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9]
愤怒地拿起了桌面上摆着的照片,她恨不得单手就将这些照片给揉碎了。该死的,她千防万防,还是让江彦诚搞到了这些东西。手头上没有可以处理这些照片的东西,所以她只能掀开自己的裙子,将这些照片一股脑都给塞到了自己的长筒丝袜里,然后站了起来,理顺了裙子,以免照片外露。
这栋别墅,她是不想呆了。她现在是连带今日发动着小聚会的女人也给恨上了。那女人和江彦诚是一伙的,他们俩合起伙来算计了她。
突然,她心中一凛,想杀死江彦诚的热意,稍微冷却了一下。
那个女人知道多少?!
江彦诚到底告诉了多少人?!
还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这一切?!
她稍微深入地想一想,整个人就毛了,又疯狂地想把江彦诚给撕碎了。那个男人要是搞地很多人都知道了,那她就和他拼了!
回去了客厅,是几个贵妇关切的询问,问她现在感觉如何,身子是不是好一点了。却原来,女主人给予大家的解释是她突然觉得不舒服,所以在客房里趟了躺。
她强撑笑意,顺势而为,说自己没什么大碍了,但是想早点回去休息一下。拿回了手提包之后,她又表示要先去一下卫生间。大家都体谅,也没怎么把她的事放在心上,又开始他们贵妇人的话题。
吴胜男一进入卫生间,就迅速地把门给锁上了。环顾了一下卫生间,确定绝对安全之后,她立刻从包里掏出了打火机,又将长筒丝袜里的照片给抽了出来。打火机窜起火苗,咬上了照片,一沓照片就开始燃烧了起来。火焰倒映入了吴胜男的眼眸里,让她两只眼都跟着像是烧了起来。
有些邪恶!
抿着唇,看着照片化成了灰。吴胜男打开水龙头,将灰烬给冲进了下水道。这一沓照片,留着就是祸害,所以,必须尽快解决。她受不了再发生一丝一毫的意外,让这些照片流出去!
然后,她迅速拿出手机,给江彦诚打了电话。
“帮你,可以!”她先表明态度。“但是,你先告诉我,我的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就我一个人!”
“不是还有你的手下?!”
“他们分批调查,又不知道我拿这些来做什么,自然就不知道。”
“你确定?!”
“你的重要性我很清楚,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你的事情?!万一这事从别人的嘴里传开,那对我自己绝对是巨大的损失。我没这么笨,丫头!”
吴胜男就叹了一口气。“叔,我需要安全保障!”
“你放心好了,说了,叔给你留了后路了。只要你按照叔说的去办,那最后肯定会平平安安。”
“那今天这事,这女人——”
“她不知道,我只是让她安排我们见面。我盯着容凌,容凌也盯着我,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和你见面,好避开容凌的耳目!”
“我……需要保证!”吴胜男精目微微闪烁。“叔,你得向我保证,我这事,只有你知道。而且,最后你对容凌的打击报复,只限于容家和亚东。他退回双木之后,你就不再针对他,让我安安心心地当我的总裁夫人。叔,向我保证!”
“好,我保证——”
“不,你发一个誓言,就用乘风哥哥发誓。如果,我说的这些,你没法保证,那就让乘风哥哥不得好死!”
“你这丫头好狠毒!”江彦诚动了怒。
吴胜男阴冷地笑,她狠毒,能毒地过他这只老狐狸。老狐狸爱子心切,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那肯定不能忍受第二个儿子再有意外。虽然,她知道他估计不信鬼神这一套,可是到底是他唯一剩下的儿子的命,他总得顾虑一些的吧。
“叔,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我这边干着危险的工作,将容凌给出卖的光光的,最后被某个人给曝光了出去吧,然后非但一无所有,还遭容凌憎恨,更甚至可能坐牢吧?!你知道的,这种盗窃公司机密的事,可是会判刑的。叔,我一个弱女子,总得给自己找一个护身符吧。”
江彦诚那边是沉默了一下,才道。“你说的是!行,我可以发誓!我发誓——”
“叔,加上你的名字。”吴胜男皱着眉,打断了他。“你当警察的,应该知道什么样的说辞,才不会有疏漏!”
江彦诚有点恼怒,但应了吴胜男。
“我江彦诚在此发誓,只要吴胜男帮我做事,我就绝对不会将她顶替了李兰秋的事情告诉别人,也把对容凌的打击止于退回双木当总裁之前。如果,我做不到这个承诺,那么,就让我儿子江乘风不得好死!”
顿了一顿,他沉沉问。“满意了?”
吴胜男就欢喜地“嗯”了一声,实则心里对这个承诺,不大在意。
江彦诚这个时候敢发下这个誓言,就说明他应该真的没有把她的事告诉别人。这样很好,只要她快速地把江彦诚给杀了,那么秘密就永远只能是秘密。而且,她故意胁迫着江彦诚发下这个誓言,也是为了降低江彦诚的警戒心。估计那老狐狸怎么都不想不到,她其实是想杀了他。
“叔,你交代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的。请你不要忘了你发下的誓言。”
“不会的。”江彦诚应了。
李兰秋就把电话给挂了。两天,她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准备这个杀局。
那头的江彦诚冷冷地哼了一声,眼里闪过一抹杀机。那丫头敢拿他儿子的命来要挟他,他不会杀她,可是,他不会让她太好过。就这么一个唯一的儿子,他绝对忍受不了有人拿他儿子的命来玩。便是提,也不可以!接下来,就先看看她的表现。如果,是个不中用的,那估计也不用他动手。他何须明明白白地把她的事情告诉别人,他只要稍微透露一点,聪明的人自然就能顺藤摸瓜,查出一切来。
小丫头跟他玩心眼,还太嫩!
希望,她不要让他太失望。
吴胜男没敢在外面多逗留,也没这个美国时间了。回了别墅,她就急急忙忙地思索起了对付江彦诚的杀局来了。这事,无法惊动容凌,那么,容凌的人,她就不能动。那她可以借助的人手,就只能是她这边的。
想了想,明知道上面的人会责怪,但是她还是向上面求助了。杀死江彦诚,需要身手非常好的人。在如此紧凑的情况下,也只有他上面的人,才会给她调派人手。
上面的人一听她的事竟然被江彦诚给知道了,立刻气的够呛,马上下令,让她迅速撤退。江彦诚的身份,多么特殊,Z国公安部的副部长,他短短时间发现了吴胜男的假扮,那如果他再仔细查下去,就能把吴胜男的老底给查出来。到时候,她和容凌的那些事,怕也瞒不住这位优秀的警察的眼。更有可能,还把他们的王牌人士徐某给暴露出去。
这是他们绝对不容许的。
但是吴胜男是绝对不会撤退的。她表明,她已经试探过江彦诚了,现在她的事情,就只有江彦诚一个人知道。所以只要把江彦诚给杀掉,她就可以安全无虞。她又劝说上级,在拉拢容凌这件事上,他们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就这样让所有的行动都停止,那么前期所付出的,就得不到任何的收获,这也太可惜了。没必要因为一个江彦诚,就自己吓自己,让他们这边前功尽弃对吧。而且,江彦诚一直死死地对付容家,又牢牢盯着容三伯,这给他们解救容三伯出来的行动,带来了不少的障碍,如果把江彦诚给除掉了,他们行动起来,就可以更加轻松一点,容家也不至于被打击地太狠。如此,快速挺过来的容家,就可以更好地为他们这个部门服务。
所以,说来说去,杀死江彦诚,是绝对地利大于弊的。
M方这边其实也不大愿意吃这个亏。他们的本性,只追逐高额利润的,让他们做赔本买卖,他么也很难咽下这口气。见吴胜男这么坚持,一再表明她不走,M方经过了商讨,最终同意了。
虽然,吴胜男留下了,而且M方也表示会给吴胜男援手,帮助他杀掉江彦诚。但是,徐某解救容三伯的行动,却立刻停了下来。
现在这局面,对于M方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赌博。在不知道能否顺利干掉江彦诚,也不知道吴胜男信誓旦旦保证的那些是否真的安全无虞,他们就只能先保住徐某。徐某已经是他们板上钉钉的特工,所以绝对不会为了容凌这个尚且还在门外的芝麻而丢了西瓜!
对于吴胜男,M方人士秘密协议的时候,很多人表示了不满。实话说,吴胜男在拉拢容凌入局的系列过程中,表现的并非出色。考虑到她原先也不过是一个编外人士,所以,他们也没有太过苛求。可是她这次竟然愚蠢地自己把自己暴露给了江彦诚知道,这就绝对无法原谅。她掩饰地说,她的身份败露是江彦诚无意中发现的,将自己的罪责给完全地推了出去。可他们给她配备的手机,可不是白配的,已经查到她主动给江彦诚打了电话!这个女人,太过愚蠢。这个错误,必须要受到处分。如果,她能从这次的事件中挺过来,那么,他们会在容凌加入了他们之后,再好好地处分这个女人。可如果,这个女人没挺过这件事——
一个办事如此不利的手下,还是一个黄种人,那一向秉持着“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M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江彦诚不好对付,身为几十年的老警员了,他的警觉性够强。而且,他出入有警卫,想一下子干掉他,变数太多。如果在第一次失去先机,那他们就会被动。太危险!再有,他坐在了这样高的位置上,突然被行刺,那肯定会引起轰动,然后肯定会有疯狂的警力扑在追查他死亡一事上。
这很麻烦。
M方那边开始布局,却是越想,越觉得麻烦。杀江彦诚,倒不如直接把吴胜男给调回国内来的方便。但到底最后,他们还是决定了铤而走险。就像他们一代代的祖先似的,他们骨子里,向来涌动的是冒险的因子。
刺杀的事,就此安排下。江彦诚不好动,江乘风也是块硬石头,身手比他老子还厉害,勉强动了,只怕会闹一个鱼死网破,所以,他们就把主意打在了江母的身上。一个没多少拳脚功夫的女人,要对付,那就太过轻松了。
江母在从公司下班回家的路上,被劫走了。M方高手伪装成了绑匪,给江彦诚发来的消息是让他迅速准备好一千万,于晚上8点的时候,到指定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然后,千万不能惊动警方,否则,他们宁可撕票。
“我们的人,在盯着你,别妄动!”
江彦诚再镇定的一个人,听到自己的老婆被绑匪给绑了,心里也是狠狠翻涌了一下,气的双眼直冒凶光。这世上,还没有这么不长眼的绑匪,敢把主意打到堂堂公安部副部长,还有B市赫赫有名的重案组组长的头上来。这种脑残到来挑战警务系统的绑匪,简直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所以,江彦诚立刻就想到,这些绑匪绝对不是为了钱,因为,如果要钱,他们绑架富商家属,反而更方便!
不是为了钱,那么极有可能,是仇杀!
他办过那么多的案子,抓了不少的黑社会头头,仇杀,有可能。但是,谁能有这个胆子?!
立刻,他在电话里对绑匪表示了为难。
“一千万太多了,我没有这个钱。”
借以拖延时间。
但这招对绑匪不好使。“你这么大的一个官,一千万会没捞到?!你老婆不是还开公司吗,一千万,我还要的有点少了呢。你别和我废话,一千万,晚上8点,给我过来。到点不见人,不见钱,那就抱你老婆的尸体吧!记住,和你儿子一起来,除了你们俩,别让我看到其他人,否则,立马撕票!”
说着,那头把电话给挂了。但是很快,一个江母被捆绑,形容憔悴,脸上挂着泪痕、然后又在匕首的威胁下无法控制住惊惧的视频发了过来,以证明江母的确是在他们的手上,也证明,他们一个不爽,那是真的能杀了江母的。那匕首,现在只是割了江母的头发,还有她的一角衣服,但是,江彦诚要是不乖乖照办,那匕首就能要了江母的命。甚至,他们还有可能对江母采取先奸后杀。后一种方式,是对一个人的最大侮辱,让人死了也不能安安静静地走。江彦诚只那么一想,便怒到想杀人!
这般该死的混蛋!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多一点,筹钱,再按照绑匪要求,到达指定地点,满打满算,应该是勉勉强强可以赶上。因为这个时间点,依旧是下班的高峰期,平时半个小时能到的地方,运气不好,大概就得需要花费双倍的时间!
太赶了!
绑匪那边,根本就是把时间给掐地死死的。大概,他们根本就不想给他们准备的时间!
马上就得行动起来!
江彦诚迅速地联系了儿子江乘风,因为绑匪明着说明,让他们这对父子按时抵达。如此,可以完全确认,这是仇杀。也可以进一步推测,绑匪不是要钱,是要他和儿子的命,或者,是要他们一家三口的命!
明知道去了会是个死,又明知道,为了救回一条人命再搭进去两条人命,这不划算。可是,江彦诚得去。这不是什么划算不划算的问题。那个女人是他的老婆,无论如何,他就是把命给交代了,也得尽他所能,把她给救出来。
“这一趟凶多吉少。”他对江乘风如此说。
“我必须得去,绑匪的电话,也打到我这里来了。”
“你可以不去。”不能让他们老江家一个根都没了。
可,江家的人,最重亲情,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会去,那是我妈!”
所以,也是明知道有可能丢了性命,那也得去。
“爸,钱的事,你负责。查找对方的事,我负责。你速度过来我这里。”
重案组里面高精密的好家伙多,方便进行各种侦查。
“我已经在路上了。”
两父子是不谋而合,都想到一个点上了。
钱的事情,是小事。江彦诚的人脉在那里,所以很快就在银行已经关门的情况下,筹集了一千万,鼓鼓囊囊,塞了两个大黑包。
现在最要紧的是查清绑匪到底是什么人!
可惜,绑匪留下来的线索太少了,不好查起。两父子倒是猜测了几个人,但都无法确定。江彦诚有想到吴胜男,因为今晚上这事发生的,还真是巧。吴胜男会有逆反情绪,可能会有反抗的措施,他有预料过。但是,吴胜男有这个人脉吗?!一般人,你就是给再多的钱,都不敢来绑架公安部副部长的老婆吧。而且,听绑匪的口气,根本就是不在意钱的!那么,是她动用了容凌的人?!他想想,还是觉得不对。一来,她应该没胆子告诉容凌这些事,为了避嫌,更应该提都不能在容凌的面前提他;二来,吴胜男就算是用别的方式去鼓动容凌,容凌也不应该会出这个手。因为,容凌要是想杀他,那早就应该动手了,而不会迟迟拖到这个时候。况且,他万一动手没有成功,那他,还有他的三伯,还有容家,可就要彻底完了!容凌不会这么白痴地去冒这种险!
所以,他很快就将吴胜男这号人物给压在了脑后。因为,他还没这个时间去探查到她的另外一重身份。自然,如果他早知如此,那根本就不会找吴胜男谈判,而是直接就把吴胜男和容凌给抓了!
现如今,在绑匪不确定的情况下,江家父子也只能兵行险招,出动狙击手。让狙击手先他们一步赶往指定地点,然后在绑匪一出现和他们交易的时候,迅速将绑匪给进行狙杀!
这是很无奈的招数!
可是因为他们太被动了,绑匪又根本不给他们谈判的机会,所以,他们只能无奈地选择了这条路。
超薄防弹衣,父子俩都穿了上去,又各自带上了内嵌超薄防弹布料的帽子,以尽可能的保护好自身。手枪,更是必备的。
狙击手已经受命出发,江彦诚和江乘风父子俩,在几位绝对可值得信任的警官警员的祝福下,拿着钱,上了车。
江乘风负责开车,车子尽全速,朝指定地点开去。
最优秀的警员,开始秘密布置,在尽可能地不惊动绑匪的情况下,对指定地点的周围一带,进行了监控。狙击手,也提前抵达了地方,秘密就位。
对方指定的地方,是一个大广场。此时,夜幕之下,霓虹灯闪烁,有一些上了年纪的男男女女在音乐的奏响下,扭着秧歌。
这个地方有点吵,人还有点多。人多,会让事情复杂化,一旦出了乱子,绑匪可以很轻易地混入人群逃了出去,又或者,直接劫持人质。但人多,绝对利于狙击手的就位。
江彦诚父子抵达地方的时候,很快就对这个地形进行了最迅速的分析。并且觉得,这个地方很好!
八点整,手机响,电话闪现的,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绑匪看来很专业,电话一直在换个不停。这让他们很难对对方进行定位。这也让江彦诚的心有些沉,同时,也紧了起来。
因为,紧张而危险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临了。
“喂!”江彦诚接了起来,根本就没必要确认对方的身份,直接说:“我们到了,你们在哪里?”
熟悉的声音命令道:“别废话,开车,半个小时,马上到达明丰路上的十九号加油站!”
现在这里,根本就不是对方打算交易的地点!
江彦诚这心,更沉了。便是连江乘风,脸庞也绷了起来。父子相视一眼,明白,对方绝对是职业的。那干脆利落的手段,有恃无恐的行为,让他们不怀疑,那十九号加油站,绝对不是终点!
对方这是要让他们毫无准备!又或者说,哪怕他们准备了,他们也要把他们的准备给打乱。事先埋好狙击手的策略,根本就没法奏效。因为,他们可能会被要求着随时要移动。
很麻烦!
江彦诚试图回拨电话,但是再次无效,电话打不通!
怎么办?!
这样看来,他们完全是要挨宰,就连一点偷偷动手脚的余地都没有。
他们需要谈判!
可他们根本拒绝谈判!
五分钟之后,他们的车子迟迟没动,对方又打来了电话,又换了一个号码,可却是同样的声音。
“半个小时的时间有限,你们还不走,可就赶不到那个地方了。奉告一句,你们要是迟到,那我就先送一份小礼物,你老婆的手指头,我们到时候看心情砍,拇指、食指、中指,你可不要太惊喜了!”
说完,对方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说明,对方的确是有盯着他们。又或者,对方甚至知道了他们的一些小动作,不过,他们不在意。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给他们小动作的机会!
这些人很专业!
或许还专业地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这种利落而强势的做法,让他们不由地想起了恐怖分子!
不用江彦诚吩咐,江乘风迅速把车子开了起来,朝指定地点开去,然后死死拧着眉头,闷闷地说。“我们需要最优秀的狙击手,警局的这些,恐怕不能胜任!”
“得从部队调人!”江彦诚沉下了脸。
“距离太远了,就怕没法及时赶来!”
“总得试试!”
“得做两手准备,看看附近的警局还有没有优秀的狙击手!”
说话间,江乘风猛然就想起了一个人——王雷!那个从特种部队里退下来的人,据说枪法很准。而且,海义区距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爸,联系王雷!”
很遗憾,王雷虽然有过这种对敌经验,但是目前不在B市,去外地了。江乘风让王雷推荐人,王雷听了一下江乘风的这个情况,推荐了两人,但是有后话。
“我推荐的这两人,我不能向你保证一定会胜任这项任务!”
江乘风急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暗道晦气。怎么偏偏,王雷就在这个时候去外地公干了。无可奈何,那两个人,他们也只能要了。而特种部队那边,很抱歉,能胜任这个任务的狙击手,在任务状态,最快,也只能在明天早上返回。可是绑匪,根本就不会等到明天早上!
他们肯定会结束在今晚,而且,大概还是在12点之前。因为,谁都知道,拖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出事。
果然不出江彦诚父子所料,等他们到达十九号加油站之后,在正正好好半个小时时间到的时候,绑匪又打来电话,让他们赶去下一个地点!
这是疲劳攻势!
也是打算让他们彻底孤立!
江家父子的心,越来越沉了。他们觉得最后一家三口安全回归的概率,变得越来越低了。他们按照王雷的推荐,联系到的那两个狙击手,很实事求是地表示,他们没多大信心保证江家父子以及江母的安全,但是,他们会尽全力一试。
这不是江家父子想听到的,他们想听到的,是自信的保证,是肯定的回复,是需要强心剂一样的存在!
“乘风,一会儿,你就别下车了,让爸和他们周旋!”
如果逃不开这个死局,那让他一个人死就够了!
“爸——”江乘风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咬着牙,沉沉地说:“我不能,而绑匪,也不会允许!”
这就是一个死局,他们都看明白了。但是,为了这最亲的人,他们必须得试。只要有那么一丝可以救回江母的可能,他们就不能放弃。江家,已经死了一个人了,现在,不能再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另外一个人去死。江母,无论如何,他们也要救!
“事情,或许也不会很坏!”
江乘风扬起笑,替自己打气,也是替江彦诚打气。也难为他,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明明,他的心,也掉在了谷底!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王雷!
江彦诚本能一喜。他从这个电话里,感觉到了希望。
“你是不是又想起谁了?!”他急切地问,双眼亮地好似会发光。
因为,太过期待了。
王雷没有废话,直接道。“不错,我想起了一个人,如果他肯出手,那阿姨的命,就有救。你们的安全,也能得到保证。他比我厉害的多了!”
“是谁?!”江彦诚忍不住激动地问了。
王雷报了两个字,江彦诚听了之后,愣住了!江乘风也愣住了,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微不可查地打滑了那么一下之后,又猛地将方向盘给握紧了!
容凌!
怎么会是容凌!
[550]
他们最不可能去求的一个人!
所以,江彦诚本能反驳。“你确定?!他都多少年不干这事了!”
王雷因为这种质疑而有些气愤,任凭谁,都不能侮辱了他永远的队长!
“我确定!”他重重说道。“他的枪法,我可以向你保证。”
月前,他才和他有过秘密的较量。队长的身手,比起以前,只能说,更加让人叹服。但是,这一点,他不能往外说。
江彦诚信了!
这个人是王雷,是刑警大队的队长,是上面有意要好好栽培的人物。在这样的时刻,他绝对不会开玩笑!
容凌,竟然还有这等本事。他原本以为,他退了伍之后,有很多东西,应该都还给了部队才是。
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因为这个人,这个消息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好。
“还有别的人吗?”他控制不住自己这张嘴,问出了这句注定会讨人厌的话。
王雷那边呼吸猛然加重,沉沉地哼了一声。“没有。”
带着一股怒气。
为了救人,他都把最好的给推了出去,甚至都没经过容凌的同意。瞧江彦诚这个样子,竟然还不大乐意。这简直是岂有此理。这是一种侮辱,不是对他,而是对容凌。
“你们看着办吧!”恼怒之下,他急于挂断电话,觉得自己是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等等!”江彦诚不是个拎不清的,现在这时候,不是他意气用事的时候,更不是死要面子的时候。“王雷,谢谢你。那能不能麻烦你,给容凌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帮忙?!”
王雷这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他是知道江家和容凌的那些矛盾,可是江彦诚让他去拜托容凌,这是不是就不大对,搞的就好像他王雷硬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似的。
他有表现的这么干巴巴吗?!
“江部长,这事还是你自己去说,比较有诚意一点!”
可江彦诚拿什么脸和容凌说。容凌是他的死敌,都可以算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他拿什么脸去求自己的死敌?!这份尴尬和羞耻,简直是他生平之最!
“拜托,麻烦你了!”他只能这么沉沉地说道。可以以祈求的口吻去求王雷,但是却绝对无法在容凌面前低下这个头。
他的尊严和骄傲,无法允许。
堂堂的江部长都这样说了,王雷还能怎么样。只能皱了皱,给容凌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容凌给以的回应很简单。
“让江彦诚亲自和我说,否则,免谈!”
电话挂的叫那个干脆利落啊!
都到这份上了,江老头还自恃身份,简直是可笑。
容凌冷眼眯了眯。
他可不是活雷锋,哪里需要他,就义无反顾地奔赴哪里!难得今晚上李兰秋没缠着他,让他得以早早地回了家,此刻妻儿环绕,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一家人正是舒心的时候,他犯得着这么晚了还去外面奔波吗?!
江彦诚要求人,就得给他摆出一副求人的样子来!
他容凌可不是上赶着去给他救急的人!
王雷传来了容凌的回复,江彦诚听了之后,并不觉得意外。这就是容凌不是吗,生性狂傲,又偏于冷心冷情。和他提什么人命关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简直太可笑。
所以,必须得去求他,不得不求,立刻,马上。因为,时间紧迫。
拨出去电话那会儿,他的手,忍不住将手机给掐紧了。只要再用力一点,就能将这手机给掐裂了。他控制了一下力道,心里却很苦,一张脸忍不住扭曲了。
有生之年,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江彦诚还会反过来求他容凌!
“喂。”开口打招呼的声音,嘶哑微弱地宛如病危的老人。因为,他实在是有些难以开口。求容凌,太难!太难!
他过不了心里这道坎,他真不愿意去求他!可,他又别无选择。
“有事你说。”容凌冷冷地说着,就好像根本就没从王雷那里听到江家现在的危急情况似的。
江彦诚一口气提了起来,冲到喉咙口,却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然后,心里反倒是被这口咽不下的气给压地闷闷地疼。他很明白,这是容凌对他的一种侮辱。他先前一直在容凌面前高过一头,不遗余力地打压他,可现在,他却得折下腰,以卑微的姿态,诉说自己的请求。
他——没有骄傲的资本!
重重地眨了一下眼,在儿子伸过一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以唇语示意着“爸,要不然我来吧”的时候,他摇了摇头。
现在,是他们江家整体遭难的时候,所以,必须得他这个当父亲的出马,否则,诚意不够。而且,容凌估计也只会和他谈。
强忍那份羞耻,他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请你帮这个忙!”
最后这句话,他废了很大的劲,才从僵硬的齿缝里吐了出来。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卑微。但是在容凌看来,他却还是可笑地维持着他的骄傲。这不应该是求人的口气!
“我很忙!”他回着,非常地无情,也非常地不给江彦诚面子。
江彦诚的面庞,剧烈地抽动了一下。这看上去似乎有些痛苦,也似乎是有生气,又似乎还有难堪。
容凌的电话没挂,尽管他说了这样近乎是拒绝的话。
为什么没挂?因为,他在等,等江彦诚的诚意。
江彦诚很明白,所以,瞪着手机,就像是瞪着一头马上就要把他给吃掉的洪水猛兽。容小子,这是要完全地打掉他在他面前的骄傲!
形势逼人!
他鼓着眼瞪着手机,难堪地一张脸涨地红里发青,可他还是迅速地调整了心态。
“求你,帮这个忙。我,感激不尽!”
这话,说出来,是多么的困难。
他江彦诚求人了呢!傲骨铮铮,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全身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地求人,求的还是自己的敌人!
一种无奈的愤怒和悲凉,瞬间充斥了他的心头。
他的眼角,隐隐泛出泪光,却迅速闪去!
时间紧迫!
他所有的荣耀,所有的坚持,都抵不过他老婆的命。为了救她,他什么都可以做!
没什么大不来的,求就求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冰冷的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以你我的交情,我不该去!”
江彦诚心口一痛,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容小子,你当真要这么欺人吗!
瞪着那手机,他的目光都有些凶狠了。他瞪的已经不是手机了,而是透过手机,瞪着那个冷傲的男人!
容凌!
愤怒且痛恨地叫着这个名字,江彦诚把拳头给握紧!
但容凌还有后话:“江彦诚,好好想想,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让我去吗?!”
你让我去吗?
好像,他容凌来不来,还得经过他江彦诚的同意似的。他当然巴不得他能过来,他这是问的什么废话!
可容凌会问废话吗?!特意提醒的“好好想想”,能说没有深意吗?!
你让我去吗?!
江彦诚咀嚼着这句话,了然、不甘、愤恨、无奈、悲哀,最终,还是无奈!
容凌的意思,他懂了。容凌他的确可以不用来,甚至,因为着两家的仇恨,更是从一开始就轻蔑的拒绝,可最后,他把选择权交给了自己。容凌他会来,可是他来了,自己就要欠他的恩情。容凌在提醒着自己,这份恩情,往高了说,完全可以将当初的小浪之死给偿还的恩情,自己要不要接受?!要是接受了,他就来。要是不接受,他就不来。
这种被逼着做出决定的选择,还真是容凌的作风。这才是容凌啊,他印象中的容凌,半点都不吃亏,善于抓住任何一个对他有利的机会。也恰恰是这样的他,让人觉得是这样的难对付!
他答不上来!
不能不应,可是应了,他这些年所作的努力,岂不就是一场瞎忙活?!
沉默中,车子过了两个红绿灯。车窗外,车子飞驰而过发出的呜呜的呼啸声,也是一声又一声。风从车窗外钻了进来,也呜呜的,有些冷。
江彦诚觉得冷!
时间很紧迫,他该怎么办?!
江乘风皱起了修长的眉,眼里的阴郁之色,逐渐变得浓厚。握着方向盘的手,收地非常的紧,凸出了一个个分明的骨节。在夜色下,有那么点逼仄的苍白感。他在挣扎着,要不要给林梦打电话。
正在父子俩都在做着强烈的心理斗争的时候,容凌轻嗤了一声,却是很干脆的说道。
“我这就去,不过以后不许再来骚扰我老婆!”
那沉重的口吻,坚定地像一个将军在发号施令,不给手下以任何拒绝的余地。除了服从,他人没有别的选择。他也在这时,把电话给掐了。这事不需要江彦诚同意,但却可以保证江彦诚必定会遵守。
很狂傲!
太过于唯我独尊!
但是江彦诚应了!
江彦诚眉心重重地跳了跳,也在心里应了。
两父子很明白,绝对不是活雷锋的容凌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林梦。
这一刻,他们的心情太复杂。
林梦先前对江乘风说,容凌向她保证了,绝对不会动他们江家人。而这些日子一来,如林梦所说的,容凌有过反击,可真的从来没有动他们江家人。这个男人对承诺的遵守,让他们羞愧。现在,在完全挑明了对江家人毫无喜感的情况下,他赶了过来,这份堪比“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胸襟,不得不让人佩服!
这是个真正的男人!
江彦诚闪了闪眼,神情有瞬间的怔忪。可是很快,他绷起了脸,端正了身子,目光重新变得犀利了起来。下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需要绝对的全神贯注。
在绑匪不断的指示下,江家父子几乎是绕了大半个B市。经历了长达三个小时的车程,正常人都应该觉得累了,江家父子虽然身为警察,但也免不了有了一丝疲惫。但是在车一到达指定目的地,绑匪迅速打来电话让他们下车的时候,他们立刻像猎豹一样坐了起来,双眼瞬间发亮,一下子就恢复了精神。
“我老婆呢?”江彦诚询问。
“下车,往前走一百米,我会让你们看到你老婆!”
“先让我看到我老婆,否则,我不会下车。”
“罗嗦个什么劲,让你下车就下车,不想你老婆活了。”
因为一直以来江彦诚表现地太听话了,所以绑匪很理所当然的颐指气使了起来。可在这最后的关口,江彦诚,绝对不会当一条乖乖狗!
他的本性,是狼,可以很凶残,可以犀利!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真是业内的规矩。我接触过不少这方面的案子,对这个流程还算熟悉。所以,带我老婆出来,先让我看看她。我交了那么多的钱,在接受人之前,总得先确认一下我的老婆没出问题吧。还有,我下了车之后,咱们同时开始走,走到最中间,碰面了,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你别给我耍诈,否则,鱼死网破,你们哪个都别想逃!”
绑匪嗤了一声,倒是同意了。反正他们这边已经确定,江家父子身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小尾巴。他们这边的狙击手已经就位,一等江家父子下了车,就把那两人杀死,然后接着干掉江母。那么,他们这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他们原本以为这个任务会不轻松,但没想到,他们竟然押对了宝。难以置信,那如此深沉狡猾、浸淫官场几十年的江彦诚,竟然如此地爱他的老婆,那一向传闻铁面无私到有些不近人情的江乘风,竟然如此地爱护他的妈妈!
这江家人,可真是有意思!
不过再有意思,也只是匆匆过客,他们看看凑个乐趣也就行了。轻易地就同意了,因为杀死他们,太容易了。他们早点干掉这一家三口,也可以早点收工走人。
江母被人拖着,从暗处走了出来。
[551]
现在这地儿,是一个废弃的砖厂。地方空阔,四周散落着几堆胡乱地堆积在了一起的砖块。附近野草很深,很方便人猫着腰藏匿。附近唯一称得上的高点,便是一个小土丘。不过,小土丘的腹地,已经基本上被掏空了。在夜色下,那空空的腹地,就像是一张黑色的大嘴,妖异地好像要吞下什么。夜风吹过,微微地扬起尘沙,有些干扰人的视野。同时,野草也开始沙沙作响,就像是有什么动物在悄然地穿过野草丛似的。
这是一个好地方,拿来做这种交易,真是最适合不过了。江乘风在心里叹,枉他自诩逛逛了B市的大街小巷,对这个城市是了如指掌。但是,这份洞察力,却远远不如容凌。按照绑匪的指示,他们一路开车过来的时候,必然是需要猜测一下绑匪最后的交易之地,然后好迅速让容凌就位。他对这个最终地点的犀利度,反而还不如容凌。
“要是我,我就选这个地方!”
所以,容凌提前潜入了这里。
这称得上有些一意孤行!
他还在开着车的时候,对容凌的这种擅自行动,非常的不满。这关乎人命,不是儿戏。万一绑匪指定了别的地方,到时候,他潜入了这个地方,万一来不及回防救援怎么办?!他容凌以为自己是谁,是先知吗?他说是这个地方,就能是这个地方!
母亲的生命,落在了别人的身上,然后又被绑匪一路忽悠着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他有些焦躁了起来。本来看容凌,就有些不顺眼,看到他如此的自作主张,他忍不住高声对他进行了厉喝,差点吵吵了起来。
但,容凌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
那个自大的男人竟然直接就把通讯器给挂了,然后我行我素地继续朝砖厂深处潜伏。
在被绑匪最后忽悠了一下,然后确定这还真的是最后的交易场所之后,他的心情非常的复杂。他有些难堪,因为之前对容凌的怒吼。估计此刻不知道潜伏到了何处的容凌,正在黑暗中冲他轻蔑地嘲笑吧。不——,估计那个狂傲的男人或许连一声嘲笑都懒得给他。
他觉得丢人,觉得自己这个被人人所称赞的重案组组长的称呼,也不过如此。他也是年轻人,免不了有得意的时候。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因为身处这个职位而产生的得意,简直像是一场冷水往他身上泼,泼地他心头发凉,全无兴奋之感!
好颓丧!
那个男人,就是让人讨厌地有那种本事让人觉得挫败!
现在,那男人藏在哪里呢?!
他不知道,通讯器没有亮,这说明这个男人应该还没有进入最合适的位置。这场合,瞧着至少有两个人,容凌能应付地过来吗?!
江母从黑暗处,一点点地被带到了大家的面前。她的眉心附近,一个红点闪烁,显得是那么的刺眼。那是激光,顺着光线来处看去,必然有一个人拿着枪,藏身在砖块堆的后面。只要江母这边有丝毫的异动,那么必然会有一颗子弹,就像是现在打在江母的脸上的激光一样,精准地射入她的脑袋。
这是震慑!
警告着江家父子,或者他们的帮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还有一人,抓着江母,同样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头直接顶着江母的太阳穴。只要江母不老实,或者江家那边的人不老实,那人可以开枪干掉江母,同时也可以开枪干掉江家父子。
对方一出场,就先露出了这么两把重量级的军火,这让江家父子的心,更加沉了。他不能不去想,是否,还有一个人隐藏在暗处,拿着狙击枪,在那里瞄准他们。或许,还不只是一个人!
如果真是如此,这武装力量,都能够得上恐怖组织了!
江家父子互相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焦灼和担忧。只是容凌一个人,能搞定吗?!
为了稳妥起见,其实江彦诚之前有要求让王雷推荐的那两个人也一起参与的,但是被容凌给毫不客气地否定了。
“不用。他们不是我的队友,从前都没有合作过,一起任务,反而会给我带来麻烦。我一个人,足够了!”
太自信,太狂傲了是吧!
但是,江家父子没有选择,因为容凌直接放话。
“要嘛,就让我一个人单干。要嘛,你让那两个人顶上来,我撤退!”
这依旧是一个让江彦诚根本就没机会做出选择的选择!
他除了选择容凌,听令于容凌,还能怎么样!
面对他和江彦诚的难看面色,以及怀疑,容凌只是冰冷地低哼。
“对于负责营救的人,没有足够的信任,那你们还凭什么觉得能把人给救出来!”
这话,犹如鞭子一样地打在了他们的心上。
有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容凌所说的,却比这话还要有分量!
看着江母嘴里被塞着布团推了出来,江彦诚想起容凌的这句话,咬了咬牙,将大掌一把按在了江乘风的腿上。
“人,肯定会被救出来的。”
江乘风没有扭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江母。
“肯定会的。”
他的声音也非常坚定。
只有心怀信心,才会迎向胜利!
等,他们需要等通讯器亮起来。一等亮了,他们就可以下车,然后,老老实实地扮演起被绑匪勒索和恐吓住的悲催亲属的角色!
这个时候的容凌,在做什么呢?!
潜伏、计算、侦探、潜伏!
放缓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呼吸同大地同韵律,同风同韵律,同在风中摇摆的野草同韵律,让自己成为大自然的一员。不突兀,仿佛他到了哪里,就像是原本就存在哪里一般。他弯着腿,拱着腰,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的打扮,让他只露出来了一双眼,就像是在暗夜里悄然行走的黑色猎豹。他的动作非常非常的轻,轻地仿佛根本就没动一般,但他却经常犹如鬼魅一般,迅速地在暗夜中滑过。让人恍惚地觉得,那只是风吹起了尘沙,而给人带来的一时的错觉。潜入了高高的野草从之中,他更是像最矫健的黑豹回归了丛林一般,每一步计算之内的动作,带着力的凝集的美,但却又在突然窜行之中,给人留下一个令人惊艳的黑影。
如果这是一个网游,那网友必然要惊叹这是一个优秀的刺客。一静一动,一走一停,一疾行一冲刺,带着宗师级的风采。那堪比鬼魅的速度而留下的虚影,似乎可以称得上是练到宗师级的刺客技能——幻影移形!
当然,这不是网游,这是现实!
网游中,对于进入潜伏陷入隐身状态的对手,只要对着大概位置一个暴击过去,对方便能显露原形。但现实中,却不一定。一枪过去,得需要多大的精准度,才能将对方给轰出来。而现在容凌要做的,还绝对不是轰出来,而是——一击必杀!
对方一共有五个人,很麻烦,比他想象的要麻烦很多,但,还不至于让他掉链子。
凭借着过往太多次的对敌经验,他很快就在自己预测的几个地方,找到了对方狙击手的身影。狙击手两位,一个藏于小山丘之上,一个同他一样,藏身于野草之中。还有两人,一个拿枪指着江母,一个则是拿着枪远距离瞄准着江母。最后一个,藏在车里,而车做了隐蔽,藏于小山丘的山脚下。
那么,藏身于车上的那个人,应该是统筹大局的人。两个狙击手,应该是用来对付江家父子的。拿枪顶着江母的那个人,不用说,是要左右江母这颗棋子的人。至于隐蔽地藏身于砖块堆后面的那位,应该是负责放风盯梢兼随时救援的人。
外援应该还有人,负责盯着随时有可能闯入的警方。但是距离砖厂过远,远水救不了近火,掀不起什么大浪,直接忽略就可以。
五个人当中,坐在车里,也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可以先稍微放一放。两个狙击手,还有拿枪顶着江母的那位,形成了一个三角形,考虑应该先干掉那三个人。然后那个拿着枪用激光对准江母的那人,有些麻烦。因为那个人,在三角形之内,还躲在砖块堆后面。这种三角中再藏有一人的布局,会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法迅速地干掉四人。但先干掉三个,再干掉砖块后的那一个,却是最好的策略。别的构思,根本就比不上这个。
布这个局的人很聪明,考虑了很多,应该是有考虑过江彦诚会秘密请动狙击手来,所以布下的这个局,就是你请来了狙击手,也是一筹莫展的。
但可惜,碰上了他!
容凌翘起了嘴角,紧绷绷地蒙着他的脸的黑布之下,在大略是他唇瓣的方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幅度,显露着自得,却是自信且狂妄的。
想了想,他心里有了主意。潜伏进入了最佳的狙击点之后,他做好了准备,启动了通讯器。于是,江彦诚那边的通讯器,就极为迅速地闪了一下。一直留神盯着的江乘风,冲江彦诚打了一个手语——准备就位!
江彦诚点了点头。
电话那头的人,依旧在催着江家父子下车。先前,江家父子一直在以江母距离他们太远为理由,而拒绝着下车,给容凌争取时间。
对方透露的口吻有些不耐烦。
“行了,再近,我看我们干脆把那个女人送到你们车上好了。”浓浓的嘲讽。
江彦诚这才应了一声好,然后警告了一声。
“我们很有诚意,希望你们别耍花招!”
对方哼了一声。“有钱,就有诚意。拿着我们需要的钱,下车!”
江彦诚收了电话,从后车座拿钱袋。黑色的钱袋很大,就和普通运动员背着的长筒形的运动袋差不多。把袋子背在了身上,袋子的上方,高度能盖过人的一大半后脑勺。这也是一种防护。在带着防弹帽子的情况下,再加上这么一个黑袋子,至少脸部的安全,可以得到很大的提供。尤其江彦诚和江乘风父子俩又都是杰出的警员,那么他们很清楚如何在下车的时候运用这两大盾牌为自己的安全提高系数。
如商量好的那般,江家父子俩同时打开了车门,然后,自自然然地迈出了一腿。不用担心这个时候会遭遇什么,因为真的对他们的性命有所图的歹徒,绝对不会如此目光短浅地看重他们的腿。
胸腔心脏处,以及大脑袋,才会是对方有可能感兴趣的!
两父子最后对视了一眼,齐齐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将爆发力提升到最高状态,弓着腰,以脑袋最后探出车外的姿势,从车里钻了出来。
就在这时,暗夜里,似乎一股风动。
小山丘上的那狙击手,正聚精会神地眯着眼盯着即将从车里出来的江彦诚呢,突然之间,他的额头感觉到了一点热意,然后在刹那的空白之下,倒了下去。只剩下狙击步枪,孤伶伶地躺在了那里。那一双微微睁大的眼睛,倒映着狙击步枪的黑,仿佛在迷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看上去又根本是来不及迷惑。
草丛中的那人,也已经摆好了姿势,把枪端正了,瞄准着江乘风。然后同样一阵热意过后,他倒了下去。野草发出轻轻地沙沙声,自然地就像是风吹过一般。狙击枪跟着落下,眼看着就要发出绝对不自然的沉闷声,大抵会破坏这悄无声息的自然之前,容凌迅速转身,矫健的身躯就像是上了发油的机器人一样,转身,就如前一次的转身那样的精准,精准到了零点一度。同时,身体上仰,枪支抬高的角度,也像是事先被输入了指令一般。指令启动,便是丝毫无差。
第三课子弹,没有丝毫耽误地疾射了出去。有微微地气流波动,却又迅速地隐入了风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但,确实是发生了。
狙击枪坠了地,拿枪顶着江母的那个人,脑袋开了花,然后,一根类似爆竹一样的东西,带着绚烂的火花,劈啪着,以抛物线的状态,朝藏身在砖块堆后面的人飞去。劈啪声略有些尖锐,甚至盖过了狙击枪坠地的沉闷,也同一时间,分了那砖块男的神。他本能仰头观望的时候,粉尘随风飘在了他的脸上,飘入了他的眼里。
疼!
眼睛瞬间刺痛,被逼出了泪。
他拿枪的手,痉挛地抖了抖,本能要伸手,去挡住这见鬼的粉尘,然后另一手又想着赶紧去擦擦眼睛。然后,红点在江母的脸上消失。又然后,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的类爆竹之物炸裂开来,起了滚滚浓烟。
就在这时,三个人动了!
江彦诚、江乘风朝江母疾跑而去。
“趴下!”是江乘风的厉喝,冲着惊颤的面色发白的江母。
但是这两人再快,都快不过一个黑影。就见那黑影从野草里窜出来之后,即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跑而过。那速度,都不像是一个人会有的速度了,都有些像鬼魅了,又可以称得上“飞逝”两个字了。
那个人就像是在表现着电影特技!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这么飞冲之后,在距离砖块堆大概一米远之时,整个人像是弹簧一样地弹跳了起来,又像是善于跳跃高树的猎豹一样,轻巧地跳跃到了那看上去有近两米的砖块堆。砖块堆的顶面其实并不平整,有高有低。乱七八糟的摆放,让这顶面,随时可以成为坑人一把的陷阱。可是那黑影迅捷地继续疾冲,仿佛脚下踩着的根本是会让人随时有可能被绊倒的砖块堆,而是平地!
这时候,又让人有了幻觉,是不是,这个人会轻功呢。就这么脚尖看似优雅地一踩,就这么轻轻地飘了出去。只需借力一点,就可以飘出几丈外。他轻柔的,就像是一场风。但是让人觉得矛盾的是,他疾冲的身形,却凌厉地犹如一支箭!
从砖块堆的边缘一边,跃到了另外一边。但见那人身子一弓,向前一跳。暗夜中,就见那身影犹如秃鹫一般的俯冲而下,然后一抹冰凉的银白闪过,喷起了红色的血!
一击必杀!
犹如最优秀的刺客,最后必将以自己的匕首来结束最后的博弈一般,容凌一刀,放倒了那个砖块男,在那个装快男还尚且不能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了的时候!
惊艳绝伦,摄人心魄,也不过如此!
[552]
然而,不止于此!
收了匕首,看也不看那软软地犹如一滩烂泥一样地软下去的男人,容凌眯起眼,迅速地朝小山丘疾冲而去,飞纵跳跃的身形,依然犹如凶猛的黑豹。同时,他伸手摸上腰间,迅速将插在腰上的手枪拔出,看也不看身后一眼就回手射了一枪,却是一枪射出,本是砖块男拿着的狙击枪上的激光瞄准器应声熄灭。
这枪,被子弹给打地罢工了!
没有了那么一束红光,整个环境又有那么一些暗淡淡的沉。容凌满意了,手腕一转,朝前方开了枪。
“哐——哐——哐——”三声,俨然是子弹碰撞了钢铁的动静!
这时候,安静的小土丘一侧,突然就亮起了两盏灯,猛地一瞅,就跟不知名的怪兽突然睁开了眼似的。然后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猛然就冲了出来。庞然大物往外冲了一些,就能看清,这是一辆做过了隐蔽的车子。车子以高速飞驰而去,车上所作的隐蔽之物,就被甩落了一下。看车子行驶的方向,这是要逃!
容凌一声冷笑,在他手里,还从来没有逃过敌手!
手腕又是一番,“biu——”的一声,子弹扎破了后车轮,然后再是一枪,扎破了前车轮。暗沉沉的夜色中,车子就跟个瞬间喝醉了酒的醉汉一般,一下子罢了工,东碰西撞了起来,最后“嗙”地一声,撞上了砖块堆!
容凌依旧迅猛地超前疾冲的同时,行走路线也有所改变,以“之”字型,迅速朝车子靠拢,以提防突如其来的子弹。
也就在这个时候,车窗摇了下来,从里面探出了一根乌黑黑的枪管。
“biu——biu——”
子弹一阵凶猛地朝外射击。
容凌就地一滚,利落地连翻了好几下,抬手就又射出一枪。子弹瞬间击中了枪管,闪过一阵金属相撞所特有的火花。然后,一个爆炸声,发了出来。这股爆炸,波及了车内持枪人的手。他拿枪的那只手,被炸裂地鲜血淋漓,甚至连脸都被炸开的碎片给割破了两处。
怎么可能?!
车内的人在剧痛之中,微微地哆嗦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满眼的不可置信。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之下,对方怎么会有这么逆天的身手,隔那么老远,一枪就干掉了他的枪。Z国竟然还有一号这么恐怖的人物!
枪,是他最大的利器,现在没了!
车,是他最好的逃跑工具,现在也开不动了!
他可以弃车逃跑的,但是,他没有信心了。他被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给完全震住了。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速度,比野兽还要凶猛。他甚至都怀疑那不是一个人,而是政府秘密研制出的人形兵器。看到那人像风一般地出现,像黑豹一样地跳上了砖块堆,他拿出了枪打算帮他的同伙一把,干掉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但是,他却没法开这一枪。因为这个人的速度,让他失去了这份自信。
快,太快了!
他这枪,根本就没法打中他!
那人纵身一跳,手持锋利的匕首,宛如恶狼扑食一般地扑向他的伙伴的时候,他害怕了。那一刀割下去的凌厉,让他恍惚地觉得,这刀子像是要往他身上割一般,他忍不住颤抖了,然后为自己的这种胆怯而觉得羞耻。不过即使如此,他却还是在祈祷着,自己不要被他给发现。因为这个男人太恐怖了,他有一种错觉,如果他被这个男人给发现了,那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他的同伴。
可上帝没有听到他的祷告。那个恐怖的男人,这边才刚将匕首扎向他的同伙,那边就凶猛地朝他冲了过来。
他简直就像是个收割人命的死神!只要他确定好了,那么任凭谁,无论躲在何方,他都能把对方给找出来,然后杀掉!
所以,他没有勇气对敌,直接开车走人,直到最后被那个恐怖的男人给逼的不得不开枪进行反击。可现在,枪没了,那恐怖的死神还在靠近。
他的后颈处,窜过一阵凉意。
没多想,他拿起他必然携带的匕首,一刀割开了自己的脖子。他对那个男人惧怕到宁可自己把自己给杀了,也不想让那个男人动手!临死前,他荒谬的觉得,他这样做了,反而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
所以,容凌迅速地冲到车前,打算拿枪胁迫车里人乖乖下车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那鲜血汩汩的脖子,以及那人脸上显得有些诡异的略略上演的嘴角。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喜欢死亡?!
怪人!
容凌挑了挑眉,在心里暗道了一声可惜,本来还想抓一个活口的。在刚才那样紧急的状态下,是个人,都会把手头能用的武器给拿出来用。一枪引爆了那人的手枪之后,发现那人一下子安静的就跟只兔子一样,他就知道那人可能手头上有武器了,所以,就不打算暴力杀戮了,来一个活口,也好方便套出今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了!
竟然自杀了!
这也太没种了吧!
他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里有过轻蔑。真正的战士,可是要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明知道自己敌不过对方,明知道自己会死!
这个人,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所以,迅速地打量了一下车内的环境,确定没有别的危险了,容凌就摇了摇头,往回走了。只是他才刚扭头,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女式嘶吼。
“我身上绑了定时炸弹,快走!”
麻烦,他皱起了眉头!冰冷的视线,迅速朝江母扫了过去。
江母这时刚刚被跑到她身边的江乘风给拿出了嘴里塞着的布团,得以开口说话。但她开口第一句的哭吼,立刻就让江乘风才刚扬起的笑,冷凝了下去。果然,他一开始看到江母出现了所浮现的突兀感,真的不是错觉。江母的身上,套了一件宽大的外套,这不是江母原先的穿着。他以为,是绑匪后来给江母穿的,用来遮蔽她原先被绑匪给弄破了的短袖的。可显然,他太过想当然了!
真是该死!
他又犯错误了!
想也没想,他一把就把短外套的拉链给拉了下来,就看到江母的身上,密密麻麻地缠了很多的电线,就在她的胸部下方,一个跳跃着红色数字的定时炸弹正矗立在那里。跳跃的数字显然是在倒计时,而现在距离倒计时,还有两分十三秒……两分十二秒……
这是藏在车里的人的杰作!
如容凌所料,他是统筹全局的那一个。所以,在感觉到大家都死了之后,他在开车逃跑之前,按动了控制器,启动了定时炸弹。
这也是M方的最后一个局。他们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这边的人全部阵亡,那么,也必须得有江家人跟着陪葬。江母是必然的一个,还能有江家父子,就最好。当然,加上别的人也行,越多越好。
他们向来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的!
“乘风,快走。老江,你别过来了,你也走,快走!”江母哭吼着,眼泪就像是珍珠一样地滚落。为何她一开始出场的时候,脸色会是那样的苍白,倒是有点不大像公安部副部长的妻子了,这个原因,到了这个时刻,终于得到了解释。
她的苍白,是因为她身上绑了这个催命的东西。她的老公和儿子都是干警察的,对于这种定时炸弹,她也略懂一些。看着把她给绑地密密麻麻的这个定时炸弹,虽然绑匪没有说明这东西的威力,但是她也能感觉到,自己逃不了了。所以,她真不想自己的老公和儿子来救她,一度动过了自杀的念头,因为她觉得,她这次肯定是死定了。可她没有机会寻死,身上的那么点勇气和骄傲,也让她没法怯懦地一死了之。可现在,老公也见到了,儿子也见到了,有了这最后一面,她觉得够了,真的够了!
“乘风,老江,你们给我跑,赶紧跑,别管我,别管我!”
她大哭,也大叫,因为太过悲恸和绝望,嗓音变得极其的嘶哑。
半跪在她身边的江乘风,却是神经质地念叨着。“没事,没事,别慌,别慌,你可以的,可以的,别慌,别慌……”
他是一个优秀的警察,在拆弹方面,也非常的有心得。所以,绑匪让他和他父亲一起过来,他也不是很慌。当初考虑过很多坏结果,包括很受绑匪喜爱的炸弹,但他庆幸自己有一门好手艺,这拆弹的手艺,比起专业拆弹的,丝毫不差。万一最后真的不幸赶上了,他想,他是可以应付的。
“别慌……别慌……”
喃喃念叨着,他瞪大了眼,盯着整个炸弹的构造。
时间其实是过地非常快的,江母都急了,劝不走这对父子,她就只能伸手推。
“跑啊,你们快跑啊,我活够了,真的活够了,你们别管我,别管我……”
可就她那点力气,哪能推得动江家父子,江母气的这眼泪掉的就更加凶猛了。
“江彦诚,江乘风,你们这是让我死都得不到安息是不,跑啊,你们这两个混蛋,我命令你们跑啊!”
又急又恨地伸手各打了江家父子,眼看着时间就剩下一分多一点了,江母咬了咬唇,力道重地一把将唇瓣给咬出了血。
“求你们了,快跑吧。我走了,你们俩帮我照顾好佑佑,我就放不下那个孩子,怎么都放不下。还有林梦,你们也别为难她了,就让她守着佑佑,开开心心的,当妈妈的开心了,身为儿子的,也就能开开心心……”
仿佛是在这时想起了那个又小又软但又又酷又帅的小家伙,江母的脸上,在今晚首次扬起了一抹笑。这显得有些梦幻了。
“妈,您不会死的!”
江乘风沉沉地低吼了一句。“我知道方法了,能让这东西停下来!”
说着,他迅速从裤兜里掏出了瑞士军刀,拉出了小剪子,瞅准一根蓝线,迅速剪下。
刹那间,那跳地让人有些心慌的红色数字,终于收了那一份红色的刺眼,化为了暗色的沉寂!
江乘风伸手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长吁了一口气,冲江母笑。
“您看,没事了!”
江彦诚也是迅速地长臂一伸,将有些呆呆的老妻给一把搂入了怀里。
“小妍——”江彦诚真情外露,深情呼唤。
真……真的被救了!
落入了熟悉的怀抱里,又闻到了熟悉的烟草香,江母这脑子总算是转过了弯来,泪落地没那么凶猛了,只是细细地流着,然后嘴角又扬起了笑。
但,还是笑地太早了!
本来都已经安静了的数字表盘,突然又冒出了一阵红光,那份刺眼,此刻显得是那么的凶残和狰狞!
江母的笑,僵在了脸上。江乘风瞪大了眼,手抖了抖。江彦诚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心都冷了。
“乘风……”
他喊了一声,带着那么一点期盼般的祈求。尽管他感觉到,这次或许就是劫了!
江乘风的脸,很快就变得煞白。手,紧紧地抓住了那把瑞士军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那可以说是死而复生的定时炸弹!
这次,只有两分钟!
时间飞速流逝,只有一分四十九秒……一分四十八秒了!
“我……”
没有说出口的嘶哑的低喃,却已经表露了他的无能为力!
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算是调集他所有知道的内容,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决面前的这个小怪物了。上一次,他虽然慌,但是有信心。可这一次,他只有茫然。
悲切、绝望、愤怒!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弄出了这么一个折磨人的东西!
“快跑!”冷冷的低喝,惊醒了这三个同样都呆住了的江家人。
闻言,三人的表情,非常一致地变为了苍白,眼神中,同样闪过了惊惧。
大概是有了前次自以为的必死的体验,江母反而第一个冷静了下来,狠狠瞪着江家父子,命令。
“快跑,都给我好好活着,我会看着你们的,必须给我好好活着!”
江家父子都没动!
容凌上来,一只手一个,强行将两个人都给拽了起来。
“都给我快跑!”
见两人呆呆地,他就很不客气地抬腿,冲着两人的屁股,各自踹了一脚。
很重!
“滚,都给我快点滚,别呆在这里妨碍我!”
说着,夺过江乘风手里拿着的瑞士军刀,在江母面前蹲了下来。
江家父子都愣愣地看着他。
“你——”
容凌头也不抬地吼了一声,宛如虎啸。
“滚——”
两父子不由自主地就滚——呃,跑开了!
“你……不跑?”江彦诚边跑边干涩地问,心情非常复杂。
“滚——滚得越远越好!”容凌还是一声吼,显得非常不耐!
因为容凌在执行任务之前,吃过可以改变声音的东西,所以这个时候说话的声音,比他原先的声音,略粗重一些,也略哑一些。江母虽然聪慧,记忆人的本事很高,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一时没有认出在她面前蹲着的这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就是容凌。她以为,这是她老公请来的高手。
见这个人拿着军刀,双目如炬地盯着定时炸弹,江母又是感动,又是焦急。这位同志那么毫不客气地冲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吼着,让他们滚的越远越好,那说明,这个炸弹的威力大概非常恐怖。时间这么紧迫,他再不跑,肯定要出事的啊。
“同志啊,谢谢你了,但是你快跑吧,别管我了……”
容凌一声不吭。
江母就哭。
“我一个人死就可以了,别再搭上你的命了。同志,你这么优秀,绝对不应该死在这里的,听我的话,快跑,快跑吧。”
数字表盘上,时间一举跨进了一分钟之内。江母看着,一阵胆战心惊。几乎是颤着手,推了容凌一把。
“同志,我知道你心好,可是快跑吧,你别傻着跟我一起死啊,跑啊,快跑啊……”
但是容凌纹丝不动!
这时候,便是江彦诚和江乘风也着急了。
他们江家人以前那么对付容凌,不值得他容凌现在这个样子。
“老鹰,你放开我老婆,跑,赶紧给我跑过来——”江彦诚急得差点跳脚!
“老鹰,你他妈的赶紧给我过来!”这是江乘风急得爆了粗口,也喊出了容凌此次参与这个任务的代号。
这对父子以前是多么地巴望着容凌能死掉,可是这样的大好机会,容凌自愿在那里留下来和江母一起死,可他们几乎是有志一同地全部急着要将他从死亡线上给拉回来。
“我们老江家,不值得你这样。你他妈的给我跑过来。”江乘风看着容凌怒骂,双眼血红,同时有泪花,在眼眶里缓缓浮现。
他都搞定不了的定时炸弹,容凌能搞定吗?!
他是期望他能搞定的,希望他前头带给他的震撼那样,能再次给他带来震撼。可是,在车前灯的照耀下,他难道看不到容凌整个人的僵硬嘛,看不到那将他的整个脑袋给包裹住的黑布,开始渐渐湿润吗?!
他肯定急、肯定慌、肯定怕!
可他还是蹲在那里!
这混蛋!
“他妈的,还得我跑回去拉你吗?”
江彦诚一边哭骂着,一边又朝江母跑了过来。
容凌要是今晚死在了这里,他拿什么脸去见林梦,去见佑佑!
但是容凌立刻扭头,一声暴吼。
“不准过来!”
双眼,凶狠地瞪向了江乘风的同时,一滴硕大的汗水,从他的眼睑上滑落。容凌抬手,就狠狠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双眼。
江乘风就算是冷血铁汉,可到了这时,也是忍不住嘶声大骂。
“你这混蛋,想想你家人啊,你还要不要你的家人了?”
他江家何德何能,让容凌为他们做到这一步!
对这个男人,他再也没有恨,只有羞愧,无穷无尽的羞愧!
“回来啊!”他高吼,但是英俊的面庞上,却布满了绝望。
来不及了——
时间只剩下三十秒不到了,他就算是跑,也来不及了!
“混蛋,你混蛋,你这个时候逞什么英雄,装什么好人,你这个混蛋,休想我感激你,休想,休想——”
他愤怒到口不择言。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个时候,他却为容凌流了泪。
多么可笑,在这之前,这可是他的敌人,是宿敌啊,是至死方休的那种啊!
“乘风!”一只大掌,重重地按在了江乘风的肩头。
“别说了,别说了……”
是江彦诚!
到了这时候,他也是控制不住地,虎目含了泪。为自己的老婆哭,也为容凌哭!
他们江家人,哪里值得容凌如此!
“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我江彦诚,在此发誓,肯定会照顾好你的家人!”
这是他对必死的容凌所做下的承诺。他们江家人不是忘恩负义的,今日他容凌为他江家如此,那他们江家,绝对会结草衔环,感恩他容凌一辈子!
容凌在心里轻哼了一声!
13……12……11……10——
倒计时正式进入最后十秒!
“你这同志,怎么这个样子啊……”
江母伤心地呢喃,已经是彻底绝望。可是面前的这个同志,他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要将他的命给搭了进来,她对不起他啊,对不起他啊——
悲切地想着,江母没了说话的力气,只是泪如雨下。
容凌没有吭声,只是抓起了一根蓝线和一根黄线,并在了一起,小剪子紧跟着贴上,但是他没有马上剪下,似乎是在犹豫,是在迟疑。
又有一滴豆大的汗,从他的额头上滑落了下来,悬挂在他的眼睑上,但是他没顾得上擦!
也没这个时间!
这一剪子剪下去,如果失败,就会爆炸,就会死亡,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然后再也见不到自己最亲爱的家人,最关心的朋友。
有死亡在前面威胁着,那么似乎是能多存活一秒,多呼吸一秒的空气,都是一种和时间赛跑、和死亡赛跑而赢过来的享受!
倒计时——5……4……3……
就在时间还剩下最后两秒的时候,容凌似乎是碰运气似地来了最后一搏,眼睛一眯,手一动,小剪子一把剪下,同时剪断了蓝线和黄线!
红色数字闪烁了一下,跳到了——
【1】!
江母绝望地猛然闭起了眼,咬紧了牙关,等着马上到来的粉身碎骨。但这最后一秒,似乎过了很久,久地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已经死了,灵魂已经在爆炸提前的那一刻飘出了自己的身体。
“幸不辱命!”
又粗重又暗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是那位同志!
江母猛然睁开了眼,看到的却是一个侧影。那侧影慢慢站了起来,显得是那么高,那么地高。这种高度,甚至一辈子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这更高的。
“妈——”
“小妍——”
江家父子不可思议又分外激动地看着这一幕,两腿迈开,飞一般地冲江母扑了过来。
当那数字表盘跳到“1”的时候,他们的心情是多么的悲切和绝望,可就在这最后一秒,表盘再次黑暗了,这说明,定时炸弹被拆开了!
得救了,这是得救了!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奇迹!
得救了,得救了!
小妍还活着,没死,没死,她好好着,没死,没死!
老妈还活着,没死,没死,他们江家没有再丢掉人,太好了,太好了!
两父子内心狂吼着,冲到了江母的面前,喜极而泣地抱紧了她,热泪,一行行地落了下来,然后双双哭出了声。
生死一线,只有你真正感受到了,你才能体会那活着的美妙!
于是,和活着相比,什么都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553]
江母在必死无疑之下捡回了一条命,这个时候在丈夫和儿子的齐齐拥抱之下,也是控制不住地滚下了一行行的热泪,哭出了声。那一声声的哭嚎,没有悲意,只有死而逃生的庆幸。仿佛不这么哭嚎着,就没法真是地证明自己是活着的,就没法让自己内心汹涌的那些东西给宣泄出来。
一家三口,抱在了一起,齐齐痛哭。
这一晚,对江家人来说,太不容易,太折磨,太印象深刻了。
三人抱在一起、齐声痛哭的景象,便是听者也能伤心,闻者也能落泪。
就在这最伤感最催泪的时分,那高大的黑影,却是没有丝毫迟疑,迈着大步,悄然离开,渐渐地隐身于黑色的夜幕之中。
江彦诚反应过来,抬头去看容凌的时候,却看到他已经远远走开,再差一点,他那黑色的身影,就要重新没入高高的野草之中。
“老鹰!”
他叫出了声,嗓音依旧带着一阵哭意,但却恢复了不少沉稳。
离去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停顿,仿佛根本就不在意他即将说什么。
江彦诚动了动唇,终于说出了他这辈子就没想过会对容凌说的两个字。
“谢谢!”
黑影依旧没有迟钝,仿佛漫不经心似的,很快就钻入了野草从中。野草微微一晃,像是被他的身子给挤开了,可又像是被风给吹开的。只是那么略微晃动了一下,就恢复了自在的逍遥,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那一片野草丛中,似乎再也没有了那个人。但是江彦诚知道,那个人就在那里,在潜行,如来时一般地无声无息,他离开了,也无声无息。仿佛从头到尾,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夜,是这么地黑沉,他不发一言地离开,就像是无名的功臣。用最让人叹服的身手,完美地完成了任务,但却甘于平凡,就这么沉寂了下去。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没有人会将他的这份功勋记录在册。
代号老鹰,出任务的时候,一个频繁出现的代号,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是老鹰,也没有人会去深究老鹰后面的那个人。
他就这么静静地离开。
分明,他创下了那么优秀的业绩,却——得不到丝毫的荣耀!
夜,似乎都会为他感伤!
哪个男人,会不渴望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不渴望被人崇拜着、尊敬着、追捧着、佩服着?!不是他江彦诚夸,而是以容凌这样的身手,他纵横警察系统这么多年,就找不到能有一个人赛过他的。只要是看过他今晚表现的警察,甚至哪怕是一些特种部队里出来的尖子兵,也得给他回去好好自省去!
但容凌就这样走了,不留下丝毫痕迹地走了!
从他加入的一开始,他就要求,他需要一个代号,然后他加入这个任务的事,就只限于他、江乘风,还有王雷三个人知道。任务完成之后,江彦诚负责对外解释,但是绝对不许透露他的名字!
他先前存着轻视容凌的念头,想着这小子莫不是怕关键时刻掉链子被大家嘲笑,所以故意隐姓埋名吧。他也没存把容凌捧地高高的念头,所以,他既然提出了这个想法,那他就答应。这样完成了任务了,他也给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也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江家欠了他容凌的情!
可到了此时此刻,原先的那些念头,早就被他给柔做了一团,狠狠地给踩在了脚底。他为自己生出那样的念头而觉得无地自容!
不追名、不图利、又无惧死亡,这才是真正的王者!
他们眼中看起来的可以比天高的荣耀,可是对上他那高高的渐行渐远的背影,那便化为了风中的尘,轻飘的几乎都没有什么重量!他的那份潇洒和寒漠,只能更加说明他的宠辱不惊!
于他们,这是生死试练!
而于他,大概只是风过无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容凌,他看不透,真的看不透!
但是从这一刻起,容凌的形象在江彦诚的心中立刻高大了起来。他原本在厌恶容凌的情况下,都还佩服着这个人,经过了今晚这一出,他只能是更加地佩服!
野草丛,就是被盯了半天,也看不出丝毫的人影。他目光闪了闪,轻叹了一口气,收回了目光,然后就看到自己的儿子,也是双木怔怔地盯着那野草丛看。
他想了想,微微一笑。
这是今晚上的头一个笑容。
如果细心看,会发现,这个老男人,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轻松地笑过了。
“乘风,有一个永远的高峰等着你超越,这很好!”
人,最怕的便是进入“独孤求败”的境界!
“来,小妍,我扶你起来,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江母“嗯”了一声,在江彦诚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江乘风急急忙忙伸手给搀扶了。最后,江母被江彦诚给紧紧搂着,往车子走去的时候,江乘风没动,而是站在那里,扫了一下战场,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就面色一正,大步跟上了江父江母。
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呢。死了人,又出现了这么多违禁军火,这件事便是想有心瞒下,上面也必然会过问的。他得好好想想,如何应对上面的过问。
容凌坐上了江彦诚给他联系好的车子,车子的司机,他今天才认识。不过,这是江彦诚给找来的人,他很放心。那人很规矩,大概是之前有受过吩咐,容凌在指定地点,黑衣黑裤蒙着脸对上了暗号上了车,他也没有多问。现在,闻着从容凌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晰的血腥味,他依旧没问。容凌指示了一个地点,他就沉默地执行着他的命令,将车子开到了指定地点,留下了容凌,沉默地把车子开走。
容凌很快就拐入了胡同里,走了一会儿,钻出了胡同口,一辆房车恰好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车门一开,他上了车。
“没受伤吧?”
开车的啊义皱了一下眉,关切地询问。
“没事!”容凌答着,一边迅速地换起了衣服。
啊义就不再过问,专心地开起了车。
附近早已经让心腹手下探查着,确认绝对的安全,所以只要江家那边还有王雷那边没出问题,那么今晚,谁也不知道容凌接了任务。王雷和容凌关系匪浅,那是过命的交情,绝对值得信任。至于江家那边,容凌想了想,觉得不应该透露出去,毕竟,江家人不是那么不识抬举的。
过了今晚,不指望江家人对他感恩戴德,但是至少,过往的恩怨也该一笔勾销。江家这一家三口的品性,他还是了解的。就是因为这一家人的品性当中还有那么一些值得人敬重的,不至于像一些当了官的人那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甚至还腐烂地彻底,所以,他当初才能对林梦说出那样的话,说只要江家人不过分,他就能一直忍着。而这些日子以来,更是没对江家人下手!
有了今晚这一出,江家人肯定要老实了,也不枉他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来救江母,是看在林梦的份上,也的确是想让江家人别再来骚扰她。但是他心里明白,哪怕江家人不主动来骚扰,但是万一江家出了事,林梦肯定不会置之不理。毕竟,她这命是小浪救的。
这一直会是一个麻烦!
但是,他也只能尽量让江家人距离林梦远一些。
江家看着,也就江母能是一个突破口,所以这人,他是不得不救,所以也不用太矫情了,吓吓江彦诚,就把这活给接了。他原想着,江母是真的看中佑佑的,这次被他救了,心里总得有些感激之情吧,到时候,有小家伙在中间调节,江母应该会被打动很多,那样,林梦也能少一些为难。
可看来,他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江母身上竟然绑了一个定时炸弹。他当时听江母叫得那么凄厉,心里头还有些乐。拆炸弹可是他的拿手好戏。看来,这恩情还可以再重一点。
只是没想到,江乘风有那么点本事,看样子要自己搞定炸弹的样子。那他也就不做声了,在一边默默看着。不过,该是他的运道,就跑不了。
江乘风只解决了第一道关,就进行不去了。一张脸,如丧考妣,看着真是喜庆。这位江大组长,向来自信能干,办起案子,那是所向披靡,还真是难得见他这么一副模样。
瞧他手都抖成那个样子,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那就给他哪儿凉快呆哪儿去!
碍着自家女人,他一直忍着这对父子,所以,也只能假公济私,借着让他们滚的当下,各踹了两人的屁股,稍微报复点回来。
相信,如此狂傲的两个人,自打成年之后被这么踹屁股,还是第一次吧,而且,如果没有意外,这大概也会是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吧。事后想想,这两人肯定有的别扭的!只是可惜看不到两人将会是什么表情,那肯定也非常喜感的。
可惜了!
将江家父子打发了,他就开始了他的重头戏。
拆炸弹?!
NO!NO!
拆炸弹算个毛,那都是他玩剩下的东西。难的,是他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硬生生地将汗水逼出自己的脸。生死关头,不流点冷汗,那这戏都没法演的逼真。
还好,他全身都蒙在衣服里,别人也看不到他到底流的是冷汗还是热汗,也不知道他这脸到底是别吓地白了,还是挤汗挤地红了。
这可是门技术活!
如愿挤出了一头的汗,听着那边江乘风在那鬼哭狼嚎,这滋味可真是爽。身上流着热汗,看着他被自己给感动地一探糊涂、真情流露,那感觉,有那么点像是三伏天里吃冰激凌。只是似乎,对江小子有那么点不道德了!可道德是什么?!江小子不是道德人物,他也不是,要这个东西拿来做什么!
戏呢,必须得演足了,层层递进,以达到最佳效果。掐在最后两秒,表现地视死如归地剪了下去。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这江家三人肯定是感动地一塌糊涂了!
毕竟,他可是“把命都给搭进去了”!
就冲那老江最后喊出那一声“谢谢”,他就知道,他和江家,又或者说,他、林梦,还有三伯,和江家的那些仇怨,就都放下了!
别怪他晃点了这江家人,要没有他,这江家三人,今晚上就都得死。那局摆出来,就是十拿九稳地要江家三人的命的。最后,要不是他,换了某个拆弹专家上来,江母有极大的可能,还是会死。而且,时间根本就不等人,上哪去找那么一个拆弹高手来!
他一下子救了这三口人,也足够抹平当初小浪的救命之恩了。江家人应该感谢有今晚这一出,否则,就这么一直放不下心结的他们,最后的下场肯定会很惨。他是不会对江家人动手,但是一等到他这边时机成熟,对刘家进行反扑,他江家能逃得过去?!到时候可不是他让江家死,而是刘家让江家死。莫不如因为这一晚之事,赶紧收手,抽身离开,也不至于被刘家给拖累到死!
想了想,他撇了撇嘴,略有不甘。
来回,都是成全了这江家,帮了这江家。
不过算了,谁让自己女人的命是江家的儿子给救的。和自己女人的命相比,江家折腾的这些,也就是小事了。
只是不知道,江家今晚上上演的是哪一出,得罪的是哪一路的凶煞,竟然把他堂堂的公安部副部长给逼到了这个份上!
他的心里,有了一个预备答案。
那就是吴胜男!
就吴胜男那腻歪劲,到了晚上,没有不缠人的,今晚上反常,他还打算和她慢慢耗,她倒是装起了贤良,让他早点回家看儿子。对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没多大兴趣,他乐得走人,她一说,他虚应几声直接走人。
手下来报,她倒是很乖,一直在卧室里呆着。不过反常的是,睡地很早。
那就肯定有点事。
他让手下继续盯着,这边陪着老婆儿子享受自己的乐呵。
然后,就是江母出事,江彦诚和江乘风同时被逼着去救人,然后显然,有人很赶地要这一家三口的命!
真是巧合啊!
有这个胆子对付江彦诚,直接叫板公安部,更是早不叫板、晚不叫板,而是选择了这个时候,容不得他不多想。
江彦诚这老狐狸,老早就开始派人盯着吴胜男了。江彦诚来回就那么点招数,早就被他给摸得一清二楚。当初他偷摸地派人监视着他的别墅,他直接就把人给吓跑了,江彦诚倒是一下子规矩了不少,开始让人隔老远盯着了。他也不断了这老家伙的念想,免得这老家伙什么都得不到开始着急上火地人来疯,又开始折腾起他的女人,所以,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那些蹩脚的人在远处监视着。反正,他们就是风雨无阻地监视一辈子,都对他无碍,劳心劳力的只能是他江彦诚。
不过吴胜男这边,他就没必要将她住的地方给给保护地像个铜墙铁壁。江彦诚想要刺探,随他刺探去。一个假货,江彦诚要是发现了,或许还能帮了他。
堂堂公安部副部长的电话线,他肯定是不能监听的。不过,吴胜男她妈那边,可以很轻松地下手。这么敏感的时节,江彦诚打电话给吴胜男她妈,又提起了吴胜男,要了她现在的手机号。你说这里要是没有什么,那还真是不可能。
老狐狸忙着呢,哪有空和人嘘寒问暖着。争分夺秒的时候,又哪来的空,要对旧友的女儿进行关切。
不能对江彦诚的电话还有吴胜男的电话下手,一个是公安高官,他就是再无法无天,也得避讳;一个是M方特工,是他绝对不可以打草惊蛇的。不过,这两个人倒是可以监视着。
吴胜男出入有司机,去参加私人聚会,巧合的是,江彦诚也去了那举办了小聚会的房子。
很有意思。
看来,老狐狸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然后这么迅速,江家就遭了难,有了今晚上这么大的布局。那就有理由去怀疑,被他干掉的人,是M方派过来的,就像是——
他冷冷地抿紧了唇,眼里闪过杀气!
就像是那个人来人往的街头,他的女人被那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人给差点杀死那会儿!
当初那街头杀人案,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破获。他也一直困惑,到底,他和林梦还有什么隐藏的敌人。可是,在发现李兰秋是吴胜男假扮之后,这事,他立刻就想通了。
这是他引来的狼,却让自己的女人遭了罪,又差点——
他的眼里溢出一点血色,又很快就沉寂了下来。
一定不能让那个女人死地太舒坦了!
要是他的猜测没有错,那看来,江老狐狸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威胁到了吴胜男,他要不要从这条线下手,借江彦诚的手,早点把吴胜男给灭了?!
只是他没想到,有人比他的手还要快!
[554]
什么?!人都死了!
M方得知消息之后,是相当的震撼,他们派出去的,可是好手,就这么四个人,转瞬之间,就全部被杀了。而且,竟然连江母身上的定时炸弹也被成功拆除了。Z国警方的实力,突然就让M方胆寒了起来。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这种事情是一个人所为,想的是几个人合力之下的结果。他们一想到,那么几个人,在他们的层层监视之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潜行了进去,这种身手,让他们有些胆寒,也让他们也有警戒。看来,他们对Z国的一些列政策,有必要因为这个,而做一些改变,至少,不能太激进了。
因为今晚之事,M国对Z国的外交政策,发生了一些改变,这却是谁都没想到的。当然,这是后话,也更没有人得知,这种变化是因为容凌而起。
只说M方这边任务失败了,就必须处理吴胜男了。M方虽然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说实话,对自己这边派出去的人,还是相当有信心的,觉得肯定能胜利过来,可最后,四个优秀的手下齐齐死在了那里,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他们心疼,也怒。
很快,他们给吴胜男打了电话。
“任务失败,你马上走,到圆贸大厦门口,我们派车接你!”
吴胜男吃了一惊,立刻不淡定了。
“怎么可能?”
她略知晓一部分计划,对于这样的结果,也觉得不可置信。
“快收拾行李出发,记住,收拾的干净一点,别落下了痕迹。”
吴胜男咬了咬唇,不甘。“我……不想走,我们还是……可以找别的机会的,一次不成,就两次!”
M方那边立刻气地不轻。一次不成,已经是打草惊蛇了,第二次,哪有这么容易。而且,就怕以江彦诚的精明,马上就查到她那里去。她以为,这个世界是围着她转的吗,她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要知道,布下像今日这样的局,不容易,讲求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吴胜男虽然信誓旦旦,说她的身份的事,只有江彦诚一个人知道,但是说都Z国人根本就不信鬼神,所谓的毒誓,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约束力。所以,既然决定灭了江彦诚,那么和江彦诚关系亲密的江乘风还有江母,都得跟着灭了。一个是和他同出同进的儿子,一个是和日日夜夜和他同床的老婆,这两个人都有极大的可能知道了这事。所以,他们辛辛苦苦,才设下了可以同时将这三个人给灭了的局,好最大程度的保全吴胜男。这并不是为了吴胜男,完全是为了容凌。那样一颗优秀的棋子,说实话,让他们放弃,他们真的非常舍不得。
江家虽然住在大院,有警卫守着,但是在江家出事的这一晚,他们的人想要潜入,还是很容易的。江家那边按照他们的指示,一刻都不耽误地赶去救江母的时候,他们的人,也成功地潜入了江家,搜寻各种对他们不利的资料。原先这是要将搜到的资料都给带回来的,可是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那么,就什么都不用拿了。江彦诚那里已经搜遍了,就只有一些吴胜男的资料。看来,碍于时间紧凑,江彦诚还没查到他们那里。那就很好!
吴胜男在他们这边的资料,已经让局里派人,加班加点地销毁进行销毁了。现如今,吴胜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华裔,有一份可以四处出国走走的翻译工作。这样做,是存了两手准备的心思的。就想着要是吴胜男这次安全度过危机了,那以后,就将她给保护起来,找一个专门的人负责和她联络。知道她身份的人越少,对和她绑在一起的容凌就越有利,这是为了保护容凌。另外一手,则是万一任务失败,那他们就舍弃吴胜男这颗棋子。到时候,有人有心追查,但绝对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在另外一个国家安插特工的事情,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一旦有人被发现,就会扯出纠纷,能在国际上造成影响。所以,他们是宁可毁了吴胜男,也不愿意她被Z国政府给抓了,然后被Z国套出些什么。
“你没有机会了!”M方冷沉的命令。“当时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马上撤退,这是命令!”
“还是有机会的,我们走到现在这一步,多不容易——”
那头立刻就是一声冷哼。“这是上面的命令,我只负责传达。不服从命令的,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明白,不用我提醒你。最后和你说一声,马上撤退,接你的人,只等一个小时!”
说完,那头就把电话给掐了。
吴胜男的脸,一下子就扭曲了。
“怎么可能!”愤恨的声音,这个时候,终于在暗夜之中宣泄了起来。
一早把容凌给打发走,她又故意装了早早地睡下了,实则是一直捏着手机,有些七上八下地等待着最后的消息。在她心里,还是觉得江彦诚必死无疑的,因为,她对他们这边的人很有自信。可最后却传来了这样的结果,这让她不能接受!
他们是在骗她的吧!
她忍不住有了这个念头!
但是很快,她就咬紧了唇,狠狠地摇了摇头。没有必要的,他们没有必要骗她。可是,怎么可能?!怎么就失败了?!
不公平,不公平,上帝不长眼,根本就不保佑她。她废了多大的劲,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当初为了整成这幅模样,受了多少次的苦,大热天的,都得脸上捂着厚厚的口罩,头上还得戴着厚帽子;然后,又为了能做到随时疼到身体发抽的地步,不惜往自己的身体里装东西,就是为了刺激自己的身体产生强大痛觉,好瞬间进入状况。
现在,上面的人让她撤退,那么,她所有的努力,就全部都打水漂了。
不甘心,好不甘心呐!
她不想走,一点都不想走。肯定还是有什么办法的,对不对?!她不可能这么倒霉的,都没尝到一点甜头呢,就这么灰溜溜的撤退。不行,不行!
她得想想,好好想想!
但实际上,她黔驴技穷,就是她最大的依靠容凌,她都靠不住。因为只要上面想,就可以揭穿她的身份,把她瞬间给打回原形。
“咝——”
她突然惊了一下!
上面可是说,给她一个小时的!
一个小时!她立刻像是炸毛的猫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火烧眉头一般地下了地,团团转了起来。
该死!
最关键最重要的,还在这里等着她呢。她要是不在一个小时之内赶过去,她绝对会死的很惨。上面,是绝对不会说笑的。
她想了想,试图再联系上面,但是上面根本就不予以回应。眼看着,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她急得额头上忍不住冒了汗。
先去吧,去和接她的人汇合了,然后,再想办法说服上面的人。总是会有机会的,她吴胜男不会这么背运的。
咬咬牙,她拿出了包,把最重要的东西,给收拾了进去。衣物什么的,全部先放着。这大晚上,她突然出去,总不能大包小包地出去,那样也太显眼了,会惹麻烦的!
麻烦?!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道惊雷一样地劈中了她,她瞬间哆嗦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包,就跟着看着一个鬼一样。
她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可是,现在的她来说,对M方,是不是就是麻烦?!
想起刚才那个冷冰冰的对话,以及最后透露的威胁,又想起,今晚任务失败而死掉的人,她有些不寒而栗了。以她对这个部门的了解,她回去,还能……有命吗?
她还想着回去之后重新说服上面的人呢,这可真是可笑!
临危关头,她的急智和警戒心,再次发挥了作用。她又很仔细地想了想,却是越想,这心就越沉。
不能过去,绝对不能过去!
甚至还不能出这个门,或许,她一出这个门,就会被一枪打死。
已经说过了是最后一次机会,那没有了机会的她,又在B市引起了不少轰动的她,还被卷入了容家这个漩涡的她,还能有机会走在人前吗?!把她隐藏,做一个地下工作者,M方可没这个闲钱,而她,也没有足够优秀的才能可以让M方这么培植她。那么,隐藏她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在这个世界消失,不花钱还不说,还少了麻烦!
她的心里,很冷,恨江彦诚,这该死的老男人,毁了她一切!
等着,她肯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她恨恨地想着要报仇,可是当务之急,她得先保住自己的命。
这个别墅,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儿。她有了上面要杀了她的认知,是越想,冷汗就冒出来的越多。她一和上面说了江彦诚的事情,上面就指示她去雇佣一个保姆,当然,这个保姆是自己人。上面的意思是她需要一个帮手,也免得她一个人孤军奋战有顾忌不到的时候,也免得再出现类似江彦诚这样的事情来。上面的命令,她不好拒绝,就选了那保姆进来。可现在想,那个保姆,哪里是来帮她,根本就是来盯着她,在事情一不对劲的时候,可能就会奉命杀了她!
这个可能性还非常地大!
只是这么一想,她就镇定不了了,想了想,她迅速跳了起来,朝门口走去,然后耳朵贴在门板上,小心翼翼地听了一会儿。在确定外面没人的时候,她才把门给悄悄打开了一条缝。不过,她的一只手,一直紧紧地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
[555]
按照她的猜测,既然上面指定了让她一个小时之内到达圆贸大厦,那就说明,在一个小时之内,她是安全的,还不到逼得那保姆出手的时候,所以,她应该有充分的时间,实施她的逃命计划。
这个时候,谁都不能惊动,更别想指挥容凌的手下去干掉那保姆了,小心事情没成,那保姆反而立刻就把她给捅了出去,甚至一枪干掉了她。保姆的身手如何,她不知道。但是,容凌的手下可都是没有枪的,但是那保姆,身上肯定有枪。想靠容凌的手下制服那保姆,这太悬!
抿紧了唇,她又小心地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在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把门给打地更开,然后探出了身子。查看了一下楼道,很幽深,但是没有人,这很好。踮着脚,她小心地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迅速地朝同一楼层的客房奔去,同时依旧机警地查看着身前身后。确认还是没有人的情况下,她迅速拧开客房的门,闪了进去,把门给关上。然后还是轻手轻脚地朝床铺走近。
床铺,一早是经过了她的特殊改造的。就是床铺两侧,看着是实木支撑一直到地板的样子,这样看着,必然是藏不了人了,便是你不信邪地要趴在地上瞅瞅,透过那距离地面也不过两厘米左右的空隙,也是什么看不到的。因为,李兰秋巧妙地在原本空空的床铺下方,设置了夹层,空间不大,但却足够身材不壮的女人藏进去。别人要是不知道内里的玄机,从外面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侧边的床板给拆了下来,然后,钻了进去,躺好,又小心翼翼地将床板给装了回去。
做特工这么危险的工作,就是再不聪明的人,也得晓得为自己留条后路吧。吴胜男有点小聪明,进了这个小别墅之后,很快就给自己捣鼓出了一个保命的地方。她当时想的是,万一自己出了事,生命受到威胁,那么,她就可以躲在这里,先避一时。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完全的地方。想杀她的人,估计没想到,她竟然没有离开别墅,反而躲在了这里。
她现在虽然还是怕的身上流着冷汗,但是心里是有些得意的。那个保姆,肯定不知道她躲在了这里,在她的房间找不到人,保姆肯定会以为她这是偷摸地逃跑了。
握着枪的手,这个时候,终于可以稍微不用那么紧绷了。她微微地闭上了眼,将所有的感官都调到她的耳朵上,小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同时一边思考,她应该怎么办?!
或许,等到保姆一走,她去投靠Z国警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手上,可还是捏着一个很大的筹码的,Z国政府应该会感谢她的。只是,她的妈妈——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眼神又暗了暗,有些伤心和不忍。可是又想起自己的小命,就只能将这种不忍给压下。她养了母亲这么些年,万一母亲真是因她而死,那……也别怪她太不孝了。不过,只要M方在她投靠Z国之前没杀她母亲,那她肯定会尽力用自己手头掌握的情报把母亲给换出来的。
这么想着,她稍微能心安理得一些。她这并不是弃自己母亲的命不顾,而是,她要是没了命,或许母亲也会没命。所以,她现在这么做,是正确的,不用愧疚的,不用的。
脑子里东想西想着,她突然就听得“卡擦”一声,是门把手给拧开的动静。一个轻轻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然后是一阵搜寻的动静。
她从特意留出来的小缝隙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心里一冷。
果然是小保姆,她果然是猜对了!
那小保姆在找她!
房间里被搜了一会儿,床铺底下,也被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吴胜男看着那已经距离她非常近的面孔,紧张地只能拼命地屏住自己的呼吸,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过好在保姆什么都没有察觉,很快就站了起来,又搜了一会儿,门就被再度拧上了,保姆走了出去。
吴胜男紧绷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这一关,应该算是过去了。等那保姆一走,她就报警吧,也免得夜长梦多了。
但让她心惊的是,过了一会儿,房门竟然又被打开了。
她的心,立刻提了上来。
不过,却是听到保姆在那低声地向M方汇报结果。
“所有的屋子都已经找遍了,没有她的影子,估计是偷摸跑了,现在该怎么办?”
她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听那边的指示,然后来了一句。
“嗯,她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开车,那么应该跑地不太远,我这就去追去,一定追到她,把她给带回去。”
“嗯,好,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了之后,她挂断了电话,嘴里咒骂了好几声。
“该死的女人,尽给我惹麻烦,看等我找到你的!”
口吻里透着狠意,却是迅速地又出了屋。
吴胜男松了一口气之后,却是异常欣喜。因为,保姆这是要去追她了。也就说明,她真的是安全了!
等啊等啊,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确定保姆肯定已经出了这别墅,而且大概还跑出去很远了,她就打算出来了。因为她担心在里面呆地太久,保姆在外头追踪她半天却什么都没发现,就又反过来生了疑心返回这别墅。
半个小时,不多不少,很好。
轻轻推开床侧木板,放到了地上,她一手捏着枪,慢慢地蹭着身下的暗板,一点点地钻了出来,只是脑袋才刚探出了一些,一个淡淡的轻嘲声,扬了起来。
“嗨,找到你了!”
有那么点恶作剧的意味!
她心里一惊,手动作的比脑子快,手腕一翻,枪口就转了过去。
“不许动!”女子的声音却是蓦然一冷。“否则,我一枪就打爆你的头!”
她并没有瞄准保姆,但是保姆这枪,却是恰恰好瞄准了她,且恰恰好正是脑袋。
“别动!”保姆又命令了一声,疾步朝她走来。“我只是来带你回去的,你别逼我在这里杀了你!”
吴胜男的心,就松动了一下。
不是直接杀她,而是要带她走,那么说,她就还有机会!譬如说,开车上路的时候,或者在路上的时候,事在人为,她还是有机会扭着现在这劣势的。
所以,她没有反抗,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枪被保姆给夺了过去,然后换她的枪,顶在了她的脑袋上。那有点重又有些冰冷的枪管,是非常有压迫感的,被这危险的东西给顶着脑袋,她不可能不害怕。然后,为这位看上去有将近四十的保姆的身手而震惊。到底,她是什么时候又回来的这个房间?!她又是怎么发现,她就躲在这里的?!
这些都是未解的谜,但这谜足够让她知道这位保姆的厉害。所以,保姆不耐烦地用枪口敲着她的脑袋,让她赶紧从床下钻出来的时候,她照做了,然后又被她用枪给逼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保姆表示,让她拿上她的那些重要东西。
包,被放到了床上,和她离开时放置的位置有些不一样。但是她没多想,只是以为这是保姆在找她的时候,翻弄的结果。她现在心里急速思考的是,她应该怎么逃脱。可就在她弯下腰去拿自己包的时候,她的身子,突然被人给重重地推了一下,然后四脚朝天地倒在了床上。
她正恼地要瞪眼的时候,保姆却紧跟着压了过来,什么话都没说,冰冷的枪管顶在了她的太阳穴上,放了枪!
她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睁大了眼,身子软了下去。鲜血,犹如流水一般地从她的太阳穴上流了下来,浸染了白色的被单!
大睁的眼,白眼仁多,黑眼仁少,仿佛是临死前的最后一声疑问——为什么?!
保姆的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平静的厉害,仿佛啥一个人对她来说,就跟收拾了一张床铺一样的简单。
收起了自己的枪,她将先前从吴胜男那里夺来的手枪拿了出来,取出一颗子弹之后,放到吴胜男的手里,做了一个握枪射击的动作之后,给放在了她的手边,然后又稍微摆弄了一下吴胜男的躯体,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床铺,再然后训练而有素地收拾起了屋子,就像是她本来就是一个保姆似的,而不是一个杀手。
等到整个屋子都收拾的整洁了,看上去没有被翻乱的痕迹了,她才撇了一下嘴,暗嗤了一声——麻烦!
吴胜男肯定是要死的,但是原本的计划,是想让她出去了之后,制造一出意外的。因为上面不想再惹什么麻烦,吴胜男意外而死,会让事情变得相当简单。可没想到,吴胜男还是有那么点脑子的,猜到了上面的意图,然后又逃命。可她哪里知道,她一进来这里,就借着收拾屋子的空挡,将这个家里里外外地都给摸了遍,客房里那张床的机关,她早就已经知道。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揭穿吴胜男是躲在了那里,是因为她需要提防吴胜男手里的枪。她可以直接将吴胜男打死在那里,但是这不是上面的计划。在没法让吴胜男走出去的情况下,上面只能采取第二个措施,那就是制造吴胜男“自杀”的假象,所以,就得让她回去自己的卧室,然后用“自己的枪”冲自己的太阳穴开了枪。
她手里的枪,和吴胜男的枪,是一模一样的,包括里面的子弹。她的手上又戴了手套,所以吴胜男的抢上,不会留下她的指纹。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她是自杀的,而且,她也绝对有自杀的理由。一旦确认了自杀,那所有的事情,也就止于吴胜男了。
可她就有点麻烦了,因为到时候警察必定会盘查,她还必须得以保姆的身份熬着。
真是不自由啊!
女人摇了摇头,拎起装有任何能和M方有所关联的敏感物件的小包,轻轻走了出去,又轻轻合上了门。
这个别墅外面虽然有监控,但是却有几个监控没法达到的死角。她就借着死角,悄悄出了别墅,将小包和枪都转移给了别人,等成功潜回别墅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保姆。
她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闭上眼,很快就舒心地睡了过去,就像她今晚根本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那些负责守卫的人,也根本就不知道,被他们保护着的吴胜男,已经死了。他们的职责只是盯紧别墅的外围,以及在吴胜男发出紧急呼救的时候,冲过去保护她。
今晚,很安静,和以前的每一个晚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是,吴胜男就那么死了,睁大了眼,仿佛是死不瞑目似的。但没有人关切,她的躯体也只能从温热,慢慢地变为冰冷的僵硬,然后便连血,都凝固了起来,成为了暗红的颜色,有些发脏发臭起来。可这,绝对不是结束。
江家那头,江彦诚和江乘风向上级以及同事对今晚的事情做了大概的回报之后,就齐齐赶回家陪伴江母去了。江母也终于从父子俩的口中,得知了那救人的同志竟然是容凌,她立刻再次被感动了。
她对容凌的敌视态度,其实是江家人当中最轻的,因为,一直有一个小佑佑在她的心里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现如今,容凌都做到这一地步了,谈报仇,却是万万不能了。相反,除去过往恩怨,他们反而还欠着容凌的。
“你们俩手里的事,都给停了吧。”
江母靠在江彦诚的身上,如此说道。
“不能这么急。”江彦诚还没有因为太过感激而失去理性。“今晚的事情,只有我们一家三口还有王雷知道。但是,凭借容凌今晚这么出色的表现,肯定会有很多人想知道我们到底请的是谁。我们就是不说,但是他们也会刺探,也会猜测。这么关键的时刻,我们一下子不和容凌为敌了,肯定会让一些人看出来什么的。这对容凌不好。我们绝对不能这么做。”
“爸说的是。我们非但不能表现感激的心思,反而还得以前怎么对他的,现在还得怎么对他。容凌既然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绝对要遵守承诺,将他捂地严严实实的。”
“那是要等等了?”江母也是聪慧的,立刻猜到了。
江彦诚点了点头。“不错,先等过了这敏感的几天。时机一合适,我们就开始收手!”
江母就皱了一下眉,有些歉疚。“那样似乎有些对不起他,多拖一天,他那公司——”
“你就不用为他担心了。”江彦诚却是笑了。是因为真的放下了,所以他的笑容多了不少。在以前,提起容凌就这么笑,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看那小子今晚上的做派,我看他厉害的狠,肯定是准备了什么后招的,我们就没必要替他担心了,先顾好自己这边吧。”
为了打压容三伯、容凌和容家,他们这边做了不少的事情,从现在开始,就得悄悄抹平那些事了。
江母一想,倒也是释然了,笑着点了点头。她也是在生意场上纵横了这么多年的,是属于一点就通的那一类型。的确,凭容凌今晚的本事,他就绝对不可能会有一无所有的一天!
“我想,我去看佑佑,应该是不受影响的吧?”江母笑着看自己的丈夫。
江彦诚点了点头。反正,外面的人都知道,自己这老婆就对那小孩上心,她大难不死,急着跑去看那小孩,很正常。
想到了那个小孩,就能想到那孩子的妈。
江彦诚想想,就觉得不对劲。
“看来,容凌也没有像外面传的那样,和林梦关系破裂!”
因为,他出手的条件,就是让他们不准去骚扰林梦。他能来,最后又以命想搏,根本就都是为了林梦。这分明说明他的心里有林梦,那为什么,又和李兰秋走的那么亲密?!难道,真是因为惦念着旧情?!
“那李兰秋,古古怪怪的!”江乘风插了一嘴。
他也感觉到了这当中的不对劲。
到目前为止,江彦诚依旧没有告诉妻儿,李兰秋其实是吴胜男假扮的。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快速地报答容凌的办法。估计,容凌还不知道吴胜男假扮的事情,那他就帮他把这件事给捅出去好了。正好,他也有很合理的借口,就借着今晚的事情,让吴胜男成为嫌疑犯。
到时候,警局展开调查,他再悄悄运作一番,吴胜男的身份,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么一想,他立刻向江母和江乘风透露了一下吴胜男的事情,没说的太破,只说明自己发现她不是真正的李兰秋,是整容过的,然后对李兰秋有过威胁,大概,这样就惹来了李兰秋的恨了。他有那么点忌讳那个毒誓,能不触犯就尽量不触犯,毕竟,那扯上了他儿子的命。
然后,他向警局那边打的电话,也是这么一个说辞。
江家今晚上的案子,可是一个大案子,涉及的人物可是堂堂的公安部副部长和重案组组长,警局方面一听这样,立刻就调动人马,去抓吴胜男去了。
哪知,他们到了却发现,吴胜男死了,而且还有可能是自杀死了!
这是为什么?!
江彦诚有些摸不准!
但是,吴胜男是死在容凌给她买的房子里,当时那房子,还是容凌的人守护着的,她和容凌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非常亲密的。她现在死了,就算她是真的自杀,可容凌,也会是第一个被调查的人物。到时候,卷入了这件事却没法有力地洗脱自己的嫌疑的容凌,肯定又会成为京都世家打压他的又一个有力筹码!
无论如何,他得先保住容凌。
所以,江彦诚想了想,立刻就对这个死亡事件有了初步的定性,那就是,吴胜男很有可能就是自杀的,即:她这应该是畏罪自杀,为的,就是今晚这事!
[556]
至于容凌那一边,他坐上了车之后,直接回了家。他走的时候,只是对林梦说有急事要马上出去处理一下,而她知道这急事还是和江彦诚有关的,因为当时江彦诚打来电话的时候,她也听到了一些。她心里肯定是担心,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急事,他早点回去,也免得她太担心了。
果然,从车库直接拐入了屋里还没多久,就看到她朝他跑了过来,又一把冲入了他的怀里,抱住了他。
他亦假亦真地训她。“这都快一点了,还不睡,可真是不乖!”
她轻轻笑,撒着娇。“人家在等你嘛。你不在,人家都睡不着。”
软软的声音,能让人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而且,她给出的还是这样的理由。
他搂住了她,往楼上走去。
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住了脚步,侧过身来正对着他,一张小脸紧贴着他的胸口,嗅来嗅去。
他的目光迅速地闪了闪,却没问。
她却很快就变得紧张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受伤了?”
“没。”
“有股血腥味。”她皱了皱鼻子,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伸手,就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称赞道。“真灵!”
她倒是没有欢喜,而是面色又变得有些凝重。“怎么回事啊?”
又重新担忧了起来。
他要是没有受伤,这又是谁的血啊?!该不会是——
她这心紧了紧。
“走,回屋了再说,大家都挺好的。”
所谓爱人,便是不用言语,只是凭借眼神,就能了解对方的心中所想。林梦听得这话,微微地笑了起来,轻快地搂着他的胳膊上了楼。
“小乖,给我放水去,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笑地很浅,只是眼睛李里闪着光,很亮,看上去,就像是个要讨宠的大孩子!
难得呢,他这个样子!
“好。”她应地轻快,进入了浴室,放水,调试温度。他则跟在她后头,静静看着,嘴角边依旧带着一抹俊死个人的笑意。
“好了。”她将手从水里抽了出来,弯着腰看向了他。那一偏头的风情,迷人的卷发,轻轻晃动,就跟波浪似的。配合那绝美的脸,还有如此娴静的动作,让他的心头有些热意。
“帮我脱衣服。”他要求,眸子黑亮亮的,感觉带着点兴奋,又感觉好像是在看着一只猎物。
“看来是个大消息呢。”
她的眉梢微微翘起,不自觉带了一点妩媚,走到了他的面前,双手抓住了他的T恤下摆。
“弯下腰!”
他好高的,他不弯下腰来,她不好脱的。
他就弯了下来,让她把T恤给脱了。瞬间露出的小麦色肌肤,让她的脸上略微发热。不过很快就自然了起来。然后,又在他的请求下,帮他把裤子给脱了。不过还剩下的裤衩,她是说什么都不给脱了。
那东西都抬起了头,她可不要冒险。
“自己脱去。”
她撇开了脸,看向了一边。两只耳朵尖红扑扑的,看着真可爱。
无论她被他爱过多少次,但是她还是很容易就会羞涩。而他熟知她所有的秘密!
略邪魅地笑了笑,他不勉强,迅速自己动手脱了,不过却又暧昧地搂住了她,将她纳入了热烫烫的怀里。
“一起洗!”
热情的唇,凑到了她小巧的耳朵边,吐出了诱惑的语言。
“不要,已经洗过了。”
她软软撒着娇。“你快进去吧,我等你说好消息呢!”
她急忙伸手推他,脸庞有些红,喉咙有些干。因为,他的身子好热。总觉得这个男人,今晚上有一种很说不出来的感觉,很诱人!
“那你给我按摩!”
“好!”
他进去了,在偌大的浴缸里躺了下来。她就端着小凳子,在一边坐了下来。他背对了她,她的两只手,很熟练地摸上了他的双肩,揉按了起来。然后很快,她就惊得手下的动作停住了。
“那你真的去了?!”
虽然,他好好地回来了,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提起了心,高高挑起的尾音,泄露了她的焦急。
他无声一笑,提醒她。“继续!”
“啊?!”她愣了一下。
“按摩!”他又提示。
她就“噢”了一声,赶紧继续了起来,不过,再一次的,因为她听得太过全神贯注了,所以手里的活又不知不觉地停下了。
虽然,他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里面的凶险。这个男人向来不愿意夸耀自己,十分的难度,从他嘴里一出来,便成了一分。她又不是不了解他的性子,听得他娓娓道来,忍不住一阵后怕。
“你都不告诉我!”
也顾不上把自己给弄湿了,她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肩窝处。
“你太坏了,什么都不告诉我!”
这样的事,多危险呐!
他略偏过头,斜看着她,轻轻地解释。
“只是不想你担心,那没有必要。而且,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的,没有把握,我是不会去的。”
她扁扁嘴。“好危险的!”
又蹭了蹭他的肩窝。“我现在还觉得怕呢。”
他失笑。“我不是好好的嘛!”
她皱了皱眉,有些苦恼,可是抱怨的话,却是怎么都没法说出口。如果,他今天出去不是为了江家,那么她就很理直气壮地说说他,又或者可以向他撒撒娇,卖卖可怜,让他以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又或者至少,把事情告诉她一声。可是,他今天出去是江家,那让他忍耐了太多的江家,这样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他去参与那么危险的任务,一个人挑大梁,为的是什么啊?!还不是为了她嘛!他说的那么轻功,最后拆炸弹也是几句话带过,可是那是第一次拆弹成功的江乘风所没法应付的,他却顶了上去,事情会是像他说的那么轻松的吗?!
她这心里,一点都不好受。
他却以轻松的口吻,略带着畅快对她说道。
“今晚上救了这江家一家,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小浪的事,肯定会放下的。小乖,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高兴吧?”
她却猛地红了眼眶,眼里跑出了一些泪花来。
果然,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这让她怎么跟得上他的爱啊!
容凌,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高兴。”她轻轻地应了,鼻子有些发堵,因为想哭。
他立刻察觉到了,猛然转了过来,修长而略显得凌厉的眉,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一向不高兴她哭的。就连她流露出悲伤的表情,他都不大乐意。
她立刻咧嘴大大地笑了一下。
“没听过喜极而泣啊,我这是太高兴了嘛!”
说完,爱娇地在他的唇上重重地啄了一口,然后冲他一阵甜笑。
“老公,你最好了!”
到这时,他岂能不知道她心里的那点心思。他抬起了手,用沾水的大掌,重重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
“小傻瓜。”宠溺地低语。
她抽了抽鼻子,没有反驳,特依恋的隔着浴缸,又将他抱紧了,小脸蛋儿,轻靠着他结实的胸膛口。那乌黑的秀发,有些就垂落到了水里,黑湿湿的,有那么点妖异感。他的心弦,被微微拨动。
目光一闪,他的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然后,他的身子起来了一下,大掌扣住了她的身子,很轻易地,他就将毫无防备的她,给拉入了浴缸里。
“扑通——”一声,溅起了大片的水珠。
她晕头晕脑地摔落在了他的身上,一下子愣住了。
他凑过来,含住了她甜美的嫩唇,有滋有味地吃着,吃完了,低低地撩拨着她。
“你全身都湿了,这下总可以陪我了吧!”
“容凌!”她飞红了脸,好不羞恼。
她新换上的衣服啊,弄湿了,就又得洗。
好过分!
她瞪大了美目,有些火地看着他。
他却呵呵地笑,沉沉地笑声,渐渐让她无力。
“算了,这次就先饶过你了,下次不许再犯!”她嘟起了唇,软软地咕哝了一声。
这男人今晚上可是大功臣呢,她就顺着他好了。可是顺着他的必然结果,肯定是要被他给吃干摸净。她下了水之后没逃开,就已经有了这个认知了。所以,他得手地很容易。最后,瘫软在他怀里的时候,她懒懒的,什么都不想动。
不过这个男人很好的一点,就是会把她给打理地干干净净,不用她动手了,就像之前的很多次那样。
男人似乎有些兴奋,抱着她上了床之后,很快那手就一阵乱摸,大有再战一场的样子。她可是说什么都不要了。之前被他折成那个样子压在浴缸里,她现在这腰都酸了。再来的话,她明天就别想正常走路了。
扭呀扭呀,推呀推,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一副渴睡的样子求着他。
“不要了,我想睡觉,好困噢。现在好晚的,明天还得早起呢。”
他翻身压在了她的上头,扣住了她的脑袋瓜,一阵深吻,才放过了她。
“睡吧!”
但事实上,他的精神依旧是亢奋的,因为,终于把江家给解决掉了,终于几乎是没什么阻隔在他和这个小女人之间了。虽然还想要她,不过,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懒懒地舒展开躯体,半抱着她。
[557]
她的身体有些凉凉的,夏天里抱着特别的舒服。两个小鬼,就特别喜欢腻在她的身边。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爱抱着她。冬暖夏凉,她就是他最好的宝玉。最开始的时候,她也觉得热,被大火炉似的他给抱着,也嫌弃他身子热,被他抱一会儿就会躲,可是慢慢地被他强硬地给抱习惯了之后,也就乖顺了,就跟现在一个模样。
他抱着她,心里别提有多满意,有多舒服!
闭上眼,他慢慢进入睡眠。
良久之后,她翻了一个身。
又不久,娇躯扭了扭,换了一个姿势。
又然后,翻了一个身,重新面冲向了他。
如此,翻来覆去,折腾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之久,在她再次翻身面向了他的时候,他终于是睁开了眼,看着她。
“怎么了?”
她也把眼睛睁开了。那一双眼,在壁灯照耀下,特别的亮。脸蛋儿,也有些红扑扑的。
“吵到你了?”她不好意思地问。
“没。”他长指插入了她的发间,缓缓地抚摸着她。
她吐了吐舌头,流露出了小小的娇态。
“老公,我睡不着。”
“有心事!”
“好像太兴奋了。”她再次不好意思,脸蛋儿持续飘红,那一双眼,更加亮了。
他无声询问。
她抬起手,交叉在了自己的胸前,眼睛晶晶亮亮地看着他,以近乎是梦幻般的口吻说。
“老公,怎么办,我一想起你今晚做的事,就兴奋地睡不着。闭上眼睛,就都是你的身影。”她略微皱了一下眉,好像有一点苦恼,但是很开就咧开了花一般的娇唇,崇拜的说。
“怎么办,我觉得你好帅的说,然后就越想越兴奋,越想越睡不着了!”
她恁无辜地看着他。可是那话儿,那眼神,那娇态,能让他发疯。
心里起了巨大的成就感的同时,他整个身子都燃烧了起来。
这个小笨蛋,她知不知道她以这样的表情说着这样的傻话,十个男人,十个都逃不出她的魔网,都有这个冲动,直接把她给吞了。
粗大的喉结,重重地滚了滚,他起了欲念。
长指改而抚摸她热烫烫的小脸,他认真地看着她。
“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压制兴奋,然后很快就能睡着,你要不要试一试?”
嗓音低沉沉的。
不过因为他的表情太过认真了,所以她没有想歪,反而像个好学宝宝一样,很高兴地看着他,催促。
“要,要,要,你快说,快说,要怎么办!”
他沉沉地低笑了起来,身子一翻,就压在了她的上方,然后坏笑着低下头,在她的耳边吐出了两个字。
既然这么兴奋,那个干脆解了他的渴,让他餍足好了。
她立刻面色大红。
“不要。”
娇喃着,伸手推了他。可他沉重如山,一点都推不开。
她把脑袋摇晃地像个拨浪鼓。
“不要,不要,这个办法一点都不好。”
“我觉得不错。”他的大掌,沿着她美好的曲线开始往下游走。她低喘一声,赶忙拽住了他胳膊,委委屈屈地求饶。
“我腰疼,不要了,你再给我想一个别的法子好不好。”
“这是唯一的法子,也是最有用法子。”他腆着脸,就认定了这办法。
她在他身下不依地嚷嚷。“我腰疼,腰疼,腰疼……”
碎碎念着,就跟个和尚念经似的,双眼更是幽怨地看着他,双腿则是护卫性地并在了一起。
他低下头,惩罚性地咬了她一口。
“是你自己说太兴奋了的。”
她面上又是一红,不好意思地辩解。“又……又不是那个兴奋。”
他就轻掐了一把她的小腰,低低地警告。“下次不准这么挑逗我。挑起我的火,却不负责灭,恁坏的丫头!”
她被他说的缩了缩肩膀,不敢回应。
他翻身躺了下来,她立刻讨好地窝到了他的怀里,用嫩滑的脸蛋儿蹭了蹭他**的胸口。
“老公,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他立刻无力地失笑,很用力地伸手去掐她的小脸。
“你自己睡不着,也不想让我睡吗?”
她嘿嘿笑,娇滴滴地奉承。“老公最好了嘛,陪我说说话好不?”
“说什么?”
“随便啊,随便说什么都可以的啊。”
“这个随便范围也太广了,你总得指定范围吧。”
“呃,那就说说今天的事。”
他就又笑了。“我越说,你越兴奋怎么办。你今晚还想不想睡觉了?”
她略扁起了嘴,开始一个劲地往他的怀里钻。
这是她表达羞恼的一种方式!
就跟只酷爱打洞的鼹鼠似的。
他被她逗地又是一阵发笑。
“好吧,好吧,我给你讲故事。”
他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她就抬起了头,立刻娇声要求。“要听你的故事。”
双眼贼亮!
他爱她这一双眼,爱地死心塌地!
“好!”他满口应下。
对她,他何曾有过真正的拒绝!
她立刻美滋滋地紧盯着他的脸瞅着。
他想了想,就捡了一个自己的过往故事。她开始还挺有神地睁大美目看着他,时而搭上几句话,只是慢慢的,她不吱声了,眼里的亮度也暗了一些,眼皮子开始上下打架。
这是有了困意了。
她咕哝了一声,就往他的肩窝处凑,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跟只小动物似的,紧紧窝在了他的身边。这是一种不自觉的本能,她被他驯养的,再热,都会往他身上蹭了。
他微微翘起了嘴角,大掌依旧是是一下又一下地揉着她的腰肢。因为,她说她腰疼。
她应该很舒服,所以时而懒懒地轻哼一声,唇瓣儿时而又会像花儿一般,开放一下,散发出艳丽的色泽。最终,她的呼吸平顺了,面庞一派安宁,就跟个初生的婴儿似的。
她睡着了,而他一个故事还没有讲完。他觉得,自己都有点像是为哄着小女儿睡觉而开动讲故事的父亲了。
这可真是他娇养的花!
失笑,他看着她,却是越看,神色越柔和,冷色的双眼此刻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这可真是他的命啊!
他凑过去轻轻亲一下她的小脸,抱紧了她,跟着睡下了。
似乎也没睡多久,感觉都没够一个小时,容凌的手机响了。他向来警觉,此刻又没睡深了,就伸手,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摸了过来,一边小心地不吵醒窝在他怀里睡着的林梦。
“喂?”他特意压低了声音。
那头立刻传来了一个有些发急的声音。“老板,警察来抓李兰秋,发现她死了!”
死了!
容凌的瞳孔即刻缩了缩。
“你亲眼看到的?”
“嗯,我亲眼看到的,太阳穴上被开了一枪,看上去像是自杀。现在警察把现场给封锁了。老板,我觉得你得过来一趟。”
“嗯,我马上就过去,你先和我大概说说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
手下用简练的语言,陈述了一番。容凌听完之后,让那边如果有新情况,随时向他汇报,就把电话给挂了。
“小乖——”
他轻轻推了推她。她唔了一身,赖赖唧唧的,脑袋就想找个地方扎进去。他瞧着觉得好笑,但是吴胜男死的太早,超过了他的预料,又是死在他的地方,他是不得不去的,还得尽快赶过去,控制好整个局面。那边派过去的明子是个能力强的,守好别墅问题应该是不大,不过就怕以他的身份,来了什么大人物不买他的账!
“小乖!”
他拍了拍她挺翘的屁股,她扭了扭,有点醒,但又懒得醒来的样子。
他就又拍了拍她。
“醒醒,出事了,我得出去一趟。”
自打上次在她睡觉的时候,他没叫醒她被带去了公安局,她哭得稀里哗啦之后,他就不打算因为疼她而不告诉她让她继续睡了。否则,她醒了之后,肯定又要伤心。
她拿脸蹭了蹭枕头,似乎在琢磨他说的话,然后一下子间,她睁开了眼。看上去是被吓醒了。
“出事了?”她猛地坐了起来,急声问。“出什么事了?”
“吴胜男死了。”
他大概交代一番。
“我现在过去她那边,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林梦听得是警察找上门来,就担心。
“我和你一起去。”
她再也不想看到自己的男人背着自己被警察给带走了。
“没什么事的,我去看看,也只是因为在外面人看来,我和她关系好。那个房子,已经是转到李兰秋名下了,其实和我的关联已经不大了。我去看看,出不了什么事,你别担心,照看好家里。”
“我想和你一起去。”她抓住了他的胳膊,巴巴地看着他。“我担心你,坐不住,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咱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你忘了?!这个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咱们之前演的戏,可就白搭了,而且,吴胜男还不知道是被谁给杀的,这个时候,我们只能更加小心。”
林梦就很是烦恼,可是她又明白容凌所说的很有道理。
“好讨厌。”她烦躁地拍了一下床铺。
他立刻抱了她一下,哄着她。
“乖,别恼,她死了,我们演戏的日子,基本上也是快要到头了。到时候,在别人看来,我还得为了利益向你低下头,和你和好,就是M方估计也得这么看。现在,就是不知道这M方是个什么态度。别的我不怕,我就怕他们那边搞鬼。那是个大组织,人才辈出,要是动了什么坏心思,就够我喝一壶的。”
一个人,能力再强,又怎么能和那么庞大的国家机器进行抗衡?!而且,那还是在全球上出了名的强横国家。
林梦听得这话,立刻心中一凛,摆正了态度。
“那我就不跟去了,不过,你记得要多给我打电话,我这边会担心的。你去了那边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嗯,你多带一些人过去。要是出了什么万一,那——”
她咬咬唇,脸色有些白,但却透着坚毅。“万一M方发难,你要是不方便联络你的上级,就给我打电话,我也能帮上忙的。”
他看着心疼。
“别多想,一定没事的。”
他又亲了亲她。“其实,我有一种直觉,觉得吴胜男这个时候死了,还是件好事!”
她也不知道他这是不是在安慰她。这男人有一点不好,就是有什么危险的事,他都一个人扛着,先自己给解决了,事后再告诉她。可就这一点,她怎么就强不过他。该说他太大男子主义了吗?!还是该怪他太疼她?!
想了想,她还是笑了。
“那肯定是好事。”
笑着送上祝福。
都说语言是有力量的,那么,她就跟着说吧。其实,她真的觉得,吴胜男这突然一死,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就她,折腾出了多少事,她又在她那里受了多少气啊。不过,这些和自己男人的安危一比,就什么都不是了。她要是这么一死,能让自己的男人平平安安的,那她就高兴!
“你去吧,家里的事,就放心交给我吧。手机要带好哦,记得随时保持联系哦。”
他“嗯”了一声,下床去穿衣服。她也坐不住了,跟着跳下了床铺,尾随他去了换衣间,帮他挑了衬衫,挑了配色的领带,又亲自替他打上领带。
他看着她这什么都不说,却处处透露着关心和依恋的小模样,心里就有些软,然后一把将她压在了衣柜上,深深地吻了起来,吻得她双腿无力,全靠着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她才没有软倒下来,他才放开了她,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她嫩脸酡红,被亲的水艳艳的红唇,微微地半开着,明眸略有些恍惚。
他将她给放在了床上,高大的身躯也跟着压了下来。
他轻啄了一下她的小嘴,哑声低喃。
“别送我了,继续睡吧,到了地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可我睡不着。”她咬着唇,双眼定定地看着他。
“睡不着就躺着,养养精神,要不然,明天就打不起精神了。”
他轻摸了一下她的小脸,哄着她。“乖啊,好好躺着,我争取早点回来陪你。”
她“嗯”了一声,心里其实有些忧虑。她和容凌一样,别的不怕,就怕那藏于暗处,实在是让人不敢小觑的M方。
“我走了,乖乖的啊!”
他又亲了她一下,就跟哄小孩似的。
直起腰,他往外走,她就跟着坐起来,想要送送他。他就皱着眉头,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是不是谴责的谴责。她舔了舔唇,就把眼看着就要下地的裸足给缩了回来,乖乖躺在了床上。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了。
可到底,她还是偷摸地下了床,跑到了窗户边,双眼灼灼地盯着院子,然后看到两辆车开了出来。她虽然看不到他的身影,却知道他肯定是坐在后面的那辆车里。就这么,看着车一直开出了家,又上了大道,直到消失在她眼前了,她才半垂着眼,有些蔫蔫地回了床。但很快,她就振作了起来。她是他的妻,现在,不是他一个人在奋斗,她虽然没跟着去,可是她也能做很多事。打了精神,她开始思索吴胜男是被谁给杀死的,然后接下来,她又该怎么做。
那边容凌也在思考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是谁杀了吴胜男。以他对那个女人的了解,说她自杀,那是绝对不可能。那个女人,绝对是一个苟且偷生的主。所以,她肯定是被杀的。
他是存了心思让吴胜男不得好死的,也同样认为,这样一枪爆头,也实在是太便宜吴胜男了。可又不得不说,有人提前他一步结果了吴胜男,对他绝对是有好处的。因为人不是他杀的,那么哪怕M方那边是怎么查,都不会查到他头上来,也免了对他的打击报复。那么,会是萧翼?!还是回过味来,终于发现绑架一事完全是吴胜男弄出来的江家人?!江家这是在贼喊捉贼?!
他似乎很有必要联系江家人,探探底,可是这么做,会不会让他今晚的努力所换回来的成果被打了折扣?!
想想,他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了,就先当没发生今晚那救人的事,就当和江家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反正,有没有他江家人,他容凌依旧是容凌,用不着靠他们!
到了地方的时候,他略有些诧异地看到江乘风已经在这儿了。他来的,似乎……有些急?!江家距离这小别墅可不怎么近。而且,照今晚他母亲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情形看,他更应该在家里陪着他母亲才是。
容凌看到了江乘风,江乘风也看到了容凌。他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是冷冷的,看着容凌的时候,神色就更是冷了几分。任凭谁,都能看出他对容凌的感冒。
容凌也是一派冰冷的样子,直接漠视了他。在手下的带领下,找上了暂时负责此案的钱队长。钱队长问了他一些问题之后,暂时排除了他的嫌疑,然后在容凌的请求下,吩咐手下一名警员带着容凌上了楼,让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下吴胜男的死状。
屋子里,法医正在忙碌地进行各种采集工作。容凌厉眼扫了扫,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就下楼去了。负责该别墅保全的队长明子正好迎了上来,详细地向他交代目前的情况。容凌略垂着头,静静听着。
等明子将目前掌握的所有东西都说完了,他心里也有了大致的方向了。明子说了很重要的两点。
[558]
一,屋子的监控设备这一晚上正常运作,负责盯着监视器的手下交代今晚上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入。他自己的手下,他是信的过的,既然这么说了,那至少监控的范围内,是没有人闯入。现在的遗漏点,就是那几个死角,但是手下不会交代出去的,就得看警方那边会不会发现了,他们发现就随他们折腾去,不发现,那也就拉倒。目前,当晚的所有监控录像,都进行了拷贝,警方那边,正在派人在那查看着。
第二点,除了枪,目前警方没有在吴胜男的房间里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第二点很重要!
吴胜男这头可是有些好东西的,用于和M方进行联络,也用于一些资料窃取的。这些东西若是被查出来,肯定不会让目前初步定性为“自杀”的事件就这么轻易了结!
谁能对那些东西感兴趣?!谁还能知道那些东西?!
容凌想到了两个结果,一好一坏。恰好,和坏相关联的那一方,正朝他走来。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江乘风的口吻冷冷的,看着容凌,像是在看着一个嫌疑犯。
容凌挑了眉,却是点了点头。他倒是想看看江家人目前对他到底是怎么一个态度。而且,江乘风身为重案组组长,对于重案大案,也有权过问参与。要是吴胜男真的和绑匪事件联系在了一起,这可不就是一个大案!
虽然有人看到容凌跟着江乘风去了一角落,但是谁都不会以为这两个人会说什么亲密的话。因为,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来源,但是在公安局里混的比较好的,都略知江乘风和容凌有些不大对付。
江乘风将容凌带到了院子里,远离了灯光且不说,又寻了一棵树作为遮挡。这个地点和角度,让两人之间的谈话变得私密且安全。
容凌心里就有点数了。因为江乘风真有心刁难,就不该这么背着人!以他江乘风的身份,此时此刻,完全可以在亮出对他进行口头上的攻击。不过,江乘风到底是江乘风,一开口,还是很犀利。
“李兰秋是别人假扮的,你知道吗?”
容凌的面庞,立刻就绷了起来,眼神变得极其的阴郁。放在身侧的大掌,紧跟着重重地握成了拳头。
落入江乘风的眼里,这个时候的容凌,是愤怒的,痛苦的,难过的,又是极其压抑的。
那看来,他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不是很久。应该是他的手下告诉他的。因为警方来抓李兰秋,给出的理由就是李兰秋是假的。那么可以肯定,人必定不是容凌杀的。容凌没有理由,也不该出现这样痛苦的神色。而且,以容凌今晚露出的身手,他要杀一个人,很容易吧,至于给自己惹来这么多的麻烦吗?!
确定了这事和容凌无关,江乘风这心里就轻松了,直言道。
“我们这边,打算把李兰秋定为自杀,给你透个底,你别担心。”
他的口吻依旧是有些冷,但这话里的意思,却是透着暖意。
容凌略抬起了眼,深深地看向了江乘风。江乘风这是在向他示好,他明白了。不过,他是容凌,所以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真实一面给不能深信的人看。譬如,假装他才刚知道李兰秋是别人假扮一样。又譬如,他江家想示好随便,他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依旧是那狂傲的态度。“这个女人要真是畏罪自杀了,还真是便宜了她。我还想从她嘴里套出来真正的李兰秋在那里。死,真是太便宜了她!”
如此,江乘风百分百肯定,李兰秋的死是和容凌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和她的关系比较亲密!”
容凌挑眉。
江乘风就冷笑了一声。“这是事实!”
所以,就别这么一副不爽又满不在乎的样子。如果不是看在他今晚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林梦,知道他心里依旧看重林梦,他容凌就算对他们江家有恩,他也不会这么替他着想。
“李兰秋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凌晨一点,具体的还有待法医进一步的确认。这个时间有点赶,你能做好不在场的证明吗?”
救下江母,就已经是将近12点了。江乘风担心容凌在路上耽搁了时间,到时候没有不在场证明,会非常的麻烦。可偏偏容凌今晚所作的事,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
“放心,今晚上我一直在家里,哪里也没去,家里人可以为我作证。”
今晚上,是有车子出了别墅。不过,大家知道的也只是他的手下啊义开了车出了别墅,他当时藏在车里,谁也不知道他有跟着车子出去。就是连开车回来,也没有人发现那车里除了啊义还有他。
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既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么就绝对会断了别人的猜疑。他一整晚都在家里呆着,那么,救江家人的事和他无关,假李兰秋的死也和他无关。
他的血衣已经经过了处理,因为林梦的鼻子太灵了,竟然嗅出来他身上有血腥味,所以受了她的提醒,他回头又专门吩咐啊义再把车子好好处理一下,绝对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来。
所以,此时他有这份自信干净地不用怕被查!
至于啊义那边,也不用怕别人指控是他派啊义动手杀了假李兰秋,因为啊义开车抵达别墅的时间,是十二点半多一点。这个时间,和吴胜男死亡的时间相矛盾,也完全可以将他排除出去。
所以,他什么都并不用怕!
江乘风听得他如此信誓旦旦,就眸光一闪,继续道。“大半夜大家都在睡觉,你最好有和你一直在一起的人证,否则,你会有点麻烦。”
刘家那边肯定不打算让这件事轻易过去。如果放在以前,他们也不会让这事这么容易过去,因为利用这件事搞容凌,可以再狠狠都打击他一把。
“我老婆和我在一起。”容凌干脆应道。
“外界据传你们夫妻俩已经分房睡了,你要确定好了。”
他这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刺探?!这男人难道还是贼心不死?
容凌略眯了眯眼,冷冷道。“我们当时睡在一起。”
江乘风一下子就垂下了眼,顿了一会儿才说道。“这很好。”
低垂的眉眼,似有一丝黯然。但很快,他就抬起了头,定定地看着容凌,口吻严肃正经。
“今晚上的恩情,我们江家不会忘。可不让别人生疑,我们还是会敌对一段时间,但和你交个底,我们肯定是站在你这边,你要小心提防的,是刘家,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你会有一点麻烦,但应该不大。”
容凌没应。让他感激江家人,却是往往不可能的。这事,没有江家人帮忙,他自己也完全可以搞的定!不过,碍着林梦,那就让江家人弄去吧。
江乘风冲他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容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林梦打了电话。林梦几乎是在手机刚响起音乐的刹那,就把电话给接了过来。
“喂,容凌!”
“嗯,是我。我这里很好,你别担心。李兰秋初步定性为畏罪自杀,警方正在进行现场采集,然后排出他杀的嫌疑,然后,还得确认一下是谁假扮了李兰秋,真的李兰秋又在哪里。”
“你没事就好。”林梦松了一口气,话里带着暖意。“假李兰秋的事情,就让警方去查就好了,咱们等结果就好了。”
现在这个李兰秋是吴胜男假扮的这事,容凌一早就和林梦说明了,这事他们虽然心里明白,可却永远不能说,只当自己都不知道,直到时机成熟,譬如,是别人揭穿了这一事。
林梦聪明又细致,在这种重要的细节方面,她是从来不会马虎的,就像她现在在和容凌通话,也不透露出吴胜男分毫一般。对她,容凌一向是放心的。
“我再逛逛,嘱咐一下下面的人。要是没别的事,就先回家。到时候确定回家了,再给你打个电话。”
“好。”林梦眉笑颜开的。
这说明,应该真的没什么大事。
稍后,她又接到了容凌的电话,说他要回家了。她想了想,就下了楼,去了厨房,开始包饺子。男人这一晚上,尽忙碌了,回来估计肚子得饿了,她给他弄点吃的。又正好,家里好久没吃饺子了,两个小的估计也该想念了。饺子意义好,谐音交子,意味着交好运发大财,希望这吴胜男的霉运走了之后,他们这家就能顺顺当当、红红火火的。
等容凌到家的时候,第一锅饺子刚好蒸好。容凌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这方才还没觉察的肚子,立刻就唱起了空城计。
他略一想,这眉梢就翘了起来,双眼的神采跟着飞扬。
能这么理解他的,也就只能是他娇养的解语花了!
顺着香气摸到了厨房,一眼就看到了那娇美的小女人正低着头,手里捏着饺子皮,异常娴熟地包着饺子,下一秒,一个白胖可爱的饺子,就成了形,落在了盘里。她熟练地又揭起一张饺子皮,用小勺舀起饺子馅,迅速地包了起来。那两只白细的手,真美。垂落这黑发的侧脸,真温暖。厨房里散发着的香气,似乎已经不是单纯的饺子香了。他想,香的应该还有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