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关系户
骄阳似火,我的一颗小心肝,在这似火的骄阳下,也正跳的扑通扑通的。
仰望着面前玻璃被擦的锃亮的高大建筑,我豪气顿生。从今天起,我的工作,我的人生,我的理想,甚至,我的婚姻——在我钓到了金龟的情况下,都要在这一幢高楼中生根发芽,发展壮大,走出世界,走向中国!
我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恢宏激荡的人生开始前的平静空气,再低下头,一手甩开我的裙摆,踏着七公分的高跟鞋,向楼梯上噌噌的跑去,伴随着我有节奏的步子,脑海中渐渐形成了一个伟大而壮美的词汇——步步高升!
兴奋怎么能够用言语表达?当别人都顶着骄阳,挥汗如雨的在外面为自己大四实习联系个像样的单位时,我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我那刚刚结婚的表姐手中搞到了一个别人羡慕都羡慕不到机会,这个机会还是在我打游戏时,送到我眼前的。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顿时舍弃了手中正在激烈进行的网游——QQ游戏,感动的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寝室天花板,泪流满面。当我在寝室又宅又腐了整整三年后,老天爷终于相信我就是一个老实诚恳求上进的娃,将他手中代表通过考验的神圣的橄榄枝递了过来。而这上帝的脸,在我心目中渐渐变成了我表姐那张性感美丽的面庞。对,上帝是女生,这个时候我相信。
人人都知道,联系到一个好的实习单位,直接决定了日后工作的地方上不上档次。如果我在这里干的好,如果这里的领导能慧眼识英,看到我貌似邪恶的外表下那颗纯净朴实的心,最重要的是——看到了我的潜力,那么,我即将在这所精英汇聚的公司里,一展宏图。
打入领导阶级,凭借的身份是什么?
关系户!
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家里和我表姐家是世交。听说这公司的现任总经理还追过我表姐,可惜我表姐早已心有所属,在初中时就被一个穷小子给拐跑了,直到这穷小子,咳,也就是我现任表姐夫事业有成,我表姐又怀孕了后,我姨夫他们才重新接纳我表姐回到i市。不过,这些八卦暂时与我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是无关了。我要知道的,一是,表姐回到i市后,给了往日追求者献殷勤的机会,将我托进这家公司实习。二是,我要明白,家里没钱不要紧,有个有钱有势又美丽的表姐就行了。
凭借着关系户的身份,我腰板贼硬的大摇大摆走进公司,在前台接待小姐热情友好的目光下,挪到其面前,手指在上面敲了敲,“请问下人事部的赵经理这个时候在么?”
“您好,小姐您有预约么?”
“你就跟他说,我是……路迟,他应该知道的。”我犹豫的说出了我的名字,果然不出所料的看到了那接待小姐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心里肯定想啊,这人路痴,找赵经理干嘛,纯属闲的没事,找抽……
看她半是疑惑半是犹豫的拿起电话,拨了过去,从她口中听到那个发音颇不标准的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心里两行血泪滚滚而下。
关于我那别出心裁、鹤立鸡群的名字,又是一段不为世人所容的满是心酸的血泪史。
我的名字,明明是取自那白居易的《歙州山行怀故山》中的那句“悔别故山远,愁行归路迟”,可世人没有这么高的文学造诣和这么古风的思维回路,每个人看着我名字,再看看我脸,都是一脸惋惜的看白痴的表情。
当我不堪其扰对我老妈说:“妈,我们对世人的要求不要这么滴高,太刻薄了,要不我们换个明白点的名字?”
我老妈相当郑重的点了点头:“有道理。”
“那我们把迟换了吧。”我屏住呼吸,试探着问。
“好啊。”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没想到胜利来的这么容易,我一时大意,居然假惺惺的问她的意思:“那妈你说换个啥字?”
“嗯……”老娘思索了下后,“我给你几个选择吧。”
我忙不迭的点头。
“池子的池,持久的持,驰骋的驰……”老妈啜一口手中的绿茶,悠闲自在的说道。
我在脑中重新组装,读过几次后,缓缓摇头:“不行,这几个字读音是一样的。”我其实想说,老妈你退步了,这几个字意境还不如那迟到的迟。
“那牙齿的齿?”老妈唇角缓缓拉开一个弧度。
路齿……露齿一笑?
我摇头速率迅速加快。
老妈唇角的笑容完全展开:“那干脆路痴的痴好了……”
我的脸瞬间化成玻璃,“嘣”一声响,碎成一片片的,哗啦啦的往地下掉。这时我意识到,我被耍了,耍我的,还是我最亲的娘亲。果然,来自最亲近的人的伤害,都是特别的痛。
回忆被面前接待小姐的话打断:“这位小姐,请乘电梯上十五楼,赵经理在办公室等您。”
在即将得到的工作面前,我的喜悦,足以湮灭因别人对我名字的误解而产生的不满。常言说的好,别人笑我是路痴,我笑别人看不懂,但,包容包容,毕竟像我这样如此具备文学修养的人是不多了。
不过是悠长的叹了口气,我已经处在赵经理的办公室里,赵经理虽然长得有点像贪官,脑满肠肥,油光水滑,但对我毕竟是和蔼可亲的。我心中暗暗明了,赵经理定是知道我的后台颇硬,不敢得罪。
“小路啊,你的事情是我们总经理特地打过招呼的。”赵经理笑眯眯的说。
我一面用含蓄而迫切的微笑点头,一面心里暗爽,这样一来,我是总经理的关系户的事实就成了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实,众人皆知的秘密了。
“所以您实习期间担任的职位也是前所未有的,总经理特别替你安排的。”他拖长了尾音,多么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前所未有?我内心的小宇宙开始熊熊燃烧,攥拳,起身,宣告,一气呵成:“我一定不会辜负总经理的期望!”
赵经理似是被我的雄心壮志给震撼到了,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别人面前太过展露自己的雄心壮志,这样容易引起别人的防备之心,于是我准备节约点力气,留到那总经理面前再去表忠心,所以我坐了下来,乔装刚刚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赵经理也随着我的落座回过魂来,清了清嗓子:“小路啊,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们总经理的助理……”
哇,特助!
“……的助理……”赵经理在继续。
呃,二级助理,也不差……
“……的助理……”赵经理还在继续--
三级助理,这个名字不太好听……三级三级,多色情,多不符合我纯真的小形象啊。
“……的秘书!你明天早上9点,直接上21楼报道就是了。”赵经理终于说完了。
仰天长啸,总经理的“三级”助理的“小蜜”,于是,纯真的我也完满了。
不过没关系,名人说过,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
于是,当完咆哮教主的我,便就这样,在心底产生了一丝在绝境中逆流而上的喜悦。
我,至少,也是高层了。
[2] 禽兽!
我志得意满、悠哉游哉的坐电梯从十五楼下到大厅,特意在往门口迈出一步后,扭头大跨步走向了一边的高层直达电梯,看着那电梯上一排镀金大字:本电梯只到21楼,我的口水直往外冒。满是爱怜的摸了摸旁边镶了金边的上下按钮,再看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等等,有人!
而他也在电梯门上打量着我!
世界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在干一件丢脸的事时,蓦然回首,竟然有帅哥用感兴趣的目光在偷窥你。
转身看了看后面穿浅灰色西装的男人,我这才发现,原来世界上最悲惨的事,不是在做丢人的事情时有帅哥偷窥,而是人家明明是鄙视和不屑的目光,却被电梯门给变了形……
强作镇定的对上他有些肃冷的英挺眉眼,我堆出礼貌的笑意:“你是?”
他目光中盛满不屑,声音低沉而冰凉:“小姐,你是修电梯的么?”
娘的,我哪里像是修电梯的?修电梯的有我这么……衣冠楚楚?还穿着七公分的高跟鞋,他当真以为是高空作业啊!?
在我勃然大怒以前,他挑了挑眉,清淡的伸手越过我,按了上行的按钮,袖扣闪着蓝灰色的璀璨光芒,晃花了我的眼。电梯打开来,他淡淡的说:“小姐,我赶时间,如果这电梯没有问题的话,请让让好么?”语气中克制着不耐烦。
我咬着牙齿,全身哆嗦,都是怒气勃发的表现,可是我的手,却甚没有出息的从扶着电梯门的状态变为了自然下垂。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配合,薄薄的嘴唇微微往上勾了一点,迈步走入了电梯,很快的按了关闭键,我对着将要闭上的电梯门大吼了一句:“其实我刚刚检查,这电梯有问题!”
可电梯里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连一个反手去重新打开电梯门的动作都没有。
看着这电梯缓缓上升,我心里泪流千行,娘的,他明明知道我不是修电梯的……
可是非专业的我还是知道这电梯的问题,那就是这电梯平时装的都是这些衣、冠、禽、兽!
哼!拽什么拽,明天之后,我也是高层!(女儿,按照乃那可悲的逻辑,你也是禽兽……)
从什么地方跌倒,就从什么地方爬起来,绝不为这么一颗耗子屎坏了我的心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同在一楼工作,说不定随时都能凭我的机智整整他。我理了理衣服,潇洒的转身,突然发现世上多了无数个偷窥我的同胞。
我昂首阔步的从他们的注目礼中走过,心里盘算着,今天晚上要吃些什么来犒劳自己。
一个小时后,挤着公交车回到在郊区的学校,我去超市买了一盒方便面,继续盘算着我要在面里加个卤蛋还是火腿肠。
最后的决定是两个都要,不然怎么算大餐?
回到寝室,坐在床上的杜晓从电脑前抬起头来,埋头看我:“哟,回来了,没走错路吧?”
我心里一寒,其实就差一点点……要不是下了公交车就是那高耸入云的建筑……
而且其实我还是绕了一圈才看到那招牌的,默……
杜晓看我表情估计就知道答案了:“算了,对你的认路本事我本来就没抱希望,说说吧,面试怎样?”
“我哪里用面试啊?我这样的人才,不被直接录取就怪了!”我忽地醒过神来,拍着胸口道。
杜晓满是鄙视的说:“走后门就走后门呗,我给你个梯子,你还就顺着爬上去了。”随后重新将目光放在电脑屏幕上,按了播放键,“嗯……嗯……啊……啊……”一声声销魂的呻吟回响在寝室里。
给个梯子在面前,不爬才是笨蛋。而且,走后门……好符合她正在看的东西……
我泡好面,悠哉游哉的将火腿肠从肠衣里挤出来,再将卤蛋丢进面碗里,看着汤碗中一沉一浮的火腿肠和蛋笑道:“这火腿肠真好,粉粉的,嫩嫩的,QQ的,一看就很健康;这蛋,颜色深,饱满,光滑,在卷卷的如毛发般的面中若隐若现……”
杜晓停止了面前那不健康的活塞运动,狠狠说了句:“禽兽!”
对付思想不健康的人,要用思想不健康的方法。
“今天这部的小攻小受怎样?”我先将面托上床,再小心翼翼的爬上去,站在梯子上,将面端到床上的电脑桌上去,再爬最后一梯,翻身上床,杜晓说我这套将泡好的方便面运送上床的动作,堪比杂技。
“还不错吧,小受的手挺美的,难得的了。”号称一日一G片的杜晓头也不抬,真是如狼似虎。
“先传给我呗,吃面的时候可以看。”我摁开电脑,端起面碗。
“好。”杜晓懒懒的应了声。
我在上Q后,看着G片以每秒10多m的速度在我俩之间传送,心里感谢平日在下载外网东西时慢吞吞的内网小受,在同胞面前,翻身成为强攻。
于是两台电脑传出的“嗯……嗯……啊……啊”此起彼伏、交相呼应。
杜晓是我唯一的室友,当时分到这间寝室,运气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好处是有杜晓这么臭味相投的室友,而且是整栋学生公寓,不多的几间双人间;坏处是房间相对较小,而且因为处在楼梯间旁边,我们学校又是全国有名的艺术类院校,外加宿舍楼管的不严,通宵不关门,登个记就能进来,因此每天凌晨两三点都有喝的烂醉的女生,穿着高跟鞋,在楼梯上走的噼里啪啦的,那响声,在本就安静的深夜,响在我们寝室就更显空荡和灵异了,总会让看多了鬼片的我和她,浮想翩翩,自己吓自己。
被吓了后自然要吓回去!于是我跟杜晓就准备了一把拖把,经常等楼梯间一有高跟鞋声响起,我们就用拖把,对准声音的源头去捅那面墙,经常吓得那些女生措手不及的,高跟鞋猛的一串碎响后,便安静了下来。可总会遇到有人被吓的摔了跤后不服,来找我们理论,可我或者杜晓会在开门之际用手电筒抵着下巴下面照着脸,吐出舌头,垂着乱糟糟的长发,外加我和她一贯浅色睡裙,长期熬夜自然形成的黑眼圈和苍白脸色,吓得那些妆残的醉酒女魂飞魄散,逃命都来不及。
留着我跟她抱着肚子在寝室里狂笑。
这也成为又宅又腐的我们,最健康的生活乐趣。
可是今天,11点的时候,我就结束了我比QQ游戏高端一点的网游——跑跑卡丁车后,熄掉台灯,准备早点睡觉。
杜晓对我的行为也感到无比稀奇,想了想也明白过来:“明天就上班了?”
“是啊。”我手指交合,放于胸口,一副准备安息的样子。
“见到顾亦南没?”杜晓又按了暂停键,一副准备专心拷问我的样子。
“顾亦南?谁啊?名字挺熟的……”她还真问着了,我还真不知道是谁,很有名?看杜晓那肯从鬼片中抬头关怀的表情,她应该挺感兴趣的。我迟疑着,准备帮好友一个忙,“要不,明天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嘭!
一个东西在狭长的寝室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掉到我床头。
我捡起来一看,是本八卦杂志,我眯着眼,借着杜晓床头灯的光芒,翻来覆去,也没找着顾亦南三个字。
“那本书是用来砸你的,不是拿给你找顾亦南的!”杜晓实在看不下去了,冲我吼道。
“早说嘛!”我扔开那杂志,揉了揉找的发花的眼睛,不无埋怨的说。
“啧啧啧,没救了,”杜晓叹道,“他是你公司总经理,i市最出名的青年才俊,有钱有貌,风度气质家世,都没得挑,和他堂弟,最近声名鹊起的律师顾聿衡并列当选i市女人最想嫁的男人……就放假前他还来我们学校做过讲座的,你也忘了?”
“没注意。”我老实回答,不过那讲座我还有点印象。那讲座的前一天我打游戏打通宵,偏偏这讲座又强迫学院每一个人都得到,还有其它学院闻风赶来的女生,人山人海,有空的地方都站着人,挤得小礼堂像要往外爆开一般,各式香水的味道,相当呛人。还好本学院的人有座位,我就满是委屈的在那讲座上蜷着身子,很不舒服的补眠,睡得我腰酸背痛的。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从杜晓口中听起来,这人还真挺厉害。但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切,不就是传说中追过我表姐的那小子么?再怎样了得,那也是拜倒在我表姐的石榴裙下的。
“又是没注意,哎,你啊,除了汪东那小子,还有谁会入你的眼啊……”杜晓就我的话,长长的感慨了一声。
我那刚刚还因为表姐的魅力而缓缓升起的自尊自傲之心,被杜晓一句话,给重新拍回了谷底。
想到汪东那温润如画的眉眼,我心里一阵绞痛,估计刚刚是揉眼睛揉的太重了,我眼前雾雾的,一片花白。
初见是大一进校,大三的他是学生会会长,代表老生在主席台上讲话,一身白衬衣、牛仔裤,虽然看得出廉价,却一点不减他身上如玉的温润气质,声音也温和的如水一般,刹那间就如甘泉,灌入了刚刚收拾完东西大汗淋漓的我那干涸的心田。我当时就抓着杜晓的手,发誓我要追到这个男人。
可是两年时间,死缠烂打,丢脸的事没少做,他虽然默认了我是他女朋友的关系,却一直对我忽冷忽热,直到他大四毕业,悄无声息的申请了名校全额奖学金的他,为了前途和我分手,一刀两断,天南海北,从此各不相干。
追他的这两年,所受的挫折和委屈,没让我少哭过。
在他出国那一天,我也曾抱着杜晓使劲的哭,我的东方红从此奔向西方帝国主义的怀抱了,我能不为我们国家而哭么……
可那是我最后一次为他而哭,我发过誓……为一个男人傻了两年,难道还要我继续傻下去?绝不可能,我只是在等,等一个比他优秀千百倍的男人出现后,再恶狼扑食一般,将他咽下肚子。
但,我暂时还没发现合适人选……
杜晓见我不说话,估计也意识到刚刚给了我心口多重的一巴掌,犹豫着说:“沉默了?唉,其实我也不该刺激你。我也就是个五十步笑百步,除了这些太有名的人以外,我也老放不下段玉,一想到他毕业了,我的心啊……那个苦哇……”
我听着她喊的凄凉,笑了出来,知道她是在用自己的经历安慰我,翻了个身面对着她,眼珠子转了转:“杜晓啊,如果他真的是天龙八部里面那个段誉,你做不成王语嫣,想做谁?”
“对啊,谁去做王语嫣?让他那娇媚的女朋友做去!”杜晓哼哼两声,“我要做就做阮星竹!”
我愣了一下,咧了咧唇角,这才是强悍的杜晓,做不成段誉的老婆,就勾引他爹,做他后娘,高,实在是高!
可杜晓却在我满是敬佩的看着她时,砸了砸嘴:“阮星竹……是不是和段誉差了一个辈分?”
我失望的仰躺回床上,原来是这丫记忆障碍,我真是浪费感情。
我打开手机,插上耳机,找到“东方红”,听着这雄浑壮丽的歌声沉沉睡去。
[3] 工作的第一天
那一晚,我依稀梦见了汪东,梦见了以前有一次我跟他在校园里那条笔直的白杨道上散步,他微微笑着揉我的头发:“路路,为什么找到我?”
我笑得幸福,摸着下巴,却用宣告般的语气:“因为我是路痴,什么方向都找不到,却偏偏认得太阳升起的东方,我顺着东方一直走啊走啊,就遇到你了,所以当然死缠烂打不肯放手。你就是我的东方红,你就是我的太阳升,你照亮了我前进的方向,照亮了我人生的希望……”
他对着我的聒噪,无奈的扶额,然后停住脚步,低下头来吻我,止住我的话,他身上有淡淡的肥皂香味,闻起来让人觉得安心。
……
第二天一大早,哈利路亚的闹铃,敲散了一直响在我梦中的东方红,关了闹钟,擦了擦唇边的口水,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下来,洗漱完后,换上正装,直奔向公司。
公交车挤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因为学校在起点站附近,我有幸得了一个座位,坐在上面昏昏欲睡,我想起昨晚的那个梦来,不免自嘲的笑笑,汪东问我那句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幸福的,结果事实证明,他分明是不堪其扰,埋怨的问我,为什么将他变成了冤大头,而后来吻我,也多半出于不想听我说话的目的。
虽然我将这番话讲给杜晓听的时候,她狠狠的骂我,说哪个男人会那么主动的跟不喜欢的女人接吻,可我偏偏还是这样认定了。
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喜欢我,又为什么在一年前走得如此坚决,头也不回,仿佛终于解脱。
我迷迷糊糊的想着,听见报站的声音,我一数,娘的,我好像坐过站了。
从人缝中挤出来,我觉得自己被揉搓压扁,重造了一回,好不容易在马路对面挤着公交车坐回来,已经是8点58分了,我擦着上班的点儿,冲进一楼大厅,慌忙的奔向直达高层的电梯,看到门正要关上,我忙大声叫道:“等等!”
电梯门打开来,我却想要刹车,居然是昨天那个衣冠禽兽!?
可已经冲到电梯门前了,我不得不梗着脖子走了进去,既然是要迟到了,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跟他乘一台电梯也是没什么的。
如果他要给我道个歉,我一般也是勉强能接受的。
可他却好像是不认识我了,眉目间淡淡的,在我走进电梯后,他按了关闭。
我轻哼一声,都是要迟到的人了,装什么淡定啊?
不过确实长得人模狗样的,不知道是不是靠长相混上高层的。
正在腹诽,我却突然发现电梯里面可以映出我扭曲的表情,忙止住,低头看表,一看,我的表情变得更扭曲,我已经迟到了一分二十秒。
这时电梯里存在的另外一只生物发出一声嗤笑:“迟到了?”
我白他一眼:“你不也是?”
他淡淡的讽笑:“你怎么知道我迟到了?我是……”
“你跟我坐一个电梯,凭什么我迟到你没迟到?”我抢白他,然后故作恍然大悟状,“哦,你没迟到是因为你才是修电梯的,你现在正在上班呢,对不对?”
我看着他的脸黑了下去,继续忍住笑:“没事没事,我从来不歧视劳动人民,不过你们修电梯的现在是打扮的越来越好看了啊……嗯哼?”
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一副看白痴的样子。
我眉毛一挑,相信自己现在的表情那是相当的小人得志。我在心里得意的暗笑,小样儿,居然敢说我是修电梯的!知道你姐姐的厉害了吧?
可就在我志得意满满心欢喜的时候,他却轻轻咳了一声,抬起左手做作的看了下手上的手表,然后胜券在握的微微一笑:“九点过两分。”
我心跳一阵加速,急得只觉一阵尿急,娘的,迟到两分钟了,我咬牙抬头,这该死的电梯小受却才到十八楼。
哼,反正迟到了,多迟到点和少迟到点有什么关系?我死猪不怕开水烫(女儿,你要当猪?)的想办法让自己轻松下来,偷偷瞄了瞄眼前的人,不知道他为啥那么悠闲的说他没迟到?他是?他是什么?难道是高层女主管养的小白脸?
嗯,我打量着他俊朗的眉眼,认为他很有这个倾向。
大脑以高速运转,直直构想出一幅淫荡的画面——
那穿着严肃的女主管,扶在刷卡器上,扬着下巴看向面前的小白脸。而这小白脸,对着女主管眯眯笑着,媚眼秋波一个接一个:“嗯~亲爱的~你帮我刷了卡了吧?”
“嗯哼,”女主管扶扶黑框眼镜,手指却罪恶的拉住他的领带,声音百转千回、千娇百媚,对他抛抛媚眼,“你说呢。亲爱的?”
“来,亲爱的,奖励一个……”小白脸嘟起嘴,缓缓向女主管靠近……
然后两人就在刷卡的机器面前上演了一出情感大戏……
“叮”的一响,我浑身一颤,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雷的,一看,原来是电梯到了。
跟在那人的后面往外走,我想,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我跟着他,说不定能跟着说个好话,再不济,至少也能拽住个把柄,威胁一下。
出了电梯,拐过一个弯,右手边就是一个大型的会议室,我看着门里那豪华的装修,猜想,平日里公司高层开会应该就在这里,与会成员当然会包括我这种端茶送水的小秘书……
脑袋拐成大于九十度角,看着那会议室瞎想,却差点撞上一堵肉墙,蓦地刹住脚步,再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正要问走在前面这厮为什么突然停下,却发现面前不是那冷眉冷眼、面若冰霜的衣冠禽兽,而是换了一尊笑面佛,这笑容,让我想起了昨天的赵经理,但眼前这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却比那赵经理儒雅了许多。
“请问是路迟路小姐么?”他出声问我。
“是是是,我就是,领导你叫我路迟就好了。”我一个激灵,立马明白过来,此人身份绝非寻常,肯定是来引领我走向光明前途的。
“哦,路迟,我是总经理的助理,所有的事都是由我向总经理汇报,并作出详细安排,我姓尹,你叫我尹助理就可以了。”他对我点了点头。
“你好,尹助理。”我忙笑着点头招呼,心里想,他难道是传说中的特助?那我的直接上司“三助”,和上司的上司“二助”在哪里呢?
他带我走进了右手边的办公室,一个巨大的套间,现在所处的是等候厅之类的地方,厅中除了沙发和茶几,右边是几张办公桌形成的隔间,左边还有一扇紧闭着的门,我相信,那里面关的就是大boss。
只听一边的尹助理介绍道,“这是总经理办公室,平时我和我的两个助手都在这里工作。”
隔间此时正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看着面前的电脑头也不抬,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尹助理指着他们向我介绍:“他们是我的助理,分工负责几个部门的事务监管,你们停下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男人和女人抬头,都是一般白领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别。
男人故作潇洒的转了下屁股下面的旋转椅,一张称得上清秀的脸上,戴着副无框眼镜:“我叫周礼。”然后目光带向身边的女人,再复回到自己的电脑上。
女人深深的看了我两眼后,才用略尖的嗓音说:“我是张清。”
“我是路迟,道路的路,迟到的迟……”我犹豫着,决定将我的名字介绍清楚,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他们截住我的话,一起说了声“hi”,就整齐划一的继续埋首电脑前开始工作。
“hi……”我颤颤的说,很好,这两人很冷漠,很无情,很寡言……
我抬头张望着四周,心想,是不是还差了一位助理?也就是传说中的三级助理。总不会是刚刚神秘失踪的那个衣冠禽兽吧?
正在这时,一位穿着保洁服的大姐冲了进来,一边抹额上莫须有的汗一边连连说:“我来了我来了。”
尹助理微微一笑:“胡姐,别急,时间刚合适。”然后冲着我点点下巴,“这位就是路迟。”
胡大姐转向我,冲我堆出一个分外慈祥的笑脸来,然后啧啧说:“哎哎哎,这孩子长得真清秀……”
还没待我喜笑颜开,她就继续笑道,“……像女孩子,果然是艺术院校出来,搞艺术的。”
房间里爆出几声经过克制了的笑声。
T T
大姐,什么叫像女孩子,我就是一清秀的女孩子!虽然头发是拉直了的中长发,很像充满了颓废艺术气息的叛逆男艺人,可是我身上穿的西装裙和高跟鞋是假的么?
她大概也感受到了,隔远了眯着眼睛反复看了我几眼,重重的叹了声:“哎,你瞧我,上了岁数了,不中用了,我就光听名字觉得像男孩子,上来了还没认真看……对不住了啊,小路迟。”
我还能怎么说,痛哭流涕的抱着她的手感谢她拨乱反正?
“咳……”尹助理估计是对我们这出催人泪下的误会戏看不大下去了,清了清嗓子,对我道,“这位以后便是带你实习的胡姐,总经理为了帮你安排个位子,煞费苦心的将胡姐的职称由高层保洁员,提为办公室助理,你的工作由她负责安排。”
口胡!原来我是一个保洁员的秘书……保洁员还需要秘书,果然是大公司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嚎叫在心里,苦痛,也在心里。
尹助理估计见我脸色发青,忙补充道:“当然,胡姐还负责大楼的保洁工作总指导,所以常常不在,”他指了指隔间后面的一张小桌子,“你平时坐在那里,小张和小周有事需要会直接向你布置。”
他估计是看我脸色越发不对劲,手紧捏成拳,害怕我打他,赶紧往那扇门走,还不忘补充:“还有啊,路迟,你刚刚迟到了三分钟,这将记录在你的实习考察档案上,或许对你以后能否直接留在我公司工作并成为正式员工有一定影响,而且这档案即使在你成为正式员工后也将作为考核参考的一项标准……”说完就打开了那扇门,人闪进去后,才复关上。
我的心情几起几落,百转千回,荡气回肠,总算在他话音结束的刹那,茅塞顿开,我算是明白我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我是来还债的啊,为我那有眼无珠,不识小人的表姐还她欠下的情债的。
哎哟,我的表姐啊,你万分辛苦的将我送入狼口为哪般啊啊啊啊啊啊?
在我悲愤欲绝的时候,一边的胡大姐拍了拍我的肩:“没事的,小路迟,一次迟到,扣不了几块钱……”
世人哪里知道我纠结的原因?我也无从辩解,在这狼窝里,我更是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绝不给敌人机会侮辱我。于是我咬着牙齿,状似认命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那扇神秘的小门打开来,尹助理款步走出,对我道:“路迟,总经理想见你。”
我迈开气壮山河的步伐,向那扇小门挺进,我要他给我一个说法,为什么,为什么?我表姐看不起他,他怎么能这么残忍的报复在这么娇弱的我身上?
不,我不要他解释,我不要听,不要听。我一定要卯足了劲的拍他的马屁,让他从此放弃仇恨,善待无辜群众。这样,我不光让一个因为仇恨而误入迷途的人放下了仇恨的包袱,回头是岸,立地成佛,还成就了一颗伟大的新星在这家公司冉冉升起的壮丽前景。
这一刻,我穷摇奶奶的圣母女主光荣附身,怀揣着一颗拯救不幸堕落的灵魂的心,打开了那扇神秘的小门。
可当我看到那坐在大的夸张的办公桌后面,正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的衣、冠、禽、兽时,我发现穷摇奶奶已经不足以表达我的情感。我缓缓抬头,绝望的望着天花板,任悔恨的泪水顺着我45度角仰望的面庞滚落。上天啊,我在十分钟前说他是修电梯的,又是为哪般啊……
[4] 与恶人斗智斗勇
我欲转身愤恨的刨门,但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在一点小困难面前趴下,亡羊补牢才是上上之选。因此,我异常淑女的笑了笑,微微鞠躬喊了声:“总经理好。”
“嗯,坐吧。”他下巴点了点,目光落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我缓缓的坐了下来,继续保持着那让皮肉僵硬的浅浅笑容,尽量让我的目光天真中带着崇敬,敬畏中带着谦虚,直直看着他……手上,那状似是我的简历的东西。
“怎么了?”他见我看他,便淡淡问道。
“呵呵,”我笑了两声,“我在看您,越看越觉得您真是气宇不凡、英俊潇洒,青年才俊,成功人士。”
“是么?我还以为我今天的装扮有问题呢?”他微微一笑,目光中却透着一点了悟。
自恋狂!
腹诽要继续,马屁还是要继续:“怎么会呢?我们总经理套上这件衣服,那简直就是熠熠生辉,相得益彰……”
他听完了,唇边忍不住露出了让我看到革命胜利了一半的笑容:“哦?”
“是啊是啊!”我忙点头如鸡啄米,眯着眼满是仰慕的说,“太漂亮了,太好看了,美死了,帅翻了。”
“所以你才说,我们修电梯的越打扮越好看了?”他瞥了我一眼,我在那目光中,渐渐委顿到尘埃里……
我想起刚刚在电梯里的得意,肠子都悔青了,这就叫逞一时之快,多百日之忧。我苦着脸:“总经理,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宰相腹里能撑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我这一回吧~!”光告饶是不行的,我还要继续成全他男性的自尊心,见他脸色稍霁,我忙又继续拍马屁,“我当时看着你就想说了,怎么现在修电梯的一个个都长得跟王八似的,哦,不是,比王八还威风……您心胸宽广,您心宽体胖,就别计较我那一点……粗鄙的错误吧。”
看着他渐渐黑下去的脸,我及时的收住了口,心想,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在……莫非是心宽体胖侮辱了他的身材,我仔细一琢磨,又道:“其实总经理您心宽,但是那肉都跟王八一样,长在肚子里呢,所以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于是他的脸,真正实现了从刘备到张飞的完美转型。
“很好,”他近乎咬牙切齿,“在路迟你心目中,我就跟王八脱不了干系了是吧?”
╮(╯▽╰)╭这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
我满是委屈的低下头,他复又拿起一边的简历,抖了抖:“呵,你这份简历,真实性很值得怀疑。”
靠!你了解我么,不了解凭啥说我填了虚假信息,这年头,要讲证据!
对上司的腹诽是一定的,而在上司面前掩藏腹诽,是绝对的。
但我想不通的是,您老都把我招进来了,还看我的个人资料干啥啊?还想把我踢出去?不过看这个被折磨的趋势,他真要把我踢出去也好,我给那将我塞在狼窝里的表姐也有个交待,我怕就怕他纯粹是为了给我一个精神上的折磨。
“总经理,这上面的信息,比真金还真,不信你打一个那上面的我的手机号试试?绝对不是假号!”我垂着头谦虚谨慎的说。
听完这话,他再次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世人妒忌我的智商。
“成绩优异?”他缓缓重复,“团结同学?有较好的组织能力,在学生会呆了两年,熟悉一切管理流程……”
“我从来没挂过科,成绩自然不用说,我从来没跟别人红过脸,当然是团结同学,我也是真的在学生会呆了两年,他们中间每个人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我都清楚……”为了追当时是学生会主席的汪东,我费了多大的劲儿啊,天天往学生会跑,死缠烂打,寸步不离!汪东往下面布置个什么事,我都在,然后再看着那些黑心的部长将事情交到才入会的新生手上,层层剥削,层层欺压,我对这套管理流程那叫一个熟悉。
其实算起来我还真适合当秘书,当时汪东讲话累了,我忙着递水,出汗了,我忙着递餐巾纸,需要打电话了,我把我手机拨好号递到他手上,一个会场就看着我上串下跳的身影了,默……
“这还有,尤其善于处理和上司的关系?”他手指在桌上轻敲,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嗯……”我肯定的点头,这不是在学生会呆着呆着,就跟主席发展了一段奸情么?
见他盯着我半晌不说话,我头越埋越低,最终在我的头与我的小腹贴在一起之前,我出声问道:“总经理,你还有其它事么?”
“没了,出去吧。”他放下我的简历,目光看向一边的电脑。
我想了想,好像进来之后拍马屁并不是很到位,看着他明显是不大愉悦的模样,我为了日后生活的平静,最终决定破釜沉舟的再拍一次马屁。
“怎么,你还有话说?”他估计看我久久不动,就又把目光挪在了我身上。
我一咬牙,梗着脖子就道:“总经理,其实你比我表姐夫帅!”
= =
这样说的结果显而易见,总经理,也就是昨天杜晓表现出十足兴趣的对象——顾亦南,唇角绽开了喜不自胜的笑容,用含着兴味的目光,执着的看着我……身后的那道门,礼貌的示意我出去。
我对他的想法太过了解,起身无比体贴的走出办公室,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暗爽一下。
╮(╯▽╰)╭你爽我爽大家爽,才是真的爽,偶也。
然而,不幸的,顾亦南暗爽没有注意分寸,爽过头了,因此精神开始向不正常的亢奋发展,坐在小桌子上的我只见到尹助理不停从他办公室进进出出,每次一出来,尹助理便会给张清和周礼布置一系列任务,然后他们便开始唉声叹气,手指敲打键盘的频率和声音呈稳步上升状态,有时还会打电话,我听着张清用刻薄尖酸的语气将某个部门经理拐弯抹角的骂了一通后,不禁悄悄竖起了大拇指,牛啊!这才是高层人的作风,这才是高层人的派头。
反观我,我再度泪落千行,高高一摞材料,都要我审核,你说如果是进行高层次的审核把关也就算了,就让我校对个错别字,再送去装订……
没事没事,我告诉我自己,万丈高楼平地起,一切都要从零开始,所以我校对的无比认真,眼睛都看成对眼了。
“那个,路痴啊!”坐在我前面的张清突然转过头,用那高亢的声音,颇不友善的喊我。
“呃……”我看向她,“叫我小路吧。”
“你以为你是斑比?”张清一个大大的白眼甩来。
我唇角抽搐,小鹿斑比么……好冷……“清姐,什么事么?”
她又是一个白眼:“清姐听起来像清洁,而且别姐啊姐的叫那么亲热,我们还不、熟!understand?”
丫丫个呸的,这就是血雨腥风的办公室啊,我来的第一天就受人排挤了!唉,但我其实很明白她的心情,想当初,她一个人被三个男人围绕,就算是块牛粪,也是香的,现在多了一个如此优秀的我,如此破碎的她的这种面临失去的恐慌心情我是很能理解的……╮(╯_╰)╭
张清看着我久不说话,又敲着桌子:“understand?懂否?”
大姐你真厉害,英文和文言文同时出现。
旁边的周礼嗤笑了声,我回过神来,忙点头:“懂了懂了,您喊我有啥事儿?”
“那些给你校正的东西,突然要得急,今天必须做完,understand?我传电子版给你,你校对完就把错别字改出来,understand?明天早上九点前,我要看见修改好的打印版放在我的办公桌上,understand?还有,认真点,出了错你担待不起,understand?”
老understand……姐姐,你这样子我都不知道叫你清洁姐姐还是昂得斯坦的姐姐好了。算了,一个中文名一个英文名吧。
看着桌子上还有这么多的材料,我欲哭无泪,要是拿回去做,也是半夜做完,我找什么地方打印?可是要呆在这做完了,公交车都该收车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加班费。
清洁姐姐你也太器重我了,要的这么急,没有我,你该怎么活?我严重怀疑,她本来是要熬通宵的,现在有了我,她完全可以悠哉游哉的回去睡个美容觉。
我壮士断腕般点了点头,我认命,行不……谁让我是来还债的呢?我心里想着,要敲诈我表姐点什么来补偿自己。
清洁姐姐很满意的转回去捶打键盘,然后突然又吼了句:“路痴,你给我点接收!”
我哀怨的转过去看着公司安装的文件传输精灵一闪一闪的,忙按了接收,转过头来,转着笔继续唉声叹气。
大概看了四分之一左右的时候,周礼和张清就去吃午饭了,而我,继续埋头改错。
不过看这个东西有个好处,就是找到了错别字就跟逮到了阶级敌人一般兴奋而有成就感……而这东西错误奇多,满足了我变态的喜好,我找的喜笑颜开,自得其乐(女儿,你真是奴性的代名词……)。
“路迟,不去吃饭?”尹助理那温文的声音响在我头顶。
“不吃了,我赶快把这找完,晚上我还想早点下班呢?”我一边说,一边抬头对着尹助理笑笑,就看到了他身后面色冰凉的顾亦南。
哼哼,黄世仁,周扒皮,我今天就是要用这副惨状来让你悔痛,看你还敢折磨我剥削我……你把我惹火了,我告诉我表姐去,看你有什么好处!
见到我看他,他冷冷的转过目光:“尹助理,走吧。”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
尹助理又对我笑了笑,就转身跟着冷血的顾亦南走了。
T T
我真是犯了一个思想上的低级错误,我居然期盼一个铁石心肠专门研究剥削的资本家对我施加一点同情心……而我告诉了表姐,他肯定更是兴奋,说不定就等着我表姐来求他呢。
我从包包里掏出我手机,对着手机链上挂着的毛绒乌龟,狠狠一弹:“小样儿,不要以为你长寿就可以变态!小心老娘把你弄来炖汤!”
扔开手机一抬头,我就看到了面色铁青的顾亦南。我傻眼了,忙用手盖在额头上,挡住他堪称利箭的目光,故作正经的继续低头看文件。
余光看着他迈步走进了办公室,再复走了出去,还重重的关上了办公室门。
我长叹一声,闷头趴在桌子上,开始满是怨念的刨桌子……
总经理啊总经理,你去而复返为哪般啊?
= =
过了一会儿,周礼和清洁姐姐回来了。
清洁姐姐扯了餐巾纸就出了办公室,周礼趴在我办公桌前,笑眯眯的,这时候我才发现他有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培养一下,说不定还是个正太。
“我给你带了吃的。”他笑着道。
好人啊,雪中送炭,大哥,我早上说你冷漠那是我有眼无珠。
他将东西在我桌子上一字形排开,物品三件:火腿肠一根,洗干净的小黄瓜一根,香蕉一根……
囧……这都是啥啊……
“这些都是给你的,你看哪样合你口味就尽情用啊,不要客气。”周礼笑着说。
我抬头,泪满盈眶的看着他,大哥,你口味太重了,你这是给我带吃的么,总不是你看出了我腐女的本性,但我口味虽然重,也没说是要自己“用”啊T T
“怎么了,不喜欢?其实我本来还想帮你带一个东西的,可是太大了,带出来引人注目,有些影响我的名声……”他摸着下巴,皱了皱眉头。
我唇角抽搐,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什……什么?”
他眼睛都笑不在了,满是得意的高声道:“法式面包棒!”
Orz我重新趴回桌子上,不愿面对残酷的事实真相。
除了昂得斯坦的姐姐,又多了个条柱状物体偏好哥哥。
这个办公室,有正常的人么……(女儿,乃好像首先包括在内吧……囧)
我埋头苦干,直到昂德斯坦的姐姐和条柱哥哥都下班回家,我还在对着一堆阶级敌人般的错别字咬笔头。隐约听到尹助理去问顾亦南他下不下班,结果看尹助理走出来叹气的样子,顾亦南,顾扒皮同志也是要加班的。
我那个开心啊,弹了一下一边的乌龟手机挂坠,扒皮,王八,你看你跟“八”多有缘……迟到了可以非常待遇,加班总逃不掉了吧……
“路迟。”尹助理走过来,喊我。
“嗯?尹助理有事么?”我很无辜很憔悴的抬头看向他,一副刚刚自己是沉浸在与工作的搏杀中而不是对顾亦南的诋毁上的样子。
“我先下班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总经理……你要下班也记得跟他说一声。”尹助理细细的交代完,就提着东西下班了。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办公室里只有最受欺压的贫下中农与最不可一世的恶毒地主同时留下来加班,一个在研究怎样在心里将解放运动进行到底(说穿了就是腹诽……囧),另一个在研究怎么榨取最大剩余价值。
在矛盾中求发展,在矛盾中求生存,我抱着一切阶级敌人都是纸老虎的先进观念,继续逮错别字。
可没过多久,中午就没吃饭的我,不争气的饿了,我眼睛瞟向了桌上仅剩的小黄瓜,终是克制不住,抓起来,长叹一声,没想到我路迟也有吃生小黄瓜的一天,一口口满是愤恨的咬下,一时办公室里只有我嚼黄瓜嚼的嘎巴嘎巴的清脆声响。
正吃到high处,那扇幽秘的小门突然大大打开(好淫荡的一句话……),顾亦南站在门口,正看着我……
多么奇怪的气氛,宽阔的办公室里,我桌前一盏台灯独独亮着,映的他英俊的面容都模糊起来,偏偏一双眼睛晶亮。只见他轻启薄唇,吐出三个字来,如珠似玉的声音,配合如此质朴真诚发自肺腑的话语,让我震撼不已……
他说——
“我饿了……”
噗!
咳咳!我居然被一只小黄瓜呛到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他他他,真是太残忍了,太不可理喻了,太无理取闹了,剥削也不能做到这份上!
居然连我唯一的食物,这只可怜的小黄瓜都要窥视!
果然不愧是顾扒皮,可谁让他是我上司呢?谁让我还要在这里混个实习鉴定呢……谁让我看上了这里的优厚待遇呢……
于是我忍者心里的剧痛,胃里的空旷,一边在心里哀嚎,“哎哟我的黄瓜呀”,一边将手里刚刚害我呛到后被我喷出来再从桌子上挽救回来的小半截小黄瓜举起来,口不对心的说:“给你吃吧。”
我刚刚就说了,他的面目被灯光模糊了,所以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何况,我觉得在我问了他这个问题后,他的面目就逐渐开始与夜色融在了一起,越发黑暗起来。
他久久不动,我手却举酸了,于是我勇敢的猜测,其实他想吃,可是不敢直接的说出口,既然他不说,我怎么知道他真的想吃呢?所以我大大方方的将剩下半截黄瓜全塞进口中。
“路迟……”他看着我目光挑衅的将他想吃又不敢说出口的小黄瓜一口气塞入口中,绝对是恼羞成怒了,于是语气越发冰冷下去,“很好,你吃了小黄瓜肯定不饿了是吧?”
我无辜的吞下最后一点黄瓜,然后满足的点了点头,还做作的抽出餐巾纸来擦了擦嘴,顾扒皮啊顾王八,我气死你不偿命啊!
“那很好,我订外卖只用订一份了。”说完他就“砰”一下关上了门。
噗!我今晚第二次吐出黄瓜残渣!
呜呜呜,顾扒皮……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面带挑衅的吃了你的黄瓜……(orz,女儿,你神智已经错乱了……)
我也不该口不对心的说我不饿,其实我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我更不该为一根黄瓜,少了反宰顾扒皮的机会……
我也要吃大餐,我也要吃肉肉肉肉……
T T
我再次愤懑的埋首刨桌子,预计眼前这张办公桌,不用多久就能被我刨出几道血淋淋的痕迹。
不用怀疑,那血一定是我的……
不一会儿,外卖如期而至,满满的几盒,那么多……顾扒皮吃的完么?
我喊住将外卖送到他办公室的小弟,指指里面,压低声音,“他叫了些什么?”
“铁板牛柳,烤鹅,糖醋里脊,卤鸡腿,红烧鱼……”随着还有一长串小菜的名字……
这万恶的浪费份子,这万恶的资本家,这万恶的顾扒皮!
为什么浪费的还都是我最爱吃的菜……
我在心里默默的垂泪,在外面沉默的刨桌子,在嘴里无止境的加速分泌着口水,目光远远的凝视着那扇幽暗神秘的小门,我的牛柳,我的烤鹅,我的鸡腿……
顾扒皮,我诅咒你吃那么多得脂肪肝,三高……
突然,那道门又复打开,顾亦南站在门口,耸了耸肩,轻叹了一声,“我好像点多了,吃不完怎么办……”
我心里的眼泪如黄河倒流,他真是太狠了,吃就吃吧,还要在精神上继续刺激我。
他见我不动,明亮的目光似是暗了几分下去:“路迟,不允许浪费是员工守则中的一条。”
呜呜呜,太欺负人了,还用特权来压我……知道他迟到都能无所谓,一个浪费算什么?
“总经理,你浪费吧,没人说你……”我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咬牙切齿。
他用手指按在眉心,状似有些无语,当然,对我这种体谅上司的好员工,他还能有什么话好说呢?╮(╯_╰)╭
放下手来,他挑眉,微微笑着,“路迟,你袖手旁观的置你总经理于不义是什么意思?”
“啊?”虽然我名字中带着个“迟”字,但我一向不是个迟钝的人(女儿,你不迟钝谁迟钝?),所以我敏感的觉得这事有戏……
“总经理,你的意思是?”为了显示对他的尊敬,我小小的装了下傻……
“快来吃!”顾亦南的耐性似是终于磨尽,直接甩出三个字后,转身消失在门背后,我看着那尚开着的小门,心情一个汹涌澎湃,我摆开架势,就往那边冲去,我的肉,我来了……
我一看那些饭盒上摆着两双筷子,心里感慨,送外卖的小弟真是善解人意,知道这么多菜一看就是双人份的,所以筷子都拿了两双,不知道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顾亦南怎么会不知道?
唉,眼大肚皮小,唯恐吃不饱,看来顾亦南同志跟我还是有那么两分相像之处的,看在这样的份上,我决定不要太过歧视他。
他吃的很少,很早就放下了筷子,这更是证明了我的观点。而我为了不陷他于不义,所以将剩下的菜风卷残云般全消灭了,到吃完,我觉得我挺着的肚子跟我的胸,已经存在在同一个垂直面上……
而顾亦南,对我为表忠心,甘于牺牲自己身材的行为也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连唇边都现出了那么一抹两抹的微笑。
= =
待我终于找出所有错别字,在电子版上改完,再打印出来,修订好,放在了昂德斯坦的姐姐的桌子上时,已经是十点过了。
回学校那个方向的末班车是十点半,我从来算不清楚这个末班车是从哪边而来的发车时间还是收车时间,于是我着急万分的收拾东西。正要冲出办公室,又想起了尹助理的叮嘱,所以我又刹住脚步,敲了敲那扇门,顾亦南清越而不失磁性的声音响在门后:“进来吧。”
我拧开门,冲他笑了笑,“总经理,我完成工作了。”
“嗯。”他轻轻嗯了一声,眼睛重新落回了手上的文件,“我还没看完。”
他没看完关老娘什么事?
我清了清嗓子,怯怯的问,“那……我就先回去了?”
“坐下,等我看完。”他直接用了命令式口吻,不容人拒绝。
“为……为什么?”我舌头都打结了,总不是起了妒贤之心,嫉妒我比他完的快?
“员工守则中说过,在没有征得上司同意的基础上,不得比上司晚到办公室,也不得比上司提前离开办公室。”他淡淡的说道。
T T又是什么破员工守则,谁知道真的假的?有时间我一定要去借来看看,不然顾亦南怎么诳我都可以。
“可是……末班车……”
“我送你回去。”他关上钢笔盖,收拾好文件夹起身,“好了,我看完了,走吧。”
这这这……么快?那我岂不是赚了?
偶也,我面上不露,心里在狂喊,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 =
有私家车就是好,这个时候又不堵车,清爽便利,看着就让人心底舒服。
而且还是这么养眼的一辆车。
我人生中要是能有这么一辆车,那也就该满足了。
“这车真好……”我摸摸搞搞一阵后,由衷的叹道。
“是么?”他淡淡的语气,似乎并不以为意。
“是啊!不过关键还是总经理你人好,您的善良让这辆车有了最耀眼的光辉!”那当然了,他肯送我,不是让我坐上来了么,我坐上来,这车能不加倍耀眼么?
嘿嘿嘿,我在心里得意的笑。
“那么感动,笑得嘴都合不上了?”顾亦南带着笑意看我。
“感动!总经理你就是新一代的活雷锋!”我慷慨激昂的说。
“救助老弱病残?”他笑着反问。
我唇角抽搐……为啥我总觉得他这句话有在骂我的嫌疑?
我侧过眼看他,利落简单的线条勾画出深邃的轮廓,挺好看的一人啊,估计人确实太可恨了,所以表姐才看不上他。
“看什么?”
我心里发怵,嘴上却抡圆了巴掌拍马屁,“我在瞻仰总经理的容貌,真是越看越有味道。”
“哦?”他淡淡的追问了句。
切,明明都喜不自胜了,还装!
我笑了笑,“真的真的,你一定能找到比我表姐漂亮的女朋友。”
他看了我两眼,却抿了唇,缓缓摇头,“不一定。”
哎哟喂,看来他还真自暴自弃甘愿在一棵树上吊死了!那我什么时候能摆脱折磨啊?
“那个我表姐看不上你,是她没福气,”换言之,与我没有关系,总经理你千万不要报复错了对象,“总经理你要向前看,前面多少名门淑媛,美人靓女等着你垂青啊。”
“不是美女的就不等着了?”他玩味的目光又瞟了过来,似乎还带了点考验的意味。
娘的,胃口真大,是不是美女都要一网打尽。
难怪是顾扒皮……
不过想考验我?我的口才那是著名的死的能说成活的,活的能说成死的(那都是被你气的- -)!于是我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不是美女的就更盼望了,但是她们没戏!开玩笑,我们总经理能喜欢上一个不好看的女人吗?让她们都滚一边去,我去给她们上一堂课,叫白日梦,不可做!”
我原本以为这下他该舍弃恩怨,对我的点化和安慰感激涕零,从此将我视为点亮他人生前途的恩人,好好侍奉,结果,他还是悠然的摇着头,一副不敢苟同样的说了句:“不一定。”
你说你不一定个啥啊?我嗓子都说冒烟了。这尊佛真难伺候……
“路迟,我看你资料,你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的?”他见我郁闷了,倒主动搭话。
我搓着手,“是啊。”
“那为什么你的打扮一点都不像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的?”
他嘲笑我的品位?我看看自己一身小西服,虽然不甚出挑,但是也算是中规中矩,哪里有错?
不过真要说到这件事我倒有些难于启齿,我的心在滴泪……“因为,因为……我家里是做中老年服装生意的……”
“咳……”他明显的想要喷笑出口,却强自忍住,用咳嗽来掩饰。
怎么了,做中老年服装生意很丢人么?除非结合到我有些老气的穿着,不过这叫少年老成,他不懂!
“那个,总经理,我家的店叫夕阳红,在f市很有名的,你下次去报我的名字,可以给你打折!”
看着他黑了一半的脸,我阴区区的笑了出来,想嘲笑我?哼!做梦!
不过提到我家店名还真是让人心酸,夕阳红,东方红?我本来还笑着对杜晓说,我家就是个太阳循环升落的过程,西边亮了东边亮……左边红了右边红。
我还拉着汪东,以此证明自己跟他有缘。
唉,结果事实证明,缘分果然不能强求。
我小小的学诗人玩弄了一下伤感,回到现实世界之后,看着旁边顾亦南黑着的脸色,又有些后悔,我不是应该拍他马屁,逗得他开开心心么?
嗯哼!
我清了清嗓子,“总经理,我给你讲笑话吧。”
“你说。”他还是淡淡的样子。
“以前我们语文老师,经常口误,有一次,她想说消防员,居然说成了消防运动员!噗,哈哈哈哈……”我笑得开怀,可是看身边的顾亦南,却毫无动静,只是面上隐约带上了一种奇异的表情。
于是我想那分奇异,会不会是他忍笑时的痛苦造成的,于是我继续,“还有一次,她讲课,讲着讲着就说,林黛玉风雪山神庙!噗,哈哈哈哈!”果然喷笑的还是只有我自己,顾扒皮还是无动于衷。
“不好笑啊?”我玩着手指,有些尴尬。
“不是,”他摇头,“这两个笑话我听过了。”
啊?他听过?
原来我的语文老师已经那么红了。
老师,我为你骄傲,你的笑话已经流传到大江南北……
可是现在不是拍老师的马屁的时候,所以我笑呵呵的,“总经理真是博闻强识,什么都知道。”
他停住车,我诧异,一看,原来是到学校了。
正准备解安全带,脱离顾扒皮的魔爪回去睡觉,却听他笑了一声,“路迟,你还没想起么?”
想起什么?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却发现他带着笑越凑越近,我连连后退,难道顾扒皮兽性大发?双重人格?遇月圆变身?
我正准备抬头去看月亮是不是圆的,下巴就被顾亦南抬起,他眼神迷离中带着戏谑,唇角微微勾起的笑容让人着迷。可理智的我却是哭笑不得……一心只道:完了完了,难道顾扒皮看上了我?想将我生吞入肚?
而他后来的话更是让我吐血三升而亡——
“大妞,给小爷我笑一个!”
[5] 寻找奸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抱着枕头在寝室狂叫,“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不要活了!”
杜晓估计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从电脑前抬头瞥了我一眼,狠狠的道:“别吵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工作又没掉。你再吵小心我用那拖把来捅你!”
呜呜呜,太坏了,她怎么能知道我心中的苦痛?
刚刚顾亦南那样子对我后,我被天上轰轰降下的雷劈中,一下子有了那么点点的印象,外加上顾亦南的提醒,整件事如此清晰明白的摆在了我眼前。
现在的我,一个悔恨已经不能概括我的情感。
我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来,你说当时表姐婚礼,我依稀记得身边坐的都是帅哥,为啥我不对着伴郎发酒疯,而选中了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顾扒皮?
呜呜呜,我怎么会拉着他硬要给他讲笑话?
讲笑话就算了,为什么我最后还要踩在板凳上当着那么多参加婚礼的人,抬起他下巴说了句:“大妞,给小爷笑一个!”
那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那是顾亦南编出来骗我的……
我我我,我不要活了!!!!
原本我还以为顾亦南处处给我小鞋穿,什么保洁员的秘书,什么找错别字,什么加班,什么在吃东西上为难我,都是因为表姐的事情迁怒于我,结果……那根本是他早就预谋好了报复我让他丢脸的事……最多也就是个一箭双雕。
真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啊啊啊啊!!!
T T
如今我还能怎么做?
含着悔恨的眼泪,垂泪到天明……
“杜晓,我要是死了,你记得给我娘打个电话。”我计划着写个遗书什么的,我妈还不知道我私房钱藏在什么地方的呢!
杜晓恐怕实在觉得我太惨,放软了声音安慰我,“好了好了,别想了,酒后失德是个人都会犯的,何况你本来清醒的时候也没啥形象,有什么好难受的?”
T T
杜晓同志,虽然你难得的露出了温柔的一面……但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准备寿终就寝……
呜呜呜,我咋那么苦呢!小白菜啊,叶儿黄啊,没营养啊,被扒皮煮来吃啊……
我愤懑的捶胸,一下一下的,牙齿都要咬出血来。
不行!我攥拳,就这么向命运低头哪里是我路迟的性格?
我一定要用我淑女知性的一面将他心中我这般狂放不羁的模样给洗去……
总不能让上级对自己产生误解,你说对吧?
于是我拿起手机,找到他的号码,给他发了个短信:“总经理,你到家了么?”
很快,手机就震动起来,是他拨了过来,而我手机接听免费,拍马屁,不花钱,偶也!
“喂。”电话中听起来,顾亦南的声音带了点鼻音,还蛮动人的。
我低声下气,谦虚谨慎,声音甜糯,“喂,总经理,是我,路迟,我就想问一下,你顺利到家了么?”
“嗯。”他淡淡的应道。
娘的,我说了那么多个字,就回我一个……刚刚让我回忆糗事的时候,不是很热血沸腾吗?
可是谁让我欠他呢?将他从不爽变为爽就是我的目标,于是我忙继续道,“到了就好到了就好,可是在我离开总经理这短短的时间里,脑海中就一直闪过总经理的身影,响起总经理的声音……”这些话都是真的,我后悔的时候能不想到他么?“总经理,您的气质,您的风度,太让我着迷崇拜孺慕,您就是我的神,没有你,不能活!”
“哦?”他声音中多了一分笑意,让我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是啊是啊,绝对不假。”我趁热打铁,“如果让我写一篇日记,来纪念我跟总经理的感情,那就是,与您分开的第一秒钟,想您,与您分开的第二秒钟,想您想您,与你分开的第三秒钟,想您想您想您……”
“那现在多少秒钟了,说说看……”
娘的,穷摇奶奶都整不晕他那坚若磐石的心!还想着逗我呐?我迷迷糊糊只顾着悔恨了,哪记得跟他分开了多久?
“嘿嘿,总经理,我数学不好,算起来估计得好一会儿,还是不浪费你电话费了……”想了想,这句话虽然说中了他心中事,但又似乎显得他太过小气,于是我忙道,“是浪费您的宝贵时间……呵呵,呵呵呵呵……”
“嗯。”这一个应声,有些不明意义。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又道,“早点休息。”
总经理,你真是爱护员工!
我正想顺着杆子往上爬,他的声音又不紧不慢的响起,“省的明天又迟到。”
T T你一句话能不能一次说完啊,又害我误解--
自己迟到还老把别人的迟到挂在嘴边上。
可是我哪里敢指责他的州官放火?
“总经理,您也早点休息,为了公司的前程,你要多多爱护身体,”我想了想,还要顺便拔高一下自己,于是又加了一句,“就如同我爱护公物一样!”
反正他不知道我刨桌子,所以不知道我其实在诅咒他。
“好,晚安。”说完他就收了线。
我把手机拿离耳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好像进展不是很大。
不过我也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只要功夫深,我还不信,不能将顾扒皮这铁杵磨成绣花针!
“真够狗腿的。”杜晓一面打跑跑卡丁车,一面还不忘分出一张嘴来奚落我。
我不跟她计较,她一个尚处在如保鲜柜一样的学校中的人,怎么会知道职场的黑暗,对我的苦痛,又怎么会有切身的体会?
我现在已经正式决定,从明天开始,我要改变作战计划,将作战重心从他放弃对我表姐的情仇转移到对我印象的改变上。
从明天起,我就是知性的代表。
可第二天,当我头发散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擦着上班时间冲进办公室时,我就死心了。知性离我果然太过遥远。
可对于一个如我这般正在生长期的孩子来说,每天七点就要起床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口牙!
周礼见我进来,微微一笑,“还有半分钟,不用着急。”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对他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趴在桌子上就不愿意抬起头来。
“路痴!”昂德斯坦的姐姐拉开她的高嗓门呼唤我。
我抬起头来,呼吸还没匀过来:“怎么了?”
她扬扬手上的东西,“这个做的还不错。”
我憨憨的笑了笑,这算是来自上司的肯定么?果然还挺有成就感和满足感的。
结果我的高兴没有延续到一秒,只因她很快就拿出另外一摞比我昨天修订的更厚的东西,奸笑着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美其名曰,“我这叫继续发扬你的长处。Understand?”
我欲哭无泪,姐姐,我的长处不止这一点,你能不能试着挖掘点其他的?
不过幸好这次要的不是很急,所以我稍微放下了点心。
可眼前突然出现的周礼同志的脸,却将我才放下来的心吓来一下子跳到了嗓子口。
“你今天吃早餐没有?”他笑得神秘兮兮的问我。
我唇角僵硬,他又想怎样?
“我今早吃的热狗,超级好吃。”他不待我回答,就先说道。
我歪着头,想了想,“我今早吃的油条。”
他满是惊喜。一副找到志同道合者的样子。
我也继续,“是啊,本来挺坚硬的油条,结果一泡在白呼呼的豆浆里,一下子就软下去了……”我对着明显因为惊讶过度而面部肌肉失调的他,眨了眨眼,“可是还是软的好咽一些,你说呢?”
他有些无措的转过身去,我正在想,是不是我太彪悍了,把柱状体偏爱哥哥给吓到了,结果他转眼又来了个漂亮的邓丽君式大转头,握住我的手,上下摆动:“亲人啊!”
我眼睛一翻,差点晕过去。
我还以为我的段数比他强,把他震慑住了,原来他是激动的……
从此,周礼时刻不忘找我探讨圆柱形食品,就连自古以来便象征纯情的糖葫芦也没放过。
= =
下午顾亦南组织各部门主管在隔壁的会议室开了个会,他走出房门时,才是我今天第一眼看到他,通过我敏锐的雷达扫描,顾亦南同志的心情还算不错,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说明暂时没有报复的心理滋生。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好事。
我就恨不得他忘了我。
开会的时候,我顶了原本昂德斯坦的姐姐的位子,在一边负责端茶倒水。会议什么内容我听不懂,便在一边偷偷的观察这个公司的管理层,每个人都顶着精英的面孔,表情严肃,恨不得在脸上挂一个“我是精英”的牌子。
不过看来看去,还是觉得顾亦南长的不错,而且骨子里就有种领袖的气质在,别人说一大堆话,他三言两语,不光将上一个人的话总结清楚,挑出毛病,还能将话题成功带向下一个人。
完了,我是不是拍马屁拍习惯了,连这个无需绞尽脑汁考虑该怎样拍他马屁的时刻,也开始思索他的好处来,还是这算得上是另一种未雨绸缪,智慧的表现?
正想着,顾亦南的目光扫了过来,我对他大大一笑,他却淡淡的转过了目光。
无聊……
= =
会开完后,胡姐走进来做清洁,我负责将那些精英们喝完的茶倒掉,顺便也想着帮她一下。
胡姐连连夸我乖巧懂事,在我一番“虚弱无力”的谦辞后,又开始找我说话:“小路迟啊,你来了一天多,习惯了不?”
“习惯习惯,这里就跟我家似的。”其实我在家里哪有这么遭罪哟T T
“昨天说你像女孩子的事没放在心上吧,大姐老了,眼神不好了,就前天看了一眼你的名字,知道你什么学校来的,当时还想呢,这个名字怎么可能会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呢……”胡姐一边擦桌子一边说。
%>_<
[6] 不受威胁
终于上上下下帮着改完模板的我,也观察完了顾亦南和神秘骚男约会的全过程,不过很可惜的,后来两人便没有什么亲密接触了。
但也是的,顾亦南毕竟是公司的总经理,要是被人发现他居然是Gay,那公司上下该引起多大的慌乱啊。
等我回到办公室没多久,顾亦南也大步走了进来,我小心肝差点没吓得蹦出喉咙,他却无比正经目不斜视的走回了他的房间。
我心生感慨,难怪这世上女的可怜,长的稍微好看点的都同了,幸好我表姐没看上他,不然岂不是有可能被骗?
不过,万一是因为受了我表姐的刺激,所以说,顾亦南同志一时想不开,走上了歧路?
可怜的顾扒皮,是不是自表姐之后,便从此不相信女人,所以干脆选择男人。
越想越有可能,我深觉这社会太过恐怖,果然不惊悚的就不是生活!
我今晚一定要去论坛发个帖子去,题目就叫英俊男上司,情路曲折后,惊现Gay倾向,美艳女表姐,勇嫁贫困男,富家子成gay为哪般?
不过好像“女表姐”不大对劲,得换个词。
正这样想着,手机震动了起来,我一看,哇,表姐你通灵啊,刚想到你,就打电话来了。
刚好下班时间,所以我就接了:“表姐,咋了?”
“我爸妈喊你这个周末过来吃饭。”
我连连点头,“哦,好啊,先帮我谢谢姨妈和姨夫。”
表姐应了一声:“嗯,好,对了,你工作咋样了,没给我丢脸吧?”
我一听这话就跟漂泊的同志见了党,流浪的孩子见了妈一样的,立马就委屈的喊了声,“表姐……”
“怎么了?总不至于顾亦南还敢欺负你吧?”
“他就是欺负我……”我忙不迭的控诉。
“为什么?”表姐的声音让我察觉到了她想看好戏的心理。
这女人,居然跟我装傻,我恨不得拍她,“还不是因为……咳咳咳……”
你字还没出口,我就看着顾亦南收拾东西出了办公室,我有预感,他一定是跟男朋友出去约会。
“因为啥呢?”表姐追问。
“周末再汇报,我先走了。”为了证实我的猜想,我压了电话,提着东西急急的冲出了办公室。
果不其然,我在有中央观景台的十六楼,看到了和骚男一起走出门的顾亦南。
灭哈哈哈,我拿着手机上的乌龟挂坠狠狠一弹,这下子,你再长寿也拽不起来了,这就是所谓把柄的力量。
可是我转念就思考起一个更为严肃的问题,顾亦南是攻还是受呢?
资深腐女杜晓坐在电脑前,边吃乐事原味薯片边懒懒的回答:“想都不用想,他要真是同性恋,也绝对是攻。”
我沉思了一下,可为什么总觉得那骚男很像阳光开朗攻,然后顾亦南像腹黑闷骚受呢?尤其是那个骚男想要拥抱他时,他那刻意一躲,和随后唇边禁不住绽开的浅淡笑容,还带点别扭受的特性。
我摸着下巴,脑海中渐渐酝酿出这样一个故事,也许,在我表姐抛弃他之后,他寂寞空虚之中,阳光开朗的骚男,强势的进驻到他的内心之中,并在他恍惚之间占有了他的身体,顾亦南同志领悟到了身体上的欢愉,心灵上的充实,最终无法抵抗的败下阵来。虽然内心中还小有抵触,可是也终究是不得不承认,他和骚男之间,拥有那般默契的情愫……
我被这个故事感动的涕泪直下,可脑海中却突然杀出外表冷漠淡然的顾亦南同志在床上哀婉呻吟的模样,那修长的十指紧紧抓住洁白的床单……
脑中轰的一下,鼻中似乎溢出一股温热,我一摸一看,嗷嗷嗷嗷,我居然流鼻血了……太丢人了。
一边翻身下床抢救自己的鼻子,一边听着旁边杜晓的奚落,我脸绯红,可脑中旖旎的画面久久散不去。
翻身上床,我使劲扇着扇子,不断贯彻金城武大哥版的诸葛亮先生的精神,要求自己冷静下来,旁边杜晓轻嗤一声:“有那么香艳么?都看了多少不纯洁的东西了,还装纯的流鼻血?”
不提还好,一提,我扇扇子的速度明显加快。
杜晓摇了摇头,最终八卦本性暴露:“算了算了,既然那么香艳,把照片拿来给我分享一下。”
“什么照片?”我有些茫然,“你不是见过顾亦南么?”
杜晓也怒了:“靠,我说你口中那个骚男的照片,你不说有顾亦南的把柄了么?总不至于连个照片都没照回来吧?”
姐姐,你这盆冷水浇的好,一下子就把那淫靡的气息给浇散了,我鼻血倒是不流了,悔恨的泪水飞流直下。
我愤懑的捶胸,我的证据啊,我的照片啊,我的把柄啊,我的好日子啊……
就这样被我小小的一个疏忽给忘记了。
你说马有失蹄,虎有打盹,我这匹奔腾的骏马,怎么就栽在如此不该栽的地方呢?我这只威猛的老虎,为啥就在这个时候小眯了一下呢?
关键是我这个天才,怎么就在这个地方毁掉了一世的英明呢?(以上皆为路迟内心所述,非作者观点)
我忧郁的抱着被子打滚,旁边响着杜晓惋惜的长叹。
呜呜,不行!我一定要翻身农奴把歌唱,我一定要再次在他们二人亲密相处的时候抓拍一张照片,我一定要以此威胁顾亦南,看他不把我奉为贵宾!
因此,第二天一早,提前半小时到达办公室的我,见顾亦南一进来,便主动帮顾亦南泡好咖啡,坐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他看见我有些诧异,淡淡的说了声:“有什么事么?”
我其实早从他眉梢眼角,发现了他强自隐藏着的好心情,果然,昨晚被爽到了……
明显的久别重逢之后,难道不该多折腾一会儿,居然还是这么早来上班了?顾扒皮的精气神果然不错,算的上是健气受。
不行不行,不能想,要是突然流鼻血就惨了……
我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强迫自己冷静。
顾亦南却在此时悠悠开口:“我们公司一向很注重员工形象,如果裙子皱了的员工,我们往往会让她请事假一天,回去好好打理了再回来。”
我忙松了手上抓着的短裙,阴阴的磨牙齿。
顾扒皮!请事假扣工钱,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还员工形象!你一个总经理都同了,这个时候咋就不说啥形象了呢?
事实证明,在切身利益被侵犯的恨意涌上的时候,我总是比较冷静的,于是我便带点哀怨的叹了声气:“顾总,其实我今天上来,是想找你谈谈心的,毕竟我在这里工作了两天,有些感想。”
顾亦南眯了眯眼,漆黑的眸中又晃过一丝惊讶:“哦?”
我忙点了点头,继续拍马屁般的陈述:“是啊是啊,我感觉公司很团结,大家很友爱,有什么疑惑的想知道的,都能及时向上级请示,上级也会耐心解答,公司的氛围很好。”
“这样啊。”顾亦南唇边有一抹微笑,手指揉了揉眉心,“公司的气氛一直都这样,过一段时间,你会有更深的体验。”
啊呸,我在心里怒斥,在公司里,我就只感觉到压迫和剥削了。
可是面上当然不能这样,眼看着顾亦南已经上钩,我心里还是有点窃喜在的,“其实在我深刻的理解到上司对下属的关心后,我迫不及待的有个问题想要问问总经理。”
“什么问题,你说。”顾亦南扬了一边的眉毛,表情似笑非笑的。
“关于感情问题的,总经理,你不会嫌我唐突吧?”为了稳妥起见,我准备继续动动手中的饵,谁让顾亦南承认了公司的气氛很好,上司对下属十分关心,因此不能拒绝呢?
顾亦南眸中的颜色深了几许,淡淡开口:“不会。”声音有一点点的哑。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手捏紧了又松开,不断给自己鼓气,我面红耳赤的看着他,声音有些梗塞——
“我昨天对咖啡厅中的一个人惊鸿一瞥,一见钟情,想要向总经理打听一下他是谁……”眼见着他瞬间黑下去的脸,我心中暗叹,估计一提这个男人,他就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吧?唉唉,这样也好,如果能敲山震虎,他借此明白我不能得罪,就算没有证据,我也稳赢了。
于是我再清了清嗓子,努力控制自己不在他灼灼的目光中低下头去,轻声说:“我想知道,我还能不能在公司里见到他?”
他看着我沉默良久后,终于开口,不太真诚的赞扬我:“呵……路迟你胆量真不错。”
我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直接用他的痛处来威胁他么?他会一语双关,我还会装傻呢!于是我怯怯的低下了头:“因为后来看到总经理去找了他,关系还不错的样子,才想着来打听的,而且总经理不是刚刚才说了,公司上司都很关心下属么……”我知道自己在强词夺理,敌人的气焰太过强大,我心里准备缴械投降的声音已经喊的嗓子都哑了,我甚至不争气的想,其实顾亦南也没把我咋样,用别人不能见光的地方来要挟别人好像是不大对,我路迟也不是做这件事的人。
可一不小心,想要战胜顾亦南的冲动让我口不择言了一点,甚至连“关系还不错的样子”这种明显的讽刺都说出了口……
我心里暗自发誓,不论顾亦南受不受我威胁,我也绝对不将这件事告诉外人。
毕竟同性恋还是应该得到尊重和保护的。
我怀着无比崇高的心情,用一种感慨的目光缓缓看向顾亦南身后的窗外,蓝天白云,如此美好,幸好我心中的龌龊情绪已经去掉大半,不然太过不好,不好……
可顾亦南一句话,就让我这种感慨白云苍狗,世事无常的浪漫情怀变成了受惊后的下巴砸坑……
只见他雍容的靠入身后的椅子,淡淡讽笑,“关系不错?何止是不错。”
他他他,居然就这样承认了!!?
在我的瞠目结舌之中,顾亦南又开口:“而且你最迟下个星期一就能再见到他,这样的情况,路迟你满意么?”
满意……满意……
T T
这下我倒是能照无数的照片了,可是当事人不在乎,我照那么多照片干什么,无处威胁啊?
“怎么,不满意了?”顾亦南唇边讽笑未变,身体向桌面倾了寸许,目光紧紧锁住我问。
口胡!
意识到这个时候失神是不对的,我忙振作起来,堆起满脸笑意:“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满意很快能见到他?”他眉毛一挑,我顿觉气紧。
“不是不是,满意总经理耐心解答,关心下属,英明神武,一统江湖……”我暗自擦冷汗,还好这些奉承的话与我的灵魂都已经融为一体,无论何时我都忘不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典型)。
我暗自叹气,威胁既然不成,那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到拍马屁的康庄大道上来吧。先人说的果然有理,总是想着走捷径是有报应的- -|||
他听了我的话,脸上出现意味不明的笑意,又用无比执着的目光看向我……背后的门,于是我忧郁的走向了门口,等着顾亦南对我的变态折磨。
一想到无数小说电影中的黑帮老大或是富家公子,冷厉的眼神,狠毒的话语,逼问:“你竟然敢威胁我?”或者满是不可一世的倨傲,狠狠说:“我最讨厌别人的威胁!”我就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呜呜呜,偷鸡不成蚀把米,嗷嗷嗷,是啊是啊,这个社会都如此开放了,连我这种传统意义上的良家妇女都看G片了,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呢?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这一天过得出奇的平静,平静的让我想到了暴风雨前的短暂安宁。
当时四川余震不断的时候流行一句话,地震跟麻将一样,久了没动静,那就是在做大的。
我继续摸了摸我脆弱的脖颈,该不会顾亦南也是在做大的吧?
第二天是周五,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昂的斯坦的姐姐和柱状爱好者哥哥正在回忆招聘会上遇到的趣事,见我进来,他们都给我打了个招呼。
周礼问我:“路迟,你有没有参加过招聘会。”
我摇了摇头:“我不才升大四么,估计明年能有幸见识到。”
昂的斯坦的姐姐却摇了摇头:“不一定,你如果表现不错,说不定直接就进我们公司了,也不用去招聘会上受那份气。”
我激动的泪流满面,就为她这句话,我也得努力留在这里。
一感动,我就容易冲动。
于是我想也不想,对他们豪爽的一挥手:“想到招聘会,有个笑话不得不说!”
他们二人目光一致的看向我,然后异口同声:“说!”
我一抹袖子:“现在不是流行比什么大学什么大学的么,有一个公司的招聘会,总经理先在外面指着面前的一排女生问,‘你们都是什么大学的呀?’
一个女生说,‘我浙大!’
一个女生说,‘我交大!’
一个女生说,‘切,我北大!’
最后一个女生弱弱的说,‘我波大!’
那总经理很兴奋的指着最后一个女生说,‘你跟我进来。’
那个总经理一进屋就说,‘脱衣服,展示下波大是哪种水平。’
结果波大的那个女生大窘,她其实是宁波大学的,哈哈哈哈!你说多好笑,波大!”
昂的斯坦的姐姐他们已经完全傻住,我想或许是他们接受不了波大这种笑话,毕竟他们也算得上是衣冠楚楚的白领嘛,于是我轻咳一声,想要掩饰一下,“其实这个笑话主要说明现在学历不值钱啊,反而是波大的吃香,噗!这总经理真变态的……对吧?”眼看他们脸色越来越坏,我真的不敢说了。
我了悟的指了指里面的办公室:“总经理难道在?”心中暗自祈祷自己豪爽的声音没有被他听到。
他们摇了摇头,我正想责怪他们,既然不在,他们摆那张死人脸干什么,结果背后就传来一声“好心”的嗤笑,提醒我目标人物在背后。
我被吓的趔趄了一下,慢慢的转过头,果然就看到了又变成黑脸张飞的顾亦南。
我在心里默默的垂泪,不过,也没有太过心伤……
一日一得罪,我是真的习惯了。
[7] 升职?
俗话说得好,亡羊补牢,犹未晚也,于是我忙弯腰解释:“总经理,刚刚我说变态那个总经理,绝对不是一点都不变态的您啊!”
“噗!”一声嗤笑又响起,我这时才发现原来刚刚发出嗤笑的不是顾亦南。
我目光转向一边的男人,和顾亦南差不多的高度,一手支在门边,我看了他半晌,惊讶的差点没跳起来,指着他就是:“这这这……”
顾亦南,你好样的,居然那么快就把你的奸情对象明目张胆的带到办公室里来了!
“怎么了?”顾亦南看上去有些故作的惊讶。
我暗骂,我昨天明明跟他说了我看上了骚男,他故意这么一问是啥意思!
转目看向一边偷偷笑着的骚男,对他狠狠一瞪,他今天换了件米色衬衫,休闲长裤,没带墨镜,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没事喜欢乱放电的那种。不过不得不说,骚男还是有骚的资本的。
骚男啊骚男,你今天换了身马甲我差点就不认识你了!
不过我是不是死定了,在顾扒皮情人面前诋毁了他,顾扒皮肯定又在筹谋着怎么扒我的皮了。一时想着我又有些哀伤……
骚男看我脸色几变,倒似是更开心了一般,对我笑了笑,问,“你刚刚没看到我?”
我点了点头,又马上转向顾亦南,毕恭毕敬的:“主要是因为我们总经理太过耀眼,在我心中,总经理的光辉光芒万丈,压倒一切,所以我一时没有发现您,请多多谅解啊。”
多有艺术的一句话,一方面拍了顾亦南的马屁,一方面又充分展示了自己的礼貌,及时修正了刚刚讲“波大”那个笑话时的不羁形象,反正是用的“我”这个自称,也不代表别人的意思,不会太给骚男难堪。我在心里暗自为自己叫好。
而果然,此话一出,顾亦南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骚男则笑了,对我伸出手来:“你好,我叫顾亦北,敢问美女芳名?”
美女……美女也!
我对骚男的好感指数蹭蹭上涨,将手上刚刚渗出来的冷汗在裙子上擦了擦后,才凑到了他手上,点点头:“帅哥,你好,我叫路迟……”我还打算抒情一番的,结果顾亦南在边上不爽的咳了声,“小北,跟我进来一下。”
我被雷到了……
小北……小北……
都叫的那么亲热了口牙!
>_<这世道,真是改革开放,奔放了许多。
我一被雷,手上的力气也松了,骚男含笑对我点了点头,便跟着顾亦南走进了办公室,紧紧关上了门。
我禁不住探头,作为资深腐女的我,多么渴盼看到里面的激情景象!
回想刚刚顾扒皮那黑了一半的脸,我怒从中来。可恶的顾扒皮,怎么这么小气,不就他男朋友喊了我句美女,跟我握了下手么?有那么强的占有欲么?
不过更可怜的是骚男,现在定然在接受惩罚中。
没有听到门被撞响的声音,难道是直接摁地板上了?
太太太太激情了,脑中如此熟悉的轰然一响,我立马仰首看向天花板,唯恐鼻血不争气的流下来。
尹助理这时候走进来,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再顺着我目光看向洁白无暇的天花板,“怎么了,路迟?天花板裂缝了?”
我赶忙摇头,试着低了下头,发现今日的鼻子很坚强,笑着喊了声:“尹助理。”就悄悄的缩回桌子前面坐着。
昂的斯坦的姐姐问尹助理:“尹哥,总经理的弟弟这次回来会在公司任职吧?”
“会,下周一就开董事会,应该是副总经理吧。”尹助理沉吟着答。
柱状爱好者哥哥也转着屁股下的椅子,一边玩笔一边道:“富家子不一样啊,一回来就成副总经理了。”
尹助理看了他一眼:“周礼,这种话还是少说。”
我在桌前缩着脑袋听他们攀谈,没想到顾亦南还有个弟弟。
“其实总经理的弟弟也长得挺帅,一家人都好看,他这一回国,指不准i市女人最想嫁的,估计就不是两个男人,而是三个男人了,偏偏还都是他们家的。”昂的斯坦的姐姐真是强悍,讨论这么花痴的事情也是一副置身事外的看好戏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正常女人的冲动。
周礼嗤鼻,“那也得他做出成绩来,总经理和那顾聿衡除了长得帅以外,可都还是人才,干出了事业来的……”
昂的斯坦的姐姐不乐意了:“就算没做出成绩,这i市女人最想嫁的第三个男人也轮不到你周礼啊!”
眼见着一场大战即将挑起,我忙插嘴:“总经理的弟弟长什么样子,有照片没?”
事实证明我真是成功,包括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听周礼张清低声絮叨的尹助理的目光都被我吸引了过来。
我被这种瞩目弄来瘆得慌,还是周礼最善良,先笑了笑:“路迟,刚刚跟着总经理进去那个是总经理的弟弟你不知道?”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刚刚不是向你介绍了他叫顾亦北么?”周礼这下也深觉我无救般使劲的露出了几道抬头纹。
我一下子张开了嘴。
昂的斯坦的姐姐不屑的嗤了声,摇了摇头:“算了,她的注意力肯定全放在别人叫她的那声美女上了。”
昂的斯坦的姐姐,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要不要这么了解我?
不过我真是办公室安定和平的法宝,你看,我一开口,刚刚的敌人不就马上结成盟友,统统朝我开炮了么?
我缓缓缩到桌子上趴着,玩那只乌龟手机链,心里苦不堪言,难怪难怪……
难怪他们有些相像,可我居然还以为那是所谓的夫妻相……T T
来道雷劈死我吧。
真是太丢人了!
这么萌的兄弟乱伦年下攻我都没看出来……嗷唔,我对不起腐女家族的列祖列宗。
正在悔恨,顾亦南办公室的门又打开了来,两人走了出来,我称作骚男的顾亦北居然向我走来,一手撑在我桌上,吓的我小心肝蹦蹦直跳,难道刚刚两人还没激情完?顾亦北还想玩这一套来激怒他哥,两个人再进去激情一把?
却见顾亦北果不其然的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顾亦南:“哥,你们办公室的人很好玩啊。”
顾亦南微微一笑:“如果是特指这位路迟,她还不是我办公室的人。”
我有受到了人身攻击的感觉,我说顾扒皮啊,你把那个重音放在那个“人”字上是啥意思,我不是办公室的人,还是办公室的鬼啊!
我刚刚是丢人了一点,不过你为了维护你办公室的整体形象,也不能这样砢碜我啊,反正你弟弟不是要留下来么,呆久了他总会发现我的优点突出,扭转对我的印象的,你说你急啥?
不过总经理都这样说了,我为了他的面子,自然也豁出去了,所以我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宣告般:“是啊,我根本不是总经理的人!”
= =
这句话的效果可以忽略不讲么?
刚刚周礼和张清他们就对我的狗腿好好的鄙视了一把了,这句颇有歧义的话一出,他们看我的眼神,更是不可理喻。
尹助理似乎不忍心再看,别过了目光。
顾亦南的脸又全黑了,我低头,我忏悔,我深知,总经理,我一个不小心,又给你丢人了。
可顾亦北却笑得很开心,凑近我在我耳边吹气:“既然这样,当我的人好不好?”
咔!
我生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了,眼看着顾亦北似是还要无限温柔的来给我拍背,我吓的魂都没了,大爷啊,万一顾扒皮不想激烈的和你xxoo来宣告占有了,反而将枪口对准我咋办?
所以我悄悄的躲开了他来给我拍背的手,顾亦北皱眉:“怎么了?你不愿意,我以后是副总经理哟,你过来,就是副总经理的秘书了,总比你不是个‘人’好吧?”说完,他满是玩笑般的对我眨了眨眼睛。
啊呸,谁说我不是人?
不过我抬头,看向眨着闪亮的桃花眸的顾亦北,突然觉得他怎么越看越帅啊?
保洁员的秘书和副总经理的秘书,你说稍微有点理智的人会选什么?
尤其是我这么聪明的人,答案还有什么好值得怀疑的?
虽然我可能成为他刺激顾亦南的工具,我也认了。
我正准备再拍一下桌子,对他说,好,我跟你走!
就听顾亦南一声轻笑:“我刚刚说路迟还不是我办公室的人,是因为外面这间办公室不是我的办公室,我的办公室特指里面那间。”
顾亦北先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又一弯唇,追问,“那路迟的职位是什么?”
“我的助理的助理的助理。”顾亦南几乎没有犹豫就说出了口。
我那个心酸啊,顾扒皮同志,你真的以为这个职位很引以为傲,很拿的出手?
果然顾亦北立马不屑的嗤道,“那我想提她为我的秘书可以么?”
顾亦南摇了摇头,很遗憾:“我在刚刚就已经决定将路迟升为我的秘书了。”
我发现今天是多雷天,又是一道雷咣当一下劈中了我。
口胡,难道我真的就是小蜜命了?
从保洁员的小蜜,到副总经理的小蜜,再到总经理的小蜜,我一步步在小蜜这个行当中活出了风采,夺得了荣誉,一步步迈向光明的巅峰。
至少,我升官了口牙!
眼见昂的斯坦的姐姐他们的目光如小刀,蹭蹭蹭飞向我,我无辜的看向他们,他们是不清楚啊,我其实就是顾亦南和顾亦北两兄弟之间,小打小闹互不认输中的牺牲品╮(╯▽╰)╭
不过我心中的天平在悄悄向顾亦南靠拢,总经理和副总经理谁比较大,我还是分的清楚的。虽然会继续被顾扒皮折磨,可是至少不用当他弟弟为了刺激他吃醋的工具,再引得他的加倍报复……
反正这辈子我跟顾亦南的缘分就这样斩不开、剪不断了。
顾亦北听顾亦南这样说,似是也没了办法,转而对我一笑,按住我放在桌上的手:“小迟子,记得感谢我。”
咔!
我又一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小迟子?
口胡!难道老娘我不是小蜜就是小太监?啊呸!
“哥,我走了!”看着顾亦北带着一身骚男的光环,施施然走出去,我咬牙切齿。
察觉到顾亦南目光若有似无的在我身上掠过,我转而看向他,却发现他只是调转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尹助理也随着走了进去。
我还没回过味来,脑袋就被砸了。
昂的斯坦的姐姐跟着她飞过来的文件夹一起扑了过来,摇着我的肩,接近穷摇奶奶的疯狂:“你个小路痴,啊?说,你用什么方法,这么快就爬到我头顶上去的?恩啊?”
我很想说美貌和才干,可惜我更爱惜生命,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说真相,于是我模模糊糊的在她的摇甩中凄怆的喊:“我也不知道啊啊啊啊!”
周礼倒是稍微冷静些,只是在昂的斯坦的姐姐穷摇我的时候,淡淡在一边说:“路迟,我罚你今天中午去单位食堂偷法式面包棒给我!”
这个时候你还念着你的面包棒口牙!
嗷嗷嗷,我遇到了些什么怪人口牙!
眼见着昂的斯坦的姐姐的脚要往我脸上招呼,尹助理从顾亦南的办公室里出来了,轻咳了一声,昂的斯坦的姐姐立马从杀气腾腾转为知性淑女,转身款款走回位子坐下。
尹助理走到我面前:“路迟啊,刚刚总经理跟我商量了一下,因为你只是个实习生,正式当总经理秘书是有点难办到的,可总经理考虑到你非常想成为总经理秘书的意愿,所以让你暂时代任总经理秘书一职,如果日后有机会留在公司,再正式成为总经理秘书,同时现在你的职务仍是你的正式职位。”
我听完就萎缩了下去,我就知道顾亦南没这么好心。说的blabala,其实意思就是进一步的压榨我,让我干双倍的活,名称上还是一个三级助理……
口胡!
顾亦南总算将他的大的做出来了!
我、恨、他……T T
看着昂的斯坦的姐姐他们从嫉妒瞬间变为同情的目光,我干干笑了几声。
周礼转过来安慰我,捏着拳,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没事,我中午冒死也把法式面包棒给你从食堂给顺出来!”
我缓缓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不要说法式面包棒,就是一根笔直的白杨树干,拿给我用来对着顾亦南一阵猛敲,也无法发泄出我心头之火。
下班之前,我找好了昂的斯坦的姐姐交给我的另一份任务中的所有错别字,修改好装订好后放在了她的桌子上。然后就准时和他们一起下班,下班之前也没有再见到顾扒皮那扇门打开。
我估计他也有些愧对于我的感觉,所以不忍心见我,心里想想,其实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估计是极度没有安全感吧,唯恐被苑飘飘放弃后,自己的弟弟也会放弃他,弃暗从明,改投他人怀抱。
这种情况下,作为那个“明”的我,即使被误会,被利用,还如此善良的我,能不原谅他么?
下了公交车,正摇摇晃晃的往寝室晃,眼中突然晃过一个人影,让我觉得无端的眼熟。白衬衫,牛仔裤,柔顺的黑头发,其实摸上去却有些刺手……我直直的看向那个人影的方向,却发现人群中哪有我找的人?
对自己淡淡的讽刺了一把,我竟然会白日里走神,出现了幻觉。
白衬衣,牛仔裤,我昨天对骚男的打扮如此注意,正是因为汪东也很喜欢那样的搭配,可是,汪东穿出来的感觉是温润清秀,而骚男则是一身骚!
我想我恨汪东,恨他不发一言的离去,可在我认为自己最倒霉的时候,眼前居然还会出现他的幻象……
回到寝室,我将这一切向杜晓汇报了一下后,她下了结论:“你多半跟名字中带方向的人犯冲。”
我仔细一琢磨,果然啊,这些人都是我命中的煞星啊!!!!
方向是路痴的天敌,他们绝对就是我的天敌。
你说我都一个“路痴”了,老天爷你没事干把一些东西南北拿我面前晃是何居心啊啊啊啊?
这不存心看我笑话么?坏心眼的老天爷!
我想起我和汪东的关系,心中一咯噔,看向杜晓,声音都开始发颤了:“该不会以后我和顾亦南也会发生一段奸情吧?”
杜晓白了我一眼:“你可以再把枕头垫高点,说不定晚上做梦就梦见了。”
我细细一想,也是的啊,顾亦南都同了,我怎么和他发展奸情啊?
我沉吟许久,缓缓开口,“我决定小心防御名字中带‘西’的人,说不定,这个人藏在最后,会是终极boss。”
杜晓笑着煞有其事的点头:“是啊是啊,说不定你会和这个名字中带‘西’的人,好好xxoo一翻,来个噩梦大颠倒,推翻以前你跟方向不合的定论,你征服了邪恶势力,成为圣女,再和被你收服的圣公一桶浆糊。”
我不计较她最后几个字发音有些不标准,因为她说的确实有些美好,正在我幻想我和名字中带‘西’的圣公一起接受万民朝拜时,一个枕头向我飞来:“还真想进去了!希特勒已经作古,世界上没有名字中带西的人,还能强大凶恶到能经得住你折腾。”
T T
我知道我很厉害,一般人是配不上我的。可是我心目中美好的圣公,居然变成了希特勒那种穷凶极恶的歹徒?
口胡!我坚决不会原谅杜晓,因此死死抱住她的枕头,小样儿,想要枕头,来求我啊!
杜晓却似走了神般,没有计较我的“报复”,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杜晓今日也不是很对劲。
“杜晓,你没事吧?”我爬上了杜晓的床,该不会我东南北三个男人都耍过了,渴望着西的样子,刺激了一个男人都没有的杜晓吧(女儿,人要知道羞耻!)。
“没事,有什么事,只是段玉的广告牌换了。”杜晓将头枕在我肩上,笑得个没心没肺。
可是我却知道那广告牌对她意义有多大。
那是一张放在图书馆边上,宣传我们学校形象的广告,表现的是四个学生护旗手,拎着我们学校的校旗在运动会上昂首挺胸的样子,而这四个护旗手中,走在右前方,也就是离照片最近的那个,便是段玉。杜晓暗恋段玉三年,看着那广告牌两年半,已然成了习惯。
每次去图书馆,她都会在那里驻足良久,虽然那照片的像素,低得即使是最近的段玉,也看不清眉眼,可杜晓还是喜欢看,日日看,夜夜看,不看不舒服,不看睡不着。
在段玉今年毕业的时候,杜晓还跟我说,以后她就靠这张照片度日,没想到,照片也这么快换了。
“晓晓,”我声情并茂的唤她的名字,然后劝她,“不要强颜欢笑了,该哭,我们就哭出来吧!”
杜晓摆脱我怀抱,深深的白了我一眼:“我没事!”
“我知道你有事。”我又一次抱上她。
杜晓无力,最后吼出一句:“路迟,我要是有你这个脑子构造,我就真的什么都不会难过了!”
我对杜晓终于想明白了感激涕零,我那么乐观开朗,聪明勤奋,就算汪东走了,我也只哭了一场,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眼神做出深沉的迷离状,“那是!我最会开导自己,你真该好好像我学习,不过智商是天生的,那个无法模仿。”
杜晓抢过我手上抱着的她的枕头。
我忙说:“哎,有时候抱着枕头深深哭一次也是发泄的好方法。”
没想到杜晓拿着枕头对我一阵猛敲,一边敲一边怒吼:“我敲死你!”
我忙伸手招架:“孩子,就算你不能真正拥有我的头脑,也不能妄图把我敲傻啊!”
“我吼的是敲死你!”杜晓继续咆哮,手上的枕头一刻也没停止往我身上招呼。
“呜呜,敲死就更恐怖了,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我鬼哭狼嚎。
一场大闹之后,杜晓把我赶下了她的床,自己翻身睡觉了。
我回到床上,笑着想,这样闹了一场,杜晓也许明天就好了。
我们一生总会遇到不同的人,有的让我们喜,有的让我们悲,有的让我们竖起浑身的刺,有的让我们卸下身上的壳,有的让我们更为骄傲,有的让我们毫无尊严。
可是女人嘛,一生不犯点傻,总是不怎么对劲的,而这个傻,于杜晓是段玉,于我,则是汪东。
但无论怎样的伤,总有愈合的一天,无论怎么的傻,也总有明白过来的一天。
这一晚,我睡得出乎预料的香,大概是因为被顾扒皮折腾的太累了的缘故。
因为周末,第二天早上我多赖了会儿床,起来的时候看到在电脑前披头散发看G片的杜晓,我庆幸的舒出一口气。
起身收拾了一下,难得可以不穿正装,我穿着白T恤和牛仔短裤,将有些长了的中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就出了门,去赴我表姐一家的约会。
坐公交车摇摇晃晃,险些又坐错站,我对自己认路的本领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更该怪我妈,给我取了个啥名字啊,让我如此完美的人生有了瑕疵。
表姐家里住的地方很幽静,是偏郊区的一片别墅区,据说这片别墅里面住的全是i市叫的响名号的贵人。我表姐也是地道的高干子弟,有钱大小姐,我姨夫是i市市委宣传部部长,好像马上就要当市长了,而我姨妈则是X银行在i市的总行行长。可我表姐跟我妈一样,偏偏爱上了穷小子,跟家里闹翻了,不过幸好,表姐怀孕后,姨夫姨妈总算是心软,将她接了回来。不像我妈,至今都还和穷小子——我老爸,在一个小城市离开家人,单独生活。
我觉得喜欢穷小子是从我老妈她们家传承下来的传统,如果我和汪东不分手,如果按照我以前的计划和目标,我也会嫁给一个穷小子。
以前来过几次,门口的保安也还认得我,所以没有刁难,我对着他们嘿嘿一笑,沿着林荫道往里走,夏日的毒辣阳光,似乎都被阻在了茂密的小树林外面。我在别墅区里晃了一会儿后,满是惋惜的发现我再一次迷路了,好丢人T T,虽然跟上一次来相距一个月,但来前我还跟表姐保证过,这一次一定不会找丢……
完了,还是跟表姐打个电话吧。
我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正待拨号,背后就蓦地传来一声响亮的喇叭声,我吓得差点把手机甩飞。
我一插腰,想转身给他骂去,却在看见这十分眼熟的车时,立马点头哈腰,走到车窗边,对着驾驶座上坐着的顾扒皮恭声说:“总经理好总经理好,没想到在这儿都能遇到总经理,我的运气真好,哈哈。”
顾亦南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唇角一弯,笑意迷人:“迷路了?”
“呵呵……没有,我随便散散步。”我怎么能在上司面前暴露我唯一的弱点呢!
“哦,”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你慢慢散步。”
说完,一轰油门,车子就飞奔而去,而扒在车窗户上的我,差点摔了一跤。
娘的,谁来告诉我,为啥这个地方还能遇到顾扒皮!?
我愤懑的继续走了几步,疑惑着,遇见顾扒皮之前,我要干啥来着?
哦,对,迷路了,要给表姐打电话。
= =
最后由善良温和的表姐夫出马,绕了别墅区一圈,终于在跟表姐家别墅完全相反的方向,找到了迷路的我。
我扑进门,满是委屈的向扶着腰走来迎接我的表姐苑飘飘扑去:“表姐,我又迷路了……”
表姐有了五个月身孕,身形依然矫健,利落的闪到一边,扶着桌子严厉的警告我:“路迟,你再给我扑一次试试看!我把你本来就残缺不全的脑子再给你打残缺不全一点。”
(⊙o⊙)哦
表姐,你怎么还那么凶悍?一点将为人母的温柔光辉的没有……
哼哼,不准我扑你,我扑表姐夫,气死你!
想到做到,我从来不是那种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于是我瞅准身边的表姐夫就往上扑:“表姐夫,表姐欺负我!”
我眼睛一直看向表姐的,果然见她变了脸色,我正得意的笑,却发现门厅旁的洗手间里走出了刚洗完手满是诧异的望着我的表姐夫……
这这这……
我唇角抽搐,那谁告诉我,我我我扑的是谁?
“路迟,你不是刚刚说你是散步么?”
这这这声音……娘啊,我不要面对现实。
可是稍微抬眼就看到了顾扒皮那张放大到这种程度,仍然无可挑剔的脸……
呜呜呜,这不是真的……
我松开手,忙不迭的后退几步,怎么会这样?
表姐夫,我对不起你,我居然将那么可恨的顾扒皮当成了那么温柔的你,还喊了他一声表姐夫……
背后传来从厨房里走出来,正端着一盘水果的姨妈的声音:“咦,迟迟你和亦南这么熟啊?那为什么还迷路?怎么没一起过来?”
姨妈,你误会了,我跟他一点儿都不熟……
我瞪着一边笑得愉悦的顾亦南,是啊,他当然笑得开心,我刚刚生生的喊了他一声表姐夫啊!他能不开心么?我明白他的心理,意淫一下都是好的。
想到这我就捶胸顿足,而顾亦南则悠悠开口:“她说要散会儿步,谁知道散会儿步她也能迷路呢?”
啊呸!
我说顾扒皮,你说的那么暧昧,好像我真的跟你一起过来,结果非要在小区里散会儿步一样。
有一个说话解释这般不清不楚模棱两可意思模糊的总经理,我为我们公司的前途感到深深的忧虑。
可是,不对哎……我既然都迷路了,而且方向南辕北辙,他也往表姐的别墅来,怎么会跟我相遇?
哈,顾扒皮,原来你也迷路了,只是不敢承认!
待姨妈走进厨房后,坐在沙发上的我笑眯眯的看着他:“总经理,其实迷路不怎么丢人的哈?你跟我一样走错方向这件事,为了公司的名誉,我是不会对外讲的。”
顾亦南眉间蹙起,唇角却微微上弯,带出一点高深莫测的笑容:“谁说我迷路了?我是去跑跑车。”
= =
口胡,顾扒皮模仿我!
表姐和表姐夫笑出声来,我怒目相视,这一对,完全没有一点自觉,完全没有一点连累我的愧疚,完全没有应该要补偿我的醒悟。
我用眼神问怀孕了依然美艳的表姐苑飘飘同志:你说你把暗恋你的对象请到家里来看你有多幸福是啥意思?他能不受刺激么?能不想要报复在我身上么?
可苑飘飘却装不懂,端着牛奶杯移开了目光。
我恨我恨我恨恨恨!
门铃这个时候响起,我起身跑去开门,一看,差点没吓的跌坐在地上,骚骚骚……骚男!?
我觉得今天如果再长一点的话,我多半会变成结巴。
可是,今天这关系也太复杂了吧?
难道是顾亦南带来刺激表姐的?
这密密麻麻的感情网啊……有钱人家的爱情果然狗血。
顾亦北看见我,在短暂的惊讶后就堆出大大的笑脸:“小迟子,你居然也在。”
我一听那小迟子,手就抖了一下,顺便就将门让开了,放他进来。
顾亦南略带责怪的开口:“你这个就住在隔壁的,居然比我还晚到。”
顾亦北摇了摇头:“反正近嘛,华姨不是还没开饭么?”
“小北来了?”表姐倒是喜笑颜开的,似是一点儿也不介怀,我同情的看向顾亦南,唉,这孩子,让我怎么说他好呢?居然还不死心,他不知道如果表姐不喜欢他的话,就算他明天就跟埃及艳后结婚,我表姐也不会在乎么?
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最可怜的还是顾亦北,哎,兜兜转转,顾扒皮心中还是念着我表姐,而不是他。
对着我表达同情的目光,顾亦北十分疑惑,不过转瞬一笑,抬手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小迟子扎马尾还挺可爱的。”
我一下子呆住,这样的话,汪东似乎也说过。那个时候他模模糊糊的算是答应了跟我在一起,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的时候,去游乐场坐了过山车下来,他理了理我被汗沾湿的头发,捧起我不知是因为刚刚的惊险刺激还是他现在的举动,已然滚烫的脸颊,低头一个吻落在我头顶:“你扎马尾很好看。”
那个时候我长发已经到了腰间,以往都是披着,这天为了到游乐场,刻意扎了起来。虽然我怀疑他的举动他说的话,都是因为他坐过山车坐迷糊了,才说出口做出来的。但我后来就一直扎着。直到他走了,我将头发剪成短发,再一寸寸留长,却再没扎过马尾。今天不知道哪来的心绪,看着头发长了些,随手就将它扎了起来。
= =
完了完了,最近老想起汪东,还那么伤感,多半是昨晚被杜晓给传染了。
幸好姨妈这时候又走了出来:“咦?迟迟你跟小北也很熟?”
口胡!我跟谁都不熟!
我目光从脸色已经很不好看的顾亦南身上掠过,心里暗自画十字,祈祷顾扒皮千万不要迁怒于我。
谁知道他们闹别扭都闹的分居了呢?一个住在这隔壁,一个却住在另外的地方。
“都站在门口干什么?”门口又响起一个有些沉厚却带着笑意的声音,我立马扑了上去,“姨夫!”
“呵呵,迟迟过来了!”姨夫对表姐很严苛,偏偏对我是好的没话说,因此我也算黏他,只不过表姐为了表姐夫叛家之后,我也不太好过来,毕竟那个时候我也正和同为穷小子的汪东在一起。
姨夫换鞋,看了看都站在玄关处的众人,更是有了笑意,“小北也从国外回来了,亦南也来了,今天真是热闹。”
姨妈吩咐保姆开饭,配合姨夫说,“是啊,我看小北他爸妈刚好不在,就让他周末过来吃饭,亦南最宠弟弟,听说这边要给小北接风洗尘,再忙不是也得过来么?”
我被那个最宠弟弟雷的心惊肉跳,又因为从姨妈口中获知的顾亦南长久不过来,顾亦北一回来就过来这种信息,加倍证实了我刚刚的猜想,顾扒皮就是想要来刺激我表姐的。
这般小气、善妒、总想着刺激别人、不辨现实、有妄想症的总经理……我再一次为我们公司的前途担忧。
= =
午饭很丰盛,可我坐在顾亦南和顾亦北中间,那叫一个如坐针毡。
我想起姨妈暧昧的眼神,说:“既然迟迟和小北、亦南都熟的话,就坐他们中间吧……”
呜呜,姨妈,害死人啊,你可知我现在对着那只油光水滑的卤鸡腿都不敢伸手口牙!
姨夫的话打断了我对那只鸡腿想要而不可得的渴望眼神:“迟迟啊,听你表姐说你假期不回去是因为在实习?”
“嗯。”我乖巧的点点头。
“爸,我将迟迟介绍到亦南的公司去实习的。”表姐开口。
我和表姐是桌上唯二筷子不用往桌上伸的人,可她是表姐夫把所有她爱吃的菜堆在她碗里,而我……对着满满一碗白饭,惨不忍睹。
让人不禁双泪垂。
“胡闹!怎么能将迟迟介绍到亦南的公司去呢?”姨夫的怒叱让我还没落下的双泪收了回去。
大家都看着这位突然发怒的i市市委宣传部部长。
姨夫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迟迟来宣传部打杂擦地都可以,我还可以罩着她!”
我感动了,不由泪眼汪汪的唤了声,“姨夫……”亲人啊,你肯定是深知顾扒皮是资本主义的走狗,整日剥削我这些贫苦劳众,所以不忍让我在他那里受苦了,是么?我余光瞥见顾扒皮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心想,哼哼,你以为我小白菜没有靠山么?今天就让你明白,我也是高干!有人给我撑腰的!
“你送到别人公司去,这不是给别人添乱吗?”姨夫放下碗,十分忿然。
= =
姨夫,你这是给我撑腰么?你这分明就是长阶级敌人志气,灭贫苦劳众威风!
姨妈在一边拉了下姨夫的袖子:“你怎么那么不会说话!”
姨妈,干得好!这个家总有一个人给我出头的!我瞪了一眼在旁边已经笑趴下的表姐。
“这样说多伤孩子自尊啊!”姨妈爱怜的看一眼我,“迟迟,我给你撑腰!还不赶快把那鸡腿夹给亦南,他身为你总经理,平时肯定没少吃苦,该补补。”
T T
你们真的是我的家人么?
[8] 上了贼船
老爸~
老妈~
我想你们了,你们看女儿,在这里备受人欺,寄人篱下,苦不堪言……
明明吃苦的是我,可他们认为吃苦的是顾扒皮,明明受难的是我,他们还要我给他补补……
最最关键,我望着那只鸡腿好久了,都不敢伸筷子,可现在,他们居然要将我这唯一的等同画饼充饥的精神食粮夹给顾扒皮……
口胡!
抢我鸡腿者,天打雷劈!
我的鸡腿啊,我的鸡腿啊……
嗷唔,错鸟,我不是鸡,是我看上的鸡腿啊……我抖着手伸出筷子,夹了几下都没有把那鸡腿夹起来。
最后顾扒皮大摇大摆的伸出筷子,将那鸡腿夹在了我碗里,我呆住,看向他,就差涕泪直流了,总经理,原来你不是一点人性都没有啊。
只见他微微一笑,气质文雅:“还是路迟你吃吧。”
我对他露出感激的笑容,带着泪的幸福眼神,在那一瞬间,顾扒皮的形象在我心目中渐渐高大了起来。
“总经理,你真是个关心爱护员工的好上司。”我泪水盈眶,哑着嗓子拍他马屁。
他再笑了笑,顺带着如摸小狗一般摸了摸我的头,“看你饿的手不停抖,怎么有力气工作?乖乖的,吃饱了好干活啊,这样也可以少麻烦我一点。”
我呆住,顾扒皮在我心中刚刚竖起的高大形象,顷刻间灰飞烟灭。
我整个人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丫丫个呸的顾扒皮,不仅压迫了我、剥削了我、侮辱了我,还说我麻烦他了……
娘的,老娘都被你压了、剥了、侮辱了,你还说我麻烦你了?(咳……女儿,乃这句歧义的- -)
我越想越怒,几欲拍案而起,却被顾亦南放在我脖子的手压住了,我也不顾他还是我上司,一脚冲他脚背上踩去,却一不小心动作太大,给了敌人逃窜的机会,我收势不住,一脚踩空,麻麻的疼痛直直撞了上来,令我冷汗直冒。
可反观顾亦南,他唇边还带着斯文内敛的笑容,举起姨妈刚刚给他添的汤,喝的悠哉。
= =
这就素命啊……
另一边的骚男一直没说话,我想,他或许是在吃醋生气,目光瞥向他难得安静的侧脸,我瘪了瘪嘴,心里蛮不是滋味。
你们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在同情这对苦情而别扭的鸳鸯,而是因为,他们这样下去,我要被利用到什么时候啊!口胡!
我扭着脖子看骚男,骚男感觉到后转过来,对我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
我脖子上那只手的力度蓦地加大,在我回神后,才挪开。
看看,现场就给我表演一段……
我真是苦命……
吃完饭,大家坐在客厅里一起聊了会儿天,主要话题关注在才出国回来的顾亦北身上,顾亦北也是个活跃气氛的专家,将所有人逗的哈哈大笑。
在他讲到国外美女很多的时候,我憨笑着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我身上……感觉到那些目光一点也不友善,我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我又弄错他的性取向了……问了一个怎样的白痴问题?
顾亦北先是顿了顿,才笑眯眯的回答:“没有,难道小迟子你想追求我?”
这下所有的目光又转了过来,并且更不友善,我低着头,满是委屈的瘪瘪唇,这些人想看我丢脸口牙……
我嗫嚅着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顾亦北冲我眨眨眼,“那我等着你有这个打算的一天。”
口胡,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了!
“那个……可能不用等。”我有些结巴,人犯了低级错误的时候,就是特别容易紧张。
骚男又兴奋的眨眼:“那也就是说你马上就要追我?”
我嘴一咧,面部僵硬,眼见一边顾亦南似笑非笑的样子,我更紧张,手都抓紧了,没想到骚男还不打算放过我,开口满是揶揄,“你看着他干什么?昨天你不是还宣告式的一拍桌子说你不是他的人么?”
众人的目光再次杀气腾腾的转向我……我说,姨妈姨夫还有笑的跟个傻子一样的表姐,你们这个眼神是啥意思?
我看向顾亦南,顾亦南的目光也转向我,唇边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他对上我满是担忧和着急的目光,唇角一动,笑容加深了一些。正聚精会神的想用眼神证明自己清白的我不由感慨,顾亦南真是妖孽一只……
可惜……不然……(好意味隽永的句子)
顾亦南站起身来,对我姨妈姨夫点点头:“伯父,华姨,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居然把他气走了?完了完了,我以后的日子,估计将继续灰败下去。
姨妈姨夫挽留了一下,可也没办法,只好将他送到门口。
顾亦南的目光扫到满是忧郁与绝望的我脸上,眸光一亮,“路迟,我刚好要经过你们学校那边,你要不要搭我车回去?”
啊?
不要啊,报复别来的这么早行不行?
我强打着笑颜,摇头,“我想多陪下姨夫姨妈,还有我表姐,还有我表姐夫,还有我还没出生的侄女或者侄儿……”换言之,顾扒皮你慢走不送……
可一直不出声的苑飘飘开口,“谁要你陪,你学校在郊区,晚上回去不安全,白天那么热,赶公交不怕死人啊?快滚回去!”
我求救般看向姨夫和姨妈,他们都有车,难道不能送我一下,还有表姐夫……
结果姨妈和姨夫清了清嗓子,纷纷装傻移开了目光,而表姐夫则柔柔笑了笑,“迟迟,我傍晚有事要加班,可能……”
顾亦北插口说,“小迟子想多呆一会儿的话,我晚上送你回去也可以啊。”
表姐瞪了他一眼:“你一个飙车族别来害我表妹。”
飙飙……飙车??
再说他送我,我明日还会死的更惨……
一番计量下,我哭丧着脸,长叹一声,屁颠屁颠的跟着顾扒皮出门了,上车了,踏上不归路了……
顾亦北在路迟和顾亦南离开后也决定告别,苑飘飘一家人送走他后,开了一个总结大会。
苑飘飘的娘亲大人华语芳先长叹一声开口,“我还是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信的?饭桌上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苑飘飘一面吃水果一面笑。
“可怜的亦南……”华语芳摇了摇头。
“噗!”苑飘飘不厚道的喷了出来。
华语芳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可是碍于一边坐着的女婿沈洛,终是忍住了。
苑飘飘当然知道她娘在想什么,忙转移话题,“妈,你今天和爸两个人不是演的挺好的么?我看迟迟的脸都僵了。”
华语芳摇了摇头,“我那是没有办法,陪着你们闹,好在迟迟单纯,也不知道记仇。”
一边在看报纸的苑进见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放下报纸,取下眼镜,欲言又止良久后,才满是往事不堪回首的说了个:“真毁形象。”
华语芳也哀怨的点头认同。
沈洛也想叹气,他居然也撒谎了。
苑飘飘想笑又不敢太夸张,最后轻叹着说,“爸妈,你们这叫做关爱后辈甘于牺牲自我。”
苑进复又戴上眼镜,“算了,迟迟要是能嫁给顾亦南也算好。”
华语芳应和:“对,肥水不流外人田。”
苑飘飘在心里猫哭耗子般同情被比作“肥水”的顾亦南。
于是,苑飘飘为主谋,华语芳、苑进、沈洛为从犯,我们的小路迟就这样被她表姐一家算计着卖掉了。
在车里的我连着打了两个喷嚏,顾扒皮伸手将车里的冷气开小了一点。
“我听说连着打两个喷嚏是有人在骂你。”顾亦南悠悠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
我瞪向他,你说一个堂堂的总经理,怎么连这些封建迷信的事情都信?还是搞高科技的……我撇撇嘴,伸出两根手指,“不对,是有两个人在想我。”
顾扒皮歪了歪头,作寻思状,“路迟你好像不怎么怕我了啊?”
咳……我差点被呛到。他是什么变态心理,难道渴望别人怕他?
“呵呵……总经理怎么能用‘怕’这个字眼呢?我对您是尊敬尊崇膜拜敬仰……”我连忙收起我瞪他的眼神,眼角一弯,干笑着,重拾我拍马屁的本领。
“哦,这样啊。”他似是恍然大悟。
“嗯,就是这样,千真万确,绝无虚假,真实可靠,值得信赖。”我乘胜追击。
“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刚好一个红灯,他停下来,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后,又微微抿着笑说,“路迟,我下一周可能要出差。”
我不是很明白他的逻辑,我刚刚的话跟他要出差之间有什么直接联系么?他怎么想到这方面去的?
不过,等等,他要出差,他要出差???
偶也,我的好日子终于降临了,我终于不用活得心惊肉跳,胆战心惊,枕戈待旦,直到天明……
因为,折磨我的那个人,他要出差了……灭哈哈哈哈!
还我一个自由生活的空间,还我一个该笑就笑该哭就哭的时代。
我面上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总经理要出差了啊?唉……”
“怎么,很舍不得?”他转头看向我。
“那是当然舍不得的,虽然我跟总经理配合默契,很快就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啊呸,是阶级之仇,“可是总经理走了,就是我崇拜的对象走了,我怎么会不朝思暮想,日日惦记?”日日惦记你不在的日子我有多么欢快……
“就只是朝思暮想,日日惦记?”绿灯亮了,他启动车子,一边开,一边悠闲自在的问我,“我怎么记得有人说她离开我不能活呢?”
啊?啊?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么……”我唇角抽搐。
“嗯,你不记得了。”他面色变得严峻起来。
“哦哦哦,我当然记得,嘿嘿嘿,而且这种事不用记得,那是我生命的准则。”我心里苦的跟吃了黄连一样。
他唇角微弯,漆黑幽深的眼中有耐人寻味的光芒,“嗯,你还说过,我是一个关心下属的好上司。”
“啊?”
“嗯,很好,你也不记得了。”他唇角弯起的弧度一下子又扁了下去。
“啊!我说的是‘啊!’我是表示肯定,是降调……”我已经有上了贼船下不来的感觉,以前我是怎么说话的,那么冲动,一点艺术感都没有……
“很好,既然如此,我作为一个关心下属的好上司,肯定不能见到下属因为离开我而活不下去是吧?”他深邃的眼转向我。
如果我自杀,也是因为你走了太兴奋所致……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可怜纤弱的小路迟,遇到顾扒皮,那就是个任~人~鱼~肉~!
悔恨的泪水在我心里缓缓冲刷而过,我搓着手,做垂死挣扎,“总经理,我一个升斗小民,你不能因为我而不顾公司大业前景,为了公司,我就算是死,亦光荣!”
简易版本:你怎么能因为要折磨我而不出差呢?
= =
他听了我的话,思考良久,最终盯着我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呵,也是,带你出去好像是有点丢脸的危险。”
啊?
啊?
放心,我听到的不是丢脸,而是……
带我出去,带我出去?
公费吃喝?公费玩乐?
我的眼中重新燃起火苗,这样的好事,我怎么能错过?反正在公司也是被顾扒皮折磨,跟着他出去,我就算是被折磨也是痛并快乐着!
可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看样子已经后悔了,我该怎么挽回局势呢?我牙都要咬碎了。
“而且……去日本的话,你丢脸了还不是丢的公司的,而是国家的。”顾扒皮似乎真的退缩了……
我心中的眼泪更如黄河溃堤,一发不可收拾。
出国……居然是出国……
我脑中迅速窜过富士山的温泉,京都的艺妓,东京的迪士尼,号称购物天堂的银座,年轻人潮流聚集地的原宿,还有动漫圣地秋叶原……
最关键的是,公费啊……
让我怎么能不把肠子都给悔青了?
只见他蹙着眉,开口:“我细想了一下,既然路迟你那么舍生取义,为了公司的前景敢于牺牲自己的话……”
我忙掐住他的话,“哦哦哦,不不不,总经理,我细想了一下,珍爱生命是世上最重要的事,离开您,我真的一分一秒都活不下去,您还是让我跟你去吧,我一定做好本分工作,维护公司形象,确保国家安危……”我就差安个尾巴在后面摇一摇了。
他一抿唇角:“嗯,那好吧,尹助理会让你准备材料,交给他去办签证。”
那……那么快就搞定了?我看着顾扒皮轮廓优雅的侧脸,反复确定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也就是说……我胜利了!
偶也,我真是太有才了!
顾扒皮看向我满是喜悦的脸,稍稍蹙眉,“路迟你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那么兴奋是没出过国?”
口胡!他看不起我?要知道,我还是在去黑龙江的时候,踏了一踏那条国界的……
我吸了吸即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口水,做出自豪状,目光迷离的张望远方,“总经理,您要知道我家里条件虽然不咋地,但我从小就有两个外号,一个叫做落魄的贵族,一个叫做贫民窟的败家子,所以出国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一直没实现而已。
顾亦南深思后恍然,点了点头,“路迟,你提醒了我一件事,既然你是败家子,那这次出行的费用你那部分,公司就限额报销吧……”
口胡!
……我能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么?
“小小的人儿啊,风生水起呀,天天就爱穷开心呐,逍遥的魂儿啊,假不正经吧,嘻嘻哈哈我们穷开心……”
穷开心个鬼,没钱了叫我怎么穷开心……这铃声现在就成了坐实我“贫民窟的败家子”这一身份的铁证口牙!
我满是怨念的听着这十分应景的手机铃声,在顾扒皮的得意笑容中,无比不情愿的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看着上面跳跃着的杜晓的照片,愤恨的按了接听键:“喂,杜晓,你能不这么及时的给我打电话么?”
“及时?”杜晓有些茫然,不过转瞬又沉着声音认可,“哦,是挺及时的,你知道汪东打电话找你的事了?”
[9] 玩笑开大了
我顿时呆在那里。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什么日本出游、贫民窟的败家子等我正在纠结的事,顿时消失无踪,脑中唯在不停的响着一句“汪东打电话找我”。
杜晓“喂”了好几声才问:“原来你不知道这事儿啊,其实也是我猜的……”
“啊?猜的?”我唇角抽搐,想问问杜晓在想什么,这个可以用来开玩笑么?
“是啊,一个男人找你,不说自己是谁,我听声音觉得像他,而且在他挂电话之前听他喃喃念了一句,‘周六难道不是都该宅在寝室么?’我还说让他打手机找你的,他没有打?”杜晓将这件事解释了个清楚。
为什么打座机……
“他……咳……那个人用什么电话打的?”我有些不大自在。
“本市的一个座机号。”杜晓回忆了一下。
“噗!那肯定不是他,他在美国,怎么可能用本市座机号给我打电话……杜晓你脑子糊涂了吧!”
“呃……我其实也想过,但是觉得声音确实很像,而且除了他,我也想不到谁会给你打电话。”杜晓声音听上去满是疑惑。
“杜晓……”我怨念的喊到,要不要这样随时都找机会伤害我这颗脆弱的心灵口牙?你怎么知道没有人暗恋我呢?万一就是哪个优质的通过强强吸引法则被我吸引的闷骚终于克制不住心里的骚动准备找我告白呢……
杜晓干笑几声,“嘿嘿嘿,算了,你也别想了,就当是骚扰电话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了看周围的建筑:“估计还有十分钟能到。”
杜晓放了电话,我收起手机,被杜晓这么一闹腾,我也没心情继续和顾扒皮折腾了……
汪东汪东……奶奶的,他要是敢给老娘打电话,老娘就……
算了,我揉揉鼻子,不切实际的事情不要多想,他走的那么不留情面,怎么可能再打电话来找我?虽然听杜晓一说,这个电话确实很可疑。
要不晚上回去打来试试看?
“贫民窟的败家子,你有什么认识的人在美国?”顾扒皮突然出声问我,我这才想起我现在不是一个人(那女儿你是啥?)
“我认识的一个人在美国。”我回答完后好像发现我这个回答好像一点都没有解决他的问题,只是把他的问题用降调再读了一遍……默……
果然遭到顾扒皮鄙视的目光,我垂下头,吞吞吐吐的说,“其实,就是,可能,大概,算得上是我前男友吧。”
顾扒皮微微眯眼,“嗯,他出国了你们就分手了?”
“相当友好和平一个字没吵的分开了。”我多实诚啊,他转身就走,我酝酿好的一顿声泪俱下的挽留与怒骂,真的一个字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嗯。”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就不再多说,我瞥了一眼他有些严肃的表情,心里万般想不通我究竟是哪里把这位给得罪了,难道他讨厌美帝国主义,所以我有前男友在美国,他就贯彻我们老祖宗遗留下来的在处理罪犯和敌人时无比残忍的“连坐”原则,把我给隔离了?
那我岂不是太冤了!?
“总经理,”我凄凄凉凉的喊他。
“嗯。”他从鼻间发出一个其实有点性感的鼻音。
我苦着脸,声情并茂,“我跟我前男友半点联系都没有了……”
“嗯。”他还是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
“我还是个有为的单身女青年的,你要不要再多考虑考虑,虽然我谈不上貌美如花,谈不上机智聪颖,可毕竟也算是温顺贤淑,品质端正,从未想过做背信弃义、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等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关键是对不起总经理你的事情!”在上司面前,绝对不能光芒太盛,如果压过了他,会招妒忌的,所以在进行上面这番求情的时候,我故意掩盖了自己的一些优点。
事实证明,谦虚是种美德,顾扒皮,他……笑了!
“路迟,你要我考虑什么?”他蕴着淡淡笑意的眼睛扫过来,咳,我突然觉得自己抵抗美男的能力还需要再加强一下。
眼前这只无论如何碰不得啊,路迟,珍爱生命,远离妖孽。
可是心跳是自然反应,脸红也是自然反应,我仓促的躲开目光也是自然反应……路迟,你好不争气!
我在心里痛骂自己一番,痛定思痛,我振作精神,对上他满是兴味的目光,声音却还是因为紧张有些发不出来:“考虑一下,还是把我当自己人呗……”我们都是同一民族的,理应团结友爱……
只见顾扒皮的唇角一下子扬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原本总是清冷孤傲的瞳中,含着浓浓的柔情。
“好,我会认真考虑考虑,把你当自己人。”他转过目光,淡淡的说,但声音中的温柔却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多么深厚的同胞爱啊,居然将一个如此可恶的顾扒皮也能变得这般温柔。我为自己劝服一个走到悬崖的灵魂及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感到骄傲与自豪,我为自己死里逃生即将迈向幸福快乐的阳光大道而欢欣。
我沉浸在锣鼓喧天的喜悦当中,居然忘了,顾扒皮的弟弟——骚男同志,好像就是去的美国留学。
因此在我回到寝室,跟杜晓炫耀般讲完我抗战成功的革命光辉事迹的时候,就遭到了杜晓枕头的猛烈炮轰,同时她还不忘用她那出名的刀子嘴刺伤我:“你个傻子,你脑子里的神经究竟是怎么长的,啊啊啊?简直给大学生丢脸!”
这句话严重了,严重浇熄了我的革命热情,严重伤害了我脆弱的玻璃心……
“呜呜……”我在如此严重的打击之下,泪如泉涌,“我怎么知道嘛……那你说,他说自己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代表着我跟他都是生长在五星红旗下的中国人?”
“你还说你还说?听着我就来气!”杜晓又敲了我一阵,“不过,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他总不至于是以为你在告白,然后他就答应说认真考虑一下吧……”
“那怎么可能……”我连忙摇头。
“嗯,知道不可能说明你还有救。”杜晓摸着下巴。
杜晓难得在对我暴打的间隙赞扬我一句,我当然要挺着腰杆将这个优点再强调一下,“哼哼,那是,我怎么可能跟他告白!顾扒皮他稍微有点自知之明就知道这不可能的……除非他无救了……”我声音在杜晓冰冷的目光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杜晓“啪”的将一张随意贴按在我额头上,就将我踢下了她的床。
正好,离的远些可以避免痛打,因此我默默的爬上我的床,才扯下随意贴来一看,上面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无救。
为啥说顾扒皮的要判定般摁在我头上,难道无救的是我?
我干笑了好一阵才开口,“晓晓哇,那如果顾扒皮真的没有自知之明……”
“嗯哼?”她冷哼。
“咳咳……我是说如果他真的以为我在跟他告白,然后真的说他认真考虑一下,是什么原因啊?”总不是他真的为我的美色所迷,被我的智慧征服了吧……
“三个原因,”杜晓伸出三个手指,“一,顾亦南太善良,不忍心让你的可悲雪上加霜,二,顾亦南太有礼貌,不忍心让你的可悲雪上加霜,三,你出现了幻听。”
这中间好像没有我喜欢的答案,囧。
我细细回想当时的场景,难道顾亦南那个时候眼中难得的温柔也是假的?还是他在演戏?
难道说……难道说……
莫非……我眼睛渐渐睁大……
我想到了!
我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原来是这样,顾扒皮多半是在为表姐家的事情报复我呢。他误会我想追他弟弟,为了让我对他弟弟死心,所以才用美人计和那么值得误会的一幕来勾引我,希望我能放弃对他弟弟的追逐……
嗷唔嗷唔,如果我稍微笨那么一点点,稍微再好色那么一点点,岂不是着了顾扒皮的道?
不行啊,我一定要让顾扒皮明白,在表姐家的事,真的是个误会……
“迟迟,如果汪东真的回来找你,你会不会接受他?”正当我为顾扒皮的事苦恼万分的时候,杜晓突然问我。
我这才想起还有件烦心事……我没有回答她,下床,拿起桌上的电话,调出那个陌生号码,拨过去半晌,终于有人接起来,告诉我,这个是街边上的公用电话。
神神秘秘的,莫不是有人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就跑来骚扰我吧?
“晓晓,你再打击我一下,如果真的是汪东打来的,你认为是什么原因?”我望向她笑了笑。
杜晓白了我一眼,“在汪东对你的感情上,好像你怀疑的比较多。”
我抿了抿唇,是啊,在这件事上,我还是蛮有自知之明的,我哈哈笑了一声:“那估计,是他有东西找不到了,问问我是不是忘在我这里了。”
冲杜晓一笑,我转身冲进浴室洗澡,这天,真是热的没法过了。
周一上班,我把要办签证的东西准备好了,交给了尹助理。
上午的董事会上,顾亦北正式被任命为副总经理,中午,我就见到了这位刚刚走马上任的副总经理,和他在我面前被放的硕大的一张脸……
我看着他,心里就满是上下翻腾的苦闷:“怎么了,副总?”
“一起去吃饭呗?”他笑呵呵的在刚刚离开的周礼位子上坐下来,转过椅子面朝着我,下巴搁在我办公桌上,害得趴在那里的我,立马弹了起来。
“不想吃。”尤其是不想跟骚男同志你一起去吃,如果真去了,我还怎么撇的清啊?更何况,我现在正等着顾扒皮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跟他解释一下……
“一起去一起去……我第一次去公司餐厅,总要有个人带带。”骚男站起身来,拽着我的手就往办公室外面拖。
我死死的抱住办公桌,坚决不肯跟他走。
他蹙眉,放开我的手,转向我:“你不是要追求我么?我给你机会了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追求你啊?”我怒!
“我没看到,我用耳朵听到的,你前天不是说迫不及待的要追求我了么?”骚男姿态慵懒的靠在办公室门边,慢悠悠的说。
“我什么时候说迫不及待要追求你了?”我一拍桌子。
“哦?没有么?”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微微一笑,“那也好,反正像你这样的,我也不大想给机会让你追我。”
口胡!
什么我这样的?我有什么问题?追他还要他施舍机会,他以为他是谁啊?嗯嗯嗯?
我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领子,疯狂咆哮:“你凭什么不给我机会追求你!?”
“哐当!”
“嘭!”
“哐当!”
接连三声声音响起,第一声“哐当”是吃完饭上来的昂的斯坦的姐姐手中杯子落地的声音,第二声“嘭”是顾扒皮办公室的门摔上的声音。
而第三声“哐当”,是我心碎的声音。
我甩开骚男的领子,捂住脸,往门外狂奔……
呜呜呜,我不要活了T T
次次都如此,我跟这块土地八字不合……
人说,女人的心是和胃相连的,心上有了损伤,就要靠胃的填满来补偿。
于是我坐在公司的餐厅里,含着泪暴饮暴食,没过多久,对面坐下来一个人,我抬头一看,又埋下头默默吃饭,只是不自觉的把餐盘往一边挪了一挪,与他错开了一个位子。
骚男也跟着移了过来,还把盘子里的鸡腿放在我面前。
俗话说的好,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不过这肥嫩光滑的鸡腿放在我已然空无一物的盘子里,还挺好看的,所以我也由他了。
“别气了,我给你机会追求我不就行了?”他眼睛一弯,伸手摸了摸我头。
“咔……”我呛到了,他递过他买的酸梅汤,我抢着喝了几口,拍了拍胸口,“哎哟我的妈也,差点呛死我……”
“乖女儿,”他继续伸过手摸了摸我的头,“妈知道你差点被呛死了。”
我甩脱他的手,狠狠瞪着他:“你变性了啊?”
他爽朗一笑,然后就专心致志的看着我。
“看什么啊?”我余怒未消,何况还被他这眼神看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迟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哥?”他低头开始吃东西。
“噗!”我这次没有呛到,而是喷了出来,于是他刚刚准备吃的饭菜上,好像很不幸的就落下了我口水的足迹。
他顿了一下,最终放下筷子,挑眉看着我:“不喜欢?”
我怎么可能喜欢顾扒皮?骚男同志你千万不要也把我当你情敌……所以我挥舞着双手,表示着我的坚定一定和肯定:“no way ,no door ,no windows!!!”
“呵,”他笑出声来,“没事,吃饭吧。”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才埋头,将放在那里本来准备做装饰用的那只鸡腿啃来吃了。
没办法,祖宗教育我们不要浪费一粒粮食。
何况一只鸡的长成,花掉了那么多粮食……╮(╯▽╰)╭
吃完饭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我想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昂的斯坦的姐姐显然不愿意成全我,她白了我一眼,指了指里面的办公室:“总经理让你回来后进去找他,understand?”
我提了好久的气,都无法向里面迈进一步,最终决定先回桌前灌几口水再说。一眯眼,只见杯子旁边摆着一条双汇火腿肠,红色的肠衣上写了几个字:我看好你,拿下他!
我看着前面柱状爱好者哥哥的背影,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