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25

怜怜:独占妳!上

  危险关系系列之五

  内容简介 

  欸……这该说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吗? 
  想他顶着美男子的光环纵横扬州十数年 
  行情好到得下令媒婆不准再踏入上官府说亲事 
  如今却被一个小妮子当成「瑕疵品」 
  人人称赞的「玉树临风」到她眼里成了「弱不禁风」 
  就连亲自下海证明自己多「有力」 
  她还是不满意的天天上街盯着「美男子」流口水-- 
  好吧,他认了,既然这位单「蠢」大小姐不识货 
  他又不想把自己弄得「远看像只熊,近看才像人」 
  以符合她异于常人的审美观 
  看样子就只有采取那群表兄弟建议的「小人步数」 
  施展「非常手段」来收服这位「非常娘子」…… 


  独占妳! 1 

  若不是情生意动 
  怎会教妳的笑吹皱心湖 
  漾开一圈圈涟漪 


  第一章 

  三月扬城,繁花似锦。 
  石桥边,烟雾笼罩着随风飞扬的杨柳,挡风的竹帘摆动,翠绿色的帷幕重重,全城共有十多万户人家。 
  趁着风和日丽的大好春光,市街摆满珍贵的珠宝,上街的人都穿著绫罗绸缎,竞赛奢华。 
  数算不尽的繁华──这就是扬州给初次造访者的第一印象。 
  「小姐!小姐!」焦虑的呼唤声由远而近,映入单纯纯眼帘的脸孔也越来越清晰。 
  「嗯?」无辜地贬眼,单纯纯对贴身丫鬟微笑。 
  「我们该去上官府拜见姨奶奶了。」秋桂捺着性子,小声而清楚地提醒坐在窗边赏景的主人。 
  「我知道。」单纯纯转过头,继续对着市街发呆。 
  「既然您明了,那为什么还坐在这儿呢?」 
  她们到扬城都四、五天了,镇日待在客栈,哪里也不去,这样的日子多没趣啊,还不如赶快去拜见亲戚,不但有主人招呼,住的地方也舒服,外头不会人来人往、车轮辘辘,清静多了。 
  「反正姨娘在府里安坐着,也跑不掉,我们就在这里多待几天吧!」单纯纯头也不回,细细凝视对街的活动,好不专心。 
  「小姐──」拉长尾音,秋桂非常无奈。 
  「要不然妳先进府,说我随后就到。」反正她们就住在扬城最大的客栈,要什么都有,没丫鬟服侍也不会怎样,秋桂想进上官府拜见姨娘,就让她去吧,省得她的耳根不清静。 
  「我先进府?」秋桂彷佛听到什么外来话。 
  「嗯。」单纯纯漫不经心地点头。 
  「我只是个丫鬟,进府干什么?」秋桂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抗议。她又不是大家想看的正角儿。 
  「妳不想进上官府,为什么叫我进去?」单纯纯响应得非常随意。 
  「噢……」秋桂非常懊恼地抱着头。 
  主仆俩这样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已进行好几天,她们仍然进不了「扬城四大府」之一的上官家探亲,这样教她怎么达成夫人的交代,把小姐嫁出去呢? 
  总不会这样呆坐客栈,表少爷就会派人到单家谈亲事吧?想到这,秋桂不禁又要叹气了。 
  「妳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先回房休息,别跟着我坐在这儿吹风受寒了。」单纯纯非常体恤下人地提议。 
  她的小姐也知道坐在窗边吹风会受寒?这真是太好了!秋佳感动得想流泪,这代表主人不是毫无知觉,也是有感受的。 
  还欠临门一脚就能把主人嫁出去,她得加油! 
  秋佳不停为自已打气。 
  「小姐,秋桂为美丽动人的您鞠躬尽瘁,千死不辞,」她开始灌迷汤,「就请小姐听秋桂一句劝吧,身为千金之躯的您还是赶快到姨奶奶家安歇,别在这徘徊,万一有啥闪失,秋桂这条贱命可是赔不起啊!」 
  说着,她哭倒在单纯纯脚边,泪水像瀑布流泄。 
  嘻,这是她到戏班看戏学来的,讲起来还颇顺口,想必听的人也很舒爽才是。 
  「也是,秋桂说得没错。」单纯纯嘴角上扬,同意秋桂的说法。 
  总算被她说动了!秋桂为自已突飞猛进的口才感动不已,眼角还挂着两滴豆大的眼泪。 
  矮化自己的存在以突显主人的地位果然是有用的! 
  此时,稍冷的春风从窗口溜进,拂过佳人的长发,亮丽的发丝在风中翻飞,单纯纯一把抓住,美丽的脸庞挂着安详的笑容。 
  「那……」秋桂凝视不动如山的主人。小姐不是同意她的说法吗?怎么还不起身? 
  感受到贴身丫鬟火热的视线,单纯纯转过头,「既然妳不在意受寒,就跟着我坐在这里一同欣赏扬城的美男子好了,反正娘给了不少盘缠,还够我们住上好几天。」 
  啥? 
  她冒着千死不辞的代价竟换得跟主人一起……坐在窗边看男人?噢!天哪,她好想哭喔…… 
  「好不容易来扬州一趟,不看个饱怎么成?」单纯纯低声咕哝,「人家说扬州物富人丰,果然没错。地方繁华、东西多,连人都比我们住的地方好看,我这几天看了不少好看的男人……」 
  就为了这原因,才早早去睡、早早起啊?秋桂欲哭无泪。 
  「妳看在转角穿蓝衣的那个男的……」轻轻拉了下秋佳的衣角,单纯纯与丫鬟分享看到美男子的喜悦。 
  秋住嘴角抽搐。 
  这种身材高大魁梧,还看像只熊、近看才像人的男人有什么好欣赏的?真是不懂小姐的眼光。 
  「如果能躲在他的怀里看戏,我这辈子就算没白活了。」单纯纯低声呢喃。 
  「啥?」倒退三步,秋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很不知羞对不对?妳要帮我保守我的秘密喔。」单纯纯小脸酡红,轻声嘱咐。 
  「奴……奴婢当然是不会讲出去的……」秋桂结结巴巴。 
  「那就好。」 
  「可您不觉得表少爷比那个男人好看太多了吗?」秋桂忍不住要为理想中的姑爷说话。 
  「表哥?」皱起眉头,单纯纯仔细揣想上官凌风的模样。 
  「嗯,就是表少爷。」秋桂用力点头。 
  「没想到秋桂竟然会欣赏这种身上没几两肉、风一吹就跑的男人?」单纯纯颇不能理解她的眼光,「不过妳放心好了,既然妳这么欣赏表哥,我一定会成全妳的心意,尽力让表哥收妳进房的。」 
  原来如此,秋桂才一直劝她进上官家。 
  现在她懂了,等到她把盘缠花得差不多之后,她一定会带着秋桂进上官府,并且在姨娘面前替秋桂美言几句。 
  「我、我没有啊……」秋桂想为自己辩解,但主人似乎不怎么在意她的话,依旧嗑着瓜子,优雅地捧着荼杯。 
  单纯纯非常悠闲、非常专注地凝视在城北大街来来往往的男人们,主仆两人交谈的言话散落风中。 
  彷佛,引不起一黜涟漪。 
  「风儿、风儿……」 
  上官浚风坐在议事厅与几名管事出商讨交易状况,回廊外传来老夫人的叫唤。 
  「你们先聊,我等会儿就过来。」淡淡颔首,上官凌风起身。 
  「是。」众人脸上都露出轻松的表情。 
  反正商讨的结束总管会详记脑海,等讨论结束后再向少主报告,他参与会议只是徒增他们的压刀,还不如早走早好,省得他们几个老人被未及而立之年的当家问得汗涔涔── 
  好不丢脸! 
  「娘,怎么了? 」踏出厅门,上官凌风笑咪咪地迎向一脸慌张的娘亲。 
  「你姨娘说纯纯要来探望我,结果到现在还没看到人。」上官老夫人紧紧扯着儿子的衣袖,脸上满是自责与焦虑。 
  「怎么回事?」 
  「还不是……」上官老夫人紊乱的心绪被儿子沉稳的表情抚平,才缓缓谈起外甥女要来探望自己。 
  「先前怎没听您谈起纯纯要来的事?」上官凌风扬起眉。 
  他的脑海闪过一个粉嫩粉嫩的小女娃,扎着两条小辫子,呢哝地唤他「风哥哥」。 
  「想给你一个惊喜。」上官老夫人懊恼地坦承。 
  原来,看到南宫家兄弟先后娶妻,这让关心儿子婚事的她大受刺激,不明白为何她的好儿子讨不到娘子?多方打听下,才知道儿子已先跟城里的媒婆下通牒──上官家谢绝媒婆来访。 
  又看到儿子镇日和总管忙进忙出,除了商行、码头,就是酒楼、妓户,这样子她怎么抱孙? 
  不行!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正当她为儿子的将来头痛时,恰巧儿时与她交好的表妹写信来,她才想起许久不见的外甥女,不知道那水灵灵的小丫头现在怎样了,顺道在回信里问了几句,表妹就忙不迭她要把女儿送来给她看…… 
  也好,省得风儿娶进来后嚷着不喜欢,到时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外甥女,她的头可疼了。 
  于是,她允诺表妹让蔻年华的外甥女前来探亲,这是千第万算的好计,怎知中途却出了差错! 
  「现在变成这样,有感觉比较惊喜了。」上官凌风俊脸上挂着淡漠的微笑。 
  他知道娘为他的亲事着急,但对于选择相伴一生的人、他有他的执着,这个女人──他要喜欢,才娶。 
  纯纯仅是他少年时代一个遥远的印象,大老远找来有什么用? 
  「你这孩子!」埋怨地瞪他一眼,上官老夫人不以为现在这状况适合说笑,偏偏儿子老这么不正经。 
  「我会让人找回纯纯的。」接过姨娘写给母亲的信,上官凌风允诺。 
  「这样就好。」见儿子接手,上官老夫人才安心离去。 
  待老夫人走远后,站在一旁,负责管理上官府函件来往及生活所需的管事才凑上前,在少主耳旁轻声报告。 
  「有这种事?」检视姨娘写来的信笺,他分神细听。 
  「应是如此。」 
  上官凌风沉默不语,神情变得高深莫测。 
  没想到人是进了扬州才不见的,这桩失踪案似乎有些离奇…… 
  也罢,反正棉布交易的讨论结果,总管会详细向他报告,他不如就去找找进城快一句仍不见踪影的表妹。 
  或许,日子会变得有趣点…… 

  上官凌风收起姨娘写来的信,悠闲地走出迥廊。 
  「小姐,该用膳了。」秋桂提醒安坐窗边的主人。 
  「哦。」单纯纯文风不动,继续望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眼神空洞而忧愁。 
  「小姐──」拉紧裙,秋桂拉长音。 
  「我们……可以到外头买东西吃吗?」单纯纯伸出纤纤小指,指向人潮汹涌的大街。 
  「不行!」这点,秋桂绝对不让步。 
  大家闺秀除了去寺庙烧香礼佛外,是不可以随便拋头露面的,更何况吃外头那些流动摊贩所卖的食品? 
  「哦。那……我不是很饿……」她就知道!单纯纯垂头丧气。 
  「小姐,不吃东西是不行的。」两手腰,秋桂认真告诫挑食的主人,要什么都吃,身体才会健康。 
  「可是我……」 
  「小姐可以把想吃的东西告诉我,我让客栈的师傅准备去。」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闻言,单纯纯双掌合十,眼里闪烁兴奋的光彩,「真的吗?秋桂,妳人真好。」 
  「小姐赶快把想吃的料理写下来,我好让店小二准备去。」摸着头,秋桂感到万分无奈。 
  「好!」单纯纯用力点头,拿起搁在桌案上的文房四宝,写下菜单好让师傅准备。 
  秋桂站在一旁,强行忍住开口劝诫的冲动,让主人把想吃的菜色全部写下,因为主人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顿饭了,现在要吃什么都随她,只要她肯吃就行了。 
  单纯纯把菜单交给丫鬟。 
  「这几样就够了吗?」秋桂努力维持平和的神情,和颜悦色地询问。 
  「嗯。」她用力地点头。 
  「那请小姐到客栈二楼的雅阁稍坐,我把菜单送出去,随后就来。」秋桂轻声嘱咐。 
  单纯纯从善如流,毫无异议她走出厢房。 
  秋桂凝视自家小姐的背影,再看了菜单一眼,重重叹一口气。 
  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喔,夫人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只派她一个人跟来伺候。 
  她怎么照顾得来这样的小姐? 

  色泽深红,卤汁浓厚。 
  找了半天的人后,上官凌风跟扬州管事施子牏一同坐在名下最大的饭馆兼旅店──同庆客栈用餐。 
  「爷儿,咱们客栈新请的师傅这道『扒烧整猪头』很不错,吃吃看。」施子牏夹了一块已经酥烂的猪肉,放进少主碗里。 
  「不用招呼我,你自己吃。」上官凌风伸手推拒。 
  「这个师傅是我特地找来当招牌的,您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专管扬州地区饭馆、酒楼营生的施子牏对自己独到的经营眼光颇具信心,硬是要少主试试他旗下师傅的功力。 
  「这个……」上官凌风的头有点痛。 
  「还是您觉得菜色不够道地?」施子牏小心询问。 
  「哦,当然不是。」 
  「那么就请爷儿好好享用啰!」他眉开眼笑。 
  上官凌风无可奈何,只有认命接受施子牏的款待。 
  进客栈歇脚,原是想推敲自己在寻人过程中是否遗漏重要的细节,万万没想到扬川管事要新聘请的师傅大显身手,准备了「三头宴」来宴请他。 
  看着桌上白「扒烧整猪头」、「扬州狮子头」跟「拆烩鱼头」等传统名菜,上官凌风不禁哭笑不得。 
  唉!看来平日在属下面前将形象树立得太权威,也是麻烦。 
  术业有专攻,他只精专府里的营生,对于饮食只求饱足,佳肴美味在口中如同嚼蜡,吃不出厨师的新意。 
  这样的真相怎么跟属下开口呢?上官凌风不断苦笑。 
  他平日在宴席、议事当中奔忙,美食佳肴通常是沾唇示意,等到有空享用难得佳肴时,主食已变冷,也吃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厨师的用心多数付诸流水,美咪的佳肴在他嘴里不如母亲烹煮的家常菜,但因她老人家近年身体不好,他也没再开口要求母亲煮食。 
  这样的事实要跟谁说呢?又有谁知晓…… 
  「你们不会做就说不会做,干嘛这么多问题?」恼怒的娇斥声从外头传来。 
  「这位小姑娘,您这样未免太看轻本店师傅的功夫了……」掌柜的驳斥声跟着响起。 
  「哪有看轻?我点了那么多道……」 
  「怎么了?」放下筷子,上官凌风往争执的方向探头望去,「店里发生什么事?」 
  「可能有点小纠纷。」施子牏也一脸疑惑,向来和气的掌柜怎会跟客人起争执? 
  「过去看看。」上官凌风起身,与扬州管事一同往引发争吵的阁子走去。 
  「怎么了?」施子牏看到掌柜、新聘任的厨师,以及几名店小二全都挤在两位女客旁边,不禁沉下声。 
  「你们以为来了这么多人,我们就怕了吗?」秋桂气得杏眼圆瞪,高声斥喝。 
  「这位小姑娘别生气,我们只是来看看发生什废事。」施子牏客气地与两名娇客寒暄。 
  「哼!」秋桂气嘟嘟地用鼻音表示不满。 
  而在她身后的单纯纯则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拉拉贴身丫鬟的衣袖,有点息事宁人的味道。 
  「妳别再跟他们吵,他们做不出来就算了,我们到外头吃也是一样的。 
  后,又不是她说要吃的,她这样全是为了小姐耶……秋桂万分无奈地看着主人。 
  「小姑娘,话不是这样说,我们不是做不出来,同庆客栈可是高级饭馆,哪有师傅做那种东西卖啊?」讲到他们做不出来,掌柜又一肚子气了,不禁高声抗议。 
  「你们做不出来还这么凶!」秋佳站在主人面前,腰喷气。 
  「我哪有凶?老朽只是为店里的师傅叫屈。」掌柜也不退让,非得争个高下。 
  「我家小姐开了八道菜,你们每道都没有,不是做不出来是什么?」秋桂不服气地大声吼回去。 
  「可是──」 
  「到底点了什么菜做不出来?」听到这段对话,施子牏颜面尽失,截住两人的争执询问道。 
  「这个小姑娘实在是欺人太甚,哪家高级饭馆会准备这种料理?我看……她们该不会是别的客栈派来的吧?」掌柜气唬唬地把菜单交给施子牏, 
  同时扬言,「小姑娘要是上扬州哪家高级饭馆有卖这几样菜,我李掌柜以后不当同庆的掌柜,就跟着小三子一起跑堂!」 
  「你这个老家伙敢威胁我这外地人,我秋桂虽然很少吃外头,可我也知道我们家乡的饭馆没人不卖这几样菜的!」秋桂不服输,张牙舞爪地吆喝回去。 
  上官凌风跟施子牏接过菜单,低头一看── 
  青豆、豆芽、豆瓣、豆腐干、豆腐皮、酱豆腐、糟豆腐、米汤炖土豆,再配上一碗锅巴。 
  呃,这是…… 
  上官凌风和施子牏面面相觑。 
  这两位娇客来到扬城数一数二的大客栈,点食一般下层百姓灶台上的食物?难怪厨师与掌柜气成这样。 
  的确是为难他们了。 
  大饭馆哪来这种菜色送上桌?不被豪门士绅轰出门才有鬼!两人不禁放声大笑。 
  「爷儿?」正吵得兴头上的人被这阵笑声打搅,不禁都住嘴。 
  「李掌柜、陈师傅,这里的事留给我们处理就可以了。」施子牏忍住笑,吩咐性格耿直的老掌柜与新聘任的师傅下楼。 
  「好吧。」两个年逾半百的老人悻悻然离去。 
  「我们还是到外头吃吧……」单纯纯拉拉丫鬟的衣袖。吵了这么久的架,她肚子饿了。 
  不等秋桂咨允,上官浚风即开口。 
  「准备不出那八样菜的确是小店的错,我是店错,还请两位姑娘让我有机会表现,好向两位赔罪。」 
  「咦?」主仆俩四双晶亮的大眼望向站立一旁的男人。 
  原来店主就在旁边? 
  这个嘛,看他一脸很诚意的样子…… 
  秋桂揉揉肚皮,刚刚帮自家小姐吵架.吵得肚子都饿了。 
  现在,既然有人要跟她们赔罪,不如就去白吃一顿,至少她不用吃小姐点的豆腐餐。 
  询问的眼神望向主人,确认主人同意后,秋桂才答允。 
  两人随着上官凌风走向他用餐的阁了。 


  第二章 

  经过一阵详细的攀谈。 
  上官凌风才知道,原来端坐在眼前细嚼慢咽、挑食得紧的大家闺秀正是失踪数日的表妹──单纯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注视着席间两位娇客,他的心里迥荡着这句老生常谈。 
  「没想到这么大的客栈是表少爷的产业……」秋桂边吃边睁大圆滚滚的眼,重新打量神色慵懒、相貌英挺、身材挺拔的上官凌风。 
  哦!小姐的未来夫婿真是超级好看的。她秋桂已经在心里投他一票了,希望小姐能嫁给这么养眼的夫婿。 
  「是啊。」单纯纯淡淡地应着,没有特别的惊喜与感动。 
  她对着满桌的佳肴皱眉,到最后才勉强夹起「拆烩鲢鱼头」一旁装饰用的菜叶、葱姜入碗,慢条斯理地咀嚼。 
  「小姐──」看到主人对美男子的反应如此冷淡,秋佳心里不禁着急。 
  「嗯?」晶亮的大眼漾着无辜与不耐烦。她已经吃不到想吃的东西了,秋桂一定要这个时候来烦她吗? 
  对主人的怒气视而不见,秋桂轻声提醒,「刚好表少爷在这儿,我们是不是该跟他一同进府看姨奶奶?这可是您这趟来扬州的主要目的啊!」可不是窝在客栈看路过的男人! 
  噢,也是。 
  现在已让人家撞着她来扬州了,要是再赖在客栈里不走,消息传回家,她可是会被娘念到头皮发麻。 
  单纯纯无奈,只有点头同意。 
  「我也觉得奇怪,怎么表妹来扬州这么久了,都没见妳进府?」上官凌风拿起酒,浅酌一口。 
  秋桂没有开口,在一旁笑得很不自在。 
  单纯纯对表兄的询问倒没什么心眼,径自张嘴解释,「扬州地灵人杰,好看的人太多了,让我流连忘返,就稍稍耽搁下来了。」 
  嗯?这什么意思? 
  上官凌风跟施子牏两人都莫名其妙,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就是美──」单纯纯尚未说出「男子」两字,大腿就被丫鬟硬生生捏了一下,愕然中止。 
  「小姐头、头痛,便多歇了两天。」秋桂结结巴巴地解释。 
  未出阁的姑娘贪看男人这话岂可传出去?偏偏小姐还说得漫不经心,一点也没为自己的名声着想! 
  秋桂快要气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跟到什么样的主人,但这回要是「大难不死」,有幸回到老家,她一定要跟夫人申请换主子,她不要再伺候这样的小姐了。 
  是这样吗? 
  上官凌风沉默地凝视着神情怪异的两主仆,表情高深莫测。而一旁的施子牏则是猛擦额头上的汗珠,干笑不已。 
  天气真热,不是吗?呵呵…… 
  「纯纯,妳终于来了。」 
  上官老夫人见到姗姗来迟的外甥女,不禁笑开了脸,亲切地拉着她询问迟来的原因。 
  「嗯……身体有点不舒反,在客栈耽搁了……」单纯纯氏着头,把丫鬟耳提面命的借口再说了一次。 
  「那我可得吩咐厨娘替妳好好地补一补了。」 
  笑咪咪地望着越大越标致的女娃儿,上官老夫人满心愉悦,如果儿子不反对,就亲上加亲,赶快把这个羞怯的小姑娘娶回家当媳妇儿,好让她多个聊天的伴吧! 
  啥?还要吃那些油腻腻的肥肉? 
  单纯纯的小脸揪成一团,慌张地猛摇头,「姨娘,别麻烦了,我、我已经恢复健康了……」 
  「那怎么行?进城里一趟就生病,让妳娘知道可会心疼的。」上官老夫人不同意。 
  「只要我跟秋桂不说,娘不会知道的。」单纯纯还是摇头拒绝。 
  「别怕麻烦到府里的厨娘,她们平时除了补我这个老太婆,也没别的事,现在多个妳让她们照料,她们一定会很开心的。」以为外甥女脸皮薄,不好意思麻烦旁人,上官老夫人连忙说明。 
  「可是……」单纯纯慌张地推辞着。 
  「不行……」上官老夫人坚决要她接受。 
  看着两个女人一来一回,表妹急得满头大汗的模样,坐在一旁喝茶的上官凌风不禁拊掌大笑。 
  妙!真妙。 
  「你这孩子,胡里胡涂的,笑个什么劲?」上官老夫人转过头,白了儿子一眼。 
  上官凌风笑而不答,没把小佳人偏食的习惯说破。 
  单纯纯困窘地把头垂得更低。 
  「妳看看,现在就被风儿的笑声吓成这样,以后怎么嫁进门,跟风儿相处一辈子?」上官老夫人趁机提起联姻的打算。 
  啥?两人同时错愕地抬头。 
  「姨娘,我、我只是来看您的病,跟表哥没关系的……」单纯纯脸色惨白,抢在男人之前撇清。 
  「别害躁,妳娘跟我说妳常常在家里念着风儿。」老夫人微笑。 
  「那是……」娘自己念着的,与我无关啊! 
  单纯纯眼眶含泪,不知道该不该把含在口里的言语全数吐出,她憋得好难过啊! 
  「别害羞,横竖有姨娘替妳作主就是了。」紧紧拉者外甥女细嫩的小手,老夫人微笑保证。 
  单纯纯无语,头垂得更低了。 
  上官凌风锐利的眼神淡淡扫过将他推拒在外的小女人。 
  他,将她记住了。 
  「小姐,您也真是的!」 
  两人一踏入上官府为客人设置的嘉宾阁,秋桂不禁开口埋怨起自家小姐。 
  「怎么了?」她不懂秋桂的埋怨从何而来。 
  「姨奶奶都已经说要为您的婚事作主了,您干嘛还说跟表少爷没关系? 
  夫人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很生气。」秋桂一关上门,就喋喋不休地说起午后聊天的重点。 
  「妳不说,娘哪会知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单纯纯耸耸肩,不甚在意地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水。 
  「小姐,您不听夫人的话,我回去会说的。」秋桂用力威胁。 
  「妳敢跟娘打小报告,我就跟娘说其实是妳喜欢表哥,想嫁他当小妾。」哼!随便说个两句话就要威胁人吗?她也会。 
  「小姐!」秋佳被主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她这么认真地为小姐的将来打算,小姐不放在心里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陷害她!谁不知道天人最讨厌婢女爬上爷儿的床这档事?直说这种丫鬟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没想到小姐竟然要陷害她当这种不仁不义的人? 
  哦……天哪……她这么用心为小姐着想,没想到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她真不是普通的苦命啊…… 
  她秋桂是个好可怜的小丫鬟啊…… 
  「好啦,不要哭了啦。」看到秋桂拿着手绢猛挥鼻涕,单纯纯才安慰她,「只要妳不跟娘说,我就替妳保守秘密咩。」 
  到现在,她还是认为贴身丫鬟暗恋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表兄。 
  「那我还真要谢谢小姐不说之恩咧。」翻翻白眼,秋桂知道自己已无能改变主人的想法,不过,嘿嘿嘿…… 
  路,是人走出来的。 
  她早知道单纯如小姐这种富家千金,是不会了解她们当丫鬟的心情,她是立誓要当单府的「荣誉奴婢」,怎可因为小姐这种不体恤下人的想法就打坏了她的计画? 
  长年随着老夫人居住在山林中的小姐,自幼就过着穿布衣、粗茶淡饭的生活,自然不会懂得她们任职名门世家丫鬟的压力,她们得自己力争上游,趁着这次随主人远行的机会,她正要好好表现,没想到竟是小姐在搞破坏? 
  不行! 
  阻挡她成功的人都得设法摆平,即使是主人也不例外,她绝对会化阻力为助力,然后让夫人在「荣誉奴婢」的名册上记她一笔。 
  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夫人交代她完成的使命,既然走正常的途径不能达成,那她就走偏门好了。 
  反正只要把小姐嫁给表少爷,回到家,夫人还是会给她用力夸奖的。 
  哼!就这么办。 
  秋桂缩缩瘦小的身躯,窝到角落,屏气凝神,抱着头开始盘算预备已久的嫁主计画。 
  「妳知道就好。」捧着瓷杯喝茶的单纯纯兀自哼着小曲儿,脑海中还盘旋着先前看到的美男子身影。 
  唔……又高又壮…… 
  真的好想跟他一起去看戏喔。 
  「呜呜……呜呜……」 
  捧着碗,单纯纯坐在桌子前,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伤心地掉下了眼泪。 
  「怎么了?表小姐哪里不舒服吗?」送菜来的小丫鬟被她的眼泪吓着,惊恐地询问。 
  要知道眼前这小美人现在正得老夫人的宠,要是有了万一……大家的日子就难过了。 
  「没事、没事,小姐只是想家而已,等会儿就好了,别担心。」秋桂一边解释,一边把小丫鬟们请出去。 
  「哦。」上官家的丫鬟们点点头,一一离开。 
  秋佳合上门后,才用无奈的嗓音请求主人,「我说小姐啊,您不能忍着点吗?」 
  「可是……人家肚予饿嘛……」单纯纯哭得很用力。 
  「饭菜不是都送来了?而且,还是这么新鲜的水产,我们在家里可吃不到。」秋桂指着桌上的虾羹鱼翅、清蒸鲥鱼、鲜藕肉夹……这些菜色可是在家乡吃不到也看不到的美味啊。 
  「妳明明知道我吃不惯还拿来说嘴?秋桂最坏了……」单纯纯呜呜啜泣。 
  她跟姥姥才不吃这些呢,她们都吃野菜、豆腐、米汤、酱瓜……肉丝是过年过节才吃的,没想回到城里后竟然天天过年,天天都可以吃鱼肉蛋饭,刚开始她很开心,毕竟有谁不希望天天过年的? 
  但日子一久,她就觉得很难过了,每到吃饭时间,只看到油腻腻的食物摆上桌,而以前跟姥姥常吃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好难过喔。 
  娘说她跟姥姥一样,有福不会享,要她多学着点,等当了大户人家的媳妇儿才撑场面,但她一点也不想去撑人家的场面啊!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呢? 
  为什么有钱人家连吃东西都这么奇怪?难怪姥姥不喜欢到城里住。 
  她也不喜欢啊,可是姥姥说她总要嫁人,她不可以跟她一块儿住山上,便把她轰回家了。 
  呜呜……早知道来扬州看姨娘跟在家里一样,她抵死都不来。 
  至少家里的地形她还熟一点儿,可以想办法到灶房拿些野菜、稀饭,到姨娘这儿……呜,她想都别想了。 
  她真的是个好可怜的千金小姐喔,都不能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呜呜…… 
  「小姐,您真的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可以去找表少爷商量嘛!」秋桂凉凉地建议。 
  「呜……找表哥有用吗?」单纯纯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丫鬟。 
  「当然有,他是当家耶。」秋桂肯定地点头,「他说话不算数,那谁说话才算数?」 
  也是,单纯纯这才放下心,擦擦泪水。 
  可是想想又不对,她偏着头问丫鬟:「他会不会笑我啊?他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耶,娘说我的喜好上不了台面,不能随便让人家知道我喜欢吃这些东西,不然人家肯定会瞧不起单家的。」 
  虽然她觉得娘念东念西很讨厌,可她也没那么坏心,要单家因为自己的偏好而被看不起。 
  「嗯……」秋桂想了很久才摇摇头,「我不知道表少爷会不会笑您耶。」 
  「那……」咬咬下唇,单纯纯有点犹豫。 
  「您只要暗示表少爷,不用特地为您准备好菜,说您要跟我们吃一样的就可以了。」秋桂出主意。 
  「这样……表哥会同意吗?」眨着大眼,单纯纯认真地想。 
  只要食物不那么油,她还是可以吃的,跟秋桂她们吃同样的柬西,这点她可以接受。 
  「这样,也可以显示您贴心,不要厨娘为您麻烦嘛。」秋桂笑嘻嘻接口。 
  「哦,也是。」 
  「您只要拿出对付夫人的那一招,端杯茶请表少爷喝,再好好跟他说话,他应该就会答应吧!」秋桂献计。 
  「耶,就这么简单码?」单纯纯兴奋得猛眨眼。 
  「当然啰,反正又不是特别麻烦他,表少爷看您这么有礼貌,不会多说话的。」秋桂加紧鼓励主人。 
  「好吧,就这么办。」为了自己的肚子,单纯纯握紧拳头。 
  她豁出去了! 
  「我去打听表少爷何时在家!」秋佳眼里闪烁着狡狯的光芒,只是单纯纯没发觉。 
  「好,妳快点去,」她催促着丫鬟,「我的未来都靠妳啰。」 
  「好。」 
  秋桂兴匆匆地走出绣房,临走前还不忘请主人多少吃些菜叶,不要饿着肚子跟表少爷说话。 
  单纯纯从善如流,基本上,只要帮她把烦恼解决了,剩下的时候,她都是顶听话的呢! 
  「这个茶好香喔。」 
  相貌清丽、神韵清纯的单纯纯把瓷壶举高,认真而仔细地嗅着从壶里透出来的茶叶香。 
  「快点,小姐,」秋桂轻声催促,「我还留了一撮茶叶在屋里,要闻香,回房还有。」 
  「真的吗?」秋桂为她设想得真周到呢! 
  单纯纯喜孜孜他笑了笑,端着刚冲泡好的碧螺春往表哥的书房里送,此刻她笑容可掬的模样,显示她心情很好。 
  叩叩! 
  秋佳替主人敲敲门。 
  「进来。」屋内传来上官凌风低沉的嗓音。 
  咿呀一声,门扉推关,伴随着轻巧的脚步声,一阵茉莉花香也飘进厢房。 
  上官凌风抬起头,没预期两位远来的娇客会映入眼帘,他皱起眉头,缓缓把手中的笔搁下。 
  「表哥。」单纯纯把茶拦在茶几上。 
  「今天吹了什么风,会让表妹想起我?」看到一进府就视自己为豹狼虎豹的表妹竟会端着茶来找他,上官凌风脸上的表情说多怪就有多怪。 
  她不是怕他会娶她吗?怎么现在又敢来了? 
  「嗯,泡了好茶,就想起表哥了。」这个理由够棒了吧?单纯纯眨着无辜的眸子,与黝黑深邃的男性眼眸对视。 
  「哦?」上官凌风放声大笑。 
  这单纯的丫头表情够逗!如果他相信她的说辞,他就该去跳富春江了。 
  「呃……」不认为自已说了什么笑话,单纯纯回过头,无声询问「军师」。 
  秋桂摇头,示意她别多说话。 
  单蠢的小姐一向是多说多错,在精明厉害的表少爷面前,心思会被看穿也是理所当然的。反正今天她鼓吹小姐前来的重点原本就不在交谈,小姐只要按照自己的意思说话就行了。 
  最重要的是──「茶」得喝下去! 
  「表哥……」嗫嚅几声,单纯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茶满香的。」算是替她解围,上官凌风随手接过瓷壶,替自己倒了一杯碧螺春,闻香。 
  「对啊!」单纯纯满眼欣羡地看着表哥喝茶。 
  「纯妹也想喝吗?」那双迷人的桃花眼突然挑起,直视站在面前的小佳人。 
  「嗯。」单纯纯快乐地点头。 
  她压根没注意到男人的称呼一跳三级,已从「表妹」变成亲昵的「纯妹」,只是愣愣地闻着浓郁荼香。 
  「这不是妳泡的?妳在外头没先偷喝?」虽然不改调笑口吻,但上官凌风倒也替表妹倒了杯荼。 
  单纯纯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嗯,好香喔! 
  她笑了眼,快速回复,「没啊,这壶是特地泡给表哥喝的,秋桂有替我留一撮茶叶,所以,我回房也有得喝。」表哥对她真好。 
  噢……秋桂在心里哀号,有种很想死的感觉。 
  为什么她的小姐会把一些有的没的全告诉表少爷呢?这样不是显出她们这趟来得很故意? 
  天哪!她不管了。 
  这个笨蛋小姐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秋桂脸色惨白地抱住肚子,向谈话中的男女告个罪,便快速逃鼠而去了。 
  「秋桂不舒服吗?」单纯纯不解地探头。 
  上官凌风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懂事的丫鬟已经受不了太愚蠢的谈话,径自丢下主人逃跑了。 
  不过,说了小佳人可能还是不了解,所以也没必要多费唇舌。 
  上官凌风一口饮尽瓷杯中的荼水,默默凝视坐在面前清丽娟秀的小佳人。 
  他不讨厌这样的表妹。 
  相反的,他还有点喜欢,因为这双清澈的眸子很好懂,他可以迅速理解她的想法,不用太花脑力。 
  这样的她,他觉得相处起来很轻松,所以他是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小表妹,有没有婚约关系其次,如果他不想娶,娘也不可能押着他下聘。 
  不过,这个小丫头倒是让他了解,这世上仍旧有人不欣赏他,不想嫁给他,他的身价,好象也不是扬州街坊传言得那样高。 
  这情况让他觉得有趣,因为眼前的小丫头而让他对自身的价值有另一种思考,所以他在想……如果让她留在身边,他对人生会不会也有另一种想法? 
  比较轻松,不会那么的无趣? 
  他想问。 


  第三章 

  「说吧,想跟我说什么事?」 
  上官凌风望着笑逐颜开的小表妹,露出亲切的微笑。 
  要是上官府里的管事看到少当家此时的笑容,肯定会大惊小怪,为什么他们终年努力得不到主人的另眼相待,而单纯的表小姐只是捧着茶杯傻笑,就让少主人开心地多看好几眼? 
  或许,人也是人生不公平吧! 
  「我想……那个饭菜……」舔舔红润的唇瓣,单纯纯不知从何说起。 
  「吃不惯?」 
  「嗯。」她用力点头。 
  没想到表哥这么聪明,她话都还没有说完,他就已经知道了,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能遇到这么厉害的人。 
  「好吧,我会交代厨娘准备适合妳的膳食。」上官凌风大发慈悲,免了小佳人把要求说清楚的苦刑。 
  依据她从进门到此刻的表现,等她有勇气把想法说出来,天应该也黑了,还不如他直接帮她把话说清楚,然后答允她的要求会比较省时间,他还有事要办,没时间和她磨菇。 
  「谢谢表哥。」单纯纯立即一鞠躬,快速地将碧螺春饮尽──目的达成,她该走了。 
  「不谢。」 
  没想到表妹高兴得站不稳,上官凌风立即伸手扶住她,但一股莫名的燥热突然自下腹涌上,火速蔓延他的全身。 
  眼前的景物,瞬间变得蒙眬。 
  上官凌风感到口干舌燥。怪了,不是刚喝过茶吗? 
  而在他眼前的小佳人竟比印象当中更清艳绝伦,见她斜靠在桌旁,玲珑有致的曲线突然激起他未曾有过的情愫。 
  他燥热难当! 
  上官凌风奋力扣住伊人的柳腰,想抗拒她对自己的诱惑。 
  但如火焰般的情欲涌上脑门,他竟想触摸那如凝脂般的肌肤! 
  惊骇于自己对单纯纯竟有如此的念头,上官凌风奋力转身,强自抗拒心中对她的欲念,但双脚却没站稳,一个踉跄,这回换她伸手扶住他。 
  「表哥……你怎么也站不稳啊……」单纯纯轻柔地探问,呢哝嗓音宛如天籁般动人。 
  上官凌风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想藉由曼妙躯体的贴近纾解自己火热的渴望。 
  「你……」单纯纯想挣脱他的箝制,不料却手脚虚软,只能贴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不断娇喘。 
  「怎么?」他努力想压下胸中的火热躁动,偏偏怀中的躯体却不停蠕动点火。 
  「表哥……我们……好奇怪……」她的眼神已从清澈转为迷惘,喘息不已。 
  她好热…… 
  「是吗?」抬眼望她,上官凌风惊异于她眼底亦有同样的欲念。 
  春药! 
  脑海闪过一丝清醒,他开始理解自己为何狼狈至此。 
  但……怎么会这样? 
  容不得他花时间思索,磨人的欲望从体内传来,他的视线随即模糊,凭着本能接受她。 
  柔软的女体总令人销魂啊…… 
  他贪恋小佳人身上散发出的甜腻气息,两人同时倒在软榻上。 
  单纯纯虚软地贴靠在他身上,双手无力地环住男人的颈项,甜美湿热的气息和他的呼吸声息交错。 
  上官凌风无力抗拒如此香艳的诱惑,抬起她的下颚狂吻柔嫩红唇。 
  「啊……」 
  她娇喘一声,胸脯微微颤动,无法厘清两人之间的混乱到底是因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放任男人强力的掠夺。 
  隔着衣衫,她可以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 
  她不自觉地响应了男人的热情。 
  「妳这小妖精!」听到怀里女子的娇吟,上官凌风的鼻息更粗重了,他不自主地发出懊恼咕哝。 
  干嘛那样讲她? 
  「人家不是……」扭动胴体,单纯纯迷糊地抗议。 
  「妳就是!」上官凌风环抱玲珑有致的女体,舔舐着她的耳垂,迫使伊人发出一种介于呻吟和啜泣之间的声音。 
  「不要──」 
  「小宝贝,妳看起来不像不要的样子。」 
  从亲吻她的那一刻起,通体舒畅的感觉已压过起先的燥热,但随之而起的需求也更猛烈地撞击着他的心,让他再也无法抵挡…… 
  彻底投降了! 
  他知道自己的不对劲和眼前的女子绝对有关系,但现在他无法思考,只有任凭自己耽溺在欲海中,随之浮沉。 
  「表哥,我好热啊!」她呻吟声不断,开始拉扯身上的衣物。 
  春光乍现,瞥见她雪白的肌肤,男人的抚摸不禁变得更为狂野。 
  「这样还热吗?」 
  伴随着问句,上官凌风撕开她的衣衫,大掌快速滑入,隔着粉色肚兜掌握娇软柔嫩的双峰,恣意搓揉。 
  她的乳尖在男人的触摸下变得更坚挺,更亢奋。 
  「啊──」单纯纯扭动娇躯,引来良人更进一步的追缉。 
  上官凌风挑开伊人肚兜上的细绳,低头含住不安的挺立,她立即一阵惊呼,发胀的蓓蕾变得更硬,她只觉脑门发胀…… 
  快要爆炸了! 
  「表哥……不要这样……」隐约中,她觉得这种事不能发生,「我们不可以啊……」 
  他们不可以这样! 
  情欲搅乱了男人平日理智的大脑,他强力压制住女子雪白的胴体,舌尖轻轻滑过她的乳尖,来到她小巧的肚脐眼,恣意地挑逗。 
  「真的不要吗?妳确定?」 
  阵阵酥麻的感觉流窜身躯,单纯纯隐忍不住地吟哦起来,耽溺在他的侵犯中。 
  「小宝贝,我看妳很开心嘛!」 
  男人浅笑不止,魔爪已挑开她的亵裤,狂肆地探进私密处,挑逗着花心。 
  「没有、没有……」水眸紧闭,她使劲摇头,双腿也夹紧。 
  被欲火逼得苦紧,上官凌风皱起眉,凝视着心意不断变换的伊人,不禁有些恼怒。 
  怎么,现在算他诱奸黄花大闺女吗? 
  那春药不是她下的吗? 
  紊乱的思绪搅乱上官凌风的心,强烈的欲火焚烧着他的理智,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解热。 
  于是,他强行扳开伊人雪白的大腿,略微粗糙的手指拨开花瓣,寻找敏感的花核,并用手指不断翻搅,温暧的花蜜沾湿他修长的手指,身下女体不断地欢吟。 
  「啊……不……」单纯纯酡红的脸颊挂着两行晶莹泪珠,轻声哀求压在身上的男人。 
  「相信我,宝贝,妳会喜欢的。」上官凌风低声安抚着她,俊逸的脸上挂着邪佞的笑容,嘴唇吻上她的小乳尖,手指则在满是蜜汁的花穴中抽送。 
  「不……」触电的快感焚烧全身,她发出娇媚的浪吟。 
  彷佛体内有一把火在燃烧着,单纯纯不断扭动身躯,想赶走体内的燥热,却无法赶走他更深入的探索。 
  上官凌风强力拨开她的玉腿。 
  「不要看!」单纯纯感受到男人火热的视线,只能用力地嘶喊。 
  但是个仍撑开她的腿,欣赏秘穴的风景,她受不了这种强烈的刺激,不由得全身颤抖……淫水四溢。 
  「妳这么热情,怎么能不看?」炙热的唇随即含住花心,灵舌窜入穴口,用力吸食她流出的爱汁。 
  「啊……」她不断扭动身体,却造成男人更深入的侵略。 
  她的双腿被强力抓住,架在男人的肩上,只能任凭男人狂放的占领和侵犯。 
  「呜呜……」她不断地啜泣。 
  感官的刺激淹没了她全部的理智,在男人霸道的占领下,她忘情地呼喊,腰部也不由自主地抬高,贪取更多的欢愉…… 
  她,知道自己已回不了头。 
  上官凌风见到如此柔媚的佳人,亟欲得到她的意念也不再保留,将肉刃顶在湿润的穴口前,腰杆用力一挺── 
  「呀!」单纯纯嘶喊出声,抖动的娇躯犹如秋风中的落叶。 
  双手紧握丽人的娇臀,他的理智被春药焚烧殆尽,不断地加快抽送……而后他皱起眉,缓缓突破紧窒甬道的阻碍,进入得更深。 
  「哦……」她咬紧牙关,承受他热烈狂野的行止。 
  上官凌风撑住她纤细的蛮腰,再用力往她的幽谷一顶,使得她全身发抖,泪水泛出她的眼眶,她承受着男人勇猛的冲击。 
  一阵痉挛袭来,他猛力一送,随即在她体内洒下灼热的种子。 
  闷哼一声,单纯纯再也承受不了这强烈的刺激,四肢无力,昏厥在他的身下。 
  上官凌风从睡梦中醒来。 
  脑袋昏沉沉的,全身赤裸,而最让他惊讶的是自己的肉刃竟然停留在表妹体内! 
  「唔……」女子口中逸出无意识的呻吟。 
  他慌乱地看了看身下的女子,发现她没有醒来才松了一口气,但跟随而来的懊恼立刻便在他的心中发酵。 
  他干嘛对身下泪痕未干、肌肤上偏布淤红的女子感到歉疚? 
  是的。 
  因为他从没想过看起来单纯的表妹会有道么深的心机,她过于纯净的眼神让他疏于防备,以致于中了她的诡计…… 
  只是她为何也喝下有问题的茶? 
  她平常畏惧他的模样太真实,让他不曾想过她捧来的茶有问题,如果赔上她的贞洁只为换得他们的婚姻,这步棋未免下得太阴险,他不愿意相信看来真诚纯洁的小佳人对他存有这样的心思。 
  但,那壶茶水有问题是不容置疑的。 
  他该怎么办?
  脑海中闪过千万种复杂的思绪,他还没想清楚该如何处理这场混乱,而伊人苍白的脸蛋与娇弱的胴体同时映入他眼底。 
  软榻上还遗留着斑斑血迹,让人忱目惊心,这象征她处子之身的殷红啊…… 
  好似春末,漫天飞舞在庭院里的残红。 
  「该死!这到底怎么搞的?」抬起佳人柔美的下颚,上官凌风低沉的嗓音流露无限悔恨。 
  即便非得娶她,他都不希望这是紧系他们一生的关键。 
  该怎么做…… 
  粗糙的大掌温柔抹去伊人脸上的泪痕,却不小心碰触到她胸前的柔软,才稍稍褪去的药力再度涌上,一阵无法自已的战栗又从他的腹部窜起,弯下身,他不再抵御。 
  因为他知道,今生他们将永远相系。 

  「唔……」 
  不知昏迷多久,单纯纯只觉全身酸疼得不象话。 
  恍惚中,她睁开双眼,看到男子结实精壮的身躯在面前晃动,她还以为自己在作梦。 
  「醒过来啦?」男子扬起若有似无的微笑。 
  「这是……」真的…… 
  「我的厢房。」上官凌风简单地答复,炙热的双唇紧贴在伊人雪白的粉颈上,用力噬咬着。 
  「可……」怎么会变这样: 
  单纯纯混乱的大脑里完全搞不清两人如此亲昵,而她的两腿之间又很不舒服是怎么回事?只是蒙眬记得,有个非常沉重的东西压在她身上,她拚了命也逃不开…… 
  而且,她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现在会跟表哥一起泡在澡桶里,任凭热水和雾气环绕他们。 
  搂着怀里体力全失的佳人,上官凌风舔舐地傲然挺立的乳峰,在热水的浸泡与情欲的刺激下,粉嫩的蓓蕾变得更加红艳动人。 
  反正他们都如此亲密了,上官凌风不介意在这里再来一次。 
  「唔……」她的思绪无法集中,只是瘫软在俊美无俦的男子怀里,享受着他的调情。 
  「纯儿,我很高兴妳这么投入……」上官凌风在伊人耳边呢喃露骨而煽情的话语。 
  「这是真的?!」单纯纯直到此时才惊觉。 
  「自然。」 
  「不可以,我们不可以这样!」单纯纯慌乱地推拒着男人,弄得水花四溢地也不管。 
  她还末出嫁,怎么可以跟男人窝在澡桶里?! 
  话传出去,娘不用作人了,更何况她梦想中的夫婿也不是长成这样…… 
  相对于伊人的慌乱,上官凌风显得非常从容。 
  不管作戏或是真实,她娇憨的神情与曼妙的女体已经大大取悦了他,他愿意当她的夫婿。 
  更何况两人原本就有亲戚关系,今日又名了肌肤之亲,他不娶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总而言之,毁她清白的是他,不管之前作何打算,也不论私心如何…… 
  这桩亲事,是结定了。 
  只是让他们失控的春药来自何处,他还是会查。 
  「我的纯儿,何必害羞?我们都做完夫妻该做的事了。」上官凌风轻笑。 
  在伊人清澈的瞳眸里,他寻找到结褵最大的原因──他喜欢,也为这双眸子心动,因为那是怕永远达不到的梦。 
  他决定,放纵原始的情欲于这方寸之地。 
  不管伊人挣扎与否,他要她彻底的弃械投降,在剧烈的嘶喊里,奔腾的欲望将完全释放。 
  单纯纯不知所措的神情蛊惑了他,不管春药的真相如何,他依旧要她,湿热的狂吻自她雪白的脖子慢慢滑下── 
  「啊!」单纯纯脑中一团混乱,在男人暧昧而挑情的动作下,她再次难以控制自己。 
  「我相信妳会喜欢的。」男人脸上那抹邪魅的微笑没有撤下,灵舌已来到她细嫩的胸脯上。 
  「不……」淫靡的呻吟不由自主地从她口中逸出。 
  男人的手指伸入她的檀口中搅动,在他的手指忽然抽离时,她的唇瓣与他的手指之间牵着一丝透明的液体,在他全力挑逗下,早已身不由己的她显得更加媚人。 
  意识被打散,她的灵魂臣服在男人的侵略中。 
  「真的不要吗?」无视于伊人的抗议,上官凌风左手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压制,右手抚摸她玲珑有致的躯体,舌尖已经来到她雪白的胸脯,游走在随着呼吸而急促上下起伏的胸口。 
  上官凌风认真品尝她身上传来的少女幽香,思索着自己何时开始迷恋这凝脂玉肤的胴体、娇憨清纯的容颜? 
  来到佳人秘密的幽谷,他的手指以熟稔的技巧给予感官上的刺激,让伊人产生异样的感觉。 
  「不要……表哥,你不要乱摸……」单纯纯混乱地嘶喊,紧紧抓住他的肩胛,指甲陷入肌肤里。 
  排山倒海的快感席卷而来,单纯纯眼睁睁看着身体被男人恣意玩弄,却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反应,向叩门而来的欲望臣服,只能发出薄弱而虚软的叫唤。 
  「我们都有夫妻之实了,妳又何必害羞?」含住她胸前粉红色的突起,他恶意提醒她。 
  「啊……不是这样……」 
  单纯纯想逃离这种被玩弄的状况,但手脚无力,上下受制于男人,她无助的呻吟宛若蚀骨消魂的催情剂,散发在空气之中。 
  先前,她还想他是大好人,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对她…… 
  她好想哭。 
  「纯儿,别闹了。」轻声斥喝,他一把抱起虚软无力的胴体,将她带到床榻上。 
  「我不要嫁……」被沉重的男性躯体压制在下,虽然无力反抗,她仍要说明心中的不愿。 
  「现在由不得妳了。」 
  上官凌风两指撑开她的花穴,轻轻揉里,让透明的液体在他的注视下源源流出。 
  「妳那里的水真多呢!」他不怀好意地告知。 
  别过头,单纯纯羞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反驳。 
  「纯儿,妳不知道只有夫妻才能做这种事吗?妳不嫁我,又想嫁谁?」 
  说着,男人低下头,来回地舔舐她神秘的穴口,让她忘情的呼喊节节升高,他则顺势将炙热滚烫的舌窜入私密处。 
  「我不知道……」单纯纯发出啜泣声,她快被逼疯了。 
  情欲焚烧着她的理智,她连基本的思考能力都被狂涌而来的欲火剥夺,只求男人尽快填满她体内的空虚。 
  「这样吗?」上官凌风慵懒地响应,对于伊人的答案毫不生气。 
  「表哥,快点……」单纯纯不断扭动纤细的腰肢,充满欲望的眼神睇凝着眼前男性的躯体,彷佛在邀请他的进入。 
  「什么快点?」他得意地扬起眉梢。 
  「快点……进来……」理智完全离去,她只有凭本能邀请男人进入她的身体,填补她的虚空。 
  「纯儿,妳现在觉得可以嫁我了吗?」他蓄意在穴口附近徘徊,却不进入。 
  「嗯……」 
  「嫁不嫁?只有妳的夫婿才能进入妳的身体,我不想占妳便宜。」他沙哑的嗓音在她耳旁放送,手中的动作也不曾停歇,不断抬高她的腰部,手指在穴口附近刮搔着。 
  「好。」单纯纯把头一仰,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那就好。」上官凌风嘴角呈现满意的微勾。 
  他徐缓地将肉刃往伊人体内刺入,继而动了起来,更不忘揉捏她的蓓蕾,给予她双重的刺激。 
  「表哥……」单纯纯两脚自然而然地缠住他的腰,彷佛也在期待他更激烈的进入。 
  她心醉神迷地沉溺在这场狂野性爱里,身体被层层快感所箝制,明知道不可以,仍不断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喜欢吗?」凝视已无法思考的佳人,上官凌风眼里再度浮现邪魅的笑意。 
  「啊啊……」分不清他黝黑的瞳孔中隐藏什么样的情绪,单纯纯只能攀在他身上,发出忘我的喘息,一声声的吟哦充满煽情的味道。 
  「我会让妳忘不了所有的滋味,相信我……」如同立誓,又像诱惑,上官凌风在情人耳边喃喃低语。 
  「唔……」她的意识再次被打散。 
  男人用力的抽刺让她的呻吟加剧,快感似电流般窜向四肢百骸,令她飘飘欲仙。 
  欢愉的狼潮不断席卷着他们,在一次次深深地进入她狭窄的甬道后,他终于在她体内洒下白浊的液体,两人同时达到目眩神迷的高潮。 


  独占妳 2 

  若不是情牵意惹 
  怎会教妳的泪灼痛心扉 
  升起一阵阵懊悔 


  第四章 

  「可恶……」 
  单纯纯双手拉紧锦被,蜷缩在床角,一双水灿星眸以愤恨的眼神射向熟睡中的男人。 
  这个人面兽心的死男人,竟敢夺走她的贞操! 
  这下怎么办?她的清白莫名其妙毁在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手中,今生,她再也没有机会嫁给她心目中的美男子了。 
  呜,好悲情喔…… 
  发生了一件这么悲惨的事,他竟然还睡得那么沉?!单纯纯在心里用尽难听毒的字眼咒骂上官凌风,却也难以改变事实,呜呜……她不再是个小处女了…… 
  屋外岛雀啾啾,似乎不懂屋里人的悲哀。 
  单纯纯自怨自艾好一会儿后,心情总算比较平静。 
  但,只要想到自己今生与幸福、婚姻无缘,她的泪水还是忍不住奔流而下,虽然在隐约中,她知道这桩错事不能全怪到表哥头上,但她的心中还是有满腹怨恨,一个姑娘家比性命还重要的清白,就在一夜间消失…… 
  而她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果开口,记得表哥曾说她得嫁他…… 
  不行! 
  她不想嫁给这样弱不禁风的男人,即使清白给了他,她也不想嫁,还是趁他睡得不省人事时,溜了再说。 
  越想越是,单纯纯慢慢撑起酸痛万分的身子。 
  呃,还有她的衣衫…… 
  她痛苦地伸长手臂,想要把丢在另一头的衣衫拿来遮蔽身体,但昨晚被使用过度的身子实在疲软无力,不但没捞到衣衫,整个人反而跌到沉睡中的男人身上。 
  「妳忙什么?」醇厚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没……没有……」发觉惊醒昨晚欺负她的大色狼,单纯纯吓得俏脸惨白,慌忙要往床沿溜去。 
  「是吗?」一把揽住神情慌乱的小佳人,上官凌风沉着俊脸再问。 
  「嗯……」嘿嘿嘿…… 
  单纯纯慌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敢说话,因为表哥宛如寒冰的目光彷佛要把她射穿几个洞。 
  再怎么不识相的人也知道如果挑不到好听的话讲,还不如闭嘴不说话。 
  更何况她可是看姥姥脸色长大的,即便心中再怎么生气、不满,也知道不可以在这种霸气四射的人面前说实话。 
  否则,会被扁。 
  单纯纯本能地闭上嘴,让男人抱住自己,清澈的大眼贬巴眨巴,一句话也不吭,乖极了。 
  「很好。」看到这样的小佳人,上官凌风唇边挂着笑意。 
  他倾身轻啄着她的唇。 
  「ㄟ……我们昨大有过了耶……」她忍不住要提醒他。 
  「那又怎样?」黝黑的瞳孔里含着笑意,他轻啄佳人水嫩的红唇,汲取她口里的爱液。 
  「唔……我全身又酸又痛……」单纯纯忍不住要哭号。 
  这瘦巴巴的男人该不会真的那么坏心吧?她不小心把他吵醒后,他就要再来一次…… 
  「习惯就好。」醇厚的嗓音如糖蜜,在她耳边翻搅。 
  「我还是不要……」她不停地喘气,想推开覆在身上的沉重躯体,却又推不开。 
  「宝贝,妳会想要的。」他确定地告知。 
  「唔……」 
  单纯纯再也说不出任何抗议的言语,因为男人已覆住她的唇瓣,不断勾引她口中的粉舌。 
  刚刚才集中的意识又再度破碎…… 
  男人吻得很缠绵、很热烈,天亮时才熄灭的情焰又随着她的呻吟声燃起,迅速燎原…… 
  「别摸那里。」她的哭音困窘。 
  「真的不要?纯儿,妳昨晚叫成那样,我以为妳很喜欢呢……」男人慵懒的调笑声响起。 
  「哪有……别亲那里!」她再度嘶喊。 
  「纯儿,别害羞,妳可以跟我要求任何事……」没把伊人的制止放在心上,上官凌风继续调情。 
  「嗯……啊……」 
  红帩帐里,春意正火热蔓延。 
  「少主,可以用膳了吗?」 
  负责旭日山房的丫鬟──冬梅,正垂首敛眉地站在床榻边,恭敬他询问上官凌风。 
  「嗯。」帐里传来男人低沉的答允。 
  几个训练有素的仆佣即刻端上四、五道清爽可口的蔬菜料理,而后鱼贯离去,对于窝在红帩帐里的人儿一点也没表现出好奇。 
  「哇……好好吃喔……」隔着薄薄的纱帐,单纯纯的目光盯着满桌子佳肴打转。 
  从离开姥姥至今,这是她最诚心的一句赞叹。 
  「妳想吃?」上官凌风紧搂住小佳人的柳腰,伸手抚摸她额边乌黑柔顺的发丝。 
  「嗯。」单纯纯用力点头,看到对味的食物,她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兴高采烈要离开床铺,没想到下盘无力,一个不小心踩空,差点在床边跌了个狗吃屎。 
  「小心!」慌乱中,男人强力扣住她的腰,不让她摔倒在地。 
  「噢!」趴在男人的胸膛上,单纯纯惊喘不已,吓得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 
  「妳这丫头连走路都不用心。」他轻声责备,不过也没太大火气,只是一把抱起身上只坡着一件长袍的可人儿,来到摆满食物的桌前。 
  「我不是故意的……」大眼里蓄满水气,单纯纯低声解释。 
  「我知道。」对她的不小心略过不提,上官凌风夹起菜肴喂食怀中的小佳人。 
  「你不骂我?」理纯纯嘴里塞满厨娘特地烹煮的青茉,大眼里盛满惊讶。 
  没想到他居然不骂她?呵呵呵,这真是太好了,这男人很好,不像娘一样爱骂人。 
  「妳觉得妳欠骂?」上官凌风不答反问。 
  「没啊!」 
  「那不就好了。」他轻松作结。 
  其实,上官凌风心知肚明,要怪也该怪他不懂怜香惜玉,明知情人是处子之躯,依旧对她需索无度,才造成她饥饿过度,四肢虚软。 
  但,他不打算跟她坦承,他现在只想喂饱她,其余的事都不想多谈。 
  「唔……很好吃……」单纯纯终于放下心,用力咀嚼送进口的好菜。 
  脆脆甜甜的清炒石花菜,鲜嫩美味的红烧双冬,汤鲜味美的文思豆腐……哦,真的很好吃。 
  「吃慢点,不够,厨娘会再煮。」上官凌风为自己盛了一碗汤却不喝,只看着她吃。 
  「你现在不吃,我可不会留给你喔。」她吃菜、喝汤的态势有如秋风扫落叶,一点也不客气。 
  「请。」毋需客气。 
  没想到表哥恶霸归恶霸,人倒满大方的。单纯纯频频点头,很开心地把厨娘特地为她准备的菜肴全扫入肚子里。 
  呃,好饱。 
  进食完毕后,她心满意足地捂住嘴,打了个饱嗝。 
  从下山后就没吃得这么尽兴过,她真的太感激表哥了,难怪秋桂说来找他铁定有用。 
  哇哈哈哈,她以后不用饿肚子,或捡下人吃剩的饭菜了。 
  表哥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吃饱了?」他扬起眉,简单询问。 
  「嗯。」单纯纯用力点头。 
  「那可以来谈我们的婚事了?」他边问边拿条手绢擦去佳人嘴上的油渍。嗯,这丫头很容易满足。 
  「谁的婚事?」她有没有听错啊? 
  「我们的。」上官凌风复诵。 
  「表哥,我们当表兄妹就好,不必跟娘她们讲的那样『亲上加亲』吧?」吃饱了,她就有力气跟男人说话了。 
  单纯纯认为会准备这么好吃的饭菜喂饱她的人是好人。 
  好人不会强人所难吧?所以,她只要直接跟他说她不想嫁他,就大事搞定了。这么一想,她端着茶,笑嘻嘻地凝视抱住她的男人。 
  「为什么不?」上官凌风脸上没特别的喜怒,他只想知道原因。 
  「哦,因为我喜欢看美男子,表哥跟他们长得不大一样……」单纯纯比手画脚,认真地解释,「但也不是说你长得不好看啦,只是我们结婚后要对看一辈子,我怕我会越看越雏过……」 
  啥? 
  没想到纯纯不喜欢他,竟是因为嫌弃他的长相? 
  从小就顶着「扬州美男子」光环的他,突然很不能理解竟有女人不想嫁他是为了他的容貌? 
  啧喷……真是太神奇了…… 
  上官凌风不怒反笑,向表妹讨教何谓「美男子」。 
  他听了半天才发现,表妹不仅饮食习惯跟一般人大异其趣,连审美观也与众不同。 
  她喜欢身材壮硕、孔武有力的男人。 
  「为什么?」他眉梢扬起,想知道这种男子哪里美?那种粗壮的线条跟美有关系吗? 
  「力气大可以扛扁担,拉水牛时也不会被拉着跑……」单纯纯举了很多例子。 
  上官凌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纯纯不是从小就住在城里吗?为什么价值观会跟务农的乡下人相仿? 
  按理说,城里的姑娘脑袋中不会装着水牛、扁担……诸如此类的东西。 
  「知道吧?反正身材高壮是很有用的……」单纯纯不厌其烦地解说自己观察的心得。 
  或许,表哥的体格没有止里的大虎来得好,不过他比大虎亲切多了,还会帮她到茶水。 
  上官凌风一径微笑,抱着衣衫不整的小佳人细听她的咕哝,而嘀嘀咕咕的小女人也没有感觉不对劲,大方地倒在男人的胸膛里,倾诉她所有的梦想与不适应。 
  或许,有天她还是会回到山上跟姥姥一起住…… 
  「表哥,你可不可以放我下来啊?」 
  单纯纯蠕动身子,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从吃饱后,表哥就一直把她抱在怀里。 
  她可是个大姑娘了,怎么可以这样让男人抱着? 
  更何况她还衣衫不整呢,这样的事情若传出去,她以后怎么做人啊?真是太丢脸了。 
  「别叫我表哥,太生疏了,」上官凌风搂着小佳人淡淡纠正,「叫我『风』或『风哥』。」 
  「这样很奇怪……」单纯纯臀扭地扭动着身躯,她才不要这样叫他咧。 
  「哪里奇怪?妳不久以后就要和我成亲了,可必这么拘谨?如果娘听到妳这么喊我,她会了高兴的。」他边说边轻啄了伊人雪白的脸庞一下,扬起邪魅而慵懒的微笑。 
  「可我不会高兴,我刚刚说不要的。」她认真纠正。 
  「男女之间的亲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约之言』,问妳是尊重妳,其实我可以不知会妳。」上官凌风抬起单纯纯的下颚,审视她美丽的脸庞, 
  「妳还是必须嫁合我。」 
  「可是──」她还有话要说。 
  「更何况妳这里和我都那么熟了,除了我,这世上还有谁有资格娶妳?」男人的手偷偷伸入衫袍内,搓柔少女的浑圆。 
  「啊!你不要脸。」尖叫一声,她想打掉他的手。 
  「我们更不要脸的事都做过了,妳现在害羞又有什么用?」他紧紧扣住她的柳腰,另一手更用力地捏揉她的乳尖。 
  「啊……」她不断嘶喊。 
  「干嘛躲?妳里头一丝不挂不是为了取悦我吗?」上官凌风蓄意扭曲伊人的漫不经心。 
  「不是!」单纯纯慌忙摇头。 
  「可我很喜欢这样呢。」他慵懒地调笑着,大手不断戏耍着她的娇乳,用力捏揉那早已硬挺的乳尖,直到它们像极艳红的红梅,他才松手。 
  「别……」单纯纯颤抖地喘息。 
  「让妳快乐是我的责任,别再拒绝了,好吗?」男人魅惑的轻哄在她耳旁迥荡。 
  「表哥……别玩了……」她语调破碎地抗议。 
  「可我感觉妳很喜欢啊!」他扯下披挂在伊人身上的衣衫,强迫她坐在自己身上,左手抓紧她发胀的浑圆用力挤压,石手顺势将另一只送至面前,张开口含住颤抖的蓓蕾。 
  「不……」单纯纯两手紧抓着表兄的肩胛,发出无助的呻吟。 
  「很好,再叫大声一点。」男人狂猛地舔舐,催促伊人把忘情的呼喊在室内放送。 
  「不行……」 
  「谁说『不行』?我『行』给妳看。」嘴里说着邪气的调侃话语,同一时间,他扳开她的双腿,让她环住自己的腰际,再将早已蓄势待发的男剑塞入伊人早已湿润的禁地。 
  「唔……」香汗淋漓,单纯纯咬紧牙关。 
  然而,淫秽的呻吟声还是忍不住由她口中断断续续地流泄而出,让她感到万分羞惭,却无能制止。 
  「宝贝,妳很紧啊。」搂着她纤细的腰,上官凌风发出赞叹声。 
  「啊……」 
  男人狂乱的侵袭搅乱了她的意识,柔若无骨的小手推不开厚实的胸膛,反倒让他用力箝制住她的腰肢,用力扭动。 
  「表哥,我不行了……」她发出狂乱的呼喊。 
  「妳叫我什么?」狠狠地往狭窄的甬道戳刺,上官凌风边发狂地占有,边威胁地问起。 
  「你慢一点……」理智完全逸失,单纯纯忘了抱住她的男人并不是梦想中的美男子,拱起身体随着他的律动狂野摆动。 
  上官凌风不断重复抽刺的动作,蓄意让她快意的叫唤响遍室内。 
  不想成亲,是吧? 
  可以!他向来不爱勉强人家,成亲当然也不例外,可他会让她心甘情愿跟他成亲。 
  不信可以试试。 
  「表哥……」感到体内的欲火燃烧到最高点,她忘情地呼喊,希望男人能填满她的虚空。 
  「叫我风哥。」上官凌风纠正她,同时刻意放慢冲刺的速度。 
  「风哥。」意识不清的单纯纯没想到男人还有这一手,顾不得抗议,只有赶忙改口。 
  「乖!」他颔首表示满意。 
  一个猛烈的推进,硕大的男剑在水嫩的爱穴里来回穿梭,伴随伊人放浪的吟哦,他冲刺得越来越猛烈。 
  「还要……」单纯纯忘我她呼喊,全身充满绝妙的感觉,花径开始猛烈地收缩、痉挛。 
  「很好。」上官凌风咬紧牙关,继续在她体内冲锋陷阵,「妳可以告诉我……现在要嫁我了吗?」 
  「啊──」无力地攀在男人身上,她只有不断嘶喊。 
  「嫁不嫁?」不顾她的娇啼,他一再烦人她门户大开的花穴里。 
  「嫁……」他好卑鄙,这样威胁她…… 
  瘫在男人的胸膛上,她哀哀啜泣。难道她这辈子都得栽在这个男人手里,不得翻身? 
  「好好的,哭什么?」强而有力的臂膀揽住单纯纯的肩头,上官凌风强迫怀里的小女人抬头承受他的狂吻。 
  她被箝制的身体在发热、发烫,意识无法集中。 
  单纯纯两手揽住情人的脖子,红艳艳的双唇一再被他攫住,男人火热的深吻将她的神智全数打散。 
  「嗯……」单纯纯不由自主地呻吟。她丰盈的胸脯被挤压着,乳尖完全硬挺,在狂烈的性爱里越显娇嫩诱人。 
  「纯儿,妳真是敏感。」 
  男人低沉的笑声让她不由自主地脸红,她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却知道自己喜欢听他的笑声。 
  好喜欢、好喜欢: 
  「怎么不专心?」用力一顶,这回他没提醒她,直接用灼热的男性欲望在她的体内冲刺。 
  「唔!」强力控制音量,她咬牙承受他的热情。 
  「我喜欢听妳的声音,叫大声一点。」说着,上官凌风让下身稍稍退出,再狂烈地冲入她体内。 
  「天哪!」狂暴的索求让她迷乱,单纯纯放浪地淫声叫喘着,两男根就插在她柔滑如丝的甬道中,猛烈地贯穿着她。 
  「再野一点!我喜欢。」他低声狂吼。 
  而单纯纯也听从情人的指示,呼喊得更大声。 
  上官凌风感受着女性花壶紧紧吸含住他的火热,心中的激荡无可言喻。 
  终于,在两人达到浑然忘我的瞬间,滚烫的种子洒入她收缩的体内。 
  他们同时攀上欢愉的巅峰…… 


  第五章 

  「小姐,饶命喔……」 
  秋桂泪眼汪汪地跪在床前,向一脸为难的主人与脸色铁青的上官凌风求饶。 
  「表哥……」单纯纯迟疑地看了坐在身旁的男人一眼。 
  「把话问清楚。」忍住满腹火气,上官凌风沉着声,要她跟丫鬟把话说清楚,别一看到眼泪头就昏了。 
  难道她的贞洁远比不过贴身丫鬟的啊滴眼泪? 
  表哥说的也是。一想到自己不能嫁给心目中的美男子,从此跟幸福无缘,她就很想哭…… 
  更何况她也是很生气的。 
  「妳说,为什么在茶叶里放春药?」 
  「因为……夫人交弋一定要说服您嫁表少爷啊!可是您又不肯,我左想右想没办法才会……」秋佳吞吞口水,头已经决要垂到地上去了,只能尽量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说明。 
  其实,她早知道东窗事发后一定逃不了责罚。 
  而刑责轻重则看主人欢喜与否,不过如果当初主人愿意顺从夫人之意,她又何需下药?主人肯定会生气的,而趁现在未来的男主人在旁,她全数说出,或者不会被骂得太严重…… 
  两害取其轻,她秋桂回到单家后还是「荣誉奴婢」哟! 
  「妳……妳只管娘的话,就不理我了?」颤抖的手指指着秋桂,单纯纯气得话都说不完整。 
  这个笨丫鬟! 
  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真是气死地了,竟然为了娘的主意把她的清付给卖了! 
  「我也觉得表少爷人很好嘛,小姐嫁给这样体面又能干的夫婿,在我们家乡算是嫁得很好了。」秋桂不住地嘟嘟嚷嚷。 
  没想到丫鬟也有这种见识?上官凌风扬起眉,静静听着主仆俩浑然忘我的纷争。 
  「妳被娘给洗脑了,跟她说的话都一样!」听到与娘一鼻孔出气的论调,单纯纯懊恼地咒骂。 
  「我是觉得夫人说得很有道理。」秋桂义正辞严。 
  「那还不是一样?反正妳就是听娘的话就对了。」单纯纯恼火地控诉。 
  「不一样啊!」秋桂慌忙地摇头,「表少爷家世好,对人也和善,没嫁到他以后您会后悔的……」 
  「好,那妳嫁!」被秋桂气到不行,单纯纯收起同情心,跳到她面前气唬唬地叫嚣。 
  「我怎么行呢?我是丫鬟咧。」秋桂摇摇食指。 
  一旁的男人锐利黑瞳锁定正在争执的主仆,一句话也不吭,向来高傲不可一世的神态,被两个将他推来推去的少女搞得阴沉了起来。 
  打从有记忆以来,扬城的女人们或许为了他多金的家世,或是为了他俊美的皮相,见着他无不像蜜蜂见了花蜜,痴缠心醉,总是费尽心思在他面前表现,只求他多看她们一眼。 
  没想到这常例马上被眼前不识好歹的小丫头打破…… 
  莫名其妙的挫败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面对这种状况,上官凌风摆不出超然的神态。 
  「妳从进扬州就嚷着要进上官府,不是为了见表哥是为了什么?现在我顺妳的心还不好?」单纯纯随便编派一个理由,「反正妳都说他很好,妳嫁了会怎样?」 
  她叽叽喳喳,继续放送对表哥不敬的言论。 
  上官凌风安坐一旁,虽没开口,脸色却越来越沉重。 
  而比单纯纯懂得看人脸色的秋桂早已闭上嘴,拚命跟主人使眼色,只是没胆说话。 
  「妳不要以为妳不说话我就会饶了妳喔!」单纯纯腰、皱眉、吆喝,摆足茶壶架势。 
  见状,秋佳哀莫大于心死,两片唇用力合上。 
  想她虽然出卖主人,却还很尽责地跟主人打暗号示意,是主人自己看不懂的,等会儿表少爷发火不要算到她头上来就好了,反正又不是她把表少爷说得一文不值的。 
  「我可是很生气的……」继续喷火嫌口干,单纯纯忙为自己倒杯茶。 
  呼,灌下大口茶水好多了。 
  趁她中场休息喝茶,男人的坐姿没变,淡淡开口,「秋桂,看在妳对单夫人忠心的份上,这里已没妳的事,就先下去吧!」他好听的嗓音如同结了一层寒霜。 
  「是,谢谢表少爷明察。」秋桂极力隐忍住心里的暗笑,不卑不亢地躬身退出,消失在瞠目结舌的单纯纯眼前。 
  「你怎么这样?」指着表哥,单纯纯小脸气得涨红。 
  「什么怎样?」 
  「我的清白耶,你怎么可以夸她忠心就放她走?那我怎么办?」她气得不得了,为自己所受的冤屈抱不平。 
  「是妳娘暗示秋桂这么做的,否则她也没胆对妳使坏,就这点看来,她的确忠人之事。妳现在是生她的气,还是生妳娘的气?」扬起眉梢,上官凌风冷淡分析现状的口吻里隐含森淼寒气。 
  愣愣凝视实话实说的表哥,单纯纯眨眨眼。 
  那她……她所受的委屈就算了吗? 
  眨眨眼,豆大的眼泪瞬间从眼眶滑落,她好不甘愿,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别哭。」上官凌风叹口气。 
  原本的恼怒在看到她的泪水后消失无踪,他一把抱住神色惨淡的小佳人,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哭个够。 
  或许,是他心太软吧。 
  看到她伤心欲绝的神情,就不禁要心疼,即使满心恼怒也没发火,还搂着她轻声安慰。 
  他的头壳也坏掉了吗? 
  「呜呜……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单纯纯放声大哭。 
  「她们只是为妳好。」上官凌风闷闷解释。 
  「那也应该征得我的同意后再做啊,怎么可以这样暗算我?呜呜……」她的哭声很凄厉。 
  妳如果乖乖听话,她们需要来这一招吗?上官凌风在心里无声回复。 
  「呜呜……她们好过分……」 
  「嗯,是很过分。」虽说狗急跳墙,不过喝到春药的不只纯纯一个,他也该为自已的清白哀悼。 
  「呜呜……」 
  「好好……」 
  迎宾阁里传来一男一女的交谈,错杂屋外淅沥沥的春雨声,听起来别有一种和谐…… 
  金粹园,丝竹悠扬。 
  在扬州有谁不知南宫与上官两大商业世家关系密切?工作闲暇之滕,就见几个当家带着家眷齐聚一堂,不论听戏、喝茶、下棋、看杂耍……男人在西屋,女眷在北屋,联络感情。 
  这个月轮到南宫思君主办,众人便到锦粹园听戏了。 
  在残雪斋的南屋里,相貌俊美的生角独立低唱── 
  年年壮日停针线。怎忍见、双飞燕。 
  今日江城春已半。 
  一身犹在,乱山深处。寂寞溪桥畔。 
  春衫着破谁针线? 
  点点行行泪痕满。落日解鞍芳草岸。 
  花无人戴、酒无人动、醉也无人管。 
  ──宋.青玉案.无名氏 
  上官凌风出神地听着感伤的诗词,没说话。 
  「在想什么?」等戏台上的小曲唱了一个段落,南宫思君才开口询问心不在焉的表兄。 
  「有烦恼就说来听听,我们帮你摆平。」南宫思齐喝口茶,也出声。 
  他跟雁容的亲事有一半要归功凌风出手相助,如果没有他,他们现在可能各据一方,不得相守,而老大在临去湖州经商前也留下话,要他们多注意凌风,有事得相互帮衬。 
  「没什么大事。」上官凌风摆摆手。摆不平自已的女人还跟大家诉苦,这种事他怎么做得出来? 
  更何况百里只差一步,他们只是没有婚约,该做的事都做了。 
  这样还教他跟大家说:「自己的女人摆不平」,不是笑掉人家的大牙吗?他不想提。 
  「是为了小表妹吗?」南宫思君头一偏,蹦出问句。 
  上官凌风莫测高深地笑了笑,不想响应。当商人没几分猜心的本事,怎么预测市场供需? 
  只是猜,他不应声,他们不可能会知晓。 
  「咦,老幺,你怎么猜得跟我一样?」南宫思怀轻笑,徐缓放下帐本,加入混仗。 
  哦?有点意思了。 
  南宫思齐扬起眉梢,瞪着故作神秘的表弟,该说句话了吧? 
  「哼!」笑话,人家猜,他就非回答不可吗?上官凌风轻哼一声,不想响应无谓的揣测。 
  不说是吧?他不会问人啊?南宫思齐转头问孪生兄弟:「你怎么看出来的?」 
  「听一阕词叹了四、五次气,说没心事,谁信?」南宫思怀掏掏耳朵,他在旁边看帐都不得安宁,怎会不知道? 
  「然后呢?」南宫思齐兴致盎然地看着幺弟。 
  「表哥的眼珠一直朝北屋看,我想他对我们的小娘子应该没兴趣,那就只剩下小表妹了。」 
  哈,瞧他大笔一删,表兄的心上人就被他圈选出来。 
  上官凌风没想到闷在心头的事两三下就被表兄弟说个一清二楚,俊脸更显阴沉,没有答话。 
  「说话啊。」南宫思怀轻轻给了老爱装坤秘的表弟一个拐子。好歹给句评论吧,也不枉他们兄弟这么关心了。 
  「是又如何?」上官凌风慵懒地叹气,算是应了。 
  「难怪听到『春衫着破谁针线』就叹气,原来春天真的到了。」南宫思怀淡淡揶揄。 
  「哼!」上官凌风用鼻音哼气。 
  就知道他这几个表兄弟开口没好话,所以才不想说。 
  「谁教你不肯说?我们是关心你。」南宫恩齐的嘴倒没有孪生弟弟坏,只是平心静气地表示。 
  「我应付得来。」所以心领了。 
  「那何必频频叹气?」 
  「还不断探视?」 
  面对几个表兄弟咄咄逼人的问题,上官凌风感到头疼,只有举白旗投降,从实招了一切。 
  「啧啧,看不出这么嫩的小姑娘居然这么难缠……」看了认真听戏的单纯纯一眼,几个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才知道。」 
  「呵,其实也不一定都这样的……」想到自己少根筋的娘子,驯妻有术的南宫思怀同表弟招招手,开始分享心得。 
  「这样暗算小姑娘好吗?」也跟着探头聆听计谋的南宫思君咋舌。 
  「呆子!兵不厌诈,要娶一个有困难度的娘子当然要用非常手段了。」南宫思齐表示赞成。 
  「这样名声不就……」毁了。 
  上官凌风不禁皱眉,只是娶个妻子而已,需要闹得这样风风雨雨吗? 
  况且谣言传得满城风雨,老人家感觉面子挂不住,闹起脾气来可不是好玩的。 
  「有什么关系?再怎样也没我们的难听。」南宫思怀耸肩。 
  他们南宫四兄弟娶妻,哪个不是闹得满城风雨?都是扬城八卦风云榜上有名的,好吧? 
  「对啊,大丈夫做事要有魄力,名声算什么?反正娶的总是那一个,过了一句,谣言自动消失,你却拥有一辈子的幸福。」南宫思君火力全开,游说向来懒散的表兄大胆行事。 
  哦呵呵,有好戏可看啰。 
  「我再想想。」摆摆手,上官凌风再次叹气。 
  「你好好考虑。」几个人没再进言。计策献了、后果点了,该做事的人就让他好好想吧。 
  深陷情爱陷阱的人总有这些疑虑…… 
  但危险的恋情还是如火如荼地展开,他们瑰丽的人生,正随着这一波波激狂的爱情烈焰燃烧。 
  再燃烧…… 

  星子满布,夜幕低垂。 
  听了一天的戏,从锦粹园回来后的两人还是坐在旭日山房的小厅。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三菜一汤,分别是炖菜心、八宝豆腐、鸡火干丝跟火腿鲜笋汤,这当然是因为锦粹园摆出单纯纯吃不偿的大鱼大肉宴客,上官凌风只好私下吩咐仆佣先行回府准备,好让佳人回家填饱肚子。 
  上官凌风替单纯纯舀了满满一碗火腿鲜笋,要她趁热吃下。 
  「听戏时,跟表嫂她们聊什历?」 
  「随便说说,不过,她们都在聊哪个角儿适合唱什么曲子。」捧着瓷碗,单纯纯眉开眼笑。 
  唔,好香喔。 
  还是表哥家好,东西比较合胃口,去当客人虽然好,可他们捧出来的东西,她都不爱吃。 
  「吃慢点,没人跟妳抢。」微笑凝视那双清澈的水眸,他想,他真的恋上这样的情景了。 
  暖烘烘、热呼呼 
  一种很温暧的气氛在他们四周蔓延,透过烛光,他看着她那双水亮大眼,真是美极了。 
  「哦。」单纯纯吞下粟汤,用力点头。 
  接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睁着晶亮的大眼凝视面前尔雅温文的男子。 
  「表哥,听说你心情不好?」 
  男人挑眉,疑问的眼神望着她。 
  谁说他心情不好? 
  「嘿嘿……」单纯纯干笑着。 
  果然如她们说得很逞强呢,分享一下心事又不会怎样,干嘛一副人家要抢他宝贝似的神情?真小气。 
  不过,看在他提供美味的饭菜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迅速在心里为表哥的行止下个脚注后,她又轻吉哄道:「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我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啦,你就挑想说的说,我即使不能帮你出主意,至少也可以当你的倾诉对象啊!」 
  说吧、说吧! 
  眨着那排长而翘的睫毛,单纯纯满怀希望地看着他,充满好奇的眼神彰显亟欲听八卦娱乐自己的表情。 
  上官凌风看到这样的好奇宝宝,唇边漾着一丝苦笑。 
  她会懂吗? 
  镇日喊着不想嫁他的丫头,会懂得他的心情吗?其实,他早该料到几个闲着没事的表嫂、表弟媳会在言谈中客串起媒人,但「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明」,他不认为这样暗示有用。 
  根深柢固的观念。怎是随便几句聊天就改变得了呢? 
  唉! 
  脑筋数转,男人露出亲切的笑容,夹了炖得酥烂的菜心送入佳人口里。 
  「好好的,哪有什么心事?不过就是想着没带娘一起去看戏,可惜了今天的好戏文罢了。」 
  「嗯,真的耶,演得不错呢……」她边咀嚼入口即化的菜心,边点头同意。姨娘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下次一定要找姨娘一起去。 
  「那,妳比较喜欢哪一个角儿?」淡笑着,男人又舀了一匙用鸡汤煨得鲜美的豆腐塞入佳人口里,轻声提议道:「我下次就单请那个来府里唱,让妳跟娘大饱耳幅。」 
  「嗯……」她边嚼边想。 
  唱「赛琵琶」的那个秦香莲,其实唱得不错。 
  她最喜欢她在公堂里骂陈世美无情无义那一段,对付忘恩负义的男人,就是要用这种方法…… 
  正当单纯纯想得很用力时,却听到男人的声音。 
  「好吧,既然没一个记得起来,那就算了。」 
  「哪有?我喜欢唱秦香莲的那个!」她急忙把中意的角儿点出来。 
  「那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啰,我也喜欢那一个。」他笑咪咪的,把最后一口干丝送入佳人嘴里。 
  喂食的工作完成了。 
  「对啊!真巧……」浑然不觉两人状态有多亲昵的单纯纯猛拍手,赞成表兄的说法,不料没嚼烂的干丝却呛入气管,让她噎着了。 
  咳,她的小脸涨红。 
  「真是的。」拍拍伊人的背脊,男人倒了一杯茶,喂她喝下。 
  「唔……」大口吞下茶水,单纯纯拍拍胸脯。差点噎死她了,真险!没想到吃顿饭也会有生命的危险。 
  上官凌风大手指掉伊人唇边的茶渍,宠溺有加地嘀咕道:「也不小心点。」 
  「嗯?我……那个……」单纯纯小脸酡红,看到他指尖的茶渍,她才意识到方才亲密的画面。 
  哦,他竟然喂她吃饭。 
  真是不得了,她单纯纯竟然让一个不怎么熟却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喂饭吃…… 
  她是不是山里的婶婶、婆婆口中那种「不要脸的姑娘」啊? 
  头昏脑胀地窝在表哥怀里,她不知该作何反应,恨不得挖一个洞,把自已藏起来算了。 
  「怎么才吃完饭就这样?哪里不舒服可要说哦。」憋住笑,上官凌风眼中狡诈的光芒一闪而逝。 
  「没有。」猛力摇头,单纯纯分不清心中感觉是喜是悲。 
  她只是咬住唇,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但还是抵不过男人的手劲,让他抬起她的下颚。 
  两人四目深深相对。 
  所有的羞怯、不安与浓情都在眼里毫无隐藏地展现,捧着伊人的红颊,他吻上她的唇。 
  唔…… 
  两人交换着唇舌间的津液,少女浑然忘我,情不自禁攀上他的颈,紧贴着他坚若盘石的胸膛,响应着他的索求。 
  此刻,他们就像着了魔般,心中的情意汹涌翻腾。 
  而他们也管不了一波波冲击而来的情潮,就让漫天卷来的浪涛── 
  将他们淹没。 


  第六章 

  「呼!」 
  单纯纯趴在窗边,宋呆凝视挂在天边的明月。 
  想到先前在上官凌风房里发生的那些事,不自觉吃他喂来的菜、热呼呼的拥抱、缠绵的拥抱…… 
  轰! 
  她的小脸就禁不住整胀烧红了起来。 
  没想到自己这么大胆……她真是一个姥姥口中「不害臊的姑娘家」,好丢脸喔。 
  「小姐、小姐!」秋桂的呼唤声突然传进单纯纯耳中。 
  她茫然抬眼,才看到丫鬟正站在自己身旁。 
  「嗯?干嘛啊?」眨眨眼,单纯纯无神地看她。 
  「我喊了妳一晚,都没应声,妳到底怎么了?」秋桂扁扁嘴,略微担心地询问主人,「脸红红的,妳着凉了吗?」 
  「没啊!」她的头摇得有如博浪鼓。 
  「那么是……」秋桂略带困惑地看着主人。 
  她从小到大都没想过爱情这回事,只想着如何达成夫人的命令,所以压根不了解主人的困扰。 
  「没、没事。」单纯纯慌乱地摇头。 
  可是她又认为自己一定是病了,才会想这么多,头昏脑胀,精神不好,于是连忙改口。 
  「有,我有事……」 
  「嗯?」秋桂把冰凉的手放在主人额头。还好嘛!没问题。 
  「我有点累,去睡睡觉就好了。」想想又觉得不对,单纯纯再次换了个说辞。 
  「这样啊。我已经把床铺好了,正要来叫您呢。」原来脸色不好看是因为这个。秋桂松了口气。 
  「那我要去睡了,就要睡了……」单纯纯连忙爬上床,把锦被蒙上脸。 
  「小姐,您这样睡不难过吗?」秋桂看着神情慌乱的主人,小脸流露出担心的表情,并没走开。 
  「不、不会。」被子里传出回答。 
  看到主人这副模样,秋桂也无话可说,只有走到窗前,把窗户合上,再换上光线较弱的烛台,轻声离去。 
  直到房里没有声响,单纯纯才小心翼翼地把锦被拉下,瞥了房内一眼。 
  明亮的月光从窗缔隙缝射进,窗格子明显画分地上的区域,她的呼吸声越来越大,而她的视线在一黑一白的区域中…… 
  渐渐模糊。 
  见单纯纯精神不佳,秋佳非常担心。 
  所以趁着佳节灯会,硬是拖着她到热闹的市街上散心。 
  在万头钻动的庙会中看到几样希罕的饰品,秋佳频频催促主人挑选。 
  「小姐,您快来看……」 
  「干嘛啦?」单纯纯回过头,白了丫鬟一眼。 
  在家乡鲜少看到灯节有这么多人,还摆这么多摊子,什么希罕的都有,她瞪大眼,好奇地凝视眼前的珍品。 
  而突然闯进她生命中的新烦恼,也在此刻瞬间消失。 
  「选几样中意的首饰、珠宝,好找表少爷来忖帐啊!」秋桂轻快响应。 
  他们都要成亲了,总是得添些饰品吧? 
  虽然单家也有准备,不过,出门前夫人就跟她嘱咐过,看到更适合的可以买下来,都算在嫁妆里就是了。 
  不过,是嫁妆耶! 
  她们可以叫表少爷来付帐吗?秋桂还在想。 
  可在出门看花灯前,表少爷就私下跟她说了,可以先挂他的帐,请人到府里收款…… 
  那现在是要拿出夫人给的银两,还是挂表少爷的帐呢?秋住有点苦恼。 
  「娘给的钱不够别买就是,何必跟表哥借钱?」单纯纯随手拿起作工精细的花钿,往自己头上插了插,眼光瞟向摆在一旁的铜镜。 
  嗯,顶美的。 
  「也是啦,嫁妆总不好叫人家买……」叹口气,秋桂轻声嘀咕。 
  原本想要替夫人省下这笔钱的说,没想到小姐这么公正不阿,那地也不好意思揩表少爷的油啦。 
  「什么?谁的嫁妆?」单纯纯尖起嗓子,气唬唬地转头。 
  自从被暗算过后,她就变得比较机灵,耳尖地听到秋桂自个儿在咕哝,当下花钿也不买了,直接把首饰丢回卖货郎手里,扯着丫鬟到一旁计较去了。 
  「您的啊!」秋桂微笑,指着浑然不觉自已该嫁的主人。 
  「我?」 
  「对啊,您跟表少爷的亲事不该办一办吗?这是夫人期盼好久的事呢。」秋佳躬身向主人道喜。她是绝不会让表少爷吃了不付帐的,这里的灯会市集这么热闹,顺便采买嫁妆倒也可以。 
  「我……」单纯纯羞极了,大声拒绝,「我才不嫁!」 
  「可是……」 
  「妳别以为没了清白我就会嫁,再逼我嫁人,我就到庙里当尼姑去。」她低声威吓秋桂。 
  到城里来,文明人的这招她学得最彻底。 
  虽说这件被自家人暗算的事很丢脸,去了贞节也很心痛,但她还是要为自己争取权益,绝对不会因为娘的关系,在丫鬟面前就弱了当主人的气势,她们得尊重她。 
  「那怎么行啊?女人的清白比性命还重要,您当然要嫁表少爷。」秋桂惨白着小脸,压低嗓音吼回去。 
  呜呜……她的小姐怎么可以这样不懂事啊?女人的贞节怎可儿戏? 
  夫人知道一定很伤心……呜呜…… 
  「那是妳跟娘帮我搞掉的。」单纯纯硬气表示,「如果妳们觉得亏本,看妳还是娘,哪个要嫁表哥我都没意见。」 
  啥?怎么会这样? 
  秋桂被主人这番话吓得目瞪口呆。不会吧?女人的清白还有这样顶替的? 
  见贴身丫鬟无话说,单纯纯才称心如意,转头逛花灯去了。 
  「啊──小姐!不行、不行哪……」回过坤,秋佳才发现主人已经消失在眼前,赶忙追上去。 
  好不容易见着主人的背影,秋佳加把劲追赶。 
  「啊──」她一鼻子撞上单纯纯柔软的身躯,两人同时发出惊叫声。 
  而在她们身旁的人,也同时停下手边的事,兴致盎然地看着缠在一块儿的小丫头。 
  「妳干嘛啦?这么冒失!」差点被撞趴在地,单纯纯稳住身形,懊恼地回过头,轻声责备。 
  「嗯?」秋桂眨眨眼。主子哪时变得这么优雅?真是太惊人了…… 
  「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管教丫鬟不严。」单纯纯有礼地向众人福个身,又向左边停下来打拳的男人们敬漱,「各位英雌请继续,是小女子不好,打搅诸位练拳的兴致。」 
  「不会。」带着大家练拳的魁梧镖头跟她拱拱手,又催促大家继续打拳。 
  而单纯纯则安静地站在一旁,以非常崇拜的眼神望着他们。 
  赶来的秋佳看到眼前熟悉的情景、主人熟悉的眼绅,一股不安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 
  她吞吞口水,不会这么凑巧吧? 
  「小姐,小姐。」她推推主人的背脊。 
  「什么事?」单纯纯不耐烦地响应,晶亮的大眼依然盯着带领大家打拳的镖头。 
  连日来的烦恼彷佛都随着面前肌肉男的汗水流逝…… 
  「小姐,这里不适合我们站啦,这里是镖行在招收学徒,我们在这里会挡到人家。」瞄了一下看板,秋佳死也要把单纯纯拖走。 
  「妳不觉得站在最前头的男人很威风吗?」单纯纯看得浑然忘我,没把秋桂的话听进去,当然也没理会站在那儿会不会挡到人家做生意。 
  「不会有表少爷威风啦!」秋佳死拖着主人,便把她拖离十尺远才罢手。 
  「哦……我终于找到我的真命天子了……」两手合起,单纯纯的双眼呈现星星状,不停闪耀。 
  在阳光底下流血流汗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嘛! 
  「妳的真命天子在茶楼跟人家谈生意。」秋桂感觉她的头快炸了。 
  「他真的好好看喔……被他看一眼,我都吓得不敢说话呢。」单纯纯压着胸口,轻声呢喃。 
  此刻她已完全进入自己的冥想世界,旁人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声音都被她自动排除。 
  看到这样的主人,秋桂不由自主地叹口气。 
  即使诡计得逞,她还是无法改变主人的想法,她真的该讨救兵了,再这样下去,她的夫人会很失望呢。 
  可是……该找谁呢? 
  「少爷,小石子派人来说……」 
  趁议事厅的会议暂停,管事走到主持会议的上官凌风身旁,附耳禀告灯市各铺子的状况。 
  面无表情,上官凌风静听着管事报告。 
  「还有一件事……」管事沉吟半晌,又低声道:「据说表小姐也在里头,跟着天安镖局的少镖头陈国泰看花灯,状似亲密……」 
  「嗯?」俊容遽变,脸色铁青。 
  「大概……大概就是这样了……」没想到随口提起这花絮,竟会看到少主变脸,管事结绪巴巴,开始回想自己哪里说错了。 
  「说清楚!」横起浓眉,上官凌风恶狠狠地命令。 
  「哦……就是……」管事额上的汗水已滴滴掉落,正值春节,天气又不热,为什么他会这么热呢? 
  倾身向前,三言两语,快速把状况禀明。 
  男人俊挺的脸庞略微僵硬,没吭声,静静思索管事说的话。 
  「如果少主没事,我就先告退了。」为避免被主人莫名其妙的怒气扫到,管事鼓起勇气表示。 
  「不,要备车。」使地起身,他冷冷宣布。 
  「呃……少主想上哪儿?」议事厅的讨论还没完啊。 
  「你留下来主持,我要去灯市。」男人淡淡丢下命令后,便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啥?」这是每季会报咧! 
  「呼,真有趣。」 
  单纯纯笑嘻嘻地跟天安镖局的少镖头挥挥手,才转过身和一路上苦着脸的贴身丫鬟往上官家走。 
  「怎么啦?脸色那么难看……」瞄了秋桂一眼,她善尽主人责任地关心一下。 
  「您这样……我们丫鬟很难办事说……」略微贾怪的目光瞟向主人,秋桂边走边抱怨。 
  生眼睛没有看过花心的女人,没想到单家就出了一个? 
  她感觉很丢脸说…… 
  看着一路上孩童所提的各色花灯,单纯纯眼花撩乱,心不在焉地询问「为什么?」 
  「您怎么可以跟那个不知道来头的男人走那么近?消息要是传回上官家,给姨奶奶跟表少爷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了!」秋桂懊恼地直跺脚,趁现在附近没别人,她要说说自家主人。 
  「那有什么关系?」翻翻白眼,单纯纯不想理会她。 
  「可是……」 
  「我就是喜欢。」 
  「但是……」 
  两人边走边争辩,猛地被一睹肉墙挡住。 
  「噢!」一个叠一个,秋桂撞上单纯纯的背脊,而单纯纯却撞上那堵墙。 
  「痛!」两人同时捂住鼻子。 
  「走路要看路。」好听又醇厚的男性嗓音在她们前方响起,只是语调略嫌冷漠。 
  「表少爷!」秋桂有点惊喜,因为救星到了。 
  「表哥!」单纯纯有点懊恼,一手按在胸口上,极力压抑自己狂跳的心脏。 
  即使天色已经昏暗,她的情绪不稳定,双脚走了一天很酸软…… 
  她还是认得这声音的主人。唔,就是那个夺走她贞操,又轻狂吻她,让她苦恼万分的男人,没想到她才快乐一下,他就跑出来了?影响她情绪的男人、让她快乐又痛苦的男人啊…… 
  反应直率的单纯纯,脸色忽然复杂许多。 
  没想到这大商人也会出来看花灯?站在男人面前,她心绪纷乱。 
  困扰她数日的种种思绪蜂拥至脑海,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有点想哭、想叫、想要他离她远一点…… 
  幸好,天色已黑,他看不到她的脸。 
  如果是在白日,她的哭脸大概就被发现了,感觉眼眶有泪意,她快速擦去,不想理会徘徊在心头的感伤。 
  「灯都赏完了?」薄唇漾着绝美的笑容,只可惜看不清楚。 
  真的要孔武有力才吸引人吗? 
  她不那么确定了,因为她很想拉着他,一起走列明亮的地方,她想看清楚他的反应。 
  「没啊。」单纯纯意兴阑珊地摇头,「都是秋桂说不可以逛太晚,还没玩够,就要我回家了。」 
  「如果有表少爷作陪,就可以在外头多留一会儿。」秋桂径自加了一条。 
  「嗯?」单纯纯不满地皱眉,这是什么规定? 
  「那就陪陪我吧,我好不容易看完帐,也跟表哥谈妥事,今年的灯火都没赏到。」不由分说,上官凌风一把揽住单纯纯的腰,半强迫式地要小佳人再陪自己逛一圈。 
  「我脚酸,先回去。」 
  秋桂非常识相,跟两人欠个身,不等单纯纯答应就溜得不见人影,仅剩形貌相称的男女留在人潮汹涌的市街。 
  「妳也累了?」上官凌风练过武,黑夜能视物,注意到伊人俏脸略有疲态。 
  「没有,我很好。」 
  心里虽有很浓郁的酸涩感,但靠在男人怀里,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纯男性气味,她的胸口又怦怦跳…… 
  躲在表哥的怀里,她又想笑了。 
  揉揉眼角,单纯纯赖在男人强健的胸膛里,她现在不觉得累了。 
  「那就走吧。」上官凌风不觉更搂紧佳人的柳腰。 
  晨风吹过月牙白的衣衫,他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抖了一下。 
  「会冷?」随着问句,原本披在肩上的鹅毛披风也将她包起。 
  「还好。」单纯纯窝得很牢靠,微笑回道。 
  虽然夜风已经渐渐大了,但他的体温让她感觉温暖,更何况可以听到他胸口怦怦的心跳声…… 
  不知为什么,这灯节的火焰对她而言更显得灿烂、美丽了。 
  唧!唧! 
  虫鸣的声音在郊外,尤其是深夜时分,总听得特别清楚。 
  随着男人的脚步,单纯纯在过了子夜后,来到人烟稀少的郊外。 
  「这是哪里?」带着好奇的眼神飘向四周。 
  不过,她的脚走了一个白日又一个晚上,现在可能已经起水泡,因为她很少走这么久的路,好疼啊…… 
  不管这是哪里,如果可以休息,她都不想动了。 
  「等会儿就知道了。」牵着她的小手,两人穿过杂草有半人高的小径,隐约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表哥,我走不动了……」眼中闪烁着泪雾,单纯纯求饶。 
  男人淡模一笑,立即弯腰将小佳人打横抱起,继续往前走。 
  「妳不是在山里长大的?怎么走这点路就喊累?」 
  「姥姥不准我跑太远嘛……」她打个哈欠,揉揉眼皮,「说官家小姐晒黑了不好看……」 
  在男人的怀里太舒服,她不由自主地合上眼,话还没说完就睡着了。 
  「我知道妳累了。」凝视怀里轻声打鼾的小东西,上官凌风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蓄意带她逛了大半个灯市,赏尽各种奇珍。 
  灯市原本就是一年里最盛大的市集,连办个六天,汇集附近城镇的彩灯相互竞放,而从各地赶来摆摊子的人也络绎不绝,如果真要逛完,大概得逛个三天三夜,连一个大男人都可能都吃不消…… 
  更何况一般娇生惯养的闺阁干金? 
  他是故意的。 
  为了让她在经过一整日的疲累后随他摆布,所以出现在伊人面前时他早已做足十全的准备,包括到南宫家商谈借住温泉别苑──思怀说得没错,他瞻前顾后,顾虑太多了,才会让人有机会与她玩乐。 
  既然他已将她纳为自己的女人,就要占有她的全部,更要声明绝对独占。 
  她已属于他。 
  又怎能任她跟别的男人谈笑?绝对不行!既然她不愿承认,他就要做到她承认不可! 
  嫉妒的蛇在他心中吐着红色的蛇信。 
  定定凝视怀里佳人,他非要逼她承认、非要逼她点头、非要逼她求自己娶她不可,这是他的决心。 
  既然看中她,就绝不会放她独飞。 
  凝视高挂天上的圆月,他对着明亮的月光,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