是片刻,就当她不存在般甩出一张牌。
跺跺脚,走向另一边,因此也没注意到,方才某人,把到手的清一色自摸打了出去。
“小帆--让老师玩这一把吧”
平时言听计从的柳起帆这会聚精会神的盯着麻将,似乎想看出到底他可以胡几张。反正就是不应她!
接受不了这诡异气氛的程嘉一怒上心头,上前抓起砌好的麻将洒落到桌上“哼,谁也别想玩”
“一一”林夜难掩兴奋,迫不及待的出声“你搅乱了我们难得的牌局”
“那又怎样”气势汹汹回过去,她才不怕这个虚有其表的野狐狸呢。
“不怎样”果然,林夜弯弯双眼,笑得一个春风满面。并很自然的滑到她身边拉起她刚才碰过麻将的手指“走,一起洗洗去”
“老师-”柳起帆暗暗从背后打向对手不安分的爪子,却被林夜轻巧躲过。一时激怒,忍不住对着程嘉一撒娇。“别听他的,他诚心给你下套”
“呃?”被一左一右固定住的女人免不了茫然,她似乎闻到一种可以称之为阴谋的气味?
“柏少爷”杨流云眼中厉光闪过,淡淡警告“谁都脱不了干系”
柳起帆一听,不再多说,只是愈加依恋的抚摸着老师的手臂。
“崇文,怎么回事?”看几个人阴阳怪气的打哑谜,只好求助看起来最正常的当家人。
“别担心,跟你闹着玩呢”柏崇文微微一笑,拍拍程嘉一肩膀安慰。只是那手,贴上女人香肩,就不愿再下来。脑海里闪过方才几人的协议,再看看程嘉一信任的脸,稍有愧疚的开口。“你累了吧,先去休息……”
“堂侄,莫非你打算退出?抑或认输?”一直站在原位的杨流云总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浇来凉水。
“嗯,我也觉得先去洗澡放松一下是不错的选择”略略扫过周围,体会到其余三人眼神里的期待,柏崇文转得稍嫌生硬。要真退出了,真是只有让小点心更累!
其实一开始,四个人都明白。这个游戏,只会有注定的那一个输家;尽管,她也是,唯一的赢家。
等程嘉一再度回到书房,发现方才还战局正浓的牌搭子们这会已经把牌桌收拾干净,无一例外盯着她看,等待着她这只迷路羔羊。
“呃,你们,继续,玩,啊!”来不及跑路,最后一个啊字因被人一把抱住而尖叫出声。
“林夜,混蛋,放我下来!”要放了平时,早有帮手上前。今天倒撞了邪,一个个看起好戏。
“程秘书”杨流云多此一举的理了理已经铺上整洁台布的方桌,对着她笑得阴险“欢迎进入我们的游戏时间”
“小帆,小妖精,你们想干嘛”凶巴巴的语气配上可怜兮兮的表情,确实是柳起帆最不能抗拒的一招“老师,那个,我们的赌局如果被外力破坏,那么……”
“那么外力承担一切后果,我的一一”今天不愧是幸运日。在程嘉一搅乱的那一刻,正是他牌桌上点数正多时,于是,他有优先权。
柏崇文厚实的声音慢慢传来“关于你的书店,我们觉得……”如果不是她闯入的过早,柏崇文坚信不会是由他来当这个坏人。
“停!”虽然敌我状况依旧不是很清楚,但程嘉一敏锐的预感到接下来的话跟她有莫大关系“不如,玩完游戏再讨论我的书店”
“嗯,我没有意见”已经拉开她浴袍的杨流云欣赏的看着这朵出水芙蓉,加入战局。
“我的老师啊”幽幽叹息从耳边传来,然后颈项处传来湿润的触感。轻柔的如同筑巢春燕,一啄、一点。
夜色迷朦,交缠的身体中偶尔传来些许惹人脸红心跳的呢喃;时而也有极力隐忍才能成句的女声“说好了,每周,你们去我店里一次……记者已经联系……”
“嗯”低沉的男声高低不同,却都只有一个念头。该怎样,才能堵住她的嘴?也就无暇去想,到底应了她些什么……

后来,据说有一家书店,是本城未婚女青年们最爱光顾的书店。传闻,店主人跟GENS有莫大关系,如果运气够好,还可以遇见老板本人。
凤凰涅槃的神话,一定是那些有准备的人才可以实现。一个工读生打扮的女人这样告诉每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