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不过是为了打一场麻将
第一章：高空之爱
还不到午餐时分，整层楼却几乎不见人影。正是，今天是大老板一年一度的视察日，想升官发财飞上枝头的都得早做准备去。大大小小的头们也无视今天员工们的异动，毕竟本身也是打着同样的心思。听说大老板下午2点的飞机，3点到公司视察。这短短几个小时内要让汇报的业绩报告与容貌一样无懈可击，早早的去吃午餐顺便整理容貌，再正常不过了。
“阿嚏”程嘉一揉揉鼻子，拉拉自己的羊绒小披肩，抵抗阵阵寒气。心里一顿抱怨，所谓高档写字楼，莫非就是一贯的开起冷气来不要钱般？
话说，要当个Office Lady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时已八月，这套很符合她助理秘书身份的打扮：乳白色半袖公主领丝质衬衣配上高腰黑色A字裙，就造成此刻情况。室外汗流浃背，室内冷死人不偿命。汲拉着拖鞋走在这宽敞的办公室内并不职业，不过没人看见的话当然不会惹出意见。GENS公司的决策者在员工着装这一点上实在过于僵化啊，“要不是看在风景和咖啡上面，哼”程嘉一自言自语的抱怨着，来到最爱的茶水室。
噫？浓郁的香气从茶水室传来，这个时点？难道有人跟她一样对拥有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La Pavoni咖啡机的茶水室情有独钟，转头四处看看，确实一片死寂啊。水槽里留着一些褐色液体，看来哪个人暴殄天物了。程嘉一暗笑自己的多心，从锡罐里拿出一些咖啡豆放入磨豆机，不得不再次承认，这个茶水室真是值得大呼一声：太棒了！心情愉快的把压好的咖啡粉饼放入机器，细心的控制压杆，感受透过手臂传来的水阻的快感，她的最爱终于得以新鲜出炉。一般都只有等着四处无人时才能好好享受这一刻的美好，程嘉一可不打算让别人缠着自己帮做一杯，比如，可以称作无良上司的某人。
乘着咖啡的顺滑还在齿间回味，也实在难以忍受水槽里那咖啡的残汁，顺手帮忙把茶水室收拾干净，当做提供美味的回报，她真的觉得可以入选GENS十佳员工了。“阿咔珈阿啦珈邦”童声童气的铃声传来，“哎呀”程嘉一拍拍头，居然忘记在今天把手机调成震动了，好在这会没其他人在办公室，否则实在有损职业形象。
“喂？”翘起毛茸茸的拖鞋，放松的往椅子上一躺，此刻的形象实在比较无赖，但是，who care？她真是巴不得大老板天天来视察，只要能让她继续保持这几个小时的状态。
“喂，老师--”特意拖长的清凉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激的她心里一阵荡漾。
“嗯？”轻轻的答一声，脑海里浮现出一副洁白的年轻身体，腰肢处无一丝赘肉，柔软的颈项用力的朝上挺直……
“在想什么，现在？”电话里的声音含上些许笑意，还带了些诱惑，引你朝着本来的念头继续肖想。
“想你……现在在哪里”脑子里的目光继续上移，似乎能看见那张粉嫩薄唇，这会一张一合的……
“老师不诚实哦”那边声音一顿“我现在还在床上，什么都没穿啊”刻意暗哑了几分的语调，在电话里还是很有感染力。
“什么……都没穿”程嘉一脑子空白了几秒“今天没课？”
“嗯”软软的回应声，像刚刚三个月的小猫，正伸出小爪子偷偷的扣你的手心“这个周五的这个时点，你办公室没其他人吧”
“对啊，小朋友怎么知道”调换一下交叉的双脚，毛茸茸的拖鞋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抖着。
“老师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似乎有些生气的强调“总是记不住的人，要惩罚”
“哦？”程嘉一好笑的问道“想怎么惩罚啊，挠我一下？”
“老师要任我啃两口”可以想像那边的小猫嘴一抿，绽出动人笑靥。
“好啊，啃我啊，你啃我啊”程嘉一暗暗好笑，恶意又嚣张的回道，看他怎么接招。
“阿-唔！”那边传来好大的两声“乳头硬了呢，老师”
“啊！”小小惊呼，程嘉一控制不住的轻按了一下胸，可恶，反映太快了，真的硬了。
“呵呵”电话里得意的笑声催化了程嘉一的怒气，“想挨揍了？柳起帆”
“老师--”讨好的腔调安抚了这边的怒气“不想挨揍，想要你”
“不行”义正词严的拒绝，不去理会身体因这句引诱而起的悸动。
“给我嘛”小猫一下下的轻舔着程嘉一的心房“反正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的”
“也不行”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些，电话那头的小动物敏锐的察觉了，更卖力的乞求“老师，我身体好热，你看，都硬了”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那根挺拔，似乎正颤颤巍巍的朝她点头敬礼。
“真的，你摸，出水了”怕她不信般，更多的淫词秽语传入耳内，誓要达成目的。惹得程嘉一口干舌燥，轻咽口水，却，还是被那边发现。
“想吃棒棒糖了？”恶意的调戏，认准她吃这一套。
“可恶”低咒一声，程嘉一夹了夹双腿，再次确认这整层办公室确实没有其他人，“看姐姐我不玩死你”
“不要，主人，我好怕，求求你，不要咬，嗯……舔它，整根都要”逼真的语气让画面活灵活现的呈现。
小家伙花样越来越多，上周看的H小说里的办公室情节让她一直蠢蠢欲动，却只能遗憾这个愿望的渺茫。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放下翘在办公桌上的双脚，调转座椅面对窗外那条蜿蜒的黄浦江，这，算不算在高空中的一次欢爱……
***
GENS的红色背景一直是业界人人皆知的秘密。但能在全球竞争愈来愈激烈的而今保持每年15%的业绩增长却是跟一贯的领导文化密不可分。
“自力更生”张志夸张的读出总裁办公室里醒目的横幅“老大，你家老爷子的口头禅有必要这么放大么，半面墙都是！”
黑色皮椅里的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回答，倒是推门而入的杨流云接了他的疑问“这其中的奥妙对于一个没有文化内涵的人来说实在太过深奥”顿了顿，确定引起注意后继续说道“抛家弃祖的家伙也没有必要理解”
“Stop!”张志翻了个白眼“拜托少爷你不要讽刺我了。说了几百次了，我拿了绿卡也是工作需要啊。美国人的土地需要我这样的先锋去占领，是吧，老大？”讨好的转向那依旧一言不发的男人--GENS现任总裁柏崇文，只差摇尾巴了。
“收起你的献媚样”杨流云皱眉道“林夜呢？”
“他啊？多半继续维护多情大少的形象去了”张志庆幸刚才的话题不再继续，赶紧把话题继续往那不在的花心大少上引“你是没看见那一箱化妆品，我都怀疑我们的林公子打算改行不做总裁助理了。GENS上海的所有女员工，怕都成了他的裤下之臣。”
“嗯，他确实很有当牛郎的本钱”杨流云面不改色的表示赞同。
“Hi，guys”轻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下次背后道人是非时，千万记得关好门。我们GENS的隔音效果可是重金打造，绝对值得信任。”
林夜神清气爽的迈步走入，略嫌轻佻的粉色衬衣穿在他瘦削的身体上却是浑然天成，一双上扬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扫过GENS的三位管理者。
“哎呀，林公子，好久不见，依然神采飞扬啊”张志暗叹自己命苦，想他堂堂GENS美国区经理，还得左右讨好。
“你的副业结束了？”杨流云一点也不打算推翻自己的结论，端起桌上的咖啡坐下“啧”再皱眉，居然是冷的。
“你喝了我的咖啡”柏崇文终于开了尊口。
“啊”张志张大了嘴。
“？”杨流云挑了挑眉。
“天下红雨了？”林夜走到整片落地窗前，朝窗外望了望。
“那是我的咖啡”对三人的奇怪置之不理，柏崇文重复道。
“张志，麻烦你下次不要再把别人的咖啡放在我面前”杨流云淡淡指示，忍住恶心把咖啡放回原位。
“啊？”张志发现也许自己不用闭嘴了，就算你是副总裁，也不能指什么为马，信口那个什么黄。“我放在你面前”
“不用重复了，下次记住就好”
“……老大，你不是一向推崇茶以养生么？”张志好脾气的不去理会阴险家，问出大家心知肚明的疑问。
“等等？”林夜喊道“这杯子好眼熟，我们28楼的产物”GENS严格的等级制度体现在每一处小细节。这个圆口乳白骨瓷咖啡杯正是28楼出产的证明。
“真的啊，老大，你什么时候去的28楼？说起来你今天可是11点就到上海了哦？那几个小时去了哪里呢？”张志竖起耳朵，变身！快满足他的好奇心吧，快点快点！“难道你真的去过28楼？是不是在暗访？看到什么隐秘没有？”
柏崇文扫了张志一眼，好奇宝宝立刻变身回GENS美国区经理“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会议了。”柏崇文翻开桌上厚厚的文件下达指令。
林夜望了望老板，跟杨流云对看一眼，彼此闪过同样的念头“好吧，暂且跳过，先开会”
第二章：早起的鸟儿
程嘉一睁开眼睛，迷糊了30秒才发现今天是周末，不用辛苦的穿着高跟鞋去挤地铁。记得之前看过一句话，人生的幸福之一就在于早上醒来记得夜里的美梦。美梦不多且不丢失，实在很难得。虽然她不记得刚才的梦境，但今天依然不失为美好的早晨！如果，忽略横压在自己胸前的重量。小心翼翼的把胸前的障碍物推开，生物钟的魔力在她身上灵验万分，套上T恤，还是老实的去刷牙洗脸吧。
“老师？”含糊的声音表示主人尚未清醒，甩头起身的男人用手掠了掠头发，任自己牛奶般的肌肤暴露在清晨的空气中。
“妖精，小心着凉”洗漱完毕的程嘉一发现自己肚子好饿，秀色可餐，秀色可餐！
迷茫的大眼睛用力眨了眨，才对准前方焦距。“这么早起床啊，看来体力不错哦”
装作听不懂，“睡不着就起来，衣服穿好，我们今天去约会吧。就去锦江乐园”程嘉一对着镜子开始忙活，哎，毕竟岁月不饶人啊，眼底的黑眼圈非得用遮瑕笔才能掩饰。
“这里”手上的遮瑕笔被抽走，靠近的身影温柔的抬起她的下巴“闭上眼睛，这里还没有弄好”
空气中流动的气流似乎有些异样，程嘉一努力忽视自己心底涌起的怪异感受，粗鲁的打断这刻温馨“好了，我自己来”
“啪”抢过来的遮瑕笔落在地上，程嘉一对着镜子里的景象目瞪口呆：那根在自己手臂边摇摇晃晃的棍子，他想干嘛？
“怎么了”镜子里的美貌容颜邪邪一笑，恶意的把自己光洁的身体贴近已经有些僵硬的女人。
“滚到床上去”小妖精，就不信治不了你。
“是”柳起帆眉开眼笑的往床上一躺，身体呈大字展开。
程嘉一笑笑“看来昨天还没玩够嘛”转身从衣柜里抽出两根丝巾。
柳起帆眼底的笑意更深，嘴里却开始哼哼“啊，主人，我下次不敢了”
“不敢，有你不敢的么”用丝巾小心的把他双手绑在床头，为了怕伤着他，特意先拿一条丝巾在双腕间做个铺垫。跨坐在他膝盖上，程嘉一喊道“现在，主人命令你站起来”
柳起帆用力的往上挺了挺腰，双腿间的巨龙也跟着颤抖几下，程嘉一盯着那不同凡响的家伙，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主人”委屈的声音传来“被压着了，起不来”
“起不来？”程嘉一的小手握住那根，“不是已经站的很直了么？”
“啊--”柳起帆轻呼，忍不住的想弯曲身子，却由于程嘉一压在腿上而不得不放弃。可是，好快乐，他想更快乐一些“就是那里，主人，还要”
“PIA”程嘉一用手指弹了弹那光头小和尚“不要搞错了，是你来满足我而不是我讨好你”
“痛--”柳起帆额头冒出些许水珠“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主人，让我来满足你”
“不要”程嘉一开口一笑“谁让你碰上了好心的主人呢”说完，另一只手探向柳起帆的鸡蛋，配合上下抚弄的右手轻轻的揉搓着。
“啊--”柳起帆发出更大的叫声，双手开始拼命挣扎，他要更多的，主人为什么不给他。
身上的女主人对他无力的状态很满意，倾身吻向他两粒红色的茱萸，舌头围绕左边的小圆点慢慢的打圈，感觉身下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乖，乖，一会给你更多”她嘴里喃喃的安慰着，用牙齿轻轻的扯拉着硬硬的葡萄粒。
“唔”柳起帆隔着T恤咬住了一边的浑圆，双腿终于使上力气，把身上的女人往前送了送。
“啊-”
“唔-”
两人同时满足的叹了一声，离洞的蟒蛇终于又回到了巢穴。
“解开我的手”柳起帆嘴不停的啃着，却是不满终究隔了一层布料，暂时不舍的放开那处湿润
“不要”程嘉一固执的拒绝，“否则又跟之前一样，变成你主导”
“求求你嘛，老师”讨好的把腰再往上挺了挺，满意的看到程嘉一一阵哆嗦
“不……要”有些喘不过气，这根棍子也太猛了吧
“让我摸摸你，求求你，我要摸你美丽的柔软，摸你可爱的嘴唇，还要摸你湿润的……”
“嗯--”终是耐不住这份乞求，程嘉一用力朝床头够去“啊……别动……这样，啊……我解不开了啦”
“对不起”柳起帆小声的道歉“我忍不住”
“快了，嗯，叫你别动，你先出来好了”
“别，就这样，你保持这个姿势”
只见程嘉一正横跨在柳起帆的腰腹间，双手正紧紧的抓着绑住柳起帆的丝带，宽大的T恤被推到腰间，胸前两团湿润表明曾经被多激烈的啃咬过。贝齿紧紧咬住下唇，阻止自己一声又一声的呻吟。程嘉一昏昏沉沉的想，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可是好快乐。双手有了着力点，她就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重量不要全部压在柳起帆上，整个注意力都汇聚在两人的结合处，感受那一下进，一下出，啊，又进去了……
***
早起的运动之后，他们终于记起今天的目的：约会。
锦江乐园作为这座城市的老牌游乐场，确实够“老”。柳起帆无奈的摆弄相机为站在门口兴致勃勃的女人拍照。想不明白，这门口的四个字有什么好留影的，还不如在床上待着。心里虽然这样想，他还是对那个故意内八字站立的女人喊道“好的，很好，就这样，不要剪刀手，笑一下”镜头里的程嘉一笑靥如花，引得他笑容愈来愈大，却不知道自己早已成旁人注目的焦点。
两个中学生打扮的女孩在旁边窃窃私语：“小美，那个男生是不是明星啊”
“不知道，好像哦，我们去请他一起合影吧”
“你好-”
柳起帆奇怪的看着这两个穿的五颜六色的小女孩，自己并不认识她们。
“你好，我叫小美”其中一位女孩机灵的开口。
“你好，我是LULU”另一位女孩迫不及待的抢过“麻烦你跟我们一起拍个照好么”近距离的观看更觉得眼前这人好帅啊，细致的肌肤居然比女孩子还好。
“对不起”一道女声插来“这是我男朋友，恕不外借”
程嘉一气呼呼的拉过还傻楞在女孩中间的某人，大阔步的朝园内走去，不去理会两个小女生不满的抱怨“小气，那女的一点都不配”
“就是嘛”
藏起内心的小小得意，柳起帆继续装着傻楞的样子被女王拉住。
“你啊”程嘉一越想越气，什么叫一点都不配，哼，只好把一腔怒火发泄到眼前这个祸水身上“还笑，还笑，以后没事不准乱笑”
“是”依然是讨好的声调“都是我不好”
“哼”程嘉一偏过头，却在看到那张因委屈而撇下的小嘴后笑开来“走吧，我要去坐旋转木马”
周末的人流充分表明这个地方还是家长与情侣们心中的游玩圣地，等一轮排队下来，程嘉一觉得自己可以光荣就义了。她靠着小矮人坐下，看着远处朝自己走过来的可乐男孩，被牛仔裤完美包裹的修长双腿看着就流口水，更别提那张祸国殃民的俊俏脸蛋，果然，男人还是帅的好啊。
“想到什么了，笑的这么……”凑近她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淫-荡-”
坏小孩！不示弱的捏了他腰一把，柳起帆故意夸张的扭着身子，“女王饶命，小的把可乐奉上”
“哈哈-”欢快的笑声也许是受了丽阳的感染，惹得周围人都一块心情愉快，多美好的小情侣。一名小男孩挣脱父母的双手跑过来，把自己手上的气球送到程嘉一手上“姐姐，送给你”
“谢谢”程嘉一愉快的道谢，摸摸小男孩的头发。
柳起帆也好笑的蹲下身子，同样摸摸小家伙的头“真可爱，那我的呢”
“女孩子才有，叔叔你没有”
叔叔--，柳起帆恨恨的盯着那跑远的小屁孩，“不公平，为什么他要叫你姐姐？”
“嗯，也许这就叫异性相吸”程嘉一支起下巴，严肃的回道。
“算了，看在他讨好了我的女王的份上，不去计较那小子的嫉妒心了”柳起帆站直身子，逆着光伸出双手“来吧，我的陛下，我们去坐云霄飞车”
程嘉一恍惚的想，刚才那一刹，她是不是看到了天使？“嗯！”
***
她真是疯了！居然舍了地铁不坐，听了小妖精的话从人民广场走过来。人家还振振有词，与其走那么久就为了换乘一站，还不如悠闲的回家。多亏今天穿着布鞋，否则一路走到南京西路，真是迫害她可怜的双脚。
“走不动了”程嘉一抱怨。
“快啦，都到电视台了”柳起帆取笑这撒娇的女人“给你买冰激凌”
“我要两个”
“不行！今天出汗太多，吃多了伤身”
“搞清楚谁是老大！”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嗯，当然是老师你啦，可是万一身体不舒服，我会很难过呢”
他们在比赛撒娇的功力么？程嘉一没辙了，完败！不情愿的同意妖精的要求。
***
这边林夜不耐烦的坐在咖啡厅临窗的座位上抱怨“他大老板跟美女约会，还要我们来当三陪”，同时不忘朝经过的美丽服务生抛去一抹微笑。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还是想说，我们的上司是来跟主持人讨论很可能要他出卖色相的那期节目的重点”杨流云抿了口咖啡，不在意的纠正。
“哈，GENS神秘总裁亮相XX卫视，这个噱头确实够足。为了我们GENS的宣传， BOSS到底会不会献身呢？真令人期待。不过我说你，还是这么忠心耿耿嘛，看来虽然这次让JACK那家伙升了副总，也一点都不影响”林夜略略讽刺的回道，无聊的扫向窗外，都没什么惹人一亮的美女，亏还是电视台呢。
那是……林夜微微眯了眼，他还不知道原来有人还挺悠闲的啊，天蓝色长裙配白色小背心的休闲装扮是为了配合身边那个一身学生打扮的蠢蛋么？
对这点暗讽，杨流云早已习惯“我觉得你更多的应该关心老板他决定长回大陆办公的这个决定，有你忙的了。你在看什么？”
“没有”林夜痞痞的否认“你说的对，有的忙了啊”手指一下一下的叩着桌面。
看了看他轻叩的手指，杨流云不动声色的也扫向窗外，街道上有什么让林夜不高兴的事么？刚刚走过的那对小情侣,不经意回头的女孩配上男孩子挺拔背影，确实算的上赏心悦目，值得林夜关心么？虽然有疑问，不过，杨流云笑笑，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耐心。
第三章：穿上衣服
“sammy，说起来三年前你们那一批进来的都好厉害哦”茶水间永远是女人八卦的最佳场所之一。
“哪里啊，我安安分分的做着这份工，才不过到24楼，有什么厉害的”被恭维的女人显然很开心，但是若有若无的引导对方再恭维下去。占据了10层楼的GENS，所在楼层越高证明你离公司的权利层越接近。
“哇，你这还不叫厉害啊，事业好就算了，三个月后还要当经理太太。果然美女就是不一样啊，哎呀，我这样的平凡人嫉妒死了”。
“呵呵”sammy轻轻笑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在追你的那人是投行的金领吧”。
“哎--（夸张的语气让偷听的人背脊发凉）讨厌死了，笑我！我那个八字才刚划一撇呢，你这个才叫修成正果。对了，你们那批还有那个谁，跟你一起进公司的那个，后来好像当总助秘书了？”八卦话题还是转到别人身上比较保险。
“谁知道呢，当初我跟她一起去28楼送了次资料，结果那人就惦记上高位了”sammy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你说”另外的女人神秘的压低声音“她是不是看上林助了”。
“哈哈”叫sammy的女人夸张的笑了两声“她不会那么笨啦，再说，林助那样的优质钻石，她想都不敢想的”。
“你怎么知道，哦，当初你们俩关系不错啊，那人也算带点传奇色彩呢。居然能在进GENS半年之内升到28楼去”
“嗯”sammy显然不高兴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运气好呗。再说，谁晓得还用了什么手段啊，只记得送完资料后她跟我说什么从来没想到从28楼居然可以看到上海最美的风景，好了，别说她了，跟我们又没什么交集”。
“风景？”另一个女人一头雾水的重复“别告诉我她是为了风景才拼杀到28楼去的，太搞笑了吧”。
“是啊”sammy心不在焉的接腔“你看我这颗戒指怎样”。
“哇！好闪”对方配合的大叫“果然干的好不如嫁的好啊，经理太太，我又要开始嫉妒你了”。
“呵呵，啊，hi,jack”sammy抬头看见从茶水间门口经过的男人，连忙拉着另一人站起来问候。
“hi”张志点头致意，若无其事的朝电梯走去。
“啊，副总有没有听见啊，sammy”身后传来惴惴不安的询问让张志差点忍不住转身告诉她“你这个音量，50米外都能听见”。
“别说了”叫sammy的女人恨恨的扯了扯身边的这个笨蛋。
进了电梯，张志马上换下自己刚才的一本正经，太兴奋了，想不到居然听到这样的猛料，他一直以为28楼，哦，不，GENS中国的女员工都对那只花蝴蝶情有独钟呢，想不到啊，还有人不买账呢。他一定要去嘲笑一下。
一出28楼电梯，就听见花蝴蝶的勾引“LILY，你实在太NICE了，我今天中午一定要请你吃饭”。
“啊，林助真偏心，就只请LILY一个啊？”其余几个秘书齐齐抗议。
“好好好”林夜投降般的举着手“各位美女赏脸，中午我做东”。
“YE”办公室一阵欢呼。
“林助，中午还得准备资料呢，我就不去了吧”不识相的声音响起。
“Wendy，你别扫兴好不好”其余人不客气的直言。
“就是，Wendy,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林助就知道请你们秘书室的”C区的linda酸溜溜的说道。
“美女，我道歉”林夜好脾气的笑笑“明天晚上大家一起，还是我做东怎样？”
“YE！”更大的欢呼声差点把28楼楼顶掀翻。
“咚，咚”张志象征性的敲敲玻璃门，吸引里面的注意。
“Hi，jack”名叫LILY的美女首先朝他打招呼，嗯，果然是个小美人，瞧那小嘴画的--真诱人啊。
“你找我？”林夜懒洋洋的撑在LILY的办公桌上，修身款的黑色竖条衬衣把他的无赖样掩饰住了，张志不服气的承认。
“嗯，有点事情”口里答着，眼睛却四处扫射，哪里呢，哪里的风景居然能被冠上最美丽之名。28楼开放式的设计让整个景致都可以一览无余，适当点缀的富贵竹，巴西木等绿色植物让办公区显得自然大方，这个负责装修的家伙品味不错，张志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半面墙的“自力更生”，一阵恶寒。
啊~走到玻璃窗前，张志朝外面望去。江对面的万国建筑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哥特式、罗马式、巴洛克式、中西合壁式等多幢风格各异的大楼组成这座城市最著名的地标。远方绿地公园里的喷泉喷起的阵阵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短暂的彩虹，彩虹随着水雾的高低上下起伏，简直是七彩颜色铺成的动人乐章。果然，很美！
转身一看，在这个点上居然有办公桌呢。因为他的走近而恭敬站起来的小员工低垂着头，看不清样貌，一双纤细的美腿倒是引人注目。难道这就是刚才八卦口中的主人公，不过，记忆中GENS对26楼以上的考核可是很严格的，最晚一年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不进则退。看这恭敬的态度，怕是刚升上来的吧。
“瞎转悠什么呢，到我办公室来”林夜走上前，凑巧隔住了张志打量的目光。
“好”张志跟着走向总助室，不死心的想再打量一下那个好命坐在这层办公室最好位置的小员工，却被掉头拉他的林夜一把拽了过去。
等两大头目关上门，办公室的其他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哇，WENDY，刚才副总在看什么呢？”
“是啊，我看他盯着你的办公桌看了好久”
“吓死人了，想不到副总严肃起来这么可怕，还是林助好”
“嗯，嗯”众人一致赞同，这份工作的福利之一就是可以每天看着如沐春风的帅哥上司。
“你们给WENDY一些呼吸空间吧，美女们”刘侨生不满的喝道，帮可怜的WENDY换回一些空隙，迎来对方感激的笑容。噫，他觉得这个笑容在美女如云的28楼也能显得特别可爱啊。
“哼”LINDA伶俐的说道“你就别乘机发泄你的嫉妒了，刘侨生。你们这些男同胞啊，跟我们林助就不是一个，不，差了好几个级别”。
“是，是”刘侨生忍气吞声，虽然拿着丰厚的薪水，但这就是身在28楼的悲哀。其余几个男同事一同走过来，拍拍刘侨生的肩膀，兄弟，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什么嘛，我发现你的办公室里也可以看到那份美景啊”张志站在落地窗面前望了半天，失望的发现这里的视野比办公区那个角落更加开阔，无聊的走向那扔飞镖的男人。
“你屈尊来我28楼视察，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林夜右手掂量着飞镖，甩手出去，正中红心。
“可以这么说”八卦男附身，张志一屁股坐到屋内那张宽大的桌子上，反正这会百叶窗遮的严严实实，他不用再摆出一副威严的副总脸。“哎，你说，老大怎么想的啊，这次突然把我提升到副总的位置上，我已经感受到那群老家伙的钢刀架到我脖子上了，今年不会要求我美国区的销售涨个30%吧。”
“呵，正所谓人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自求多福吧”林夜懒得理他，继续扔着手中的飞镖。
“鱼肉？你怎么知道我中午打算吃鱼？”从小香港长大的他对一连串的成语实在有些接受不过来，只能凭借字面意思来理解了。
“没有，我正好猜到，鱼肉有利于身心健康”好的，中了绿心也不错。
张志甩甩头，从桌子上一跃而下，抓起两只飞镖“Oh，Go with the flow.我们来比划比划，明天我又要回到金发美女的世界了，不要太想我哦”
“令你伤心了”林夜配合的瞟了他一眼“想你还不如想风景呢”
“啊！”张志大叫一声“风景，我想起来了。嘿嘿”不怀好意的拍拍林夜的肩膀“我还以为花蝴蝶你的魅力老少通杀呢，想不到连你的28楼都没有完全搞定”
“笑话”林夜不在意的在从他手中抢回被夺去的飞镖，再扔出一只，不错，又是红心。“我的魅力不是你用意念可以打败的”。
“我是说真的哦”张志把刚才听到的小道消息转述一遍“我记得你是4年前担任总助的吧，也就是说那不知名的小花是在你管辖范围内对你不屑哦，到底是谁啊，让我见识一下”。他发现东方女性虽然外貌上不如洋妞那么惹眼，不过各色各样的小心思似乎更别有一番滋味呢，有些舍不得离开了啊。
“最美的风景？”林夜慢慢重复，正想好笑的摇摇头，突然顿住：这句话很像某人的风格啊。抬手，最后一只飞镖扔出。
“大失水准”张志幸灾乐祸“铁圈外哦”他刚才那句话有这么打击这只花蝴蝶么？悄悄打量一眼林夜，依然眉眼含笑的牛郎样，自己多心了吧。“今晚跟我不醉不归，为我送行”再用力的拍拍这家伙，看起来文文弱弱，肩膀倒是很结实啊。
“你不乘最后一夜安慰你的宝贝们？”林夜揉揉自己的肩膀，娘的，这小子还真是不留情。
“NO,NO,NO，那句古话怎么说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张志真的觉得近几年国文造诣很大提高了啊。
“大街上缺胳膊断腿的我倒是常见，却不常见裸奔的”林夜吊儿郎当的接过。
“哈哈”张志愣了几秒大笑“你说的对，你我都是不喜裸奔之人，今晚还是穿上衣服吧”
第四章：又帅又好的男人
慢吞吞的打开门，满室的黑暗让程嘉一有些意外：怎么小妖精还没有到家么？蹬开脚上的粗跟高跟鞋，如果气质一定要与高度划等号，那么她承认8cm的高度很好的增加了她的气质。但是这样的鞋子步行实在是折磨啊。干脆一屁股坐在鞋柜前的台阶上揉起脚来，搞什么嘛，从大老板来过以后，无良上司最近段日子老是隔三差五的请吃饭，吃饭的时候一双桃花眼还一直打量，搞得自己每天下午都很不安。明明跟他说的够清楚了，她对目前的状态很满意，没空陪他老大玩勇闯夺命岛的权利游戏。
现世安稳，尽情欢乐-----她此生最大的追求。
“怎么坐在地上”柳起帆开门就见美人娇弱，小腿在丝袜的衬托下更显光滑，咕噜，他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地方又热了起来。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女人发起脾气来是没有情由的，程嘉一一向觉得自己很女人。
“对不起”柳起帆脱鞋，顺便帮她把那两只歪歪斜斜的高跟鞋摆好。“下午被留下来讨论了些问题”抱起台阶上的女主人，微微皱眉，怎么还是这么瘦啊，叫他怎么放心的下。
被安置在沙发上的程嘉一顺势滩成一团，“我要吃椒盐花”总算有力气大吼大叫了。
“好的好的”利落的换好家居服，系上围裙“还要吃什么”家庭煮男正式出炉。
“小妖精”程嘉一撑起身体，望着柳起帆咯咯直笑“看我把你培养的十项全能，你以后的老婆一定要好好谢我才成”
“道歉”柳起帆拉下脸走到程嘉一面前，一向清亮的眸子里现在满是阴霾。
“干……嘛”程嘉一有点心慌，却又忍不住嘴硬“我干嘛要向一个男佣道歉”眼光闪烁，就是不看头顶的俊颜。
“道歉”清凉的语音这会儿竟然显得有些冷酷。
“就不道歉”程嘉一气愤的想掰开放在自己肩上的双手，掰不动她不会咬啊“啊-”柳起帆呼痛，小心的放松些力道却依然不松开“老师”声音服了软“我惹你生气了？不要说那些话，好不好，好不好……那样，我心”低头寻找那磨人又甜蜜的红唇，虔诚的含住“会痛的”
“肚子饿了”程嘉一垂下眼，把头轻轻靠在柳起帆身上“肚子一饿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喜欢乱说话”。
“你稍微等一下”柳起帆好笑的摸摸她的头，知道这是女主人别扭的道歉，“今晚再尝一道松仁鱼米吧”。
“好”程嘉一坐好身子，故作欢快。如果，她没有听到那道电话留言，都会以为这个捡回来的小妖精，真的是她家人了呢。讨厌，眼睛疼的想掉眼泪“笨蛋，你不知道做没油烟的菜啊，熏的我眼睛好疼”。她早就知道了，哭一点用都没有，什么都唤不回来。还不如大吼一通，把不高兴的通通吓走。
“是是是”厨房里传来的讨好声音，也许是隔了道被关上的厨房门，变得那么不真实。
***
这份别扭的心情一直伴随程嘉一，连一贯最有效的健身运动都不能消除。有时候想想她到底是为什么生气啊。一开始不就是图人家姿色上佳才捡回家的么，现而今把他当破烂一样丢掉的人想捡垃圾回去了，垃圾自己又愿意回去焚烧再净化，她能有什么意见。还真当自己救世主了呢，神经病！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良人士，突然还要矫情的不承认自己的自私了……
“lucy，今天吃了火药了？”健身教练jason笑问“可怜的跑步机都要冒烟了”
“你也知道我等着钓金龟啊，昨晚被竞争者讽刺肌肉下垂，做我这行，不好好保持不行啊”她笑呵呵的回答，下了跑步机，抓起毛巾用力的抹了把脸。
“小妞”jason好笑的对空中挥了下手“少糊弄哥哥我”
“才没有呢”她很喜欢跟jason聊天，一身健壮肌肉的jason却有颗细腻的心思，总是自然的让人心情好起来。她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阳光男人，不由想起网上的某著名论断，又忍不住笑开。
“想到什么好事情了，跟哥哥分享分享”jason贼兮兮的靠拢，不由掩鼻“啊，臭死了，快去冲澡，出来后找我，我有好东西告诉你”
“谁叫你靠我这么近”程嘉一暗暗一笑“再说了，我这叫香汗淋漓，你是体会不出来”
“快去冲澡吧，呀，jane，好久不见”jason对她的自恋不予理会，转身笑迎另一位会员。就是这份八面玲珑，才让jason成为这家会所最受欢迎的健身教练。
热腾腾的桑拿房内，程嘉一让身体完全放松，几分钟，再给她桑拿浴的这几分钟就好，出门后的程嘉一，再度回到没心没肺。感动开心，关怀幸福，悲伤难过，不过统统是片刻云烟，什么都是虚幻。记得以前看过的的一段公案，其实很符合她现在的处境呢。
佛在一次法会上说：“某地有个富商共讨了四个老婆：第一个老婆伶俐可爱，整天作陪，寸步不离；第二个老婆是抢来的，是个大美人；第三个老婆，沉溺于生活琐事，让他过着安定的生活；第四个老婆工作勤奋，东奔西忙，使丈夫根本忘记了她的存在。
“有一次，商人要出远门，为免除长途旅行的寂寞，他决定在四个老婆中选一个陪伴自己旅行。商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四个老婆，第一个老婆说：‘你自己去吧，我才不陪你!"“第二个老婆说：‘我是被你抢来的，本来就不心甘情愿地当你的老婆，我才不去呢?’“第三个老婆说：‘尽管我是你的老婆，可我不愿受风餐露宿之苦，我最多送你到城郊!’“第四个老婆说：‘既然我是你的老婆，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跟着你。’“于是商人带着第四个老婆开始了旅行!”最后，佛曰：“各位，这个商人是谁呢?就是你们自己。”
佛门历来对解读这段著名的公案，都认为第一个老婆是指肉体，死后还是要与自己分开的；第二个老婆是指财产，它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第三个老婆是指自己的妻子，活时两个相依为命，死后还是要分道扬镳；第四个老婆是指自性而言，人们时常忘记它的存在，但它却永远陪伴着自己。
她程嘉一也许就是所谓的天煞孤星，只有自己不会抛弃自己了，也只能自己别抛弃自己了。脑海里闪过的那些片段，以后也许可以拿来偶尔回忆：他可怜兮兮坐在角落的样子；他静静凝望自己的样子；他第一次大笑的样子；他突然伶俐起来的样子……对了，程嘉一一个激灵，再过一个多月就算是他的新生，善始善终，她一定要跟他好好庆祝一下。
“lucy，这边”jason夸张的挥着手，要她过去。
“宝贝”jason怪叫“瞧这红润身体，真诱人啊，我都忍不住被勾引了”
“是嘛？”程嘉一媚眼一勾“你这样说话，我忍不住跟你说说我那会想到的事情了”
“对啊，我都差点忘了，快说来听听”jason帮她端来一杯矿泉水，兴致勃勃“说完之后我也绝不食言，奉上独家好料”
“咳”程嘉一清清嗓子“那话是这么说的，世界上的好男人不帅。帅男人不好。又帅又好的男人是同性恋。又帅又好又不是同性恋的男人都结婚了。不是很帅但是很好的男人却没有钱。不是很帅但是又好又有钱的男人会认为我们看上的是他们的钱。而没有钱但是很帅的男人看上的是我们的钱。不是很好但是很帅又是异性恋的男人却嫌我们不够漂亮。又好又有钱又是异性恋又觉得我们漂亮的男人却又没胆量。又好又帅又有点钱而且是个异性恋的男人偏偏害羞而且从不采取行动。那些从不主动的男人一旦我们采取主动就对我们失去兴趣。”
“姑娘”jason呆住“你在跟我玩绕口令么？”
“绕口令？”程嘉一歪歪脑袋“你是说天上一颗星，地下一块冰， 屋上一只鹰，墙上一排钉。抬头不见天上的星，乒乓乒乓踏碎地下的冰，啊嘘啊嘘赶走了屋上的鹰，唏哩唏哩拔掉了墙上的钉”
“哈哈哈”jason弯腰大笑“我不行了，饶了我吧，到底是谁心情不好啊？”
程嘉一愣了愣，微笑着帮jason拍拍背，真是个好男人啊。
“好了，别闹了”jason坐直身子“我们会所的金牌教练要回来了，乘这个消息还没正式公开，诺”递给她一张纸头“填好这个，你赶紧去报名吧”
“噫？”程嘉一不去理会那张纸，只是惊讶“金牌教练，难道不是你么？”
“这个”jason稍微呆了一下，然后自信的摆了个大力pose“当然我也是，不过人家是钻石金”
“呵呵”程嘉一把空杯子递给他，心安理得的使唤“我干吗要去报名，钻石金了不起啊”
“你！你！你！”虽然手指乱颤，jason还是没好气的走向两步外的饮水机把水加好递给这个懒女人“不识好人心啊，要知道这个会所多少娘子军就冲一年有可能可以排上一次被他指导的机会，才一直赖在会所啊”jason重重强调了“有可能”和“一次”。
“嗯？”这倒是有点兴趣了“就算你们这的入会费贵的吓人，也还有遵循顾客就是上帝吧，难道还有健身教练挑客人来的”
jason丢给她一个你答对了的眼神“限时报名哦，说不定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谁晓得这位什么时候又才答应带班呢，你不好奇么？”摸准了她的小心思，jason笑的有些恶意。
“你--”眼珠一转，自己还真被勾起好奇心了“本姑娘就用钓金龟的精神来会一会这神秘教练吧”
“加油！”jason目光炯炯，丢了个手势给她“我看好你哦！”
第五章：酒醉后的症状
管闲事这种事情一向跟他无缘。但是如果事件的女主角正好有可能是前段时间林夜注意过的，他就很有兴趣管一管了。
“Hey，she is my friend”他伸手揽过醉醺醺的女人，客气却有力的把对方的毛手推开。
“Shit”高大的外国男人对煮熟的鸭子当然不会轻易放手，却在看到中国男人单手捏坏玻璃杯后恢恢离去。
酒保张口结舌的看着这个恐怖的男人：好可怕，眼镜男都不可小觑，看起来斯斯文文，该不是要赖账吧。不对……天，那男人看过来了，“多少钱？”
“不……不用了，这位小姐已经付过酒钱了，还有，还有找零”酒保急忙回答，他不要再在这样的目光压力下多待一秒。
“我是问杯子”杨流云有些不耐烦，怀里这女人酒气真重。
“杯……杯子”酒保愣了愣“这个，这个不用钱”快走，快走，只要不要在他这里闹起来，一个杯子算什么。
杨流云看看自己流血的手掌，随意抽出手帕擦了擦手，虽然他一向很有耐心，不过嘛，有些事情上他喜欢用最快的方式达到目的。他得问出点什么然后把这个麻烦丢开。
“醒醒”不留情的拍打这个醉态毕露的女人“赶快给我醒醒”女人醉酒真是难看。
程嘉一努力睁开眼，谁啊，她的脸好痛。“啊，杨副总，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杨流云忍住自己的恶心，凑近这团烂泥“你认识我？”
“废……呃”程嘉一打个酒嗝“废话，除了老总，你们那几张脸成天在公司内部网站上挂着，不……不认得才怪”大着舌头说话好难受哦，她忍不住了
“呕”一团秽物从口中涌出。
“该死!”杨流云嫌恶的看着自己一身肮脏，这下非得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了。
程嘉一觉得好受多了，总算心口没那么堵。嗯？转头四处看看，这里不是她家啊，那是哪里呢？头好晕，她要睡觉了。
“喂”从洗手间稍做处理后出来的杨流云看着地上昏睡的女人，马路上的人们来来往往，对这样的情形见惯不怪。肯定是没人会去理会深夜里躺在酒吧门口的女人的。他虽然不喜欢多惹是非，但是就这样放着一个女人不管，也实在做不出来。
街对面的快捷旅店似乎就是为深夜买醉的人们而设。在前台小姐兴奋的注视下，杨流云搬着这轻飘飘的女人进了电梯。电梯关门的瞬间，还能听到飘来的声音“ella，快看，这次来搞FOR ONE NIGHT的男人好帅啊”
把手上的重物往床上一抛，“咚”的一声传来，杨流云眉一皱，想想还是帮那女人把身子摆正到床中间，他也搞不清自己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就为了她可能引起过林夜的注意？还是刚才在酒吧门口看到她熟睡的面孔出人意料的安静祥和？
再试着拍打她的双颊“你是谁？”
“嗯”程嘉一含糊了一声，好吵啊，给我安静点，“啪”一个巴掌甩过来。
“女人！”杨流云愤怒的摸着自己的脸颊，“piapia”两声打回去“告诉我你叫什么”
“痛”程嘉一吼了一声，脸一偏“sasa”继续睡觉，谁也别想再吵醒她。
“sasa？”杨流云重复了一次，这是什么鬼名字。这个城市就是这点讨厌，明明都是中国人，偏偏一人一个外国名，真是失了传统。
如果被他知道这个自称叫“sasa”的女人其实有超过一打的英文名，不知他又该如何做想……
“啊？”程嘉一本以为自己已经被无良上司训练的纵是泰山崩顶也只会一笑而过。却不料还是失算。
“一一”林夜讨好的笑“我真喜欢看你这么……天真的惊讶”
收起表情，程嘉一不悦的低吼：“请林助称呼我Wendy”
“一一”林夜盯着她，像雪地里的狐狸盯上了兔子“你我都知道，你的英文名字可以从A排到Z了”
那又怎样？程嘉一不在乎的想。否则用什么英文名啊，英文名就是这点好。用完即丢，每当她换一次名字，她就犹如换了个角色“林助，如果您不称呼我Wendy，我真的没法融入你交代的工作中去”
“好的，一一”林夜坐回椅子，目光放肆的上下打量。她今天这身白色开领衬衣配垂坠感很强的西装正裤真是特别干练。“腰带是今年BV的新款哦，怎么，你敢飞去欧洲了？”可惜，有些老气。闪过一抹天蓝色的记忆，真是不够愉快呢。
“朋友代购的”程嘉一放弃在称呼上再跟他纠缠，四下无人的话，她实在不能控制无良上司的无良爱好。反正她越是表现的在意纠结，他越开心。这会他的手指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叩着扶手了。几年下来，程嘉一发现，这位上司唯有想什么坏主意或者不高兴的时候，才会无意识的轻叩放在手边的物体。只是，这样的次数实在太少，看来自己很注意他啊，否则怎么会发现。程嘉一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连忙出声甩开“林助，可以请问您为什么想要重新装修办公室么？”有点不太对劲。
“啊哦”林夜眯眼一笑“我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向秘书汇报我的意图呢？怎么，你想管我么？我可是很欢迎啊”伸出手臂，一副等她投怀送抱的痞样。
“林助”程嘉一挑挑眉“根据GENS规矩，异性同事同处一室时，百叶窗一定是打开的”
“那又怎样”林夜不在乎的也挑挑眉毛，“怕别人知道我俩关系热络的又不是我”
“Wendy”刚在位置上坐好，lily就凑过来“林助跟你说了什么啊”
程嘉一看了看lily“我不知道我还需要向你汇报？”哎，她居然在学那个无赖说话。
“啊，不是”lily脸一红“大家都是同事嘛，我有点好奇罢了，刚才林助突然把手臂伸开”要知道林助一向都是雅痞绅士呢，才不会有那么失礼的举动。
“林助手抽筋了”程嘉一起身，走向资料柜，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偏偏有人不识相“Wendy，告诉一下下啦”lily对她扮可爱“你跟林助谈了好久也”久的她都嫉妒了。她也想跟林助单独相处那么久啊，虽然林助经常约她吃饭，可总有不识相的同事想来蹭饭，气死人了。
表情真可爱，程嘉一暗想。可惜表错对象了“我觉得”程嘉一对着lily那张期待的脸，笑了一笑“GENS付给我们这么高的薪水，不是来讨论各自的好奇心的”
她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不知名的旅馆已经够火大了。虽然快速检查完自己后知道自己没有出大漏子，但是她还是对自己这样的大意非常生气。真是过了两天消遣日子就忘记伤疤了。习惯性的拿笔支着脸，倒吸一口冷气，疼！她记得昨天应该只是喝醉酒了，从来没听说过醉酒症状之一是脸跟被打了似的啊，还有后脑勺的疼痛，更像是外力施加而非酒醉引起的头疼。上天偏还嫌她不够烦似的，一上班就被那无赖叫进去单独面谈，谈的还是重新装修办公室这等天外飞仙。钱多了烧的，这层楼才不过装了三年不到！
那厢从总助办公室出来的lily又轻快的过来，真是青春啊，她真的比自己还大上一岁么？
“Wendy”lily开口，隐隐有些得意与示威“原来林助打算重新装修办公室啊，他交给我跟你负责哦，其实我老早觉得这层办公室装修风格太过单一，跟GENS的风格不是很配呢”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靠当初装修的功劳才从21楼直接飞到了28楼，这几年无功无过，哪比得上留洋回来的自己前途无量。刚才还对自己摆老员工的架子，以为她不知道么。
“知道了”程嘉一对这样的挑衅不予理会。“之后几天我们好好讨论下流程”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且不说这种事情要先得到上面报批，人事那边也会给正式通知的。更何况如果是同一个事情，有必要一位一位单独面谈么……
忍不住狠狠的瞪向总助室，看你惹的烂桃花。却发现对方正守株待兔般盯着她这个方向，接收到她的气愤，对方更是愉快的笑弯了眼，按下按钮“Tom，麻烦你进来一下”
人生就是这样不公平，在程嘉一愤恨无良上司的笑容乱放时，29楼正有人颤抖着上司的冷面威力。
“这是你要的资料”自从上次总裁做出决定后，连这个偶尔来大陆总部视察的副总都会经常坐班了。虽然他这次的要求有些奇怪，王觉还是完美的把所有28楼员工这几年的人事资料归纳出来，毕竟，这份工作又不是第一次做。
“这么快？”杨流云有些惊讶，他今天中午交代下去的事情，下午，嗯，抬起腕表“我不知道我们GENS的人事简单到只需要1个小时”杨流云看了一眼人事总监“我要的是近4年内28楼所有员工的进出以及背景资料”
“是的”王觉恭敬答道“我明白你的要求，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下去。
“继续”杨流云命令道，14点还有个越洋会议，他没有时间耗在这上面。
“之前这些资料已经被调用过”王觉暗自省略了些内容，他觉得还是不要全部说明的好，以他多年的经验，似乎，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啊。
“哦？”杨流云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开“被调用过”
“是的”王觉有些微冒冷汗，不过才九月初秋，一定是办公室冷气太大了，绝对不是因为被副总看着就吓到了。
“我知道了”杨流云继续关注电脑上的资料“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谈话”
“是” 王觉不自觉的抹抹头上的汗，太恐怖了，效率太高了也不是好事情。这种压迫感---跟上次面对柏总时感觉一模一样。副总明明斯文好多。
待王觉出了办公室，杨流云拿下眼镜揉揉眉间。能直接调用28楼所有人事资料的，就那么几个人。今年的分红应该够那群老头子们开心了，暂时不会管公司的事；那么，林夜自己，张志，还是……柏崇文。不管是谁，调用这些资料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呢？
起身走到窗前，这栋楼虽然只有区区30层高，但是良好的设计让采光十分充足。杨流云享受了几分钟阳光，戴上眼镜，重新回到办公桌前。
“副总”Bechey敲门而入，“这是您刚才要的咖啡”
杨流云群盯着这款以金色环心花纹装饰的骨瓷咖啡杯，“常秘书”
“是”打算离开的女秘书不知道副总突然叫住自己所为何事。这个不喜叫人英文名的副总，每次被他叫住，反映总会慢上几秒，才知道副总叫的是自己。
“GENS的咖啡杯都是定做的么”
啊，原来这样，bechey暗笑，她也很喜欢这套杯子呢“是的，不过只有26层以上楼层才会有这个权利”
“你下去吧”杨流云打开宝利通，会议要开始了。
第六章：不是不报
时光是你怎么留也留不住的客人。
程嘉一印象里，才不过九月刚过。怎么居然已经快到寒冬。这两个月她过得真是有些浑浑噩噩，做了一堆傻事。其中之一，就是害得她还要来这里检查身体。哎……
“程……姐”旁边穿来声怯怯的询问声音。
程嘉一不予理会，继续翻着手上的杂志。这种号称高端体检，人性化，个性化服务的医院，居然也需要排队，不过谁叫自己来早了呢。医院之间竞争按说很激烈啊，手上这本广告她以为只会在地铁口发放呢。正好看到不孕不育症状这一页，没来由的厌烦，继续翻过。
“你来这里查身体？”旁边的声音大了些，隐约带些火气。这个女人，她每次遇见这个女人都不能控制自己。刘露露瞪着那依然装没听见的女人，好不生气。
“你是谁？”程嘉一终于发现眼前这个留着BOBO头的孕妇在跟自己说话。
“你！”刘露露控制情绪，不能气不能气。母亲的心情会传染给宝宝的。“我，刘露露--”
“不认识，你认错人了”她怀疑这是否真的是高端医院了，这个医生还帮忙看孕妇？哼，就是不够有钱，否则自己开一家医院。
“程嘉一”刘露露对门外的老公挥挥手，示意自己还要过一会。本来是乘体检来跟之前一直关系很好的医生打个招呼，没想到居然会遇见老熟人。这么些年过去，虽然她低着头，但是刘露露依然一眼认出这根“眼中钉”。
“你-”程嘉一眯眼认真瞧了瞧“啊，是你啊”扫过她滚圆的肚子，还有门口那一直张望的中年男人“恭喜”
“将来你做我肚子里孩子的干妈”刘露露决定不去先跟这个女人道什么旧情，真是吃饱了撑的。
“不要”莫名其妙大上一辈，大多数女人都不喜欢。
“就这么说定了，那小智障做干哥哥”忽略忽略，刘露露托住腰身深呼吸，跟这个女人计较的话自己从来没赢过。
程嘉一横了她一眼，埋下头翻书不再吭声。
有些不对劲，刘露露后知后觉的发现。别以为她人傻，当年只要有这女人出现，名叫柳起帆的小孩一定会在方圆十米之内。虽然这里是妇科医院，不过以她的理解，不该不见踪影啊。
“小智障呢？”脱口而出，却感觉被肚子里孩子踢了一下。好吧，对不起宝贝，妈妈错了，妈妈不该乱叫人外号。
程嘉一火大，合上那本不知所云的杂志“你怎么还是改不了没礼貌的习惯？首先人家不是智障，其次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来妇科检查，有必要一定跟人话家常么？
“小姐”门口的中年男人跑进来“你是怎么回事啦~医院里不可以大声喧哗的说”双手护住娇妻，安抚的拍拍她的肩。
“老李，没事，这是程……姐”刘露露安慰被吓到的丈夫，示意自己没事。她不跟这个疯婆娘计较，现在自己很有礼貌的“你还是先到门口等一会好不好，我跟她好久没见了”
“哦”老李不放心的看看：这就是那个程姐啊，跟原以为的一点都不像嘛“有事大声叫我哦，你要小心”一步三回头，迫于太座发话，不情愿的走向门外。
“长大了嘛”程嘉一拉拉她，刘露露顺势坐下。
“那当然，我不像某些人，疯婆娘的习性一直改不了”乘机吐槽。虽然啦，现在自己修养好，但是这女人真的很过分也：居然说不认识自己，亏她还一直惦记着。
“那是你老公”用的是疑问，却是肯定。
“当然”语气自豪，突然又显得有些慌乱“你别乱想哦，虽然他年纪大些。我也不是什么……他是一个人到这边做生意，我一直帮他理发才熟识的”
“你？”程嘉一仔细打量这个娇娇气气的小妈妈“理发”
“你那什么眼神啊”刘露露不爽“我有美发师执照呢，后来一直都有做事的”
“他对你很好”程嘉一看看这个浑身洋溢着幸福的小女人，由衷为她高兴。
“是啊，扑哧”刘露露掩嘴，面带小女儿娇态“你不知道他那傻子。为了向我父母证明自己不是骗子，楞是把我们全家接到高雄去考察了一番，你知道我爸身体有毛病的，不方便出行，他就特意去国外订做了轮椅”
“嗯”程嘉一不停的点头，听着刘露露这么多年的喜怒哀乐。
“程姐”刘露露握住她手“老李希望落叶归根，我要陪他一起去。我爸妈也要跟着一起过去，他已经在那边盘了间铺子，还说等孩子大点，我可以继续做我喜欢的事”
“那很好啊”程嘉一看门外的男人虽然时不时望向这边，却并没有不耐烦，更是觉得一阵放心。
“程姐”刘露露哽咽“你跟……你有时间可以来看我，看看你的干宝宝”
“知道知道”程嘉一挥手赶人“你瞧护士小姐已经暗示我好几次了”
“哦”刘露露擦擦眼睛，朝老公挥挥手，那边已经急忙过来扶住娇妻，笑的憨厚满足“我跟着露露叫一声程姐了哦，要过来多看看我们露露和宝宝呀”
对不断回头的刘露露翻翻白眼，终究看得那对夫妻走远。程嘉一笑笑，收好刘露露写好的联系方式。也许，就跟陈伯一样，她再也不会联系了吧。正所谓一层秋雨一层凉,几场秋雨后，走廊外的小街道上梧桐叶子早落了个干净，幽静的小路被细雨冲刷的干净中带些朦胧，似乎与不远处那条繁华的大街没有一点关系。栋栋红色的小洋楼与参差不齐的老式住宅楼互为点缀，远处的高楼因被云雾环绕失了真身。这就是上海，新的旧的、现代的古老的、先进的落后的，一切共存的心安理得。她也不该再留什么奢望，检查完就去换手机号码。
几天后：
“今天状态不是很好”柏崇文把盐开水递给翻下拳台的程嘉一。
“嗯”咕噜灌下半瓶。
“有事？”
“哈，原来你也会关心人”程嘉一斜觑一眼。
柏崇文不置与否。
程嘉一闭眼休息，感觉有人在她旁边坐下。拳击馆里一阵沉寂，不知是不是刻意的安排，他执教的点上，这里总是空荡的。
“我……”程嘉一依然闭着眼“前两天遇见一个多年没见的人，她过的很好，我很高兴”
“那不是很好么”依然是没什么起伏的语调。
“是很好，我想”她睁开眼睛，侧头望着自己的健身教练“我只是有些嫉妒”
“拳击是让你身心放松，而不是带着情绪来发泄，况且”柏崇文拧开随身携带的茶杯“我感觉不到嫉妒，只有你的惆怅。”
“哈，做健身教练的都这般敏锐么？你比Jason更可怕”程嘉一不打算继续谈下去，交浅言深，实在没什么意义。
“你为什么一直在逃避？”柏崇文突然抓住她还带着拳套的手“对一个拳手而言，一旦心存逃避，就永远不可能战胜对手”
程嘉一侧过头，抽回自己的手。“我这不是上了贼船嘛”她是等着钓金龟婿的lucy，哪是什么程姐，搞笑。
“呵”柏崇文嘴角微动“刚才你的滑步还不到位，今天再练一组往返跑”
“你是魔鬼！”程嘉一愤愤，真是鬼迷了心窍。“难怪一个人都招不到”
柏崇文看看她，意外的微抿了嘴“你是想提醒我一直在跟ET打交道？”
他，刚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么。这么几个月来倒第一次晓得这个钻石教练，也是会开玩笑的啊。程嘉一蒙住脸不去理他“我要先休息一会”真是自作自受啊。思绪悠悠，自己到底是怎么上他这艘贼船的呢?
“从参与拳击动作的工作肌群来看，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动作肌，这里面又包括了以完成击打动作及移动过程的主要肌群。比如以下肢的蹬伸肌群为主的腓肠肌、股直肌、股三头肌、臂大肌、缝匠肌；以躯干的转动肌群为主的髂腰肌、臂大肌、腹直肌、腹外斜肌、腹内斜肌、腹横肌、腰方肌、竖脊肌……”拳击馆里柏崇文来回走动，目光严峻的扫过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几位学员，给她们讲解一些拳击原理。
程嘉一缩头缩脑的进了拳击馆，暗叹自己怎么就受了jason挑唆，选了这劳什子拳击。她不过是想保持保持身材，锻炼锻炼身体，对这个教练的好奇不至于到卖命如此这般。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拎她过来的jason，却发现那小子早不见了踪影。
柏崇文停了下来，瞧了瞧这身着连帽豹纹衫，热辣小短裤的迟到者“你来参加派对狂欢？”
“我，”毕竟迟到是自己的不对，程嘉一觉得有必要解释“WWE上选手就是这样穿的”
早就听的不耐烦的众人巴不得有个隔断，不由都笑做一团。熟识的kate故意大叫“lucy，你该不是打算凭这身来诱惑我们教练吧”
程嘉一瞪了kate一眼，见教练不说话，悄悄的站入队伍中。自然没发现当kate叫她时柏崇文刹那的诧异。
柏崇文轻咳两声，居然压住这一帮太太小姐，继续讲解“另一类是支撑肌，主要是用来固定和支撑击打动作及抗击打动作过程，击打过程的支撑肌有腓肠肌、股直肌、臂大肌、腹直肌、竖脊肌及手臂的桡侧腕屈肌、尺侧…”
“啊……”程嘉一悄悄打个呵欠，真无聊啊。她打量这位传说中的钻石金级别的金牌教练。跟东方人常见的平板不同，他却是如欧洲人一般轮廓分明，形状好看的高挺鼻梁为他加分不少。更难得是整个人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尊贵气质，或者换言之，一种久居高位之人的疏离。仅这一点，就把他与其他教练区分开来，难怪这群娘子军趋之若鹜。至于外貌，对看多了小妖精与无良上司的自己而言，也没觉多大吸引力。
“小姐”柏崇文突然放眼过来“打呵欠的那位，如果你上了我的班，请尊重我的劳动，既然选了拳击而不是摔角，请你去旁边跳绳200次”
“你”程嘉一怒瞪回去，看这人目光坦荡却原来内心如此斤斤计较。
“不愿意？”柏崇文缓缓说道“那请离开我的班，既然进了这里，就要一切听从我的指挥。算了，我看你也不是吃的下苦的人。你走吧”
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程嘉一居然忍了下来，她最受不了被人看轻。其余众人眼见这帅哥教练居然说罚就罚，不由一阵暗悔。
“lucy”kate递水给她“你下次还来不？”
“干吗”程嘉一微恼“陷害我还不够啊”
“天啦，冤枉啊--”kate是这会所的资深会员，打理几十家美容院的她爱好之一就是混迹各种高级健身会馆，享受美男教练们的健身指导。
kate神秘的压低声音一语双关道“姐姐这不就后悔了么。柏教练以前带班教游泳的”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程嘉一恍然，也乐了“课程表上不是说好这次带女子拳击么”
“哎呀”kate娇嗔“人嘛，总还是带点期望的。你想想，健壮的赤 裸上身，肌肉结实的大腿配上出拳时的凶狠，随着头发挥甩掉落的汗珠……”
“得，得，得”程嘉一轻颤一下“别在我面前发春”
“哈哈”kate打了她一下“姐姐就喜欢你这张嘴，别人都不敢在我面前这么说”
“是--嘛？”程嘉一眼如秋水，问的那叫语调风流。楞是把身为女人的kate也给呆了一下。“baby，姐姐才不信你是如你说的保持身材钓金龟呢。就你这样，金龟还用钓？”眼前这女子明明如花般年纪，但是心里想的什么，任她这样的老江湖都有些吃不透。
“哎，我欲将心待明月,怎奈明月照沟渠”程嘉一装模作样，委屈的瞧了她一眼。
“好了好了，都是姐姐我不是”爱美之心人皆有知，面对这么个小上自己一大截的青春姑娘。kate居然生出些长辈的感觉“刚才跟陈太几个商量了一下，我们不打算再上了，此等帅哥教练还是只能远观啊，我说怎么之前上了他的班的姐妹们。上之前争的那个头破血流。上之后呢。要不不来这了，要不就是打死不愿意再上呢，只是可恶也不漏个口风。”
“漏了口风你就不上了？”程嘉一笑觑着她。
kate一愣，随即笑道：“就你人精”
程嘉一拍拍kate肩膀“我呢，这辈子偏喜欢折腾那些看轻我的”而且回去还有小妖精给自己按摩，她相信自己肯定能在享受胜利的果实之前吃下这拳击带来的所有苦头。
“还不去跑”柏崇文打断程嘉一的懊恼回忆。
“ok，ok”现世报，这就是现世报。程嘉一一边跑一边想：所以说，人啊，就不能居心不良。瞧瞧都是谁在被折腾。
柏崇文望着那奔腾的身影，静静的笑了。他也没想到这个程嘉一，居然能一直撑下来，毕竟拳击受的苦跟其他女子健身项目而言，要多的多。
同一天，夜幕下的浦东国际机场
“我的老天，累死我了”张志瘫在BENZ车里“你说，老大他是不是太不体贴我这个准爸爸的心情了”回美国几个月，一向游戏人间的张志居然意外的跟自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小妹对上眼，再过几个月就要荣登父亲宝座。
“他是老大而你呢？”杨流云打开电脑，不理会这聒噪男的抱怨。
“我是老爸他呢？”
杨流云抬头看了看那对面的人“反映变快了”
“那是”张志笑答“一想到我儿子马上就要出来，我就觉得自己已经变身超人，得赶紧结束这边的工作回去”
“那你就收起那套诉苦经”杨流云没想到张志居然会说出这般话来，微微一惊，看来女人与孩子果然能改变一个男人……至少某种程度上。
“这不闲着也是闲着。呀，出事了呢”车外一辆救护车“乌拉乌拉”开过“愿主保佑那可怜的病人”他现在很为自己儿子积福的。
杨流云怔怔的看了救护车一会，再度埋入电脑。唇边，却是勾起一抹灿烂。
第七章：出差真好
时间迈入年底，各大公司抓紧忙碌，何况GENS这样的庞然大物。所以，程嘉一气馁的想，自己被安排出差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那只橙黄色的肥猫早就替全世界的上班族说出了心声：我最讨厌星期一。特别是星期一就知道自己得到外地出差，任是谁，心情也难以好起来。何况她近年来根本就没踏出过上海。
“Wendy，怎么了”刘侨生关心的问，他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安安静静不多作声的行政秘书，其实很是漂亮呢。不同于28楼其他美女们美艳的有些激烈，规矩之美原来也别有风情。
程嘉一这才发现自己把情绪直白的表现在脸上。“谢谢，最近休息的不太好，恐是有点感冒了。”回应同事的善意关心也是职场必要准则之一 ，哪怕那并不是你要的。
“武汉而已，两天就回来了，你男朋友该不会舍不得吧”刘侨生小心求证，满怀期待：虽没怎么注意，但确实不曾有Wendy的花边消息传出。
她跟他并不熟吧？而且之前不是一直向Lily献殷勤的么？再从前，好像是向linda？难道她也‘有幸’当了这人传说中养鱼政策的一条鱼？心思转了几圈，程嘉一面上却是对着刘侨生笑笑，说多错多，不如任他猜测。
“咚，咚”
“请进”
“副总”采购总监姚克强战战兢兢。
“怎么了”杨流云看了他一眼，继续埋首自己的工作。
“是有关这次去武汉出差的安排”
“嗯”等了半响不见回应，杨流云不由多了几分不耐，这次去武汉跟供应商商讨下半年的配件供给，很多细节还需要他多做考虑。抬头再看一眼姚克强。
“Bechey快生小宝宝了”姚克强暗叹，怎么自己在这看似斯文的副总面前，就是觉得害怕呢。
“喔”杨流云想起来了，他说怎么上次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呢，原来是怀孕了。
“那很好啊”继续埋头工作。
“所以她产假。这次只有临时从28楼派遣一个秘书随行了”一口气说完，姚克强不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等待。这事已经先斩后奏，副总一定要批啊。
“哦……谁呢”杨流云停下工作。
“是叫Wendy的秘书，28楼她资历最老，应该，哦不，没问题的”为自己说说好话，他也没想到常秘书会坚持工作到产前一天啊，害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知道了，你们准备一下，资料充分些”
“是”直到出门，姚克强仍然有几分不可置信。就这样，没有被副总用冰刀扫射，也没有被阴阳怪气的讽刺自己脑子坏掉。今天一定是自己的幸运日，他也许可以去买个彩票。
拉开左下角抽屉，杨流云望着放在那里的一套医生玩具，这是在买送给张志那没出生孩子的礼物时一起买下的。那小子飞回去的时候还在笑他童心未泯。
待电脑上“叮”一声响起，杨流云才察觉自己居然发呆了。
第二天的虹桥机场，姚克强发现副总似乎还在等待什么，可是，他抬头看看大屏幕，还有15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
“副总，我们该上飞机了”
“不是说还有一位秘书么?”杨流云有些不耐烦。
“哦”姚克强回道“她昨天晚上先坐火车出发了，已经到了武汉”哎，那叫Wendy的秘书怎么有那么个怪病，难怪这次没能跟林助一起去东京出差，也难怪一直再也升不上了。不能跟着老大一起出差，前途有限啊。
杨流云不再吭声，面无表情的走向登机口。
武汉香格里拉饭店：
“啊，可以知道原因么，杨副总，为什么改在东湖宾馆？”程嘉一小步上前，轻轻问道。这样让她很烦恼呢，之前的安排都得重新排过，与供应商的晚宴也要再做商议。
“程秘书”停住脚步的杨流云眼色莫测“你问我为什么？”
程嘉一恭敬的看着他“对不起，我马上去安排”好吧，有权炒她的人最有理。自己真的还要再做下去么，这份工作？
杨流云嘴角含笑“程秘书的专业素质，真是我们GENS的福气啊”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去理会，上司的阴阳怪气的是常理，跟那无良上司相处这么久，还怕这点刁难。
“哦？”杨流云嘴角笑意更大“你应该做的”
“是”语气怎么怪怪的，不过程嘉一仍然抬眼直视杨流云的眼睛。
望着那双专业的，恭敬的，属于下属的眼睛，杨流云话锋一转“这东湖宾馆，上海也有一家呢”
“哦”怎么，现在要讨论宾馆了么？可别小看她专业秘书的素质“是的。话说作为上海优秀历史保护建筑的东湖宾馆可是在1934年，由一位承包航空奖券获取了暴利的生意人，耗资30万美元兴建，赠于当时在上海滩赫赫有名的杜月笙呢。这杜月笙就是……”
“够了”杨流云略显粗鲁的开口打断“我不是来听你给我讲历史的。看来程秘书记忆力不佳啊，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程嘉一脸一红，她怎么忘了这位副总本科可是自己的校友。“是我唐突了”
杨流云望了她几眼，转身坐入车内“上车”
“啊”程嘉一看看车内的姚总监和司机小夏，她还得去善后呢。
姚克强看出她的求救“Wendy，你别忘记还要跟香格里拉的负责人沟通”。
“是”程嘉一松口气，好吧，她承认，其实那无良上司还是很好相处的。
车缓缓驶离，程嘉一暗自打气：尽量什么样的生活都经历一下，这不是你要的么。
“副总”
“安静”
好可怕，这位副总虽是百战百捷，但是，惹恼了他的自己这次真的可以升职么？关键是，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啊。接收到小夏同情的目光 ，两人在反光镜里做了下交流：是吧（的），你（我）也不知道。
武汉东湖宾馆座落于风景秀丽的东湖之滨，东院与东湖公园相邻，西院与珞珈山、磨山隔岸相望，院内高树如云，鸟语花香，鹭飞鹤翔，自然环境优美，政治人文资源丰厚，素有“湖北国宾馆”之称。这样的环境下一阵觥筹交错，宾主尽欢。程嘉一终于长长的呼了口气。
“程秘书”
“是”这下总不该对她生气了吧。
“你怎么不喝酒，辛苦你了”
果然，困难都是可以被打败的，看，连公司出名的冷血副总都被她的辛劳感动了。“谢谢副总，我不喝酒”
“你不喝？”杨流云盯着她，脸色不知是否因屋顶水晶吊灯的缘故，有些阴深“是不会，还是……不愿”
“这个”程嘉一有点难以启齿，这个算是私人问题吧。
“嗯？”冷冷的音调，好有压迫感。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姚总监一直大气都不敢出。“有点原因”
“说来听听”
副总这是跟自己闲话家常？好吧，她现在还是职场中人，总不能违背领导无伤大雅的意愿“主要是我酒量不太好容易喝醉，而且一喝醉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
“是啊”她怎么觉得杨副总有些咬牙切齿“对喝醉之后发生的一切通通不记得，可能这是一种病吧”她自嘲的笑笑，随即收住笑容。杨副总盯人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吃了她“副……总”不确定的……
“呀，杨总，你怎么躲在这里”供应商的汪总走过来，扫了一眼程嘉一“程秘书也在，走，走，一起喝一杯”虽然他是国企老总，但GENS的背景让他不得不客气几分。
“谢谢汪总”杨流云笑笑，拥着他走向主桌“我们还是怜香惜玉些吧”。
“哈哈，杨老弟真是爽快”。
一夜好觉，生活在这湖光山色之间果然是一大享受。这武汉的东湖，面积却是比杭州西湖大上几倍，兼之磨山风光，行走在东湖湖堤上，举目望去，正是那最简单的一句：好山、好水、好风光。难怪当年开国领袖对此情有独钟，还挥笔“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使得武昌鱼从此声名远播。瞧那临湖而立的身影，正是杨流云，程嘉一好心情的喊道“副总早！”
杨流云猛然转身，神色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并不回话，只是与她擦身而过。
程嘉一眼尖，看到杨流云那黑黑的眼圈，想他也许是昨夜酒喝的多了没有休息好，也不气恼（再说也轮不到她一个小秘书对副总生气）好心情的继续游荡。暗想，杨副总不戴眼镜似乎别有风味呢。这样不去想任何事情实在太棒了，她也许该结束这份工作好好在各地旅游一番。
第八章：就不告诉你
办公室门被“嘭”的一声推开，表示来人是个很有勇气的人。杨流云看着林夜，暗自夸奖。
“怎么一回事？”林夜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没好气开口。
“怎么一回事？”杨流云双手仍然敲击着电脑，也不正眼瞧他“我以为自己的职位是GENS的副总而不是未卜先知的算卦人。”
“副总”林夜恢复了平常的桃花四射“我这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怎么我刚从东京回来，你就要去俄罗斯了。”
“老板要休假，我这做下属的可不就得尽人事”原来这么回事，杨流云半真半假的回答。
“哦”林夜的注意力转到这件事上“他这一次的‘平民体验’意外的长呢”
“唔！你有想我的时间，不如周末陪他一起去趟周庄”杨流云对此也是奇怪的，停下动作，望着林夜意味深长“知己知彼，才能当个好‘下属’”
“呵呵”林夜扯开自己那条咖啡色斜纹领带“你也太草木皆兵”刚才实在冲的太急，该死的！
“知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炽焚”杨流云慢慢说道“而且，我走了，对你……比较好”。
“嘿”林夜不以为意，悠闲的走到他身边“果然敌人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
杨流云转向林夜，目光深邃的看着他，在他开口之前说道“我是给你机会，也是给自己个放手的机会”
“这个笑话真好笑”林夜耸耸肩，走向落地窗“你看，俗话说登高望远，果然是站的高了，就舍不得放弃那高处才能看到的风景……”林夜声音低了下去，若有所思：不是贪恋那片风景么……这都几个月过去，她应该明白所谓的装修办公室不过是一时玩笑罢了。
是么？一旦看过，就舍不得放手。杨流云沉思。不过，他不能因片刻风景而失去登山的拐杖。之前把他送到东京去的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应该。
“好了，不说这些了”林夜百无聊赖的走回他面前“这周你去武汉出差有没有带什么礼物给我？”
“虽然下周就是圣诞节了。但是，你觉得我的长像让你有什么联想么？”
“你可真无情，亏我去倭人的地盘都想着你”扔给他一包鱼针“特意为你翻山越岭”。
“多谢，不送”杨流云不再跟他废话，明白表示赶人。
“别介”林夜笑着凑过身子“你……”看着杨流云面露不耐，举手后退“我不惹您，行吧”
要说林夜怎么如此冒失闯入杨流云的办公室，还得从这天早晨的28楼说起。
“Lily，我可真羡慕你跟Tom，可以去跟林助去东京出差耶。”同事们围着lily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我是运气好啦，下次就该我羡慕你们了”lily一脸娇笑，她就说自己前程似锦嘛。这一层楼的人，有谁跟她一样年轻貌美三语精通。不是她去，还能有谁。
“这个GUCCI的挂件跟上次我去银座买的包包好配的，你们看是不是”女人之间的暗战，一个晃眼就已发生。
“果然呢”其余人也不是真的愿意看到lily一人独宠，转眼异口同声夸起来。
“林助眼光就是好”
“是啊，他送我的DIOR香水我也好喜欢哦”
“就是就是，施家的项链也是我的style”
……
“Wendy，林助送你什么了”有人兴致勃勃的拉程嘉一入讨论圈，毕竟对资深老员工，不能太怠慢。
“啊”郁闷中的程嘉一没料自己都这么低调了，还会被注意到“一颗麻将”
“麻将？”这个，是什么意思。
“哇，全金打造的？果然林助偏心，对老员工就是不一样啊”一阵错愕之后，机灵人解围。
“不……”算了，让他们这样以为吧。程嘉一懒得多费唇舌。
“哪里啊”lily插嘴“跟客户一起去箱根时，林助买的纪念品啦。Wendy这样说就不对了，好像我们林助亏待你一样，明明还有送你香水的。”
“是啊”程嘉一懒得去跟这个自诩28楼之花的女人计较“瞧我这嘴慢的”
看着那一群女人继续兴高采烈，程嘉一总算可以好好理理脑子的思绪。等下要怎么谈呢？她的预感告诉她，即将开始的会话谈判不会太顺利。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她偶尔的预感该死的准确！
“辞职？”林夜挑眉“我满怀一颗扑通扑通的小心肝跟你来到这天台，你就想告诉我这个？”
“少恶心了”程嘉一提醒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无良“我是说真的”。
林夜背靠着天台栏杆瞧着眼前这一身雪白的女人“这身大衣跟我的偶像Anne Hathaway 在电影里穿的一样啊，一一，我就知道你一直关注我”。
“别”程嘉一受不了那双眼亮晶晶，只差画几个五角星的男人，这真的是那群女人一心仰慕的总裁助理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玩岔开话题这一套，我要辞职啦，看在多年的交情上，先跟你提前说一声，你得另请高明了。”
“别说，一一你穿这套真是美貌不可多言，我记得她穿的大衣是CK的吧”林夜闪烁着一双桃花眼继续对她评头论足。
“我这件是Burberry家的啦”忍不住还嘴。
“是嘛？”林夜夸张的表示不信“我一直以为她家所有的都离不开格子”
“乱讲，它……”被他带着走了，程嘉一懊恼的住嘴“我要辞职”
林夜眼神一黯：失败，被察觉出来了。
“一一，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你知道最近我有多惨嘛，老头子莫名奇妙的多了个孙子出来，你就忍心看着我本来就不多的一匙羹再被分走？”看来只有动之以情了。
“我不要听这些皇朝秘史”程嘉一捂住耳朵，那谁说的，不该听的不听。再说了“你今年的几个大庄把股票一推，就算不分羹也有你肉吃”
“二师兄的价格都比师傅贵了”林夜撒娇“我不多赚点，怎么养的起你啊，瞧瞧你穿的用的”
“你……你……你养我？”什么叫血口喷人，苍天大地。程嘉一觉得一阵目眩，她难道有高血压？
“我答应，我早就答应了”林夜隔着手套咬住那根指着他的手指，眉开眼笑。
“做人不能太，太CCTV”他很无耻，他很无耻。程嘉一加强自己的心里建设，人不能跟不要脸的人去比无耻，说不过也是正常的。
“反正我要辞职”又被他绕进去了，果然高中语文老师教的抓住中心思想不放松是至理名言。
“你高中语文老师是谁？”
“关怀，怎么了”她原来把那句话说出来了啊。
“找人砍了他，误人子弟！”林夜愤恨不平。
程嘉一不再理会“我下去工作了，下周我就把辞职报告交给你”。
看那朵花低垂着头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身明显高级定制的西装被风吹得啪嗒着响，他不冷么？程嘉一犹豫半天，还是狠狠心转身继续下楼，她这次去武汉出差才发现各地的风景大有不同，之前实在拘泥于这块地方了。再说，昨天碰见的Victor也让她坚定了决心，她真的没兴趣陪人一起玩些刺激的权利游戏。
话虽如此，但是几小时过去，那无良上司还没回来，程嘉一还是不免一直探头注意门口。她随即暗骂自己鸡婆，关自己什么事。转身望望窗外，这一片风景，总是该说再见了。她其实是个很恋旧的人呢，有些不舍的看着这张陪伴她快三年的办公桌。说起来，还是要好好感谢那无良上司，要不是他，自己怎么能如愿窝在这里不动弹。
“你进来一下”正想着，林夜面无表情的走到她桌前，敲了敲桌子。
“是”不理会身后的窃窃私语，程嘉一跟着林夜进了总助室。
“我考虑了一下”林夜谨慎的开口，似乎在思索用词“我可以把你调到24楼去，那边正好申请一个外贸助理。离开这层楼，你就不会被推到风口浪尖”GENS的传统就是不进则退，因此职员之间上上下下也是平常。
“我是说自己要辞职”语气不自觉的有些撒娇，引得林夜心情总算好上一些。
“一一”林夜轻道“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后来我想想你也有些道理，我的战争，实在不能把你拖进来”既然多番求证之后，似乎她提出辞职跟这次去武汉出差没关系，那么就不是杨流云施加的压力了。但在非常时期，小心一些才能驶得万年船，那只苍蝇，恨不得盯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缝。
“不要”程嘉一这会有些埋怨GENS的鬼规矩了，否则她一定冲上前拽住这无赖的衣领，大吼“我要辞职我要辞职”一百遍。
“一一”林夜叩叩桌子，满意的看到那女人一阵轻颤，他就知道自家一一对他很关注的，心情更是大好“你也知道，现在股票形势一阵大好”
“嗯”程嘉一茫然，有关系么。
“要是我放风出去说有人在暗箱操作，证监会一定很有兴趣”弹弹手指上子虚乌有的灰尘，林夜很是惬意。
“你……”程嘉一默然“别人更开心小角色后面的大鱼”吓她？她只是个打工的。
“是啊，不过媒体嘛”林夜继续一根根的弹着手指，压根不看她“都是很有好奇心的，说不定还扯些什么绯闻事件到财经版呢，一定销量很好吧。我想想”林夜靠着椅子，用一根手指撑着头，春意盎然“说不定会一版再版，几年之内被一直热炒呢。当然啦，这只是可能啊，我也许高估自己的魅力了，人家对我这种英俊帅气的单身汉，知名集团GENS的总助，著名革命老将的孙子也许没那么大兴趣”
这是威胁，赤 裸裸的威胁！小时候看过的儿童剧早就唱了“我有许多小秘密，小秘密”接下来人家唱的“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多正确，人知道的秘密多了只会死的很快，她就是例证。
“真遗憾”程嘉一躬身“以后我不能在28楼常常见到林助你了”
“我也很遗憾”林夜维持刚才的风骚姿势，笑的可以融风化雪。
第九章：可耻界的一朵奇葩
一直到到了目的地，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古色古香，程嘉一还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真跑来参加了会所举办的所谓新年狂欢。
“lucy，振作一点”jason走过来拍拍她“你这老妇人的样子，谁能相信你其实正青春年少？”
程嘉一裹了个黑色棉袄，湛蓝色的牛仔裤配上脚上的运动鞋，堕落的惨不忍赌。
“要你管，跟你们这些人出来，又没有金龟婿可钓，我用的着打扮”程嘉一想到那无良上司的威胁害得自己还得征战职场，不由迁怒。
“这可难说”jason神秘的笑笑。
周庄，其实并非如一般村子那样因某户姓氏甚多而命名，不过因某达官贵人姓周，且颇有影响而如是。但这庄子真正出名的人，却是那明朝时期有名的江南第一首富，沈万三。
若是春夏两季到此，看着两岸人家错落于流水侧，偶尔怯生生的探出几簇繁花，俏生生的挑出几缕细柳，自是知道，应了桃花深处隐人家这句古诗的。
水乡多桥，这周庄的小桥多是由当地富贵人家逢寿积福之时出钱建造或是当地百姓齐心积钱而成。一律的青石打制，任是它数百年风雨也是屹立不倒，反添些天然魅力。桥栏都无例外的敷上了层绿苔，古趣和野意就这么不经意的展现到过桥人的眼下。试想不管是月夜或是晌午，先悠闲的度过小桥，再迈着悠然的步伐进了酒家，就堂口的长登一坐，自有伙计过来招呼，温上一副酒，来盘特有的苋菜，若是银子充实，再要支特产万三蹄，品味那肥而不腻，油而不荤的美感。若更巧的遇上个志同道合的主儿把酒言欢，看门外裹着花布头巾，灵巧的撑着木船娇俏而过的船娘，即兴赋诗一首，正是名士风流。
“那是个好姑娘”Jason看着对岸东张西望的程嘉一，对着柏崇文笑笑“你要好好对她”
柏崇文沉默，居高临下的打量笑的一脸慈祥的Jason。
“坐吧”Jason拍拍旁边的椅子，看对方不动，不由笑道“放心，虽然你很帅，我也不是见到男人就贴上去”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柏崇文有些尴尬，坐了下来。
“哈”Jason好笑“逗你玩呢，你可真是严肃”。
柏崇文不语，眼光追随着对岸黑色的身影。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jason也不看他，一同看着那似乎在考虑买些万三蹄的女人“不过我相信你绝对不是简单的健身教练。你的气势不像，老板对你的态度也不像。你既然喜欢她，就不要伤害她”他在这家会所工作八年了，何尝不了解自己上司性格。
“我没有喜欢她”柏崇文淡淡说道“我只是……有点好奇”
“嘿”Jason斜了他一眼“男人从不对自己没兴趣的女人产生好奇心，就好像我不会对没兴趣的男人产生好奇心一般”
看柏崇文脸色微变，jason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继续说到“那姑娘”挥手回应对岸臃肿的黑色身影“也不是如她所说的来钓金龟婿，她哪是做这行的料”
“你不拆穿她”柏崇文表示同意，他当然知道，所以才好奇程嘉一为什么这么宣称。
“她啊，小丫头片子，至今还不告诉我她到底叫什么”Jason有些好笑的看着柏崇文对自己的亲热称呼微皱眉头。这男人，难道没发现他是多么关心关于对方一举一动么？那姑娘像劲风中的小草，纵使被吹得东倒西歪，也俏生生的屹立。怎么不吸引如柏崇文这般性格的人。
“你不生气？”柏崇文惊讶，眼前的男子，果然如程嘉一说过的敏锐。
“生气，当然生气，这不明摆不把我当朋友么”Jason握了握拳头“不过，人谁没点秘密呢，是不？”jason又笑看了柏崇文一眼：你不也是。
“她一年多前来到这个会所健身”Jason当柏崇文不存在般开口“我跟她本来也没什么交集，直到……”
一年前
程嘉一换好衣服出了会所。小妖精晚上有课，她等下只有自己打发。开始后悔让他去上什么夜大班，以后要上也只能上白天的课。不太开心的踢走拦在面前的小石子。呀，鞋带松了，程嘉一甩甩包，弯下腰来。
“乘这里没人，你走吧”一道男声传来，有些耳熟。
“不，我不走，这次我找到你了，怎么也不会让你从我手边溜走”另一道男声传来。
程嘉一笑笑，感情两老兄……她感激自己蹲下的身子被车子挡住，嗯，这辆BMW的SUV车确实够‘大’气。
“请你马上走，不要再来骚扰我了”依旧是那道有些熟悉的男声，到底是谁呢，程嘉一有些好奇，她偷偷看一眼就好。
“Jason”另外的男声激动起来“你不可以这么无情的对待我”
这……她说怎么有些耳熟呢。Jason，不是这所会所最受欢迎的健壮肌肉美教练么。
“我无情？”Jason讽刺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刘先生，当初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去跟你相亲对象结婚的男人好像是你吧”
“Jason……”对方迟疑“如果不那么做，我们两个是不会有未来的”
“是么？”Jason讽刺语气更浓“所以跟着你父母介绍的女人结婚就未来光明了，瞧瞧，这BMW的车价格不菲呢”
“Jason”那男人痛苦的喊道“我是有苦衷的！我父母所有的期望都在我身上，要是被他们知道他儿子是，是……”
“是同性恋”Jason接过话头“那当初就不该来招惹我”这个怯弱的男人，以为来忏悔一下就圆满了？
“是我不对，可是，Jason，你太吸引我了”男人急切的表白“我忘不了你。现在我孩子也上小学了，我的父母不会再给我压力……”
“所以，刘先生？”别说Jason，程嘉一都恨不得冲上前吼上一句。你还要不要脸啊！
“我们可以再在一起了”男人错以为Jason已经松动，开心的表示。
“哦”Jason冷冷的问“那你老婆呢？她肯跟你离婚？”
“啊”男人愣住，他不是这样想的“不是，我觉得不需要，她爸爸是浦发的信贷主任，……”
Jason看着眼前这无耻的男人，他当初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眼睛被鹰叼瞎了？
“你……”
“啊，Jason--，你怎么在这里，我正到处找你呢”正要开口，却被人打断。
那男人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有人，刚才的谈话会不会被听去？如果传出去，他的名声……
程嘉一上前挽住Jason“你是谁？找我男朋友什么事”瞪着那可耻至极，算的上可耻界的一朵奇葩的男人，还不走！
“你”男人看看Jason，再看看程嘉一，控诉“你骗我！”他还以为对方一直记着他，爱着他。
“骗你？”程嘉一上下打量“哦~Jason，你好坏，怎么还不告诉他实情啊，他就是当初那个自以为是的傻子吧。你不能因为当初我暂时离开你身边，就去乱骗别人感情还搞得人家念念不忘。再说了，亲爱的，就算要骗，也骗个长相英俊，素质优良的嘛”程嘉一嘟着嘴，一副被拉低了品味的生气样。
“我……”Jason无言，这个扎着马尾，一身粉红运动装扮的美丽女子，是他们会所的新来的会员，但是自己跟她不算熟吧，只能称作认识。
“知道错了？”程嘉一戳着Jason的胸膛“下次再去骗个比我还好的美女或者帅哥的话，我就原谅你”然后满面笑容的对着已经呆愣的男人说“真是不好意思，先生，如果因为我跟Jason之间的小情趣让你有什么误会或者伤害了你，千万不要怪罪哦”双手合十，煞是可爱。
“谁啊你……胡说八道什么”当初明明是喜欢自己的，这个女人在乱说什么。可是当初Jason好像是有说过他在等一个人长大……
“哎，看来演技太好就是麻烦”程嘉一烦恼的挠挠头，斜瞟了一眼Jason“亲爱的，你不能因为我是电影学院的，就怕落后似的卯足劲跟我彪戏嘛”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Jason笑笑。看着对方“刘先生，真不好意思，其实我见到你时就想跟你说明的，不过一时忍不住又犯老毛病了”
这小子真上道。程嘉一暗赞“没关系，我不嫌弃就行”拉着他衣袖撒娇。
刘子明看着眼前依偎的男女。男子低头温柔的呵护着胸前的佳人，女孩子眉目如画，娇唇美颜，虽然只是一身朴素的运动装，但是青春的气息和美貌的风情扑面而来，确实是这个城市电影学院才有的人材。
“你以为骗了我就有好果子吃”刘子明咽不下这口恶气。
“那怎么办呢？”程嘉一收起笑脸，看看时间“你觉得需要找我当浦发副行长干爹的XXX跟你道歉？或者还不够，让我叔叔XXX书记跟你道歉？不早了，Jason我们走吧，晚上还要参加干爹的生日宴会呢。”
刘子明被那股气势吓到“谁信你，我还说我爹是国家主席呢……”在看见对方手上那块百达翡丽后声音越说越小：今晚岳父确实要去参加行长的生日宴……他跳上车，落荒而逃。
“谢谢你”Jason开口。
“我只是无聊罢了”程嘉一笑道“你眼光太差了，那种智商与人品都如马里亚纳海沟般的男人也看的上”丝毫没有停顿。
“是啊”Jason此刻才真正展颜“年轻时没去做近视矫正手术，看不清”
……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柏崇文看着眼前这位把伤疤掏给他看的男人，有友如此，实在是程嘉一的幸运。
“我只是想说，好东西人人都盯着呢”Jason起身“看，那沈三蹄都被抢光了”快步走向桥上的女人“你用的着提这么多？”
“我怕抢晚了就没了”程嘉一委屈“帮你买了一个，还不要你付钱”看到桥下的柏崇文，开心的说“柏教练，我也帮你带了一个哦”
晚上，会所的人把酒尽欢。程嘉一有些为难，上次喝醉酒的教训才过去没多久，这次真不能喝酒了。可是，瞄瞄桌子上的黄酒，这种黄酒的度数只有15度左右，应该没问题吧。
“Lucy”Jason端着酒过来“哥哥敬你一杯，愿你新年开开心心，万事无忧”
“我也祝愿你心想事成”程嘉一豪爽的端起酒杯。算了，明日愁来明日忧，当下一定要开心。
Kate也端着酒过来“我说妹子，也得喝了姐姐这杯”凑近耳边“姐姐我得谢谢你把柏大帅哥也带过来养眼”
“他来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程嘉一脸微红，瞟了另一桌的柏崇文一眼，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不由脸更红了。
Kate笑笑“这点小打小闹，瞒得过你Kate姐我？喝了它”
程嘉一一口抿尽，笑意盈盈“这下，该轮到我敬姐姐你了”
几轮下来，程嘉一觉得兴致越来越高。其余人却都爱这水乡的宁静，早早歇息。她一个人拎着酒瓶坐在水边，冬日的风吹得她脸颊生疼，她也不觉得难受。她不知道这黄酒度数虽不高，却后劲十足，此时的程嘉一，又不幸的-----醉了。
“你怎么还不去休息”柏崇文走近，把一件外套披到她身上。
“啊，是教练”程嘉一笑“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亮。康德说,有两件事情让他觉得畏惧:一是天上闪烁的群星;一是自己的良心。我都不记得自己 有多长时间没有抬头仰望天空的星星了”
柏崇文跨过石栏，与她一起双脚临空而坐“就算你抬头，你也看不见，上海的高楼都把天空遮挡了”
“呵呵，是呢。所以我发现一处好地方，好风景，就舍不得离开”程嘉一同意“你会认星星么？朝东南方看，那中央的呈一字排开的三颗亮星像不像猎人的腰带？”
柏崇文仰头看了半天“不像”
“你可真不浪漫，那可是猎户座的代表”程嘉一豪迈的就着瓶子喝了一口“果然搞体育的人就是不懂我们文科生的明媚与哀伤”说完这句，她自顾笑个不停。
“很好笑？”柏崇文看着这个随时都给自己意外的女人，这样对着瓶子喝酒的形象跟她捧着咖啡杯的优雅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想起一个用来形容某……美少年作家的话居然被我用上，所以觉得好笑。”程嘉一解释，看柏崇文的样子也不是会看这种书的人。
“你为什么会学打拳”沉默半响，柏崇文问了困扰自己已久的话题。
“你呢，为什么？”程嘉一歪头“你先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我是因为工作和爱好。拳击中最基本、最重要的素质之一，就是要具有高度的灵敏性和快速的反应能力。经常练习拳击和参加拳击比赛，人的灵敏性和反应能力就会得到充分锻炼和提高，而这种灵敏性和反应能力正是我需要的。”柏崇文笑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有一段时间，我是靠打拳排解压力，伴随我走过……走过某段历程。”
“呵呵，还真像你干的出来的事”程嘉一摆摆双脚“我呢，是因为你那天看不起我，认为我吃不了苦，我就非要做给你看看。只不过……后来是变成，变成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当然需要学些防身的功夫。”
“你一个人？”柏崇文莫名的欢喜“你父母或者男朋友呢？没跟你一起住”
“我的父母？”程嘉一眼神恍惚，似乎飘到了不知名的星空。夜愈深，就在柏崇文打算叫她回屋休息时，程嘉一慢慢开口。
“睡吧”柏崇文拍拍她，以一种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巨大温柔抱起这具疲惫而又坚强的身体。
第十章：那些遥远的记忆
楼下静静流淌的河水，把六年前的记忆带入程嘉一的睡梦中:
她记得这里有一所未成年人收容所的，以前院里的一次团队活动来过。所谓大学生献爱心，博得不少眼球，本市的某份本土报纸还给了一定的版面报道。只是，她讽刺的笑笑，一时新鲜或者达到目的后，一群人包括她，再也没来过这里。
“小姑娘，你又来了？”程嘉一奇怪的望着那个对自己笑的一脸灿烂的老头，自己认得他么？
“呵呵，你忘记了啊，去年你们一群人来这里跟这些孩子一起玩过呢，你还帮我搬过箱子”
哦，她记起来了。那时候他们还带了一堆慰问品过来，只是东西堆进仓库后就跟随随行的记者去了教室，她是看这整理的大爷年纪那么大还要一次次弯下腰把门口的东西搬进去，顺手帮忙搬了一些。想不到只是举手之劳，居然让这老大爷记得仅仅见过一次的她。
“这次就你一个人啊？”老头还是笑眯眯的，似乎对她的沉默毫不在意。“正好，你可以帮忙去做做辅导老师呢，这里有些小年轻啊，就是不知道走对路，你文化高，帮忙开导开导”
“我……”程嘉一傻傻的被老头拖着走。她，她该怎么说出口，自己根本不是想来帮什么鬼忙的。不过是恶毒的想看一圈，然后可以笑着对自己说：瞧，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些比你更惨的人呢。没家人，没健康，没未来。
原来所谓的心灵治疗，就是一群人围成一圈，由老师做过引导后，各自诉说自己的故事。是么？悲痛与错误发泄出来后，表表决心，就可以雨过天晴、风高云淡、阳光明媚了？真是笑话！
无聊的坐在圈外，冷眼旁观，意外发现窗外一张脏兮兮的脸，盯着屋内。奇特的是那双眼睛，虽然乌黑漆亮，却如一滩死水。那孩子发现有人在看他，也只是呆滞的扫了一眼，然后继续直愣愣的看着屋内。
之后两年，程嘉一都会时常来到这个收容所，听着一次次的治疗会，偶尔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并渐渐的跟收容所的工作人员熟悉起来，也知道了那个脏孩子：柳起帆。
陈伯----当初叫住她的老头絮絮叨叨的告诉她不少柳起帆的事情，她虽然不曾刻意去记住，听的多了，也不得不记得。无外是美丽无知的少女跟富家少爷坠入爱河，年纪轻轻就未婚先孕。开始被男人骗着说生下孩子就结婚，生下来后又被拖着说等孩子上小学就结婚，却不料这孩子，倒霉孩子竟然有些轻微自闭。男人逃之夭夭，所有许下的承诺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惊慌的女人把满腔的怒气全部发泄在这个害她失去一切的孩子身上。听说，小时候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呢？
“怎么又把脸弄脏了？谁欺负你？”戳戳柳起帆的脑门，程嘉一开心的看着他起了一个红印。多可怜啊，爸爸不疼，妈妈不爱。虽然他妈妈后来幡然悔悟，还神通广大的把他送去读了私立小学，但这孩子的自闭症却依然没有彻底解决。三年前，孩子的妈妈终于忍受不住压力，把他托付给陈伯以后，悄然离去。这下，连妈妈都没有了的柳起帆似乎彻底变成了话都不会说的自闭少年，跟她比起来，谁比较惨呢。
柳起帆望了眼她，一语不发，继续低头掰着自己手里的魔方。
被这样沉默对待，程嘉一也无所谓。拉起他走向洗手间，抽出些纸巾，把他脸上的黑印子擦干净“瞧，这才是我们英俊帅气的小妖精嘛”偶然的机会，程嘉一发现这张脏兮兮的脸居然如天使一般漂亮。浓密纤长的睫毛，挺拔的鼻梁，红润润的小嘴配上粉嫩白皙的皮肤，怎么看怎么都是杂志上才能出现的容颜。她记得自己当时惊讶又开心的说道“哟？瞧我发现了什么，污泥下面藏了一只小妖精”那是第一次，柳起帆死水般的眼神起了变化，微瞪了她一眼。
治疗室里传来哭闹的声音，还有门口那个畏畏缩缩的身影，程嘉一暗自骂了一声：真是不消停。
走入围观的人群，发现地上哭泣的少女，只不过-----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这留着娃娃头，穿着蛋糕短裙的女孩了。
“啪”一记耳光甩在女孩脸上“哭、哭、哭，哭什么哭，你以为哭就有用了！”
“谁他妈的神经病，痛死了”刘露露气愤的大叫“乱打什么，看我不找人砍了你”
“哟~”程嘉一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瞅着这个哭软在地上，睫毛液在脸上到处都是的女孩“还有力气骂人，看来你心里也不怎么难过嘛”
“关你屁事”刘露露这会忘记哭泣，这个疯婆娘不要以为自己跟这边的工作人员都熟，就可以为所欲为。
“那你跑到这里来哭个屁！怎么，又没钱找医生了，你以为这里是你家？有义务管你啊”程嘉一不受影响，连串的话语噼啪倒出。
“你……”被说中心事的刘露露怔住，算了，不理这种无关人士，继续对着辅导老师哭诉“我该怎么办啊，再拖下去，再拖下去……”拧了把鼻涕“我该怎么办啊”
“叫你别哭了”
“呜……”刘露露停了一下，瞪了程嘉一一眼，继续哭泣“呜呜……”
“你过来，给我出去”程嘉一拽着地上的女人，把她拉向门口。
“你以为你年纪小，长的好看，就可以什么都不担心？男人就该屁颠屁颠的捧着银子供你挥霍？瞧瞧你现在这样子”程嘉一风风火火的抓了面镜子过来，对着刘露露“鼻涕，劣质粉底，红的跟鬼一样的眼睛，没品味的裙子……”一样样的细述，不理会周围劝阻的众人“再想想这几年你第几次过来哭诉了。人贱一次不要紧，怕的是一贱再贱”
“你他妈的说够了没有”他妈的，泥人都有恶脾气好不好。刘露露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一把推了回去。
“坐好！你不是喜欢坐在地上么”众人被程嘉一的女王气势吓到，都只敢悄悄待在旁边充当背景。
“还有，女孩子不要动不动就他妈的，他妈的，别拿脏话当个性。你以后也要当妈的。不，你已经不知道当了几次了”继续恶毒的腔调“造孽啊！你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不要紧，有没有想过你父母？”
“你管我”刘露露挣扎着对着程嘉一一阵乱打，却被她跳开。没打到人的刘露露又怒又恨，这下是真的哇哇大哭起来。
“别心比天高的做白日梦。你以为有钱人都是傻子，人家连钱都玩得过，会玩不过你这样的小姑娘？也别以为自己有些姿色男人就会对你死心塌地，爱你爱的要死要活。真爱你，还会让你一次次自己跑来收容所要钱、找医生、做手术？你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一定不可以，只是，做了就要受的起后果。别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一直有人替你善后，你以为最近几次的钱哪来的？是你拿着低保的妈，捡垃圾捡回来的！”站在门口的程嘉一胸脯剧烈起伏，却是一字一字说出“你如果还是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任，那你永远只有这样哭哭啼啼，被我或者别人打了还不了手，骂了也还不了口。我今天算是把话撂这里了！”
程嘉一别开眼，微微仰起头，大踏步朝洗手间走去。该死的，被太阳晒得都有些中暑，她要去洗洗脸。
走到转角却被人拦下，刘露露的妈，热泪盈眶“谢谢，谢谢，我”她抽泣了一下“我跟她爸读书少，很晚才有了她，一直惯着……我们说什么她都不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谢”
“别谢我”程嘉一拨开她拽着自己衣服的手“你们也不要以为把她扔给收容所，就有人代替你们行做父母的义务，她是你们的孩子！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片段再闪，又到了那一天
“你说什么？”程嘉一忍不住惊讶，她没听错吧？她只是乘毕业前例行来这里转转而已，不要被托以大任！
陈伯微笑，他一直知道这个孩子的外恶内善。“总之，小帆这孩子就教给你了，他妈妈还留了些钱在这张卡上，你一并收好。”
“我”程嘉一犹豫“陈伯，你也看到了，那小……小帆”差点让小妖精三个字脱口而出，她对这位老头总是有些尊敬。“他那种个性，我怎么跟他相处啊。再说，我虽然马上毕业，但自己还是孩子呢”悄悄的恶了一下，不过为了达成目的，说自己是天使她都愿意。
“所以要你们共同成长啊”陈伯坚持“那孩子就只喜欢你，我也只有把他托付给你才放心”
“喜欢？”程嘉一睁圆双眼，不自觉的看了看门外翻看图画书的小破孩，你老眼昏花，哪知眼睛看出他喜欢的，这句话只敢放在心里
“你老哪里看出他喜欢我的”
“嘿嘿，别看我人老了，心可不老”陈伯一贯的好脾气“小帆只对你的靠近有些反映。而且”陈伯顿了顿“我觉得小帆是心病，他的症状一定会被治好的，等他病好了，你再看着办吧。我这里”摸摸索索的掏出一张破纸片“有他妈妈的联系电话，如果你以后觉得有必要，可以跟她联系。当然，你也要记得联系我。”
“陈伯”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你很奇怪呢。干嘛不现在联系他妈妈？”
“现在？”陈伯摇摇头，“现在不行，只会毁了这孩子的。哎，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什么美国，不该听儿子的话去帮忙看孙子，不该想着没几年活头了，去享什么天伦之乐，人老了不中用啊。我这就打电话去把机票退了。”
“好了好了”程嘉一打断他的假心假意“交给我好了。我可告诉你”把那又搞得脏兮兮的小孩拽过来“他可是给我当男佣的”当着这老头面说，看他怎么想，后悔了吧，后悔了就把这老是一副营养不良样的小孩扔到别人家去。
陈伯还是笑眯眯的，似乎早看穿了她的故做粗鲁。
第十一章：落在春的泥土里
“该挑哪一本呢？”程嘉一自言自语，面对一柜子的电脑书籍，她实在无能为力。计算机除了用来上网，对她这样的文科女生而言实在是另外一种生物。
“小姐，需要我帮忙么？”书店店员发现这个漂亮的小姐已经对着这排书籍摇头晃脑好一阵子了。
“啊，太好了”对了，自己真是笨蛋，明明可以问别人的。“请问一下，就是那种，那种计算机初级入门书应该选哪本？”
“入门的？哪一方面呢：网络，软件，硬件还是？”店员很好心的详细提问。
“呃~就是那种最最初级，最最基本，告诉小孩子什么是电脑的那种”脑子里浮现出柳起帆安安静静的样子，叫他小孩子应该也不为过吧。程嘉一感激的对店员笑笑，多亏他问得仔细啊，否则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表达。
“啊？”男店员一呆，本来以为借着打工的机会可以多认识认识些书香气的美女，却没想到这个小美女都已经当人妈了。瞧她那笑容，多有母爱。真是世风日下，人不可貌相。
虽然有些奇怪店员后来的冷漠态度，程嘉一也好心情的不再理会，只要目标达成，旁人跟她有什么关系。他推荐的这本《计算机原理》应该是最简单的入门读物吧。她却不知那店员因莫名奇妙的心思，给她抽出的实际是中等职业学校计算机技术类院校学生学习用书。程嘉一只当计算机这类神奇东西，再简单也得厚厚一本（她自己当初的计算机课就根本没去上过）加上对懂得自己完全不明白知识的人，她总是莫名会推崇些。别人跟她比都是专家，当然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拉卡付账，嗯，顺便拐本《36道家常菜式》回去，既然那小子会读书的，这种图文并茂的书一起学学也不错，也是为了培养他的动手能力嘛。
“小妖精”程嘉一叫道，对着安静的柳起帆扬了扬手里的书。兴冲冲的告诉他从今以后这台书桌上的电脑归他所有，只要不被电死，任拆任掰。是了，程嘉一还是不忍陈伯的托付，当了这半大小子的“小妈”。自从发现柳起帆的眼神会在她每次打开电脑时特别关注，也会悄悄走到电脑旁边略略好奇的观察，她就开始动脑筋了。根据电视以及书本经验，这些迹象都表明很可能是某一方面的天才，就跟《雨人》一样，也许小妖精的天赋就是电脑呢。
“叫老师”噼里巴拉把自己的意思告诉柳起帆，她知道他现在已经能完全听进去。一起朝夕相处几个月后，小破孩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蹦出的只有那几句诸如“饿了”“洗澡”“喝水”之类的简单话语，但是她总忍不住逗弄他说话，因为……
直直的盯了她半天，转头看看电脑，再看看她。程嘉一丝毫不着急，笑嘻嘻的任他打量。
“老师”
这声音，就是为了这种声音！清清凉凉的，听着就舒服啊。抱起来亲一口，真可爱。“从今天开始，姐姐，不，老师就来教你学电脑了”。
呃，这个----，谁来告诉她这段看起来都很简单的中国字到底说的是什么？
“中央处理部件CPU是微机的核心部件，由控制器和运算器组成，负责控制整个微机自动、连续、协调地完成算术和逻辑的运算。”
抬眼看看，发现漂亮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再低头看看这段奇怪的中国字，程嘉一突然觉得生气“什么破书嘛，这种原理性的东西不学也没关系啦，老师明天再给你买其他的”
起身，推开椅子，程嘉一坐到电脑前，果然还是应该去找份工作。这样无所事事下去，她会跟社会脱节的。尽管比别人晚了，但是毕业证上的校名就是保证，不是么。她要尽情享受自己的人生，各种各样的角色，她都想尽可能的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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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她以为校名就是保证的？自己居然信了，真是猪啊！以前在学校时，也曾听人笑言：保研的人过着猪一样的生活；找工作的人过着狗一般的日子。程嘉一没想到，毕业后不过晚上些许月，就需要过狗一样的日子四处奔波，还得跟低一级的仍在学校的学弟学妹们抢饭碗。一家家，一轮轮的面试接踵而至，她忍不住在面试之前叉腰跟柳起帆笑称“你说我是何苦呢？还真是网上俗称的面霸，出发！”。想到各公司主考官们那一个个风格迥异的问题，配上他们恨不得面试者十项全能的期待面孔，程嘉一真切感受到现今日子不好过，工作难找啊。就拿刚拿到的这份Offer，开在招聘网站上的要求也是吓死应届生：本科以上学历，英语六级（口语流利优先），计算机2级，熟悉各类操作软件，2年以上工作经历优先，海外经验优先。天晓得，GENS给出的薪水虽然在同类中还算不错，但毕竟也只是人事助理的薪水。更可怕的，各公司的招聘人员跟约好了似的，几乎清一色的这等要求。
一路思索，转眼也到了家门口。这雨说来就来，程嘉一收起地铁口买来的伞，瞧着自己一身泥泞。不管怎样，她总算过五关斩六将的拿到了这份工作。
小妖精不在家，程嘉一稍许迷惑之后笑笑自己的健忘。这个时间点，是她每天与柳起帆一起到公园散步的时刻。那家伙定是以为每天这个时候一定须得到公园转上一圈，就跟穿衣吃饭一样必要，哪怕外面风雨交加。
自己为了面试特意穿着的精致套装，早已被雨淋得不成样子，更别提身上的粘糊。程嘉一干脆甩掉鞋子，冲进浴室。等到洗完，她才想起刚才进来的匆忙，居然忘记带换洗衣物。亏得这会没人，她略微包住头发，裹着浴巾出来，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知是柳起帆回来了。再看看现在的样子，手忙脚乱的下场就是左脚勾住右脚，扑通一下摔在地上。
柳起帆进门所见，就是一幅美人春卧。本该裹住身体的雪白浴巾这会完全摊开，露出洁白的娇躯；头上的干发帽也因为程嘉一的摔倒掉落，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散胸前。美人因疼痛皱起的眉头，因看见他进门的惊慌和羞愧表情，因暴露在冷空气下而起的轻颤……一切的一切，都强烈的刺激着这个不过16岁的少年。
程嘉一吃惊的望着被大雨淋过的小妖精：雨水顺着他柔顺的头发，沿着脸颊慢慢滚落到颈上，再滴滴润入肌肤；整张脸也似借了雨水的滋润，静雅的如午夜里悄悄绽放的昙花。他直勾勾的瞧着自己，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
“啊”程嘉一顾不得再揉膝盖上的淤青，抓起浴巾匆忙掩住身体，却被健步赶来的柳起帆阻止。
“老师--”柳起帆颤抖着手指，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死命的拽住浴巾，不让它阻挡这刻风景。
两相相望。
就是他了么？程嘉一迷惑的想。看着那张年轻的，冲动的，懵懂的脸，心里一软：就是他了吧……上天把小妖精带给她，可不就是要她来教会一切，让小妖精-------立地，成人。
“别慌”程嘉一按住柳起帆颤抖的双手“老师教你--”说完脸上一红，抓着他的手来到自己胸前“这里，跟小妖精的不一样吧？”
柳起帆点点头，手指无师自通的捏住那片柔软。
“轻点”程嘉一娇嗔“要用……揉的”
听话的学生现学现用，双手各自占据一处碉堡，轻柔的揉搓起来。冰凉的嘴唇，一下一下，啄着她的脸颊，一如平常自己的举动。
小妖精，真真是她的小妖精。程嘉一撑住他胸膛，细细打量：原本稚气的眉眼已经长开，展现出男人的坚韧；一贯平静无波的眼神此刻也被欲望的热火取代。她这个坏女人，是不是玷污了?本该，在佛前诵经的童子……
柳起帆见她把自己推开，不敢再动，只是用眼睛饥渴的扫量程嘉一全身。
“老师--”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没人教过他应该做什么，他只是觉得好热，全身都热。嘴里像落了一团火，需要被什么浇灭；下身也有一团火，像被推进了火炉，但是跟单纯的热不一样，他……直到程嘉一吻住她，舌尖伸进来勾引，他才知道什么是自己的去火良方。可是，不够啊，这怎么够……
“去床上”程嘉一奋力抽空说道，天啦，这妖精学的太快！她也只不过是纸上经验。陆放翁有诗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主席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果真，古人诚不欺她。
柳起帆拦腰抱起她，快步朝她的房间走去。窝在他怀中的程嘉一伸出舌尖轻舔他胸膛，柳起帆双臂用力，更是恨不得飞奔起来。程嘉一咯咯做笑，妖精，不过短短几月，你偷偷的长的如此高大了？记忆中的他，不是应该被自己一把拎起么？
容不得多想，把她放到床上的小野兽又扑了上来，抱着她一阵乱啃。
“呵呵”被触到腰上的痒处，程嘉一笑的花枝乱颤“乖乖，乖乖，听老师话……慢慢来，先脱了衣服”。
柳起帆言听计从，三下两下拔掉自己被雨水打湿、被汗水浸湿的一身。
“现在……”程嘉一看着小家伙早就挺立的钢枪，脸又红了，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渴”柳起帆等不住了，再度倾身吻住眼前动来动去的娇艳。
这样也好，程嘉一暗想，这样不用看着那叫人害羞的大家伙，刚才那一瞥，想到就是那根充血的铁棒马上要……她就忍不住下身一股热流……贴着他，不用看到它，自己才可以进行下一步教程。抽出环住他腰肢的手----害羞的，慢慢的，悄悄的握住那根……
“啊--”一声怒吼之后，柳起帆瘫倒在程嘉一身上。
“啊？”她愣住，这就完了？根据正常教育，还没有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步吧。
哭笑不得的看着这气喘吁吁的妖精，他倒是好，天真到不知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丢脸。
举起湿漉漉的手来到他面前，坏心的命令“舔干净”
“啊！”
她有错，她忘记这孩子多么的听话。反倒是她惊慌失措的抽出手，丢军弃甲。
如果，早预料到贪吃这伊甸园的苹果就是从此以后，再回不到从前温馨单纯的“母子”关系，她……
第十二章：爱的礼物
周庄的早晨其实更加美丽。没有游人的喧嚣，再去拜访那些狭窄的巷道与古老的石桥，才更有陈逸飞画中的水乡味道。
“早，Lucy”Kate对着在水边做伸展运动的程嘉一挤眉弄眼“年轻就是好啊，那么强壮的柏教练，你居然也可以一大早起来跑上一圈？”
“你自己欲求不满，可别编排到我身上”程嘉一故意不满的撇撇嘴。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居然重新扰乱她的酣睡，只是乘机看到了跟昨日完全不同的水乡风情，倒是意外的收获。
“你就得意吧你”kate不以为意“昨夜可羡慕死姐姐我了，啧”
“啊？”程嘉一微愣，她不是喝完酒就睡觉了么？衣服都没脱呢。
“还装？”kate推推她“两个人坐在水边看星星，多浪漫啊。以为我们不知道？那都是为了给你们机会，我们才故意早早睡觉的”
“看星星？”更是一头雾水，难道昨晚她又犯了傻事？
“你真不记得了？”kate见程嘉一表情不像装的，也略微严肃几分“可怜我们大伙一片苦心啊，Jason为了你还特意关照每一个人”
“哈哈……哈哈”程嘉一轻笑几声“这不逗你玩么”眼下的情形，她要老实的说自己啥都不记得了，那可真是个棒槌，等着被揍。
“好你个……”kate正要发火，却见Jason走近“算了，给我们帅哥教练几分薄面”
“lucy”Jason展开笑容“哟，kate美女今天气色真是水嫩啊”
“得了吧你”kate笑挥一拳“就你会说话，把lucy让给你，我可得吃早餐去了。”
“快招，你把我们金牌教练藏到哪去了？”见kate走远，jason语气更显随意。
“冤枉呀我的哥哥~~~”扯了段戏腔，程嘉一白他一眼“我真的不知道”看看四周无人，压低“我一喝醉就什么都不记得的”
“啊，你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有没有……”Jason打住。
“Stop！”程嘉一轻吼“不记得、也没有！”
“啊--那到底有还是没有？不记得不代表一定没有嘛”Jason一脸可惜“本来还想从你这得到第一手资料，看看柏帅哥的持久能力与硬件条件呢。我不少客户可是愿意花重金来买这份消息”
“你--”程嘉一只能无言以对。
“不过”Jason话题一转“他到底去了哪里？本来以为是被你压榨的倒床不起呢”
“谁晓得，那么大个人，总不会丢吧”控制住火气，程嘉一耐着性子忍受这个八卦男。
“丢人到不至于，就怕他丢精……”
“你还说！”
Jason赶紧做出一个拉上嘴巴的动作，继而举手示意自己要发言。
“准了”女王发话
“请lucy殿下一起用早餐，听说女人在那事上内耗蛮大的”
“你去死”四处寻找，只有胡乱抓起一把枯叶朝他扔去。结果换得跑远的家伙一阵开怀嘲笑。
程嘉一跟在后面，心中一片感动：敏锐的Jason总是可以让自己心情好起来。
第二天一到办公室，就收到人事发出的邮件。28楼秘书室的人也都知道她即将下放24楼，众人到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喜自己总算也熬成最资深员工，说话腰板也能硬点了；有人愁连程嘉一这样有些传说色彩的人都会被流放，看来自己更是得小心做事。
“Wendy”lily按捺住笑容“你……”见低头做事的人不理自己，语气生硬几分“我能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交接完毕么？”
抬头瞄她一眼，随意的“嗯”了一声，程嘉一继续手上的工作。她大小姐也知道自己有一堆工作要交接，还跑来浪费时间。一个星期，她几年来的事情要在一个星期来整理交接完毕！使劲咒骂那无良上司，保持对Lily的无视。
“喂！”lily火大，她不满这个女人已经很久了。仗着自己是这秘书室的资深员工，老是对她摆出一副前辈脸，还使得林助不得不考虑老员工的心情而对她有所偏袒。之前说的好好的装修方案被搁置，肯定是这女人背后捅了一刀。她绝对是怕自己做的比她好，抢了她当初的历史成绩。人怎么可以恶心成这样？
“我说lily”程嘉一停下手上的工作“我没有必要提醒你，我不叫‘喂’吧”
“你--”Lily顿顿“Wendy，其实我还想问问你可以跟我换一下座位么。毕竟你马上就要离开了，而我想提前适应一下新位置”传说，这个位置是风水宝地，否则Wendy怎么可能在28楼好运近三年。每一年的考核她都能狗屎运撞到一件足以让她留任的大事件，今年这份好运该传给自己了。她要是能在林助身边有个三年，不，只要再一年多，她保证可以坐上总助夫人的位置。
其他人见证这份新旧对抗，聪明的保持明哲保身。一边是虽然被流放但毕竟是半年内升到28楼的传说人物，谁晓得她会不会再次成为传说呢；一边是最近风头很近的总助新宠，谁敢说她就不能更上一步呢。女人，年轻漂亮的女人，年轻漂亮又很有企图的女人，从来都可能是传说。
“girls”欢快的格格不入的声音传来“我真开心你们感情这么好？”
“Lily”林夜飞快的扫了一眼她的胸牌“对Wendy祝福的话可以留在下周的欢送会嘛”
“Wendy”嬉皮笑脸的惹人生厌“你觉得呢”
“是”程嘉一起身回道“我没有意见”
“林助--”Lily说道“我觉得为了更好的适应新环境，现在就把我跟Wendy的位置调过来比较好，我那个位置离门口也比较近，Wendy跟其他人员、部门交接一些资料也方便些啊”
“嗯”林夜用两根手指摸摸下巴“你说的有道理，那就换过来吧”
Lily悄悄笑开，她就知道，林助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是”程嘉一毫不在意。倒是林夜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哼，她就不能给点反应？回到办公室，拨出电话“半小时后天台见，如果不去”声音变得期待“我很期待那个后果”
“圣诞礼物”林夜笑咪咪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自从上次辞职风波，林夜发现这个天台真是块风水宝地。虽然冷了些，但因此也不会有人经过。
“嗯？谢谢，我不需要”程嘉一很有礼貌的拒绝，一再的被威胁还能保持如此礼貌的人，这世间也找不出几个了。
“一一，你不可以这样”林夜撒娇。
他没发觉自己近来越活越回去了么？程嘉一暗想。
“我可是特别为你定做的”，见她不理会，林夜继续耍无赖“一想到你会因为经常看不到我而暗自伤心流泪，我就觉得非常不忍”
忍住……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让喜欢我的美女伤心，比如说你”
一定要忍住……
“当然了，为了你，要我去得罪其他喜欢我的美女，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谁叫现在我身边，最喜欢我的就是你呢”
快忍不住了……
“这些年来，虽然你一直不说。但我可都是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你为了我茶不思、饭不想。瞧瞧你这非洲难民般的小身板，哎，虽然我确实优秀到令你忍无可忍，但也不能因此虐待你自己……”
“你说的对，林助”程嘉一展颜一笑，惊的林夜一个寒颤：这天台，是不是太冷了。
“既然忍无可忍，我也不用虐待自己了”说完之后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在耳边咆哮“你说的都是什么烂话？我什么时候为你茶不思饭不想了，什么叫非洲难民身材？我这可是标准身材，多少人羡慕都没有！”被一个花花大少批评身材差，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
林夜惊慌的拍拍胸口“一一，你出手怎么这么快，如果你要对我饿虎扑羊，我还真不是你对手”
“你--”程嘉一吸口气“马上给我消失”
“好好好”林夜讨好“只要你收下这份圣诞礼物，我就马上消失”放下盒子，匆忙朝楼梯跑去，一边跑一边嘀咕“真是难伺候的女人啊！为了你每次能收下礼物，我不得不给每人准备一份，看看我对喜欢我的你多好”
最终程嘉一还是待在原地一直到了正式离开28楼那天。Lily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第二天兴高采烈的递交了辞呈，不过，这些事情，跟她何关系。她只是得，把已经丢的差不多的外贸知识，重新拾起。
第十三章：无奸不商
之后的一周，平静无波。Lily递交辞呈的第二天就离开了28楼，带来的稍许混乱也被28楼的其他秘书迅速摆平。能到这个位置的人，谁没几把刷子？程嘉一还算完美的完成所有交接，那无良上司也良心发现般批准她可以把自己三年来都没休过的年假一次性补足。这样算来，她居然可以一直到春节之后再到24楼报道。
她只是没想到，健身会所会因重新装修而停业。突然多出这么多空闲，竟使得程嘉一犹如一夜暴富的彩民，有些不知所措。幸好她还记得身边有张名片可以排上用场。
Victor会开一家咖啡厅实在出乎意料，更没想到自己会成了这的常客。也许是因为，在这个城市，她可以去看望的人，实在太少。陈伯去了美国，刘露露去了台湾，小妖精去找了他真正的家人，无良上司也去家人团聚，Jason终于又有了新的恋情，柏教练自从周庄之后就失了踪影。
春节将至，大街上处处张灯结彩，纵使这个城市是骨子里西化的最严重的一处地方，也毕竟摆脱不了中国人传统情怀。她有一种武侠小说里描绘的天下第一的孤独感，又有点李白写过的“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失落感。之前那几年，可以去陈伯家吃他烧的红烧肉，狮子头，香菇青菜，黄鱼汤……后来，后来可以让小妖精吃她做的口水鸡，蛋炒饭，叫一份饭店做的清蒸鲥鱼，然后窝在一起看看春晚，年，就这么过去了。而如今，如今概括成一句话：她，程嘉一，终于迎来一个人的农历年。
亏得还有这间咖啡厅。这家店离她现在住的地方颇远，先得坐轨道交通3号线再换2号线，出了地铁还需走上十分钟左右。尽管如此折腾，她还是忍不住在放假的这段日子，宁愿借着地铁路线折腾着常常过来这里。否则，她有些悲哀的想，该怎么打发这段时间？
很小的店面，连上Victor自己，也不过三个人打理。其中一个服务生还是附近职业学院的学生，只有周末或是没课的日子才会过来。不过小姑娘总是笑容满面，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打心底跟着一起微笑。这，也是当初她能得到这份兼职的主要原因。“我希望这是间给人温暖的店”Vitcor如是说过。程嘉一不是不惊讶的，这个当初几乎是GENS大中华区一人之下的人，让多少商场对手恨之入骨的人，居然会变得这么温柔。不知道他本性其实如此，还是说，时间改变一切。
“哈哈”Victor面对这一脸疑问的昔日部下，开怀大笑“都有，都没有。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今天怎么还开店呢，不过我还真怕你不开”程嘉一咬着调匙，收回疑问，却有些无话找话。
“我觉得你会来啊”Victor笑眯眯的，似是真心诚意。
“少来，我信你就是猪”程嘉一不买账，她可记得前段时间碰见这家伙时，他可没安好心。
“啊？”Victor微愣，随即恍然“还在为我上次告诉你的事记恨？”
“当然”程嘉一扬扬拳头“要不是你莫名奇妙的跟我问我是不是还在GENS做，又说什么当年提我其实另有内幕。我怎么会脑子坏掉的去跟那无良上司提辞职？”
今天是农历三十，大街上的人流难得的变得稀少。人们都不约而同的挤入超市，乘过年前的最后半天采购小孩们爱吃的零嘴以及客人来时需要准备的烟酒糖果。各大饭店更是生意极好，早早高朋满座。民以食为天，何况是在这举家团圆的日子。唯一能称得上生意惨淡的，怕就是类似这咖啡厅一样的情调小店。也因此，店主Victor有大把的时间陪一个无所事事的女人聊天。
“活该”Victor毫不同情“你确实脑子坏掉了，在我离开之时你没有被一起请走，就该有自己已经被盯上的觉悟”
这话要是放在3年前，程嘉一是决然不懂的。不过现在她确实默认这份挫败。那无良上司怎么会放任一个居然胸无大志别无所图的小伙计，一个居然有能力帮自己做很多需做之事的小伙计，一个还能被自己牢牢掌控的小伙计溜掉。
Victor见她黯然，离座片刻后端来一杯地中海咖啡“喏”
“啊，thanks”享受这份香气，她还真是只顾眼前快活。
“呵呵”Victor忍不住又笑开“当初我挑你，除了你的背景和愚蠢的天真，也跟你当初的咖啡店工作有一些关系。我是以为你一定会被牺牲掉的，出于人道考虑，我打算等自己开咖啡店时，赏你来做伙计”
“喂喂喂”开始不满“虽然我也隐约知道你当初选我的不安好心，您老也不用这么直言不讳吧，很伤人也”
“老？”Victor怒了，想他正不过男人四十一枝花的黄金单身汉，居然被一位二十多岁的“大龄”单身女人说老，这实在有些过分。
“嗯！”程嘉一不怕加重对方火气的诚恳点头“老者，尊也。我这不是尊你敬你么”
“呵”这边争锋相对“相对某位已经过了女性黄金年龄的单身女人来说，我实在算是年轻”
“哎”程嘉一叹气“只能叹男女之不公！”
“不，你说错了”Victor微笑，竟衬得他那略略肥胖的脸显出一些弥勒样“老天给了女人的善变来弥补男人的专一”
“专一？你确定你说的是名叫‘男人’的这种生物？就不说那花蝴蝶，单就你而言，我不过在你手下待了短短半年不到，试图冲过我的电话拦截的女人就不下十个。”睁眼说瞎话，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他都不怕冬天的风冻了舌头。
“Wendy，你错了”Victor又笑“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明白为什么我说男人专一”
“话说有一位专家，花费他一生的时间，随机挑选了男女婴儿各100名，对他们不同阶段对另一半需求追踪调查，才完成了这份报告”Victor清清喉咙，很是慎重
“0~5岁的时候
女→妈妈
男→妈妈
6~10岁的时候
女→不是讨厌的男孩就可以
男→陪我欺负女孩的男孩。
11~15岁的时候
女→十五六七八岁的大哥哥，千万不要同年级那帮野蛮人！
男→足球，篮球，羽毛球，乒乓球……
16~20岁的时候
女→差不多年级的大帅哥
男→女人，女人就可以了
21~25岁的时候
女→25~29的成熟男人，要有事业基础，有品味才华……
男→20~24岁漂亮又有身材的女人
26~30岁的时候
女→要比自己年纪大的男人。
男→20~24岁漂亮又有身材的女人
30~40岁的时候
女→心灵契合的好男人
男→20~24岁漂亮又有身材的女人
40~50岁的时候
女→男人
男→20~24岁漂亮又有身材的女人
50~60岁的时候
女→可与她终老的男人
男→20~24岁漂亮又有身材的女人
70~80岁的时候
女→五六十岁时找到的那个男人，最好不需要自己照顾的。
男→20~24岁漂亮又有身材的女人
80~90岁的时候
女→比自己迟死的男人。
男→虽然我已经老花眼，看不清楚……但我还是希望是20~24岁……
总结：男人从20岁以后，就一直很专一。”
“噗”程嘉一慌忙转头，对面的Victor才免于一难“你不会以为我已经土到没有听过这种老笑话吧，居然被你的开头唬住”
“嘿”Victor得意“瞧，要在职场混，就得脸皮厚。你要做到脸皮厚到别人不能忍受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谢谢！”程嘉一感激的看着Victor“我想，下个年度的工作我不会再害怕；还有，任何威胁都是纸老虎”
“聪明的姑娘。就当我为当初的事情给你的回馈，不收你咨询费了，要知道，我可不便宜。咱们两清。你还赚了呢”
……
静默一会，程嘉一才能开口“奸商！”
“多谢夸奖”对面的胖子不以为意（原谅愤怒女人的人身攻击）“不然你以为这间咖啡厅能撑多久，我是用一颗入世的心来供奉自己这出世的灵魂，今天下午你共消费150元，看在你是熟客的份上给个8折”
……
“不用找了，我要再一份提拉米苏”掏出200元拍在桌上，怎么也得有些上帝的颐指气使。
“啊，抱歉”胖子Victor更是舒心“下午5点了，本店打烊。可以勉为其难的邀请你一起到我奶奶家吃个年夜饭，只要你扮演一下我的临时女友，没工钱的”
“哼”程嘉一冷笑“白日做梦！”
看着冲出去的女人，Vitor笑的格外灿烂：当坏人果然是件很过瘾的事情！特别是，他还能跟某人收取一大笔的报酬……
慢条斯理的走到老式电话前，不慌不忙拨过去，刚响了一声就被迫不及待的接起“怎样”
“你知道，我的咨询费可不便宜”Victor很满意对方的着急，越是这样，他才越能坐地起价。
“你……”对方沉默一下“直接把需求丢到你知道的那个邮箱，现在只要告诉我想知道的”
“xx路xxx号xxxx城x楼x室”目的达到，他也爽快的抛出结果。
“嘟……”Victor看着被挂的电话“真没礼貌，年轻人就是性子急”不过，耸耸肩。算了，他一向认为出钱的人最大。
第十四章：新年快乐
华灯初上，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种朦胧的美感中。这里的小路向来很有老式弄堂的感觉。狭窄、干净。
程嘉一出来后就有稍许后悔：应该再多赖一会的，反正脸皮厚也是他教的。不过看着窗户内，橱窗里一片欢歌笑语的过年气氛，她又觉得：还是算了吧。那胖子真是要去陪家人呢，能陪自己耗上这一下午，她已觉得感恩。
高跟鞋在人行道上咄咄逼人让她不得不考虑别再追求什么消磨时间，还是赶紧打车回家得了。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但毕竟，也是称之为家的地方。事情就是这样子，当你不需要出租车时，一辆辆蓝色、绿色、白色、黄色……的车子总在你面前晃荡，而当你需要他们时，却发现要不半天没见踪影，要不就总是有人。终于看的一辆下客人的车就停在自己前方，程嘉一沮丧的心总算得到些抚平。她不顾矜持的小跑几步，拉开车门。还来不及报上地点，却见出租车的老师傅摆摆手
“小姐，我收工了”说完就将计价器熄灭，客气的请她下车。
“你，你这是拒载，我投诉你！”程嘉一语调微高，她刚觉得有些好转的心情居然如刚点燃的火柴，还来不及上串几下，‘噗’的一声就被吹灭。
“小姐，侬帮帮忙，我还要赶着吃年夜饭呢”老师傅有些无奈，这客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居然不讲道理。
“怎么，年夜饭了不起啊”程嘉一也知道自己的无理取闹，可年夜饭，又是年夜饭！
“侬个小姑娘……”老师傅住了嘴，从后视镜里看见后座客人竟已泪流满面，不由改口“侬到啥地方，带你一程”
程嘉一反倒不啃声了，只是无声流泪。
“哎，噶漂亮小姑娘，有啥好哭的呢”老师傅踌躇一下，掏出几张纸巾递过来“侬到啥地方？我真的还要吃年夜饭啊，都等着呢”
“谢谢，不好意思”程嘉一接过纸巾，打开车门，哒哒哒离去。
老师傅摇摇头“搞不懂”
多亏市政交通还在运作，程嘉一坐在地铁车厢，懒懒的想。换在平时，正值下班高峰，地铁里怎不挤得你死我活。想起一句对上海地铁拥挤程度的形象评论：我一直以为人是立体的，现在才知道原来还可以是平面的。不过，这会自己还能在脑子里转这些，可见恢复的功力不是一般的强，嗯，或者叫，没心没肺?待到广播里报“南京西路”她才发觉自己坐过了站。要说这政府也是比人还能折腾，叫了好些年的石门一路，说改也就改了。
她当初跟小妖精住这里时……摇摇头，程嘉一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想有什么用？还不如围着地铁多绕点圈子，她自讨苦吃的从那条很长的换乘通道走到一号线。果然，这平时拥堵的不像话的人民广场，这会也没多少人在站台。看来人们要不在饭店，要不就已经到了去饭店的路上。她一个人又嘿嘿傻笑了一阵，颇有兴味的通过一号线再去换三号线。
如果此时还在地铁打转的程嘉一知道异国他乡还有人因她而起了不大不小的争执，也许心情会好一些。可问题就是她不知道；对方，也不知道。这也难怪她只能一边哀叹着自己这孤独的农历年，一边悲哀的回忆着自己略略有些悲惨的少年时光。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那个当年的魔岩三杰这样吼着。她现在到底有多可耻？入门脱了鞋，她习惯的想往台阶上一蜷。才恍然发现这已经不是以前那处地方，当初特意从网上找了些特别素雅干净的装修风格扔给装修公司，力求完全不同。可身体还保留着以前的记忆，果然，习惯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不过是经过南京西路，就让她魂不守舍。
外面已经放起了烟火炮竹，这个古老的过年仪式，终究在被遮遮掩掩禁过些许日子后重见天日。看吧，她就说，习惯，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又没头没脑的乱想了一会，静待岁月流逝。直到“咕噜”一声响起，她才惊觉自己已经不晓得呆坐多少辰光。亏得好这屋子用的木地板，暖气开着，也不觉得冻。就是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脚麻的厉害，整个人只能再次软在地上。是呢，早就没有人会再抱着自己去沙发了，也没人会做好饭菜等着，更没人窝在一起看春晚。怎么就不明白呢？
甩甩头，把心底深处那一点点潜藏的奢望完全抛开。“程嘉一”她自言自语“你个白痴，还在等待奇迹？前两次的教训还没吃够，不死心的傻等着这第三次。瞧，可不又落了空！”她揉揉脚，待得那阵酥麻过去，才起了身。
“叮---”程嘉一一惊，难道……
看着对讲机里的那张脸，程嘉一一时惘然失望。沉默一会，低低问道：
“怎么是你？”
“就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赶快下来”难得的，一向不动明王般的柏崇文有了些许急迫。
好吧，程嘉一套起外套。临出门前，想想又转身换上运动鞋。
柏崇文看着这个一身休闲打扮的女人，暗叹口气：自己还真不被待见。终究微微有些忍不住：“你”特意扫视了程嘉一全身“除夕之夜，就这身打扮来见我”
程嘉一微微红脸，怎么就不能这身打扮了。跟健身教练会面不穿运动装，还要一身香奈儿套装不成？
似乎看出她想些什么，柏崇文拉起她手，走向停在旁边的车“快点，来不及了”看看表“还有20分钟不到，可别太堵了”
程嘉一注意力被那辆奥迪A6L吸引，没有理会两人紧握的双手。倒不是这车怎么出奇，她只是想着这金牌教练的薪水也真是不低啊。也许她可以试着去试试这份工作哦，应该比现在这份好玩。
看程嘉一目不转睛的在自己和车之间来回打量，柏崇文暗暗好笑“跟朋友借的”这话倒不假，这车还真是他跟人借的。只不过显然程嘉一误会了，也收回了自己的八卦心，嘴里却忍不住恶毒玩笑“很长时间没见，我还以为……哈哈，这就多了辆车呢。本来以为自己该拜拜师顺便自惭形秽一下，你也知道，我一向以钓金龟为人生目标。”
柏崇文瞥了她一眼，隐隐的压迫感逼得程嘉一赶紧转移话题“那个，月亮真圆啊！我们去哪？”
“今天是除夕”发动车子，柏崇文淡淡丢出一句，窘的某人只好四处张望状“嗯，嗯，想不到除夕居然没月亮，呵呵”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好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一根浮木，已经顾不得这浮木从何处来，往何处去。无意识的哼哈衬得自己紧张的心思一览无遗。
“有必要这么紧张么？这可不像你”伸出手轻握了她一下，惊得程嘉一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她，突然记起：那个，刚才，他们是不是牵手来着？这个人是柏教练，又好像不太像。散发的压迫气息与存在感，充满整个车厢，她后知后觉的想：自己，怎么有点像自投罗网？
车子随意的往路边小道一扔，柏崇文看看程嘉一“我现在觉得你的运动鞋穿的很恰当了，快，我们得小跑前进。”
“这里禁止停车”不明所以的程嘉一跟着一路小跑，忍不住回头张望，一个大大的禁停标志就竖在车的前方。
“又不是我的车”
……
“你说的对”同样没什么同情心的人哈哈一笑。寒风打着脸颊，身边人的侧脸，这个情形，似乎有些熟悉……
看到时代广场聚集的人们，程嘉一才知道今天晚上要做什么。显示屏上显示出巨大的数字10，一群人兴奋的大声倒数“9，8，7……1”
欢呼四起，拥抱的情侣比比皆是。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程嘉一忍不住也跳起来拥抱住身边这个男人“新年快乐！”
看着这兴奋的小女人，柏崇文心痒难耐的啄了一下程嘉一被冻得有些红嘟嘟的面庞“新年快乐”
程嘉一一愣，惊呼着赶紧捂住自己的脸“啊！”
“礼节”柏崇文笑笑“你可以礼尚往来”他倒是很期待。
“哼”色厉内荏的一瞪“等那辆车变成你的再说”
远方升腾的烟火很快吸引她的注意“看，多美”
柏崇文柔柔的盯着她的侧脸“嗯……很美”声音，低的让人脸红。
这样的时刻，这样子的她，他觉得，这一连串的奔波，都换算成了值得。
香港柏家大宅内，林夜有些阴狠的盯着自己怎么也打不通的手机：看来自己的礼物，并没有被拆开嘛。很好，他对把自己的嘱咐当做耳边风的人，一向都很佩服。
“柏大少今晚不在？我下午还看见他了”董事会的侯董笑呵呵走近林夜，递过一杯香槟。
林夜收起脸上的不悦，桃花眼一翘，满脸明媚的接过“也许，他有比讨好老爷子更重要的事情呢”
“世侄”侯董咧嘴“其实我更看好你”
“侯叔叔说笑了”林夜心里暗暗冷笑：更贪心更多的利益吧，但是……彼此彼此。面色更加柔和“我们这边谈”
跟这边的灯火通明相比，大洋彼岸正是阳光明媚。杨流云从电脑旁站起，慢慢走向窗边“你这个时候去上海，为了什么？”不知道怎的，想起前几天那个闹着回国的少年。怪异的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对劲？随即暗笑自己的多疑，若是有什么，林夜也该通知自己一声……
“杨先生”管家老秦敲门而入“夫人问您晚饭是否在这边用”
“哦，不用了”杨流云定定心神“他怎样？”
老秦当然知道这个‘他’说的是谁“先前又跟夫人闹了一会，被夫人劝住了”
杨流云讽刺的笑笑“还是‘你想一辈子只当个没有力量的小孩子这句话’”
老秦默不作声。想起几天前的那一幕：
异国的华人对农历年依然注重，某些方面上来说更加注重。快过年的日子，大家和和气气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比得上任何山珍海味。不过，
老秦担忧的看着雪地里对持的两人，过几天就过年了，这小少爷怎么又想飞回国了。上一次闹得还不够么？多亏杨先生在这里，哎……
白雪之中，杨流云含笑看着面前的美貌少年“跑啊，你再跑，要是再冻成半死不活的样子，你以为这次我还会照顾你”
“我不稀罕！”不理会一边母亲担忧的劝导“别闹了，你穿这么少，再冻坏了怎么办？”
“我也不稀罕，要不是你妈哭着求着我想让你认祖归宗，我何必趟这浑水”杨流云淡淡回道，他知道自己越是不在乎，对方越会被激怒。虽然自己是个没多大情绪的人，不代表他喜欢看这别人跟自己一个……嗯……一个样。
“说的倒比唱的好听”对持的人毫不留情戳穿他的虚伪“要不是能给你带来好处，你会答应？也不过相互利用，别多兄弟情深似的”
啪啪啪。杨流云鼓掌“看来没被冻坏脑子，既然知道，就该清楚你现在闹着回国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
“三个月，最多再三个月我就要回国，你们不可以再扣着我的护照和限制我的人身。”妥协，当你力量不够强大时，只有妥协。
“决定权不在我，关键是你怎么让老头子真的认可，光是放出点小少爷的风声，你以为老头子会稀罕？他孙子多的去了。”杨流云扯扯嘴角，转身进屋。
……
“老秦”杨流云出声打断管家的回忆“准备些上海菜给他，毕竟，今天过年”
“是”
第十五章：自投罗网
来到24楼已经近两个月，针对她的各种猜测总算稍微平息。周围的同事也从一开始的嘲笑讽刺，慢慢变得愿意跟她插科打诨。毕竟，她是很好的聆听者；再毕竟，她可以提供一些关于林助的小道消息；再再毕竟，在GENS，这样的上下调动也实在比较平常。她的直接上司更是由一开始对她空降的防备猜测，变成放心的要她跟其他助理一样做些制作内部流转单据、成本核算单、要货合同，完成资料信息的录入，信函回复等日常工作。程嘉一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这份外贸助理的工作，自得其乐。
只是……程嘉一头痛的看着这份从子公司SN外贸部传来的报备，这下该怎么处理呢。她都怀疑林夜故意整她了。难道是因为她之前没有用上他送的手机，可是不是已经顺了他大老爷的命令了？哎，可怜，她又遇到这样类似的事情。
按按额头，还是敲开经理Oliver的办公室，“在其位，谋其政”一向是她职场原则。
“经理”程嘉一看着眼前这个忙碌的男人，稀疏的头发被他精心的梳理到一起，掩盖自己日益光亮的头顶。难怪28楼的女人们热衷那只蝴蝶，果然对着美的事物，做事会开心许多。
“Wendy，跟你说过很多次啦，叫我Oliver就可以了”Oliver满脸堆笑“有什么事”
其实他很喜欢别人称呼他经理的，程嘉一暗道。
“是这样的”程嘉一上前，翻开手上的资料“这份SN与TM签订的协议，很有问题”
“哦？”Oliver疑惑，仔细看了一遍SN递交的副本“这个啊，我之前已经看过一些了，没有问题，你正常的录入系统就可以了”
“不是”程嘉一坚持“经理，这里，你看，有很大的风险”心里暗叹一口气，仍然尽责的对上司发表自己的意见。
“Wendy”Oliver看着她“我知道，你可能还是不太习惯我的工作方式，我跟林助的方式不太一样这我也知道”他停了一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适应我的风格。”
程嘉一看着这个拉下脸，语气不善的男人，内心叹气声更大：又来了。别人提出的问题他都可以接受，唯独自己提出意见，就会被这样含沙射影的讽刺，提醒她已经从28楼跌下。
“对不起，经理”程嘉一妥协“我只是觉得这份合约风险系数太高，而且SN并没有附上专业公司的风险评估报告，这不合内控制度。所有的资料我已经放在那份文件里，我先出去了”
“等等”一道声音响起，程嘉一与经理同时看向门口。
“呀，杨副总”Oliver急忙起身，满脸堆笑的迎上。“您怎么来了。”
“陈经理，你好”杨流云点点头“临时起意，刚才听见你们在谈SN合同的事情？”
“是，是”Oliver笑答“就是之前跟张副总报备过的那份石油套期保值的合同。”
“有什么问题？”杨流云望向站立一边的程嘉一。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她。他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人，既然决定放手，就不会再去多关注有可能引起他与林夜不和的小小秘书。张志要照顾早产妻儿，换他临时管辖外贸部。但是，程嘉一，你居然在这里。
“没问题，没问题！”Oliver怒瞪了一眼程嘉一，这该死的女人，都是她害的。否则这样的合同，哪会引起副总关注，看来他之前的看法果然没错，接受这种高层踢下来的烂山芋，准没好日子。
程嘉一看看杨流云，再看看经理，欲言又止。
“嗯？”杨流云抿紧嘴角，推推眼镜“还是慎重些，30分钟之后会议室做报告”下答完命令，转身出门。
会议室里，GENS外贸经理满是不屑，但是他很快掩饰了自己的不屑。毕竟在这位公司高层间人所皆知的冷面副总面前，低调一些总是没错的。他倒要看看这个被赶下来的败军之将怎么说明。
程嘉一今天一身黑色单排扣小西装套装，隐约露出的亮粉色衬衣使得整套衣服不会过于沉闷。尽管对她极端不满，oliver还是忍不住追随着起身的程嘉一：连走动都这么摇曳生姿，他就说这个女人跟林助有一腿，真他妈的羡慕啊。程嘉一当然不知道她现在的直属上司脑海里的龌龊念头，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做的都是一个尽责的助理应该完成的工作：
“副总，经理，我仔细研究了SN与TM的这份为期两年的远期期权合约。SN与TM签订的第一条款为：这份合约期限内，纽约商业交易所当月轻质原油期货合约的浮动价高于53美元/桶时，SN每月可以获得“30万桶×1美元/桶”合计30万美元的收益；当浮动油价介于52美元/桶至53美元/桶之间时，SN可获得“（浮动价－52美元/桶）×30万桶”的收益，当浮动价低于52美元/桶时，SN每月需向TM支付（52美元/桶－浮动价）×50万桶等额的美元……”
“这有什么问题么？看起来很正常，甚至TM公司吃亏”Oliver打断，接过话头“现在的每桶油价可是已经55美元，TM的总公司AT更是公开表明看多石油，长期看来油价肯定攀升。SN几乎每月白白进账30万美元，这难道还不好？”
“是这样”程嘉一打开做好的Paper，Paper上列了一些简单等式“这一点--若浮动价低于每桶52美元,TM的标的物为50万桶,相当于SN额外多承担了20万桶的下跌风险期权. 这显然有失公平。我不明白为什么SN会答应签订这样的合约。从合约中看, SN的获利条件是浮动价高于52美元/桶,而TM赌的则是油价的下跌,在52美元/桶下方,每下跌1美元,其将获利50万美元. ”程嘉一停下，神色肃穆。
杨流云看着投影仪，不说话。
“但是年初美国暴雪引起的取暖难使得石油价格一路攀升，何况美国不仅陷在伊拉克战争中，以它的一贯的作风，对伊朗问题还会一直纠缠下去，很可能产生地缘冲突，这绝对会激发石油需求；刚过去的欧佩克会议更是拒绝今年增产的提议。所有的消息看来，石油需求增加而供给不变，怎么不引起原油价格增加”Oliver反驳。
确实，而今国际原油期货价格早已突破每桶55美元,这个月依然保持上升势头,各大投行,包括TM的总公司AT都积极唱多石油,AT上半年频频发布报告唱多油价,声称年内原油价格将冲上每桶100美元,甚至每桶150美元。世界各地的投资商们无法想象油价会跌破52美元，TM跟傻瓜一样，签了一份冤大头的协议。
程嘉一点头“经理，你分析的很对！不管怎么看，今年油价都是攀升，SN可以预见稳获未来8个月计240万美元的收益”
“那你浪费副总跟我的时间有什么意义”Oliver讥讽“我还以为你不会算数呢”
“问题也出来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程嘉一不紧不慢的接过“TM不是傻子，它为什么敢签下这样一份协议。我个人觉得，这已经不再是一份一般意义上的套期保值合同，而明显变成份对赌合约。这是投机！”
杨流云微微颔首“你的看法？”
“是！其实这应该也是能被看出来的”程嘉一不卑不亢“油价飙升的因素，还有投行与各大对冲基金的推动。今年油价看多，自然SN赢利，但是投行与对冲基金也很可能紧接着看空石油，这份合同期限两年，明年开始这份合同的不对等期权风险就会突显。SN用自己的固定收益去赌TM的浮动收益，假如……假如石油价格跌至50美元，SN每月就要亏损100万，只要这个价格持续4个月，就抵消了SN一年的收益。如是在50美元下方……”程嘉一说不下去了，这个后果太过严重。
Oliver目瞪口呆，这个女人在胡说什么！她……
“我知道了”杨流云深深的看了一眼程嘉一，也阻止了Oliver的愤怒。“我会派人到SN进一步考察这件事情，散会。”
回到办公室，拉开很久没有拉动的左下角抽屉，盯着那套医生玩具，杨流云轻语：不要怪我没给过你逃脱机会啊，程秘书~
若是其他人看见此刻的杨流云，一定会怀疑自己眼睛是否坏掉，那个笑如灼灼春花的男人，真的是他们的冷面副总？
番外一：美人醉之美人图
这家老牌知名酒吧也堕落到请一些不入流的演唱了。杨流云放下酒杯，拎起西装，准备换一家。不经意一眼，只见那舞台上霸着麦不放的女孩一身嘻哈装扮，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短发。要不是自己过目不忘的特性甩也甩不掉，他还真看不出来居然是------程嘉一。杨流云皱眉，她居然还有副业，不过……叫来酒保买单。
“嘿”邻桌的男人笑道“BOB，瞧台上那妞，别看打扮怪异，长的还不错”。
同伴随即笑道“怎么，看上了？这种女人，你上去套个近乎就可以搞定”。
先前开口的男人嘿嘿一笑，随即起身。
杨流云暗叹口气，抢先上台“别唱了，走”。
“走什么走”程嘉一挥开他的手“还不准客人唱歌了？”
“跟我走”杨流云拿起她放在一边的外套，用力拽起她走下舞台，旁人见他架势，哪敢上前拦阻。
“你干嘛啊”挥手一拳，却停在他面前“杨副总？”程嘉一垂下手“副总好啊”头上的假发随着她弓腰的动作向下滑落，她不耐烦的往上拨了拨，那假发就歪歪的戴在头上，甚为滑稽。
杨流云不由一笑，对着醉兮兮的程嘉一轻语：“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我遇见的会是你。上一次是我母亲的祭日，这一次……是我的生日。”扶她出门，看看不远处的连锁酒店，再低头看这又是不辨东西的女子，略一思索，叫来出租车“东湖宾馆”。
“我不要睡觉--”程嘉一东倒西歪的挣扎，那五颜六色的假发随之掉落，露出原本乌亮的秀发。
杨流云看着那光滑的发丝，忍不住伸手想摸一摸，快临近了，偏忽地生了恼怒：他在做什么。
“你好好休息”既然知道她是林夜照拂的人，这等瓜田李下，还是避嫌为妙。说完转身打算另开一个房间。
“你想要我么？”程嘉一突然一把拖住离去的他，媚眼如丝。
杨流云觉得一股热气似从脚底涌了上来，来势汹汹。他定定心神，扯出自己被拽住的衣袖“你好好休息”
“你想要我么？”程嘉一坚持，偏偏话说的零零落落“我今天……呃……不想一个人”。
“你喝醉了”杨流云讨厌醉酒的女人，这会让他有些不愉快的回忆。
“我不管”她嘟起嘴，再次抓住了他“你说，你想要我么？”
“不”杨流云惊讶她出手的敏捷。
“哦--？”程嘉一拖长声音，展颜一笑，松开了手，却是抓住自己印着一张血红大嘴巴的白色T恤，摆动腰肢，把它扯过头顶扔远。她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笑嘻嘻的把内衣朝他扔来“现在呢？”
眼前的女人，一头长发被分拨在两边，正好遮住她的女性象征。光滑柔软的腰肢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亮色，下身那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正好落在胯间，诱惑你拔掉它一探究竟。更要命，那张红艳艳的唇正被两颗雪白的贝齿轻轻压住，一双秋水美瞳笑盈盈的勾着你……
杨流云自认算是个君子，可，他更是个男人。
他伸出手，扯下那勒的自己呼吸急促的领带，扔掉西装，慢条斯理的卷起袖口“嗯，让我瞧瞧”按住她的浑圆“你有些心跳加速，怕是病了”
程嘉一顺势倒入他怀里“医生，啊……那怎么办？”
“要好好检查呢”他修长的手指打着圈，围着那形状轻轻摸索，就是放过中间一点。
“好啊”程嘉一双手向后挽住他脖子，够着头偏向他耳边“那好好的，彻底的帮人家检查嘛”
杨流云浑身一颤，因她这句勾引，让本就已经蠢蠢欲动的硕大更是恨不得挣脱出禁锢的牢笼。
“当然了，为你这样的病人服务，是我的荣幸”他双手来到她腰间，将那碍事的纽扣解开，用力拉下。
“啊~”程嘉一惊呼，被只退了一半的裤子绊住，眼看就要摔倒，被他接住“怎么，没力气了？怕是病的严重了”
“是呢”程嘉一对答如流，竟似不见醉态“我觉得躺下歇息一下比较好”
“遵命”杨流云手上用力，横抱着她来到床前，放手。
“啊”程嘉一摔到床上，双乳就着弹力上下起伏。
“小兔子跳的真厉害”杨流云盯着她，解开皮带，释放自己早就愤怒的猛虎。
程嘉一瞧着那跳动的巨龙，双手撑着慢慢后退，腿上的裤子一点点下滑，已是到了脚边“医生--你想干嘛”
杨流云双手扯住裤腿一拉，将她小巧的双脚暴露出来“哎呀”他倾身向前握住左脚，迫使程嘉一左腿高高翘起“瞧这可怜的，那里凉成这样，一直冷汗留个不停，该是发烧虚寒”
“然后呢”程嘉一依着床靠，用右脚拨弄着杨流云的眼镜。
“要想好的快，只有打上一针了”杨流云看着她，严肃的说道。
“扑”程嘉一笑他的故做正经“那……医生，帮我打针嘛”
“要先消毒”杨流云放开她，转身仅着衬衣走向客厅，随即拿来一瓶红酒“瞧我体贴的，这个舒筋活血，应该更有益处”
逗弄一阵，程嘉一感觉自己身体已经越来越热，偏生对方竟似毫不着急，只竖着军旗向她时时问候，不由有些生气“不看了，我换别家去”
杨流云闻言一怒“你敢！”又软下声“还没见过这么心急的病人。”说完解开衬衣，欺身压上。
“哎呀，医生，不是说打针么”
“唔，这针管太重，需要些力气推压呢”他扶住针筒，对准穴口一蹴而就。
“嗯……医生，你打得好深”
“深些好的才快……”
“嗯……打得太快了啦……”
“快些你才不觉得这针疼，啊--”
“医生……”
刺耳的电话吵醒杨流云。他看看怀里的女人，下床来到客厅，略带火气“你最好有个很好的理由”
“杨先生”电话那头惶恐的开口“小少爷，小少爷不好了。”
“怎么回事？”杨流云抹了把头发，那小子搞什么鬼
“他前天吵着说要回国……”
“之前不都好好的？”杨流云打断。
“是的，但前天突然说自己一定要回国，夫人下令把他关在房里不准人探视，昨天早晨，早晨发现人不见了……”
“喂--”杨流云皱眉看着手里的电话，该死的！
“杨先生……”那边声音又响起来“后来在机场找到了，可是全身都冻僵了，现在在急救室还没出来，夫人又昏倒了”
“该死！”杨流云恨不得摔掉电话，那个臭小子不要命了“我马上回来”。
进屋子看看熟睡的女人，忍不住摸摸她红嘟嘟的嘴唇，落下一吻：“好梦，程秘书”
待到清晨，程嘉一看看自己身上的红紫，再感觉到体内的润滑，一阵懊恼“天啦！”穿好衣服，扫视床头柜上摆放的早餐，房内个性化的摆设，显然是长期租住的金领级别人物，苦中作乐的想：就当，嫖了次不要钱的高级货。只是还得去检查检查身体，希望是个健康的家伙才好。
而此时飞机上的杨流云，喷嚏连连的暗咒那迫使自己不得不立即飞往加拿大的该死家伙。
第十六章：传奇继续
翻身下床，看着自己器宇轩昂的小弟，杨流云忍不住低咒一声。才不过见了她一面，自己居然就跟毛头小伙子一样每晚做起迤逦春梦。虽然不似林夜那样牛郎般的出卖自己身体，也并不是什么纯情少男。但是，火大的把床单一把扯起，那一晚的回忆居然被他记得如此清楚，中间的那滩湿润似乎在嘲笑着前段时间的逃避不过口是心非。
洗漱过后，泡上一杯咖啡。杨流云坐在窗口望着白玉兰树下的小东西发呆：一对漂亮的小鸟，尾羽修长，身材纤细，绕着树丛追来逐去。而今玉兰花已经过了花期，这棵树的繁华景象只有待到明年春天。他记得以前还在读大学时，学校里那两棵开花时，一朵朵白色花盏簇立树间，香飘四溢，几乎整个校园都能闻到。
关于SN的事情，在他的亲自督促下妥善处理。但是媒体那边不知道怎么还是流露出风声，对着这份协议穷追猛打，内容更是直指GENS高层内部管理的混乱。事情，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呢。林夜手边一直忙着俄罗斯跟日本的案子，根本都没多长时间待在国内，所以，那帮人才有了可乘之机？若这件事情没被发现，这种不大不小的篓子，对他来说掀不起太大风浪，颠簸些小船却是足够。
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些重要的关键，一口抿尽手中咖啡，突然发现这咖啡杯的样子实在眼熟：圆口乳白骨瓷的咖啡杯捧在手里，平添几丝惬意。回想一会，记起这是常秘书特意为他送来的，因为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哪种风格，讨巧的把26楼到29楼的杯子各送一套。他后来，一直用的都是这套么？被自己思绪吓到，杨流云发泄的把杯子重重放下，这样的时刻，他居然会分神想这些？
但是，眼下的事情终究算是跟那个人有关。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杨流云好笑的又把撂下的杯子收到厨房，他当初怎么会以为自己只是跟天下间的男人一样，受不了勾引呢。他人妻，偷偷骑这种事情根本不该发生在他身上。眼下这一切心绪混乱都昭示着一件事：他，对那个叫程嘉一的小秘书很感兴趣的放不开，既然认定这个事实，他又不是那个死命守着不吃窝边草这种狗屁原则的某人。说起来自己也给过他机会，眼下天时地利，就别怪不顾及情分。理清头绪，冷静再度回到杨流云身上，‘不打无准备、无把握之仗’可是老头子最推崇之人的军事原则。
GENS本年第一季度最火爆的新闻是什么？那就是当年那个半年高升的传说人物在霸占28楼近三年之后终于挪位，而且是大快人心的往下挪；
GENS本年第二季度最火爆的新闻是什么？那就是那个被踢下来的当年的传说人物在24楼待了不到三个月之后又被挪位，而且是很令人不爽的往上挪。GENS上海的大小员工们只觉得自己这几个月的心情犹如云霄飞车，起起伏伏十分跌宕。
“sammy”某道女声再次在茶水间响起，很是哀怨“这是为什么？”
“小手段！”Sammy也失了风度，嘴下不再留情“一个女人，能爬的那么快，还能有什么入流手段。你看她那身穿着，是我们GENS薪水负担的起的么？”
新婚不久的她为了赶在最佳生育期前添丁生子，一直忙于造人计划。知道自己怀孕之后，老公更是下令前三个月的危险期一定要稳妥再稳妥。亏得GENS好福利，三个多月的基础产假加上换算为月份的服务年限，关键是她可以随意把6个多月的产假分两次使用。在家里知道那女人的消息后，本来，她都以为今年是自己的幸运年。这快三年的恶气总算得以一朝吐尽。身为某著名保险公司培训经理的太太就是她最好的标签。如果说之前那女人还能以28楼的事业来略压自己一头，现在则是百分百被自己甩到身后。
可是，狠狠的握紧双手，漂亮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一排印记：她居然又升了，这次还是29楼，接替产假中的副总专属秘书。
“哎……”先前的人叹气“也许人家真的运气好，否则那纰漏怎么就被她给看出来了。shirley（是了，就是之前一直很喜欢跟sammy八卦的某女终于得以正式出场）半嫉妒半羡慕的说道。
“shirley，你傻了？”sammy不屑“这些东西，我们能知道内幕？功过是非，还不是上面的嘴一动。Oliver都辞职了，还有谁知晓真相？”
“也是”shirley不怀好意的笑笑“只要下面的嘴松点，上面的嘴当然跟着松”
“哼”sammy稍稍提高声音“再说，何苦呢！也不过暂时的。等人家正牌秘书回来……呵呵，可怜赔了自己又折兵！”
两人对视一眼，一阵轻笑。吸取上次教训，她们两人音量已经收敛不少，要不是这会是无人的午餐时间，也不敢在公司论人是非。
中国有句古语为说神神到，说人人到。人们虽然口里说着，心里终归不太信。
程嘉一面无表情的听着对方的诋毁，不知怎的就想起这句古语。她记得那个叫sammy的是跟自己一起进GENS的同批人员。同样大的年纪，同样不会上海话的背景让两人也算比起其他同事来亲近几分。她尝试着丢开学校里的冷漠孤僻跟同龄女孩子认真做朋友，也以为对方跟自己一样。不过，微微摇头，利益面前，同事间的虚假友谊算得什么？几年前已经体会过一次，想不到而今更是连诽谤都用上了。
轻轻的咳嗽一声，果然引起两个女人注意“你们继续继续，我只是下来拿些东西，sammy”程嘉一语气温柔，满意的看到对方脸色发白“恭喜啊！你新婚时也没通知我一声，改天我把礼物补上咯。或者，等宝宝满月一起奉上？”
“呵呵，呵呵”sammy硬拉出几声僵硬的笑声“谢谢……程秘书，你太客气了”。
“嗯，我记得你的专业是法律吧”程嘉一继续好声好气，似乎没看懂对方巴不得马上消失的表情“不知道录音是否可以作为诽谤的证据？”扬扬手上的录音笔，她今天很感谢自己而今的职业装备。
“对不起，我们都是乱说的”shirley被程嘉一的这招吓得溃不成军“您大人大量……”
“怎么了？”佯装不解“跟我有什么关系，看到sammy，我突然想到下周要开庭的某案子，于是顺便咨询一下专业人士”
“我……”sammy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回答才能送走这尊瘟神。
“这样吧，下周二前麻烦你整理份相关文档送过来吧，我送份顺水人情给别人”。
“是，知道了”。
“会不会太辛苦了，你正怀着宝宝呢，哎呀，是我鲁莽了”程嘉一盯着sammy笑笑。
“不会，不会，我这周五就可以完成了”赶紧应承下来，谁晓得下一步这个女人还会怎样使坏。
“算了算了”程嘉一摇摇头“我还是去找linda吧。刚才太冲动了，没管住自己嘴巴随口说的，你别放心上，这事就这么算了，下次如果再发生……再说”
看着程嘉一远去，sammy终于放松下来，一下瘫坐在椅子上。shirley赶紧问道“她……她有没有听到”
“你说呢”一腔怒火发泄在这个笨蛋身上，正想破口大骂几句，想起那个女人临走前的那些话，硬生生憋住。
下班到家，想起中午听到的那番对话，程嘉一讥讽一笑，原来还是会忍不住难受。女人的努力总会被披上一层恶俗的粉色纱幕。她曾经以为可以将sammy当做朋友的，却没想只能用恐吓来制止“朋友”的谣言。谣言止于智者！天大的笑话。她以为早已淡忘，却没想因这不相干的事情，又想起当年室友、同学唯恐避之不及的神态，那么模糊，那么遥远，却，依旧有伤害她的力量。
打开电脑，自动登陆的MSN弹出对话框。还没仔细阅读对话内容，只是看到今天对方的签名：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个柏教练，他难道在远程监控？但是不管怎样，这样的巧合，令她心情大好。
除夕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跟教练之间算是什么关系。比朋友多一些，又比恋人少一点。也许用句歌词来形容眼前状态，他们需要“再靠近一点点”可惜啊，她，只敢立于原地；他，谁晓得怎样思量。
从那一年起，除非必要，她就很少与人联系，更何况利用网络聊天工具。要不是柏崇文除夕的提议，恐怕她都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老土的都市女性。
“今天不过做了一场嘴部运动，居然觉得酣畅淋漓”敲出这句话给不在线的家伙，充满力量的迎接任何难关。有友如此，已是足够。
第十七章：谁在三心又两意
又是一天过去，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瘫在床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前的工作真的不算什么。常秘书真乃超人也也也也……
她总算明白杨副总的秘书为什么要单独设一个职位了，也难怪秘书室的那拨人见自己重新上来满脸欢喜。原来那是找到替罪羊的欢欣。光是电话记录就几乎一刻不停闲何况还得高度运用大脑来统筹规划配合那个超级大忙人的时间来安排各项会晤。
哎！再长叹一口气，她就该得过且过的干着24楼的工作，不，她继续被林夜压榨也没这么忙累过啊。
都是自己的错，她不该要什么职业原则，如果不这样，就不会被杨副总注意到；她不该提什么辞职，如果不这样，就不会被那家伙打发到24楼来；她不该进GENS，如果不这样，她根本就不会摊上这一堆事……
等等。她当初为什么要投GENS？闭上眼想了一会，怒气冲冲的对着天花板吼“程嘉一，你真是个笨蛋”
那虚无飘渺的偶像就应该供在神坛，为什么巴巴的想来呼吸下偶像工作过的空气？总而言之一句话，都是她的错。难怪古人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饶’
“啦啦啦”粉色的手机响起收到新邮件的提示音。对了，烦恼的看着林夜送给她的这只小巧手机，她是不是应该告诉一声前前上司，自己换了新部门？可是，她干嘛要告诉他呢？他们只不过是合作还算不错的……（嗯，除开那可耻的威胁）上下属关系吧？
自己真是忙糊涂了，干吗想有的没的。自嘲的笑笑，打开MSN邮箱，接收逍遥八卦男JASON的每日一邮。
“我的Lucy大美女，今天过的怎么样O(∩_∩)O~”不愧，不愧是自诩越活越年轻的男人。爱情的滋润让一个本来就够三八的男人直接变身90后，不过，看着那可爱的表情，程嘉一忍不住对着电脑笑道“累死了”继续往下读
“你JASON哥哥我已经跟心爱的小强来到梦想的国度-----荷兰。我们很快就会发出红色炸弹，所以，身为老姑婆的你赶紧给我存红包”
老姑婆？柳眉一挑，对着空气又是一阵气恼“你才娘娘腔”
“当然了，不要以为哥哥我有了爱情就把你抛之脑后，为了多一份红包，提供一份小文档给你参考，你看完之后就该知道我们的钻石金教练怎么想的了，你的情商实在堪忧……
……
……
……
你敢不看我就每天发我跟小强的亲密照片给你！”
手一抖，她惊叹那家伙的敏锐居然能隔着千山万水加一台电脑都不失灵。本不打算打开附件的程嘉一不得不认命。是的，她还真怕这个威胁，想到上次那张小鸟依人的照片，又是阵恶寒。
标题：怎么判断出柏教练对你有好感
（这个标题居然还是用艺术体手写……）
一、对你的工作、学习、生活情况极为关心，甚至对你的兴趣爱好也特别感兴趣
（这种应该称为八卦吧，她到觉得跟Jason和那无良上司很像）
二、遇事同你商量，征求你的意见，重大事情主动请你拿主意、想办法
（有么？她到目前似乎一直都属于接受别人要求的份，比如那前前上司）
三、千方百计打听你过去的情况及你家人的情况。尤其对你的隐私特别感兴趣
（绝对是八卦前前上司）
四、向别人介绍你时，往往夸大你的优点、长处，缩小或隐瞒你的缺点、错误，甚至把你的缺点也当成优点加以张扬
（柏教练跟自己哪有到这一步？倒是八卦前前上司正好相反，别的同事面前夸大自己的缺点，短处，缩小或隐瞒自己的优点、长处）
五、因公外出或开会学习，总忘不了带给你一些小小的礼品、纪念品之类的东西
（这个，那前前上司倒是这样，可是每个人都有的啊，他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情圣形象……好吧，她很喜欢各式各样的麻将，但这是对压榨自己剩余价值的奖励吧？）
六、对你的生日记得最清楚，并在这一天常常会为你创造一些节日气氛或惊喜
（她怎么记得每年的这天自己都被某人留下来加班？）
七、情人节这天，他一定会送给你玫瑰花并约你外出狂欢。如你拒绝，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绝对没有，她才跟柏教练认识多久？倒是那天某人一定会给办公室每人送上一只）
八、希望每天都能收到你的信、接到你的电话，如果没有，他会失望、焦躁不安
（好吧，如果MESSENGE算的话，柏教练算是。Jason自己更算是。但是她怎么晓得对方会失望、焦躁不安？再说，那个谁的短信算不？）
九、当自己取得了成绩，哪怕是一点小小的进步，他都会欢天喜地地首先向你报告，并请你分享其中的幸福
（有么？孔雀开屏是某人的本性吧？）
十、在工作、学习、生活中遇到失败或挫折时，他会主动向你求援。对一些难以启齿的隐私问题，你是他首选的倾诉对象，而且对你的意见、建议会特别尊重
（哼哼，求援？根本是强迫性要求）
十一、在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你说东他说西，常常与你唱反调，以寻开心。
（拜托，所有问题上，就是那个谁，一直以他自己的意见为最终意见。）
十二……
啪！程嘉一心慌的扬起鼠标，重重关掉那篇文档。她，发现一个，很严重很严重的问题。为什么这上面的每一点，她居然都能跟……
手机突然响起，每天的例行短信传来“一一，我今天又要忙死了，不行不行，你一定得站在我这边打倒一切反动派的阴谋”
看着这条短信半天，自欺欺人的想，很正常的短信啊。一贯的无赖，只是为了压榨自己的剩余价值。是的，就是这样，每天短信内容差不多，哪有歧义？
再看一眼，抿抿嘴，打开收件箱，点击删除全部，是。
好了，睡觉。明天还得继续忙碌呢。
临睡前一闪而过的桃花眼，似乎弯成了嘲笑的月牙。
“我马上要去法国，所以……程秘书？”
“啊！是，副总！”走神中的程嘉一赶紧起身，膝盖狠狠地撞在桌腿上，痛。都怪那封破邮件，害她一个晚上都睡不安稳。
杨流云看看顶着明显黑眼圈的程嘉一，“你精神很不好，或者”停了一下“你回家休息一下”
“对不起，副总”脸一红，自己居然神游天外，实在有悖专业素质，怎么还好意思休息“您刚才说法国？机票已经订好了，跟那边的sophia也联系好了。”
“不用紧张”杨流云笑笑，他发现每当她紧张或者生气时，都会用上尊称，果然怎么看怎么有趣“下午采购部的姚总监要来拿一份文件，你给他以后就回家先休息一下吧，最近辛苦你了”
“谢谢副总夸奖”一起工作一周多，她觉得上次武汉的印象实在太表面了，传说中的冷面上司还是非常亲切嘛。她绝对不是因为被不常夸奖人的上司夸奖而倒戈的。
“呵呵”
程嘉一惊讶的看着笑开的副总，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上说，不常笑的人笑起来会格外好看，诚不欺，诚不欺！
“嗯”杨流云突然皱眉，“我那份文件忘在家里了。可是，下午的飞机……”
“副总，我跟你去取这份文件吧，不过你别忘记你说过的放我休息哦？”还沉浸在突然降临的美色泡泡里的某人立马忘记面对的是谁。
“只好这样了，你跟我一起去停车场”
杨流云转身，小心收起，那抹称之为得逞的笑容。
“我这边的房子在浦东，又不是林夜那家伙，为了方便寻欢作乐，不管怎样都要安排在市中心。”杨流云解释，一点都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不好意思。
“哦，难怪林助要把房子买在淮海公园旁边，那个楼盘的品味实在……”停下，程嘉一尴尬，副总当然可以小人。自己总归是林夜下属，虽然是……前前直接下属。
“恶俗对吧”杨流云心情甚好。很是志同道合的配合“新加坡的公司……”话语未尽，朝她笑笑，惊得小秘书又是一阵狂跳：上天真是不公平，怎么就把英俊多金年少全堆到这拨人身上。
“对了，你怎么知道林夜的房子在那”灵巧的一拨方向盘，毫不经意的问出。
“我当了他两年多秘书呢”提醒现在上司，似乎总是怀疑自己的专业素质嘛。
“哦”语气淡了淡“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人----特别是女人知道他具体的窝呢”
“我就知道自己命苦，林助都不把我当女人看。压榨我每一分剩余价值，甚至逼我充当他私人秘书”语气愤愤，浑然不知中了圈套的暴露出某些重要信息。杨流云暗瞟一眼旁边：虽然不是很大，不过，绝对货真价实。怎么看都是女人，何况，自己还亲手……这个念头一起，某些回忆汹涌而至，顿时鼠 蹊处热气急升。
一个急刹车，副驾驶座的程嘉一随着惯性往前一冲“啊，多亏有安全带，谢谢”她甚少坐前排，以至于根本都没有系上安全带的意识。要不是杨流云提醒，自己这会恐怕已经额头起包。
“是我鲁莽了”杨流云歉意“不如再说说你对柏总的看法？既然当了两年多的高层秘书。嗯？”
“柏总？”程嘉一愣住，随即笑开“人家可是老总，轮得到我有什么看法”
“我就不是老总了？”杨流云语气还是淡淡的，不过这会已经习惯他的腔调，程嘉一再不像之前那样有些紧张“不是，你不是，哎，我是说这个柏总我根本都没见过。但是GENS这几年业绩一直不错，我相信他跟杨副总你们一样都是厉害的人”转头悄悄呼口气，有什么好害羞的，拍马屁可是必须学会的本领。
“呵呵”杨流云忍俊不止“程秘书，我以为……一个好秘书应该……了无痕迹”
脸红。程嘉一恨不得自己根本没有上这个车。她也没想到杨副总居然会自己当司机。
“你进GENS三年多了，后来又一直在林夜身边，怎么会没见过柏总？”杨流云对着小区保安点点头，好奇问道。
“啊……”脸红中的程嘉一也庆幸可以转了话题“第一年正好生病在家，后来两年办公室添了La Pavoni咖啡机，就是那种家用拉杆式的”说到咖啡，程嘉一兴奋起来“平时也没几个人用她，明珠蒙尘，实在暴殄天物。杨副总你能理解吧”虽然工作合作不长，但是她已经看清这位副总跟自己一样对咖啡情有独钟。
“嗯”温和的点头，接过她的话语“所以你就乘着难得没人的机会独自享受？甚至宁愿不看看我们GENS的老总何般模样？要知道，外界那些人可是羡慕死GENS员工可以窥得这些年最最神秘的商界奇才”
“赫--”程嘉一感激对方的体贴，也顺着话头说下去“虽然没见过真人，但是听其余人讲柏总每次都是带着超大墨镜，而且总是来去匆匆，见了也跟没见一个样吧。这样想想，我更觉得不吃亏”
“你呀”略嫌亲昵的说完这两个字，在程嘉一的惊愕中自然的停车“到了，请”
第十八章：偶像零距离
如果问这两年上海最著名的楼盘，只要是对这个城市房产稍微关注的，就会脱口说出某四个字的楼盘，多半还会加上一句：“都是卖给SB的”。关于这个楼盘有很多笑话，流传最广的是一个关于送外卖的笑话。那笑话的知名度与传诵度，不亚于人们末尾加上的那句。
某户主从网上订了一个10块盒饭，要求送饭，送饭工来到小区门口，还没开口，门卫对他一笑：是给8单元601送饭的吧。送饭工很纳闷，自己没说，门卫竟然知道，觉得小区挺先进，门卫挺负责。他说：是呀。之后向里走，这时路过一片花园,看见一个剪草工对他一笑：是给8单元601送饭的吧。送饭工心想连剪草工都知道，小区太了不起了。连忙说：是呀。之后又向里走，看见一个保洁员对他一笑：是给8单元601送饭的吧。送饭工觉得这个小区人际关系特别好。但是之后小区的每个服务员都知道他要给8单元601送饭，他觉得不可思议。当他送过饭后，碰到剪草工，他连忙请教：大爷儿，为啥小区每个人都知道我要给8单元601送饭呢？大爷儿嘿嘿一笑：这小区贼他妈贵，大伙儿买不起，迄今为止只卖出8单元601一户。
在这套ROLF BENZ出产的舒适沙发上保持正襟危坐，实在是很痛苦的体验。程嘉一悄悄打量一圈屋内摆设，不知怎的就想起那个送外卖的笑话。
难道这就是所谓苦中作乐？这个小区虽不似那小陆家嘴的楼盘一般咄咄逼人，价格却也不菲。程嘉一笑笑，自己似乎越来越钻进钱眼里了。
“就是这份文件”杨流云从书房走出，看到她的打量，有趣的问道：“觉得怎样？刚搬来不久，之前我都住……”收口，没有再说下去。
“很漂亮！”笑眯眯的点头，程嘉一收起自己刚才的小家子心态，真心夸奖。
“谢谢夸奖”杨流云语气略略提高些，他以为……
“刚才一路过来只见湖水荡漾，草长莺飞，一派恬静休闲的园林美景，再加上这内部的简约自然风格，实在相得益彰”赶紧补上，她就是直觉杨流云似乎很希望她夸奖下去。
又笑了，又笑了。程嘉一暗暗抚了下胸口，感情副总这是要去法国会情人，心情这般愉快？
杨流云当然不知道她脑袋的想法，否则一定会恨不得剖开看看构造是否健全。他只是很高兴小秘书识趣的读懂自己的潜台词，这样接下来的话语就水到渠成“为了感谢你诚意的夸奖”说话间走向厨房冰箱，脱下西装，笔挺的浅灰色衬衣服帖的依附着他精瘦的躯干，整个人显得优雅十足。
“要来杯咖啡么？”
咖啡？以副总的品味，已经可以猜到一定有非常好的原材料在那含羞带怯的等待，可是“副总，飞机……”
“啊？你看我”杨流云稍显遗憾，转身面向小秘书“真可惜，本来想正好让你尝尝我上周才拍到手的蓝山呢”
蓝山？居然是那传说中最有名最昂贵最具争议的咖啡？由于原产国牙买加对咖啡质量的严格控制再加上日本的投资垄断，本来就仅年产4万袋左右的蓝山咖啡能流露到大陆市面上实在少之又少。可恨这蓝山不能像她的那些手袋衣服一样托人代购，以至于她也只能在百度上看看图片和文字描述神往一番，现在……放过这样的机会，首先鄙视自己的一定是自己本尊！
“副总，我记得”急忙开口“您的飞机是下午四点多的，从这到浦东机场很快啦，不如尝尝我的手艺？我以前在咖啡厅打过工”
“差点忘了”杨流云恍然“你都会用拉•帕沃尼，说起来那台机子还是我买的呢”
“你买的？副总你还负责采购这些？”
“哈哈”这下是真的大笑了，那圆滚滚的眼睛怎么看起来如此可爱？“机缘巧合，我自己正好也用，你看”
果然，顺着杨流云的指引，咖啡台上金色的孔雀正骄傲的亭亭玉立，比28楼那台黑白相间的姐妹更添美丽。好想摸摸，好想用用……
努力控制住自己急切的欲望，程嘉一矜持的笑笑，加快几步走向美丽佳人，亲爱的，我来了。
微乎其微的苦味在舌根上略作停留，入喉即转成微微甘甜的感觉，香醇的喉韵更让人意犹未尽。在独到香气里心满意足的回味，睁开情不自禁合上的眼“谢谢！非常感谢你的款待”
杨流云有些走神，他为什么觉得，不仅仅是感兴趣这么简单了？看着她那一脸幸福满足，居然，开始嫉妒那杯进入她口中的咖啡。
“我也想尝尝……”低喃出声，压根没听见程嘉一诚恳的感谢。
“什么？”
“啊，我是说”放下手中的杯子，杨流云推推眼镜“其实我也在咖啡厅打过工”
真是新闻！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就是漫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贵公子范本居然也会跟打工扯上关系。世界，很奇妙。
“不信？”杨流云扯扯嘴角“我读本科时，在学校开了家咖啡厅，记得叫滴尽风流”
……
一直到坐上出租车，程嘉一的大脑似乎仍在缺氧状态。
“记得叫滴尽风流，记得叫滴尽风流……”这句话不停在在脑海徘徊重放。原来传说还是有真实性的，曾经的偶像真的在GENS工作过并且，现在，还是自己的直接上司。
GENS公司内部论坛上最红火的入门贴，就是对高层管理者和董事的八卦介绍。可惜大家最关注的几个人，八卦资料却实在几乎空白。
总裁--柏慕之
其余：空
副总--杨流云
身高：178CM左右
体重：不会超过70KG
婚姻状况：未知
特殊关照：喜欢称呼员工职务；喜换员工称呼自己杨副总而非杨总
照片：坐在会议室里侧首凝听的一张半身像，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高不可攀。
副总--张志
身高：175CM左右
体重：大约70KG
婚姻状况：未知
特殊关照：香港出生的新任副总更喜员工如朋友般称呼他 JACK。
照片：满脸阳光的无害笑容让人看了就觉得亲切。
总助--林夜
身高：181CM（林助提供）
体重：68KG上下0.5KG（林助提供）
婚姻状况：单身（林助提供）
特殊关照：GENS最最炙手可热的英俊单身汉是GENS所有未婚女员工的终极幻想。
照片：对着镜头露出的灿烂笑容配上诱人桃花眼，展现出倾倒众生的迷人风情。
董事--侯……
……
那依旧保持神秘的总裁，零星有人补充了身高体重，可是总裁照片俨然已成为GENS的一级八卦通缉令，据说还有人不计清晰度的悬赏1万块求总裁照片，可惜至今未有回音。斯文严肃的杨副总也一直是众人意图深度挖掘的对象。群策群力不断更新的资料使得这帖子的生命力经久不衰，永远漂浮在论坛首页。现在，她是不是可以爆爆料？
那可是，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啊。听说：他发表在BBS上的文章，被列入学校论坛震坛之宝；他的名字，被放在学校的优秀校友名录前页；他的论文，被经管系那帮老头子一届届的传播。
如果说这些传说于她实在过于遥远，那么他一手创立的咖啡沙龙，已经是大学间最富盛名的小资咖啡馆，更被作为母校文化象征的一份子写入百年校庆的丛书中。无数后人意图朝圣的‘滴尽风流’啊，这个自己大一时的打工场所，正是因为有他留在那里的那台德龙咖啡机，自己才踏上了爱好咖啡的起点。
她还记得那扇蓝色深邃的玻璃门，被各种烘焙的咖啡豆铺满的门口与吧台，以流动线条的美丽小人在咖啡杯形状的漏斗中慢慢舞动滴落为造型的LOGO……咖啡馆里保留的这些那些创意，都在向后人宣告创始人的存在。
SEG，所有人都习惯用他的校园ID来称呼这个传说，以至于后生小辈的她根本无从得知偶像尊姓大名。进GENS这么多年，猛然知道偶像就是杨副总，SEG就是这个跟想象中的风流倜傥完全搭不上界却又似乎就该是他的杨副总？
“先生，您还需要什么服务？”美丽的空姐按捺不住内心的怂恿，笑容可掬的询问。这个头等舱的男人难得的帅气年轻还，不着痕迹的扫过交叉而握的修长双手，还是单身。真是天赐良机！DORNA不想放过眼前这个难得的机会，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一切皆有可能。
“一杯咖啡”似乎没看到那可与夏威夷阳光媲美的灿烂笑容，杨流云侧过头，望着窗外棉花糖般的朵朵白云：本来只打算按她简历上的寥寥数笔小赌一把，眼下看来，自己一时兴起的产物，出乎意料的有用啊。
第十九章：异国他乡的别样春天
四月过半，虽然新闻与报纸上一直在报今年的暖冬使得莫斯科平均气温是几十年来最高，但白雪的痕迹还隐隐可见。时而温暖时而寒冷的天气一如那只老狐狸伊万.巴甫洛夫。然而春天，毕竟已经降临。
多亏两国间的原油管线修建方案总算正式提上日程，这也使得俄能源总公司不得不诚意考虑与GENS的合作。一个多月的多轮谈判顺利进入尾声。要让巴甫洛夫同意GENS提出的条件，实在堪比和尚庙里卖梳子。林夜带领的这个6人小组为了让老狐狸在合约条件上松口，在谈判的这最后半个月近乎不眠不休。多管齐下，才使得那老家伙耷拉着眼睛放弃他意图GENS先期投入30亿美元而只拥有5年开采权20%份额的如意算盘。按现在中日每年对俄原油近8000万吨的需求，GENS参股西伯利亚的油气勘探开发计划，必定保证十年内收益率稳步增加。
漂亮的一仗，林夜在角落微笑，只是想不到短短十多天，上海那边竟然发生那么多变化。
头顶繁复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变化的光线幻化出无数张总是一本正经的小脸，林夜眯眯眼，心尖一片柔意。招手从侍者盘里拿过一杯香槟，手腕轻轻摇晃几下，荡漾的香槟酒似乎被他挽成了一朵酒花。呵呵，嘴角微扬，一双桃花眼此刻流光溢彩，如上好的古法琉璃，斑斓通透：一一，既然老天爷几年前不经同意的把你送到眼前，我倒要看看，它怎么敢单方面毁约。
“先生”身旁突然插入道清脆的女声“可以邀请你跳只舞么？”
微微惊讶，他以为这场俄能源公司为庆祝三家公司签约而举办的晚宴，请来的都是自持身份的名门淑女，居然也会有如此大胆的……美女。
漫不经心的打量完毕：高挑修长、冰肌玉骨、金发碧眼。林夜勾动嘴角，对着这典型的俄罗斯美人露出招牌笑容“乐意之极”
不知不觉间，参加宴会的众人已然就着林夜这一对翩翩起舞的俊男靓女围成一圈，欣赏起他们曼妙的舞姿。
一曲既罢，掌声雷动。伊万.巴甫洛夫抖动着自己的八字胡须，一边拍掌一边走近“林，我还在到处找你。原来你竟这般了得，连我的宝贝公主都对你另眼相待”
“爸爸！”玛丽亚.伊万洛芙娜.巴甫洛娃，这位被誉为继列别申斯卡娅之后的又一只白天鹅，莫斯科上流社会无人不晓的“能源公主”对着自己的父亲娇嗔，白皙脸颊上飞起的红晕不知道迷倒在场多少男性。
“哈哈，好好好，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来扫你们这对年轻人兴了”巴甫洛夫豪气的拍拍林夜肩膀“我的公主就交给你照顾，可别让我失望啊”此番话语一出，已经有人激动的惊呼。难道，这只老狐狸早打算把自己的女儿交到这个东方人手中，难怪此次西伯利亚油气开发……
林夜笑笑，左手放于身后，慢慢将右手置于胸前做出邀请，绅士的弯腰“能作为‘蜻蜓姑娘’的舞伴，实在是我的荣幸！”
音乐响起，林夜握住玛丽亚递来的芊芊玉手划入舞池，对着巴甫洛夫送出一份心知肚明的笑容。
巴甫洛夫掠了掠自己的八字胡，面色笑容不减，心里却一阵恼火：这个中国人实在不识抬举，居然当面拒绝自己抛过的择婿枝。不过，想到自己美丽女儿的魅力，又是信心十足。他笑容愈大的与周围寒暄，更引得猜测四起。
回到酒店，林夜的疲惫在见到房间里的包装盒后总算消散几分。他慢条斯理的挑开金色包装袋，看着盒子里这套定做的套娃，想象那女人收到礼物时的惊喜，顿觉残留的那些疲惫竟也不翼而飞。
要知道一套俄罗斯套娃的制作工艺十分考究，单单木材的准备就颇费时日。上好套娃的木材，一般在初春时节树木中富含汁液的时候就把树砍倒，剥去树皮，只剩少数几环树皮以防止木材开裂，然后暴露于空气中通风。如果要做中等尺寸的娃娃，那么要晾干两年，而如果要做15件套的娃娃，那么每个娃娃的内壁要做得很薄，对木材的要求也就更高了，一般要晾干5至6年。经过楦空、烫花、镶金等工序制成.每个娃娃至少要经过15道工序，大小都不用工具测量，而是艺术家们凭感觉和经验而定。可以说，每一个套娃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为了让俄罗斯的老艺人们赶在自己回国前做出这么一套，林夜花费的苦心与精力不亚于此次跟巴甫洛夫的谈判。但，也一直到此刻，他才真的觉得，自己此行非虚！双手交叠脑后，心情愉快的仰躺在床上，几年前那个战战兢兢的女孩形象似乎就浮现在天花板上。
***
“中文合同里写明一共5000万公吨，单价为78.95美分/公吨；英文合同里标注的却是5000万TON----你看这里”程嘉一伸出手指，用自己修剪圆润的指甲在合同上轻轻划着“单价为US78.95 cents per Ton。虽然在我们中国，通常概念上一公吨与一吨的含义相同，但这是外贸合同，而且”程嘉一瞄了瞄聚精会神盯着合同的林夜“在计量单位这么重要的条款上，两种语言的合同标注不一致……林助，我觉得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这个……”程嘉一察觉自己好为人师的习惯又上来了，赶紧停下来。
林夜手指轻叩桌面“唔，你继续”
“这个可能是一时疏忽，你看是不是让秘书长重新修订一下”程嘉一建议。这等大事，还轮不到她来执笔。
“你叫什么？”林夜也不答话，却突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啊”程嘉一微微一顿“Wendy”她记得前天大家才跟这位帅哥上司同桌共欢，他还直夸自己出尘脱俗呢。原来，他大少爷转眼就忘记了。莫非这人也跟自己一样，喝醉酒就不记得任何人事。程嘉一微微嘲讽自己那天的天真。
林夜看看她的脸再看看她的胸牌，怎么当初为了弥补自己人脸辨识障碍的方法没多大作用呢。“辛苦你了，Wendy”出声依然是让人心情愉快的语调“今天Victor突然住院，可是明天一大早就得签合同了呢，你看”林夜看着她。他没想到晚上十一点了还会有员工在研究明天就要正式签订的合同。这一向，是领导的工作。
程嘉一咬咬唇，她也知道明天就要签合同了。当初被秘书长Victor钦点升上28楼，除了被迫‘好运’抓住机会外，二专为国际贸易的学业背景也是一个筹码。自己这样的菜鸟跟着几位机要秘书一起跟这个项目，确实是天大的荣耀。这份将要跟巴西LOC公司签订的矿产合同，中间因种种原因兜兜转转，一直到而今才算定板。GENS一向等级分明，越级汇报对她这种刚升上来的小菜鸟来说很可能就是：杀无赦。
可是……有点想哭！
她更没想到这么大的项目上，其他同事都陆陆续续有事，半推半就的结果就是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成了她的工作，Victor都今天住院了！她还奇怪怎么一直没见到上司人影。她这个菜鸟居然成为唯一的的可用秘书。
感觉到林夜言语中的鼓励，但……
“不知道现在CHOIE的电话有没有关机啊”程嘉一期期艾艾“她虽然没有加入这个项目，可她对类似项目更有经验呢”CHOIE因为得罪Victor的缘故近来正被“流放”，考虑到CHOIE是对刚升上来的自己唯一不怀敌意还热心帮助的人，她觉得怎么也该投桃报李。
本来窝坐在椅子里不知道想什么的林夜坐直身体，定定的看了程嘉一几秒，咧嘴一笑，吐出让她如愿的话语“嗯，28楼的秘书本来就该保持手机24小时畅通，时间很晚了”目光略在她胸牌前停留“Wendy，你先打车回去，路上小心”言语诚恳，被关心的下属适时摆出一副恨不得肝脑涂地，受苦受累都不算什么的荣幸表情。
“那我先走了，林助”
外面灯如游龙，这个城市的夜景历来是一大卖点。林夜站在窗前，冷冷的朝窗外望去。好一段光景后，余光瞟到墙上悬挂的照片，忽然一笑。
照片上的自己正提着一尾鲑鱼笑的欢畅。他喜爱钓鱼虽然不是什么很难知道的消息，但能想到把他去年公司高层在北海道年会时拍下的照片单独装裱挂进这里，能有如此心思，实在……揣摩的很透。他记得Victor提到过，今年新近的秘书中，有一个是因为接受装修的烂摊子升上来的。高位的考核其实最最简单残酷：你的存在，是否值得公司给出这么多薪水。至于是能力还是背景，就依需要了，总还是要些做事的人的。此刻林夜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个被踢上来当棍子使得装修秘书，就是刚才那叫Wendy的……有趣姑娘。
这年年底GENS发生了点不大不小的人事变动。执行秘书长Victor辞职，并且从此取消了这个职位，秘书室的员工直接归总助管理。引得GENS众位秘书似悲似叹，弄不清到底是升是降。程嘉一夹杂在众人当中，隐隐有些兴奋：原来，这就是职场！过去的自己真是只能以幼稚形容。内心却对未来的职场生活无限期待。她当初就瞄准Victor那临窗座位的好风景了啊，为了这份乐趣，她也一定要好好呆在28楼。
隔年开春不久，当初跟她一起做项目的同事们陆续辞职，整个秘书室几乎空无一员，一时惊涛骇浪。幸好随即执行的考核机制夺去人们注意，多位中高层干部升升降降，才使得依旧待在原位的程嘉一，成为这次大换血中的一朵小浪花，才不过刚打了个卷，就被大浪淹没。
克里姆林宫钟楼的钟声惊醒林夜，拿起手机，“一一，我好想你”看着这条短信半天，最终还是嘲讽一笑，改成“一一，你再不回我短信，回去我就降你的职”
第二十章：为谁加油
当杨流云从法国回来后，程嘉一发现自己的心态发生了近乎180度的变化。之前听到耳边的传言是这副总总是黑心冷面，冻力十足。偶有的接触更是让她理所当然的认为确实如此。面对一个严肃的，不苟言笑的上司，尽管他其实斯文帅气，俊雅不凡，首先涌起的却总是带些惶恐。
现在，人还是那个人，却是自己乏善可陈的年少时光里唯一动过念头的偶像……
她的大学校园生活，回忆起来并不愉快。但进学校的第一年，也有着青春的绽放。一如大多刚进大学的小女生，她兴致勃勃的加入各种社团，满怀豪情的参与各种活动。
也是那个时候，她接触到咖啡的美好，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也是那个时候，她发现世界上居然有奢侈品这样的奇怪物事，当你拥有它们时，别人对你的态度立马不同。
作为典型的、暴发户中的一员的程嘉一，沉浸在金钱带来的美好生活中。世界是彩虹大道，自己近乎无所不能。她热情、她招摇、她精力无限。甚至很有兴致的打算成立SEG八卦团，意图对精神上的咖啡导师进行全方位多角度勘察。如果，不是突如而来的意外，她的人生路，会通向哪一处花园？
杨流云虽然早知道自己抛出的赌局已是完胜，但能完胜到这般地步，确实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现今那个总是偷瞄自己，一跟自己说话就面红耳赤的程秘书与之前专业、严谨的程秘书真是同一个人？看来，他真是小觑了偶像的魔力。
“副--总”姚克强偷抹了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迟疑的开口。他觉得很不对劲，眼前的气氛非常不对劲。人果然贱皮子，比起眼前这个时时嘴角含笑，用语温柔的上司，他还是更习惯原来那个面无表情的杨副总。
“怎么？”杨流云看着面前的采购总监，他干嘛一副遇到外星人的表情。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才对。安心的吐出憋在胸口的惊诧，刚才那句‘怎么’，冷淡中带着些许不耐烦，这才是副总一贯风格嘛。姚克强继续报告“跟BH的谈判现在还是焦灼状态。本来今年2月，日本新铁公司率先与巴西LOC宣布双方达成一致，矿石涨幅锁定为62%。韩国钢铁、法国洛钢均接受了这一涨幅。但BH公司却以澳洲运费低为由，坚持要求中方对此作出7至10美元的补偿。”
由于历史原因，国际铁矿石资源主要集中在巴西LOC、澳大利亚力RT和BH三家矿石供应商手中，而过去主要由法国洛钢、日本新铁和美钢联各自代表欧洲、亚洲和美洲的钢铁企业同三大矿石巨头谈判来确定铁矿石交易价格。按照国际惯例，上述任何一个代表与三大矿主谈成的价格，其他人也按此执行。
“其他公司呢？就这样由着BH漫天开口？”杨流云略动了些怒气。
“我方代表团里意见也不太统一。BT坚决不同意，但是另外几家公司代表担心若不答应对方条件，今年的购买计划会泡汤。因此谈判……”
“你派人跟BT那边再接触下，GENS是坚决的站在他们那一边，至于那些摇摆不定的家伙，放出话去:GENS宁愿动用库存，也不会接受高于先前达成的62%的涨幅进口BH的矿石。若是少了我们两家，看他们以后怎么被BH掐着脖子要价吧”
“是！”姚克强欣然领命，不愧是杨副总，这决定下的多有气势。拿出另一份文档递过“还有这个，上面又发来文件催促，要求GENS尽快定出此次参与美国大宗采购的成员，这是定好的名单，你看是否需要修改”
接过姚克强递来的名单，扫视一遍“这个郑妮是谁的人？”
“她是林助提上来的，提拔原因是几年前跟巴西LOC公司的那份合同，要不是她仔细，GENS损失惨重呢”
“哦？”
一看上司也有兴趣八卦，姚克强开心附上自己掌握的资料“说来那个case算是林助当上总助后第一宗重要Case，结果主要负责人Victor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居然没发现两份合同的计量单位不一致。中文合同里单位标明用公吨，英文合同里居然写成吨，巴西可是习惯采用美制单位。要是就这样签了合同，GENS跟LOC每采购一吨，就白白少了近100公斤。”
“你倒是记得清楚”杨流云盯着说的起劲的姚克强打趣。
啊，又来了。兴奋的姚克强收敛情绪，面对这样温柔的杨副总，他还是赶紧离开比较保险。
这么说，那个叫郑妮的倒是帮林夜一个大忙。资料里，Victor该是林夜父亲安排来的辅臣。有趣，杨流云轻笑。他以前很少管上海这边，倒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宗。略做思索，“一杯曼特林咖啡”杨流云拨出电话命令，果然看到窗户外的某人又是一阵激动。深思的摸摸下巴，粉丝效果不错，但是，他要的可不仅是，一位咖啡小妹。
“你还记得郑妮么？”看着送咖啡进来的程嘉一，直截了当开口。今天盘着头发的小秘书一身宝蓝色黑边外套配粗呢套裙的装扮很映时节，不过，他还是更喜欢看她披散着头发的样子。GENS的着装要求实在过于严谨了，是否该考虑一下，今年公司大会上提出修改建议。
“啊，你是说CHOIE”慢了几秒，程嘉一才知道他说的是谁“当然记得，以前我们都是28楼的秘书呢，怎么了？”
“她是林夜那边的么？”这些本应摆在台面下说的话，就这样扔了出来，惊得程嘉一有些失措。
“都……都是GENS的员工，从级别上来说当然是林助的下属”这么回答没问题吧。
“她当初是被林夜一手提拔，听说因为LOC公司的案子，我记得那时候，你也在28楼了吧”
“是……”有什么问题？她莫名其妙。
“说起来”杨流云盯紧她“那一年的28楼的老员工中，好像只有你还留在秘书室了，为什么呢”
“啊，为什么”程嘉一满脸不解“这是高层的决定，作为下属的我只是遵从而已”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深深看了她一会，在她差点承受不了这种对视想移开视线时，杨流云终于扯了扯嘴角，放过她。
身子靠在椅子上转圈面对窗外。这栋楼的选址真是适当，蜿蜒流淌的黄浦江刚好一览无遗。将各种信息在脑海里再做分析：林夜马上要回来，到时候，他该怎么跟林夜解释？抑或，得到一个解释？加拿大的那小子总算得到老头子承认，自己的筹码似乎又多了一些。最近几月一直沉寂无声的柏崇文，他又是何种打算……
眼前是一盘棋，步步小心落下这么多子，总该到收官的时候了。
春日阳光正好，毫无偏私的洒向这片土地。且不提已经可以预料的年终红包，马上为林助举行的庆功宴更是邀请所有员工出席。GENS上海近来接二连三的好消息让大家心情如这暖暖春光，一片欢畅。
除了，某位刚升职的小秘书。
手机里那条短信就像埋好的定时炸弹，终于到了快爆破的时刻。程嘉一烦恼的抓抓头发，在床上翻来覆去，竟想不到一点办法。
打开MSN，向唯一的联系人敲出一段话：“一场拳击赛即将开始，作为观众的我发现对阵双方都是自己支持的选手，我该为谁加油呢”
“享受比赛”那边很快回复“怎么了？等我这边忙完，很快……”
“没什么，觉得世事很奇妙罢了。你说的对，反正比赛已经开始，不如享受比赛”若是放在几个月前，她定是巴不得那无良上司把自己推离这个斗争游戏圈，最好允了她的辞呈。但现在，一方是交情不错的旧上司，一方是曾经的偶像。这两方要是火拼起来，她还是得站在旁边看着，才比较放心啊。
俗话说兵来将当，水来土掩。俗话还说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所以，她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想通这点，愉快的删除那条短信，就不回，能咬她啊。
那很久不见的某人当然不能咬她，却不能阻止别人在她面前谈起他。哎，这个别人还是近八百年没见的Choie。
“真巧，Wendy”依旧一张圆圆笑脸的Choie跟她招呼。
“呵呵，是啊”程嘉一装傻笑笑。虽然大家都在29楼，但是已经列升GENS中国采购部副经理的人特意跑到公共卫生间来跟自己相遇，还真是巧到家了。
“接下来的晚会谁是你的舞伴？”CHOIE走到烘手机前，跟她闲话。
“啊，这个”她根本都没想到这层“好惨，我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舞伴。也许我可以去问问TOM或者别的谁，不晓得有没有被预定啊”
“呵呵，TOM那小子肯定早就被那帮娘子军瓜分了”提到那个性格奔放的小帅哥，CHOIE不客气的戳灭程嘉一的幻想。
“你呢？跟谁一起出席”既然是八卦，那就尽业些，一起八卦。
“我？”Choie弯弯嘴角“苦命啦，明天要去美国出差”
“嗯，那我是不是该说声恭喜”程嘉一打趣。
“少来这套，我以为你肯定会被林助定下当舞伴呢”
不小心多扯出几张擦手纸，“我们原来那桃花上司的舞伴总得一个加强排，我可不敢奢望”程嘉一挤眉弄眼，Choie不会就为了这个才特意跟自己八卦半天吧？
“也对啊，走了啊，等我回来CAll你喝茶”
“别，请我喝咖啡才去”
“呵呵，知道啦”Choie点点头，嗒嗒离去。走到转角，她回身望望程嘉一的方向，眼中一片深思。
说起来人生真是奇怪，她当初因为开罪Victor而远离是非圈，没想到深夜的一个电话，让她的职业生涯从此迈入另一个轨迹。后来发生的系列事情，让她以为，当初林助把自己提上去，是为了让他的小情人还能在他的直辖范围内呢。可是一晃这么些年过去，这两人没闹出任何风雨，要不是总监突然跟她提到当初那案子，她也不会好奇来打听究竟。摇摇头，算了，既然她已经被打上林助的烙印，只有希望那桃花上司不要失势，按目前的势态看来，前景还算光明。她安心做好本职工作，也就足够。
经Choie这么一问，程嘉一才发现问题似乎有点严重，这个周末的晚宴，她居然还没有舞伴。难道要去邀请Victor那个胖子？那样不如干脆不参加，可是如果不参加，没有正当理由的话，一定被那家伙追问到死。哎，自己的人生真是惨淡。
桌上内线响起“程秘书”
“是”爬在桌上的程嘉一赶紧坐直身子，杨副总什么时候到的公司？
“今天下班你去中山东一路56号取个东西，报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嗯”满头雾水挂上电话，朝副总室望望，可惜只看到自己的身影反射出来。充当杨流云秘书不久的程嘉一当然不会知道，这副总室的玻璃与28楼不同，全部采用了单向玻璃。
好笑的看着小秘书的迷惑样，对周末的晚宴开始期待。他听说，本周将到上海演出的俄罗斯芭蕾舞团，首席女主角正好是这次GENS合作的俄能源公司总裁的女儿。这演出时间安排的，可真巧啊。
第二十一章：故人
“中山东一路56号，就是这里了”程嘉一自言自语。眼前这个并不起眼的门面，怎么会有杨副总吩咐的东西？
进了狭窄的铁门，穿过一条狭窄昏暗的走廊，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别有洞天。内里是老上海常见的两楼布置，一道蜿蜒的雕白玉楼梯让这个房间有了些旧时公馆的味道，更别提房里的老式留声机，老式橱柜等物件，无一不显示着主人是特别钟爱三十年代的旧上海风味。偏偏正中那一具具塑料模特穿着的都是华丽的西式礼服，一个带着礼帽，穿着花哨的男人正在一件衣服面前埋头不停，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不好意思，我是Wendy，按约来取东西”既然主人不搭理，只好自己主动了。再仔细打量，墙面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照片，主角，都是美轮美奂的衣服：夸张、美貌。
“小帆”依旧背面迎客的男人朝楼上喊道，引得程嘉一心跳快了几分“找找约好的名单里有没Wendy这个名字”
“没有”轻快明丽的女声传来，程嘉一笑笑“或者是程嘉一？”
“再看看有没有程嘉一”男人已经有点不耐，站直身体围着面前的衣服转了一圈。
“嗯，我觉得，这个蝴蝶结摆在胸前更好一点”跟着一起打量衣服的程嘉一忍不住多嘴。
那男人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却还是把本来放在腰际的蝴蝶结挪了位置。眼神一亮，伸手过来：“你好，我是peter.yao，小姐怎么称呼？”
Peter.Yao，那个18岁就被Baby Toys公司聘为创意总监，20岁推出自己的成衣系列，24岁获得国际时尚新星大奖，25岁获得《VOGUE》时尚基金奖提名的Peter.Yao居然在上海。难怪，大人物都不擅长记名字“我是程嘉一，或者你可以称呼我Wendy”
Peter丝毫没发觉这话里的讽刺“Wendy小姐眼光不错啊，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工作？”
这？艺术家们果然非常人也。怎么转过去的？
“有了有了”从楼上跑下一个小巧纤瘦的女孩“就是这个盒子，啊，Nina？”
“李云帆”程嘉一也惊讶，“你不是在意大利嘛，什么时候跑回来当设计师……助理？”
“你们认识，太好了”Peter抚掌“小帆问问这位小姐有没兴趣跟我们一起工作啊，老子都要忙死了”
“滚一边去”李云帆挥手，拉过程嘉一“你怎么变成Wendy了”
“呵呵”有些不好意思“我有很多名字”
“哦--”李云帆也没多问，“那我还是叫你Nina得了，懒得再记”这个当初与程嘉一在恒隆因缘相识的女孩，仍然如当初一样懒散，随意“我去年就回来了，跟那家伙一起，你很近没看邮件了吧”
“嗯，从上次托你帮我买了大衣后，就没再开过邮箱”
“我说呢，亏我还特意发邮件约你见面。不过，缘分就是跑不掉，走，我们吃饭去，你还没吃吧？”
“小帆”Peter可怜兮兮“我还没吃”
“给我干活，谁叫你发神经一下接那么单”
“不要嘛，那群公子爷发话了，不接下来的话我们以后会没饭吃的。再说你看到有钱赚，不是比我更开心……”
程嘉一努力控制表情的看了看那个咬着嘴，绕着衣角的男人，这是刚才她眼里的艺术家，幻觉，一切皆是幻觉。
“我才不信，老娘我现在要去吃饭了，你留在这里干活，走”瘦小的身体里居然如此豪气，比自己当年更有女王样，佩服!
转身碰到自己刚才拿下来的盒子，才想起还有件事“难怪不再要我这个踏脚石了，你现在走定制路线了？可是干嘛找他”手指一挥，“这家伙骨子里变态的，当年年纪轻轻就跑来设计些雷死人的旗袍，后来虽然去国外混了几年，还是比不上那些经典设计师合我们口味”。
“小帆，你瞧不起我，以前这样，现在还这样，我不要活了”
保持沉默，程嘉一不太忍心看那个现在已经快哭出来的男人。可是这样没问题么？等等，“我走定制路线？什么意思”
“呃？”李云帆跟着诧异“这盒子里的衣服不是你的么”打开，一袭黄色小礼服呈现。
“看看，小帆，多漂亮，你不可以再看不起我”旁边的男人兴奋的探过头，眼巴巴的希望得到夸奖。
“我到没仔细看”在礼服与程嘉一间来回打量“这件还不错，等会一起去吃饭吧”
“小帆--”Peter抓住李云帆的手，开心的摇晃。
艺术家嘛，艺术家嘛，程嘉一默默做着心理建设。
“来试试”Peter心情大好，既然这女人可以让小帆同意跟他约会，他当然愿意好心情的多做些服务“虽然我都是根据客人报来的数据制作一次，看在小帆的面子上，如果你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帮你改改，不会当做第二件收费”
“不是，我没有定衣服”总算可以把刚才想说的话说出口。
“你没有？”
“你没有？”
一男一女同时吼出，互看一眼，然后李云帆发话“我看条子上写的是程嘉一小姐礼服一件啊”
“嗯，嗯”Peter点头，转身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张纸条，“你看，有记录的”
纸条上确确实实写着定做人程嘉一，颜色嫩黄，款式礼服，风格少女，时间是一个星期前，备注加急。
“可是我真的没有……”
“也对，小帆”Peter插嘴“我记得是一个男人打电话，然后他报出的卡号是那几家人特有的，否则大爷我怎么可能加急做”
男人？捕捉到这个字眼，再想到今天副总的交待。难道是杨副总，可是为什么……
“管那么多”李云帆推推程嘉一“去换上看看，正好有免费劳力在这”
“小帆，你就知道压榨我”刚才还气势不俗的Peter立马变身小媳妇。
片刻后
“哇哦”李云帆吹了声口哨“瞧这小妞，身材真不赖。看来当年我帮你带的那系列家伙没有明珠蒙尘”
“我真是天才！”Peter兴奋的摸着这身衣服“太美了，等等，头发要这样”
镜子里的女人披散长发，白色的礼服肩带与腰间黑色的蝴蝶结对比鲜明。嫩黄的主色调衬得她更是肤白如玉，礼服裙角处大片黑白相间的花朵印花与腰带肩带呼应，浑然一体。
“完全贴合”Peter继续赞叹“一点都不用修改”
“不对”李云帆听到这句话，盯着程嘉一“你的三围为什么被一个男人分毫不差的报了出来，你结婚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虽然最开始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后来的卖卖交易中，发现两人的观点、品味惊人相似，她早把程嘉一当做好友。她是真的希望对方也当她做好友。却忘了而今这社会，并不是只有结婚，一个男人才会知道一个女人的私密。
“没有，我……”程嘉一说不出话来，她的惊骇不亚于李云帆啊。如果，这件礼服真的是杨副总为她定做，先不问为什么，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的三围数据什么时候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他成为自己的上司不过也才半个多月。
最终，聪明的三个人决定先解决肚子饿这个问题。
第二十二章：美景美酒配佳人
她本以为GENS这次的庆功宴会选国际展览中心，结果居然是这座大楼里，那个大宴会厅能容纳GENS上海所有员工么？
“举办自助式宴会就是有这点好处，本来不算太大的空间，也能塞下千余人。”杨流云出声，解释了程嘉一的疑惑。
拿到礼服的第二天，杨流云就通知她将作为他的女伴出席宴会，这是她的工作内容。作为秘书，陪同上司出席宴会倒确实属于工作职责内，只是以前林夜的女伴实在太多，根本轮不到他们28楼出马，以至她都忘记这一茬。
“怎么，有什么问题？”杨流云淡淡皱眉，不明白她怎么一脸疑惑。
“没有，那我到时候自己过去，6点门口汇合？”纠缠了她一晚的疑问怎么也问不出口。
“告诉我你家地址，或者通讯录里已经有了？”冷淡的偶像头也不抬“门口汇合这样的蠢主意不要再提第二次，到时候会有车来接你”
“是”不好意思的应诺，是自己考虑太少了。
“走吧”杨流云伸手，将她从回忆里拉回。
“马上宴会就要正式开始了，你不觉得我们这样走进去很奇怪么，程秘书？”见她以一步的距离紧随身后，杨流云挑眉。
“哦-”程嘉一脸微红，跨步上前，将手伸入杨流云弯曲的右臂。
“程嘉一小姐？”系着黑色领结的侍者问道。
“是”她不明白自己站在窗边透透气，也会被打扰。
“这是您定好房间的房卡”递过一张金色卡片。
“喂，我没有”但是服务生已然离去，独留她在原地。怎么现在流行中途送房卡么？又是杨副总搞鬼？望向大厅，杨流云正与几位董事侃侃而谈，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居然看着她，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加入谈话。
“呵”轻抚了下胸，偶像也太神了，她站在这个位置也能被发现。不过真奇怪，总裁居然没有参加这次庆功宴，看来果然只有一年一度的视察才能见到真身，难怪每年那一天GENS上海如此激动。
宴会大厅某个角落
“程嘉一小姐？”温柔的女服务生轻轻询问。
“是”怎么了，转身看看两边，自己站的位置很隐蔽的啊。
“您定好的1982年的Chateau Margaux已经送到房间并且打开了，但是我们担心时间过长，会损害它的味道”
呃，她除了对衣服饰品有兴趣，其余的实在知之甚少。再说，她没有定任何东西。
“等等，你确定这些是程嘉一，我定的？”急忙拉住打算离开的服务员，一定要问个清楚。
服务员点点头，笑笑离去。
好奇心到底会不会害死猫？这是站在套房门口程嘉一的想法。
推门进去，能看见一张布置好的小巧餐桌。金色烛台与白色的百合静谧安详，拉开的窗帘外正是外滩夜景。
“有人么？”摸着墙壁，站在门口扫视一圈，可惜幽暗的环境看不清整个房间，大声喊道“谁开的玩笑？我要出去了”
啪！
房间里灯光顿起，那个慢慢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今晚的主角-----林夜。
“林助！”程嘉一拍拍胸“人吓人吓死人的”
“嗯，对不起，一一”林夜扬起笑容“我这不是给你惊喜么”
“对不起，我认为这是惊吓”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走进客厅沙发坐下。可惜自己今天穿的这么淑女，都是被这家伙破坏掉气质的。
“是，都是我的错，马上给你赔礼”林夜笑着越过她，关好门，拿起刚才就放在门口橱柜上的一个盒子。
“礼物”
“什么日子，需要送我礼物”程嘉一盯着这个金色包装的盒子半天，不解抬头。
“嗯，我想想”林夜弯腰凑近，把她笼罩在自己身体范围内“当做一一恭喜我顺利签下合约”
“让开”伸手将这具很有压迫感的身体推开，动手拆礼物“你是在拐弯抹角的提醒我该给你送礼物么？可你该找今晚跟你一起出席的大美人要吧。听说人家可是有‘能源公主’美誉哦，你赚到了”
“一一，我真开心”痞子般贴近她坐下，右手搭到她肩后靠背上，左手手指绕着她垂下的秀发“你是在吃醋？那我也就大方不计较你背着我沾花惹草了”
这盒子怎么这么包装如此结实？“胡言乱语，我要是跟你当真我就是猪”打开了，YE！
“你本来就是小猪，我的小笨猪”热气吹向她耳垂，林夜继续轻佻的说道。
“你喝酒了？不跟酒醉的人计较”不动声色的略略移了位置，她后悔刚才贴着扶手坐下了，空间被堵死了，哎。
看着她起身，林夜也不阻止，只是顺势将身子瘫躺在沙发上，邪邪的望着她笑“是喝了一点，不过我却是早就醉了，今年这么久来第一次看到我，也不表达些思念之情，没良心的”
“非常想念啊”没什么诚意继续跟盒子奋战，怎么盒子比包装纸还难打开“我今晚可是目光片刻不离你和你的大美人哟”
“是吗？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是，片刻不离你跟你的……现任上司”身子从后面拥住她，修长的手指放在盒子上，跟她一起与包装盒作战。
“你……离我远一点”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落在自己颈项处，轻轻柔柔，好痒。
“打开了”林夜不理会她的抗拒“喜欢么”
“噫？”程嘉一惊诧的望着这个小家伙。圆滚滚的身体，鲜艳的色彩，偏偏配上的脑袋却是一张白板。“天啦，哪里有卖的，现今的套娃已经发展到连我们的国粹都可以当脸了？”
钻出林夜的控制，将套娃在茶几上兴奋的一字排开：白板，发财，红中，東风，南风，西风，北风，春，夏，秋，冬，梅，兰，竹，菊。“居然有15个，最小的这个菊娃娃穿的还是菊花衣裳，太棒了”
林夜斜倚在墙上，双手环胸“我就猜你会喜欢”只要她喜欢，何必告诉她为了订做这一套娃娃，他拜托了多少关系，欠了多少人情。甚至被老狐狸知道后，借机要他照顾来上海演出的玛利亚。
“谢谢”对着他夸张的鞠躬“小女子无以为报”
“那就以身相许咯”飞快的抛出这句，看到她僵硬的表情后笑开“一一，你怎么还这么不惊吓。来，陪我喝上一杯当做你的报答”
窗外是灯光装饰下的黄浦夜景；窗内是幽暗的烛光，鲜红的美酒，芳香的百合，还有美貌的上司。是啊，上司。明里是前前上司，暗里也是自己背后老板。因着这么个身份，程嘉一觉得眼前这副浓情蜜意，花好月圆的气氛实在不适合林夜与自己。
“人们提到最好的红酒，必称82年的拉菲”林夜轻轻摇晃这高脚杯里的液体，举杯示意“其实成熟的Chateau Margux口感比较柔顺，香味更复杂，如果碰到上佳年份，比如这瓶82年产的，还会有紫罗兰的花香，你尝尝”
“你是个矛盾的人，一一”林夜看着她喝下红酒后静静开口“一方面你拼命的说什么自己只不过想安安稳稳，另一方面，你不自觉地渴望表现自己，希望得到别人肯定。”
“胡说，我自己的人生何必别人来肯定”程嘉一再喝一口，果然贵有贵的道理啊。
“哦？”林夜笑得更加动人，“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别扭的性格。如果不需要别人肯定，你就不会当初在28楼待这么长时间，也不会这次帮了杨流云这样一个忙”
“我不知道”程嘉一冷笑“原来我们林助是一个喜欢强加自己想法于他人。我到28楼是因为喜欢上了那里的风景与咖啡；至于现在，需要我提醒您这个安排是谁做的么”
“呵呵 ”林夜掩嘴，明明很女性化的动作，他做出来却依然只是觉得魅惑。“一一，我的小傻瓜，你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自己的心呢？我不否认你说的，但是我现在想告诉你的，却是你的----心”修长的手指已经抵住她左胸，轻轻地戳了戳。“你自己都弄丢了的一颗真心”
程嘉一心中一动，出口更是凶狠 “呵，原来我们的花花大少今天是来跟我谈真心这么有哲学意味的课题的,失敬失敬”
“别，一一，别推开我，也别放弃你的才能。你血液里天生藏着这份判断。以前那几年的考核，别人都以为你是运气好才能抓住，可真的是这样么？你仔细想想，为什么你插手的都恰好足够让你留任呢？就拿这次，我本来希望借这个机会给张志一些麻烦，谁知道你来坏了局。可是，一一，我居然一点都不生气。”林夜又开始笑，眼神却越来越深邃 “你其实知道吧，我对你的威胁什么时候真的能成真，所以你也一直不回我的短信。你不过，想找一个能继续留在GENS工作证明自己的机会，而且，你知道，这一次的事件又让你有了足够的资本……”
“你别说了。”程嘉一惶恐的摇摇头，起身走到窗前。自己是这样一个人么，她自以为清风淡月的心思原来也不过汲汲营营？
打小她就不是被精精致致养大的，也过不来上流的生活。虽然她的钱够她这辈子用了，对她而言也不过是看中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不用节衣缩食就可以拥有。
况且，她看中的都不是什么太遥不可及的东西或者说那些遥不可及的根本不会被她纳入看中的范围内。对物品如是，对人更如是。对于那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生，她是想也没想过。通常在第一眼，就已经判定什么是自己要的起的，哪些是可以给自己带来利益的，哪些又是无关大雅的。这些，都是骨子里自发生出来的声音，天生如此，没得改变。
她只希望安稳又愉快的过完这一生。那些财富给了她底气，换句话说，这就是所谓的财富自由。她可以心安理得的一气购买数个诸如LV,PRADA的包包当摆设，也可以一边抱怨一边蹬着高跟鞋去挤地铁。这些，只不过因为她想，她愿意。但是，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你难道不想试试我？”
“什么？”程嘉一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我说，你难道不想试试我。说起来，你应该还没有跟花花公子这种类型做过吧。”林夜转了话题，一本正经，惬意的解开自己的袖口。
“你，你别过来”结结巴巴说完，程嘉一随即暗恼自己怎么就气势上丢了一大截。
“看，被说中了”好看的唇微微翘起，转瞬又回复原位。此时的林夜，比程嘉一认识的任一时候都要正经，偏偏嘴里说的却是最不正经的话 “老实说，有没有好奇我的能力”
“没……有”好尴尬，刚才不是还在互相揭皮么，怎么转眼成了而今模样？她以前是有那么一些些好奇，对一个几乎每天换女伴的人而言，难道就不怕早衰？可是，这个问题不应该是他跟她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讨论吧。
“说谎”
欺近，解开领带甩开，这份压迫让她不自觉的一直往后弯腰，要断了啦。
第二十三章：吃醋的后果很严重
林夜托住她，旋身把她拉至旁边墙壁。“瞧瞧这身打扮，少女风格呢。一一，我还是喜欢你之前的打扮”
“你喝多了”再次重申，推动的手已经用上力气。
“别乱动，既然你一直说我喝多了，我也多嘴一句，醉酒的男人很容易乱 性”
程嘉一真的不敢再乱动，只是僵直了身躯，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林夜诱惑的眼。
“呵呵”温柔中带些冰凉的吻落在程嘉一耳廓处，“都怪你，一一，你这么有趣，害我都打破自己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了。那个叫lily的还记得么？”
Lily？几个月前辞职的家伙怎么突然被提起。终究有些好奇，脑袋偏向他。
“看，一一，就是这好奇的性子改不了”说话间已经乘着她的空门，正对着红唇压去，离去却更加轻快，仿佛这一吻不曾有过。
“我不过暗示她，自己是绝对不会跟员工有进一步发展，那蠢女人就乐不可支的如愿离去。知道我为什么记得她么？”林夜眼明腿快的压住她意欲逃离的身体，问的很是无邪。
“我怎么知道”算了，又不是不知道这无良家伙的恶劣爱好，越是反抗他才越是开心呢。程嘉一自暴自弃的放弃挣扎，静静的待在他临时围起的禁锢中。
“因为啊”右手划到她背后，一把扯开拉链“那个人是我第一次不带任何利益目的，居然只是因为觉得她让我关注的下属不高兴了，我就不能容忍她再在面前晃荡，而用上些小手段”当然不会告诉她，那个女人怕是很难再在有点门脸的公司里谋得职位。飞快的将整件礼服剥落扔开，程嘉一瞬间只着内衣楚楚可怜的站立着。
“是吗？”这个时候，她反倒冷静下来，似乎没有察觉自己此刻的尴尬，视线对上林夜“我是不是该为你这份爱护下属的心而感激涕零”
手指贴上她嘴唇，沿着她的唇线柔柔划动“其实是我被自己吓到了，一一，所以我让你休假，结果发现放不下的，原来果真是我”埋头咬了她肩膀一口，疼的程嘉一一阵哆嗦。
记着之前拳击课上学过的本领，悄悄把两脚间距离加大，右脚迅速穿过他腿间，挺身、转体，一记右勾拳飞速的击中林夜头部。乘着林夜吃痛的空当，快速脱离他的控制。
“之前的一切我都当做你喝醉了，就这样”扯过他刚才扔在一边的礼服，正打算披上赶紧离开。却突然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
“你……”
“哈哈”林夜揉着头，爬在墙上笑了一会，才转身向她走近“我真该感谢自己一贯的风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过，一一，你真是，无时无刻不给我惊喜啊”蹲下身，笑嘻嘻的与她平视。
“用强的不成，你这是打算迷奸咯？”愤愤的盯着他，程嘉一恼恨自己的大意与信任。
“不，不”林夜摇动食指，“一一，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奸字，我也只会是……诱奸”
抱起她，走到窗前放下，让她面对着对面的万千灯火。右手从她腋下穿过将她控制在臂弯间，左手却似正在弹奏一曲最美丽的钢琴曲，有节奏的游走在她裸 露的肩膀、光滑的腰腹，一直滑到大腿根部“这里，据说是除了桃花源外最柔嫩的地方，也特别敏感，是不是呢”好奇的语气与手指轻柔熟练的勾引完全不配套，却被他完成的天衣无缝。若是当事人不是自己，她都会以为问出这话的人，只是好奇而已。
背脊靠着他衬衣上的冰冷纽扣。身体因寒冷而条件反射的紧绷直立，却离林夜更加贴近。
“不着急，一一，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林夜更加慢条斯理，手指慢慢划至她下身的遮蔽物。探进去，一点一点朝着目标靠拢，引出身体最真实的反映。
程嘉一歪头，瞪着林夜的眼睛，控诉“放开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一，真喜欢你眼里只看着我”林夜的眼神添了困惑，手指用力，扯掉那层薄薄的遮掩，却又滑到她腰间“我之前怎么那么蠢，居然一直没动你？明明最该有机会的是我，却便宜了那两个家伙”说到这里，语调已经变得有些冷厉。可转眼又恢复平静“看来之前是我太自信也太大意了。怎么忘记，好东西，总会被人惦记呢”
“林夜，放开”语调带了哭意，一字一句说出“不-要-让-我-恨--你”
闻言林夜一顿，却是更用力的抱紧了她，将头埋在她颈项“一一，为什么拒绝。你就不可以当做一场男欢女爱？你难道，打算永远只爱着那个孩子的爸爸。可是，之前跟你逛街的那个人呢？让你另眼相待的杨流云呢？他们可以走近你，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明明，明明最懂你的是我啊”
感受到那丝丝湿意，程嘉一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冤家，如果只是想要这个身子，给你又如何。果真应了多年前她教训别人的话，做了就要受得起后果。什么时候种下的孽缘，已经说不清楚，她只知道，他的难过也深深影响自己。
略略挣扎，林夜黯然的放开手“你就在这休息吧，我马上走。想不到我林夜也会有今天。因为一句话，而溃不成军”吻了吻她的头发，“对不起，别恨我”
转身，却发现自己被拉住。
“我想”程嘉一低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真对没试过的花花公子有些好奇”抬头，望着那双惊喜的眼“就当一场，女欢男爱”
程嘉一只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热的可以煎熟鸡蛋，好烫，特别是脸庞。那一点点靠近，双眼犹如最闪亮星星一样的男人，兴奋的抱紧她，分担走了，她的滚烫。
“叮当-叮当”手机铃声响起，拥抱着的两人一震。
“不要管它”林夜不舍这刻温馨。
“是工作组铃声，我要看看啦”推开他，顾不得此刻近乎全 裸的身体，想跑到小包旁边，拿出手机。却发现刚才两人皆一时忘记的事实，她，根本没有力气。
林夜坏笑，抱她到桌子旁，帮她把手机拿出。
“啊……”低呼一声，一时为难，不知道要不要接起。
“怎么不接了，让我猜猜，是你现在的上司？”乘这机会不怀好意的做着准备，可惜某人毫不察觉。
“是杨副总，天啦，这么晚了，我居然没尽到秘书的职责，太不职业了”
“是吗？那你接起来解释啊”说到这，林夜双手放置她腰间，迅速的把她抬起，放在桌上，一个挺身冲入那片湿润。
“该死”握拳一阵捶打，却引得林夜笑的胸口震动，很是得意，更加用力。
“乖，我帮你接”由不得她阻止，林夜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她耳边。
“程秘书”杨流云寡淡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晚宴结束了，我……你在哪？需要我送你一程么”
“副总”瞟了始作俑者一眼，程嘉一尽量保持平静的语调“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你在哪？”杨流云在手机另一头奇怪的坚持。
“我……”一时无言，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啊。林夜桃花眼一扬，用嘴型下着指令，埋在她体内的亢奋竟然变得更加灼热。
“我遇到一个朋友，所以中途先走了”不去理会林夜听到她说朋友两字时的讥笑表情。努力抗拒慢慢涌上的快感，这算个什么事。一边电话一边……真是H小说里的情景。
“哦……”手机里唯有沉默，正在程嘉一气恼怎么今天杨副总吃错药似的八卦时，那边传来问讯“你说的朋友是林夜么？他的女伴也正在找他”
天雷！偶像的直觉怎么这么准，还是实在因为自己交际圈窄的人尽皆知？
同样听到问话的男人眉开眼笑，回答正确。贴在她耳边，轻轻吐出这四个字，合上自己手里的手机，再帮她按了关机。
“你干嘛，这样杨副总一定会误会的”
“一一”将她撑在后面的胳膊拉起环住自己，抱起她朝床走去，依旧留在她体内的□随着走动更加深入“我就是要他误会，再说了”一个冲刺让两人都是一阵酥麻。林夜说话开始断断续续“他……也没……猜错……”
这一晚，程嘉一充分领会到，什么人才可以被叫做，花花公子。
第二十四章：女人间的战争
睁眼醒来，这眼皮就直跳，程嘉一先确认了是左边眼皮跳，才喃喃“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幼时由外婆带大，经常听的故事都是神仙妖怪，天道循环之类。对一些流传下来的古老说法本就比较相信，但往往希望好事灵验，坏事不灵。遇上跳眼皮这等总归都是不好的兆头，她一向两权相害取其轻，更愿破财消灾。
“你干嘛要先摸一摸眼皮才念经”头顶响起慵懒的男声。
“确认是哪边眼皮跳”迷迷糊糊的回答。
“那要是右眼跳呢？”
“当然念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不对，脑袋此时才完全清醒。她床上怎么有人？
“早啊，我的一一”随即一个法式热吻。
“嗯……”半晌之后，程嘉一才偷得些许新鲜空气“不愧是花花大少，一早就这么活力十足”
“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林夜撑着头，另外只手沿着她的背脊慢慢划着圈移动，惹得程嘉一一阵酥痒。
“林助”思索了用词“你真是盖世神功!”
“呵呵，马屁精”在她圆翘的美臀上拍了一记“叫我敬之”
“干嘛”不满的抓住林夜不安分的手，程嘉一笑笑“感情少爷你家真是家学渊源，还有个表字不成？”
“是啊是啊”林夜往上抬抬身子靠着床靠，腾出另一只手，抓起她一缕发尾拨弄着她的鼻子，好心情的看着她狼狈的四处躲藏“早告诉你少爷我家大业大，说书都能说上几天几夜。家里老头子又好这口，他看中的孙子都会另外起个名字。他一辈子以自己跟过我们开国领袖为荣，害的我们这群人……”说到这，林夜表情变了变，没再继续。
“这么说来你上次说的都是真的咯？我还以为你说的著名革命老将是那种一抓一大把的著名呢”程嘉一眼睛闪了闪。
“哈哈，一抓一大把，老头子知道肯定气死。按武将算，虽然没十大元帅有名，却是贴身近臣。按文将看，老爷子还跟过我们开国元勋里的经济之神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他怎么觉得，怀里的女人比世界上其他任何一位女人都要可爱动人，就想这样看着一辈子。
“以前不是年少无知，当你电视剧看多了，老想给自己安个显赫出身嘛。”轻轻拉了拉被角，盖住自己裸 露的肌肤。
“往祖上说倒是挺显赫的，不过，咱们都是新中国的子民了，谁比谁显赫是吧？老头子当年还拼命想要个贫农出身呢”林夜不以为意，滔滔不绝“昨晚我这么努力，说不定”面带微笑，抚上她肚子“过几个月都要升辈分了。张志那小子要不因这，能逃过那一局？替上的杨流云，刚好因为遇见你，布置了那么久，连点浪都没翻起，你说，该怎么赔……”
语调暗哑，双手也离开原来的位置，上下移去。各自占据一方要塞。
程嘉一笑开“怎么，你都想那么远了？我这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夜沉默几秒“总归有办法，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再说，身强力壮的，有时间耗下去”
“呵呵”抬眼望着那悠闲的男人“我可不敢，你那加强连不劈了我”
“没有……”
“没有一个连也得一个排”程嘉一翻身“当你下属就够胆战心惊了，我可没其他念头”
林夜欲拉住程嘉一的手僵在半空，看着那个自在走入卫生间的女人，脸上阴晴不定。
“多亏你庆功宴是周末举行的，否则我从不迟到的记录都被你打破了，帮我拉一下拉链”
“你就想当我下属？”温柔的语调变得有些冷，不知道是否因为春末的清晨依旧有些寒冷的缘故。
“本来就是，你不会忘记我额外还在替你打工吧”笑眯眯的回头，发现总是笑脸迎人的林夜这会一脸暴风骤雨“林助，你怎么了”
“那我们昨天那样也无所谓？”
“好奇心害死猫啊”难得在他面前吐露孩子气的一面“一场你情我愿，不过”皱皱眉头“我可不想公私不分，好奇一次也就够了”
“程嘉一！”愤怒的腔调根本不似那个笑脸狐狸。
“翻脸不认人啊”比声音大“好歹一夜因缘，你也不用吼杀父仇人般吧”
“呵-”轻笑一声，从背后将程嘉一压倒在床上，林夜翻身，望进那双清澈、无情、又有些恼怒的眸子。
“没心没肺，嗯？”亲昵的说完这句，下床穿好衣物，摔门而去。
叫服务生送来一套小号的女士运动服，程嘉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般决定去健身。运动一场，大汗淋漓，太阳照常升起。
“lucy，居然可以遇见你”桑拿房里，kate眯眼看了半天，确定眼前这女人真是消失很一段时间的家伙。
“kate姐依旧这么美貌销 魂啊”把毛巾从眼睛上拿开，程嘉一扯扯嘴角。
“别学Jason那臭小子。”kate贴着她坐下“我还以为两大帅哥都被你拐跑了，正说找你算账呢”
“哪里啊姐姐，我也正因为黯然神伤，才不敢踏入这个伤心地呢”
“哟？那你今天上午怎么跑来了”kate顺着她话头，她本以为程嘉一一定知道些内幕呢，毕竟Jason跟她私交一向很好。
“哎，一言难尽。我这是以毒攻毒”程嘉一歪歪嘴“姐你也知道我是干嘛的”
“干嘛的？”kate愣住，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钓金龟啊--”
“啊？”这下是真愣了，自从稍有深交后，她可从没把这妮子当做那份料，怎么她还念念不忘。
“真的呀”叹一口气“话说我前段日子没来也为这努力着，昨晚终于成功了，金茂一夜风流，正得意呢，今儿一早就被甩了”
“真……的？”看程嘉一表情如此认真，kate不由信了几分。
“嗯”程嘉一靠拢她耳边“GENS的高管，听说他爷爷以前跟过毛主席呢，人也挺帅”
“倒霉孩子”kate这下更信了几分，瞧程嘉一的难过也不是装的“要是妹妹你说的不假，听姐姐一句话，那种家伙，还不就跟你玩玩，你还指望他们真能给你八抬大轿？瞧着吧，那些人的老婆，别的没有，就八个字：长辈同意，门当户对”
“是……啊”程嘉一呆了一会，看着kate有了些水意“心里知道是一回事，那点奢望还是曾经有过的，到不是非要有个结果，本来想谈个情说点爱也不错啊”
“得了”kate拍了拍她大腿“亏的没继续，要不跟姐姐我几年前买的那几只垃圾股一样，翻不了身了。现在怎么着咱没吃亏，这年头叫个好点的少爷也不便宜”
“哈哈”程嘉一忍不住笑出声，惊得其他女客一把把飞刀飘来“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嘛”
“走，出去跟你说个事”
坐在会所咖啡厅里，程嘉一不明白有什么非得这么正儿八经。
“你看我今年多大了”
“噗”慌忙捂住差点喷射而出的咖啡“不带这么玩我吧。你酝酿半天，踌躇半天，铺垫半天，就为问我这句话？”
“真的啦”一向大大咧咧的kate面上带了些忧愁。
“来，我仔细瞧瞧”伸手捧住她的脸，“柳眉悬鼻，雪颜红唇。不熟识你的人肯定以为你不过二十六七”
“呵呵”kate拍掉那双轻佻的手“我是问你看我多大”
“说句不中听的”程嘉一语调一沉，惊得kate跟着一慌“谁叫我跟你熟呢，姐姐老实承认，得有三十三四了吧”
“你真这么以为？”
“猜高了？对不起，我眼浊，而且想着kate姐你既然问我，总得真心实意”程嘉一慌忙说着好话。
“我知道妹子你不会骗我，我也实跟你说”比了两个手势。
“不是吧，你骗人！！”程嘉一大叫“你怎么可能有……”
接下来的话被kate堵住“小声点，我可不想其他人知道，女人的年龄可是秘密”
kate叹口气“你也知道我本身就是做美容院的，对这个保养一向很在乎。而且不是我自夸，同龄人中，总没有比的过我的”
“那是”这下实实在在这么觉得“我到Kate姐你这时候能跟你一样，真是做梦都笑醒”
“可我最近发现，人外有人真是存在的。哎”又长叹口气。
“你是说潘迎紫之类？”程嘉一笑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年头PS多流行，再说，那些明星们现在折腾的欢，那副作用也是够她们受的，哪像kate姐你这样纯天然的保养”
“真是那样，离我十万八千里的，我有那个闲心”kate挥挥手“是我店里新来的一个客人”
“哦？”这下到有些好奇了，程嘉一知道kate另一大爱好就是以来自己店保养的客人为比较对手，这也是她当初选择开美容连锁的一个理由。
“我一向都是店里活广告，那些太太看了我莫不羡慕；那些小姑娘看了我，也莫不如你般希望以后她们年纪上去了能跟我一样”kate带些得意的开口“可是，前几天新来的那个客人实在太打击我了。”说到这，似乎又回想起当时的情形，kate很是沮丧。
“怎么了嘛”
“那人年纪比我还大两岁，看起来居然，居然才三十左右。那容貌，那皮肤，那身段，哎，姐姐我不活了”
“那也不跟你差不多，我觉得还不如你呢。感情你是嫉妒人家比你美貌？”程嘉一好笑。这女人间类似小孩子的嫉妒。
“真那样就算了，关键是”有些咬牙切齿“她居然还有一个美貌儿子，一个生育过的女人跟自己儿子站在一起就如姐弟一般，那儿子还很美貌，你说我能不呕嘛。店里那群小丫头还背着我说什么没想到生了孩子还能那么年轻，什么比我更甚一筹，甚至说什么我之所以能这样就是因为没生过孩子……”一口喝掉面前的矿泉水“你说我是不是要被气死了，最近几天我做的运动和保养比得上过去半年了”
“哈哈……哈”没良心的笑声在kate的怒视下转弱“好吧，小的能怎么效劳？”
“就知道你聪明”kate笑笑“我来这运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找你，你留在这的手机号码早就打不通，害的我只有守株待兔，想不到今天就遇着了”
“手机被偷了，没办法啊”摊摊手，一脸无奈。
“我当初就看你顺眼也是因为啊，你很有几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可真抬举我啊，谢谢了”程嘉一笑，这倒是真心。她虽然知道自己也会被人夸声漂亮，但确实比不上kate年轻时风采。
“我说真的”kate凑近她“今天下午那客人又会去我南京西路的总店，你跟我一起，就说是我女儿。看我不在那帮小丫头面前扳回一局”
“啊……”呆愣“这也行”
“当然，到时候我就解释说为了保持自己魅力，才不告诉别人有你这么大个女儿，就这么说定了，走走，吃饭去。再好好合计合计”拉住依旧呆滞的程嘉一，kate满脸兴奋。
第二十五章：是焉？非焉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大美女名字都很普通的这条规律，Kate原名李红妹。她拥有自己第一家店时，就取了当时大红大紫电影《泰坦尼克》女主角的名字当英文名。以至到了现在，周围的朋友及手下一帮员工，很少有人知道她本名叫什么。
一个漂亮单身且有着不错事业的女人必然有自己的一段故事，但是kate不愿多说，程嘉一也就聪明的不问。就像自己的一套说辞，kate又信了几分呢？朋友间适当的距离和隐私才是维持友谊的良药。
既然Kate开了这个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程嘉一的好奇心一向很足，她也迫不及待的想瞅瞅那位令kate长吁短叹的大美人。
Kate位于南京西路的总店，租用了一处老式建筑。这栋1925年的老建筑是一幢两楼一底的洋房，通向主楼的小路右边的藤萝花架特别显目。此刻正值花期，紫藤花那串串淡紫色的花顺枝架垂落而下,迎风招展,展现出无限的生命力；绿茵茵的草坪中央耸立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塔松，使得这个院落更添雅静。
Kate当初请了日本的设计师负责室内装修。底楼主要是前台接待：错落的鲜艳色座椅与隐含沉重色彩的深色木地板反差强烈，让人进门之后既觉得现代又隐约感觉逝去的旧时光在脚下流淌，很是合了眼下时髦与怀旧并存的潮流；第二层因为空间比较小，于是分成了几个双人美容间；第三层挑高的设计配上空旷的空间，在设计上做了一个周密的布局，分出了各种功能区域，包括有ＶＩＰ会员间和普通间，并配有相应的功能设施间。
幽雅的环境与高端专业的美容服务，虽然不是什么全国知名品牌之类的美容机构，依旧让本城的名门贵妇愿意光临这里。
程嘉一就这样一身运动装扮跟着Kate来了这里，赞叹不已“看来以后我这张脸，也要放到kate姐你这来”
“好说。只要我们今天打赢这仗，你来这不跟自己家似的”坐在接待室后方的玻璃房间里，kate忙活着自己那张脸“别看我手里几十家店，真要我自己用心的，还是这里。刚才那群小丫头们已经将信将疑，就差最后一把火了。呀，来了”
啊！透过玻璃，看到袅袅走进的女人。那张脸，那张脸！秀气的瓜子脸上嵌着双烟波般的眸子，微翘的鼻梁，红润的樱桃嘴配上白皙的皮肤。如果照搬到另一个人脸上，俨然就是跟她相处多年的小妖精，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几分娇柔，几分脆弱。
“kate”声音有点发抖却不自知“那个人就是今天的目标”
“就是她，快点准备一下情绪”虽然觉得她语气怪怪的，kate还是把更多精力放在出场的对手上“记得我出去后你再跟出来，记得你现在是21岁刚从美国回来，打完这仗姐姐什么都答应你”
也难怪Kate这么有信心。程嘉一个头本就不太高，再加上此刻的运动装扮与被kate精心修饰过的脸庞，往小里说上4，5岁倒是看不出破绽。
“我……”来不及了，Kate已经笑意盈盈走出去寒暄，看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幸好，显然对方今天是一个人来的，kate口中的美貌儿子并不见踪影。忽略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的心情，程嘉一扬起笑容，紧随其后。
“我说怎么喜鹊一直叫，这么巧遇见林太你呢”
“这是？”柳凤仪却不答话，只是望着程嘉一询问。
“哈，我女儿lucy，过来跟林太打个招呼”kate转身对程嘉一使着眼色。
“林太太你好”程嘉一脆生生问好。姓林？人有相似，看来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你这孩子，该叫阿姨”kate假装打了她一下，笑对柳凤仪“刚从美国回来，不太懂礼貌，您海涵啊”
“你孩子？”柳凤仪神色一变“真没想到”
“呵呵”kate掩嘴“小家伙从小在外面呆着，偶尔才记得她可怜的妈咪我。对了，今天怎么没见贵少爷啊”
“啊……”柳凤仪不知怎的有些走神“哦，他一会……不，他今天不陪我，lucy小姐今年多大了啊？”
“我……”收到kate威胁的信号“刚满21呢，要不是妈咪说，我都不愿意叫这么年轻的美人阿姨”
“哪里，你跟你妈妈在一起正一对姐妹花”柳凤仪对kate笑笑“真是好福气”
“呵呵”kate眉眼尽是得意“哪里，哪里，本来还说要是贵公子也在，让两孩子认识认识呢”
“啊！”柳凤仪按按额头“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做，麻烦你跟AMEI说一声，约好的护理改天再做了”
看着远去的柳凤仪，kate抱住程嘉一兴奋的亲了一口。对接待Joy说道“你去跟Amei转告一声，我们先走了”
“知道了”奇怪老板突如其来的兴奋，Joy笑笑应诺。她也没想到，Kate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女儿，真是大新闻。
看不到那张脸，程嘉一此刻也才真的放松下来，收拾心情面对Kate“别笑了，人家也没怎么着，有什么得意的”
“嘿，你没看见她那神色变化”kate啧嘴“内心的冲击一定很大，哈哈，惊的她连护理都不敢做了”
“我怎么觉得”程嘉一回想了那林太太的神情“人家再也不会来你店了”
“不来拉倒”不在意的拉住程嘉一来到车前“上车，我们去购物庆祝一下”
“你也别开心太早，你手下那帮……”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我的傻妹子”kate抬头望着后视镜，对后排的程嘉一笑“你都说是我手下了，我管她们想什么；再说，就算看出来了，要是还弄不懂今天我这出戏，呵呵……”
程嘉一默然，是呢，天大地大，老板最大。
“你怎么老是喜欢坐后面呢，真把我当司机了啊”kate似真似假的抱怨。
“哎，瞧你这没良心的，刚才还说什么都答应我呢，转眼就不认账。翻脸比男人还快”
“伶牙俐齿！”kate举手做投降状，惊得程嘉一赶紧招呼“方向，方向！”
“胆小鬼”kate瞪她，不再多言。
世界上有两种人的钱最好赚，一种是女人，一种是小孩。程嘉一倒觉得该再分细点，兴奋的女人与郁闷的女人。
提着大袋小包，谢绝了Kate送她回家的好意，顶着月光回到家中。想不到兴奋的女人加上郁闷的女人逛起来居然这般疯狂，真是好久，好久都没到恒隆去了啊。
真是，去一次南京西路就会勾起一堆回忆，何况今天还去了恒隆。程嘉一暗笑自己不够淡定，过去这么好几个月，孩子都该出生了。孩子，今天林夜也提到了孩子，程嘉一心口一紧，目光投向远处的轻轨，时而闪过的列车一如她刻意压下的那些回忆，时断、时续。
记得那日，正是风清云淡，秋高气爽。
“不要---”程嘉一惊呼一声，一把抱住呆愣的柳起帆往右侧闪开，由于惯性的冲击，两人重重摔到在路边，那辆呼啸的跑车丝毫没有停留，飞驰而过。
“你有没有事”她紧张的检查完，发现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的瘫在地上。
柳起帆愣了一会，望着程嘉一“老师--”爬起身，展手伸向程嘉一，回家吧，他的眼神表达出这个意思。
“嗯，小妖精”程嘉一勉强笑了一下“你乖乖的，先回家好不好？”
柳起帆疑惑的瞅瞅她，不明白为什么要他一个人先回家。
“乖”程嘉一咧咧嘴“这条路我们已经走过很多次了，小妖精记得怎么回家噢。你先回去，老师还有点事”
“好”柳起帆点点头，再望了望程嘉一，转身回家。老师为什么要坐在地上，自己为什么要一个人回家，他都弄不懂。不过，只要是她的吩咐，他都会照办。
“你回来”程嘉一轻轻喊道，其实她好痛，而且好怕。
“你回来啊”柳起帆的背影越来越小，“你这个笨蛋！”程嘉一久忍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挣扎着慢慢起身，感觉一股热流已到了大腿。幸亏已是初秋，她今天的深蓝色半截裙还能遮掩一会儿。
“小姐？”路过的阿姨好心询问“你，你没事吧，你脸色很不好看，啊，你在流血。该不是？”
“谢谢”程嘉一笑了一下“可不可以，麻烦你扶我到花台坐下？”
鲜红的血，沿着程嘉一小腿流下。地砖上留着一些残红，这意味着，意味着她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昨天，妈妈才刚刚知道你的存在，今天，为了爸爸，妈妈只有，只有对不起你了……
掏出纸巾，慢慢擦拭粘在腿上的鲜血，可是越流越多，怎么都擦不完。孩子，这是你的眼泪么？别哭，别哭了，妈妈也不想的啊……
正准备拨120，“铃~~~~”手机响起，这个时候，会有谁找她呢？这个城市，还会有谁找她？
“喂-”
“hi，Wendy”林夜在手机里兴高采烈“可不就是你人见人爱的上司我。上次我的提议怎样？你如果不答应，我可是每天都不放过你”
“嗯，我答应”
“啊？你说什么”林夜愣住，他本以为又要好一番口舌来说服这顽固的小秘书呢。不知道为什么，不定时不定期的跟小秘书通话，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有时候都矛盾，如果小秘书答应了，他是不是不能再这样骚扰她了啊？
“我说”程嘉一咬牙“我……答应，只要你能10分钟内……赶到我面前，就……答应”
“喂，喂”搞什么鬼？话虽如此，但一想到刚才小秘书电话里的语调。抓起钥匙，冲进电梯，按下按键，林夜第一次，抱怨自己住的楼层如此之高。这破电梯不能再快点么？“告诉我你位置”
“呵呵，恒隆外面的花台”挺佩服自己还有心情跟上司开玩笑。程嘉一继续被打断的正事，可不能昏倒啊，程嘉一，你只有自己可以依靠，何况家里还有小妖精等着。
“嘟--嘟--嘟--”电话里一阵忙音。
“真倒霉”有气无力的嘲讽“连急救电话都占线”
持续拨打几分钟后，电话里终于传出双语提示音。好长的废话啊，可不可以快点进入系统，她快撑不住了。
吱---急刹车响起，恍惚中一个男人的身影跑向自己“Wendy，程嘉一，一一，你怎么了……”
哐当！
楼上突来的巨响打断程嘉一的回忆，她自嘲的笑笑：什么叫亏本生意？从那次纠缠后，她就算是签给那无良上司卖身为奴。不想了，不想了。明天上班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有了特殊关系的那人呢。
第二十六章：梨花带雨
雨淅沥沥下个不停，报纸上说这场雨会一直持续到长假头三天。看来今年的五一，要在阴雨中度过了。
“这几张破纸就是你所谓的报告？再好好用用脑子！”副总室传来呵斥，不知又是哪位总监倒了霉。
今天的杨副总，火气尤其大。恰逢大假前夕，众多需要取得决议的高层管理人员正络绎不绝涌向副总室。也难怪冷性子的副总都觉得烦不胜烦。
“程秘书，麻烦一杯曼特林”
程嘉一想了一下，拿出很少使用的电咖啡壶煮好咖啡，再拿出鲜牛奶，左右开弓，慢慢倒入咖啡杯中。满意的将这杯香浓的法国咖啡端进去。
一股混着奶香的咖啡香味挑动着杨流云的嗅觉“我要的是曼特林”杨流云望着她，语气低沉。
“我觉得，这种牛奶咖啡更适宜舒缓紧张心情”
“谢谢你的好意”杨流云埋首文件“不过我更希望你多放些精力在工作中”
程嘉一微滞，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好意，居然招来这样……严厉的批评。
“对不起，副总”恭敬的道歉，悄声出门。
刚在位置上坐下，桌上电话又响“程秘书，你进来一下”
笔直着身体，静静的望向杨流云，程嘉一一片祥和。
“我……”杨流云捏捏眉间，深深凝视她“林夜跟我说打算升你做外贸部经理，你怎么想”
外贸部经理虽然楼层偏下，但已是进驻管理层。纵然想好面对上司丢来的各种问题，但这个依然出乎意料。
“一切服从公司安排”
“我是问你怎么想”杨流云语调上扬，今早就没停歇的火气似又冒了出来。
副总今天，真是不同寻常的烦躁！程嘉一略略思索答道“从以后的工作执行来看，我个人认为这样的频繁调动不太明智”
“也就是你不愿意？”
看着杨流云莫测的双眼，轻轻答道“可以这么说”
“好，我知道了”杨流云再揉揉眉间“你先出去吧”
“林助那边”说了一半，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我会安排的，毕竟，你现在还是代替常秘书的副总秘书，不是吗？”确实，Bechey的产假还没休完，当初提她的理由之一依然存在。
关上门，慢慢走到座位，程嘉一脑子有些混乱。林夜，想干嘛？风平浪静的几天过去，她本以为彼此都把那一晚的事情埋在心底，权当水过无痕。怎么突然？不会是，脑子里猛地冒出个想法，杨副总的反常跟这件事有关。轻轻拍拍脸颊，摇头嗤笑自己的自恋。
杨流云心态复杂的看看外面的程嘉一，她刚才拒绝了，难道说，她跟林夜间并非如自己以为的那般？可是林夜的态度……
接连几天的阴雨不仅没有停驻的势头，此刻反倒愈下愈大。林夜冷冷望向楼外，忽然莞尔：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转头看到墙上那副照片，不由想起记忆中另一副图像。“两年多前的那一天，也是个雨天呢”对着照片中开怀大笑的自己，林夜自言自语。
昨天送了小秘书入院，被接诊医生一顿埋怨。特别是知道程嘉一还是未婚时，那医生更骂自己为人男友，也不知道保护好刚怀孕的女朋友。让他有口难辩，只得配笑应是。
想到昨天她一脸无泪，却死护着肚子的情景，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以前竟从未有过。林夜摇头，一定是因为看起来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居然也当母亲了，造物主实在神奇。
白色衬衣与黑色双扣马甲的搭配衬得林夜风采非凡，手捧百合，朝着程嘉一的单间病房走去。一路上不时有脸色红红的护士经过他身旁，朝他羞涩微笑。林夜对这般景象见怪不怪，大方回笑，引得对方慌忙低头轻笑而去。
推开门，正打算痞痞开口的林夜望着眼前的景象，一时无言。
身着病号服的女子正静静望着窗外潺潺细雨。黑色的秀发柔顺的挽在耳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弯弯细眉下，一双如水似烟的眸子浸满哀愁。卷翘的长睫毛一眨，两滴泪珠无声无息滑过苍白脸颊，好似玻璃窗上飘过的雨痕，唯留淡淡踪迹。林夜只觉脑袋被从天而降的大锤狠狠撞了一下，晕的他此刻，不知今夕何夕。
呆了半晌，发现忧伤中的程嘉一仍未发觉自己的到访，林夜退出门外，扬声“一一，我来看你啦”
程嘉一慌忙抹去泪痕，扯嘴笑笑“林助，谢谢你，你实在太客气了。”
“嘿”林夜笑笑“我可记着你昨天答应过的事，那个提议你是同意的”
程嘉一呆了一下“啊，我记得，不过”望着他满是不解“为什么找我，我对此并没有什么经验”
“不，我对你有信心”林夜插好花，微微弯腰看着她“你不需要问为什么。详细的等你出院再谈，只需要记住从今以后你会额外帮我打一份工，不是帮GENS”
提到出院，程嘉一突然记起自己并没请假“啊，我忘记打电话”
“放心，人事那边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说你意外骨折，你就安心身体。我还等着你为我卖命呢”抽出插在裤袋里的双手，林夜点点病床护栏“先这样，明天我再来看你”
“不用……”看着远去的林夜，程嘉一的拒绝只有吞咽在口中。
在医院外买了一罐鸡汤提来，林夜佩服现今的配套服务果然到位。走到门外，门未关，程嘉一正在低低讲话“我在哪里？嗯，身体不舒服现在还不能回家，已经告诉过你了啊。一定要知道啊，长征医院X楼X号，现在都告诉你了”抬头见到林夜，对电话那边说道“先这样，一会再联系你哦”
“是你……”你了半天，不知为什么，林夜说不出那个称呼。
“这几天真是太麻烦你了，林助”程嘉一扬起浅笑“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收买人心？那我承认你的目的达到了”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为了巩固，我还带了鸡汤给你”她住院几天，也没见有人探望，虽然心中奇怪，林夜体贴的不多问。
感谢他的好意，静静喝完鸡汤，房内一片静谧。待林夜收拾完毕准备跟程嘉一道别，回房却见接诊的张医生正在跟程嘉一说着什么。
“太好了程小姐，你男朋友也在”看林夜进屋，张医生继续刚才话题“这个情况也是该让你们都知道，有个心理准备”
因张医生沉重的口吻，两人都忘记去反驳他错误的认知“程小姐，你体质本就比较虚弱。平时一定又不怎么运动，盆腔负担很重啊，再加上这次意外，你的输卵管有些许受伤，所以……”望望他们二人，张医生有些遗憾，可惜这对俊男靓女。
“所以怎么”程嘉一握紧被单，紧张的盯着张医生“你尽管说，我都受得了”
“咳”张医生拢手在嘴边轻咳一声“所以你以后受孕可能比较困难，不过，加强身体锻炼再加上适当的医学治疗，还是有希望的”
“我知道了，谢谢张医生”程嘉一开口，眼神飘忽。原来，老天爷真是要剥夺走她身边所有亲人，还是说，真的如那群人传言。只要跟她有亲密关系，就会遭遇不幸？
“一一，别听她胡说，没事的”林夜看着这个像被剥去生命力的女人，善言的他只能呐呐。
“嗯，我没事”低声开口“不好意思，我想休息了，你说的事我会多做准备的”
“心里难过，你就哭出来吧”冲动的把程嘉一拥入怀中，抚着她的后背“放心，没事的”
“对不起，借我靠一下下，一下下就好”泪水，浸入林夜紫色衬衣。
相拥的两人自然没看到，病房外那张激动，诧异，悲伤的容颜。
轰隆--，沉闷的雷声惊破林夜的思绪，他对杨流云的提议，不过是个试探。他本以为，一一被提成副总秘书，一方面是因为程嘉一完全有能力接替休假的那个，另一方面是因为杨流云敏锐的发现了些什么。但是那天晚上的电话，让他惊觉，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老头子生日就快到了，眼下，也只有暂时放一放，相信杨流云也是这般想法。呵呵，扬起与照片中并无二致的笑容，一一，不让你提心吊胆几天，怎么对得起我受的折磨。
林夜却没料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家伙，不单单一个杨流云。
第二十七章：钱不是问题
同一天的夜晚，Tony拿着湿漉漉的雨伞走近一楼转角的一间房间。靠门而坐耷拉着脑袋的男人听到脚步声，兴奋的抬起头，露出一张如昙花般素雅美丽的容颜。
“小少爷，该回去了”Tony心里暗叹口气，不忍看他失望的脸。已经第十天了，刚回来几天，小少爷分别去了几个地方询问。后来几天，小少爷只要一得空闲，就会来这守候，每一次都是自己来直面少年的失望。他Tony活了近五十年，第一次见到如小少爷这般聪慧、懂事、乖巧、美丽的人，几乎一切美好词语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只是想不通，会有什么人，让小少爷如此牵挂；会有什么人，忍心让他苦等十天还不出现。倔强的少爷又拒绝透露这个房主的任何信息，疼少爷要命的夫人不知怎的也不愿意帮忙，只是由着胡闹。
“小少爷，夫人刚才又打来电话”虽然不忍，但夫人的命令就是保护好少年。
“我知道了”清清凉凉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了就觉得身心舒畅。“等我跟丁阿姨说一声就好”
敲开对面人家，露出一张慈祥的脸“哎，小帆，侬刚才没走？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就是不听阿姨的话，莫非一直在门口等着？”她跟老伴去松江女儿家住了半个多月，今天下午回来遇见久未露面的柳起帆等在门口。她还奇怪对面屋子已经好几个月没人出入，原来这漂亮孩子去了加拿大求学。叫他进屋子等着他却推说要走，结果这傻孩子一直待在这里。哎，只怪自己大意。
“谢谢丁阿姨好意”柳起帆扯出淡淡笑意，“我今天要先回去了，如果老……她回来，麻烦你一定联系我。”
疼惜的望着那张俊颜，丁阿姨拍胸口保证“小帆侬放心，只要我看见伊，马上给侬电话”要不是小帆，她跟那冷冰冰的程小姐再做几年邻居怕是也不会熟络，但她实在心疼这个乖巧的孩子。
“刚才侬跟谁讲话啊”丁阿姨老公从书房出来问道。
“下午遇见的小帆啊，那孩子才走，原来一直在门外等着”
“哦”他点点头，就是对面那个长的很好看却不怎么啃声的少年。
“侬还记得不，当初那孩子不大爱说话，偶尔看起来还有点呆呆的，直到有一天找我陪伊去了趟长征医院，后来话就多起来”
“啊，侬一说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是吧，原来跟伊一起的小姑娘去年搬家阿拉都不知道。搞得现在只有看着那孩子傻等，哎……”
“侬也不要多操心了，年轻人的事情阿拉搞不懂”
陪着小少爷来这个小区这么多天，Tony第一次知道原来要等的是位小姐。看着车子里闷不作声的少年，Tony忍不住多嘴“小少爷，你知道那位小姐平时会去什么地方吗，或者我们去那些地方转转？”
“我……不知道”柳起帆默默的坐在后座，不想多说。
老师，一定在气他上次的不告而别，所以才会搬走，连门锁都换了。可是，合上酸涩的双眼，如果不挑在那个时间前离开，老师一定会把他埋进心底，然后，遗忘。他宁愿被怨被恨，也不愿成为，她往后生活里的一位路人。
回到柳凤仪置办不久的居所，柳起帆向母亲微微点头，准备回屋。
“你站住！”看着儿子魂不守舍的样子，柳凤仪无比愤怒“闹够了没！这段时间你做什么，我都随你。但是也该有个度，别忘记十天后就是你爷爷的九十大寿，更是你正式认祖归宗的日子！好好做做准备，别光做些荒唐事”
“妈妈”柳起帆望着母亲，缓缓开口。依然是清冽的音调，却似添了冰“我当初既然联系你，当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明白你想要什么，但是，希望你不要管我其他事”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柳凤仪红了眼“我为了你费了多少苦心，我的辛苦你有没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我当然知道”跟柳凤仪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眸子冷光一闪，嘴角带了讽刺“所以我才会听你的话，跟你去加拿大，去学那一堆东西。去讨好老头子，让你当林太太，这还不够么？”
柳凤仪被儿子的表情惊得倒退一步，张口欲言，却不知说些什么，只得眼睁睁看着柳起帆走进卧室，关上房门。
“夫人”Tony搓着手，左右为难。
柳凤仪收拾情绪，看着Tony“少爷今天还是去了同一个地方”
“是”
“还是没有见到人？”
“是”
“有什么反常”
“哦，那边对面人家回来了，小少爷拜托对方一有消息就通知他”Tony本以为每天的例行汇报是因为夫人关心自己分离多年的儿子，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原以为的那样啊。
柳凤仪皱眉“去打听一下，那个地方跟少爷熟识的还有多少户人家”冷冷的目光射向Tony“你找人出面买下那些人的房子，限他们一星期内搬走。特别是今天联系的那家人，越快越好！”
“啊，这是为什么”
“你只需要按我的去做”柳凤仪挥挥手“钱不是问题，不论什么手段，只要达到目的。我累了”
“是……”
那道紧闭的房门，柳凤仪凝望半天，却终究没有勇气敲开。除了闹着回国的两次，柳起帆一直非常配合。他像海绵吸水般接受着外界的知识，那些被重金聘请来的教授无不称奇。想到这，柳凤仪骄傲的一笑，她的儿子，是个天才。当初为了找到他，弥补自己缺失几年的母爱。辗转跟陈伯联系上，却不料柳起帆被留在国内，跟着陌生的女孩一起生活。要不是偶然柳起帆联系陈伯，她不晓得还要多久，才能见到自己儿子。
如果问前年世界上最劲爆的新闻人物，导致全球2000万台电脑中招的“震波”小黑客一定榜上有名。而今已经被秘密审判的小黑客可能做梦也想不到，导致他被抓的克星，居然跟他一般大小。这，还只是柳起帆获得认同的第一步。谁叫那小子制作的病毒，波及到柏家在美国的航空企业，造成近亿美元的损失，难怪老爷子会勃然大怒，势要抓出这罪魁祸首。
看着这名气质一如孩童的天才，杨流云笑笑“干的不错，史密斯教授临走时依依不舍的请求我一定要让你去他手里读博”
“没兴趣”柳起帆掰弄着手里的魔方“你那边没问题？”
杨流云回复一贯的冷淡“当然！你给老头子的生日礼物准备好了？”
“嗯，快了”手里的魔方快被他拼好，柳起帆不想在旁人身上多费功夫。
“抓紧点时间。听说你在找人？”杨流云难得好奇，这个冷淡的小孩居然也有热烈的一面。“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抬眼望他，平静无波“这件事情上，我警告你不要插手”他的老师，一定要凭自己找到。
“呵”扯扯嘴角，自讨没趣的杨流云微有些动怒“还没有长开，已经伸出爪子到处攻击”
“你可以试试”柳起帆放下手里魔方，起身来做出送客的动作。
“好，我承认你的力量”杨流云同样起身“不过小子，奉劝你一句，谦虚不是坏事”
“多谢”柳起帆声音依旧清凉“只要记住你应诺的事情，我会保持谦虚”
“你也记得就好，在事情没成定局前，不要到GENS露面”抬抬眼镜，轻声嘱咐，杨流云转身走出房间。他当然不会忘记，如果说以前只是不想让林夜势力太过庞大才接受了柳凤仪的拜托，现在，他有了更多的理由对付林夜。
目送杨流云出门后，柳起帆从盒子里抽出画笔，开始慢慢勾绘每夜出现的面貌。她有一头柔亮的黑发，有着两道细长的秀眉，有着一双温和调皮的眼睛，有着一个微翘的鼻梁，有着一张红艳柔美的嘴唇……
在加拿大的日子，他几乎每分每秒都用来学习。关在屋子里，教授，书籍，单机电脑。因一次不成功的反抗，连人身自由都被限制。他只有在最短时间掌握黑客技术，才能取得话语权。几个月时间内，每日除了上课就是编程，除了编程就是实验。要不是心中那个信念支撑，他都不知道该怎样熬过那段没有老师的日子。那次不要命的逃脱却总算换来一点成绩，除了语言和计算机，他求得一名绘画教师。终于，这一切快结束了。老师，他的老师，你的小妖精，回来了。贴着红唇的位置，虔诚的吻上……
从门缝里看到儿子的举动，柳凤仪右手拇指长长的法式美甲被硬生生折断。要不是偶然看到柳起帆没有处理干净的画像，她也不会知道那个美容院老板的女儿，长的居然跟画像那样相像。好在年纪对不上，好在两人没有见上面。否则……
按按额头，柳凤仪苦涩的想，她何尝不想感谢那个伸出援手的女孩。如果，她没有夺去那么多，本该属于自己的亲情。谁也别想，从她手上抢走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儿子！
第二十八章：交换
从睡梦中猛然惊醒，程嘉一摸索着起身，灌下一大杯水。她刚才，好像听见小妖精在哭着喊她。拉开窗帘，阴沉沉的天空像是要压下来一般，惹得人心里也是一片灰暗。五一长假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划过一半，平静的不受一丝打扰，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原来，孤单是如此可怕的病菌，让人骨子里开始疼，却抓不住，送不走！她却不知道，有人心里比她此刻的心情更加灰暗。
为了老爷子的九十大寿，柳起帆只得按捺心情，一边拜托Tony依然去那个家门口等候，一边加班加点的进行手里的工作。几天没来，想不到丁阿姨家已是人去楼空。柳起帆看着门口贴着的搬家通知，握紧了拳头。
“小少爷”Tony低声喊着，面色尴尬。他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人，当然得听从夫人指令。
直直的盯了Tony几秒，柳起帆垂下眼，不再留恋这道门，转身就走。至少，他确定老师不会再出现在这里，既然没有老师，这个地方对他而言，有何意义。至于其他，心里暗暗起誓，下一次的自己，绝对不要这么天真，所以，他必须得真正拥有力量。“回去吧，爷爷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呢”
“是！”Tony高兴回到，看来夫人也该放心了。小少爷虽然聪慧早熟，毕竟只是个不满20岁的少年人。
柳起帆在车里最后望了一眼自己居住了三年多的小区，合上眼不再言语。他真庆幸当初没有带走一张照片，否则以他母亲的气量，老师一定会被打扰。既然老天给了他第二次改变的机会，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往后的生活都可以被自己掌握。他还记得，第一次的改变，是从那一天开始。
柳起帆留意着门口，依旧一点动静都无。桌子上的葱花跑蛋已经是第五份，这意味着从那天老师叫他一个人回家以后，老师已经五天没回来过。因为担心沉浸在电脑世界的柳起帆忘记吃饭，程嘉一专门购买了一台录音电话机。每天中午打过来的电话，不需要柳起帆接听，设置的自动应答功能就能很好的起到提醒作用。按下放音键，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妖精。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不在家，不要吓我啊。有什么问题可以请对面的丁阿姨帮忙，我一会再打过来”一时没有接起的电话，成了他这几天没日没夜反复聆听的圣经。老师说她身体不舒服，到底怎么了，在哪里，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他想问好多问题，却唯有在程嘉一拨打电话回来时，无言的听从她的吩咐。
电话声响起，柳起帆飞快的接起。程嘉一轻快的声音传来“小妖精，是我。有没有乖乖吃饭，这几天在家要乖哦，我很快回来”
“在哪”闷闷的问出憋了几天的疑问。
“我在哪里？”疑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似乎惊讶他的问题。
“不回家”指控她的不乖。
“嗯，身体不舒服现在还不能回家，昨天已经告诉你了啊”程嘉一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在哪”坚持要知道这个答案，他记得老师的每一句话，却恼火永远只能等候。
“一定要知道啊”温柔的语调传来，安抚着他的委屈。“长征医院X楼X号，现在都告诉你了。”停顿一下，传来令他失望的话语“先这样，一会再联系你哦”
“嘟……”电话里唯余寂寞的嘟声。柳起帆瞪着这讨厌的家伙，突然想起之前的留言“找对面丁阿姨帮忙”
他记得那个脸盘圆圆的阿姨，那个唯一不因他从不回应而依然笑脸对他的阿姨。也是这小区里，他跟老师唯一算得上认识的人。之前程嘉一还会每天带着他去附近的公园转转，意图让他多融入人群。但因程嘉一本身性子冷淡，再加上两人发现了新的乐趣，柳起帆几乎都不再出门。
敲开对面的门，丁阿姨奇怪对面的漂亮男孩一向平静无波的面庞上居然满是焦急“小帆，怎么了？你姐姐呢”
她在问谁，谁是姐姐？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出去”
“出去哪里”可怜这孩子似乎有些呆呆的。
“长征医院X楼X号”第一次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字，柳起帆拉住丁阿姨的手就往外跑。他的老师，他终于知道在哪里了。
“哎”还系着围裙的丁阿姨慌忙喊道“慢点，慢点！我跟你一起去”
虽然那医院离这里并不远，但是看那孩子的急切，丁阿姨还是决定打车带他去。莫不是他姐姐出事了吧。
到了医院门口，丁阿姨带着柳起帆进了X楼，嘈杂的吵闹似乎消失了几秒：多漂亮的男孩！看到他脸上的着急，拥堵在电梯门前的人们不自觉让出道路“小伙子，你先上去吧”提着鸡汤，本欲踏进电梯的一位中年阿姨笑笑，让出这一班电梯的最后一个位置。
“啊，麻烦帮他按下23楼”被丢在外面的丁阿姨赶在电梯合上前对工作人员喊道。
“小伙子，来看你亲戚？”眼前这漂亮小孩年纪不大，电梯里的众位阿姨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来探视自己生产的亲戚。
耳边的嘈杂声让柳起帆有些害怕，可是他知道老师就在这里，所以没什么好怕的。马上，他就可以看到老师。
“23楼到了”工作人员报到。
“你到了，出去吧”一位阿姨提醒柳起帆。
“X号”轻声说出这个病房号，期待的看着提醒的阿姨。
“呵呵，不知道在哪？”阿姨笑问道，她看着这么好看的小伙子就高兴。真希望自己媳妇生出的孙子以后也能这么好看。“我带你去”
带柳起帆来到目的地，热心阿姨急匆匆走开“就是这了，你亲戚还真有钱，住这么高级的单间。我要去看我媳妇了，走了啊”
老师……推开虚掩的门，正要张嘴，却看见拥抱在一起的男女。一股酸涩从心口涌上，柳起帆下意识的退到门外。为什么，为什么老师要抱着另外一个男人？
“谢谢！”程嘉一道谢，推开林夜。
“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挥开因她离去而生的失落，林夜无所谓的笑笑。察觉不对劲的转头一看，并未异常。奇怪，他暗笑自己的神经质，刚才好像有人。
柳起帆睁大眼睛，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控制住那声惊叫。屋内的那个男人，与若干年前的那张脸重叠起来，铺天盖地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他脑海，吓得他跌跌撞撞跑开。
等丁阿姨找到程嘉一时，哪里还有柳起帆踪影。
“你说什么？”听闻消息，惊得程嘉一冷汗顿生“小帆来这里了？我没有看见啊”
“啊”丁阿姨惊讶“刚才阿拉一道过来的，结果伊着急先上来了，难道没找到地方。都怪我，我应该跟伊一起”
“他……”收住即将出口的愤怒，程嘉一恼恨的咬咬唇，安慰懊恼悔恨的丁阿姨“别着急，我再去找找，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颤抖着说出这话，也不知到底在安慰谁。小帆怎么会来这里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到哪去了。
一圈寻找，却毫无所获。程嘉一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见不到一丝血色。“他能到哪去呢？我先回家看看，丁阿姨，谢谢你陪我这么久”
“哎，哪里的话，阿拉一道回去吧。小帆那么大的人，应该没事的”
“嗯”无意识的低喃一声，程嘉一强撑着精神，稍做收拾。小妖精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毕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只好先回家看看再做打算。也许……
回到家中，发现柳起帆的鞋子摆在门口，程嘉一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谢过丁阿姨之后，急忙奔向柳起帆房间。
“柳起帆”窝在床上的，正是吓得自己半死的坏孩子，担心害怕在此刻都化为火气，程嘉一恨恨吼道。
“嗯……”床上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立马消去程嘉一持续不到三秒的怒气。
“你怎么了”跨步上前，探向他额头“好烫，你发烧了”
“妈妈”模糊的声音从柳起帆口中发出，程嘉一愣了愣，握住他垂在被子外面的手“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
“你怎么这么笨，说话啊，说话啊”是谁，哭着叫自己说话？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现在爸爸不要我们了”他有爸爸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帆，你看，那边的那个人就是你以后的对手”刚上小学的小小柳起帆睁大眼，望着远处的少年。一双带笑的眼睛，嘴边总是挂着微笑，看起来温柔善良。
“不许过去”好疼，为什么妈妈要打他。
“那个人是你对手，懂不懂什么是对手？”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妈妈又对他发火了“你一定要超过他，爸爸才可以跟我们在一起，否则他只有被你大伯他们一家压一辈子。我们也永远不能被爸爸承认”
他不懂什么是对手，只是好想跟那个漂亮的哥哥一起玩。啊，他看过来了。柳起帆不自觉伸出小手，想抓住那个温柔的大哥哥。他长的好像爸爸，可是却会对他笑。
“你干嘛对着他笑”妈妈又开始打他，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会被打。难道因为自己不乖？可是他已经很安静听话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对别人笑那么甜有用么？人家都走远了，他看不起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我费这么大力气才让你上学，好不容易才让爸爸来看我们一次，都是因为那个人……”妈妈怎么变得这么激动？
是因为那个大哥哥，所以爸爸才不要他？是因为那个人，所以妈妈才不要他？是因为那个人，所以老师才不要他？
“不！”惊恐的喊出声，柳起帆睁开眼。紧握着自己双手，带着黑眼圈睡在床边的是他的老师，只有她，一定不能不要他！
“小帆”程嘉一惊醒，再度摸上他额头“你醒了，也不烧了，太好了，我去冲杯麦片给你”
拉住意欲离开的程嘉一，柳起帆虔诚的仰望“老师---，我不要麦片。你不要离开我”
“老师当然不会离开你”程嘉一说完，一愣“天啦，小妖精，你怎么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兴奋的抱住他“再说两句，我们家小妖精的声音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好！”笑意直透眼底，他的迷糊老师啊，“以后你想让我说多少，我都说多少”
……
不可置信的松开，看着他半晌。再摸摸他的额头“真的不烧了啊，怎么这么奇怪”
“老师”抓起她细嫩的小手在手中握紧“老师”
望着这双灵动的眼，带笑的唇，程嘉一惊讶的大叫一声“天啦！小妖精，真是我的小妖精，小妖精……”
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柳起帆吻住思念了几天的娇柔。
“小少爷，到家了”Tony恭敬的拉开车门。
柳起帆睁眼，弯腰下车。家？没有老师的地方，不过只是为了达到目的的场所。清醒后的他，很快明白了老师住在那里意味着什么。他后悔当初懦弱的不敢追问，甚至不敢知道老师到底在哪里工作，是否一直跟那个男人有联系。伤害了老师的男人，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
柳起帆双眼燃起愤怒的火焰，把Tony远远甩在身后。马上可以收网了，他一定要讨得老爷子欢心。他，不会给那个男人任何他想要的！
第二十九章：一雷更比一雷雷
杨流云奇怪最近的柳起帆，听说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自从上次揪出德国那小子交给微软并拿到那25万美元的奖金后，老爷子龙心大悦，表示愿意接受这个孙子顺带也使得林家终于承认柳凤仪是他们儿媳。柳凤仪一高兴，也应了她宝贝儿子的请求回了国。自打知道这个消息，柳起帆就没再对这些正事上心。可是，光得到承认并不够，关键是要让老爷子放心把一部分权力交给柳起帆。
柏家所有或者部分公司的网络信息系统安全……想到这，杨流云有了笑意，这就靠那小子送给老爷子九十大寿的“生日礼物”了。老爷子生日迫在眉睫，借着这个长假回到柏家大宅，他跟林夜“很巧”的一次都没遇见。因为一个女人？还是因为，棋到收官，那些暗涌终究要变成明斗……
拨了电话过去“听说你最近很勤奋，怎么，想通了”
“我很忙”连一向清凉的声音都变得暗哑。
“呵呵”不知怎的，他对这小子总是特别容忍，当初的临时起意，真是挖到宝。说起来他的另一个临时起意，也让他……诧异自己飘远的思绪，杨流云收敛心神“虽然我很感动你的敬业，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你又受了拜托当说客”浓浓的讽刺意味，隔着电话也能听出。
“你想多了，跟她没关系”杨流云停了停，“再说，你们母子的矛盾，难道升级了？”
“你想多了”电话那头原话奉还“看来长假的最后一天让你很无聊，没事我挂了”
“我……”电话里已是一阵盲音.杨流云发现最近气场变的很弱，怎么接连被人挂电话？借着这个拨往上海的电话，他觉得，自己突然非常思念……一杯咖啡。
不受控制的拨出一串号码，一直电话那头柔柔语调传来“喂，杨副总？”，他才惊觉真的失了控。
“程秘书”依旧沉稳的声音，把内心的情绪掩饰的非常完美“需要麻烦你今天跑一趟公司”
“好的，你请说”程嘉一应到。
“咳”虽然明知对方看不见，杨流云还是不自觉的红了脸“是这样的，我今天需要去北京，但是发现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落在上海办公室，所以麻烦你帮我送来”
“是，请问文件编号？”说完后，程嘉一把电话稍稍拿远，奇怪的望了望，她怎么觉得杨副总刚才似乎在解释什么。
“啊……编号是SH073401，在我办公桌上”
“好的”说完突然发现不对，果然长假把她脑子放傻了“什么时间，地点，是你浦东家里吗？”
“嗯……不是，我看看，下午……下午……两点的飞机到浦东机场，到时候电话联系”
老天一定是在报复她之前抱怨太过平静的生活！程嘉一懊恼的抓抓头发，怎么办？要送到浦东机场去。可不可以……请别人代劳。
翻遍手机，可悲的发觉储存的电话号码居然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林助---扯扯嘴角，让她打电话过去要求不知身在何处的老板作为文件小弟跑一趟浦东机场……画面太惊悚了，惊得程嘉一光想想就觉得冷汗。
杨副总--直接pass。
Jason，kate--算了吧。且不说八竿子打不到一块。这两人一个已经是空号，一个去了泰国度假
Victor--胖子的弥勒脸浮现，还有那句“我的咨询费可是很贵的”
好吧，只有他可以用了，毕竟当初扫他出门的是林助又不是杨副总。再说了，职场哪有隔夜仇，她多付点咨询费好了。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机械的语声传入耳朵，无情的浇灭程嘉一刚刚升起的小泡泡，反而更加沮丧。
天要亡她！怎么办，怎么办！烦躁的在房间里转着圈，一直到她头都快被转晕了，总算下了决定：浦东机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辈子总要过去这个坎。
“小姐，你没事吧”出租车师傅担心的问，从进入机场范围开始，这位乘客就一副看起来快晕倒的样子。
“没事，谢谢”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后，程嘉一跨出车门，走入机场航站楼。
忍住眩晕感，拨出电话“副……总，我到了”
“嗯，我看见你了”一袭米色风衣，神采奕奕走过来的正是杨副总。
“麻烦你跑一趟”细细打量让他渴望的咖啡，扇子一样的睫毛正扑棱扑棱扇个不停，脸色难看，唇色发白。“你怎么了，程秘书！”
“没，没事”颤抖着坐下，广播里响起航班起飞通知，惊得程嘉一大叫一声“啊！不要”
“该死的！”不容多想的一把扶住她“你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麻烦你把我送，哦，不，这是文件，我先走了。再见”
“看着我”强制的按住这发抖的身体“你眼睛都不睁开，怎么走？我送你去医疗室”
“真的不用！”用力的吼出，程嘉一飞快的睁眼看了他一眼后又半闭上“只要让我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我就没事了”
杨流云突然记起上次去武汉出差时姚克强的话，再联想到她来回都是坐的火车。
“你害怕坐飞机？”
“嗯”慌乱的点头，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她要马上离开这里。
“可是现在只是在机场航站楼而已”
“求求你，求求你”泪水控制不了的汹涌而下“求求你让我离开这里”
“好”抱起她快步跑向出租车候车点，顾不得随身的行李。
“北京”虽然被吓得六神无主，但还记得上司的行程。
“去他的北京”杨流云火大的吼道，这个时候，他哪管得了事后怎么来圆这个谎。
自做主张的将她一路抱到楼下，出租车师傅笑呵呵的说“年轻人你可真疼你老婆”
“谢谢，这是应该的”面不改色的说完，紧绷的面色也不自觉的放柔。他，喜欢人家这么以为。
窝在他怀中的程嘉一红着脸，“不是……”
“不是什么”语调一沉，“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多说话”
“我……我下来自己走”
“程秘书”似笑非笑的扫她一样，满意的看到她不再啃声，更满意发现她的面色不再苍白的吓人。“不差这么一点路”
杨副总一定中邪了！看着他一边抱怨自己厨房里杯子都蒙灰了，一边身手利落的找出电水壶和麦片，并温柔的端来给自己。临走还摸着她的头要她好好休息，明天请假也没关系。一定，是中邪了！
待杨流云走后，程嘉一嘭嘭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略略思索后，就算她再笨，也看出不对劲。杨副总……可是为什么？她虽然对他有一丝可笑的偶像情怀，但并未自恋到认为对方就会给出回应。各种情绪混杂，终使得她纷乱的脑子不堪重负，沉沉睡去。
长假之后第一天工作日，众人都似患上“长假综合症”，个个魂不守舍。再说听说因为GENS大boss的爷爷九十大寿在即，众位帅哥领导都不进上海公司了，更是让人觉得工作没有阳光。
程嘉一听闻这个消息后，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位。为了到底来不来上班这个问题，她已经从早上五点开始纠结。这下，终不必面对任何一位上司，生活应该还算比较美好的。
“Wendy，你的国际快递”
“谢谢”奇怪的从同事手中接过小包裹，会是谁给她的呢？kate？可是寄出地并不是泰国啊。Jason？那小子自从发过来一张结婚照片后只说要去蜜月旅行，这段时间完全失去踪影，难道是良心发现的决定给她补上一份结婚礼物（她好像搞错了顺序）。
满怀疑惑的拆开包装，打开丝绒盒子，一根Cartier双环项链安静的绽放着美丽。
随附的小卡片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句话
“程嘉一：
你最近一直没有在网上出现，我只能先斩后奏。这份小小心意望你笑纳。项链小球中间的金属是从MU5010取得的，让它一直陪着你，就不会寂寞了。
柏崇文”
啊，柏教练！自从跟林夜那一晚过后，她对柏教练有种说不出的愧疚，以致回家之后根本不敢打开电脑。难道他，一直在网上等待？而且，送这份礼物来，想表达什么呢？
仔细打量这款项链，金属圆圈吊坠里镶嵌的并非官方网站上给出的Love戒圈，而是一颗镂空金属白色圆球，圆球里面有一块小小的，不知什么材质的金属材料。这明显订做的项链，让她看了又看，依然不知有什么含义。等等，扫过卡片上的那句话，这是？
程嘉一不敢置信的抓紧项链！柏崇文，你是谁？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单凭健身教练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取得这个东西？一连串的疑问，扰的她心神大乱，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番外二：美人醉之美人泪
“我的父母？”程嘉一眼神恍惚，似乎飘到了不知名的星空。夜愈深，就在柏崇文打算叫她回屋休息时，程嘉一慢慢开口
“我的父母，为了给我一个尽可能轻松的将来，拿出全部积蓄帮我买了处房子，换来一纸蓝印户口。那是我高考前几个月，如果能未卜先知，我一定不要那房子，这样，我也不会考到这座城市”她语调极怪，那是一种不愿意出声却又似乎压抑太久而迸发的奇怪语调“那个暑假，你知道我干了什么？”程嘉一双眼朦胧的笑着“我瞒着父母将房子抵押给典当行，拿着抵押得来的40来万再去买房子，然后分成4份首付各10万左右贷款买了4套房子，那时候上海不是要振兴房地产市场么，银行贷款批的特别快。把房子租给外国人住，租金都是半年一付。半年后再卖掉2套，买进3套更贵的……然后继续……”她再喝了一口酒“你都不知道，不知道我去抵押房屋时典当行工作人员那痴呆样，呵呵，他们不相信一个18岁的女孩敢一个人做房屋典当。我自己都不相信呢，也许，这就是我爸妈留给我的血液，溶进骨头里，天生的了”
“你喝醉了”柏崇文看着这个滔滔不绝的女人，眼里精光一闪，这个女人还会有多少面带给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如此大的期待。他变得无比好奇，好奇到想知道这个女人每一天带来的变化。
“醉了？我才没有呢，你知道我最得意的投资么？嗯……让我想想，就是丁香路那个案子吧，放号之前，我花300块每人雇了10个民工帮我去排队。炒楼花啊，要的就是效率。我特意打听了，别人对小姑娘不设防，我轻易就知道其他人只给他们出100块。我多给些，这样他们才有积极性，结果我那10个人帮我排到了10个号，大概100万一套房子，我买10套，首付10%，花了我100万，2周”程嘉一打了个酒嗝，伸出两根手指对着眼前的男人摇了摇“对！就是2周后，我成功的以120万左右一套卖掉，所以2周时间我净赚200万，赚的还是现金。你说这钱生钱来的多快啊，我父母花了一辈子都还没赚到200万，我只花了2周的时间，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是，很厉害”柏崇文真心赞同道。
“呵呵”程嘉一眼里笑出泪花“那时候我才刚上大学。正觉得人生一片光明”说到这里，她声音低了下去，猛灌了几口酒“结果，老天就又砸了一袋子钱给我，这次是保险公司找上门，好几十万呢”。
“哦？”柏崇文慢吞吞的开口，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保险公司？”
“活生生的两个人没了，换成一堆纸陪着我”程嘉一依然咯咯笑着“你，有没有听过11.21空难”
“没有”他前几年一直在香港，除了财经新闻与政治动态，实在不太关心其他。
“骗人”程嘉一有些生气“你怎么会没听过？那么大的……灾难，死了，死了那么多人，你怎么会没听过……”
“很抱歉，我真的没听过”面对一个随时要掉泪的醉美人，柏崇文真诚的表达内心的歉意，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
“原来你都没听过啊，以前学陶渊明的‘亲戚或余悲，他人亦以歌’只是知其然，那次之后我才是知其所以然”程嘉一声音低沉“我倒希望永远也不要知道。到现在，我都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我妈妈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难道就变成……”说到这里，她突然大声笑了起来“我才不相信，好好笑”
“程嘉一……”柏崇文凝视着她，“不要这么笑”
“为什么不笑？小时候，我躺在摇椅上看银河，外婆说人死了后，就会变成那其中的一颗星。眼睛一眨，星星跟着一眨，那是在对着我笑呢。只有我笑了，我父母才会跟着笑啊”再喝下一口酒，程嘉一头越垂越低“结果学校里的人说……说我冷血，说我是煞星，说我暗地高兴这辈子不用辛苦工作……我问他们怎么不去拿那几十万赔偿。呵，他们又说我恶毒，坏心眼，这就是同学，这就是室友……”
“何必理会别人的眼光”
“是啊，我只要自己过好就可以了。不去招惹人，就不会连累人……”最终，歪头醉卧在柏崇文怀里。
“睡吧”柏崇文拍拍她，以一种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巨大温柔抱起这具疲惫而又坚强的身体。
抱她到房中，把被子铺好，再轻轻将她放至床上。柏崇文坐在床边，将她被眼泪粘在脸颊的头发拨开，望着这张熟睡的容颜，轻声倾诉“程嘉一，你其实比我幸运。我甚至都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不，也许见过，可是我却完全不记得他们的样子”
在柏家，家训的另一层含义就是不留无用之人。哪怕他是被柏老爷子一手带大的柏家长孙，也被老爷子在他考上大学那年一脚踢出保护圈。
柏崇文记得自己拿到华大录取书的那天，被祖父叫入书房。
“崇文”柏家大家长柏正人如其名，整个人流露在外的都是坚毅、不可动摇。柏家上下见得他莫不有些战战兢兢。纵使柏崇文今天有足够的理由骄傲与高兴，也仅仅因祖父严肃的口吻而不自觉地立正站好。
“爷爷”他恭敬的问候。知道今天一定是有重要的指示下达。
柏正看着自己的长孙，不动声色地笑笑“坐”
柏崇文微松口气，坐到书桌对面的雕花红木椅上，看祖父慢慢的拉出一只香烟，却不点燃。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进书房么？”威严的声音打断了柏崇文的猜想，略一思索，答道：“因为孙儿即将离开这个家出外求学。”
柏正眼里笑意更浓“不错。崇文，你还记得我们柏家的家训么”
“啪”柏崇文反射性的一下站起“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坐下，坐下”柏正点燃香烟，吸了一口“爷爷虽然老了，可有些事情怎么也忘不了。从爷爷１５岁参加红军开始，就开始自己靠自己了。崇文，现在的你，还比我当年大了一岁”
吞腾的烟雾中，柏正的面目变得更加模糊。柏崇文心里有些吃惊，不明白自家祖父这样的开场白是什么意思。不过柏正也没想让他揣摩，稍稍停顿就继续说道“记得当年黄炎培先生问主席，谈到怎么跳出‘其兴也勃’‘其亡也忽’的周期率问题，主席的回答是为国者言。”话语隐隐有些激动，柏崇文明白祖父心情，也不多言。默默的从桌上取出一只烟，点燃后恭敬的放到祖父手中。
“但是，崇文，为家者而言。主席的八个大字才是实在的真理”
“是”柏崇文答道，有什么模糊的念头闪过，却还是有些抓不住。
“古言常道‘富不过三代’，何故？不过是丢了根本。”柏正又顿了下“我们柏家的子孙该有的是我柏正万里长征地里滚出来的血性。古人还言‘三十而立’。你爷爷我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做了警卫，崇文啊，如果你三十岁的时候没有些名堂，就不要再姓柏了。你的堂兄表弟们都看着呢，他们，也都是我柏家的孙子。”
＂是＂柏崇文知道祖父已经没有再多谈的意思，起身鞠躬，退出书房。
此后，他半工半读读完大学，凭借优异的成绩取得赴美留学的全额奖学金。幸运的赶上科技股的腾飞，掘得人生第一桶金。有了资本以后，柏崇文开始全力投入金融市场。他做股票不靠市场预测，不迷信技术分析，不做期货期权交易，不做空头买卖。他成功的奥妙在于调查研究。多年的拳击生涯让柏崇文深信，多辛苦一点，一定会得到丰厚的报偿。记得有一次，当他从朋友那里听到某玩具公司时，便决定亲自到某玩具商店看看。他每天光顾那家玩具店，询问顾客是否喜欢这家店，几乎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回头客。这使柏崇文确信这家公司的生意做得不错，于是才果敢地买了该公司的股票。另一次买进一家跨国上市公司的股票之前，他在这家公司办的汽车旅馆里住了三夜，确信服务一流后才以小知大的做出决定。
29岁那年，他被爷爷改名慕之，取追慕主席之意。从此，正式接手GENS。
惊觉自己对着这张熟睡的容颜回忆了那么多往事，柏崇文笑笑，“为了今后更多的时间，我们有好久不能见面了，程嘉一”
打电话给司机小吴，为了这段日子的放松，他已经丢开GENS太久。而且现在，既然知道了，他就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第三十章：一桌麻将
程嘉一看看这个，依然痞子一样靠在窗户前，似在远眺，手指却不住的敲打着窗棂；
瞧瞧那位，正儿八经的坐在沙发上，腿上居然摆了本不知道哪里找出来的《VOGUE》，嘴角含笑；
负手站着四处打量的高大身影，虽然是背对着她，她也能感受到那具身体散发出来的强烈不悦；
“身子不好就回房休息”哎，还有这位从她手上接过茶具的人儿，特意的显示跟她关系不一般。
四大天王，魑魅魍魉，妖魔鬼怪！胡思乱想一通，她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时间退回到今天早晨
该死的降温，该死的“咳，咳”
程嘉一昏昏沉沉的起身，什么鬼天气啊。雨停了没两天，转眼又雷电交加。风大雨大的后果，就是让一时疏忽的她中招了。
“阿嚏”头好疼，她发烧了。抬手碰碰自己的额头，好烫。看来今天不能去上班了。可惜今天阳光明媚呢。算了，以后她都不要去上班了。打她前几天接连被人一惊一吓之后，她还是不要纠缠到一团乱草中去。然而几年下来累计的职业道德却还是促使她拨了个电话到办公室，并拜托人事到系统登记病假。
屋子空空荡荡的，她找了几片阿司匹林和一些银翘片，胡乱的塞进嘴里，就着冷水吞下。自从上次杨流云离开以后，她家厨房再次无人问津，搞得里外都一层薄灰。
想到近几天发生的那些事，让她晕呼呼的脑袋更添烦恼。让人心惊的林某人，突然中邪的杨副总，还有诡异的让她敲起警钟的柏教练！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其实柏教练的身份呼之欲出，她只打算鸵鸟的不去探求。无知者，真是最幸福。上网，打开邮箱，发现居然好多封未读邮件。这个邮箱废用这么久，要不是今天无所事事的打算跟李云帆联系，她可能再也不会打开。随意点开一封，哎，头疼的实在有点厉害，对着电脑屏幕阵阵难受。什么鬼话，问她今天怎样。“我要死了。”打下这几个字，点击发送。
自动登陆的msn弹出一堆信息，又是问她怎么了，烦不烦。“我要死了！”送出这几个字，下线，关机。她要睡觉了。
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捂住耳朵无视，那边居然自动应答“一一，你怎么了？人事说你请假”她还不知道，无良上司林某人送自己的电话这么不安好心，不接他电话也不能消停。挣扎着拿过电话，还让不让她这个病人休息啊，对着话筒里吼“此人已死，有事烧纸”关机，看还给不给睡觉。
结果，就造成眼下的情形。可是，杨副总为什么会跟小妖精一起过来？
“那个”程嘉一开口，发现平衡的魔咒似乎被一下打破，四个人都盯向她，让一向自诩胆大的自己心里居然有点颤意“那个……干坐着也没意思，不如打麻将吧”
“好主意呢”林夜笑眯眯的“就是不晓得5个人怎么围一桌啊”
“我没有意见”杨流云合上那本不知所云的杂志，十指交叉。
“我去拿麻将”柳起帆一个闪身，进了左边的书房。她本来想说，你又不知道在哪。却发现柳起帆已经捧了麻将出来，双眼带笑。是啊，以自己的习惯，收拾东西就只会放到那么几个地方，不管过了多久，换了什么地方，变了何种装修。所以，她早说过，习惯的可怕！
“我不会”柏崇文看着她慢慢开口“不过，我可以学，还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做到的”
很平常的一句话啊，程嘉一心想，为什么自己觉得含义怪怪的。沉浸在思绪中的她，当然没听到另外三人的冷哼。
柳起帆把第一次派上用场的麻将桌打扫干净，“怎么坐？”
“就平常的，掷点数吧，你先”林夜又笑“我跟一一都很爱护小朋友的，是吧”
“啊”程嘉一对林夜突然抛过来的媚眼有些难以适应，她今天发烧，脑子转得慢，不用这么刀光剑影吧。
杨流云乐得让鹤蚌相争，自然不发表意见。不懂规则的柏崇文一边安静着。
“老师”又是这种委屈求全的调调，他以为他是她谁啊，她就该护着他？
“我来”刚才开口的是她么？“你们四个玩，扔色子都是我负责。”心肠还不够黑啊，修真之路漫漫其修远兮。
林夜脸色变了变，闷在一边不说话，倒是杨流云瞟了她一眼，“程秘书倒是会安排呢，不如教教柏总，给他讲讲规矩”程秘书三个字被他故意变了变调，程嘉一不由又眼皮一跳，她正头晕，真发烧！透露的其他信息可以当没听到吗？
“我讲就好了”柳起帆急急抢过话头，“老师你旁边好好休息，我”他停了一下“会跟他们自己照顾自己的”
“就是”林夜已如常“一一你要是累坏了，我还赢麻将给谁看呢”
“赢的人会是我”柏崇文东位坐下，不紧不慢。
定下来打八圈，规矩按上海麻将中最简单的“清混碰”，无底，最高两个辣子。第一局东风起，林夜的庄。
起了风，窗帘时不时被吹起，晃得屋子里光影追逐。喝，这算怎么回事呢。程嘉一靠着懒骨头坐下，望着围坐一圈的四个男人，屋子里特别安静，他们摸到好牌差牌都不知给些反应么？安静的没有一点点打麻将的乐趣。
其实程嘉一却是在迁怒，前人总结出来的麻将牌手就应该：“入局斗牌，必先炼品，品宜镇静，不宜躁率，得勿骄，失勿吝，顺时勿喜，逆时勿愁，不形于色，不动乎声，浑涵宽大，品格为贵，尔雅温文，斯为上乘。”她还是怀念以前在家里打麻将时那种喧哗。她妈妈摸到差牌会不啃声，摸到好牌是会故意不断抱怨；爸爸呢？爸爸会骂人，在别人连碰他两次牌后，脾气一点都不好。两个人输多了都会摔牌，甚至掀桌子，一点牌品都没。俗话说牌品如人品，牌品既然算不上好，所以她的爸妈人品都是普通，甚至可以称作是烂人吧，会输急了搅乱牌局的坏人。不是说坏人害千年么……
“程嘉一”柏崇文叫她“该你来掷色子了”。
最后一圈，程嘉一发现杨流云和林夜面前堆了厚厚一叠扑克，柳起帆委委屈屈的看着她，面前扑克牌少的可怜，柏崇文面前只有一张扑克，看样子撑不完这一圈。
似乎察觉到她心里的想法，柏崇文对着她笑笑“我说过，赢的人会是我”
杨流云扯扯嘴角“我最佩服的就是柏总这份自信，程秘书，你呢？”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种腔调，她都说了今天自己发烧，脑袋转的慢，经不起旁敲侧击。
“呵，你们玩，你们玩”不做任何评论，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虽然，这里是她家。
四个人轮流用眼光扫了她一遍，继续安静的玩着麻将。安静也好，程嘉一坐在旁边想，所以说麻将是国粹啊。从古老的博戏到唐朝的叶子戏再到明末正式登台的马吊，这门国粹就是外交常用手段。连奥运都是紧扣国粹。那奥运口号“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倒过来读，正是“想摸个一筒，就是个一筒”多有才啊。要是她知道一年后的开幕式上连“和”（音hu）三把，可能会更加惊叹这份和谐！
程嘉一越想越开心，不由呵呵笑出声来。
“一一”林夜幽怨“看来我输了你很开心嘛”踱步到她身边。
程嘉一偏头一看，柏崇文面前补全了花，东南西北风向各四张，单听的发财旁边摆着一张发财。
乖乖~程嘉一暗暗吐舌，谁打的发财啊。
“当然是柏总门清自摸”杨流云代答，原来她刚才有问出声？
“老师--”柳起帆睫毛闪了闪，语调更加可怜不平。她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了。哼，被抢了先机。
“程秘书，你这真是风水宝地”杨流云把面前的扑克牌往桌子中央一丢，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否则。我怎么能知道，柏家新任小少爷，是这么脆弱。”
“还有，我们是不是反该感谢你为照顾柏总定下的规矩呢，最大只有两个辣子？程秘书”杨流云继续说着，嘴角笑容越来越大。
他在生气，他很生气。
程嘉一缩缩脖子，这一段时间下来，她早知道这个人越是生气，嘴角笑的越大。柳起帆快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左手，另一边，被林夜紧紧握住。
柏崇文看看她，当另外几人不存在似的帮她理理衣领“这边，刚才被你压进去了”
她，她头更晕了。来道惊雷吧，谁安排的这个场景啊！好想哭，自己真的正在发烧，反映又慢了些，有罪么？有罪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