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9-09

月上无风: 谁说路痴嫁不掉 22 - 33

[22] 所谓哭的深意

他们两人都是惊人一致的表情,面上淡淡的冷,仿佛要将所有的真心都藏在那张脸后面,唯一不同的是顾扒皮依旧冷静的令人发指,而汪东表情的肃然,因为唇角的一抹讥讽而破碎。

我略微歪了歪头,不大明白他们能有什么说的,而汪东最后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见我看向他们,顾扒皮向我抬了抬手,手指微微蜷起,我鄙视的眯了一半的眼睛,那个姿势如果再配上几声“啧啧”,简直跟招呼狗没有什么区别了。

可我还是走过去,将手机塞在了他微微向上弯起的手指上,手指乔装无意的挠了一下他的手心,他手微微一颤,脸上表情出现强自的隐忍和克制,我立马忍住想笑的冲动,心情大好。

万事抵不过看顾扒皮吃瘪,我果然是被压迫久了的劳动阶级,稍微翻身就能兴奋成这个样子。

看向汪东,他已经别开了眸子,呼吸有些急促,我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下去,我狠狠的咬了咬嘴皮,要死是吧?我自己找死可以么?

我平静了一下呼吸,张口的声音却还是有些别扭的沙哑:“汪东,给我个说法吧,最后,让我死的清楚明白些,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过我?”

问完后,我觉得我已经赌上了我所有的尊严,其实有些破釜沉舟的味道了。以前我无数次鄙视过那些小说电视里的傻女人们,都被抛弃了舍弃了放弃了,再去问个别人有没有喜欢你,不是傻到极致了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可事情到了我头上,我才发现我他妈的真是个傻子,最傻的傻子。

汪东闻言一怔,然后转过来看向我,眸中闪动着不敢相信的错愕 ,可最后却化为了和他表情一致的淡讽,他在我的注视下,转了目光,然后摇了摇头。我的心就这样随着他缓缓摇头的举动一点点沉了下去。果然是这样的答案……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制止自己要流泪的冲动,转过身,正准备迈步离开,却听到他低缓的声音:“路路,你知道么,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没有心爱的人,也不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是明明相爱,可你却无法给她幸福和承诺。她仿佛永远生活在阳光下,而你,却在阴暗中不敢迈出一步, 恐将她也带入了这份阴暗……这样的感觉你不懂。 ”

我一时楞在那里,找不到任何话说。待一双手扶上我的肩膀,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酷热的阳光下禁不住的颤抖,我微微侧过身,才发现身后的是顾亦南,他表情肃然,对上我带着惊诧的目光后才轻声说:“他走了。 ”

我转过头,早已在密集的人群中看不到汪东的身影了,我对顾扒皮扯了扯嘴角:“总经理,不好意思害你久等了。”

“你想哭么?”他却另开话题,径直问道。

我稍稍一诧,随后摇了摇头:“我不会再为了他哭。”

“是么?”他稍稍挑起眉梢,表情中带了些微不可查的挑衅。

我将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笑着搓了搓手:“是啊。”

“可我觉得你哭哭会更好。 ”他磁性的声音里难得的温柔。

我继续笃定的摇头,随后咬了咬嘴皮,“总经理还记得我表姐的婚礼那天的事吗?”他肯定忘不了吧,就我发生那糗事,还是他提醒我,我才想起的。

他微微沉吟,然后手拄着下巴回忆说:“哦,那天你给你表姐唱了首歌……”

“什么,我上去唱了歌?”我差点呛着,真是醉的人事不醒了吧我……我唱的啥歌?

哦,我想起了,苑飘飘在婚礼前就跟我说过要我上去唱那首她逼着我学的《姐,你睡了吗?》,我还以为我醉了就没唱成,结果我完全是酒后发挥……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愿我没在上面打个醉拳之类的。

他眸中光亮一闪,唇边微微上扬了寸许,接着说: “没事,唱的挺好。”

我干笑两声,他是在真心夸奖我么,为啥我觉得汗毛倒立?

我咧了咧嘴角:“继续,后面呢?”

他表情颇为沉重:“后来啊,你一直在流泪,我出于好心给你递了张纸巾让你擦擦……结果你却一把抓住我说,你流的不是泪,是喜悦……”

嗷嗷嗷,老天,你降道雷劈死我吧,千万不要客气!就是别告诉我,我那天还干了其他的傻事!

我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怯生生的说:“……然后呢?”

“后来你为了彰显你心情好,给我讲了两个笑话,讲完后看我不笑还一脚踩上椅子……”

“停!就到这里,足够了!”我喊住他,娘喂,我的形象……我不求老天爷了,在日本上空的老天爷也只懂日文。

整理了下心情后,我对着他满是巴结的一笑,“总经理真是记忆过人!嘿嘿!”见他脸似是没什么心情听我拍马屁,我清了清嗓子说,“其实那天是汪东走后一周年,我曾经发过誓,为他,我只会哭一次,半次也不会多。可偏偏那天是表姐跟表姐夫结婚的日子,表姐夫出身也不好。以往我总想,表姐夫和表姐都能在一起,我跟汪东也一定可以,毕竟比较起来,我跟他之间,差距还够不上悬殊。可惜……汪东并不是表姐夫……所以表姐结婚的时候,我多少有些受刺激……”说到这,我又有点想哭,汪东只是自私,不是么?他说的对,我不懂,不懂明明是自私,却还有那么多借口,说他其实为了你好,为了能让你幸福,为了不牵绊住你寻求更好的!其实都是自私!真相是,他怕我成为他的牵绊。

他去年走的时候说不出口这些理由,可能他也知道这是多么可笑的借口。不过是啊,汪东应该适合更好的,一个有钱的女孩子或许才是真正能配的上他的人,我只能是他的负担。所以还是该怪我自己。

路迟,忘了吧,再努力,或许你也能找到更好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自己挂上笑脸,“表姐以前也跟表姐夫吵过架,因为钱的关系,她拉着我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绝对不要找个穷人。这句话在我跟他分手之后,我也反复这样对自己说,我再找男朋友,绝对不要穷的……我这辈子的目标就是要靠着个有钱人!”

顾扒皮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这是什么目标?”

“宏伟的目标!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这一次觉得人生多么美好,蓝天,大地,生我养我的母亲……

“所以总经理,你有啥有钱的好朋友不妨介绍我认识一下。”我狗腿的拉着他,不是有钱人都该认识很多有钱人么?

“我的好朋友没有比我有钱的。 ”他轻轻咳了一声,表情隐约有些自得。

“我不要你那么有钱的。”我瘪嘴,臭屁个什么劲,要那么多钱来干嘛?跟苑飘飘说的一样,接连不断的打几十年国际长途?我有病才那样……(= =女儿,钱不是你想的那样花的……)再说顾扒皮没认识比他有钱的说明他社交狭隘。

“嗯?”他隐隐磨了磨牙齿,“你不是说宏伟的目标么?”

“也是哦, ”我突然觉得对人生又充满了希望,顾扒皮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既然宏伟,那就一定要找像你那种等级的人。 ”一定得是人,千万别是王八等物种,还是个会扒皮会冰人的王八……

他看了我半晌:“你反复强调人这个字眼是什么意思?”

哎呀,被识破了?

“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不靠着人靠什么?”我假装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脸纯洁的看着他。

他冷笑了两下,我的鸡皮疙瘩也就随着起来了,顾扒皮真是强力冷气机。

你想夏天随时保持凉爽么?找顾扒皮吧!你想有不费电的空调么?找顾扒皮吧!你想随时可能死于非命么?找顾扒皮吧!

我眼睁睁看着他拍了拍我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先靠着门吧,别摔了!”

说完就边步向前走去。

我冲他背影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顾扒皮真是神经错乱,大街上我到哪里去找门?

在原宿随便溜达了一圈后,我们去了银座,给苑飘飘买她要的那些东西,看着顾扒皮爽快的刷卡,我缓缓摇了摇头,这就是爱啊,那么多钱,吭都不吭一声。

下手扶梯的时候,我戳了戳他手臂:“总经理,回去后你别说这些东西是你给的钱啊。”

他看了我一眼:“难道飘飘会相信你有钱买这些?”

“当然不信。”我没被他搜剿之前也没这么多钱,何况被他清空了,“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我表姐夫怎么想。 ”

顾扒皮饶有兴致的挑眉看着我,似乎等着我进一步的解释。

“你总不能真想着破坏别人夫妻感情吧?”我咬牙看他,太没自觉性了。

“你说说为什么我会破坏他们夫妻感情?”他唇角微微上扬。

嗨呀,这娃看不起我的观察能力是吧?我瘪了瘪嘴,满是不屑,“其实吧,你跟表姐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很早就知道你喜欢我表姐了。 ”

顾扒皮若有所思,“哦,难怪你见我第一面就说我比你表姐夫帅,原来是这个原因。”

“是啊是啊,你看你又比我表姐夫帅,又比他有钱,多伤害他自 心啊,所以……”我思考着措辞,毕竟顾扒皮是我上司,我不能太直白。

“所以我对你来说,从来都只是暗恋你表姐,伺机想破坏你表姐婚姻的角色?”顾扒皮有些咬牙切齿。

其实并不完全是,正确答案应该是暗恋我表姐却因为表姐另嫁受到刺激从此不相信女人改变性取向投向男人怀抱甚至和自己弟弟发展了一段不为世人接受的震古烁今空前绝后的不伦之恋旷世奇缘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直叹可怜人也有其可恨之处的苦情角色外加欺压善良勤劳弱小无产的我不顾情意妄想报复我以取得报复表姐的心理上愉悦的资产阶级惊天大反派! (路迟友情提醒:请一口气读完,谢谢合作。)

“路迟,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一件什么事么?”顾扒皮转眼间放弃了怒气冲冲的表情,一边做出沉思状一边说道。

“什么事?”我疑惑的看向他。

“我觉得你还是需要找个地方哭一场。”他郑而重之的看着我说。

“我不觉得……”我唇角抽搐,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妙,难道我的腹诽被他听到了?

“我反复思考了你今天对汪东说的话,那一句‘顾扒皮不是我男友却也可以做这些’让我非常介意……我在你心中是怎样一个人?”顾亦南表情很认真,认真到我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将我的脖子渐渐收紧。

怎样一个人?会扒人皮算不算属性?“很好的人……关心下属……热爱……生命! ”要找顾扒皮的优点真不容易,我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的说。“我没问你这些,”他微笑,步步紧逼,“不是你男友?可以做哪些?还有,顾扒皮的称呼是不是也要解释一下?”

待我觉得我已经招架不住的时候,他却还拉起我的手,认真的盯着我手指,那表情让我想起容要那针刺紫薇手指之前的阴险样子,我忍不住连连寒颤:“总经理,我只是思维有些混乱,随口说的……”

“是么?刚刚你说我喜欢苑飘飘也是混乱的情况下随口说的?”他扬眉看我。

“是……”我除了承认还能说什么呢?

“我听人说过,想哭的时候不哭出来脑子就会很混乱,所以我说你可能真的需要一个地方哭一下~ ”他目光露出爱怜的摸了摸我的头发~

干嘛老想着让我哭?我面露怀疑的看向他,“总经理,我们打过赌么?如果我再哭你就赢了?我要给你什么东西? ”

他摇头,“没有,不记得了。 ”

我眉头锁的更重,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上了的士,他用日文向那人交待了地址,我问他:“我们去哪儿?”

他满是神秘的回答:“去一个能让你哭出声来的地方。 ”

“总经理,我真的不想哭,我们去吃拉面和寿司吧。 ”

“不想哭?那不混乱了,就交代一下男朋友和苑飘飘的问题吧,或者顾扒皮这个名字的由来?”他噙着浅笑悠然自得的说。

我忙揉了揉眼睛,说:“我想哭,我太想哭了。”

我没想到居然直接回了酒店,心里暗想顾扒皮还挺人道,这么注重隐私,回了房,我哭不哭他知道啥。

结果十分钟后,我就意识到我错了,完全错了,错的彻头彻尾,万劫不复。

不过他是很人道,他简直是太能人道了!

被强拉着进了房间的我颤抖着对眼前从野受晋升为野兽的顾扒皮说:“你这是赤裸裸的强暴!”

顾亦南从我颈间抬头来眯眼看向我,“我只是帮你哭出来而已,你不是说你很、想、哭么?”

他奶奶的,原来哭还有如此深意,扒皮你太色情鸟!


[23] 被激怒的“王八”

名人们说过,强暴就像生活,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我觉得我从来都是个聪明的能正确执行先进领导方针的人,因此,我在整个过程中,将这句话贯彻执行了个彻底。

上面这句话,缩减后的大意就是,其实我很享受= =

不知道是不是顾扒皮的歪理起作用了,我现在心情比刚刚真的好上了许多。出了一身汗,又腰酸背痛,懒懒的躺在床上,我无奈的想着这样一个奇妙的现象。

难道,这就是放纵的魔力?

又一个大好青年,眼看就要在迷惑中堕落了……我咬着被子欲哭无泪。

顾扒皮从浴室出来,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声音中带了点餍足,以及餍足后的戏戏谑:“你干吗又咬被子?”

我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赤裸在外的胸膛,流畅的线条,健壮的肌肉,刚刚摸起来手感很好,掐起来更好……嗷~

他成功用身体劝说了我不要再咬被子,我拉过被子蒙在头上隔断我一点也不自觉的视线,隔着被子闷闷的说:“你把衣服穿上,不然我……”

“不然我……就流鼻血了!”我毫无自尊的吼。

“还没降火啊?”一只手游离在我散在枕头上的头发上面。

我浑身一颤,这次我绝对不上当了:“我没上火,我也不想再哭了。”

闷闷的低笑声响在外面,悦耳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我在被子里越来越觉得气闷,忧郁的翻了个身,更觉得腰上酸酸的,腰酸了牙就痒,恨不得想咬外面的顾扒皮。

感觉到他离开床,我拉下被子,准备跟他进行一场长谈。

“扒皮扒皮扒皮扒皮……”我愤恨的看着他穿衬衣的背影诅咒。

顾扒皮转过身来,眼神称得上是柔媚入骨,我浑身不自禁的一寒,一个男人干完那件事前后的反差能有多大,看看顾扒皮就知道了。

我瘪瘪嘴,转开目光,小声嘟囔:“你还不承认你是顾扒皮。”

其实我也并不是那么不满,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因为是酒后,我对整个过程没有太深的印象,而今天下午这出,我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一些细节,这些细节给我带来了很微妙的感受,可是如果去深究造成这些感受的原因,我脑子又会糊成一团,所以我选择不想。

顾扒皮走向床边,坐下来,看向蒙在被子里的我,轻叹一声说,“迟迟,我教给你一件事吧,千万别在感情上激怒一个男人,男人在感情上被激怒的时候,往往做事情会不大理智,吃亏的还是你。”

我抽抽唇角,顾扒皮怎么突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这么深沉啊,我满是狐疑的盯着他,激怒这个词怎么那么熟悉:“刚刚汪东是不是也跟你说了激怒这个词?你们刚刚聊什么呢?”

“聊你。”他倚在床头,手指随意的卷过我的一缕头发,淡淡的表情这个时候显得有些挂不住,话音落下后,乔装的波澜不惊的脸上貌似多了丝窘迫?

他是在承认错误,因为那么恐慌?我扁扁嘴,试探的问:“说我坏话?”

他脸一下子就灰暗下去,手上动作也停了,目光中满是无奈,最终轻叹一声,似乎是与自己妥协:“没有,聊你的优点,我说没发现。”

这人要不要这么坦诚,我瞪了他一眼,他却反而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我:“迟迟,你怎么就那么迟钝呢?真是名字取错了?还是先天就这么傻?”可能是见我瞪着他的目光越发狠 ,他翻手盖住了我的眼睛,声音小了一些,话声仿若带着气馁的梦呓,“想知道真相就别看着我,你眼睛看着我,我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有闭眼,所以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掌松松的盖在我眼睑上,可因为距离太近,我只能看的到他指缝而看不到掌心那些细小的纹路,奇怪的是,明明他没有盖住我的鼻子,我却渐渐觉得气紧,我觉得有些东西不大一样了,以前跟顾扒皮一起的时候我也会紧张,但不是这种紧张。

是啊,我真是傻,我居然让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躺在我旁边跟我聊天?而他至少还穿了衬衣长裤,我……咳,我想往床边移,低手去够一边的衣服,却手足僵硬,仿佛中了蛊。

耳边听见他稍微带点愤恨的声音:“你就不能用脑子联想一下?”

哥哥啊,我脑子完全糊了,你让我联想什么口牙?你让人动脑筋之前能不能不要先勾引人?

联想联想!路迟,你再花痴回去对着电视剧小说里的美男花痴去,顾扒皮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你要分清形式站对立场……不过不对啊,刚刚我还亵玩了他……

也或者……是被他亵玩了TT

“不要眨眼睛!”他声音哑了很多,带着点命令口吻的说。

为啥?这也要限制?

可他手掌心轻微的颤动让我明白了,怕痒是吧?

我不由勾起唇角,正准备使劲眨眼睛,却又听他说:“不许笑!”

这也限制?太不人道了啊,可我这次不敢挑衅,因为我感觉他的气息渐渐近了,温热柔软的触觉落在我的脸颊,那位子,是我的酒窝……

我身上一下子颤了下,可血液却没有因此而流入四肢,反而一股酥麻从手脚窜上心脏,心开始急剧的跳动,而那吻就辗转到我的唇上,我听见自己似是轻轻“”了一声,那吻就这样加深,我身上渐渐热了起来,紧张的呼吸都忘了。眼前终是恢复了自由,可两只手却分别撑在了我两边,我睁着的眼看的到他在我上方近在 尺的俊颜,无可挑剔。

鼻间,脑中,满是他身上特殊的清凉香气,我整个懵了,不知道哪来的想法和力气,我一推他,看着他此时比往日更显的深幽的眼,喘着气说:“我要答案,为什么汪东说你不想激怒他?”

他脸上多了份挫败,“你就还没想出来?”

我一把揪住他领子,恶狠狠的说,“你这样骚扰我,让我怎么想?”

他闻言一楞 ,随即笑了,这次换我楞住,印象中我很少见他这样开怀的笑,不带算计的笑,却恰恰应了那句话,平日不笑的人笑起来特别好看。

见我盯着他,他微微侧头,比往日清亮却又朦胧的眼中仍有笑意:“我又想蒙你眼睛了怎么办?”

我磨牙齿:“你休想故伎重演占我便宜!”我发现自己对他凶狠的时候,顾扒皮却异常温柔好商量……

真是天生的小受特性啊,改都没办法改了……唉,可我平时为什么就拿不出勇气来攻他呢?反而被他攻……被受攻的算什么,总受?

口胡!

他刮了我鼻子一下,坐起身来:“迟迟,别给自己的智商找借口,我不骚扰你你也想不出来。”

我憋气,真想不问了,可又实在想知道答案,我腹诽,他再不告诉我,我就直接当他看上汪东了……

唉,有道理也,难道他刚刚跟我做那事儿就因为汪东吻了我?还有他不想激怒汪东?不对不对,不能多想,我眼珠子乱转,刚刚往他那边瞟就遭到一个爆栗,我捂着额头,他冷冰冰的说:“你又在胡想什么?”

扒皮,你太了解我了,为了不让我胡想,你就快点告诉我答案吧。

顾扒皮停顿了很久才开口,“他是说我冷冰冰的样子是不想激怒他。”

然后他止住,似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皱眉:“就这样?”

他的表情似是很想掐死一个人,我觉得那个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是我。

“我刚刚教你的你转眼就忘了?”他似是不能制止的冲一脸茫然的我发火。

“哦,你说不能在感情上激怒一个男人……”我恍惚间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汪东的原话我记得那么清楚,这好像成了习惯,“我知道你只是不想激怒我,让我有可趁之机,可惜她轻易做到了。”

想到顾扒皮当时对我的冷淡,想到他就那样干脆的放开我的手,原来是这样,我想到汪东亲吻我,是啊,我激怒了他,将他自欺欺人的外衣就这样剥掉,所以我自作自受。

我笑眯了眼睛,用来掩饰某些情绪:“总经理,你说的真有道理。”

他看我反应过来,似是长舒了一口气:“汪东都明白为什么你不明白?”

“你们都是男人,我是女人,我怎么懂得你们男人在想什么?”我小声嘀咕着。

“嗯?”顾扒皮冷冷的哼了一声。

“哦,我说,谢谢你为了怕我被占便宜考虑的那么细……”我马上振奋起来堆着笑脸说,心里暗自唾弃自己咋那么经不起他吓,一吓,狗腿的那一面马上就回来了。

可是不对啊,转过念头,我就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我后来怎么激怒你了?”为啥我又在他那儿吃了 么大的亏。

他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说呢?”

我努力回想:“我说你喜欢我表姐……”说完我心里突然一下子空了,看向他,“难道是因为戳中你伤心事?”所以叫情感上激怒了他,可你报复我干啥啊?

“路迟……”他咬着牙唤了我的全名,表情毅然是忍无可忍。

我看着他表情半晌,揣测是我重提了他伤心事的缘故还是误会了他的缘故,可种种迹象告诉我,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他要杀人的目光下,为了我生命安全,我决定试探的问句:“你不喜欢我表姐?”

“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我喜欢她?”他依旧咬着牙说的这句话,眼睛微微眯着,坐在床头,盯着我。

我不敢轻易推翻我长久以来的结论,只得再问:“你真不喜欢?”

他无可奈何的摇头,一字一句万分肯定,“真、不、喜、欢。 ”想了想,又说,“你上次不是去表姐家的时候也看到了么,我爸妈以前住的那房子跟你表姐家的房子紧挨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很亲近,我们的父母不是没想过撮合我们,可我们对对方都没那份意思。”

我不知道为什么长舒了一口气,未知的轻松和喜悦一下子 灭了我,我暗想,多半是因为我不用再担心自己是为表姐来还债的,不用再担心顾扒皮报复我的原因。

他也微笑着说:“盘问完了吧?”

我点头。

“那你明白了么?”

“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他幽深的眼眸,神采勾人心魄。

“明白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被激怒的时候喜欢用下半身指挥着自己执行报复……”我在他渐渐升起怒火的眼神中笑开,“所以女人才吃亏么!这不是你说的么?”

“路迟,你又想惹我生气?”他半眯着眸子,眸光逼人也动人。

“哦,不想,太不想了,我脑子一昏胡说的……”说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恐怖的问题,慌忙加快语速,在他开口之前说,“但是我不是因为想哭而脑子昏,真的不是!”

他扬眉,靠近我:“是么?”

我点头:“是啊是啊,”一边说我一边伸手去勾地下的衣服,勾起来一看却是顾扒皮刚刚穿的那件衬衣,我一楞,再立马垂眼一看,这边地上什么衣服都没了,看来我的衣服落在了另外一边。可现在打死我,我也不敢就这样死死拽着被子蹭着床单往床那边挪,所以我把那衬衣扯进被子慌忙穿上,一边穿一边说:“总经理,我给你讲笑话吧。”

“什么笑话?”他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可眸中分明跳动着促狭的笑意。

我匆忙扣好扣子坐起身来,笑着说:“以前有个外邦使臣,很爱在自己说的话后面加‘吧’,他来中国朝贺皇上大寿,朝贺完后他去逛京城,在京城遇到了一位王爷,那王爷问他,你还记得本王么?他说,记得啊,你是坐在皇帝陛下左手边的那个王‘吧’,王爷一 ,可还是得说是。使臣又笑……啊!别过来!”

他还没听完就倾过上身来,在我的尖叫声中捧住我的脸,把我的脸揉搓变形,声音却悠然自得:“迟迟,看来你真的很喜欢王八啊? 便讲个笑话也跟这个有关。”

我微微喘着气,笑眯了眼睛看着他,又被我拐着弯骂了吧?

“讲个乌龟的笑话出来,不然,饶不了你。”他眯着眼睛,揪了揪我的脸,声音故意放的轻柔,“不许以乌龟和王八是一家来推脱。”

乌龟......乌龟......

我轻轻的咳了一声,喃喃,“乌龟的笑话啊,有啊有啊,听好啊!”然后我故意做出迷离的眼神,伤感的表情,慨叹的看着天花板吟到,“乌龟啊~~~四条腿~~~~海啊~~~全是水!”眼神转到欲笑不笑的他脸上,一勾唇角,“捧着我脸的王八啊,咧着嘴!”


[24] 可怜的总受

话一说完,趁着他发愣,我就忙不迭的推开他,往洗手间冲,速度堪比百米飞人,从床上到浴室我只花了1秒钟时间,而其中甚至还包括差点把腰闪了以及在浴室门口光脚差点踩滑以导致的减速……

“你小心点!”身后传来顾扒皮染着笑意的声音,我却更觉得心脏跳的厉害,仿佛我一个不注意它就会从我喉咙跳出来一般。

我转过身盯着洗手池前的大镜子,脸红的厉害,如同才蒸了桑拿出来一般,身上是垂到膝盖以上的顾扒皮的衬衣,宽宽松松的套着,扣子与慌忙中扣错了一颗,斜着将锁骨露出领口,我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有了要抓狂的冲动……

我对着镜子向党和人民认错,敌人的美色炮弹太过强劲,我快要被攻下了。

打开淋浴器,站到热水下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感受到比我自己身上还烫的物体,我总算是回复了一点点意识,开始细想自己和顾扒皮的关系。

我是不是真的太好色了一点……顾扒皮对我做的事应该算是过分了吧,就为了报复我昨天酒后强X了他,于是他今天下午就反过来强X我?不对呀,昨晚我后来被他哄的,完全就由他做主了,而且吃亏的也是我……凭什么呀……

可最最关键的是,我已经奴颜婢膝到发生了这样的事都兴不起反感的地步了?早上我还想以后要怎么面对顾扒皮,下午就又跟他激情了一把……还跟他闹的那么开心,被汪东弄来跌倒谷底的心情,一下子因为他而变得灿烂了……甚至无暇想自己跟他发生这种事是不是应该,甚至还颇为享受……

呃,我享受……

难道,这就属于成长期的冲动?

但我为什么听到他说他不喜欢表姐的时候我会那么激动?真的是我想的那个原因……

还是我喜欢上顾扒皮了?

嗷嗷嗷,不可能的,我明明恨他入骨的,总不能真像那群酸透了的诗人和哲人们说的那样:恨,就是爱吧?

不行不行不行,我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路迟,你这是伤心的时候反常了,放纵了,借之发泄了,放纵一时可以,却不能堕落……

顾扒皮有什么好的?

他长的帅?

切,好看是好看,可他总拿冰脸对着我。

他有钱?

TT我一点没享受到就不说了,还老被他剥削,连我到日本来最后的六千日元都被他拿走了。

他气质高贵,谈吐不俗?

啊呸,总把我欺负的头低的都快挨着脚背了,还不俗呢,是够不俗的,世上就没几个人能把我欺负成这样。

找不到原因的喜欢,就绝对不是喜欢,这是我路迟的名言。

何况就算是没有表姐,他和骚男的关系依旧引人怀疑……

我坚定的握拳,却很快放开,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后,这个怀疑现在对我而言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嗷嗷嗷 ,我疯了,真是疯了……

丫丫个呸的,难道顾扒皮满足了我沉寂了多年,汪东没有满足我的那个啥?

这个认知让我有些鄙视自己。

算了,暂时当成是这个理由吧。反正现在是在日本,回到国内,我就不认了好了……继续正常的过自己的生活,那个时候他该是没那么容易诱惑我了吧。我想到了《老友记》里面莫妮卡和钱德,在去英国参加罗斯的婚礼时,发生了关系,并渐渐沉溺其中,一发不可收拾,但他们约定回到美国后就忘了在英国的荒唐事并且重新当他们的好朋友,虽然,他们约定的最后结果是……失败,但不代表我也会失败是不?

呵呵,呵呵呵呵……

自我安慰完成后的我,关掉水,走出淋浴房,看着大浴巾和顾扒皮的衬衣,最终选择了衬衣,洗了澡后穿,觉得上面有很浓的顾扒皮气息,那种清凉的香气,我还挺喜欢的……吐了吐舌头一个不经意的看向镜中,我意识到镜子里那个红着脸傻笑露出两个酒窝和几粒牙齿的傻瓜发春了。

打开浴室门,我再次发挥出堪比百米飞人的实力,直接左转冲出顾扒皮房间,站在我房门口的时候,还来不及平静呼吸,我又生出要掐死自己的想法,房卡还在顾扒皮房里呢……

我深深的闭眼,握拳,呼吸……准备转身去面对惨痛的现实的时候,“滴”一声响起,我睁眼,就看到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捏着房卡,打开了门,我不敢看手主人,光是这只手就够我脸红的了……

推开门,从门缝中挤进去,我很不讲理的立刻用背将门抵了回去,靠在门上,我缓缓下滑,娘也,我从来不知道呼吸是件那么辛苦、那么容易忘记的事情……

我使劲拍自己的头,现在不仅是路痴,还是花痴了

原来我不是外表时尚内心保守的女子,我是外表时尚,内心放荡……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换好衣服,吹干头发,我看着床上顾扒皮的衬衣,长长的吐出口气,将那衬衣塞进了我的行李里面。靠!这么多天以来,它真是我第一次反剥削成功的战利品,打死我也不还给顾扒皮。

收拾完后,我敲响了顾扒皮的房门,将自己留在他房里的衣服抱回自己的房间,然后跟他一起去吃晚饭,我如愿吃到了拉面和寿司,而胃口更盛于往日。可一个疑惑在我心里渐渐升起,刚刚太慌了被他绕过去了,而我对这个问题实在好奇,所以我决定一定要再问一次。

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光荣传统(其实就是吃的时候停不下来说话),我喝完了碗里最后一滴汤后向一边的顾扒 :“总经理,问个问题。”

他点头。

“为什么我用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就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他听了我的话,蹙起了眉,浓黑的眼,停在我脸上: “真想知道?”

“恩。”我屏住呼吸等他答案。

“你眼睛,怎么说呢?”他似乎考量着用词,而我在一边干着急,哈,有什么难说的,就说我睛漂亮,清纯,水汪汪的……诸如此类的……

他在我的注视下,一只手掩在唇边轻咳一声,说: “你的眼神不正。”

不正?什么叫不正?

不过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我不打算追问了,可这次他却很自觉,继续解释,“天生色迷迷的,你让人看着你那好色的眼神,说得出什么正经的话来?”说完眼神就若无其事的瞟向了一边。

我现在萌生了一个心愿,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把顾扒皮掐死。

谁让他害我自作多情的T T

丢脸丢大了。

透过他挡在唇边的手,我盯着他微微上扬的唇角:“还笑,还笑!”

这样刺激顾扒皮的后果就是,我的发型经由他的手遭到了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的毁坏。

第二天我们去看了皇居,再驱车去了富士山,运气不大好的,赶了那么久路却因为下雨什么都没看到,顾扒皮拉着我手说没什么,以后再带我来就是。

明天就是回程的飞机,今天晚上,上野社长安排了送别宴,急着赶回去,连富士山下箱根的温泉都没来得及去享受,顾扒皮又安慰我,说下次再来。

老说下次,谁知道有没有下次,而就算有,就真的是他带我来?

可不可否认的,我有了自己在谈恋爱的错觉,甚至习惯了每时每刻和他牵着手走在一起,不再觉得奇怪,可除了恋爱的错觉之外,我更有了当小蜜的错觉,因为到现在,我还喊他总经理。

晚上的饭局,一如前几场,我和冯哥还有另外几个司机坐在外面,冯哥却打死不让我喝酒了。

我也不敢喝,为了昨天早上发的誓。

可冯哥还絮絮叭叭的说:“你不知道啊,那天他们一结束出来,顾先生没看到你有多着急,如果不是因为我路比较熟,估计他会无驾照来找你……”

我低声嘟囔了一句:“我掉了他要赔保证金的呀……”

冯哥瞪了我一眼,“我话还没说完,别打岔!”

我检讨自己是不是脾气太好了,怎么随便一个人都来欺负我……甚至宁愿跟顾扒皮消灭等级仇恨同仇敌忾……

冯哥没有理会我的辛酸,长叹一声,继续,“唉,结果找到你的时候,你却跟另外一个人那么亲密,我看了都为他心酸,你说有钱人怎么口味都那么奇怪呢?我们喜欢吃肉,他们闹着要吃素,我们巴不得住在城里,他们说城外空气好,我们养狗为了防贼,他们养的狗娇气的跟王子公主一样,想不通啊想不通……”

“冯哥……”我磨着牙齿瞪着他,要不要这么直白?

“怎么了?”他一抬眼,发现我咬牙切齿的样子,被吓的差点呛着,“我不是说你不好,其实小丫头长的挺可爱的,但~~“

“配顾先生差了点是吧?”我接着他的话说。

“没事啊,别自卑……反正有钱人口味奇怪啊!”

口胡,谁说我自卑,谁说我自卑!?

我气的不行,可想到冯哥说的顾扒皮为我着急,我心里又有点沾沾自喜。真是奇怪的心态。

第二天,冯哥送我们去成田空港坐飞机,去之前,提到说成田山上有个很有名的寺庙,问我们想不想去看看。

我点头说好,来了之后去的都是神社,还没去过寺庙,去见识见识也好。

停好车要步行爬一个小小的山坡才到寺庙,途中有很多小店,卖一些纪念品和食物,我看到了很熟悉的羊羹,用板栗做的,不同的是里面还包的有大大的板栗,老板切成小块放在盘里招呼人品尝,我去尝了一块,没有中国的甜,味道相当不错,顾扒皮问我要不要买回去吃,我想了想又忍住,回去后支持国货更好。

冯哥带我们进了寺庙,长长的石梯后,远远的可见一个巨型的红灯笼挂在木制建筑门口。寺庙是木头建造,用木头棍子支着架在山上,据说可以防地震,因为地震时,房子直接整体移动位子,而不会倒塌,甚至便于迁址。

路上就听冯哥说了,日本的和尚可以吃肉,可以结婚,而且收入颇丰,还受人尊敬,暗觉这真是份不错的差事,我建议顾扒皮来当,“总经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日本寺庙欢迎你。”顾扒皮冷冷的看向我,一挑眉毛,我浅浅笑着,冷静得开目光。

这一移不打紧,眼尖的我瞥见石桥边的小池子里有很多乌龟,我一拽顾扒皮的手:“啊,好多的顾扒皮!”

喊完我就愣住了,茫然的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逃生的本能指导我闪电般松开了顾亦楠的手,跑向池边,池里有一块假石,做成乌龟的形状,上面趴着很多晒太阳的乌龟,大大小小,绿壳的黒壳的还有黄壳的,冯哥在一边讪讪的插口解释说,“这都是别人来放生的乌龟。”

我一听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两个大错误,第一,不该一时激动感叹了那么句话,第二,我不该跑向这个池子……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果不其然,顾扒皮在一边幽幽的叹道:“乌龟?”

我咧咧嘴角……暗叹,果然,顾扒皮绝对不可能放过我。

“唉,让我看看,”他闲庭信步地走过来,抿着半分笑意说说,“怎么一下子有那么多迟迟喃?迟迟,你趴在水里去干什么?”

口胡!

我眼珠子一溜,瞥见一边冯哥瞠目结舌下巴砸坑的样子,恨的直磨牙,很想就这样咬顾扒皮一口。

顾扒皮不是个幼稚的人,幼稚起来简直不是人!

这份恨意一直持续到上飞机,显然顾扒皮很厚脸皮的准备继续将头枕在我肩膀上睡觉,我瞥他一眼:“总经理,你多大?”

他蹙眉:“你在问我年龄?”

我无语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不然你以为我问你啥? ”尺寸?

他抿唇,揉着眉心,说教般,“我认为好像对于一个比你岁数大的人来说,‘你多大’三个字不是问他年龄最合适的问句。”

“那我问你芳龄好了?总经理芳龄几何?”我眨了眨眼,尽量掩去那里面可能会映射出的我想杀了他的心思。

“怎么,想知道我能不能装成你的弱智侄儿?”他也学我眨了眨眼 ,表情无辜。

这次我呆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回过神,他却笑着说,“马上满31。”

31!

32?

“你都那么老了啊?”我吞了口口水,他也下得了手,我比他整整小10岁。老牛吃嫩草啊,真是赤裸裸的老牛吃嫩草,我这棵小嫩草真是可怜,被老牛吃下肚了才知道这是头老牛!

“老?”他看向我,眸中眯着危险的光芒。

“呵呵,没有,您看上去真年轻,驻颜有术驻颜有术……”

“不是不是,我是 ,您才31就有如今成就,真是少年得志……”不能提老不能提老,老年人都怕别人说他们老了……

他弯了弯唇,没有再多说话。

我却焦躁的不停侧脸打量他,真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他最多二十七八,结果都三十出头了,幸好我不是真的要找他,不然这个年龄差距也真是太恐怖了……

可我好想问啊好想问啊……

“你还想说什么?”他清冷的声音响起。

“您31了还没女朋友?未婚妻?妻子?前妻?女儿?儿子?”我如蒙大赦,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连珠炮似的问完。

他又眯了那双好看的 子:“没有。”

“可是都31了还没有女朋友不是很不正常么?”问完我就后悔了,万一人家有男朋友咋办?= =

他微微勾起唇角,用手示意我往下坐点,然后将头靠上来: “是啊,我着急了,要是不着急的话,怎么会那么饥不择食的找上你 ?”

口胡!


[25] 郁的乌龟

丫丫个呸的,他一老牛,我一嫩草,他吃了我,居然来句饥不择食?

我想跟他对质,一根手指却停在我唇上:“嘘,乖,我要睡觉了。”

我愣住,随后又气的不行,冲他的头挥了挥拳头!睡吧睡吧,睡死你这个老拿我当靠枕的顾扒皮!

可把拳头放下后,我唇角却忍不住上扬,他这算说我是他女朋友么?

就让我胡思乱想一次 ,反正回去后我就不想了。

有哲人说过,人都是可以灵肉分离的生物,我一方面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还爱着汪东,被他伤的心碎的无法再愈合,可另一方面,我却转而和一个男人有了很亲密的行为。

可哲人们还说过,女人的灵肉分离的不彻底,因此,身体上的快感,很容易就转成了心理上的依赖,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飞机降落之后,杜绝这个现象继续发生。

我很想将自己比成潘金莲,可汪东虽称不上完美无缺,也决不是五短身材的武大郎,对他来说太过委屈,何况哪里有武大郎先背叛潘金莲的,这个故事不合适。

在飞机上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直窜过以前看过的各种神话,以前常对杜晓说,我想智慧如雅典娜,美貌如维纳斯,而妖 勾魄如海妖塞壬,有着动人的嗓子,美艳绝伦,哀婉凄美,还有着飞翔的能力,可惜这辈子,我注定达不到上面任何一个标准,不如安安静静做自己的小路迟。

汪东的事情,最后我收获到的就是人真的不能没有自知之明,人定胜天,那是绝对的狗屁,最智慧的说法是尽人事听天命,既付出了以后不会为没有争夺而后悔,也将失败归结于人类的力量无法抗拒的天,有了不少心理安慰。

是不是觉得我其实还蛮有文化的,那是当然,世上有几个人取者来源干白居易诗中的名字,能没有文化底蕴都难。

“悔别故山远,愁行归路迟。”

我现在离家越近,心里越是难过,我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勇敢。有很多事超出我的掌控的时候,我也会觉得疲惫难堪。

转机回到i市,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顾扒皮让来接我们的尹助理直接送我回了宿舍,我笑着挥手跟他们告别,然后转身投入跑出寝室来迎接我的杜晓的怀抱:“姐姐我给你 纪念品了。”

“什么东西?吃的?”

“……你咋知道的?”我深深的佩服杜晓同学敏锐的直觉。

“我怎么不知道,说是给我带的,最后还不是一起吃!唉”杜晓长叹。

计划被识破,我吐了吐舌头。

收拾完东西洗完澡吹完头发回到床上,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顾扒皮发的,短短几个字,“明天记得来上班。”

我瘪了瘪嘴,真是资本家啊资本家,压榨本性一点都改不了。

将手机抛到一边,却对上对面床上埋在一堆考研书籍后面的杜晓的审视,她见我心慌,立马勾唇意味深长的说:“你还是完整的你么?”

哎哟,我的妈也,这下心里的感觉肯定不是心虚能够形容的了,杜晓,你通灵啊?

“哼哼,快老实交待,你跟顾亦南绝对有问题吧? ?”杜晓利落的爬上我的床,用她那深度近视的眼睛灼灼的看着我。

“能有什么问题啊,我这么一个刚烈女子,怎么可能出事。”我别过头,说的言不由衷。

杜晓瞬间激愤了!逮着我肩膀一阵穷摇,“什么?肛裂女子?哇靠,你们不光出事,还玩菊花道啊?”

噗!

我一个没控制住,就这样喷了出来,随后脑袋上又挂下了无数黑线,杜晓姐姐真是太强大了。

我再次别开目光,这件事真的有点难以启齿,于是我转移话题:“我在日本遇到汪东了。”

“谁跟你提你家那个假汪东城啊?不要说是个假冒飞轮海成员,你就算在日本遇到贝克汉姆,也转移不了我现在的注意力!”

杜晓真的太不了解我了,贝克汉姆对我的影响力哪记得上半个汪东?

可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下去了,何况我确实需要一个人的安抚,挣扎半晌后,我开口:“在汪东的打击下,我就这样……敞开胸怀和顾亦南……聊了一下~”

杜晓又逮住我一阵穷摇,“敞开胸怀?你你你,一会儿肛裂一会敞开胸怀,你再不承认试试看?”

杜晓真的很会抓重点……所以我就这样招供了。

杜晓听完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脸凝重的看向我,“还记得以前知音上那些小蜜的故事么?还记得以前父母口中鄙视的情妇么?还记得身为正常女性的我们最讨厌的小三么?”

口胡!她是来安慰我的么?

我拿着枕头对她没头没脑的敲去:“杜晓,现在不是你诗性大发故作深沉展现你排比句功夫的时候!”

杜晓制住我的暴动:“好了好了,逗你的啦,我其实只想说,你不是那种会玩的女孩子,好好想想,亲爱的,你玩不起。”

我瞬间沉静下来,杜晓一箭直中红心,自己郁闷的无非就是这样,我靠向杜晓的肩膀:“可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 ”

“去争取啊,把你跟顾亦南的关系进一步定下来,别迷迷糊糊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的!”

我摇了摇头:“没心情,总觉得他不是我那杯茶。”

杜晓直接敲我的头,“酸吧,到时候酸死你,你说顾亦南哪里不好了?你跟他在一起到时候多少人嫉妒你啦,我都恨不得把你掐死,你说你身上没啥大毛病吧,也没啥特别突出的优点,顾亦南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我傻 ,好养 ,不仅不会花他多少钱还一天到晚跟奴隶一样被欺压剥削。”我一边笑着一边自暴自弃的说。

“你哪里傻了,真的傻女人现在就只顾着沾沾自喜骄傲自满孤芳自赏了,你呀,点都不傻,就是胆子小,没自信。”

我瞪她一眼:“我没自信还不是被你们这种毒舌一天到晚打击的?”

“哈,冤有头债有主,你这属于感情上不自信,该去找汪东算账,那个时候你追汪东的时候多自信啊!认准目标就向前冲了。 ”

“是啊,那才叫傻。”我喃喃说道,手上的枕头就被杜晓扯过去对着我一阵猛敲。

“臭路迟,傻路迟,不许低沉了,给我振奋振奋!”杜晓一面敲一面说。

我挡住她手,长叹,“唉,我想起了知音上的小蜜,想到了父母教育我们时说的情妇,想到了被所有女人鄙视的小三……唉,我真是悲伤啊!”

杜晓绕过我手的防御,继续拿枕头敲我:“你个死孩子!”

我跟她笑闹成一团,手机铃声响起,还是花儿乐队的《穷开心》,我结束跟杜晓的疯闹,拿起手机一看,唉,乱我心神的人啊。

杜晓听到电话响就开始往床下爬,我接起来:“总经理,怎么了?”

“收到短信没?”那头传来他冷清的声音。

“收到了。”我老老实实的答,然后想自己没回短信是不是不大礼貌。

他也不说话,我准备再说些什么来活跃我们之间可怜的气氛的时候,那边就传来“嘟嘟”的收线声。

靠!

我把手机往床上一摔,想到了某篇小说里的一句至理名言,男人的性格跟下面那玩意的软硬是成反比的,那东西软的时候,往往性格冷冰冰的,对你绝不体贴,那东西硬的时候,他温言软语,对你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 。顾扒皮真是不能免俗。

可我想了想,却拿起手机,一点点输入:刚刚洗澡了出来,没来得及回,对不起,总经理……

正要按发送,却按了返回键,算了 ,懒得理了。

心里烦躁的很,手机却又开始震动,我拿起来,是杜晓的短信,诧异的看她一眼,她的脸埋在了一堆考研书后面,我按开短信:“迟迟,你会不会是因为有点喜欢他,理智却又告诉你不要跟他在一起,因此你不 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心里突然酸涩的厉害,这让我知道杜晓再一次直中红心~

可我是谁啊,最擅长乔装坚强、死要面子、口是心非的路迟是也,因此我回她:“胡说,我思想要能那么复杂就好了。”

——“顺其自然吧孩子,据我的经验,以你那个脑子,你想的越多的事情,结局就越糟。”

——“晓晓,你这算是人身攻击了吧……恨你恨你恨你!!”

——“我是为你好,担心你。”

——“恭喜婆妈的你提前迈入更年期。”

——“走,出去陪姐姐我喝两杯,吃烧烤去。”

——“好,我请你, 当为你接风。”

我放下手机,直接喊话:“走 ,亲爱的,刚好我在日本被剥削的一点不剩,你不请我我这个月都只能靠饭卡里剩下的钱度日了。”

“哈!万幸的是明天就是这个月最后一天!”杜晓一嗤,也放下手机,跟我一起从床上下来,换好衣服,就手挽手的冲往外面的烧烤摊。

有杜晓这样一个好朋友真是幸事,虽然毒舌了一点,婆妈了一点,可什么都是真心实意的为你好。

她说的对,顺其自然就好,敌不动我不动,这一次,我不幸我这个伟大的无产阶级还能着了他小小的资本主义的道去!

在汪东和我分手之前,我就如初生牛犊不怕虎,总觉得水滴石穿,坚信着只要功夫深,铁杆磨成针,可那之后,我就彻头彻尾变成了一只乌龟,只会缩在壳里,别人碰我一下,我懒懒走一下,平时继续缩在厚厚的壳里,减少被伤害的可能。

想想,乌龟呢……我喜欢这种生物不是没有道理的,而在顾扒皮的逼迫下承认自己是乌龟也算是对自己有个清楚地认识。

前一天晚上和杜晓喝的有点高,喝完回去又聊了大半夜,再拿着拖把隔墙捅了好几个夜归的高跟鞋女,算是义务干了干替人民醒酒的革命工作,结果第二天拼死拼活在三个闹钟和杜晓床头扔来的一个抱枕和她假装闹钟再响下去她就要扔厚厚的考研书的 胁威胁下醒了过来。

到镜前一看,浮肿的脸上,硕大的两个黑眼圈,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这个样子去上班,人家肯定不会相信我去了日本,而以为我去了啥非洲难民营,为那边的艰苦民生心伤,哭红了双眼,彻夜难眠。

我拿出化妆品化了点妆,深觉自己悲哀,才21岁半,就被逼着用化妆品来掩饰沧桑和疲惫。

画完妆我一看表,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将因为高峰期而迟到半个小时左右的结局,提着包包冲出门,却在门口看见了一辆很惹人注意的车,在被树叶遮挡的稀疏而明媚的晨光下,更是耀眼,连同着站在车边的那个人都更是仿若出尘,让人不敢直视,怕看久了发觉是个幻觉。

我也想认为自己是幻觉,可站在车边的人看见我出来,就掐掉了手里的烟,命令式的一个“上车”,然后绕到了驾驶座打开门坐了进去。

我无奈的发现自己又被他的冷脸给冰冻了,正在犹豫自己是要坐前边还是像首长一样坐后面的时候,副驾驶座的车门就打开了,替我省了决定这一道工序,我坐了进去,他接过我拉了一半的安全带帮我扣上,再启动了车。

“总经理,谢谢你来接我,真是让小的我受宠若惊。”车厢里的沉默在持续了大概十分钟后被我首先打破。

“如果我不来接你,你是不是又该迟到了?”他淡淡地说,隐约瞥了一眼车里的电子钟 。

“呵呵,总经理真是关心员工,体贴下属,唯恐扣了下属的工资,真是难得。”我脑子很糊,拍起马屁却依旧顺当,真是狗腿惯了。

“以后我每天来接你。”语声依旧淡淡,一个眼神都没有。

“总经理,不顺路。”他好像没有再住在表姐那个小区,而是另外买了套公寓,依旧在城市有名的富人区,公司应该在我们学校和他住的地方的中间,他来接我真是绕的太远了。

他不说话。

我抿了抿唇,“总经理,不划算,你看现在油费上涨,而且我不迟到了你就扣不了我工钱了,不赚反赔啊!” 太不符合资本家风范了,“而且还造成空气污染……”

他终于给了我一个冰凉的眼神,止住了我的聒噪,我吞了口口水,继续试图劝服他打消念头:“而且你车太张扬了,学校里多的是什么?是仇富的大学生!你这辆车说实话,不用刀片划花,都觉得对不起你这车……”

他开口:“你们学校女生比较多。”

“女生也仇富的……”如我。

“刚刚在宿舍门口站了那么久没觉得。”顾扒皮说的一个云淡风清。

其实想也知道,那些女生多半不仇富,只仰慕……

我无言了,咬着指甲不说话,他想来接就来接 ,我乐得连车费都省了,每天还能多睡个半个多小时,何乐而不为。

因为堵车,车到公司的时间也是卡在迟到关头,不过跟着顾扒皮,我还担心什么迟到口牙。停好车,我正准备解开安全带扣下车,他却用手撑在副驾驶座的座椅上靠过来,带着点俯视的看着我。整个人立即为他的气息所笼罩,他身上还停留着淡淡的烟草味,温热的呼吸轻柔的触在我脸上,我渐渐觉得气紧,想削开脸,他却用手拨回来,让我对着他:“你真不想我来接?”

我弱弱的点头,名不正言不顺啊,扒皮,我不想为我们学校典型风景——无数名车停留在门口接送——添上一笔。

顾扒皮松开我,正回身子,表情若有所思,“是啊,刚刚你说了那么多坏处,我也不想来接了。”

我有些惊异的看向他,却见他唇角淡淡的勾起,沉静的眸子锁住我,“真不想我来接就搬来和我一起住。”


[26] 要命的真理

同……同居! ?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的时候,顾扒皮就移开了目光,用一种近乎戏 的语气: “你今天是不是化妆了?”

我呆愣的的点头,完全不适应他思维的跳跃性。

“眉毛没画对称。”冷冷说完他就推车门出去了。

我还傻在座位上,仿佛坐了过山车.一下子从铁轨的最顶端,滑到最低处,那是相当的刺激啊!

可我真的没画对称?

对着后视镜瞥了一眼,发现的确有一边的稍微粗了点浓了点,但他至于这样打击我么?怨念的推开车门,又听到他冰凉的声音, “快点,迟到了的话还是扣工资。”

这个人!我上去一定要在纸上画个王八诅咒他!摸着心口,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了,可还是只能乖乖的跟上去,继续被他冰冻。

TT我到底欠他多少钱啊?

处理了自己的眉毛后,我回到办公室,分发自己带回来的纪念品。

“巧克力夹心棒,这是给你的。”我对柱状爱好者哥哥说,然后压低声音,“我买的最粗的那种,很好吃……”

柱状爱好者哥哥满是兴奋:“知我者,莫若路痴也……”

我呆住,原来这办公室爱扯古文的不只昂的斯坦的姐姐一个。

我又走到正在打电话的昂的斯坦的姐姐面前,将一只安娜苏的口红拿出来放在她桌上,轻声说,“这个粉色特别版最适合年轻女孩用了。” 张清最怕我喊她姐,应该就等于是想装嫩吧。

昂的斯坦的姐姐一顿,用手掩住话筒,满是喜色却要面子的故作严肃, 手里转着的笔轻轻敲了我肩膀一下: “不要以为你行贿我就对你有特殊照顾,understand?”

“知道了!”我立正敬礼,逗的她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可她立马柳眉一竖,又对电话里吼:“我操!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要不要继续混啊?”

我脚下一软,差点跪下去。昂的斯坦的姐姐真适合去当女老大,叼个雪茄,把腿架在宽大的办公桌上面,然后训斥她的马仔们。

其实送他们这些礼物都不算什么,最好笑的是送给尹助理的毛巾,那张浴巾上面画了个漂亮的艺伎,看上去很正常,如艺术品一般,可是,它一旦遇到了热水,那艺伎身上的衣服就会消失不见,变为一个裸女……

当时跟顾扒皮一起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一直说我满肚子坏水,说要是尹助理那当大学教授的老婆看到他用这么淫荡的毛巾一定会产生家庭纷争,所以我送毛巾的时候还有了一点犹豫。结果刚刚尹助理从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拿起我送给他那张毛巾,喃喃自语:“这么漂亮的毛巾真的能用?”自语完又冲我一扬手,“谢谢你啊,路迟,总经理说你特地给我选的,说你特别希望我用又不好意思说,放心,我一定用。”

我憋笑憋的肚子疼,可见顾扒皮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而且极度腹黑,说是我选的毛们,以后就算尹助理心生怨愤也不会针对他这上司。

正憋笑憋的面部抽筋痛苦万分,胡大姐冲了进来,“小路迟回来了啊?”

我将给她买的防手脚冬天开裂的马油递给她,她脸上笑的更开了: “小路迟真是好人,刚好,胡姐我上次帮你相中几个男的,条件都不错,要不要我安排你们认识一下?”

“相……相亲?”我呆住。

胡大姐拉住我满是亲切,“是啊,相亲,我给你说这几个孩子条件真的挺不错的,你不信问小张。”

“条件不错?”我又重复了一遍。

刚放下电话的昂的斯坦的姐姐面无表情的说:“是啊,是不错,上次我见过一轮了。”

我脸上刷的挂下几道黑线,原来还不是特地给我找的,为什么我觉得胡姐像老 ,带领了一群独身青年,见着个女人就齐齐往上冲?

胡姐马上接口, “这群人里面有博士,有知识分子家庭的,有小白脸,有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有暴发户……”

“有那种,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么?”我咧开嘴皮问。

全部人都傻在那里,只有昂的斯坦的姐姐一拍手:“靠!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同志了,这年头这种男人才叫极品!胡大姐,你的男人库该壮大一下了~”

门口传来两声轻笑,我抬眼,却发现是骚男,小麦色皮肤配米色衬衣,爽朗中带着 惑的笑颜,合拍的让每一个女性看见了都不自觉心跳加速。他见我们都看向他,手掩在唇边清了清嗓子,微微一笑: “现在女孩子的择偶标准都是这样?”

我一句彪悍的话语估计也震慑到了胡姐,拿着手里的马油对我又道了次谢就冲了出去。

我在心里无声的笑,相亲,还是直接饶了我吧。

刚刚坐下,却发现一只手支在了我办公桌上,抬眼一看,骚男同学正用那双晶晶亮的眼睛盯着我,我冲他傻傻一笑:“副总,什么事?”

“总经理没给你么?”我瞠目结舌,难道顾扒皮连给他弟的东西都贪?不对呀,反正都是他刷的卡,他喜欢那东西再给自己刷一个就是了,干嘛到要送人的时候再舍不得?难道顾扒皮都穷成这样了?还是说他是个变态收集 ,收集自己喜欢的人用过的东西,对呀,那也得是用过的呀……

正在我脑子克服重重障碍高速运转的时候,骚男却说: “给了啊。”

我的空想一下子变得毫无意义,我瞪了他一眼,送都送了还废话什么。

“那是他给的,你给的呢?”骚男同志说的那是一个理所当然。

我怒了!我为什么一定要给你带啊!

像是看透了我心中所想,他低笑两声, “我也是你上司,你不送我就不怕得罪我啊?”

我忙收起面上的嚣张气焰,压低声音,低声下气, “其实副总吧,这次出去我所有的钱都上缴给总经理了,所有这些东西都是总经理给的钱,你那份也是一样的。”

“那你也应该借他钱多帮我买一个啊。”顾亦北含着责怪说, “路迟啊,我对你没给我带东西这件事非常的介意,怎么办呢?”

怎么办,凉拌!

“我也不知道。”我低头,“您说咋办吧?”

“这样吧,我进去给我哥说,你把我那份礼物的钱还给他,我不要他送了,就当那个是你送的,可以吧?”

“就这样 ,记得给我哥钱,也不多,换算成人民币刚刚过千。”他欢快的对我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身走向了顾扒皮的办公室。

靠啊靠!我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什么叫助 为虐,什么叫为虎作伥,什么叫同流合污,什么叫一丘之貉?老娘今天全见全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

资本家的弟弟是什么?还是资本家!

真是气死我了,被哥哥剥削完了,还被弟弟接着剥削,我还要活么我?

过一会儿,骚男笑着从顾扒皮的办公室出来,回他那屋去了。

我的手机几乎在他前脚刚迈出门就震了起来,拿起来,一条短信from扒皮,没好气的按开,看完就更没好气了。

“下班后别急着走,去我家煮饭。”

我丢开手机,对着上面的乌龟吊坠出气。刚刚真是省略了一个过程,我是被哥哥剥削完了,被弟弟剥削,然后哥哥继续剥削,如此循环往复 ,催人泪下。一个贫下中农活在这世上容易么?

一直找错别字找到下班,头晕眼花,张清和周礼只当我要加班,各自走了,随后尹助理也回去了,过了一会儿,我都想趴在桌上睡睡的时候,顾扒皮才走出办公室。我揉了揉眼睛,关上文件夹,站起身:“走吧,总经理。”

路上我问他需不需要买菜,他说不需要,家里有。

我以为他常在家里煮饭,结果进去一看那簇新的厨房,和摆在冰箱、地上完整无缺各式素材的时候,我才知道,不食人间烟火的厨房在世上是真的存在的。

准备之前先根据所有食材构思好了菜单,检查了一下所需的调料,所有瓶瓶罐罐都没开过,我简直无言,洗菜切菜架锅生活,我发现将近一年半没下厨,自己的动作依旧熟练的堪比职业厨娘。

八宝南瓜已经蒸好,红烧鱼盖在锅盖下,用余温进味,这边手上在做金钩冬瓜,香气逼得我胃里空空。将红烧鱼盛出来,再炒一个玉米鸡丁就可以开饭,打开锅盖,我用筷子夹了一块鱼尝了尝味道,然后忍不住自恋了一把。在脑中思索自己上一次做饭是什么时候?好像从某个时候开始,我对厨房有了阴影。

这时顾扒皮走进来,站在我身边,我看了他一眼,又用筷子戳了一小块冬瓜,问, “尝尝味道合不合适?”

他点头,我吹了吹,再放到他唇边,他很自然的就着我手吃,一时间我有了我们是老夫老妻或者是在给橱柜或者调料打广告的感觉。

难得的,顾扒皮眼中毫不掩饰的赞扬,摸了摸我的头:“昧道不错。”

我开心的受了他这份表扬,“那是!”

他想了想又说,“现在会做菜的女孩子不多了。”

“是啊,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咳,急急顿住,太过得意,我又开始胡说了,幸好脑子转的快,讪讪地笑着补充了一句,“……这么好的员工。”

他脸上明显忍笑的痕迹:“我明白,会好好珍惜你……”故意的停顿,再如我所料的继续,“……这么好的员工。”

他看向我的眼睛乌黑纯澈,含着动人的笑意,少了白天的很多冰凉和疏淡,看的我心里急急一跳,转开了目光,后面他刻意放轻的半句就好像没听到一般。

乔装无事的摇头叹着: “没新意啊没新意,我如果是你,就会说,路迟,我喜欢你……做的菜。这样不是更让我心惊动魄、魂飞魄散……”说完之后我又觉得这个笑话不够好笑,而且巨冷,非常后悔的我想趁着这冷,把我的舌头给冻掉算了。

尴尬的看了他一眼,他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对上我的目光后微微一笑,瞳仁瞬间深 的有些可怕, “我以为你早该明白。”

知道?知道什么?明白他喜欢我……做的菜?我心慌意乱的不敢去深想,嘴巴开始不受控制的将话题扯远: “我很久不做菜了,难得你喜欢,就出去等吃吧,还有最后一个菜就好。”

“为什么不做?懒?”他挑眉。

“我那么勤劳的人,怎么可能会懒?” 我瞪他一眼。

“不懒就好,以后还要经常做。”顾扒皮眼里眯着奸笑,让我想到了那个痛心的不平等条约,我当时怎么就真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呢?

磨了磨牙,满心悔恨中又顾不上三思而后言了:“只要你不怕被我收服了就好。”

“收服?”他若有所思的重复这两个字。

我一面洗锅、擦干、烧热、倒油,一面给他解释, “是啊,我妈常说,胃跟心相连,想收服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收服他的胃,这方法屡试不爽,绝对的捷径。”我妈做的一手好菜, 时也乐意下厨,我从下便在她的熏陶下,有了一手好厨艺。

“的确是这样的。”顾扒皮缓缓地说 ,眼神和表情俱是颇有深意。

“我以前也是这样以为的,可后来才发现这个方法有问题。我妈忘了,这件事上面有时还得分性别来讨论。”

“怎么说?“

“例如,男人做的可口饭菜,让女人无从抗拒,而女人做的美味佳 ,也是男人的终极杀手,可是,男人做的饭菜不一定能吸引男人,女人做的饭菜也不一定能征服女人。”我说的就跟绕口令一样。

顾亦南忖度着看了我半晌,才问:“女人收服女人干嘛?”

“婆婆……”我淡淡笑着说出口,再挑眉看向他, “难道不该收服?”


[27] 厨房危机

这句话就能解释和概括我对厨房产生阴影的全部原因。

世上不是所有的婆婆都会认为儿媳妇会做饭是件好事的,有人根本就不在乎你身上具备这种能闪光的特质。有钱人家首先看重的是儿媳妇的身世问题,不会厨艺可以请佣人保姆钟点工诸如此类的。

而没钱的人家,有时也会认为一个烧得一手好菜的媳妇儿真的没有什么大用处。

或许不是每个贫苦人家都是这样想的,但是贫苦人家偏偏有个特别优秀的儿子的话,尤其是这个会做饭的女人可能会连累的你儿子一事无成,家里到时候连米都买不起的时候,有句话便如此现实的话便成了真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真到了这种情况下,那还不如让儿子努力上进,将来娶个不会做饭的富婆,丰衣足食之余光宗耀祖。

至少,汪东的母亲便有这样的想法。

我炒菜,顾扒皮就在旁边站着,赶也赶不走,三言两语的从我这里将话套了出去,我不管他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反正话到了嘴边,我就干脆说了。

汪东是本市人,爸妈以前都是本市一个很著名的化工厂的工人,父亲甚至一度当上了车间主任,可在汪东很小的时候,一次事故,让汪东的爸爸中毒倒了下来。厂里判定是汪东爸爸的失职才引发的事故,因此只是在垫付了最初的一笔入院费用后便不闻不问,治疗汪爸爸,花掉了他们家所有的存款,可三年时间,已经是极限,各种手段也没有留住汪爸爸的生命,汪东家还因此欠下了一屁股债,汪妈妈每个月的工资刚刚够汪东吃饱,其余的全部用来还债。可化工厂改制,随后而来的她的下岗,无疑让这个家雪上加霜,当年身为厂花的汪妈妈,舍弃原本的骄傲和尊严,靠帮厂里那些领导当钟点工来赚点家用。也幸好是汪东争气,没有在学习和成长上再让汪妈妈担忧……

我跟汪东交往后,知道了汪东家里的情况,一直很敬佩他的母亲,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汪东在一个周末提出,问我要不要跟他回次家,见见他妈妈。

当时真的是什么怕的心都没有,只认为汪妈妈一定会是个很善良的女人,我和汪东一起买了水果买了菜上门拜访,他妈妈开始对我很冷淡,我以为是她天生性格问题,不会对人很热情,我极力讨好,下 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好菜,可在餐桌上她就开始发飙了。

却还是用的冷淡而克制的语气: “路小姐你现在多大?”

我礼礼貌貌的回答, “过了年满二十。”

“还小,真是小,所以看不清楚一些事。”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不妙,看向身边的汪东,也是表情克制,没有看我一眼,不由让我想到了刚刚端着菜出来的时候,看见他跟他母亲从一个卧室出来,气氛就是如此紧张。

我沉默,而汪东的妈妈继续说,“你认为我家汪东好在什么地方?”

“什么都好?穷也算好?”口气至此变得咄咄逼人。

我克制住眼中已经在滚动的泪水,实诚的开口,“穷不算是优点,但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缺点,至少能培养出汪东这么好的人不是么?”

“呵,你认为是穷才培养出他来?所以说你年轻,看不清楚,好,就算是我家汪东因为穷才培养出来的,你愿意跟他一直穷下去?”

“妈!”汪东声音放的有些大了,而他妈妈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别说话,我要听路小姐的回答。”

刺伤我的一口一个路小姐,一口一个我家汪东……

我垂眼,努力平顺呼吸,压掉哽咽,“我相信汪东会凭自己的努力改变生活。”

“说的好听!他努力,那你呢?拖他后腿?”

“我不会……”

“不会?那你能给他带来什么?你家富有么?还是你自己很能干?据我所知你成绩平平,家境平平,能帮我家汪东的是什么?做一桌好菜?到时候你们没钱,哪里来的心情做菜?还是你愿意像个保姆一样在后面伺候着他?告诉你,我都可以做到,不需要你!”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随意拨动着盘子里刻意摆放的漂漂亮亮的那些菜……

我眼看着自己的心血被人放在脚底践踏,明白自己不用再在这里呆了,于是我起身,给她鞠了一个躬: “阿姨,我先告辞了,谢谢您款待。”失什么也别失了自己的礼数和风度,敌人对你冷嘲热讽的时候,你的镇定才是最好的还击,这是我妈教给我的另外一个原则。

我没有敢看汪东,就这样走出了门,汪东想抓我的手被我闪开,我出门之后,听到后面传来了他妈妈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 “汪东,你要是敢追出去就当没我这个妈!”

这句话是最俗的威胁,无疑却最有效,早在汪东口中,我就知道他妈妈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止住脚步是我预料中的结局。

后来我还是忍不住,没皮没脸的去找汪东,他好像也没有刻意的躲我,只是和我之间的话比以前更少,再来就是知道他要出国的消息,然后分手,推测下来,大概就是那次去他家的经历,才让他下了决心出国。

挑一些无关紧要的给顾扒皮讲了,可这些画面却清清楚楚的从脑子里过了一次。酒越尘封越香,痛苦的记忆,长久埋藏之后,一旦开启,依旧痛的人心口发麻。我以为我是笑着对顾扒皮说的,可直到他手绕到我面前关火,捧起我脸将我转过去面对着他的时候,我才从他掌心不同往日的干燥触觉中发现,自己哭了。

他低下头,轻柔的亲吻着我的脸,在我耳边低声问我:“这才是你择偶标准建立的原因?不想征服婆婆 ?”

我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他好意提醒:“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我想起白天的事,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个是随口胡诌的,不然我就得去相亲了。”

他微勾唇角,近在眼前的俊美容颜,让人移不开目光:“这句话是故作轻松呢,还是你真的不想去相亲?”

我眨了眨眼,当然是: “我真的不想去相亲。满意这个答案否?”满意了就快放开我,我那残存的理智,弱声弱气的在心里呼唤。

他目中近乎璀璨的光芒闪过,耳边的轻喃带着戏虐:“你妈妈说的那一个捷径真的不大准确。”

“嗯?”我没反应过来,只顾着他呼出的热气,有些恶意的通过耳朵,让我浑身止不住的发软。

他好像知道我的弱点,低沉的笑声,让我不得不攀上他的肩头稳固身形。

只听他说,“我没怎么吃过你的菜就已经被你收服了,那做菜还能算的上是捷径么?”

几乎是同时,柔软压上了我的唇,在上面辗转,摩挲,随着倾轧的力度加大,舌头很快顺着我分开的齿关溜了进来,毫无试探的和我的纠缠在一起。

脑子中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爆炸,溅出激烈的火花。

一切的想法在这个时候都化为虚无,仿佛被我背后那双越收越紧的手一点点挤出去一般,我狠命的攀住他的脖子,跟他热烈的纠缠,直到舌头发酸,他手抱住我腰将我往上举,以这个角度更深更细的找寻与进攻。紧贴在一起的身子让我明显的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我兵败如山倒,措手不及的往后猛仰,直接后果就是——

“嘭!”

我脑袋撞上了身后的抽油烟机的角,一下子,里面又有什么爆炸了,这次产生的不是火花,是金星……

顾扒皮似乎也呆住了,松开我嘴巴,放我脚尖沾地,我忙不及的用自由了的嘴,模糊不清的呼痛: “ 嗷嗷嗷,我的头!痛死我了! ”

顾扒皮一点作为罪魁祸首的自责感都没有,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我横眉冷对中 : “怎么办,又撞傻了……”

“你你你!痛死我了!要不是你在厨房对我动手动脚,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我要掐死你!哎哟我的脑袋!”我对它的现状非常担忧,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眼泪都给我撞出来了。”

他表情好歹是严肃了一点,伸手欲过来碰,被我一爪子挥开: “别来,快出去,不许在厨房闹事!都是你!这下肯定起胞了!”我忧郁了。

结果却看见顾扒皮眼中阴险光芒一闪而过,还来不及防备,身子便猛地一轻,顾扒皮跟抱幼儿般把我举起来。我大叫一声,惊恐的抱住他脖子,才不至于让自己的头朝下栽去,那样的话就不只是抱幼儿了,那是扛麻袋……

眼看着他抱我往厨房外走去,我使劲拍他:“死扒皮,放我下来。”

“是你自己说厨房不好闹事,我不就立马听话的带你出来了么?”他话声带着揶揄。

我当时正对现在这个姿势的安全系数聚精会神的怀疑着,眼看他上楼梯,我更紧的抱住了他并茫然的问: “我要你出来,你把我一起带出来干啥,擦药?”

他听了唇角勾起一个神秘的角度,然后应可:“是,擦药。”


[28] 真相都是残酷的

跟顾扒皮在一起的生活经历总是丰富多彩的,我觉得我每次都能吃一堑长一智,可结果他不给我同一个堑,我长了那块地头的智也没用。

这一次的事,证明我脑子完全是又一次短路,顾扒皮会好心为我擦药?

怎么可能!

我直接被带上了床,又直接被压倒,我来不及嚎叫,来为自己的人生权益争取最后的希望,嘴巴就被堵住,待再次松开的时候,我已经没力气嚎叫了~

顾亦南的手刚刚顺着我脖子滑走,细密的吻立马跟上,轻轻的噬咬吸吮,克制不了的冲动和酥麻,让人不适却又舍不得推开。指腹微糙的手指摩 在锁骨边,将衣领分的更开,左右拨动着围裙绕脖的袋子,在皮肤上画圈,再轻柔的按摩着颈后突起的骨头,酸酸麻麻的感觉牵扯到全身,放在身边的手指就这样不受控制的痉挛,弹起复又落下。

整个人如要在他的吻中融化,身子紧紧的贴在一起,他的手绕到我背后,一抽,解开了崭新的浅绿格纹围裙后面的蝴蝶结,取下了围裙,再便是扣子,一粒又一粒,沉重的呼吸却没有因为扣子带来的解放而变得轻松,反而越发急促。

他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衣领上,带着笑意的沉沉声线,因为沙哑而别样动人:“帮我……”

色情狂,懒猪,我想骂,却被什么蛊惑着,伸手,将他扣子解开,可颤抖的手指,却不大听使唤,而这边他已经完成了全部的工作,手沿着我胸缘,下滑到腰际,再 地揽着我腰向他贴近,我一个不慎,手直接戳到了他敞露一半的胸口,再卜卜 着势头滑上了他肩膀。他低头吻住我,封死了全部的呼吸,灼热的大手在我背后上下辗转着摩 ,身体止不住的轻颤,隐约有电流从敏感的脊柱窜起,强力击上大脑,那里旋转着将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绞杀干净。

就在这样朦胧的窒息中,身体突然被翻转,惊呼在我意识到之前便已出口,我正准备撑着床起来,落在背后的湿热连绵的轻吻却让我瞬间失力,上身重重栽回柔软的被褥,内衣扣被咬开,连着衬衣一下子被脱掉,脸埋在被子里闷的发红,急速喘着,肺胀的厉害,身体却在烧灼中越来越空。

一只手蓦地伸到胸前,我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不自觉的后弓,想要避开,可沿着腿伸入裙子的手,和背后紧紧贴上的火热胸膛,再度抽走了我的力气,口中不自觉发出的呜呜声,夹杂着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听在耳里,像是来自他人而非自己。十指紧紧揪住身侧的被子,脸偏到一边喘气,却立马被吻住,十指被人握在手里,一一交握,再次翻过身来,睁眼,通过迷蒙的视线,能看到他沾着汗的长发,额际,挺直的鼻梁,乌黑的眼珠,此时比往日更为深 ,以往的清冷坚硬,终是有了一点迷乱。

再度闭上眼睛,仿佛他这点迷乱让我心安,心安的把自己的空虚交给他来填满。

但是是身还是心呢?

女人空虚的时候,总觉得一个坚实的怀抱,一个安抚性的吻,一场恰到好处的激情,都能填补那空缺,可是我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怎么也不能免俗犯了这样的错误?

我怎么也应该选择推开他下楼,靠美味的饭菜来填补胃的空洞借而补上心中的空缺。

可我中计了,美男计,趁虚而入事半功倍的美男计。

当一个人,学会了时时检讨自己的错误,换作圣人的话讲,吾日三省乎吾身,并且思索着要改正错误,实现人生思想境界的飞跃,那就说明你在经历一个伟大而痛苦的过程——成长。

我现在就在这样一个成长的过程中,并相信自己终究能破茧而出,成长为一只振翅而飞的——飞蛾。

嗷嗷嗷,不是说回到国内就不这样了么,我怎么又犯错误了!太可恨了,我恨不得抓掉自己满头的头发。

正如我后来跟杜晓交待的那样,本来是说要断绝往来乔装陌路的,结果在不平等条约的基础上再度签订了一系列附属条约,即在原基础上再度割地赔款若干。

杜晓假模假样的轻叹,摸着我的心口说:“什么时候把这赔出去了就彻底安静了。”

我呸了她一声,却暗自心惊。

还好还好,顾扒皮很快的就又出差去了,给了我一长段时间的空闲来休养生息,想清楚自己和他的关系 。

这几天脑海巾  窜过他的那句话,一句我甚至开不了口向 晓交待的话。

“我没怎么吃过你的菜就已经被你收服了,那做菜还能算的上是捷径么?”

唇角自信 定的笑意,总爱微微 起的眉毛,眉梢上扬,英俊到让人发指的面孔,这般挑逗人心跳的话语,现在想来,都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唯余震撼。

面红耳赤的将脸再搓了搓,午休时间,我走上天台,今天是个多云的天气,昨天大雨过后,降了不少温度下来,凉爽的风吹在身上,倒是让人冷静不少,多日以来烦心的事,仿佛也为之一空。

深呼吸,甩着手走到天台边上,正满是深沉的望着下面的车流,却冷不防听见身后一个男声:“想跳下去?”

猛然受到惊吓,重心不稳,我还真的差点往下栽去。待退回前倾的上半身,拍拍胸口,稳住发软的脚跟,我狠狠瞪向声音的源头,身后的平台上铺了块素色的格纹布,如同去野餐的桌布样式,上面斜斜的躺了一个男人,手垫在脑后,正悠闲的微微抬高身子看着我。

领带随意的扯散了,衬衣也不大整洁,嘴角上扬,目带挑衅,这么骚的姿势这么骚的装扮这么骚的眼神这么骚的举动,除了骚男还会有谁?

“你在干嘛 ?”对他我总是少了两分好气。

“看天。”他倒回去,双眼盯着天空变幻的灰蓝色厚重云彩。

“看天?”天有什么好看的?我目光瞥向天空,然后恍然大悟,莫非是?

“我明白了! ”一时间我正义上涌,模仿杨子哥哥,满是英雄气概热血喷薄的一字一句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他“噗”的一声嗤笑,结束了我的意气风发。

我低头瞪向他:“难道不是?”

他忍住笑,无奈的摇头:“你真是我见过最不解风情的女人,也不知道我哥究竟看上你什么地方了。”

“什么?”我一听就怒了。

他却不再多说,拍了拍身边剩余的地方:“来,过来躺躺。”

我横了他一眼,这点跟他哥简直是如出一辙,都爱跟招狗一样招人过去。

“不过来?”他挑眉,然后似是意识到什么,“怕被别人看到了传到我哥口中去让他误会是吧……没想到你爱他已经如此之深……”

他话音还没落我就拔腿跑了过去,坐下,躺倒,看着天空变化多端的云彩随风漂移,露出后面青色浅薄的天,其实别说,还真的挺美。

他灿烂的笑出来,隔了一会儿再问,“你说,我哥看见我们这样会不会想要杀了我。”

我噙着血泪摇头:“不会,跟据以往的经验来说,他一定会杀了我。”

骚男立马认可点头:“有道理!”

看看看看,多无耻!炫耀也不是这样的!

估计是感觉到我怨念的目光,他转过来,说的那叫一小理所当然:“ 来就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口胡!我拍地起身,“那让你哥展开完好的四肢,尽情的,裸奔去吧!”

“咳咳咳……”骚男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我却哀伤了~

“其实说不定他裸奔习惯了,也不需要衣服了。”我长叹。

他缓过气来,怪模怪样的盯我一眼:“他的确旱了挺久,不过你放心,虽然品位不大正常,在精神方面,他还是挺正常的,如果可以不裸奔,他一定会紧紧揪住你这件衣服不放手。”

是啊,品位不咋正常,喜欢男性又羞于启口的他,需要我当挡箭牌,这就是所谓衣服的功效。

“你不吃醋?”我很好奇的盯着他,上次是哪两个人在我面前上演吃醋戏码的,还把我当工具利用,真是太可耻了TT

“等等,我为什么会吃醋?”他本能的回问,皱了皱眉,有些不敢相信,随后又安慰拍我的肩,作出哀伤的样子,“哦,原来你都明白我的想法,我当然会吃醋,可也没办法,你要嫁给我哥,我没办法阻止不是?妨碍你们得到幸福也不是我洒脱的作风。 ”

“谁说我要嫁给你哥?”我龇牙咧嘴的瞪着他。心酸却无可避免,原来,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一直以来的猜想终于得到确认,我却毫不欣喜,满是哀伤。

“不嫁?那我们还有机会?”他似是满怀惊喜,可那表情又不大自然,像是装出来的,还带着憋笑的痕迹。

我忍着心痛缓缓点头:“是啊,你们还有机会。”

“你们?”骚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迅速,憋笑的痕迹立马消失,从惊讶到恍然到不敢相信,最后试探性的问出:“等等等等,难道,你说的吃醋是?你认为我跟我哥是……”

我以手拍拍他肩膀:“没事的,我不会告诉别人,告诉别人我也很丢脸。你也不要吃醋,我不会跟你哥在一起的,而且大家都明白,他最疼爱的还是你,只是世俗的观念不能不顾……”

这番深明大义的陈述被骚男的狂笑打断,我瞪着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的他,看他颤抖着手指,指着我:“小迟子,你是要活活笑死我才甘心是吧!哈哈哈哈,我不行了,你脑子里一天到晚装的什么呀!哈哈哈!”

“滚滚滚!你们两个明明就很容易让人想偏!不过难道不是真的?”我不禁也怀疑起自己的猜想……”

“你说喃?”骚男笑的不可抑制,笑的个妩媚无比,媚态万千。

我愤然掐住他脖子:“别让我猜,骚男骚男!”

“骚男?”他讶然,好歹停止了笑,看向我,眉毛皱起,然后又迅速灿烂笑开,“不错,这个名字我喜欢,挺适合我的。 ”

“你你你,要不要脸啊!”我无言,然后眉毛一挑,“哼,你少得意,世上的骚有两种,一种是闷骚,一种是明骚,你绝对是那种不受欢迎的明骚。 ”

“是吗?现在闷骚比较受欢迎?”

我忙本着打击他的目的点头,“现在女人都爱闷骚!”

他面色又凝重下来,清了清嗓子,“唉,其实吧,世界上的笨也有两种,一种是大智若愚,一种是真笨,你啊,不用怀疑,绝对是真笨! ”

“嗷嗷嗷!我今天不掐死你,我就不姓路!”我气得脑充血,一抹袖子就要动手,他笑着挡住我,“我还没说完,现在男人都爱笨女人。”

“真的?”我手上一顿, 眉看向他。

他抓住我的手,眉毛一挑:“看吧,相信这种话的绝对是真的笨女人!”

“娘的!骚男你耍我! ”我又想去掐他,但碍于手被抓住,而无法实现。

他爽朗的笑,露出和小麦色肤色对比极为强烈的雪白牙齿:“其实你特别想知道我哥为什么喜欢你是吧?所以才相信的。”

他会那么好心,帮我解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向他。

见他深沉的咳了一声,“你觉得我哥是不是闷骚?”

我点头,这点绝对是无从怀疑的。

“嗯,你刚刚又说,现在女人都爱闷骚是不是?”他又问。

我继续点头,对他话语中加重“女人”二字的读音有些疑惑。

他弯唇一笑,笑得个纯真天然无害,“所以得出的结论是你很爱我哥,对不对?”

“啊呸,谁爱你哥!”我急得几乎跳脚,逐渐意识到自己上当。

“哦~~~对嘛,这说明你不是女人。”骚 男在脸上的表情完全是猎人设陷看着猎跳下去后的志得意满。

“你才不是女人!” 我站起身来,觉得头都被气扁了。

骚男阳光灿烂的笑着,洁白的牙齿配合着亮晃晃的,“我本来就不是女人。唉,你怎么不注意重点呢?我都把答案告诉你了。 ”

答案?什么答案?

骚男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抖了一下那块桌布,再冲' 在那里的我一笑,“还不明白?你不是想知道我哥为什么看上你吗?我刚刚不是给你推断出来了么?你要体谅我,他毕竟是我哥~~~我不能明说…… ,就是这样,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我先下去了,不过别想过头误了上班时间哟。 ”说完他就走向天台的门,走到门口时,再回头,“记住,这是我哥的秘密,千万不要张扬。”

走了两步,又回头,满是严肃:“还有,虽然我哥那个啥,我是清白的,不许冤枉我。”

他神秘兮兮的走后,我一个人站在那里苦思臭想,最后天边晃过一个滚雷,轰隆隆劈中了我,让我茅塞顿开的同时秋风萧瑟。

难道,顾扒皮看上我的原因就是——

我不像女人?


[29] 召唤兽

有些念头,一旦在脑海中生根发芽,其长势就如野草一般疯狂。

我现在已经控制不住我野马般的思维,只能任它带着我,奔向一条叫做歧途的小路。

我想到了当时胡大姐的一句“像女孩子”,想到了顾亦北的“你是我见过最不解风情的女人”,再想到顾扒皮同学如此讲究细节的个性和如此自恋的品质,我的汗毛不寒而“立”……

顾亦北都说的这么明显了,我真的还有怀疑它是假的的道理存在么?

歧途,真的是歧途么?

如果是真的,我要怎么办?

不对呀,不管他为什么喜欢我,我也没说过要跟他一起呀,他也没要我当他女朋友,我考虑这些干啥呀?

可这番安慰完全起不到宽松心情的作用,我心烦意乱的恨不得把柱状爱好者哥哥的小黄瓜偷过来咬着泄愤。

就这样一直忧郁到下班,我收拾好东西,去找已经是销售部代经理的绯闻女王辛圆缺,今天中午吃饭时遇到她,她居然问我下班后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而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大概是因为自上次在厕所,我们一起成为被谣言八卦攻击的对象后,便隐隐存在一种默契的关系。她虽然很冷,可几次细细相处下来,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可之所以叫她绯闻女王,缘于她总是成为公司女人们八卦的对象和攻击的目标。除了上次在厕所,几次在餐厅都听到身边的人谈起锅她,讨论她出众的美貌、穿着的衣服,讨论她的男友们,讨论她今天是被什么名车送来上班,讨论她跟顾家的关系……

敲敲销售部经理室的门,我尽量打起点精神: “圆缺姐,你下班了么?”

“迟迟进来吧。”稍微安静了一下,才有悦耳的声音传来,美女就是美女,声音都那么动人。

我打开门,却发现办公室里不只她一人,背对着我还站着一个男人,修长的腿,瘦却不干的身材,气质出众,品位卓越,单从背影来看已经可算是极品。办公室里有种残留的剑拔 张的味道,还未完全散去的硝烟,甚至是辛圆缺有点苍白的脸色,让我不禁猜想这两人的关系。

可这个时候男人回过头,我却觉得他有些面熟,以前在哪里见过?

很好,不用我觉得他面熟,他就很自 的向我走过来,唇角缓缓勾起,声音极富磁性,很能勾魂的同时却缓急得当,温文有礼: “这位是飘飘的表妹路迟么?”

我略微惊讶的点头: “你是?”

“我叫顾聿衡,是个律师。”他朝我伸出手。

哦,原来是顾扒皮的堂弟,i市女人最想嫁的两个男人之一。难怪觉得面熟,一家人都长那么好看,老天爷是瞎了眼么?

“我知道你。”我跟他轻轻握了握手, “不过没想到你知道我。”

“因为我忘不掉路小姐在飘飘婚礼上……”故意停顿,冲我略带戏虐的眨了眨眼睛。

噗!怎么又是个见证了我丑事的人,这种人都该拖去灭口加坑杀。

他此时却微微一笑,接着将话说完,“……唱的那首歌,实在非常动人。”

真是个会说话的人,难怪是个律师。

“顾聿衡,现在证明了我没说谎,晚上的确有约会,你可以走了吧?”圆缺姐在后面冷冷打断了我们的认亲。

顾聿衡侧过身子,看向辛圆缺:“可我现在不请你吃饭了,我想请飘飘的表妹吃饭,可以么?”

圆缺姐显示一顿,后冷冷一笑:“我是没问题,可你该问问迟迟会不会答应你的约会?”

靠啊靠,你们恩怨情仇把我推到风口浪尖干什么?

顾聿衡眉毛微扬,看向我:

“我有这个荣幸请路小姐吃饭么?”

我咧了咧唇角,清了清嗓子,做出淑女的样子,学他那种说话的语气, “帅哥……”好像不对,“呵呵,顾律师请我吃饭是我的荣幸,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眼见他 中得意光芒一闪,正要挑衅的看向圆缺姐,我却冲脸色一下子变了的圆缺姐一笑, “可是我今天跟圆缺姐有约会,不如下次你再约我?我一定赴宴。”

话说完后我简直要为自己鼓掌,我真是太有才了!既不得罪圆缺姐又讹诈到一顿饭!哦霍霍霍~~~ 

眼看着顾聿衡变了脸色,我心中更是有种扬眉吐气大仇得报的暗爽,叫你们姓顾的剥削我欺压 我,哼哼,总有我剥削回来的时候!

就这样配合着圆缺姐将顾聿衡打发走了,可他真正走后,我却看出了圆缺姐的心不在焉。

外加上我今天也心事重重,她开车去饭店的途中,我俩各目 着烦心事,默不作声。直到点菜时,我一句口 才让气氛活跃起 ——

只听我面色平静的对那服务员说:“我要一份生菜,不要沙拉。”

一阵分外沉重的静默后,对面的美人终是展露了笑颜。

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眼睛却舍不得从她脸上拿开,女人尚且如此,难怪能把顾聿衡大律师迷成那样,能有着接送她的名车一天换一辆的八卦传奇。

各自要的餐上来后,点了红酒的她举起杯子,和我一碰: “迟迟,今天谢谢你。”

我眨眨眼睛:“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

她抿了口红酒,自嘲地一笑,又说, “不光是为你当了我的挡箭牌,还因为你陪我过生日。”

“啊?我没准备礼物。”我一点都不知情,竟然是她生日?那她干嘛找我一起过,就为了拒绝顾聿衡?这种情况找个男人不是更合适么……

“你来陪我就是很大的礼物了。”她又抿了口酒。

“能单独陪美女过生日,是我赚了好吧?”我 皮笑脸,然后又皱眉,抱着手臂抖了一下, “哎哟哎哟,我们两个说的话好暧昧加肉麻,不行了。”

她转而一笑,放下杯子: “今天我25岁,对女人来说如此重要的一个生日,不想也孤孤单单的……”眼波 媚流转,放在我面上, “而事实证明我没选错人,你是个很能让人开心的女孩,所以别烦恼你烦恼的事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顿了顿,涩涩的问: “很明显么?”

她缓缓点头,淡淡笑着, “怎么了?”

我垂眸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才满是忧虑与忐忑的问出口:“圆缺姐姐,我很不像女人么?”

她愣住,半晌却突地笑出了声,手指优雅的掩在唇边,笑过了才对上我担忧的目光: “迟迟,这是你给我讲的另外一个笑话么?还是……”顿了顿, “你觉得平日男人缠身的我,今天该找个男人一起过,结果却找上了你,你担心?”

我都忽略了这一点,看来我果然像个男人。

“长久的沉默是代表你真的相信我的话了?嗯,看来我多跟你呆呆有好处,都能逗人了。”圆缺姐面上出现了难得的幽默表情,见我 然看着她,就伸手拍了一下我的头,差点把我拍到面前的意面里面,随后就是她语气柔和的教训, “小丫头,你哪里不像女人了,长的多可爱啊,水灵灵的,皮肤能掐出水,还有两个让我嫉妒的小酒窝,眼睛又黑又亮,形状又好,就是还没张开,有点婴儿肥,等到过两年抽条了,看多少男人跟着你追。要是现在谁把你拐跑了,那叫有先见之明,肯定是干投资的料。”

我原本是差点被她一巴掌拍到意面里,结果她这番话一说完,我的头已经低的自动挨着意面了,嗫嚅着说出的话我都不确定她能听到:“真的有那么好?”

“你就为这个烦心?那就还是省点力气,吃你的意面和不要沙拉的生菜吧。”

听到再次被重复出口的口误,我也觉得好笑,一时挥开手豪气冲天的说:“其实这真的不算我最经典的口误,高考前的二诊考完后,我曾经说,我想放把卷子把火给烧了!”

圆缺姐又是忍俊不禁,抿着红酒,慢慢的似是陷入了沉思:“我以前也口误过,好久以前的事了。”

“口误是个高深的学问……”我跟着满是深沉的感慨,心里早不免想到了我给顾扒皮讲的那两个关于我老师的口误,顾扒皮,现在都不知道在外地想什么。

我干嘛想他啊,真是毛病!

我真正担心烦心的是我自己究竟像不像女人,以后有没有希望找个好老公,与顾扒皮一点关系都没有,半点都没有!

吃完饭,圆缺姐送我回寝室,到了后,我笑着又祝她生日快乐,跟她说了再见后,就转身跑向宿舍,她放下车 喊住 : “迟迟, 差点忘了, 周五为庆祝我升职,一些人说要聚会,你来不来?”

“周五我要加班。”我想到这就难免垂泪,昂的斯坦的姐姐说我前段时间去日本修养了,加班这件事我应该当仁不让挺身而出,她哪里知道,路迟沦陷在资本主义铁蹄下的屈辱史就是从日本之旅开始的。

“可惜,那好吧,你进去吧,我走了。”车窗重新关上,红色的现代跑车绝尘而去。

真是帅气的女人,心地又好,长的又漂亮,工作能力又强的连最挑剔的昂的斯坦的姐姐都没有话讲,真是完美了。

我要是什么时候能成为这样的女人就好了。

可虽然是被这样的美女安慰了,我心里依旧烦恼,毕竟我不是这样的女人,顾扒皮究竟看上我哪一点呢?还是逗着我玩的?

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好奇我身上有没有什么闪光的优点被优点太多的我给忽略掉了……

绝对不是担心、焦虑、烦躁、忧伤……

周五晚上,多么黄金的时间,我却连打QQ游戏都没了心情,一边无聊的看着网页,一边时不时瞟瞟寂然的手机,我连连长叹。

为了怕有时差的他来电话召唤我,手机都通宵不敢关,这下我那破败的小手机都要没电了,脑细胞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一是被手机辐射的,二是考虑这件问题被焦躁的烧死的……他其实就是逗着我玩的吧,不然为什么说了这种话后就立马消失出差去了,不然为什么都出差三天了,还不跟我联系?

靠啊靠,怎么着按照这说法也是他先对我动心的吧,为什么我完全没有享受过被追求的待遇还被压榨的那么惨?每天都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唯恐伺候的不周道,拍马屁就拍到马蹄子上面去了。

这搞反了吧?

丫丫个呸滴,顾扒皮看中我了!?他是看中我这个物廉价美的劳动力了吧!看中我单纯还受过情伤好骗是吧!看中我那个啥……想巴结他是吧?

不行,我要打个电话去骂他。

不对不对,我觉得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众腿皆软唯余狗腿口的可能性,远大于我能骂的狗屁畅通而马屁不通的可能。

那就发短信,点到顾扒皮号码发送短信,在短信页面我准备专心准备下措辞。

“顾扒皮你这个臭王八,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是为什么看上我了!?”

会不会太直白了?

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电量不足的提示,忙按确定消掉,争取时间,结果,电量不足的提示消失后,手机屏幕上出现的是——

信息发送中!?

奶奶滴,不带这么耍我的吧,可不可以取消啊,嗷嗷嗷!我疯狂了,这是什么破手机啊!

你破败了你的电池不能破败你的灵魂啊!你把你主子给出卖了,我看你以后流浪在街头谁会收留如此破败的你!

在我准备卸手机后盖拔电池的时候,手机无比争气的滴滴滴响了三声,黑了屏,可就在电尽屏黑之前,它还善始善终的给我打了“发送成功”四个大字出来。

我默然坐在那里,一手握着手机的后盖,一手拿着破败的手机,任刚刚的激动造成的乌龟手机链不正常的左右波动孤单继续,这下我死定了吧……

嚎叫一声趴在桌子上,让我昏死过去算了!可现在才7点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人生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王八度阴山啊度阴山!

“迟迟?”

这是谁的声音?这是谁的声音?哎哟喂,我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王八你不要托梦给我……

“迟迟?”

可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当我颤颤巍巍的抬头,面对着面前实实在在的顾扒皮的时候,我觉得外面的天黑的真有道理。

没有天理呀,老天爷,你让我这么善良的人多活几天你会死吗?天妒英才,好人不长命真是真理。

扒皮啊,你是召唤兽么?一条短信就把你从大洋彼岸给召回来了?

“嗨?”我弱弱的抬手给他问好。

“嗨。”他微勾唇角,笑意迷人,眸中光芒闪耀。

“那个不好意思,尿急,借过借过。”我起身欲逃,他也没拦着,反而很配合的往边上一让,我站在办公室门口转身,然后发现他正一只手拄在电脑屏幕上看上面的内容。

我之前看了些什么网页来着,不自觉顿住脚步,好像没看什么不健康的吧……

好像……没……什么……不健康的……

嗷嗷嗷 ,待反应过来我在看什么后,我飞扑过去,准备挡住电脑,借过顾扒皮一个旋身,我就直接扑到他背上。

我伸长了手臂,隔着顾扒皮也够不着那电脑屏,顾扒皮往后揽住我,十分善意的提醒: “其实你可以挡眼睛。”

我忙不迭的遮住他眼睛,却听见他冰凉的声音: “还真遮?晚了!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收服男人的上中下计?”

他确定要听解释?我吞了口口水,犹豫着开口, “上计是求而不得,中计是若即若离,下计是千依百顺,这个我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可是女人嘛,对喜欢的人很难做到前两个的,不喜欢的还可以考虑一下……”好吧,我承认我在为我以前对汪东用下计找借口。

我覆在他眼上的手隐约感觉到他脸上肌肉一动,不是笑了一下,就是被气的抽搐了。

“……记不清楚了。”我盯着电脑屏幕,现在开着的标签页不是这页,开着的是——

“还有,什么样的男人不能要?”

对,就是这个!答案是——“性无能的男人!”

好像这个答案照着念出来还不如说不知道……

一时我觉得气温又降了几度,正准备找话题升温,结果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幽蓝幽蓝的手机屏幕,上面一串小字……

“顾扒皮你这个臭王八, 给我说清楚,究竟是为什么看上我了!?”

顾扒皮沉厚的声音近在咫尺,略带戏虐,“那这个呢?又怎么解释?”


[30] 男人的心

不对呀,这明显是我问他的问题,他不回答就算了,让我解释什么?

还是他在质问我的语气……

以顾扒皮蛮不讲理睚眦必报的个性,后者的可能性大太多了。

反应过来的瞬间,我就跟被火烫了一下的松开了还蒙在他眼睛上的手,低下头支支吾吾半天才找了个理由:“那个……内急还没解决,我去了。”

可这次却被他用手抓住领子拖了回来,我看着自己离办公室的门越来越远,背后却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腰上突然传来的触感让素来怕痒敏感的我惊的小跳了半步,心跳也因此跳的更快,身子被转过去,面朝着他,耳边传来明显带有挑逗的声音:“想知道答案?”

“什么答案?”我眼睛迅速密集的眨着,表情我相信是绝对的无辜。

“你说呢?”声音隐隐冷了几分下去。

“哎,你洗了澡过来的哟?这个味道我很喜欢。”我吸了吸鼻子,转移着话题。

“路迟……”已经变得有些咬牙切齿了。

“你不是晚上八点的飞机么?坐火箭回来的?不对呀,现在还没到八点,你坐的时光穿梭机?”我面上笑眯眯的问,可在嗓子眼乱跳的心,几近呼之欲出,心慌缭乱的整个人都混乱了。

“很好,你不想知道答案了是吧。”顾扒皮很轻松的放开我,转身朝门口走去,可很快的,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衣服,这个时候,我宁愿这爪子是只王八爪子,也不要是我的爪子。

顾扒皮停住脚步,转过来看着我,面上不动声色。我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逮着他衣服的手指由于他的转身而松开,随后又换了个位子紧紧抓住,嘴巴张了好久,才冒出两个我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的字:“答案……”

顾扒皮微微蹙眉,表情似是有些疑惑:“不是不想知道么。”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贱嘴,张口就来,“那个那个,我其实是说为什么八点的飞机现在就到的答案。”

他默然看了我半晌,看的我后悔的舌头都要咬断的时候,才面无表情的说:“按照北京时间,我是昨晚八点的飞机,现在知道答案了?那就收拾东西走吧。”他再次转身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一盆冷水轰然浇下,我没想到他真的不说,满心的慌张都成了不能抓不能挠有苦说不出的空虚。我着急了那么久的事,他就这样不说了?我悔呀我悔呀,悔的大肠小肠十二指肠全乌青乌青的。我干嘛死鸭子嘴硬,现在好了,答案也是鸭子——飞了的煮熟的鸭子……

“不走?”顾扒皮站在办公室门口转头望我。

专注于悔恨大业的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刚刚让我收拾东西:“不上班了?”

“嗯,不用值班了,走吧。”他站在原地看着我,估计看我长久不动,又说,“还是我们继续讨论一下这条短信……的措辞?”

很好,我成功的被“这条短信”后的停顿耍了一把,我瞪着阴暗的灯光下,他唇边露出的半分笑意,冲他眦了眦嘴才关电脑拿包包,还不忘将我破败的手机捏在手里,跟上他的脚步。

“我们去哪儿啊?总经理。”一直不说话太难受了,在车里的时候,我看着他侧脸的冷轮廓,在过往的车灯和夜里的霓虹映照下变的柔和却更为清冷,终是忍不住问道。

他的回答同样冷淡:“到了就知道了。”

我凝神想了很久,才轻声开口:“总经理,你心情不好?”

他反问我一句:“你说呢?”

“为了那条短信?”我深呼吸好几次才鼓足勇气,问出了口。

突来的刹车,将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全给泄了出去。

“到了,下车,等会儿记得不要喝酒。”声音冰冷,表情严肃的转身下车,留着还坐在车里的我突然有了种自己在跟着一个黑道大哥混的错觉。

有门童来开门,我下车一看,是i市最大的娱乐会所,有钱人的销金库,这家伙带着我来花天酒地来了?还是如日本一样拿我当挡箭牌啊?

我突然想到他上次说他就喜欢清纯的,难道是我清纯?

挑了挑眉,我觉得顾扒皮还是有点眼光的。

心里一下子轻松下来,我几步追上走在前面的顾扒皮,堆上最灿烂的笑容:“总经理,其实……”

“哥!”身后不应景的传来一个满是骚气的男声,不厚道的打断了我的真情告白。

靠啊靠,这辈子我跟骚男就是有仇,他不跟我犯冲他会死啊!眼看着我就要逼问出真正的真相了,他又来打断我!

“小迟子也在?你今天不是值班么?”骚男走到我们面前,环着手看向我。

我看见他就气,居然说我不像女人!奶奶的。

白了他一眼:“总经理说不用值班,我听总经理的,不行啊?”

骚男连连点头:“是啊,是该听,让你值班的也是他嘛……”

啊?我看向一边的顾亦南,他依旧脸色平淡,无动于衷:“安排你值班让你很为难么?”

“不为难不为难,这让我有种被领导重用的光辉荣誉感,尤其是总经理这么体谅我,值班值了一半就召唤我来休闲娱乐,真是太让我感动了,有这么好的总经理真是我们公司全体上下的荣幸……”

“嗯。”顾扒皮完全不为所动,淡淡的应了一声就转身走进了包房。

“啧啧啧,这辈子就没见过你那么狗腿的女人,”骚男满是鄙视的说,突然又似是意识到什么,“不对,你根本就不是女人。”

“骚男!”我将手骨捏的嘎吱作响,真想一拳给骚男打去,他不那么犯贱要死啊?

他在我的强势威胁下,却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步了顾扒皮的后尘——也走进了那间包房,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怒火,却听见嘈杂的包房里一个动人的女声略带惊讶的说:“咦,副总也来了?”

“叫什么副总呀,缺姐你这不是笑话我么?恭喜升职!”骚男的声音骚的让人发指。

“谢谢,你快坐下,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来了吧?”语声中带有一点不确定。

“哎,小迟子,你傻在外面干嘛呢,快进来。”骚男冲我招了招手,又不耐烦的将仍不是很在状况的我拖进了包房。

我是真的有些没想到,顾扒皮居然带我来了庆祝圆缺姐升职的聚会。

“圆缺姐,恭喜恭喜。”我拉开笑容,对房中盛装打扮的美人说。今天的辛圆缺一袭束身裹胸白裙,明艳的让人不敢逼视。

“迟迟?”圆缺姐脸上露出一点惊喜,这让我不自觉又对她笑了笑。

很快的一群人就喝上了,举着饮料跟他们一起祝酒之后,我就悄悄的缩在了沙发角落里,看他们把啤酒当成饮料豪饮,听他们对着麦克风鬼哭狼嚎,并在前面随着音乐手舞足蹈,群魔乱舞。目光渐渐落在了微微笑着的顾扒皮身上,对于敬酒他几乎是来者不惧,对于员工的嬉戏打闹也笑着包容,可即使是在最热闹的地方,他身上也有着脱颖而出的安静气质,引人瞩目。

这个人,就包括现在无所事事的我……

臭扒皮啊,刚刚在门外还对我冷若冰霜,转眼走进来就温和如邻家男孩了?有没有道理呀?他就只会折磨我是吧,哼哼!顾扒皮顾扒皮,半夜起来去偷鸡。

估计是感受到我的怨愤,他将目光转来跟我对上,可很快的就被刚刚嚎叫完的财务部经理给阻断,待财务部经理坐下后,我面前又出现了另外一个障碍——骚男。

“再看下去都该变成望夫石了吧?”他坐下来放下手中的酒杯,随手解开领口的一个扣子,自言自语般,“还是你这边凉快,那边都要热死了。”

“热就脱!”我甩他一句。

“好啊,我脱你也脱,不然多不公平呀。”他冲我挑了挑眉。

“不要。”我摇头。

这时包房里面突然一阵尖叫起哄欢呼,我和骚男同时转过目光,原来是在起哄让顾扒皮和圆缺姐对唱,圆缺姐没有扭捏,欣然接过话筒,顾扒皮的反应却被他周围站起来的人给挡住了,我只能再看向圆缺姐,唇边似乎含着浅浅的笑意,耐心的站在那里,等着别人帮她召唤男主角。

相比她喧哗中的淡定宁静,我却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旁边阴魂不散的骚男开口:“怎么?吃醋了?嫉妒了?嫉妒也没用,你连女人都不是,何况是做缺姐那样……完美的女人。”

我横他一眼,见他嬉皮笑脸又故作深沉的感慨:“唉,一对金童玉女,可惜……”

可惜啥?世俗不容?家庭阻力?联想到上次顾聿衡的事,难道是迫于兄弟情谊?

“哎哎哎,别嫉妒了,等会儿要不我们也对唱一个?”我正望向骚男希望他继续八卦下去,他却冲我眨眨眼,转移了话题。

我真想一脚把聒噪的他踢到月球去,冲他眨眨眼睛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平日素养高雅,只听那种没歌词的轻音乐,不会唱歌。”

他一口气似是哽在喉咙,没缓过来,随后又拿出手机,拨了一下号码后喃喃念道:“咦,你关机?哼!反正你手机铃声就是有歌词的,你就装吧!”他终是无可奈何的放下手机,企图在角落反击。

我手拄着下巴,面色深沉,“手机铃声名叫poorly happy,歌颂了穷苦劳动人民在恶劣的环境下依旧乐观的心情,歌词处处体现着黑色幽默和对世俗压迫的反讽,我需要它来激励我上进,你明白了?”

灭哈哈哈,我真是太有才了,穷开心都能被我编出这样的深意来,眼看着面前骚男脸色大变,我的心情一个愉悦啊。

再看包房中,顾扒皮应该是坚决不卖唱,圆缺姐在那边笑着打圆场:“这样吧,你们也别闹了,我独唱,总经理罚酒三杯?”

又是一阵起哄,我弯起嘴唇,最好喝死你个黑心的顾扒皮!叫你对我冷眉冷眼!叫你就冲我发脾气!叫你一回来就直奔美女怀抱!他奶奶滴,我不爽,很不爽!

“哦,精神素养高雅,所以认为我跟我哥……”骚男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突然不死心再度出击。

“有着超乎亲情的亲密友爱!”

我断掉他的话头,本想松口气,再佩服佩服自己,却见骚男在阴暗包厢里的眼睛发出贼亮贼亮的光芒,然后他突地一个转身:“哥,你过来一下。”

惊悚!他想干啥!该不会是想说我误会他们两个吧?

我本想扯住他让他住口,可此时响起的歌声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圆缺姐开始唱一首袁泉的暗恋,她声音中的冰凉和些微带着沧桑的空洞,无比适合这首歌暗藏苦思的情感,包厢里的喧嚣一下就不见了踪影,气氛全被这泉水般的声音洗刷的分外洁净,透出每个人灵魂深处的哀伤。

TT本来就完美了,歌还唱的这么好,让我怎么拼啊……


[31] 厚积薄发

不对,我干嘛要跟她拼。

就在我专注的想这件事的时候,顾扒皮却真的走了过来,看他全然没有醉态的样子,我很想问他,他刚刚喝的是什么。

就算全是水,也该想上厕所吧……

“哥~小迟子就没问你为什么看上他么?”

骚男饱含着看好戏心情的一句话,立马把我扯回了现实。

靠!骚男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转身掐住骚男脖子:“你不要逼我!”

“咦,难道没说,小迟子你要不就是不喜欢我哥要不就是太能忍了吧,我都那样说了,你居然还不去找我哥逼问清楚。”骚男扯着我的手,确保他能正常呼吸,然后扯着脖子,继续唯恐天下不乱。

口胡!

“谁说我不喜欢……不对不对!谁说我太能忍!!你自己好意思说说你给我怎么说的了么?你说我不是女人!我恨不得掐死你,你还说我能忍,你有种你把你本来想说的给你哥说来听听,你说他喜欢男人!”

好悬,差点说出我喜欢顾扒皮这种话了……

“我什么时候说他喜欢男人了,是你说我跟他有那种关系好吧!我的意思是他不喜欢女人……”

“我啥时候说你们有那种关系了!我说的是你跟他关系亲密,兄弟间关系亲密些不行啊,再说再说不喜欢女人不就等于喜欢男人了!”

“笑话,你不像女人,没女人味,可是可以是女……生呀,我哥不喜欢太风尘太成熟的,就喜欢小女生,我最多说他恋童,什么时候说他喜欢男人了?你自己思想复杂,老以为我哥是同性恋!”

……

轰隆隆,我又被雷劈中了。

我被眼前的骚男耍了,看他现在那狡诈得意的样子,明显就是故意的,他知道我怀疑顾扒皮性取向不正常,就刻意来误导我,而我居然……中计了。

现在我找不到一个词来反驳他,反而觉得四周气压发生的明显变化,让我有点透不过气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边的骚男还在火上浇油的说的个悠哉游哉,宣告他的胜利:“世界上的笨分两种,一种是大智若愚,一种是真笨,小迟子你是……”

我深深呼吸几口,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长啸:“啊啊啊啊啊……”

很好,我成功的打断了骚男的话,也成功的吸引了包厢里所有人的注意,仿佛听到他们额际虚无的冷汗坠地的声音,我站起身,捏了几把衣服:“我内急,出去上个厕所。”说完就落荒而逃跑出了包房。

我一边奔跑在走道,一边让我的泪水迎风飘散。

老天啊,你的雷为什么总让我意识到自己处境凄凉而不直接干脆将我劈死?一了百了,你也清净,我也长眠了。

站在金碧辉煌的卫生间门口,我无聊的拨着镶着金镀着银嵌着玉的水龙头,让水一会儿泻出来,一会关上,一会儿泻出来,一会儿关上。任旁边守着打理水池的女人,无奈的看着我。

我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要将这个女人变成比我更无奈的人。

我的初衷并不是要站在这洗手间前面玩水龙头,可当我冲出房门的刹那,我就意识到我包还落在里面,身无分文的我没办法完整的实现出逃大计,只有站在这里,好好的冷静冷静,准备回去面对惨淡的人生。

正当我实在忍不住,打算瞥一眼我的发展对象的表情时,伴随着清淡怡人的香气,两只素手突然伸向了水池,白皙细腻的皮肤,让我临时调转目光,看向手的主人。

隔近了打量她,依旧美的无可挑剔。圆缺姐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开口说:“迟迟,对不起。”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难道……

用纸巾将手擦干,她继续带着微微的笑意:“今晚我没办法照顾到你,刚刚委屈了吧?”

没照顾到,是心情还是怎样?

我努力让自己笑出来然后摇了摇头:“没事,今天是圆缺姐当主角,哪有照顾我们这种跑龙套的人的道理?”

她稍微一怔,随后笑的妖艳而讽刺,从小皮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烟盒,取出一根细长的女性香烟夹在指间,抬头冲我点点下巴,含着疑问。我愣了一下才忙不迭的摆手,表明自己不要,她随意。她也不多问,低头点燃,姿态熟练的吞云吐雾,烟雾缭绕中,她顿时更添了几分神秘、沧桑和妖娆妩媚。

“圆缺,你怎么又抽烟?”

烟还没燃到四分之一,冰冷沉厚的声音便响起,透着不轻的关心和轻微的责怪。

唉,热闹真热闹。

理智告诉我我现在应该立马转身悄悄撤退,无论是为了照顾别人的,还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

可脚下偏偏如被钉子钉住,半步也迈不出去。

“你叫我圆缺那我是不是该叫你亦南哥?”片刻的安静后,圆缺姐歪头看向来人,微弯唇角,不乏讽刺的说。

“圆缺……”顾亦南的表情很明显的无奈,低低的又喊了一声。

我这是见证了啥?

冰扒皮化身贴心情人?

我觉得我是比这个金光灿灿的厕所还要亮的——电灯泡。

圆缺姐却笑着举起双手投降,将烟灭了:“我不抽行了吧,免得你又瞎跑去告状。”顿了顿,瞥了我一眼,又笑:“我先回去了,你们……慢聊,不回来也没事,我会帮你们解释。”

说完就拿着象牙色小皮包款款走出了洗手间,走回了包房,徒留一阵香风。

唉,多么神秘多么令人向往的女子啊……(风导,你就承认你在为你新坑造势吧=。=)

嗷唔,现在不是感慨这个的,逃命要紧。

我拔开腿就准备跑,但是领子几乎不出意外的又被人逮住了。

“嗷嗷嗷嗷嗷!”我嚎叫着,却被他直接拖着往门外走去。

“呜呜呜,总经理,那真的是个误会,我没说你是同性恋……”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声表明立场。

“你可以再大声点,过道尽头那个人还没听到。”他的声音从刚刚的体贴坠入无尽的冰冷和严肃。

……有时候我发现,顾扒皮还是挺有幽默感的,可惜性命相关的时刻,我无法存有欣赏情怀。

被粗暴的塞上车,我却发现被塞上的是驾驶座……

我满是疑惑的看向眼睛有一些发红的顾扒皮:“总经理,你……是不是醉的太厉害了?”电视剧里面就算有这个暧昧狗血的镜头,也没说是往驾驶座上塞的啊?

“是有点,所以才让你开。”他坐上副驾驶座,将车钥匙插进打火孔,随后便悠闲自在的靠回座椅。

“我不……”

他截断我的话,目光凝向窗外,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你不是有驾照又没喝酒么?还是资料上是假的?”

我愣在那里,可看着他坚硬冷清的侧脸,最后张了张嘴,只说了个:“你系下安全带吧……”

他冰凉的目光终是转向我,我吞了口口水,将目光闪了回来,终是明白他刚刚叫我不要喝酒的目的了……原来那么激动拉着我就走,是因为看见辛圆缺吸烟发怒了,又不想酒后驾车,就拖着我来当司机的呀……

TT我的自知之明真是让我觉得自己可悲。

不过我的开车技术……呵呵,呵呵呵呵……

但这车是无极变速,不需要换挡,跟开跑跑卡丁车差不多的吧,慢慢开应该也无妨,只要他不让我赔车就是……

他没有动,只冷冷说:“快开。”

不系就不系,生命安全自行负责!

我咬了下唇,按照考驾照前教的几步曲,意思意思的看了看仪表,调整了下座椅,系好安全带,深吸了一口气,手微微颤着将车打燃,可刚刚一开,车就开始不停的前后剧烈晃动。

然后,它就停在了那里……

感觉到一边的刺骨目光,我干笑了笑:“呵呵,刚开始需要熟悉一下车,我这辈子还没开过那么高级的车……”

顾扒皮继续将目光转向窗外,可手下动作极快的拉过安全带扣上。

我虽然觉得丢脸,但是看他吃瘪的样子又觉得得意。

不过我的得意没有持续多久……

二十分钟后,当我以龟速开着这高级车,稳如泰山无动于衷的接收着无数过往车辆的鄙视和唾弃,并在第八个路口瑟瑟的问一边的顾扒皮该往左走往右走还是直走时,他愤然解开了安全带扣,伸过手来,我一惊就抱住了头:“不要打我,打我不要打脸……”

感觉到方向盘被迅速的一拉,我惊得全身僵硬,听到耳边一声疾喝:“刹车!”就忙不迭的死死踩了下去,车子猛的一抖,我身子前倾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稳住身形后喘了半晌,才敢惊恐的透过指缝看向外边,车很安全的停在了马路边。

原来车震是这么玩的啊……

可我还来不及为此时的安全松一口气,身边的责骂就让我浑身紧绷毛骨悚然:“你究竟是怎么拿到驾照的!?”

我无限委屈的瞥了他一眼:“就是……那样拿到的,没找关系,只是拖着考官的衣服求了下情。”

我记得当时考坡道起步,我第一次熄火,考官让我考了第二次,幸好我第二次顺利起步,全身本来就颤的厉害,下来后考侧方位停车,谁知道我运气就有那么差,遇到一个老式桑塔纳,事先我根本不知道老式桑塔纳的倒档要先往下压才能进档,无论怎样不能到档的我怎么停的了车?以为车坏了差点急哭了的我只有给考官求情,要求换车,考官坚决不应,说坡道起步已经给过我机会,让我下车签字不过,我坚决不签,努力挤出了两滴眼泪,用哭腔拉着他说了好久好话,可他还是不准,还将我骂了一顿,说要以违规来处罚我。

我最后望着他那张风尘仆仆的面庞,使出了一招撒手锏,那考官终于让我去考了。

“怎么?”顾扒皮问。

我差点呛着,将目光转向他,咳了两声后,酝酿了一下情绪,才深情开口:“我说,‘师父!你也有女儿啊!’”

一阵静默之后,顾扒皮发出了几声悦耳的低笑,我看向他,也抿着唇角笑:“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了……”哎哟我的妈也,我怎么就随口说了出来!忙不迭的用手捂紧嘴巴,瞪着眼睛满怀担忧的注意着他的反应。

我的话音落下之后,他的笑声便停了,转而用手打开车门从车前绕过来,再打开了驾驶座的门,冷冰冰的说:“过去。”

变脸变的真够快的,扒皮你太难伺候了!

不过也怪我,没事干嘛管不住嘴,提醒他我们之间还存在着恩怨情仇呢?

解开安全带,我犹豫了一下,准备往右转身直接爬到副驾驶座去,结果我右手刚刚撑过去,左手就被他逮着往外一扯,巨大的力度传来,我毫无悬念的失去抵抗能力被生生拉出了车外,立地不稳,我扑向他的怀抱,牙齿和鼻子均被撞的生疼。

疼的泪眼汪汪的抬眼瞥向顾扒皮,他幽静深沉的眸子也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会低下头来吻我,如同无数狗血的小说电影中讲述的那样,男主珍惜而狂暴的吻住纤细脆弱泫然欲泣梨花带雨的女主(--孩子,你癫狂了吧,你哪里符合其中一条……)

可他却是紧了眉毛,语声冰凉:“往那边爬,你难道是狗变的?”

被打碎幻想的我,不满的盯着他:“是你说让我‘过去’的,你又没喊我‘出来’……”

很好,吻终于落下了,刚刚破灭的幻想又被强力502粘上,我完满了……

我家扒皮真与众不同,连吻的时间都如此出人意料(风导:吻的对象的条件也很出人意料=v=)!

不过为啥是我家的……呵呵,用词错误,忽略忽略……

还有,这真的是吻吗,还是啃啊?

娘的,嘴要被咬掉了啊啊啊啊!

TT扒皮你够特立独行了,别再这方面创新求异了行不?

牙齿不断的在嘴皮上来回厮磨轻啮,很快的,唇就麻痒不堪,我不耐的去推他,欲将自己救离苦海,却被他用双手狠狠压回身后,他轻喘着,声音依旧冷硬如铁:“为什么觉得我会不理你了?”

靠,居然装傻!

被勾起伤心事,外加上嘴巴上的麻痒已经渐渐转变为刺痛,我心中发狠,舌尖便往前顶了一下,刚好撞上他牙齿,趁他怔忪的瞬间,我一闭眼,踮起脚尖狠狠的回击。长驱直入,透过他本就开着的齿关拉过他的舌头,和他纠缠在一起。

老娘我都憋屈了一晚上了,他好意思吗他!

他有些愕然,不过很快的就和我斗了起来,乐此不疲接连不断精神饱满……

我却仿佛被他口中的酒气所染,头晕眼花的有些醉了。

待到分开时,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才发现,我的手仍然不自由,就如被黏在了他背上……

仿佛被烫了一般收回来,背在背后,低着头想跑走,结果又好奇的抬头瞟了顾扒皮一眼,这就看到了昏黄的路灯下,他上扬的轻薄唇角。


[32] 很h很bl

笑,就知道笑,奶奶滴!

他估计也意识到自己的不正经,轻微的咳了一声,努力想保持一种正经的声音在我听来却是早已破功:“上车,咳……”

我坐进副驾驶座,已经上车的他在一边正凝视着我。一勾唇角,他转过目光,然后发动车子:“系好安全带。”

正想讽刺他两句,但突然意识到他是酒后驾车,我便闭嘴,颤颤巍巍的锁好安全带,并暗中将我知道的神佛先烈,无论中西,全部问候了一遍。

他唇角似是再上扬了半分,很快的启动掉头,于是我惊异的发现,竟然是往回开。

难道我走错路了?

他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路,一路上风驰电掣,我吓的冷汗连连,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所谓的飙车……

紧紧抓住扶手,我再次将刚刚被点名的神佛先烈问候了一遍,正闭上眼睛腾出手在身上点了个十字,一记猛刹,我头直接撞上了挡风玻璃。

“看斜前面。”耳边传来他冷冷的指示。

金星闪闪中,我看清楚斜前方灯火辉煌的娱乐会所,我们回到了刚刚唱歌的地方。原来不是我走错路,是顾扒皮的原因。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开那么快回来就为了上厕所?”

他的眼神一下子又如在冰窖,“让你看人。”

我浑身一缩,继续转向右前方,就看清了才走出会所的两个拉拉扯扯的人影,而很快的,那两个人影就重合成了一个,恨不得将对方揉烂一般……

亲身经历了类似的事,我此时有点担心他们的嘴唇和牙齿。

今晚怎么上演的剧情都那么劲爆……

从衣着上基本能判断出男女主角的我,尴尬的吞了口口水,一边的顾扒皮轻声叹息了一下:“来的时间正好,来晚了我还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愣了下,看向他,他倒车,重新以常速往回开,然后缓缓开口:“是不是后悔误会了我?”

语声中若有若无的含着半丝笑意,他突然那么温柔的问我,却更让我觉得我死期已然不远了,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我低着头对手指:“是……”

“顾亦南,男,30岁,嗯……性取向正常,喜欢黑白灰三色,不吃丝瓜,鸭肉,身体健康……”

又安静了半晌,才有他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清淡的飘在狭小的空间里,混着路边昏暗的灯光,和特有的夜里宁静湿重的空气。我听到他说性取向正常的时候,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随后,心情就变得很涩,如被人挤压出了胸腔里剩余的空气,我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心跳加速。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哦,恋爱史……我谈过很多次不长的恋爱,其中在英国留学期间最多,其次在香港,如果有亲密关系的才算恋爱的话,那次数会减少大半。认识了后觉得合适就在一起,每一段关系我都很认真,最后还是会因为一些原因而分手。而那些女人,除非你去这两个地方,不然应该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见到。”

“还有家人,我父母和奶奶定居在香港,爷爷去世五年了,爷爷是我最尊敬的人,奶奶是我最爱的人,还有我弟弟,顾亦北,你见过。小时候我们一家跟你表姐家是紧靠着的邻居,所以彼此都认识,那个传说中喜欢你表姐的人,是我弟弟,可惜家里人一直想撮合的是我和飘飘,飘飘更是早在初中时就心有所属,对比她小半岁的小北一直都当弟弟看待。两年前你表姐和你表姐夫登记结婚,小北就去了国外。上个月才回国,到公司任职。”

“至于我跟他的关系……比兄弟更亲密的友情?”

我又瑟缩了一下,抿紧嘴唇看他,他漆黑如墨的眸中,光芒异乎寻常的温柔,我讪讪的摸了摸脖子,真是“掐死”你的温柔啊……

“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悔的昏天黑地玉石俱焚,我完全错怪了一个男人,还是个心狠手辣辣手摧花花花肠子满肚肚里绝对不能撑船的男人……

眼看着他的笑还是那么柔和,我觉得自己应该准备一下后事……

哎哟我的妈也,手机没电了,我怎么发个短信告诉我妈我的小金库密码呀……

车直接开到了他家,停好车,他依旧温柔的牵着我从私家电梯上楼,我满心欲哭无泪……

“还有圆缺没解释……”

其实我很想说你不用解释了,世界上知道真相最多的人,大多都长眠地底了,我不想这样……

可他微微垂下长睫毛,继续说:“圆缺,我很心疼她,她本来该是我堂妹的。”

我这时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堂妹?

“是,我叔叔很花心,娶了很多任老婆,她妈妈是其中一任,她和聿衡,也就是我堂弟,本该是兄妹的关系,后来她母亲病死,她搬出了我叔叔家……”

后面的不用说了,我大概也明白了这两个人断不了的纠葛。

顾亦南也止住话头:“其实从我一开始回来,就不想去恭喜她升职,但受人所托要看住她,没有办法。”

顾扒皮算是一个很好的哥哥吧,不仅对骚男很好,对顾聿衡一样的扮演着大哥的角色。

电梯到了,他柔声问我:“还有什么疑问么?”

我忙不迭的摇头,打死我也不敢说个有字,何况,也真的是没有了,可我的心跳却没有因为真相大白而平缓下来,反而越演越烈。

或许因为我知道,他对这些真相的耐心解释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我将要坠入深渊,而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陷落。

顾亦南拉着我走向房门,一面轻轻叹了声:“为什么那么紧张呢?是觉得自己太会胡思乱想了?”顾扒皮柔和的说着,那语气仿佛教育做错事的孩子的长辈,“其实小北有件事说错了,世界上的笨是分两种,一种是大智若愚,一种是真笨,但你都不是,你是那种明明很笨,却一定要乔装自己大智若愚的那种……”

我哭笑不得的看向他,扒皮,你赢了,你比你弟弟更狠……

进到房中,他转过来看着我,眼睛微微眯了一点,眼角上扬,十足十的奸邪,眸光凛冽,声音中的温度也一下子下降了很多,“你呢?不打算对我解释什么么?”

“呵呵,解释啊……解释啊……”我在那样的目光下,一步步后退,皱眉思考着是往左边的厨房跑,还是去右边的沙发背后躲猫猫,反正不能往楼上跑,那里是罪恶的卧室,有一张罪恶的大床……

结果我刚刚往左迈出分寸,就被猛的往前进了两步的顾扒皮给逼到了门上,上下左右,入眼的,只有顾扒皮的身体、四肢、脸,入鼻的,全是结合了清淡酒气的顾扒皮的味道,意识到在劫难逃的我,唯一可以采取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

而且,有些话不用我多想就自动出口了:“路迟,名字取自白居易的诗,悔别故山远,愁行归路迟……虽然不常被人理解……”眼见他眉梢眼角染上了点笑意,我胸口的气好像稍微顺畅了些,于是继续,“1月24日的生日,才过21,算是有过一次恋爱经历……呃,没发生过亲密关系……”我的第一次就莫名其妙的在酒醉后奉献给了他……

他眉目间笑意更浓,微弯唇角:“这些我都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敢不知道我一脚踢死他。

不公平口牙,现在想想,我依旧是一个21岁的清纯嫩草,他一个历经沧桑看破红尘的老牛大叔,心凉呀心凉。

眼睛不敢对上他,斜斜瞥向脚边,嗫嚅着说,“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唇边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指,勾摹着我的唇形,他浅笑着说:“是,我还知道你没有不喜欢吃的菜,永远不挑食,非常好养活。”

我脸红了,却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而窘迫,还是因为他此时暧昧到极点的动作。

刚刚的酸麻犹未消散,他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到哪处,哪里就有重重的钝麻感传来。耳边响起了我如擂鼓般的心跳,我猛地抬起手捂住了嘴,隔断了他的手指,望向他含笑的眉眼,我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都肿成香肠了,你就不怕明天周礼见到我把我给吞了!”

他眉毛一挑,眸底寒意一凛:“他敢!”

我放下挡着唇的手笑了出来,原来他也很了解他员工的喜好。

他眯了眯眸子,声音沉沉的带着威胁:“别转移话题,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对我产生这种误解?”

可以不解释么?要怎么解释?来自女人特殊的直觉,简称——腐?

“不解释,还是你想用这个姿势站一晚上?”

哼哼,就知道威胁,就知道恐吓,就知道欺负我!TT

我又吞了口口水:“其实我没多少自信,不大相信如果你没有特殊的原因会看上我……”

瞟了他一眼,他略微挑高眉毛,示意我继续。

我抿了抿唇,“然后,还因为我心里存有一种观念,太过完美的男人大多不喜欢女人……”这句话算是拍马屁了吧……

他有些啼笑皆非:“我可以问这种观念是怎么形成的么?”

我低头低头再低头:“因为我看了很多gay片,看了很多bl小说,玩了很多不健康游戏,还看了很多h漫。”我居然那么坦白的就说出来了,我真该复习下那句话。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他蹙眉,有些困扰:“gay我理解……bl是什么?boylove?还有h?”

我咬住嘴唇,觉得人生中最丢脸的时刻莫过于此时。思索良久,我才开口:“bl是暴力的缩写,h是黄的缩写……”

于是很黄很暴力就变成了很h很bl……

他显然有些无法接受,“那gay片是指讲gay的片子?”

“哦,还有很多‘功夫片’,就是男的和男的打架的那种。”

他面上恍然大悟:“就是打的死去活来难分难舍惊险万分的那种?”

我慎重的点头。

他眨了眨眼:“那你没看过男女版的?”

这个话题,好不健康……顾扒皮,你思想真不单纯!(孩子,你有脸说别人么?)

不过我还真没看过,便缓缓摇了摇头。

“哦,没关系,没看过没事,演演就知道了。”他唇角一勾,悠然自得的说。

演!?

No!

我反应过来,立即便想逃,欲从他咯吱窝下钻出去,结果却被拦腰抱起。

尖叫一声,我拼了命的挣扎:“你快放我下来!我不要演!”

他微微笑着走向楼梯:“可惜我从刚刚回来就一直想这件事了,碍于去帮圆缺他们,一直没来得及实现……你刚开始还对我那么冷淡,就不对我愧疚么?就忍心不成全我?”

靠啊靠!原来刚开始他冷颜冷面的是在郁闷这个,我要掐死他!

于是我这颗单纯的嫩草再次不幸沦为了腹黑的老牛的盘中餐。

下面内容很h很bl……

为了和谐,我们大方的省略吧!阿门……


[33] 不懂拒绝人的女人

N个小时后,我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蹬了下脚,小腿就开始剧烈的抽筋,把我给疼醒了,努力的让竖起脚背,让脚趾对着天花板,缓解抽筋症状,却觉得自己越来越僵硬了,我这是睡在谁的床上呢,几点了……

翻过手腕,丫丫个呸的,11点55分……都中午了。

确认脚不抽筋了以后,我缓缓的坐起身来,回想昨晚发生的一些细节。

得出了两个字:荒唐。

太荒唐了,难怪抽筋,我都纵欲过度缺钙了……

想起骚男说顾扒皮旱了很久,但旱的再久也不是这么惨绝人寰吧?我为啥旱了整整21岁半,也没旱到他一半的高度,完全无法企及。

不过顾扒皮人呢?我看了眼四周,布置简洁清爽的房间,有过在这醒来一次的经验,也不多打量了,可是我要找的人究竟哪里去了。

该不会把我抛弃了吧?

哼,跑得了王八跑不了王八池子,他如果不要这房子也好,王八不在,乌龟称霸王,我这只小乌龟就勉勉强强的龟占鳖巢好了……

哦,不对,稍微清醒了一点的我,隐约记得清晨时分,顾扒皮在我迷糊之中跟我说过,他今天要去邻市近距离出差,大概明天晚上才回来,让我自己照顾下自己,还隐隐笑着说了句什么……

答案摆在餐桌上?

答案?

什么答案……

我穿好衣服,在主卧的浴室洗漱了一下,满是迷蒙的走到餐厅,打了个哈欠,却疑惑餐桌上只放了一瓶牛奶……

这就是答案?抽筋的答案?我早就知道自己要补钙了。

拿起牛奶,按开开口,正要往嘴里倒,却见桌子上刚刚被牛奶挡住的地方放了一把绿豆。

绿豆呀……

我放下奶瓶,走过去细细研究,顾扒皮这跟我打的是哪门子的哑谜啊?

他真是太看得起我的智商了,这在跟我玩解密游戏呐?

刨开那一堆绿豆,只见下面埋有一小张纸,上面铅笔速写画了一副画,我看了冷汗差点没掉下来。

这与画工无关,相反,我觉得这幅画将上面那只王八画的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对对眼,用一种极度痴傻的目光看着我,旁边有一个小框,上面俊逸挺拔的几个大字:“我在看绿豆”

稍微一错愕,我就明白了顾扒皮的意图。

好你个扒皮啊,拐着弯说我是绿豆呢!

不过看见你终于承认自己是王八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重新举起牛奶,往喉咙里倒,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差点呛着。

完了,没救了。

顾扒皮好可爱,好想揉他两把,不过最后的结果可能是被小心眼的他报复,自己被揉的更惨TT

**

下午坐公交车回到寝室,洗了个澡吹干头发躺在床上。用插上充电器的手机给顾扒皮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看懂了答案,并且已经回到寝室,让他放心后,将手机放在一边,重新把那张细细的藏在包包里的纸条拿在面前看,越看越觉得好笑。

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亏他想得出来。

那就当我被他看对眼了吧……这或者就叫眼缘?

正咬着嘴巴笑,手机震动,我拿起来看

——“这次没乱想吧?”

——“没,不敢了,小王八~”

——“小绿豆,明天晚上一起吃饭,等我回来。”

——“我不想做饭……”

——“出去吃吧。”

——“那你要请客!”

——“……不然呢?你能请我吃什么?”

——“哈哈哈,我要吃肉!我今天早上都抽筋了,缺钙。”

——“……好。不聊了,现在我需要严肃。”

我把手机放在心口,想顾扒皮忍俊不禁却偏偏要故作严肃的样子。他好像其实真的蛮有童趣的。

不行了不行了,克制不住的想笑,我在床上拉过被子翻了几下身。

门突然被打开,杜晓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哟,回来了啊,笑的那么开心,发生什么好事了?”将厚厚的参考书往床上一甩,杜晓满是八卦的凑近我。

“好事?”我笑的很开心么?暗暗摸了摸脸,该不会终于剥削了一次资产阶级,我高兴的吧?

“不要给我装傻,昨晚上可是一夜未归,有值班值通宵的么?而且手机怎么都打不通,我还担心了半天,你对我就不抱有一点歉意么?”

“……”可能是第一次夜不归宿,而且昨晚的情况,好像真的没有办法给她打电话。

“哼哼,而且昨晚你妈给你打电话了,我帮你掩饰了好久,也不知道你妈信没有。”杜晓凑近我。

我一想到老妈那张比眼前杜晓更加阴险的脸,顿时毛骨悚然:“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就说你值班值通宵呗,你等会儿给她打过去,解释解释,就说你早上回来倒头就睡,没遇上我,所以也不知道要给她打回去。唉,我这也不算撒谎吧,你确实伺候老板伺候了通宵,不是么?”杜晓连连耸动她的眉毛,目光淫邪。

“这个……”我咧了咧唇角。

“小样儿,恋爱了都不对我承认么?一看你就是眉目发春。”

“杜晓,你能不能积点口德……不过,眉目发春,我人本身没发春就是了。”

这时候手机又响,我拿起来看,还是顾扒皮的短信。

——“哦,我忘了说,你不是缺钙,你是缺根筋。”

——“滚!”

这人不是要严肃的么?他奶奶的。

可是我为什么又那么想笑呢?

“哼哼,请客吧孩子,咋样,恋爱甜吧甜吧?”

甜……很甜……

长期吃甜食对牙不好。

这点我简直是非常认同。

因为,三个星期之后,我长了一颗新的蛀牙……

忍了两三天后,我实在受不了吃饭时一不小心用到那颗牙齿传来的透骨酸疼,便准备去补牙。

给顾扒皮请了个假,他对于我这么大把年龄了还能长蛀牙一事非常无奈。但下午他有个会议,走不开,我便说我自己去就是。他说找司机送我,我也拒绝了。

我不想我跟他恋爱的事情在公司传开,暑假快要结束,我的目标就是别在这之前还出次名,成了公司上下的公敌。何况,我自觉自己无法胜任绯闻女王一职,还是让辛圆缺继续淡然的呆在那个位子比较合适。

最后,顾扒皮同意我坐出租车去,还无比自觉的要主动报销车费。

所以我屁颠屁颠的就在公司门口拦了辆出租车。

“去XX口腔医院。”坐上车后我对着前面戴着墨镜染着黄发不像出租车司机倒像发廊小哥的的哥说道。

“XX口腔医院?”他声调尖细,“哦,我知道了,就在A区青年路上是吧?哎哟,这地方可不大好找,你知道怎么去么?”

“啊?”

“嗨!我是替好朋友替班的,说实话今天在街上逛了一天就没人敢拦我的车!你是第一个!难道说是我发型太酷了么?”他用手理了理头发,从后视镜瞥我的反应。

“呵呵……是挺酷!”我现在可以为我刚刚的包容善良后悔,选择下车么?

“酷吧?我花了好多钱弄的!哎,对了,你刚刚说你去哪儿来着?”他又理了理头发,总算想起了他现在扮演的角色。

“……XX口腔医院。”我弱弱的再说了一声。

“你看着路啊,到了路口给我指指,我刚刚在你拦车那个地方就迷路了!正准备问路你就上车了,你可得对我负责!”

==

我假装没有听到,淡然的瞅向窗外,心里两道血泪滚滚而下。

世上最悲剧的事情是什么?就是他奶奶的路痴打车结果司机也是路痴!还让我给他指路!还让我对他负责!我的心好痛……

我佛慈悲,阿米豆腐……

终于终于,绕尽千山万水,走遍东南西北,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地球是圆的,条条大路是通罗马的,我安全的抵达了口腔医院。

此时计价器上面的数字,已经十分的令人发指。

我满是心痛的掏钱夹,安慰自己这笔失去的钱财在不久后将重新回到自己包里,不用太难过。就在我进行自我安慰的时候,假的哥却一挥手:“不用给钱了,你让我体验到了送人到目的地的成就感,你是我在这世上的第一个客人,你要对我负责……”

我愕然无语,这世上奇人太多,总让我措手不及。

大哥啊,你打算让我怎么对你负责啊?

他估计看出了我心中想法,对我灿然一笑:“你给我指指BB路怎么走行呗?”

我当时差点没摔地上去,将钱塞给他后,我狼狈的逃窜。

摆脱了酷的哥,挂完号,坐在候诊大厅里,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已经开完会的顾扒皮,他听后居然没笑,满是严肃的说:“我现在过来接你,如果你先弄完,给我打电话,别乱走。”

估计是怕我走丢了吧,瞎操心的顾扒皮。

放了电话,一抬头,就看见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满是友善笑容的看着我。

我也冲她友好的笑了笑,她就开口跟我搭话了:“小姑娘叙事好生动,我听的都特别开心。”

我尴尬的动了动唇角,听别人的糗事当然开心了,我也经常有这样的感觉。

“哦,别误会,哈哈,其实路痴的人挺好,路痴的人都善良。”她笑了笑,继续热切的说。

好吧,一般不漂亮的女孩被称赞的时候,都是被说善良。

“刚刚你一笑,我就觉得这话说的真准。小姑娘你善良又漂亮,还那么年轻,你还是大学生吧?”

我严重怀疑这女人通灵,我肚子里想什么她都知道,但是我不得不说,她说的我心里非常舒服。

“是。”

“叫什么名字?”

虽然奇怪一上来就问我名字,但别人都笑着问到面前来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路迟,大路的路,迟到的迟。”

“哦~”她面上倒没出现什么奇怪的,这让我多少有了点好感。

“那你什么学校的?”她又问。

“X大。”

“好学校啊,出美女的,你什么专业的?”

“呵呵,与我们专业没什么关系,我学国际文化贸易的。”

“好专业啊,几年级了?”

“开学就大四了。”

“哦,那要毕业了,有想过毕业后要做什么么?”她看来已经摆开架势要跟我进行一次革命的套近乎运动了。

反正等待很无聊,我也不习惯拒绝别人,所以便坦诚的说:“还没想好。”

“那你可以联系下我。”

嗯?难道我遇到贵人了?总不能是贩卖人口的吧?还是……老鸨?

我正准备退缩,她便继续滔滔不绝的说开:“我们现在在推广一项事业,非常有前景,就像你这样的很多大学生都在参与我们这一行,还有很多白领之类的,利用闲暇时间赚点零花钱花花……”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张名片,和一叠宣传资料,“你可以看看,我们的产品是绝对绿色健康的,现在人越来越注重健康,因此销路是非常好的。这宣传单上印的就是我们的产品……”

我大概明白是什么了,不就是传销么?可别人递到面前的传单,为了不伤害人,一向很有礼貌善良温柔不懂拒绝的我便接过来,乔装认真研究,心里盘算着她什么时候止住话题。

“名片下面是我电话,你可以跟我联系。”她继续满是热情。

“哦,好的。”我努力维持自己的微笑答应着,心里却跟猫抓一样,为什么还不到叫我的号呀?

估计是见我反应不大热情,她又说:“既然今天我们见面就是缘分,不如你直接把电话留给我吧……”

“啊?”完了,我应付不来了,要我怎么对着笑的那么温柔和善的阿姨说出拒绝的话来呀,历史上就没人教过我该怎么拒绝别人,何况是看着和蔼可亲的人?

“来吧来吧,你说。”阿姨已经拿出了电话。

“我不记得了,我发个短信问我同学……”一着急我就找了个那么低劣的理由。心里泪如泉涌,我连忙找到顾扒皮的号,给他发短信,向他求救。

“哎?还有不记得自己的号的?”她估计是愣住了,一时也没说出话来,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要不你给我打过来,我不就有你的号了么?”

我吞了口口水,恨不得站起来狠狠跺几下,眼睛绝望的盯着手机屏幕,然后发现了一点希望,忙欣喜的呼喊一声:“13XXXXXXXXX!你以后打这个号码吧。”

她立马输入,又放在耳边喃喃的说,“咦,通了,你手机为啥不响?”阿姨满是狐疑的看着我,脸上表情充满了不满。

我刚刚庆幸自己幸存而松下来的一口气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

嗷嗷嗷嗷,我刚刚报的是顾扒皮的号,自己的手机怎么可能会响。

而最关键的,手机好像通了,她有些不耐的说了声:“喂……”

与此同时,那边的护士款款走出来:“13号,进来。”

我一把抢过她电话,边按边说:“这是我男朋友电话,阿姨你以后再找他,随便找,现在别浪费电话费了。”将电话塞还给她,脚下抹油立刻开溜。

身后隐隐传来她的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啊,自己的电话记不住,男朋友的电话倒记得熟……真是的……”

我欲哭无泪。

不过幸好给我补牙的医生长的帅气又温柔,虽然他帮我补完牙后开的价单一点都不温柔。

心疼的拿着划价单出诊室去结账,刚刚走出门,单子就被几只修长的手指给抢走,我抬眼看他,哟或,财主来了。

正好,把的钱报了=v=

刚本能的去翻包,我猛然想起一个惨痛的事实,刚刚急着塞钱走人,我忘了扯发票……

给顾扒皮说我就这么段距离打车打了三位数,他会相信么?

TT

我发誓,今晚我要吃顿大的!补回来,心肝子都痛掉了一块。

挽着他的手,去给了钱回来,谢过医生,出诊室时,刚好到那个阿姨进来,她见了我,咧着牙一笑:“哟,这男朋友就来了,姑娘你福气可真好,男朋友长的真帅!”

我干笑着点头,唯恐她还说些什么,拉着顾扒皮就跑。

上了车,开大冷气,用手对着自己一阵猛扇,吓死我了,一身冷汗。

“今天天气还算凉快吧?”顾扒皮满是疑惑的看着我。

“凉快,凉快,我是痛的,牙疼疼出一身汗来。”

“那么疼啊,那晚上我们喝粥吧……”

嗷呲!我满是惊悚的转过脸看他,他眼神中分明藏有一丝促狭。

我都不知道该放心还是该紧张,放心的是顾扒皮很有可能只是在威胁我说实话,晚上还是有大餐吃,紧张的是……他威胁我说实话。

他真是太知道我的弱点了TT

“交待一下吧,刚刚那个阿姨?跟电话里声音好像是一样的。”

我低头搓着手,算了反正也瞒不过她,而且说不定那个阿姨贼心不死以后还真的打电话来着……

嗫嚅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就是我刚刚遇到传销的人了,她拉着我一直说,我不知道怎么拒绝,然后就被她套出了一大堆事……”

“名字说了?”

我点头。

“学校说了?”

我只得点头。

“年级?专业?”

我迟疑了一下,只得再次弱弱的点头。

“电话?”

我先是本能的点头,随后在他的怒气冲天中,瑟缩着脖子再急速摇了摇头。

“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顾扒皮冷冷的问。

他明明就猜到了,还非要逼我说出口。

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我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缓些:“因为,我给的是你的号……”

顾扒皮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难以描述了,总之大概可以总结为哭笑不得怒极反笑笑不出来……

最后他冷冰冰的说了句:“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别人问什么你都说?”

其实我觉得他生气的主要理由是我把他给卖了……

咬了咬嘴皮,满是委屈,“我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反正我最后不是聪明了一把么?你聪明就行了,她要是打电话来你帮我对付她呗,免得我被她骗的更多……”

“哼。”估计是被拍了马屁,他表情好看了一些,轻轻哼了一声后,语气冰凉的问,“没说其他了吧?”

“还说了……”我往车门边多靠了一点,以免被伤到,干笑两声,“还说,这是我男朋友电话,她可以随便打……”

说完我就抱着头尽可能减小自己的受力面积。

过了半天,没反应,我放开手,瞥了顾扒皮一眼。

咦,我没看错吧,顾扒皮居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