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3]
何雅感觉到了,心里头有过悲愤,但只装作自己没有看见。老太太虽然因为眼斜,卧在床上看不到何雅,但是她忠心的心腹仆人阿美,在何雅刚进来的时候,就略低下头,低低地在老太太耳朵边报道了。老太太没吱声,脸色很阴沉。
何雅也是能,轮椅一靠近老太太的床边,何雅手一挡,将轮椅给刹住,然后身子努力地往前一扑,“扑通”一声,她就重重地坠落在了地上。
重物没有丝毫缓冲坠地的声音,让人心弦一颤。
“奶奶——”她悲怆地喊了一声。
“孙女不孝,孙女连累了您,孙女对不起您……”
说完,“嗙嗙嗙”地磕头,脑颅撞着地面,可是一点都不含糊,那巨大的撞击声,听得在座的几个女人,心里都有些紧,再看看何雅不要命似的,一下又一下地往地面上撞,更是让人看得目光连连闪动。
这何家的小公主,千娇万宠,以前简直是天之骄女,何等尊贵,何等意气风发,又是何等我行我素、恣意妄为,何曾看她如此地跪一个人,又是如此地卑微。
这瞬间强大的反差,让很多人给震撼到了。
再想一想,她这是刚流了孩子的人,下半身又跟着瘫痪,整个人基本上就相当于是废掉了,倒是让人觉得不忍了,又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那么地落魄,又是那么地可怜!
值得人同情!
众人的心情,略微发生了转变,但是老太太不说话,没有一个人敢抢在她的前头替何雅求情,就连何母也是如此。自己的女儿发生这样的不幸,何母当然是心疼的要死,现在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个样子,眼看着,这脑袋磕破了都有可能,心里更是不好受,恨不能,就这么替她受过了。可,因为老太太,她只能忍着。她明白,老太太心里有气,如果这口气不出来,那自家的丫头,以后只会更加可怜。倒不如,现在豁出去了,受伤一回。
纵然,地板是木制的,但是何雅用了狠劲,那头也是没过一会儿,就磕破了。一开始,只是淡淡的血迹,到后来,何雅再抬头的时候,几缕血顺着她的脸,就往下淌落,看上去别样的触目惊心。那些女人当中的一个,胆子比较小的,心也比较软的,就惊呼了一声。
这一声就显得非常微妙,老太太原本漠然地看着何雅的眼,就动了动。
何雅依旧磕头,一下又一下,就跟不要命似的。她的下半身失去了知觉,所以,她是整个人趴在地上磕头的,这让人想起了在路边行乞的残废人。只是那行乞的,大多总是脏兮兮的,让人看着感觉不强,而何雅,却是干干净净的一个美人,让这样的一个美人,以这样一个样子求人,大概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动容。
老太太终于吭声了。
“你……这是……干……什么!”
老太太现如今说话,还是有些吃力,说话一顿一顿的。
何雅哭着,咬牙道。
“孙女对不起奶奶,孙女向奶奶赔罪,求奶奶原谅我……”
说话间,头又重重地磕下,没过一小会儿,她那张脸,就鲜血淋漓,好几个女眷都看不下去了,别开了眼,看着老太太,欲言又止。何母也是忍不下去了了,握着轮椅推柄的手重重地捏了捏,重重地咬了一下牙,放开了手,绕过何雅,来到了老太太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太太的床边,一手拽住了老太太的胳膊,就呜呜地哭。
“妈!……妈!……”
泣不成声。
她不开口替何雅求情,就只能以哭的方式,默默地祈求老太太的原谅。
老太太瞧着何雅这番做派,心里也有很大的触动。这个孙女,她到底是实打实地疼着的,当日中了风躺在了床上,又成了眼斜口歪那样一副丑陋的模样,心里真是气狠了,才狠心地说出那样的话来,但她这些天想来想去,最气最恨的,其实是容起铿。他弄没了孩子,又让何雅成了半身不遂。听得何雅落地比她这个老太婆还惨,她当时心里就有些唏嘘,只是那话已经说出了口,她也拉不下这张老脸,特意收回那样的话。眼下何雅把这头给磕地眼看着肉都要烂了,却还不停下,这心意她很受用!
微微地合上了眼,她叹息了一声。
“起来吧!”
口气虽然依旧不暖,但到底是摆明了态度。
但是何雅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在那里机械地磕着。何母急得,就着跪着的姿势,迈着腿过去,使劲地把何雅给往上拽了一下,哭着道。
“傻丫头,你奶奶让你起来了,快起来吧,奶奶这是原谅你了,你啊,快起来吧!”
“真……真的?!”
何雅有些虚弱地问,抬头,希翼地看着老太太。开口询问的当下,鲜血就往她的嘴里流,染红了她的唇,她的牙,让她看上去越发凄惨。因为失血而无神的双眼,看上去,也别样的惹人怜爱。
老太太抖了抖嘴唇之后,又沉沉地来了一句。
“起吧!”
何雅就笑了一下,却没有借着何母的手去坐回轮椅,而是推开了何母,双手并用,又当手又当脚的,就这么拖着残废的下半身,一路爬到了老太太的跟前。鲜血,跟着落了一地,这让人看了,再一次地觉得不忍。
老太太这心,软了不少。
何雅艰难地爬到了老太太的床边,又艰难地抓住床沿将自己给撑了起来,最后,她靠着床沿,伸手死死地将老太太的手给抓住。
“奶奶……”眼泪,在满脸的血之中横冲直撞,何雅却笑,讨好地笑,可怜兮兮地笑。“您能原谅孙女,孙女真觉得高兴!”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用手,微微地回捏了一下何雅的。
何雅就这么笑了一下之后,就哭,纵情大哭。
“奶奶,您这心里苦吧,都怪孙女,都怪孙女啊……”
这话却是说到老太太的心里去了。自己这孙女的性子,老太太是明白的,向来很是自我。现在,她落到这境地,却决口不提自己的事情,即绝不说自己苦,一开口,就先说她苦,老太太觉得,这孙女,像是长大了。而且,她苦不苦,大概也只有下身瘫痪的何雅,才能感同身受吧!
一时间,倒是有同病相怜之感!
“奶奶要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再顾虑孙女了。孙女现在虽然是个废人了,但是能用得着孙女的,孙女一定努力去做,孙女以后都听奶奶的,都听奶奶的……呜呜……”
大概真的是心伤,又大概是因为失血太多,何雅凄声哭了几下,打了一个大大的哭嗝之后,猛地就晕厥了过去,惊得老太太大叫了一声。
“丫头!”
何母也是急急忙忙立刻过来扶何雅,然后又是叫人过来抬她,又是去叫医生。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老太太这屋子里才静了下来。这时候,屋里剩下的人就更少了。
老太太靠着床头,评价了一句。
“丫头这是长大了!”
剩下那几个女眷,彼此互看一眼,没吱声!
老太太这心,从来就是偏的。到这份上,有这样的表现,也不是很让人意外。至于丫头长没长大,且行且看呗。反正,现如今的何家,也没什么好让她折腾的了!
不管怎么样,何雅这一番真心实意的表现,的确是打动了老太太,让老太太不至于再那么冷脸了。家里的风向就又是跟着变了变。等何雅醒了,这屋子里的女眷,该走动的,都走动了一遍。等何雅借口累了,要歇一歇,屋子里的人走的就剩下了何母。
知女莫若母!
何母在何雅的床边坐下,轻轻地抚摸何雅的小脸,轻声喃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何雅静静流泪,偏头看着镜子里自己那用绷带包裹地像个印度阿三一样的脑袋瓜,心里涌动的只有冰冷的仇恨!
容起铿赋予她的,她一定会报复回来!
那家医院赋予她的,她也会报复回来!
现在,一切只有忍,然后尽她所能地赢得老太太的同情和欢心,获得旧日的宠爱。然后,暗地里多抓一些容起铿的小辫子,等待合适的时机,对容起铿。对医院,也是如此。
下午的一通来电,将她全身引燃,差点犹如爆竹一样地炸开!
来电来自穆新枫,她很得意地笑,那浓浓的讥讽,就宛如一盆让人无法忍受的排泄物一般朝她兜头淋来。
“半身不遂的滋味,很享受吧?!”
这种反话,极其的刺耳。
她忍耐着听着,就想听听穆新枫到底打算做什么。现如今,她不放弃任何机会搜集可能会对她有用的情报。
是,穆新枫是给她送情报来的,但,这情报的作用,只限于伤害她
“实话告诉你,这事,是我干的!”
犹如晴天一道霹雳砍下,何雅理解震在了当场。
穆新枫在那里呵呵大笑,别样畅快。
“你想让我死,那我就让你生不如死,何雅,你这贱女人,你会更惨的,而我,只会越过越好,呵呵,看着吧,看着吧,我会一直看着你的哦,也会好好关照你的哦,呵呵……”
在刺耳到几乎要让何雅的全身血管因此而胀破的笑声中,穆新枫挂断了电话。
何雅的脸,重重地扭曲了起来。手,一点一点地屈起,成了拳头;力道一点点地加重,最后,差点要将手里抓着的手机给掐碎。因为太震撼,也因为太过愤怒,她的脸整个都白了起来,然后又变得死气沉沉的青黑,最后,她整个人抽搐了起来,一把倒在了床上。
她想尖叫,想怒吼,心里一股气,横冲直撞着,要冲出来。可她不能,她在家里,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目前还算是处在老太太的考验期当中,她不能!不能!
但是,太可气,太可气!
她要气疯了,恨不能马上冲到穆新枫的面前,生生地咬死她,喝她的血,吃她的肉。但是,她现在只能咬牙,死死咬牙,忍着,忍地牙龈都出了血。最后,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股气没有憋住,她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张口,一口心头血,就这么吐了出来,喷在白色的床罩上,晕开,触目惊心!
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看着那艳红色的一片,她的手抖了抖,摸了过去,触到了那尚且带着热度的鲜血,她猛然捏紧了手。于是,几丝鲜血,就从她的指缝间溢出,缓缓地往下淌落。
她这眼里,就起了漫天的杀机!
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嘴角边的血给舔了干净,她抬起手,将电话给回拨了过去。
她要反击!
她是何雅,所以,没有被人给欺负的道理!
穆新枫接了,依旧带着畅快地笑。
“小残废,这是来向姐姐求情来了?!”
“呸!”何雅恨恨地吐了一声。“你得意地也太早了,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吧,知道容起铿是怎么说你家的儿子吗,呵呵,他说啊,你公公想让你大儿子当容家未来的家主,但是,只要有他在一日,这就绝对不可能。至于你的小儿子,那更是没戏,想都别想了。当初我这孩子还好好的时候,他可说了,要把家主的位置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就算我的孩子没了,你的儿子也没可能,凭容起铿的性子,他就是在外面再生一个,也不会中意你的儿子的。因为啊,他最讨厌你的儿子了;也因为啊,他说你在床上的表现,就像一条死鱼,根本就没法让他真正的兴奋,他也讨厌你。呵呵,要不是因为你娘家还有些重量,他估计早就养了一些带着孩子的小三、小四、小五了。”
听得穆新枫那边的呼吸变了样,显得有些沉重,何雅这心里头就有破坏的成就感。
“以容起铿的为人,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所以,我一定会好好地看着的,看着你的,我会看着你,比我更惨、更惨!”
“贱人!”穆新枫在那头恶狠狠地骂了一声。
“呵呵,我就是一个贱人,不过,你老公啊,就是喜欢我这样的贱人,而且,喜欢死了,他宁可爬我这个贱人的床,也不爬你的床呢!你当他那些天回家哄你、抱你,那是真心喜欢着你啊,不过是因为你身后的娘家罢了。因为这,他才违心扔下我,跑去抱了你,不过,每次他回去之前,我都有把他伺候地舒舒服服的,否则,他都走不动呢,呵呵,这个,你懂得吧?!”
故意压低了声音,何雅说的比较暧昧。
穆新枫似是忍无可忍,恨骂了一声“贱人”,重重地把电话给掐了。
何雅收了笑,脸庞变得有些狰狞!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废了她下半身的仇,绝不会这么简单地就了结!
低下头,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双腿,发现还是没什么知觉之后,何雅恨恨,发泄一般地敲打了起来,一时哭,一时笑,嘴里发出桀桀的怪叫,状若癫狂。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和疯子没什么两样了。
穆新枫的横插一手,对容凌来说,倒是意外之喜。不用他刻意而为,却可以让局面更乱,简直是再好不过了。凭他对何雅,还有何家的了解,事后的反扑,肯定不会让人失望。所以,他这边就不用太急,可以先缓一缓,等何家的出击。
有了时间,他心情又好,就想起了要带林梦好好出去玩。这些日子,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一直让她呆在别墅里,而她也特别配合,乖乖地,能一天到晚都宅在家里。他看着,蛮心疼的。就连两个小家伙,都可以借着出去习武学习的时候望望风,就她却可怜巴巴的,抬头就那么一片天。
而且,也该真正地奖励她一下了。
上次扶持双木的股票,还有前几天提供何雅的照片,她的功劳都是最大的。他那天说了要奖赏她,可只凭着自己的喜好,直接奖励到把她给压在床上办了。事后,她那嘴撅地老高了,明显地表现出了不爽。这几天,时不时就甩脸子给他看。
是时候,带她出去玩了。
“咦?!你要带我出去?!”
她果然惊喜,一双迷人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就像会说话的星子。娇美地唇瓣两角微翘,已是透露着说不出的欢喜。
她这个样子,总是忍不住地让他心情大好,瞧着特别喜欢。
“去,把包拿上,我们这就走。”
“那佑佑和浩浩呢?!”
眼下九点刚出头,两小家伙正跟着家庭教师在那边学习呢。依旧是出于安全考虑,在没有解决那些安全隐患之前,容凌给两个小家伙请了家庭教师在家里学习。现如今两个小家伙的日程安全是,上午学习文化课,下午去严老爷子那里习武,晚上由容三伯派来的人教授一些比较军事化的东西。林梦有时候好奇,会跟着旁听一下,那些人倒是没有没有拦她。周末两小孩基本上就处于放羊吃草状态,随便蹦跶,而平日里,两个小家伙的作息,也会因为一些事略作调整。
“两小的就不用管了,今天就我和你。”
“这样不大好吧?!”她略犹豫,怕两个小家伙知道了会不高兴,不过,心里已经意动了。
“小乖。”容凌小小的怨怼。“他们是你儿子,可我是你老公,你不能为了儿子,老是冷落你老公我!”
林梦看着容凌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忍不住笑,然后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鬼才冷落了你呢!”
每天晚上压着她嘿咻嘿咻,她不干,他不允许,强迫带她卷入;她求饶,他不罢休,一而再、再而三的,到底是哪个啊!
[474]
心里小小地腹诽了一下,她还是高高兴兴地去拿包了。回到他面前的时候,就好奇地问他。
“要去哪里呢?!”
“你说,我作陪!”
那一副她是主,他是仆的模样,取悦了她,也让她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宠爱。她吐了吐舌头,自然地挽起了他的胳膊,小小地撒着娇。
“可是我不知道哎,容凌,你有什么好想法吗?!”
因为,她都有些习惯了在家里窝着,他突然提出来要带她出去玩,她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要去哪里。
他果然是个有主意的人。
“那就先去百货吧,先给你买些衣服。然后在去的路上,你可以好好想想,要去哪里!”
购物,是女人的天性。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购物的,区别,不过就是购物时间的长短。
林梦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高高兴兴地应了。不过,或许要出去一天,所以,她先拐去找了于妈和尊叔,分别交代了一下。于妈前些日子因为小女儿生了娃,所以回去帮小女儿坐月子去了,如今刚回来没几天。尊叔主外,于妈主内,家里的事,有他们两人把关,基本上很顺畅!
容凌瞧着自己的女人这么面面俱到的,只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眼里带着笑意。小女人长大了,有小女主人的架势了!
她回头瞅见了,问了一句。“笑什么呢?!”
也没指望着他回答,搂着他的胳膊,转身成了甜蜜的小女人,催着他走。身后,尊叔和于妈看着,各自笑开了!
谁也没想到,自己服侍的这个男人,会这么快地成家立业,并且,那个女人和他站在一起,又是那么地适合。这两人是如此地契合,以至于再也想不到,可以比她更适合他的女人了!
到了百货,两人先去了女装区。林梦购物一向比较爽利,看到了喜欢的才会试穿,然后衣服式样要是没多大问题,那基本上就会买了。而且,她本身又是衣架子,漂亮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不过就是锦上添花了。她算是属于营业员最喜爱的那种顾客了。
她对买衣服的欲望不大高,因为她的衣服很多了。因为,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很热衷将她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出手又大方的厉害,经常一买就十几套,她拦都拦不住,现如今,一个衣柜都放不下了,已经开始侵占第二个衣柜了。所以,逛百货,她更喜欢的是那种可以大大方方地和他手牵手一起慢慢走的感觉,穿过琳琅满目的衣服林,犹如在欣赏一道道的风景;也喜欢指着衣服征询他的意见,他略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的感觉,宛如只对她一个人的亲密;还喜欢在她每一次试装出来之后,他看着她,那副惊艳的样子,那时候,她心里就特别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和兴奋感。
就像是现在!
他眼里的惊艳和微微的愣神,取悦了她。让她抛开羞涩,脆声低笑着,有些俏皮地在他眼前微微转了一圈,宛如完成了一曲优雅的舞,最后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娇俏地看着他,调皮地眨着眼。
“怎么样,好看吗?!”
吊带的水蓝色小裙,将她的肌肤越发衬托地白皙如玉,犹如淡蓝的海水,轻轻地裹着一抹皎洁的明月,将那种“海上生明月”的感觉,诠释地淋漓尽致。丝柔的质料,飘逸的裙摆,随着走动起伏,犹如海水一般地轻起波澜,旎情地又宛如摇曳的杨柳枝,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之感。她巧笑起舞的样子,又像是一个林中的精灵,全身散发出一种清新的气息,让人觉得好纯、好嫩、好小!
他看呆了。
身边的几个顾客也看呆了。
她来到他的身边,靠的他很近很近,仰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娇美地,让他有了将她揉在骨子里的冲动!
“好看!”
哑哑地,他低语而出。
她面上红了一下,因为他暗色的目光,让她有些心跳加速。一把拉过他,一直拉到了镜子前,她搂着他,在镜子面前照了照,好像是在比照自己这个样子和他的相配度,最后,也不知道她看出来什么,点了点头。
“那就买这个吧!”
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营业员一听这话,自然热切地过来服侍,好听的话,说了一大摞,又建议林梦直接把这一身穿在身上得了。这限量款的衣服,简直是配她配地再合适不过了。
林梦想着容凌刚刚那惊艳的样子,觉得这样也不错。
能将他迷地神魂颠倒的,那就最好不过了!
她有些邪恶地想着。
付款的事,自然是容凌一手负责的。这种事,他一向自觉,这个自动提款机当的非常的到位。虽然林梦手头有容凌给的可以随便刷,没有限额的卡,但是,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付账。这种强势的大男人主义,又或者可以说是绅士风度,也是让林梦喜欢的。
她就喜欢被他给宠着嘛!
等容凌刷完卡回来,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只因为,好几个男人的目光,正盯着林梦,那些目光,是掩饰不住的惊艳,一个,甚至透着贪欲。
他现在看林梦穿在身上的这件,漂亮是漂亮,但是,露的似乎有些多。两条才只有半寸宽的肩带,将她性感的小肩都给露出来了,连带性感的锁骨。因为吊带的设计,加上小束腰,胸部、腰肢,她身上最迷人的两个地方,隐晦地暴露着。一瞬间,他有一种自己珍藏的宝物被人给窥伺到了的感觉。还有那裙摆,刚好及膝,其实不短,可他却突然很想那裙子能加长再加长,最好能一直没过她的高跟鞋,遮住她那漂亮的腿肚,还有妩媚的小脚。
挑挑眉,他将单子交给了营业员,这边伸手,拿掉了她的发卡,解了皮套。一下子间,她漆黑的亮发,就犹如瀑布一样地披散了下来,仿佛在做一个洗发水广告般的让人惊艳。她不明所以,抬眼无声地询问。
“这样更好看!”
她的脸上起了两团红晕,狭长的眸子晶亮亮的,可还是小声地嘀咕了一下。
“可是,会好热的!”
可披着头发,能遮住她白润的肩、玉背,还有前胸,能少一分赤祼祼的引诱。所以,他哄她、骗她,深深地看着她。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他一说喜欢,那她就没话说了,乖乖点了点头,由他摆弄起了她的长发。可容凌想不到的是,这样顺直的长发披散而下,更加是一种致命的黑色诱惑,更加衬托地林梦像是个在从林中游荡的黑精灵了,反而更加的惹眼了。一个两个的,就连女人,都把目光往她的身上瞄。可怜容凌先头说了喜欢了,又不能硬下心肠破坏林梦的心情让她把衣服给脱了,所以只能冷着脸,陪着她继续逛。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强势带着她,下了楼,去一楼买了太阳镜。
“干嘛要买这个啊,家里已经有了啊!”
“偶尔换着戴!”他继续哄她。
“哦。”
他看她兴致不高,立刻挑了一个靛蓝色,镜片大到能遮住她的半张脸的太阳镜,举到她的面前晃了晃。
“戴这个,这个配你的裙子!”
然后自作主张,强势但轻柔地帮她把太阳镜给戴上了,然后推她在镜子前面照。
“看,很好看,像个女王!”
他这是睁眼说瞎话!
她现在明明看起来就像一个充满仙气的小精灵!
好吧,到这份上,林梦也知道,这个男人不对劲了。
取下了太阳镜,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男人被她看得皱了眉,其余的,倒是没有多大的表情,强自镇定。
这个男人惯会装深沉,她是他老婆哎,还能不知道?!
她低下头轻笑,将太阳镜放回了玻璃柜台之上,一手拉着了容凌。
“你来!”
她笑眯眯地拉着他走。他没说什么,跟着她,有一种乖地很的错觉。她将他拉入了基本上不会有人行走的安全通道,闪入了安全门后,才止了步。
“容凌,不喜欢我这一身?!”
他自然摇头,心里头有了点尴尬,当然,只对她。别的人想要让他尴尬,估计很难。
“那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她无声笑着,狭长的眼,妩媚地半弯着,透露着聪慧式地狡黠。
他哪能承认,一手搂住了她的腰,就封住了她甘甜诱人的小嘴,略微亲了亲,还小咬了一下,才将她放开。
“算了,你不喜欢,就别买了!”
他这时也觉得自己有些表现过了,大概是这些日子太习惯将她藏了起来,让她只成为他的独享了。所以,一旦她走入了人前,惹来了别人的注目,尤其是那些男人的,他这心里就有些不爽。
对她,他就是有这种古怪的占有欲,而且,越来越强烈!
她摇了摇头,拉下他的脖子,凑过去回亲了一下。
“别去买眼镜了,那种带颜色的,都影响我逛街了,眼镜看见的,都变了色了,所以,不喜欢,不过——”她拉长了音,小小地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后,甜甜地说。
“咱们上去再买一套衣服,然后我把这套换下来,嘻嘻。本来就是你说好看,我才买的啊,买了就是要给你看的,你看了心里不高兴,那我就不穿了!”
“不用——”他不能这么委屈她。
她却嘻嘻一笑。“等我在家的时候,穿给你看!”
会说话的眼睛,流露出一种说不清的风情来。
他就不劝她了,而是重重地吻了她,只觉得全身上下,毛孔都给打开了似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太阳镜最后就没买,她上去买了一件白衬衫,配着一条咖啡色的短裤。于是,瞬间变样,带了一股学生潮。
太嫩了!
他伸手,将她给抓紧了,再一次感觉到,她好小。就她现在这模样,走出去,就说是高中生,估计都不会让人怀疑!
“小乖……”他轻唤着对她的爱称。
“嗯?!”她收回了投放在镜子里的自己的眼,哪怕她可以在镜子里看他,可是她还是特意扭过来了小脸,安静地看着他。那小脸,干净,透亮,不带作伪;那眼,纯粹、宁静,全然真挚!
他立刻暗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今天文艺了、俗套了!
这是从里到外都属于他的女人,这辈子都是他的,而他,绝对有这个能力拥有!所以,犯不着因为自己的私欲还有一些隐忧,将她深藏!
伸手,他轻轻推了推她,低语。
“把那条裙子换回来吧,你穿那裙子,特别的迷人!”
又被他给夸了!
她忍不住满心欢喜,不过,还是有些疑惑。
“可是——”
可是,他先前那个样子!
不解地,她被他推着,进了换衣间。那边营业员见了,略略诧异,出声提醒了一下:“先生——”
不可以和女士一起进去的!
不过,容凌一个眼神扫了过来,那营业员就没敢吱声了。
她被震住了!
怎么会有一个男人,有那么大的气场,仅凭一个眼神,便让人觉得臣服!
换衣间内,发现容凌也跟着走了进来的林梦,就推了推他。
“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说着,耳朵都烧红了。这可是女装店啊,他一个男人往试衣间钻,这万一被人看见了,会让人怎么想啊!
“我呆会儿帮你弄头发!”
“弄什么头发?!”
“扎起来!”
可是,不是他把扎的好好的头发给弄散的嘛,不是他说那样好看,他喜欢的嘛!
这个男人现在怪怪的哎!
“容凌,你怎么啦?!”她有些担心,伸手,轻轻地往他的额头碰了碰。“不会发烧了吧?!”
他没理,只催促。“快换衣服!”
她没感觉到异常的热度,但是,他不能留在这里啊。
“你先出去啊!”
他不走。
她就说。“等我换好了,我再叫你进来好吧!”
他蓦然朝她靠近,邪恶地看着她,那眼神,很像是他每次要吃她之前的样子,所以,她就往后退了退,小声警告他。
“你可不许乱来!”
这个我行我素的男人真要那样干,那她可就疯了。
[475]
他低魅地笑了一下,脸贴的她越发近了。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红通通的了。一手,伸了过去,推着他的胸口。
“你那样,我可不高兴了!”
“我哪样?!”他低魅地问。
她撅起了嘴,妩媚的眼,染了一点水雾,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一瞧,不好,把她给逗都狠了,可不能再逗了,否则,这小女人极有可能转脸就发飙。见好就收,他贴着她的小耳朵,邪魅地低声笑。
“其实,我只想说,你全身上下,我非但全部看遍了,还摸遍了,你就不用害羞了。不过,小乖,你现在好像在想一些不健康的内容啊!”
呼——
她的身子烧开了,觉得他真是可恶死了!
他就是爱逗她!
“R——”刚起了一个头,她就止了气急败坏地喊叫,免得叫人听了去。小小地捶了他一下,她扭身,气哼哼地背对着他,脱起了衣服。
这个男人自大死了,她也不用白费力气地劝他走了。否则,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她要想让他改主意,每次都得割地赔款,少不了被他吃尽豆腐的!
因为背对着他,所以她看不到,在她脱了短袖衬衫,身上只留了一件内衣的时候,男人那瞬间锁紧的瞳孔,以及猛然变得专注的视线;也没看到,当她脱了短裤,只露出一条黑色的蕾丝小裤之后,男人深吸一口其略略屏息,然后长长地吐气的样子。只觉得,背后好热,宛如被什么火辣辣的东西给强烈地照射着。隐约猜到那是男人的目光,所以,她穿裙子的速度,倒是比脱衣服的速度快多了,一股脑地就往身上套。可悲催的是,越是急,就越容易出错。那裙子套在她头上,她被那两条小吊带给绊倒了,一时间,手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伸!
此时,横过来一掌,帮了她,抓着她的小手,引领着她穿过本该是袖口的地方。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变得简单了。可他,还是没有罢手地帮着忙,大略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等她全部穿上之后,他还帮她略整理了一下,嘴里低低地笑她。
“笨手笨脚的!”
她立刻不服气了,她这个样子,到底是因为谁啊!
“你再这样说,我咬你哦!”
这小小嚣张的样子,像只小母豹,简直是可爱地要死!
他伸手,屈指谈了一下她的额头。很轻地一下。
她就扁嘴,伸手,悄悄地掐他,掐在他的腰间,报复着。
他也不觉得疼,从一边挂着她的包里,拿了皮套,熟练地以手为梳,打理起了她的头发。他以前不会,不过,和她成婚后,一次次地看她这么弄着,他在一边也就学会了,所以,弄起来速度很快,一会儿就将她的头发扎成了一个漂亮又透着女人慵懒风情的发髻。再将那漂亮的镶嵌着水钻的发卡拿来,掐住,于是,一个俏皮可爱、漂亮迷人的小仙子,瞬间出炉。
“好了!”
林梦诧异,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这一手。伸手,她略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感觉没有问题,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再冲着镜子摇头晃脑地照了照,竟然发现这男人弄得似乎比她自己弄的都要好。
她就咂舌了,这个男人,到底会多少东西啊!
好嫉妒啊!
谁知道,他就着她站在他身前的姿势,一把抱住了她,有些热的唇猛然贴着她的额头,轻声低语。
“我的小乖,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极致的赞美,一下子把她给冲晕了。
这个男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啊!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她的脑袋就又晕眩了,只觉得满耳朵都是那句“最美丽的女人”的话,好不容易淡下去的小脸,紧跟着又红了,这次,就跟喝了酒似的。
等换衣间门开了之后,他先一步出去的时候,惹来了一个女人的低呼和瞬间脸红,因为实在没预料到,从这里会出来这么一个帅地天理不容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略微一让之后,又牵出了一个满脸通红、就像是被人给狠狠亲过、狠狠爱过的漂亮小女人,那女人就越发脸红了,差点就要喷鼻血。一时间,关于这两人在这小小的换衣间OOXX的想法,就像狂野的骏马一样奔腾,拉都拉不住了。
这女人一下子呆立在那里了,手里还可笑地举着一件衣服。
样子倒是显得比她都要古怪,这倒是分散了一下林梦的注意力,忍不住心里就起了一点笑意。不过,瞧着女子的眼神又暧昧又古怪,她又觉得很不好意思,这手忍不住地伸过去,轻掐了容凌一下。他看过来的时候,她就用眼睛控诉——都怪你啦!
他邪魅地反而又摸了一把她的脸,惹来了不少注目,急得她差点跺脚!
他就是爱逗她!
结完帐出来,她就训他。
“以后不许这个样子,我生气了!”
他说。“你是我老婆!”
所以,他想怎么抱就怎么抱,别人管不着!
她一下子被戳中软肋,没多大底气地哼了哼。
投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依然多的吓人,但是因为她身边站着一个出色的他,那远远高人很多等的气势,让太多人自形惭愧;那冷凝的犹如实质的剑一般的视线,又太让人胆寒,所以一对上容凌,很多人就吓得把放肆的目光给收回来,顶多的顶多,就是背着他,偷偷地看。而他的大掌,除了买衣服的其它时间,自始至终,或是抓着她的小手,或是轻搂着她的小腰,宣告着一种浓烈而狷狂的占有。
林梦打小就被人注目惯了,练就一个自动忽略别人的目光的本事,所以这些目光,根本不影响她。倒是不经意从旁边的玻璃柜或者镜子中,看到男人的这个样子,她就忍不住在心里窃笑,觉得男人真是可爱地要死。
一路走着,挑挑选选,时间就过地很快。把买的近十套衣服交给了随行而来的一个手下,这其中包括她给容凌挑的三套,林梦拉着容凌去了楼上的儿童区。
“今天把佑佑和浩浩给扔下了,回去一定要给他们俩买礼物,否则,那俩小的估计会闹别扭!”
解释着,她让容凌这个当爹地的去挑。
容凌得她亲手挑了衣服,又着实感受了一把试衣服的时候,她的小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美妙滋味,以及旁人射来的又羡慕又嫉妒的目光,心里正舒服的像是泡着桑拿浴呢,所以也就没吃两个小家伙的醋,随手挑了两套汽车模型。
下到一楼,林梦又拉着容凌往首饰区去,他以为她要买首饰,却见她看都不看那些闪闪亮亮的金银钻,直接穿过首饰区,来到了名表区,然后进了朗格专卖店。他想起了自己手上戴着的这只朗格表,眼睛略闪了闪。
营业员一瞧这对年轻男女的气势和装扮,自是知道贵客盈门,有礼的笑容当中,又多了几分真切,漫步走来,轻声询问两人的需求。
林梦一力做主,抓着容凌的手,抬了抬,指了指他手上的表。
“我想给我先生的表换一条表带,麻烦你给我推荐一下!”
那营业员笑着,有礼地请求容凌把手上的表给解下来,让她看看。容凌带着笑看着林梦,自己没动手,却将胳膊抬了上来,放到了她的面前。
这种暗示自是不用说了。
林梦娇嗔地睨了他一眼,伸手,帮他把手表给解下了。他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谢谢,两位请稍等一下,这边坐!”
林梦和容凌都坐下了。那个营业员这才捧着那手表,小心地查看了起来,等看过了表盘以及背面文字,营业员忍不住诧异,略略张开了嘴,然后神色古怪地看了容凌一眼,然后又看了林梦一眼。
“两位,真的确定要换表带吗?!”
林梦当然点头喽,指出道。“我先生的表带,有些磨损了,麻烦你给找个相差不多的,如果有跟这一模一样的,那就最好了!”
容凌补充道:“这事,听我太太的。”
没想到这小女人还注意到这个,呃……这应该算是惊喜吧。
那营业员就面有难色了,这样直逼古董表级别、全球限量款的表,上哪里去给他找一个相差不多的表带?!不过,人家诚意拳拳地找上门来了,便是对他们朗格的信任,他们自当竭尽全力满足客户的要求。
“两位请稍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我们的技师。”
林梦也不懂这些程序,见状,很爽快地点了点头。
容凌则在心里偷偷地笑,觉得身边这个小女人简直是可爱毙了,总能让他忍不住想笑。
片刻之后,出来一个头发和胡须都略微发黄、身形瞧着蛮高大的中年人,在营业员的带领下,朝容凌夫妇走来。那德国人不大会说中文,所以营业员一开始给翻译了一小下,那头容凌却是直接和德国人用德语给交谈上了。林梦一个字都没听懂,就很怨念地看着容凌。
这是她要替他换表带哎,是她的事哎,为什么反倒是让他喧宾夺主了呢。
他感觉到她的目光,就偏头亲了一下她的小脸,然后和那个德国人继续谈。那个德国人看上去似乎有些激动,也不知道容凌到底是和他说了什么,林梦这心里,就像小猫在那里抓着一般,强忍着,才没有拽着他的袖子撒娇,让他把主动权交还给她。
两人说了一会儿之后,容凌突然笑着对她说。
“他刚才说他会说英语,小乖,来,你和他说!”
“说什么啊?!”她有些愣愣的。
“说表带的事啊!”
“咦,你刚才和他说了那么久,难道不是在说这个吗?!”
“没有,只是和他随便聊了聊,然后,他说你很漂亮,也很可爱!”
啊?!
她羞涩地眨了一下眼,心里咕哝,这男人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啊,怎么就能说到她漂亮上呢!
她也没多大怀疑,欢快地用英语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要求。一番沟通下来,那德国技师表示,他们需要把订单发回德国,然后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拿到新的和这个一样的表带,问林梦是否同意。林梦想了一下这时间还是可以的,反正也不是急于一时的,就点头同意了,然后预付了一部分的定金。那德国技师后来连连夸她可爱,倒是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心里头也是蛮高兴的。
付定金,是用她的卡刷的,她拦在容凌的前头拿的卡。
“我要给你换,你不准和我抢!”
他掏钱包的手,就止住了,含着淡笑,由她去了。见她掏出了一张粉色的卡,却不是他先前给她的那张不限额度的卡,笑意就微微加深了。
这个小女人!
出了店,他问她。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愣了一下,就明白他说的是表带的事情,就笑,带着欢快。
“蛮早的了,不过一直没有时间能和你一起出来。嘻嘻,当时想买一块新表送给你得了,不够,人家都说表越带越有感情,而且,看你表带都这么磨损了,你也不换,我就想着,你肯定喜欢这表,那我就给你换一条表带吧。”
说着,她又吐了吐舌头,做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发现给你们男人买东西好难的,尤其是你啊,什么都不缺的样子,我想给你买点东西,都发觉好难下手哦。”
不像她啊,可以买给她的东西好多。什么首饰啦,包包啦,香水啦,化妆品啦。而且,每一种分类都可以好多,就比如首饰,都可以分项链啊、耳环啊、挂坠啊、手链啊,好多的!
他微微搂住了她的小腰,然后猛然收紧了一下,看着她那张在阳光下白莹地好像会发光的脸,眼里染上深深的笑意。
“你不用想着给我送什么,有你,就足够了!”
那怎么能一样的呢!
她微微摇了摇头。
他又来了一句。“你是我最好的礼物!”
她就甜笑,心里美的要死。
稍后,被他带着去吃了一顿好的,她舒服地只差哼哼了。
“想好了要去哪里没有?!”
用牙签挑着果肉,他一手往她的嘴里送,一边问她。她红嫩嫩地唇瓣裹住果肉,小咬了一口,一边咀嚼着,一边细眯着眼,在那里想着。连着被他喂了好几块,才有了大略的思路。
“要玩好玩的……嗯,要刺激的!”
说完,巴巴地看着她。纯良的眼,就像一只闹着要淘气的小狗。
他哑然失笑,多年过去,她依然还是这个模样。看着乖乖娇娇的外表下,其实藏着狂野的内心,天性中,有追求刺激的因子,就如那让他印象很深的坐缆车。
“那你想玩哪方面的!”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哎,不过——”
她冲着容凌嘿嘿一笑。“你带我去玩吧,我相信你!”
一副全然托付的样子!
那他怎么能够辜负呢!
他所知道的,好玩又刺激的,多的是。以后把这个小女人也带着一起玩,也很不错。
“那就跟我走吧!”
“太好了!”
她乐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地跳了起来,连连催促他。
“走吧,快走吧!”
言行举止,就像个大孩子一般。
不过,在正式出发之前,需要换一身的行头,两人就去了附近的运动品牌店,换了一身的运动行头。最后抵达的地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林场,又感觉像是个大森林的地方。容凌带着林梦,去晚了攀岩。因为林梦算是初学者,所以一开始玩的,是那种带有安全措施的,就是往身子上架绳什么的,这样即便不小心踩空掉了下来,也因为有绳子吊着也不会出现危险。而容凌就很有耐心地陪着林梦,看她全副武装之后,系着安全带,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他就跟在她的身边,时不时地出声告诉她一些小窍门。
这是一个力气活,也是一个技术活,林梦爬的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在烈日照耀下,纵然她脑袋上带着一顶帽子,但是也遮不住红扑扑的小脸,透着一种极其健康的红润色泽;同时,也说明她的乐在其中。
不过,她有点恐高,爬了半壁之后,腿就软了,喘着气,娇娇地向容凌求饶。容凌没逼她,知道这个小女人有好强的性子,一直克制着爬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她,同时指点着她往下爬。好几次她腿软地没踩住,一脚没踩稳落空之后惊呼的时候,他总能迅猛地伸手,一把就将她给提了上来,就跟拎着一个小孩子一样的轻松。她就又是不好意思又是卖乖地冲他吐舌头,慢慢地往下爬。等下了地之后,她一下子就往他怀里扑,双手抱着他,就不松手了,因为,腿软的厉害。
惹得周围也有攀岩的,低低的笑,目光又是惊艳,又是羡慕!
美人投怀送抱,对男人来说,再美不过如此了!
这攀岩,刺激倒是绝对刺激的,但是也有点小小的吓人。不过,最让林梦安心的是,容凌就在她身边。感觉只要有他在,她什么事都不会有的,所以,刚才才凭着一股冲劲,也没多想地,就一直往上爬了。
这还惹来了一边工作人员的夸赞,说作为一个初学者,尤其是一个女同志,她已经表现地相当地棒了。虽然不知道这话真实度有多高,不过林梦听着也乐呵。抬着手,由着容凌,将她身上的装备给卸了,然后坐到了一边的凉椅上缓冲休息,一边靠着容凌,一边吸着果汁,看着别的攀爬者,借机学点经验。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能耐,竟然弄下这么大的山头来做生意,这在寸土寸金的京都来说,大手笔的让人咂舌啊。不过夏日炎炎,因为这山里的绿树,倒是显得清凉很多。尤其现在坐在树荫下,喝着凉凉的果汁,再感受着清风徐徐,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怯意。就连呼吸间,闻入的那带着大自然气息的气体,都觉得别样的舒畅。
“这里可真好!”
四下环顾间,一派青葱绿意,一条干净的水泥路在林间穿插而过,是一种区别市内繁华和喧闹的宁静。
“喜欢这样的?!”
他大饮了一口矿泉水,低问她。
她点了点头。
他伸手,抹了一下她额头前的汗,以及她脸侧的,将汗水擦干,然后又将她那有些湿漉漉的碎发捋开,又凑过去亲了她一下。心想:你已经拥有比这好的多的多的了。不过,还是先不告诉她了,当作以后的惊喜吧。
小风吹着,果汁喝着,一边有美男靠着,还能看看别的攀岩者矫健的身子,这夏日的午后,当真是舒服极了,舒服地林梦一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觉得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懒懒地透着爽透劲。
他瞧着她惫懒的小模样,手心有些痒,最后到底把她给拽在怀里抱着了。她起先有些不好意思,不够到底耐不住他,就由他去了。期间碰上了几个人,认识容凌的,过来毕恭毕敬地冲容凌打招呼,又连带着因为她是容太太的身份,对她也是恭敬有加,弄得她觉得有些好玩。
就这么又呆了一会儿,他说要带她去弄吃的。她抬手看自己的表,笑着连连摇头。
“不要不要,这都没到四点呢,就又要吃东西,我会撑死的!”
“没那么快就能吃上的,相信我!”
他那深邃的眼神还有低沉的音调,就是有一种魔力,让她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跟着他走,而他果然也没有让她失望。他带她去打了猎,就是采用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原则,在一个小猎场,猎鸡鸭兔子一流的小东西。打到的猎物,可以自己动手进行烹饪,也可以交给猎场的师傅,让他们帮忙处理,不过,那样是要交手续费的。而且,如果能打到活的没有伤口的猎物,就能获得猎场的礼品,活物越多,礼品的分量自然也就越足,甚至,你若愿意,还可以抵消初初入林的门票费。
很有意思的活动,既能玩,又能吃。
[476]
在容凌的带领下,林梦拿了猎场方面配给的最基本的工具,就进林子了。然后又在容凌的指导下,嘻嘻哈哈的,做了几个陷阱,做了一定的伪装,就等着猎物上门了。因为时间还算充分,所以她决定先抓活的,要是抓不到,就让身边这个强悍的男人去猎杀去。他这么能干,估计射一只活的回来肯定没有问题。
就这么一通忙活,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最后的成果还算喜人,设置好的四个陷阱里,成功地拐了两只活鸡过来。落在网兜里的那只,倒是好办,落在坑里的那只,因为这里养的鸡经常被围猎,所以贼精,又体力彪悍,所以当初挖的有些深。林梦看着在深坑里咕咕乱叫的鸡,跃跃欲试着,就要下去抓。所以一下子就跳了下去,谁知道,那鸡一开始装乖,等被她抓到了手里举高了之后,却是一下子爆发了,翅膀猛然扑棱开,两只小爪使劲一拧,竟然从林梦的手里逃了,瞬间就蹦到了坑外。
林梦急了,这可是废了她好大功夫,又是挖坑,又是蹲坑地守来的。
“哎,鸡!鸡!”
她急得立刻喊,急急忙忙要从坑里爬出来。而在上面含笑半蹲着一直看着她的男人,则在那耍诈的鸡刚一跳出来,急着继续扑棱着翅膀逃之夭夭的时候,整个人犹如豹子一般地扑了过去,凶猛地一下就将那只鸡给扑住了,然后一手揪着它的两只翅膀,就将它像个罪犯一般地提了回来。
那鸡一下子就老实了,似乎也是一个会看人脸色的,也懂得恃强凌弱。
林梦站在坑里嘟起了嘴,娇声抱怨。“它欺负人!”
容凌伸出一手,将她轻轻松松地从坑底给拉了起来,哄着她。
“那我们今晚就吃了它,替你出气!”
她闻言大笑,毫不客气地应道。
“好啊!”
谁也奇怪,那只鸡好像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一般,本来被容凌给抓的老实了,这下又咕咕地叫了起来。
“哎呦!”林梦用手,微微地戳了戳鸡翅膀。“你还听得懂人话啊!”
那鸡依旧乱叫。
“让你刚才用爪子踹了我,一会儿,非得吃了你不可!”
那鸡就“咯咯”的,惹得林梦大笑不止,都笑倒在了容凌的身上,最后对容凌说道。
“这鸡该不会能听得懂人话吧。”
“哪有的事!”他口吻里带了淡淡笑意。
林梦一时间起了魔幻心思,逗了那只鸡一会儿,一会儿说要杀它,一会儿又说不要杀它,只要它不想死,就给她点点头,那鸡也没配合,乱叫乱闹着。林梦玩了一会儿,就把这只鸡给饶过了。
“瞧你这可怜的小样儿,就饶了你了,呵呵……”
然后拉开网兜,让容凌把这只鸡和另外一只一起放进去了。
说也奇怪,被放进去之后,那鸡就不再乱叫了。林梦摇头失笑,也没那探究的心思。巧合不巧合的,也就那样了。
“这两只咱们去兑换礼品去,带两个纪念品回去给小家伙,这可是他们的爹地和妈咪奋斗了一下午的功劳呢,呵呵,两个小的保准会喜欢。”
自己家的孩子,也没道理不宠着,容凌觉得这样也不错。最后他用猎弓出手,轻而易举地射了一只鸡回来,两人就不在林子里混了,返回服务站了。
这到底是娱乐性质多一点的小猎场,鸡鸭这种好养活的多一些,比较而言,还是鸡肉好吃一点,鸭肉这是带着一股腥味,至于兔子肉,林梦可不敢吃,所以二人主攻的都是鸡。用两只活的换了两份小礼品之后,林梦和容凌拿着服务站发送的一份调味品,还有那只被射了一箭的半死不活的鸡,往小溪边去了。容凌说了,他要亲自动手给她弄吃的,那林梦自然是美哉美哉地跟在他身后了。至于那两只活的,据闻猎场关门的时候,会再被返回林子里,也算是资源循环利用,就不用林梦再惦记了。
杀鸡、去血、开膛剖肚、去内脏,这些都是容凌弄,林梦只需要在一边看着就好。野炊的地儿就在溪水旁,所以做什么都很方便。容凌一边做,一边和林梦说,就像是普通夫妻之间的随口闲聊一般。
“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经常进行野外生存训练,所以这一手,很多人都会。基本上抓到的活物,都能这么给处理了。当时身边什么都没有,顶多可能就是身上带了点盐,可就只抹了那点盐,也能让人最后哄抢……”
部队里的那些事,看来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很美好,他说这些的时候,嘴里隐隐带着笑意。
“那我猜,你肯定每次都能抢到很多,嘻嘻,你这么厉害地说!”
他笑意加深,口气略变得有些粗野。
“那些都是狼崽子,你下手晚了,肯定就没有你的份。你抢的多,其实也是你实力的证明!”
林梦眼睛转了转,赛过一边清澈的溪流的眼,闪过璀璨的狡黠。
“那我再猜,你肯定不是每次都吃的最多的那个!”
“何以见得?!”
他挑眉,笑意越发深了。
“你啊,骨子里重情,所以,我猜,你就是抢到了,也肯定会分一些给你的战友,不过——”
她故意顿住了,吊着容凌的胃口。
“不过什么?!”容凌问。
她高高地翘起了小嘴,眉目略略飞扬。
“你呀,有时候爱逗人,性子有些恶劣,所以,估计你的战友也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地就得到你的分食就是了,容凌,我说的对不对?!”
她一脸“快夸奖我吧、快夸奖我”的模样看着她,只差后面在插一根尾巴好卖萌了。
容凌哈哈大笑,笑声是难得地醇厚豪爽。那样子,就像是他回到了过去,恢复了他当初当兵时候的风采。
如此难得一见的一幕,让林梦看的,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是帅呆了。立刻春心萌动地就往他身上扑,越发像只小狗儿一般地闹着。
“容凌,我猜对了吧,猜对了吧。”
他笑得依旧畅快,给予了最高的赞美。
“知我者,小乖也!”
“那是!”她臭屁地挺起了小下巴,翘了翘小鼻子,一点都不客气地接受了。
看的容凌这个蠢蠢欲动啊,若不是他因为处理这只鸡,手上正脏着,他都真想把这个可爱毙了的小女人给一把逮住,按到自己的怀里,狠狠地揉弄。
最后轮到用泥土裹鸡的时候,林梦说什么都要掺一脚,抓着湿乎乎的泥巴,嘻嘻哈哈地就往鸡身上抹,好几次故意使坏,往容凌的大掌上去,将他的手背给抹地黑乎乎的。容凌挑着眉,由她闹着,等到竣工了,拿了服务站提供的大荷叶将那土鸡给包了,他冷不防,在她笑得灿烂的时候,半个巴掌就贴上了她的脸,蹭了她半张脸的泥,一下子就把她给弄楞了,呆呆地看着他。怎么都没想到,男人竟然会有如此调皮的一面!
果真是好恶劣啊!
他憋着笑,将鸡给埋好了,将柴火给堆上。
她才反应过来,“啊——”地一声,就要反击,被他轻易给拦下。她闹了几次,都无功而返,就慧黠地想了别的招,像个好奇宝宝般地问他。
“容凌呐,你知道那些特种兵脸上为什么画迷彩吗?!”
这是容凌的老本行,自然想都不用想就可以解释。
“画迷彩,可以更好的伪装自己,提高生存率。通常在阴暗处,比如隐蔽处,人的面部的反光能力是很强的,特别是在月夜或夜间有水的地方,不画迷彩,容易暴露自己,尤其,当你是在狙击的时候,更需要将自己进行隐蔽,更需要画上迷彩。面部上的反光能力最厉害的是鼻准、额头和颧骨,这几个地方,需要重点照顾。以前,会将面部用泥土或烟灰涂黑,后来,就出了专门的迷彩油……”
林梦听得是连连点头,一副很是认真好学的样子。
等容凌讲完了,那边一点都不耽误手头工地把火给生了起来的时候,林梦再问。
“那,你以前也画过迷彩吗?!”
容凌点了点头。
“那我想看!”
她立刻接嘴。
这才是她的目的。
“那样的你,肯定很帅、很帅、很帅……”
她双手捧在了胸口,两眼冒着星星般地看着他。如果忽略她那两只手的满满泥巴,还有半张脸的小黑泥,那肯定很勾人,估计被她注目的人,会立马被她给捧得神魂颠倒,晕晕然地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容凌戏谑地瞅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添柴火。她自是按耐不住,兴奋地看着他,直接动起了手。
“让我给你画吧,我想看,想看,想看帅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容凌尽管知道林梦心里打着的那点鬼主意,但还是被她这甜甜的小嘴哄得身子骨有些软。她再次朝他扑过来的时候,他就没有拦着。她就像一只小猫儿一样地支着身子窝在他怀里,眼里带着藏都藏不住地莹亮的坏笑,柔软的指腹,开始在他的脸上描绘。
他怕她玩地太过火了,就威胁了她一句。
“画地好看一点,否则,太难看了,就不给你鸡吃!”
她没怎么当一回事地虚应了一声。
“知道啦!”
反正,她认定了,他就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肯定舍不得饿着她的!
伸出舌尖,她邪邪地舔着嘴角,满脸坏笑的样子,越发像是一只正在做坏事的猫女。
他要是不顾忌着这小溪边还有别的人在搞野炊,他就能直接把这个小妖精给推倒在地,就地正法了她。
林梦本存着心思,好好地闹容凌的。这不,她都已经在他脸上画上好几笔了,可突然之间,一个念头就从她的脑海越过,她邪魅的笑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就变得有些认真了。按照脑中的记忆,她慢慢地借着自己手里的泥巴,慢慢涂抹。渐渐地,忽略他的打扮,只看他的脸,一个酷酷的大兵就新鲜出炉了。林梦兴奋地够呛,扭身什么也不顾,就去翻自己的包包。
容凌挑眉,以为这小女人还要拿些什么东西在他脸上搞怪。暗想,这丫头做的过了,看他晚上回去怎么收拾她。哪知,她用她粘着泥巴的小手,掏出了他后来给她补上的雪白手机,然后“卡擦——”一下,二话不说,就给照了。他分明有机会拦着,但瞧着她那兴奋地小样儿,就拦不下了。
“哈哈,我要用这个做的手机背景!”
她凑了过来,一脸献宝的样子。
“你看,你看,帅不帅,帅不帅?!”
他看着手机里的自己,略挑了一下眉。不语,自己夸自己自己帅,不是他这种人能说得出口的。
林梦却捧着手机,如获至宝,倒是比他送她珠宝都要让她来的兴奋,盯着手机,傻乐着,瞧着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笨蛋!
他在心里轻嗤,他好好的人就在她的身边,还能比不上屏幕里那不会动的?!胳膊一弯,将她的脑壳扣入肘间,大掌则小心地避着她的秀发和脸,他凑了过去,重重地将唇印在了她的唇上。她径自傻笑呢,小嘴微微咧着,露出漂亮的白牙,这冷不丁地就被亲了,倒是吃了些泥土进去。
“呸、呸!”
她连吐两口,想也没想伸手就去抹自己的唇瓣,然后悲催地发现,她手上的泥巴绝对要比他唇上的多的多的多。
“呜呜……”
她可怜地直哼哼,控诉地看着他,黑色的眸子像是会说话。脸上东一块、西一块泥,贴在那白莹莹的脸上,简直就像是娇贵的白色波斯猫在外头疯玩了一把,回到家来怕主人说骂,就又是高傲地矜持着,却又别扭地装委屈一般,可爱地让人发了狂。他忍不下去了,一把捧起了她的脸,无所顾忌地,整张脸贴上了上去,将自己满脸地乱泥,胡乱地都往她的脸上蹭。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气得只差缺一双爪子去挠他,被他大力困着,只能无力地挣扎,可小脸还是被他给蹭地乱七八糟,然后感觉自己的脸都被他给蹭地发红了,有些热烫烫的。
一边,传来了低低的笑声。她料想是是在附近搞野炊的,就觉得丢脸了,他一放开她,她就瞪着明显没有多少威力,却只是显得更为妩媚的眼,冒着火地看着他。可这个样子,同时也是让人惊艳的,那因为火光而莹亮的双眸,让她有一种怒放一般的妖娆。
也就在这刹那,轻微一声脆响,“卡擦”声下,她和他的合照,就这样定了格。
容凌将不动声色地就从她的手里顺来的手机拿到了她的面前,晃了晃。张嘴,一口白牙,在脏兮兮的脸映衬下,显得分外的白,白的都透着一股刺眼的得意劲儿了。
“用这张做背景,我喜欢!”
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她瞧着照片里的自己,轻哼了一声。
“难看死了,才不要呢!”
心里却很是喜欢。照片里,男人还是有那么点酷酷的样子,可因为那点笑意,感觉就像是暖阳之下的寒冰初化,让人有一种被那份美丽所震撼之后的感动。而那时他正看着她,虽然,她的脸脏兮兮的,像只小花猫,但她就是能从这照片中感觉到那股被深深地爱着地感觉,仿若,是她,才将他如此这般柔化!
一种悸动,酥酥麻麻地爬上了她的尾椎骨,缓缓而上,让她的腰都快要软了。
她一把抢过了手机,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却像是藏着宝贝一般,即刻将手机揣到了自己的运动裤裤兜里。贴身放着,谁也抢不了。
“小样儿!”
他勾了一下她的鼻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同时将她拽了起来。
“去洗把脸去,你现在就像个野孩子!”
“那你就是大野孩子!”
她斗着嘴,被他拉着去了几步之遥的小溪处,捧着水洗脸了。后又互相帮忙,帮对方没有顾及到的其它的地方给清洗了一边。等清洗完毕,一回头,林梦就乐了。来这个猎场玩的,不乏情侣,也有拖家带口的,她这么一看,好几对都在往对方的脸上画泥呢,有一个小孩儿还乐嘎嘎地拿着手机玩起了自拍。一张画的其实也没多少美感的脸,衬着小孩子高兴自得的脸,却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漂亮。
她立刻凑到了容凌的面前,咬着他的耳朵,洋洋得意。
“瞧,姐还不小心带动了一番潮流了呢!”
容凌大掌立刻伸到林梦的屁股后,狠狠地掐了她一把,掐的她一个哆嗦,半个身子又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在谁面前称姐呢,嗯?!”
只是轻微一个鼻音,就让她觉得自己立刻被他给压得死死的。
她嗔怪。“哎呀,这不就是一个说辞嘛,网络上都是这么说的嘛!”
他不觉得这样很有感觉吗?!
可是瞧着他那冷肃的脸,她心里打怵,就把后面这话给吞了。
“小丫头片子,比谁都小呢,还称姐!”
“哎,我在说那个小弟弟呢,你瞧,我算不算是那个小孩的姐?!”
她指着那个嘎嘎乐的小男孩。
容凌瞄了一眼,淡声。“他得叫你阿姨,不是姐!”
“怎么就不是姐了,我才22哎!”
某男脸就有些黑。小男孩叫她姐,可还能叫他哥?!叔和姐可是不搭配的。
“你是阿姨!”
林梦不依。“你都把我给说老了!”
某男脸就更黑了,薄唇微微地抿了抿。她后知后觉,这才有所悟,趴在他的肩膀上,咬着他的耳朵,就软绵绵地叫。
“哥……哥……,你是哥,所以我是姐,对吧?!”
“哥——”
她在他耳朵边拖长了声音,勾魂似的叫,叫的人的骨头都酥了。
“小样儿!”
他掐了一把她的脸,领着她回去了,脸色倒是恢复如常了。她吐了吐舌头,心里嘿嘿笑,回头赖在他身上,又甜甜地叫了他好几声“老公……老公”,把这个有时候突然就在意起自己年龄的男人给哄地毛都顺了,心情大好地说要给她抓鱼吃。
小溪里有养鱼,不过那鱼奸猾的厉害,看到人,逃地飞快。但是,这敌不过容凌的身手,“唰唰”两下,他就叉了两条鱼回来了,然后开膛破肚,清洗干净后,上火堆上烤。林梦轻声取笑。
“这家老板要是经常碰见像你这样的,估计这生意都要做不下去了。”
变相的赞美,让他眉梢微微舒展。
“穷担心!”
低斥了一句,他用刷子,在两条鱼上均匀地刷上了油,火苗咬上了油,立刻急切地缠上,随后就发出了“嗤嗤”的声音,空气中,隐隐约约,冒出了鱼香,馋地林梦舔了舔小嘴。
“饿了?!”
她立刻点了点头。
“再等一下,快好了!”
后来,上了辣椒粉和孜然的鱼,被烤的香香的,别提有多好吃了,再用这家猎场特别提供的薄如蝉翼的春饼裹着吃,那吃的叫那个唇齿留香啊。容凌见她喜欢吃,就把自己才吃了几口的那条也给了她。她毫不客气,全部都吃了,然后吸拉着口水,眼巴巴地等着叫花鸡。
好吧,容凌觉得很满足!
这个女人的太过捧场,极大地愉悦了他!
等叫花鸡出土了,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手撕着肌肉,裹着春饼,真是让人觉得,忙了那么久,又等了那么久,一切都值了。
最后林梦吃的肚子鼓鼓的,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被容凌给取笑了“小馋猫”,也没生气,反而娇娇地辩驳。
“这是因为你做的太好吃啦,所以我就忍不住吃了好多好多!”
说完这话,又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直接定了下一顿。
“下次还要来这里吃,还要你做给我吃!”
“好。”他应地轻快,领着吃饱喝足的小猫回家去了。
到了家,天都黑了,两只小的都等着急了,见了容凌和林梦,就往前扑。
“爹地,妈咪,你们去哪里了?!”
口吻里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占有欲。
林梦即刻掏出了礼物,给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听着林梦的一通描述,一阵神往。
“佑佑也想去哎,爹地和妈咪都不带佑佑去!”
说罢,委委屈屈地看着两个大的。
容凌可不会纵容这只小的。
“你还要学习,不能带你去!”
小家伙微微撅起了嘴,却没闹。他心里有自己的目标,要快快长大保护妈咪呢,而且,一定要比爹地厉害呢,所以,他要好好学习,学好多好多的内容。
容凌既然当了严父,那林梦就扮作慈母。总得要一副一硬一软的配套角色的。
“等周末的时候,你俩都不用学习了,我们就一家子出去玩!”
两小的特亲林梦,也容易被她给哄住,立刻眉开眼笑了,摆弄起了新到手的玩具。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蹬蹬蹬地,扭身往楼上跑,然后抱着一个盒子下了楼。
盒子包装精美,看着很上档次。
“是小八给的,小八说让我转送给妈咪!”
“呃……”林梦将那包装盒给接了过来,扭头看容凌。“是那个小八吗?!”
容凌肯定地点了点头。
[477]
小家伙又说。“小八给我和浩浩也送了礼物。”
说着,遥手指了一下远处的地面,那里摆放着棋盘。
“小八送了我一副国际象棋,给浩浩送了跳棋,我们可以一起玩。”
小浩浩笑眯了眼,奶生奶气地说。“浩浩喜欢,小八好好玩。”
小佑佑也嘻嘻笑,附和着。“嗯,是一个特好玩的人。”
林梦略略训斥。“怎么叫人家小八呢,应该叫八叔的,知道不?!”
“不是,不是,是小八让我们叫他小八的,他说小八好听。”小家伙解释着,可不是他们不懂礼貌哦。他们是懂礼貌的好孩子,不会给妈咪丢脸的!
大抵是因为外国人,所以在称谓上,就不像国人这么讲究。就比如,在国外,孩子们大了,都直接叫父母名字的。
单单从这一点看,那小八倒是有些意思。虽然是出生于有些保守的阿拉伯王室,但母亲嫁的是欧洲一小国的王子,估计洋化颇深。
林梦坐了下来,开始拆礼盒。撕开包装,露出了淡紫色的丝绒盒,等打开,突如其来的闪亮,差点刺到她的眼,就看到那大概有一尺见方的盒子里,从上到下,摆着整整一套的钻石首饰,从发冠、耳坠、项链,到手链、脚链,那密集犹如夏日星空的星辰一般的钻石,璀璨的真是让人呼吸一窒。
林梦迅速挪眼,看向了容凌,将那盒子往容凌的跟前推了推。
“你看这……”
对于这个后来加入他们兄弟连的小八,她从未见过,所以摸不清他和容凌他们之间的情谊到底到了何种程度。这么整整一套头面拿来送礼,她觉得似乎有些过于贵重了。
容凌就是喜欢自己这女人的大方劲和贵气,纵然是再炫目、再价值连城的钻石、宝石放在她的面前,都不会乱了她的心神,不像别的女人,就算是出生世家,可见了好宝石,那眼睛就挪不动了,脚也走不动了。
“他送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说着,拿起那发冠往她的头上比了比,戴了上去,眼里流露出欣赏。银白色的钻石发冠嵌在她如云的墨法当中,让她看上去就像个高贵的公主。
“那小子还算有些眼光,没给你挑太庸俗的。”他赞着。
两个小家伙立刻嘴甜地附和。“妈咪好看,好看,好看。”
“以后可以换着戴。”他又说。
女人,总得要几套可以轮换的饰品,也打算着下次让小五留意留意,挖出了好的宝石先给他的小乖留着。
“总觉得有些太贵重了。”林梦摇摇头,轻轻都抚摸了一下盒子的边沿。“不过你说收下,那我可就收下了?!”
然后带笑的眼,定定地看着他。
容凌在她身边坐下,将她一把拉入怀里抱住了。
“既然认了这个兄弟,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不用和他见外,他送,你就收。”
“嗯,你的眼光我是相信的。”她赶紧拍了他一记马屁。
他发了笑,交了一点底。“他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过来,估计是惦记着你手上的一个东西。”
林梦聪慧,能和小八联系上的,还是在她手上的,似乎也就只有那个了。
“你是指股票?!”
容凌点了点头。
那时,林梦动用自身力量,拉高了双木的股价,又凭借着自身,还有和阮家的交情,还有一些在国外的朋友的力量,疯狂收购了很多股票。阮家仗义,林梦的那些朋友也是没的说的,又是出钱又是出力之后,将那些股票一支都没私吞地转给了林梦,就等着以后林梦有钱了,把那些本钱给还回就好。林梦没对这些现如今价值算是翻了一倍的股票动心,全部收拢之后,一股脑地都给了容凌。
“呐,你好好收着。可是,你要记得,努力赚钱替我还债哦!”
那近亿支的股票,很少有人不动心的,尤其在双木股价一直在持续稳定地上涨的过程中,别的人要是拥有这些,肯定要藏的严严实实的了,哪怕是逼不得已要给出去,也得肉疼老半天,可她说给出去了,就给出去了,眉毛都不带皱一下的。
他当时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已经签好的股权转让书,感动地真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了这个女人。她就那么娇滴滴地以轻松地口吻让他努力赚钱替她还债,根本就不去想万一他没替她还上她可能面对的悲惨下场,让他觉得,能得一个女人如此地信任和全然依托,那他这辈子,还有什么所求?!
他没要!
“你留着,用这些给你买零嘴吃!”
“切,你当我是小孩啊,这么大了,还贪吃零嘴?!”
他似笑非笑,家里那大包小包的吃的,她可没少吃。
她就不好意思地吐着舌头改了口。“好吧,就算是我买零嘴吃,可也用不着这么多钱。你把这么多都给了我,我就是吃十辈子,都吃不完呢!”
“那就拿这些去挥霍、去败家!”
他简直要将她宠地无法无天了!
她听了,哈哈大笑。“那你小心我变得大手大脚了,然后吃空了你。”
“那我就努力赚钱,肯定不让你吃空!”
她就咯咯笑,不过笑完了之后,还是把那份股权转让书推给了他。
“哝,拿着吧,我的就是你的,咱俩见外什么,你当总裁的,手头股权多,也好办事!”
他还是推开了,亲着她的小嘴,暗哑地低语。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小乖,拿着,这些给你当私房钱,欠的那些债,老公我替你还了。”
她还要说点什么,他立刻恶劣地逗她。
“乖,叫几声老公听听,叫我老公,好老公……”
有时候就是这样,他越是让她叫,她越是不叫。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被他给压在了书房里的那张皮椅上,又被他给扒了裤子,不争气地被他狂肆的撞击弄得流着泪直哼哼,又被他的调情手段给挑逗地喊了一声声的“老公……好老公……”,这件事,就这么晕晕乎乎地过去了。
现在再想想,她全身都觉得有些发热,耳垂感觉有些充血了,热烫烫的,眼睛都不太敢看他,脑子里就想着那天他敞着白衬衫,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有力地压在她身上运动着的模样了。
心头也开始燥热。
还好,他没发觉,淡声解释。
“他上次收购了不少,进入董事局不成问题,不过他小孩子心性,看着小六小七们,估计就觉得自己太少,想着再多弄一点。”
小孩子心性?!
林梦倒很像亲自见见他了,就问两个小的。
“小八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啊?!”
“小八和三哥一起走了,什么都没说。”小家伙想了想又说。“小八喜欢漂亮的东西,三哥漂亮,小八跟着走了。”
这算什么?!
林梦汗了一下。
“那你三哥来干嘛?!”
“三哥来找妈咪玩,来找我们玩。妈咪不在,三哥就说要等妈咪回来,不过后来小八来了,小八缠着三哥,三哥脸黑黑地走了。”
“嘻嘻……”小家伙鬼头鬼脑地笑。“三哥好像生气了,其实,小八挺好玩的,但是——”
小家伙看向了小浩浩,小浩浩动了动殷红的小嘴儿,搭腔道。
“三哥不经逗!”
这口吻,倒像是他们都阮承扬都要大似的,竟然说他不经逗!
这两个小鬼!
林梦瞪了眼,“不许这样说三哥,知道吗?!”
两个小家伙立刻齐齐“噢”了一声,不过脸上还挂着嬉笑,也不知道有几分认真。
两个小家伙稚声稚气地,说的不算很多,但是让林梦对那个神秘的小八有了不少的印象,听那口吻,倒像是个大孩子,比较爱玩、爱闹。论起漂亮,阮承扬是很漂亮,不过那小八谁漂亮就跟着谁走的行径,也太让人汗了吧。她觉得,他都会因此被人给拐走。尤其,在这片拐子泛滥的地儿!
“小八身边应该有人吧,否则,还真是让人担心!”
容凌立刻就知道她在指什么,借口道:“王室成员,身边肯定有人的。就他那性子,他家里人肯定不放心。”
小佑佑立刻说。“小八都不如我呢。”
小浩浩不甘示弱,急忙表示自己的成长。“也不如我呢!”
然后双双寻求赞同和赞美地看着林梦,巴巴地两双眼睛,就像两只小狗儿。
林梦就夸他们。
“好,好,好,你俩都厉害,都是小强人!”
两小子乐得嘎嘎的。
回头,收拾棋盘的时候,林梦诧异地发现,那两副棋,似乎是用各种玉石做的。棋盘瞧着应该是水晶雕琢的,棋子则是一个用清一色的玉石做的,一个用五彩的宝石做的。
“这小八也太败家了,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她摇了摇头,拿着棋子给容凌看。小孩子家家,特爱玩闹,下手没个分寸,哪里会因为东西贵重了,就知道要小心保护了。不过是玩乐的东西,随手可能就把哪块儿给磕坏了、碰坏了。
“这不像是给孩子玩的,咱们啊,怕是要被这两个给供起来。”林梦笑着调侃。
“那小子穷的就只剩下这些玩意了,就让他显摆去吧,不显摆,那就不是他了。就让孩子们玩,往坏了,再让他送一副!”
“你可别太欺负他了!”
他笑而不答,扬声叫起了两个小家伙。
“佑佑、浩浩,过来把自己的东西收一收,准备睡觉。”
两个小家伙正在玩今天刚得手的小汽车,玩的满头大汗,正爽着呢。抬头往容凌这边看了一眼,小佑佑就软乎乎地求。
“爹地,再玩一会儿,再玩一会儿!”
小浩浩没吱声,反正这些事有哥哥顶着就好了,他跟在哥哥后头就可以了。然后撅着小屁股,按着遥控器,把握最后的那点时间,继续指挥着汽车前进、再前进!
容凌对两个小家伙的要求蛮高的,大部分时候都是很严厉的。
“要玩可以,先过来把自己的东西给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不玩了就要收好,不能让你们的妈咪替你们收拾,知道吗?!”
那严厉都口吻立刻把两个小的镇住了,齐齐大声应道。
“知道!”
然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放下手头的遥控器,就跑过来收拾了。把随手仍在一边的小车、小球、小木马等等之类的,统统放到一个专门的箱子里,两小的最后收拾了棋盘。果然,两小的手头也没轻重,对这些东西概念不大,胡乱地就给放回了盒子里,估计心里还惦记着他们的小汽车呢。
“这里还有两个!”
容凌伸手拿着棋子晃了晃。小佑佑就跟个小马驹似地“得儿得儿”地跑了过来,迅速抓过容凌手上的,就往回跑,放回了盒子。
“爹地,我们现在可以玩了吗?!”
两兄弟互相帮助着,收拾的极为麻利。
容凌点了点头。
“十分钟,去吧!”
两小的经过近期的训练,时间观念非常的强,一想,十分钟好短哦,就不太甘愿,可是一看他们爹地那张冷酷的脸,就没敢讨价还价,见好就收地赶紧跑着去拿他们的遥控器了。
容凌则搂着林梦,在一边看着,然后低语了一句。
“我以为,你会心疼。”
“嗯?!”
他将俊脸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下巴蹭了蹭她的肩窝。
“那棋啊。”
“哦。”她顿了顿,才道:“反正那是别人送的,用不着我心疼。再说,那些也不过是一些不大寻常的石头罢了,孩子们要玩就玩呗,他们见惯了这些东西,就有一颗平常心了,也免得将来长大了,眼皮子浅,因为这些俗物,迷了自己的心!”
她说这话的的时候,面容淡淡的,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睿智,像个什么都看在眼里、但却什么都绑不住她的飘然女神。
他瞳孔缩了缩,圈住她的手,微微紧了紧。
十分钟到了之后,他让她先去洗漱睡觉,自己则领着两个小的,负责哄他们睡觉去了。两个小的和他们的爹地在浴室里着实闹了一阵,弄得浴室里到处都是水,就跟翻江倒海了似的。后又听了几个睡前故事,两只小的就心满意足地睡去了。容凌悄然从下了床,出了两个小家伙的房间,轻轻带上了门,回自己屋去了。
一开门,她还没睡,轻轻地来了一句。
“回来了?!”
“嗯。”
他因为在那个小的那里洗过了,所以直接上了床,将她拉入了怀里。她当真就像是以冰为肌,以玉为肤一般,全身凉丝丝的,透着顺滑,尤其在夏天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块小凉玉,不仅是他爱抱着她,就连两个小家伙逮着机会,也爱往她身上蹭。
“怎么还没睡?!”
凉滑的感觉,让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大掌熟练地滑过她的腰,就往她的小腹摸去,一路上滑,被她给拦下。
“容凌,要是小八来找我的话,我决定卖一些给他。”
“这是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小八是信得过的人。”
“嗯。”
“他来找你的时候,不妨吊吊他,别白白便宜了他。他就小孩子脾气,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钱又多的没处花,你就当替他消费了。”
“呵呵,我觉得啊,小八硬要往你们跟前凑,这根本就是找虐来了!”
“他喜欢被虐!”
她讶然,嗔怪。
“哪有人喜欢被虐的!”
“那些缺少兄弟爱的呗!”
林梦就有些了然了。那小八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们,非要认兄弟,估计就是因为他没有兄弟姐妹!
“我感觉小八纯着呢,你也别太欺负了。否则,你带了头,啊羽、啊旭几个,肯定会狠狠削他!”
“知道你心软!”容凌手一翻,技巧性地躲过了林梦的手掌,摸上了她胸前的柔软,舒服地捏了捏。“我手上会有分寸的。”
一语双关着。
她在心里暗嗤了一声“流氓”,拨开他的胳膊,翻了身,面冲向了他。
“跟你说正事了,不许胡来啊。我跟你说啊,我打算用卖的钱,还一些债!”
他在她柔软的肩头游走的手,就停住了。
“我替你还。”
他声音低沉、坚定,透着不容置疑。
这不是早就说好的吗?!
“不行!”她以手亲昵地描绘他的眉眼。“我可舍不得你拼死拼活地去赚钱替我还这个,这可是大数目呢,你会累坏的。我呀,要我的老公有一个好身体,嘻嘻,陪着我健健康康地活到老。钱算什么啊,哪里有我老公的健康重要!”
前天瞄到的一则关于一个名企老总的“过劳死”事件,让她有点心惊胆战的。
“容凌呐,你可不许太拼了,哼,你要是因为太拼了,就把我们母子给扔下了,看我到时候怎么饶了你!”
她这口吻,就让容凌也想起了这事。当时这小女人一看到这消息,就特意打印了出来给他看,让他一定要引以为戒。当时她绷着小脸,小嘴吧嗒吧嗒地,说了一大通关于过度劳累造成的伤害,直到他最后求饶,保证以后尽量不加班,她才停了下来,埋首在他怀里,将他抱得死紧。
他这心啊,简直要栓死在她身上了。
她现在这么做,又是为了他,那他还能怎么办?!
“你看着办吧!”
“嗯。”
“以后也别胡思乱想了,我肯定守着你到老。等走了,也肯定牵着你的手走。”
她很低很低地“嗯”了一声,带着长长的鼻音,因为感动了。
“你这么笨,我可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被他给激地,刚冒出来的那点酸酸的感动,就跑没影了。“我怎么就笨了?!你才笨呢,你才笨呢……”
“好,好,我笨,我笨,我孔武有力,我脑子里没内容,我就一莽夫……”
她被他哄得,“噗嗤”笑出声来。
可他口吻蓦然转变。“孔武有力的人,一般脑子里就惦记那点事,所以——”
他大掌蓦然一伸,猛地罩住了她鼓鼓的胸部。
她轻呼了一声。
他闷骚地立刻嘴里就没个把关了。
“老婆,你刚刚说,要我有一个好身体,老公我太感动了,老婆,你放心,老公的身体肯定会养的好好的,把你给喂的饱饱的,保准不会饿了你!”
他一旦变身为了色狼,那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些荤话,说出来肆无忌惮的。
“你别说,别说……”
她娇呼呼地拦着。
可这嘴长在他身上,根本就拦不住。他一通乱七八糟的话,还有那四处乱窜的手,立刻就惹得她肾上腺素急速攀升,晕红着脸,眼昏昏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惦记着白天的事,想着她那小妖精样儿,他下面硬的发疼,哄着她,让她叫他“哥”,她也晕乎乎地叫了,柔顺地就跟只小绵羊似的,惹得他狂性大发,恨不得一口把她给吞了,凶狠地挤入她的腿间,最后弄起来那是没完没了。
就冲着林梦每次就是无心,都能把容凌给勾地火急火燎的样儿,这夫妻关系,肯定是和谐地不能再和谐了。
另一头的容起铿,可就没容凌这幸运。自然,他也没容凌那本事!
他向自己的老婆穆新枫请求支援。何家那边的事,到此差了一截尾巴,但是何雅的孩子因为他而流掉了,他就是一个没脑子的人也知道何家那边是指望不上了。原本,他也没把这事看的太重,心想这孩子又不是他故意给弄没的,而且,她何雅自己做的那些破事,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容起铿也不是好欺负的,戴了那么多绿帽子,就是骂她几句,打她几下又能怎么了。但是,何雅成了半身不遂的残废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就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了。何家向来不是什么善果,他和何雅也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知道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善茬,这万一要把变成这个样子的罪往他身上按,估计会让他没好果子吃,所以,他就想着赶紧把那个烂尾给完结了,然后速度和何家撇清关系。
何家可以折腾的,就是容三伯,容家。到时候,他抹干净了自己的尾巴,安安然然退位,谋一个好职位呆着,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家再折腾,也折腾不到他这里来。大树底下好乘凉,只要大树不正经倒下,他就一直可以独善其身。而时间紧急,能帮上他的,也就只有他妻子了。
按理说,容起铿不愿意求那个女人。穆新枫出生高贵,骨子里带着一股高傲的劲头,原先他不得志的时候,穆新枫口吻里就流露出对他的不满意和看不上。后来他上位了,穆新枫倒是柔顺过一段日子,可自打闹出了那一场差点弄死她的车祸之后,她整个人就又有些恢复原状了。他好好哄着,她就能给个笑脸;他不哄着,她就给冷脸。尤其他夜不归家,她话里话外,就带着刺探,有时候,还有些讽刺。他觉得那样很刺耳!
何雅也是出生高贵,不过,她上赶着往他身边凑,又甘愿当了他的情人,那在他眼里,她的身价就掉的狠了。在何雅面前,他可以装家主、充大爷,呼来喝去,逞劲英雄的派头,但是在穆新枫面前,他就撑不起来,气场是越来越弱。自打他被容凌反击了,族里秘密做出决定,要让他从那个位置下来,她穆新枫就又有高过他一头的架势。他瞧着很憋气,所以,能不求她的,他就不想求她,免得又被她个看低了。
但现在,不得不求。他提出让穆新枫金钱援助他。
穆新枫觉得可笑,拿她穆家的钱,来填容家的空子,真当他们姓穆的是冤大头呢。这次容家出了事,他们穆家险些就要搭了进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幸好她们穆家也不是那些根基浅的,有自己的人脉,所以堪堪稳住了。
帮容家,这在以前看,那是自然的,那是她的夫家,以后也会是他儿子的容家,可现在,却不是这么一个情形了。他容起铿做的太过,寒了她的心了。而且,何雅对她说的,句句扎她的心。他容起铿竟然存了不让他儿子接那个位置的心,她就说难怪了,他先前让他把儿子给带在身边调教,顺带接触亚东一些核心内容,可他每次都以各种借口给拒绝了,而且,有时候口气还有些不耐烦,说她穷折腾,这么小的孩子,好好上学才是正道理。
可是,人家容凌就能把孩子给带走身边。这些日子,双木遭到围攻,那容佑就一直跟在了容凌的身边。双木从围攻中挺了过来,反败为胜,事业上反而更上一层楼,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可以给接触了整个内幕的人以很大的启发,尤其对容佑来说,必然是对心境的一个很大的开阔。更别说,容凌这天天地请这个请那个给他儿子开各种小灶的。
她容佑比她儿子容亨铎还小呢!
她之前糊涂,不明白事,如今何雅什么都戳穿了,她也就看的明白了。好你个容起铿,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帮容家?!
她干嘛要帮?!
容家的将来还不一定是什么样子呢?!
帮他?!
那更是不可能!
有他容起铿在这里堵着,她的儿子就接触不了那个位置,她还能帮着他,让他发达了?!
他容起铿赶紧一边去吧!
别挡在道上了!
她何雅说的对,容起铿这心歪了,帮了他,以后只会方便了他在外面找的某个贱女人生的娃。她有这能力和钱,干嘛不用别的方法给他们家多多谋一条更好的路?!
“没钱了。”她冷板地拒绝了容起铿。
容起铿这脸色就不好看。“怎么就没钱!”
“钱都搭在生意里了。你自己忘了,当初你要拉生意,我娘家就搭了不少进去给你撑场子。三伯出了事之后,我们家眼看着也要栽进去,就东拼西凑地弄钱,到处给人送好疏通。现在勉强保住了,但家里,真是没钱了!”
容起铿差点想吼“我不信”,但现在他有求有人,态度上不能如此地讨人厌,所以即刻放软的脸口气,好言好语地说道。
“枫枫啊,你回去再和岳父岳母说说,让他们想办法凑钱,帮帮咱。我这,也不是为了自己,你知道的,我现在这东奔西走的,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子三,为了咱们的多多。我将自己做的事结束地越干净漂亮,将来下来之后,就越能在亚东谋个好职位。一切,就和以前一样,咱们多多就还能有希望坐那个位置。否则,我办的不好,族里随便就把我给打发地远远的了,多多到时候跟着我,那不就没什么机会了嘛。枫枫啊,老婆啊,你想想,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穆新枫在心里头冷笑,没有何雅的那番话,她倒是又会被他给哄了去。但是晚了,她什么都知道了,心里也有了别的主意了。她的多多,自有她这个当妈的好好照料着,用不着他这个当爸爸的担心,更不需要借他的光。
明知道,他是一个什么货色,但是,她还是不想撕破脸。因为,还没到那个地步!
你容起铿会演戏,那我穆新枫也会啊,还能差他远了去了!
“老公,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真是着急。不用你说,我就跟家里提过要帮你的事,但是现在家里真的是没钱。我爸妈也是疼我和多多的,哪有不为我们母子着想的道理。可这没有钱,又哪能凭空地弄出钱来?!”
容起铿不信。穆家的家底,他虽然说不上了如指掌,但是入耳所知的也不少。就算是四处求人疏通关系,也不至于掏空了他们穆家。
“枫枫,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咱们可不能掉链子啊!”
“哎,谁说不是呢。为这事,我也急。你看,我这嘴里都急得起泡子了。你看,你看——”
说着,就凑到了容起铿的面前,张开嘴,给他看。她嘴里还真有泡子,不过,那不是为钱急得,她这是为何雅的话上火的,是被容起铿给气的。她穆新枫也是系出名门啊,自认长相不赖,本事也不差,出去了亲戚朋友少有不夸的,可没想到,嫁给的男人却在一个小三面前把她给埋汰成了那样一个样子!
她心里能不气,能不急!
容起铿这么急速地瞄了一眼,瞧见她嘴里红红的几个大泡子,看着有些恶心,眼里就迅速闪过一抹嫌恶。
穆新枫眼尖,又是一直看着他的,观察到了这个,心里一阵冷笑,更是信了何雅所说的。
他已经是如此嫌恶了,倒还真是委屈他弄得像个小白脸一般地恭维她!
“哎,我们该想办法的,还是得好好想想办法的,这事,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穆新枫都这个样子了,容起铿也不能太逼她了,所以软了口气,又道。
“老婆啊,你再去和岳父岳母说说吧,让他们再帮忙想想办法。咱们苦一点、累一点无所谓,我现在这天天四处求人的,为的,不还是咱们的多多嘛。你啊,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他是认定了,穆家肯定是保存实力了。也希望自己的这一袭话,能让穆新枫改变想法。
但是,有什么好想的!
何家一旦开始反击,他容起铿还以为可以凭借自己最近做的几笔收尾工作,靠着自己爸妈的庇佑,就能坐稳了这大富大贵的命吗?!她何老太太也不是一个蠢妇,做事还能没有后招?!就不知道设置陷阱?!她开始率领他们何家反击容家,把什么都给豁出去了,就能把容起铿给连锅端了!
丫的,不把容起铿这小子折腾地四脚朝天躺地上了,就不罢手了!
这就是何老太太以及何家很多人的执念!
也是怨念!
[478]
何家开始反击了,因为容起铿根本就靠不住了。原本,何家被抓的那几个男人,都在那里硬挺着,关于容家的,稍微觉得紧要的都没说,但是何雅和容起铿走到今日这地步,何家的男人得到消息,就决定“投诚”了,投刘家的“诚”。
何家原本就没有厚实的家底,一直做生意发家,所以有生意人的本色,就是怎么样对他们好,他们就怎么做。他们和刘家进行了秘密地谈判,同意站在刘家这一边,指认容家的种种罪,同时取得了刘家的保证,即他们最后都会被争取到宽大处理。
何战宿被放了出来,他是刘家诚意的最先表现。无论何家的其他几个男人会如何,何战宿已经可以保证最后一点事都没有。何战宿被放出来,也是因为何家现在需要一个主事的男人,因为,和老太天中风了,“神志不清”了,所以需要何战宿领导起对容家的反击。
何战宿一状就把以容起铿为首的容家给告上了法庭,声明何家先前和容家签的关于“单方面结束和容家的合作,并且赔偿所有损失”的协议是不可信的,不具有法律效力的,要求容家继续履行因为合作而带来的共同责任!
容起铿这边虽然有些小烦恼,就是他妻子穆新枫的娘家那边一直都不给力,他想要的金钱支持,一直都没有到位。但是基本上来说,他还是挺镇定的,挺悠闲的,并且已经可以预见自己将来就算是没有大富大贵,但绝对会是小富小贵的生活。这猛地被法院传召,让他就何战宿提出的控告进行配合调查,他立刻就蒙了,心里立刻骂了一声。
当初的白纸黑字,大家可是签了字,盖了章的,那样的协议,怎么就没有法律效力了。带着他的秘书,他很是不爽地赶去了法院。
一番了解情况之后,他气得差点没有抽过去!
好你个老不死的,竟然阴我!
容起铿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当初安排的万无一失的事情,最后还能在何老太太这么一个老眼昏花、老糊涂虫的阴沟里翻了船!
协议为什么会失效?!
因为,这协议当初是何老太太和容起铿签的。容起铿当时急啊,巧舌如簧之下,终于把何老太太给说通了,所以在生怕何老太太事后越琢磨越不对劲、可能会反悔的前提下,急急忙忙地就把事先准备好的协议给拿了出来,在给何老太太看了之后,应何老太太的要求,又追加了几项条款,包括当时他许诺若是坐稳了家主的位置就转让出手头的一部分股权的那一条。何老太太在他的催促之下,也没怎么拖,就把那协议给签了。他当时拿到了签好的协议书,心里也安定了,就忍不住在心里暗笑,笑她是个傻老太婆,竟然他说什么都信了,甚至连她家那头的律师也没找过来细细研究那些条款。少了男人的何家这些娘们,简直就是软柿子,随便捏!
可现在他才明白,聪明反被聪明误!
何老太太哪里是被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给绕晕了头,人家这老妖怪心里早已经是打了别的鬼主意了。所以,他催促,她顺势而为,甚至连用惯的律师也不找。所以,当时签协议的时候,屋里就只有他和律师,以及何老太太!
甚至都没有何雅!
何雅当时干什么去了?!
她说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一直跟在何老太太身边的仆人阿美,扶着何雅回房躺着去了。
所以,当时的“不舒服”,其实也是一个计谋!
何家对他,从来就没真正的信任过,处处提防着!
容起铿气的是,亏他事后还特意去看了何雅,好言哄劝了她,让她好好养胎。现在看来,他简直是贱的可以,被人耍的团团转了,还在那里自鸣得意!
现在何家提出协议无效的理由就是,老太太中风了,神志不清,容起铿在这样的情况下,让老太太签下这个协议,是无效的。再往深的说,容起铿的行为,带着哄骗的性质,以哄骗他人签约为自己谋利,这在一定程度上,算是犯了罪!
这就是何老太太的绝招!
一个熬过了混乱的战争年代,又熬过了三年自然灾害,十年文革的女人,还是大家族里,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不聪明?!就算是年老无力了,但是这么些年的历练,也不至于让年轻的小辈给轻而易举地蒙骗了过去!
容起铿自然不服的,提出抗议。当时签约的时候,他可以肯定,老太太必然是神志清楚的,所以,这个协议是有效的。而且,当时在场的还有他的律师,他也可以证明他所言非虚。此外,还有何雅,还有仆人阿美,他们是全程参与了他和老太太的谈话的,只是在最后快要签约的时候,离开了!
容起铿说到这,心已经沉到底了,他也看出来他的胜算不大了!
律师是他的律师,自然会帮着他说话,不能算是有力的证人,而且,在这件事情中,他的律师还有充当帮凶的嫌疑,同样也属于被控告的人,他的证词,基本上是不会被录用的。而何雅和仆人阿美,他们是何家的人。阿美对何老太太死忠,老太太指东,她不会往西;老太太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她也肯定会对所有人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何雅,在孩子没有被流掉之前,会帮他说话,但是现在她孩子没了,又落了一个半身不遂的下场,她会帮他作证才怪呢!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何雅,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几乎不带着一丝感情的冰冷的眼神,看人的时候,好像是不是在看一个活人,而是一堆死肉,后背就觉得有些凉,几乎是刚一对上她的目光,他就立刻调转开目光!
他觉得,那个女人但凡能动那么一下,都能冲过来,将那冰冷的目光化成一把冰刀,然后一下子扎入他的心窝里!
女人若真是发了狠,简直会让人胆寒地全身战栗!
此外,对何老太太病情的最有利的证明,就是医生给开出的。在签约之前,何老太太确实是中过风,还一直在吃医生给开出的药。虽然容起铿确认何老太太当时是清醒的,说话是条理分明的,她甚至还能下床走动,但是何家上下现在所有的证词就是,老太太当时神志不清,不明事理。他一个容起铿,扛不住何家上上下下那几十号人的统一口径!
法院那边派人去查证何老太太的“神志不清”,调查人员一看到老太太眼斜口歪地躺在床上,拉屎撒尿都得让人帮忙,跟她说句话,她抖着唇半天才吭出几个字来,还是无意义的字。说话那会儿,眼仁儿跟着频频翻白,就跟个疯子差不多,就觉得这老太太的确是神志不清了。
这权威机构的检查一出来,情况对何家就太有利了,而且,现在的何家背后可是有刘家在支持的,与之相比,最大的保护伞容三伯被困的容家,在如此不利的条件,拿什么来扭转乾坤。
几乎是没有什么悬念,法院判定了当初签订的协议无效,容家这棵大树,还得继续被何家这艘沉船给拴着往一边倒。
容家因为容起铿做的这破事,不少人气的差点吐血,更有不少人,直接破口大骂。容家如今本来就是处在风口浪尖上,遭多方围攻和觊觎,正是需要端正自己言行,努力维持公司形象,使公司的一切得以正常运营的关键时刻,容起铿做出了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在给容家抹黑,不光如此,因为容起铿身为亚东的执行总裁,他这也是在给亚东丢脸。
报纸上是怎么报道的?!
【堂堂的亚东集团,为了钱,搞下三流的手段,哄骗一神志不清的老太太,这简直就不该是一个大公司该干出的事情,这也是在丢世家的脸!】
【容家不配称世家,该退出这世家的圈子了!】
类似的新闻报道,让容家和亚东的形象非常的负面。虽然为了最大程度的保全形象,容家还是倾尽全力在这场众多新闻媒体瞩目的官司中,保下了容起铿,让容起铿最后以“不知道老太太神志不清,愿意配合何家的请求将协议作废,并且愿意就此事向何老太太、何家做出道歉”的公开声明,免除了被判刑的刑罚,但是,何家真的是不能再容容起铿了!
第一时间,容家罢免了容起铿容家家主的身份,董事局也撤掉了容起铿执行总裁的身份。这也是为了应付公众媒体的责难,将这起事件的所有,都推给容起铿,表明只是他一个人的行为,好最大程度地保全亚东和容家的形象。
但是,容起铿的罪,绝不至于此。何雅是聪明的,腹黑的,在设计人方面,向来是经验丰富的,所以,在和容起铿的相处过程中,这个基本上把聪明都给用在了歪处的女人,从容起铿的嘴里,掏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男人,意志力不强大的,几杯黄酒下肚晕了头,女人再使出十八般手段舞弄风情、耍耍妖媚,基本上,男人那肚子里的藏货,就免不了要被掏出一二了。
何雅如今恨容起铿恨得要死,自然是将她所有知道的东西,都给利用了起来。是一分真的东西,她都能给夸大了给说成是十分,更别提一些完全子虚乌有的,那就用“虚虚实实”、“亦真亦假”的招数,配套着往外扯。
于是,容家的负面爆料,层出不穷。何雅很高调,以半残废的身姿,凌厉不减,苗头直指容起铿,当着媒体的面,直说这些料子都是她捅出去的。同时,又一口咬定,这些都是容起铿告诉她的。为了确保这些资料的真实性,她发毒誓咒自己,什么都敢整。并且,她还直言不讳,容起铿杀了她肚子里的两个儿子,那她就绝对不让他好过!
她要报仇!
于是,何雅这个小三和容起铿的那些破事,也都被扯了出来,登上了各家的八卦杂志,并且,基本上都是头条显目的位置上。
容起铿的个人形象,瞬间跌到低谷。
用记者当街随即采访一民众的话来评论:容起铿,连自己的儿子都敢下手,那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更不配当一个人!
如此,就可以看出容起铿到了何等让人嫌恶的程度,虽然不至于让人讨厌到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喊杀,但离这个,也差不了多远了!
他在外面买的私人小宅,就多次被人给砸臭鸡蛋,窗玻璃也经常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石头给砸破,甚至,还有死猫仍入他的小院子里。
容起铿被逼无奈,只得躲入了容家的主宅,他父母那儿,才能求得一时的安宁。
但,安宁决定是短暂的!
因为何家那边的心意已决,所以先前何雅的父亲——何宽,将所有他和容起铿谋事的东西都给抖了出来。这也是何老太太本来打算拿出来威胁容家,让容家不要抛弃何家而留下的最后一手。这些事被抖了出来之后,容三伯被带走,再也不能享受被软禁在家里,偶尔还可以接待一两人的待遇。虽然,他没有被关在牢房,而是一守备森严的某一处,饮食上也不受亏待,但是,他却彻底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换一句话说,他容三伯腹中再有沟壑,能想出再厉害的招数,可你没有个传话人,又没法根据外面的情况作出相应的应对,那就只有安静地等着,最后被降罪的那一天!
容家这棵大树,眼看着,已经倒了一半,树根已经有些从地上被拔起了!
各家出动,不仅仅是刘家,还有京都别的家大业大的,乘势出击,围攻容家。容家此时就犹如一马平川的平原一般,被各方诸侯虎视眈眈,眼看着,就要被恣意割据,前途堪忧!形势危急!
如此之下,容起铿这犯下的罪大啊,大到再也让人无法容忍!
把他赶出容家,再强制收回他手头的所有关于亚东的股票!
这是容家十几个有分量的人商量之后的结果!
[479]
容飞武也在这个协商的行列之中,听到这样的结果,他面色黑沉,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杜采忆却绝对忍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把他给赶出了容家,这让他以后可怎么办啊。被容家赶出去的人,别的稍微有些规模的公司,肯定不会要他,而以他的性子,是不会去干那些低三下四的活的。她手头是有钱,还有容飞武也有钱,让他可以靠这些钱过完这辈子,可要是真的成了这个样子,他也不过就是比废人好那么一丁点。再者说,他被赶出了容家,那他的儿子,自己的孙子可怎么办。有了一个有着这么大污点的爸爸,以后孙子的路,会走地非常艰难的。对于自己这孙子,她也是放下了好大的希望的!
所以,心念急转之间,她立刻开口求,求在场的各位,让他们对容起铿进行宽大处理。
杜采忆是以前的当家主母,说出去的话,必然是有分量的。但是容起铿所作的事,实在是性质太严重,不是杜采忆几句话的相求就能扭转局面的。
“五嫂(杜采忆),对容起铿,我们已经足够从宽处理了。你要知道因为他私下的行为,给我们容家和整个亚东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只是把他赶出容家,收回他的股票,那真的是非常便宜他了。你自己回头看看在他之前的容凌,被赶出去的,他当初做的那些事,现在看来,不过是容起铿所作的九牛之一毛。就当时那情况,我们是又查账,又让容凌补偿因为他而造成的损失的。我们现在不让容起铿全部补偿他造成的损失,已经是开了恩了。而且,事实证明,容凌当初的决断还没错,他签下的生意,到后来,都是赚了的,只是我们——”
说到这,容七的脸上闪过懊恼、自责和悔意,最后补充了一句。
“对容起铿的处理,是严了还是宽了,你当家那么多年,心里应该明白!”
其他人点了点头,都是附和。
杜采忆岂能是不明白,她明白的狠呢。可是理智上清楚和感情上接受,却是另外一回事。容起铿是她的儿子,是从她身上掉下的骨肉,容起铿受损,就相当于挖她身上的肉,她怎么能受得了?!
“起铿所作的那些,是有错,但也不全是他的错。在座的各位都是明白人,应该知道,容家现在面对这些,是因为早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进入了别人设下的套里,起铿不过是一时糊涂,着了别人的道了。我料想,就算是容凌还在这个位置上,咱们容家也免不了要过这么一道坎,所以,请大家再好好想想,对起铿,多多谅解。”
众人抿唇,神色凉凉的。
杜采忆心头发凉,急忙拽了拽容飞武的袖子,示意他帮帮他。容飞武也是要面子的,因为容起铿,他已经几次拉下这张老脸了,觉得这张脸都要给丢尽了,所以,真的不想再说什么了。
杜采忆凑到他耳边恨恨咬牙:“还有个多多呢!”
容飞武这心湖就略起了波澜,是啊,还有他孙子呢,那他属意这要接下容家这担子的孙子。
但是,他的神色还是没变。
在一边接受众人定罪的容起铿见他父母似是没了这个能力帮他,立刻就觉得天都好像要塌了,立刻就跪下来求啊,把在座的各位,几乎挨个都求了一边。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事最开始抹了自尊跪了第一次,第二次跪下,就显得容易了。
这小子在为人处世之上,有些奸猾的小道儿,这个时候,懂得打亲情牌,“叔叔伯伯”,一声声地,就着眼泪,喊得是那个情深意切,同时忆甜思苦,回忆当他还是孩子,当他年轻的时候,这些叔伯长辈们,对他是如何如何地好。
“九叔啊,您忘了,小时候,您总爱带着我上树掏鸟,还说淘气的孩子长大了好,会做大事,又说我像您。九叔啊,我不要离开容家啊,这里就是我的家啊,离开了这儿,您让我去哪儿啊?!”
……
“十二叔啊,您当时最爱从国外给我带各种各样的书了,每次我去找您,您总会给我读上一段,当时,我就窝在你腿边听您读书,您都忘了吗?!”
……
“十五姑啊,您的房间总是香香的,我总爱往您的房间跑,赖在您那里不走,您总笑着说,没结婚就养了一个大儿子了,瞧见好吃的,总给我留一份。您结婚的时候,我不懂啊,抱着您哭,不让您出嫁,您跟我说,您还是在这个家里,不过就是换了房间,您说,容家就是您的家,您哪里也不会去的。十五姑啊,我也不想走啊,我不要离开容家,你们就是给我随便安置个地方就行,只要是个小角落,只要还是容家就行,可我就是不要离开容家啊,我不要出去,我哪里也不要去,就要留在容家……”
一个大男人,当着这么多的面,哭得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跟个孩子似的,说的又是他和这些掌权人的亲密旧事,就好像是一瞬间,时光倒流,回到了从前,他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们和他之间的温情相处;然后又是一时间,时光倒流,回到了现在,让从前那么一个大家都捧在手心的孩子,成了这么一个摸样跪在地上这么求大家……
一些人的神情中,透露出不忍。
一些人纵然神色微变,但是容起铿哭着相求的时候,却是没有驳斥一声。
到底心境有了波动!
杜采忆心道这是一个机会,在儿子挨个求完了之后,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的同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各位,我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不要将起铿给赶出容家,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临老了,还指望着依靠他,这把他给赶了出去,这让我这当妈的以后可要怎么办。起铿是犯了大错,他对公司造成的损失,我这个当妈的,努力帮他给补上。只是希望各位看在旧日情分上,看在我曾经对公司和对咱们家做出的贡献上,给我们起铿一条生路。我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杜采忆泪涟涟地看着诸人,目光带着浓浓的恳求。
容起铿也配合,又开始把各位叔叔伯伯,姑姑婶婶的都给叫了一个遍,这叫的那个悲伤,那个情深意切啊,看上去越发让人觉得不忍。
这把人赶出去,在容家,已经是多年没出过的事情了,这猛然来一下,似乎有些严厉了。而且,再心狠的人,也扛不住这对母子这样的相求啊。有些人为了难,就把目光投向了容飞武。
容飞武惦记着可怜的小孙子,左右权衡之后,抹了这把老脸,最终开了口。
“我这是教子无方啊,拖累了咱们这个大家,哎——”
长叹息一声,他还是帮了容起铿这最后一次。
“请大家再给我一次面子,随便找个小角落,把起铿给放下吧。以后,他再如何,在他的事上,我再也不开口!”
这话,颇有分量。
众人先是用目光交流了一下,又交头接耳了一番,到底因为容起铿的身份不一样,到底吃了杜采忆和容飞武的面子,没有将容飞武给赶出去,但依旧维持了原先的决定,强制收回容起铿名下的亚东集团的股份,用于填补因为他而造成的损失,同时,也不客气地拿走了杜采忆手头的一些。这样说出去,在族人面前,也算能过得去。而容飞武的那些,倒是没有动。
众人心里打着小九九,因为存着要把容凌给再接回来领导亚东的心思,所以,削弱杜采忆手头的力量,也算是为容凌开道。杜采忆和容凌的关系不好,他们略有耳闻,想着这样,容凌知道了,估计心里会舒服一些。而容飞武到底是以前的家主,在容凌没有应承回来之前,族里的事情有很多地方要仰仗他,不能这么地扫他的脸、寒他的心。再者说,容飞武到底是容凌的父亲,到时候让容凌卖力为公司干活,少不了要让容飞武出面出力的,所以,容飞武不能动。而且,容飞武手头的那些股份,到时候要传给谁,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容凌若是对那些股份心动,就可以更好的掌控他了。
就这样,有对好父母和好出身的容起铿勉勉强强被保住了,众人商议的结果,就是给他一个没有实权的闲职,让他保有依然得容氏庇佑的荣光,但却就这么混吃等死着。
容家的这些老家伙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赶紧把容凌给劝回来。现在他们后悔了,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了,就这么把容凌给逼走了。
但是,任凭他们是如何地好言哄劝,又是赔礼道歉,又是许以重利,让容凌回来,容凌只有两个字——没门!
就连他们的面,容凌都不见。
电话里,这些人被容凌给拒绝地没脸,又被他很不客气地撩了电话,当真是又气又恼,可还得指望着他,巴好他。他们派出代表,去找他,可却连他的家门都进不去,直接被人给堵在了门外;然后又派代表去公司找他,却被公司的保安义正言辞地给拦下了。
这简直是自寻没脸!
他们更不可能强行硬闯!
这个时候来硬的,只会更加惹来容凌的反感!
实在是没招,这些人就找容飞武,让他出马。可就算容飞武是容凌他老子,也不管用,说了出去了就不会回来,就是不回来。
你当他容凌是容起铿啊,说出去的话,就会跟放屁一样!
容飞武闹了一个没脸,他心气又是高的,完全没有“老子去苦苦求儿子”的道理,所以也碰了钉子之后,推推手,表示无能为力。亚东的事,他会好好看着,但是劝容凌回来,他是不会再出马了!
连容飞武这么够分量的,都没能把脱缰野马的容凌给拽回来,那谁还有这个本事?!一时间,容家的老家伙苦啊,皱着眉头,个个小老头、小老太太似的,愁眉苦脸,抓耳挠腮,似是生生地给老了好多岁。到底是容七有本事,一语指点迷津。
“求容凌,不如求林梦,成功的几率,至少能有七成以上!”
大家一想,似乎是这个道理,当初容凌那么潇洒地走,不就是为的林梦嘛。他出去以后,对林梦好的就跟个宝似的,给了那么一个轰动全城的婚礼。就算是容凌的那个很有分量的初恋回来了,到底还是败在了林梦的手下,被容凌给赶了出去。求她,看上去有门。可是,这些人又有些犹疑,因为,他们明白当初他们是怎么看待林梦的,当初又是如何在私下里嫌弃的,这让他们现在反过头来去求一个遭到他们嫌弃的女人,他们心里那一关,却是怎么都过不去。而且,林梦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能把容凌给劝回来,他们也是有些怀疑。可别到时候事情没办成,还在那个女人的面前丢了脸啊!
那还不如不去呢!
大家有些推诿!
“不走这条路,你们倒是想出个比我好的建议来啊,时间可是不等人的!”
容七明白这些人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很不客气地放了话。
这些人就都默了。
好吧,豁出去了,来来回回,纵然丢脸,为的也是这偌大的容家,以及栖身于容家的自己。
这些有分量的老家伙们,虽然有时候性格不讨喜,但是让人赏识的一点就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放下一切,全力为整个家族奋斗。这也是为什么,容家能在几百年风雨的洗礼下,一直没有倒下的原因。
他们做出了去找林梦、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给拿下的决定,但是去找她,还是只能去她家。但是那个家,他们因为轮流派人去过几次,所以清楚的很,守卫森严,大门更是紧闭,纵然他们喊破了嗓子,或者又叫又跳,估计还是会被不留情地给挡在了门外。所以在入门这块儿,他们还得再想想招儿。
思来想去,他们倒是想起一个人,应该说是一个小不点——容佑。那小家伙一到下午,就几乎是雷打不动地去严老爷子那里学武,他们过去把那个小的给逮住了,那想见到大的,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就做,这边就去了六个人,三男三女,连着司机,总共八人,开着两辆车,就朝严老爷子去了。因为容家和严老爷子的交情,到了地儿,这六人也没有被拦下,直接去了后花园。六人一出后门,远远便瞧见,一个老人领着两个小不点,在那里习武。
容家的男人,大多都是练过武的,一眼认出了容佑之后,本能地就把目光往他身上瞄。一瞧,小家伙这小胳膊小腿的,别说,还真是太是一回事了。只见他抬腿、出拳,弯腰,再出拳,紧接着迅猛转身,小腿跟着以秋风扫落叶的姿势横扫而出的时候,竟然还带起了劲风,肉眼可见,他的小腿扫过之处,下面一丛的草尖很明显地歪了一下头。
好!
这六人当中,算是掌握实权的容氏字第一派之中,辈分很好的容四,不由在心底暴喝了一声,一双犀利的眸子,精光闪烁,就跟老鹰看到了初露锋芒的小雏鹰一般。容家,容三以上,容大和容二,一个战死,一个病死,容三如今被困,失去了同外界的联系,容四一下子间就成了出来走动的这些人当中辈分最高的,所以,不管是求容凌回来,还是求林梦回来,每次去的人,都少不了他。尽管,他基本上是不开口,只是去撑场面,但在容家人看来,我们把最高辈分的这人给请了出去,是我们最大的诚意。
容四倒是没料到,他要打交道的这个小家伙,会是这副样子!
不仅是容四,就连其他五个人,看到这样如初生之犊的小家伙,心里也生了几分喜欢。先前的时候,他们见到这个小家伙的机会少,因为林梦的缘故,也不会对这个小家伙特别的关注。如今,他们存了求林梦,要接纳林梦的心思,那看小家伙的目光,自然就不同了起来。
是金子,总会发光。
小家伙是好是孬,你只要仔细看看,心里就能明白。
眼看着,因为他们的走进,严老爷子停了教导,让两个小家伙继续演练,那小家伙在严老爷子转身朝他们走来的时候,还能一丝不苟地继续比划下去,视线因为动作分明是扫过了他们,但是眼睛却眨也不眨,继续寒着脸,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动作自然流畅,依旧威力十足,从这就能看出这个小家伙的心性之强大,脾气之沉稳。而与之相比的是,一边的另外一个小家伙,已经多次把目光往他们身上扫了。这么一比,就有了区别。再把小家伙和他们印象中的族里的那几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大多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小孩一比,那简直是高低立显。
多好的一个娃啊!
几个人心里这么想,目光就围着小家伙转。这六人本来就是冲着小家伙来的,所以六人,十二双眼睛,都冲小家伙射了过去,在如此强烈的目光注视下,一边的小家伙看上去羞恼地翻了脸,作势冲他们踢了腿,又出了拳,可容佑就跟没看到他们似的。
当真是心痒难耐啊!
越看这个小的,就越觉得他有乃父之风,真想把他抓到面前,好好地刺激刺激他,看看到底如何,他才不会像他的老子那么深沉,露出孩子那稚嫩的一面。
“容四,这是什么风,都把你给吹来了!”严老爷子人没走进,老当益壮的声音先传了过来。“你这老家伙总该窝在你那地盘捣鼓那些吓人的玩意儿,现在跑到我这儿来,可让我这心里没底啊!”
都是同一时期的雄伟人物,严老爷子认识容四,容四也认识严老爷子。瞧着不常走动,交情不深,但有些人之间的交往,只是几面,便能结下情分。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容四耿直地说道,目光直接就朝小佑佑射了过去,带着点故意,将音量放大了一倍。
“哝,我今儿个就是来接容佑的!”
略略粗哑的声音,猛地这么一放大,就跟老鸦猛然呱叫一般,带着点刺耳,能让普通人本能地心神一震。既然本能人会如此,那更何况小孩呢!
小浩浩停了手头的动作,白嫩的小脸蛋儿缩成了像个小包子,小嘴唇抿着,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带着浓浓的敌视看着容四一行人。
他知道他们,爹地和妈咪说的时候,他们在一边都听到了!
他们都不安好心!
现在还打哥哥的主意,可恶!
但是小佑佑还是该干嘛就干嘛,面上冷肃,神情专注,一拳一脚,稳扎稳打。再看他小小的鼻子,鼻翼煽动,一呼一吸之间,循着固有的节奏,透着沉稳,根本看不出来被打乱的痕迹!
好小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如此镇定!
容四在心里暗喝了一声,心念一转之下,开了口,音量依旧很高。
“你们瞧那小不点的动作,还有看好了他的呼吸,简直是好小子,不错,不错!”
好一通赞扬!
一边的几个人经了他的指点,就将专注的视线越发专注,几乎是浓缩成了一缕光,射在小家伙的脸上,尤其是鼻嘴那一小块。
纵然是被暴喝着夸奖了,纵然是被如此火辣辣地给盯着了,但是小佑佑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一丝不苟地熟练着师父所教的动作!
大有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气势!
好小子!
好小子!
容四在心里连赞,心头真是又是激动,又是兴奋,恨不得扑过去将这小子给逮到自己的怀里,然后抱住了,就给往家里拐!
[480]
严老爷子听得容四的这一番话,不做回复,只是站在那里,略侧过身,既是看着容四一行人,同时眼角的余光也能扫到小家伙。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态度很明显,以横亘在小家伙和容四一行人中间的姿态,表示只要他在,容四就不能胡来。
容四等人没胡来,因为还没到这一步,而且,严老爷子的面子不能不给。否则,一上门就硬来,小心以后被严老爷子给列为拒绝往来客户。
那一边小家伙挥舞出最后一个动作,缓缓收势,略略闭上眼,呼吸徐徐。待放出一口气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然后晶亮的眸子,猛然就朝容四等人射了过来,同时小腿一迈,上前。
小浩浩略有些急,几下就窜到了小佑佑的面前。
“哥哥,不要过去!”
说着,伸出了了小胳膊,挡在了他的面前,然后警戒地看着容四等人。这算的上是护卫的姿态。
“没事!”小家伙伸出小手,轻轻地推了推小浩浩的小胳膊。
小浩浩就嘟起了嘴,收了手,随着小佑佑的走动,紧跟在他身边。大有情况不对,那就和小佑佑共进退的意味儿。
容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小不点一点点地朝自己走进,看上去才不过一米的样子,短小的好像还没到他的腰部,露出身体外的小胳膊小腿还有小脸蛋儿,都带着孩童特有的白嫩幼稚,可那脸色还有黑亮的眼神,却让人看到了在这小小的躯体中冒出的那一抹青涩的成熟。
小家伙没有走太近,而是来到了严老爷子身边,就停住了不走了。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说话尚有些口齿不清。尤其语速快的时候,更是让人辨认不明,所以,小家伙说的很慢,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这样能确保别人听清楚。对小孩子来说,这样说话,需要很大的意志力来保持这份沉稳。
不仅仅是容四,就是其他几个,也是啧啧称奇。尤其三位女性,本就是母性多一些的,看到这样的小家伙,总容易母爱泛滥,于是,眸光里流露出一些稀罕他的意动来。
容家排行十五的女性容十五绽开笑容,缓缓问。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
她略蹲了下来,笑吟吟的模样,表露出充分的和蔼。她这个样子,很得族里小孩子的喜欢,所以这次来的三个女性当中,就有她一个。也想着借着她的本事,哄住小佑佑。
小佑佑点了点头,说话还是慢慢的,但是口吻里没有多大的感情。
“你们想要我爹地回容家去,但是,找我是没有用的!”
容十五小惊了一下。他们的心思,竟然一下子就被这个小家伙给猜中了七七八八!厉害!
不过,想到这是容凌的孩子,觉得这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也是正常。
“有没有用,总得试一下下的,对不对?!”她笑着,哄着他。“而且啊,十五姑奶奶觉得啊,我们的佑佑这么棒,肯定能帮上忙的。”
依旧是和蔼可亲的笑,却打动不了小家伙戒备的心。他是几次在生死光头经历过的,心境上,早就比别的孩子成熟太多了。容十五这样的招数对别的孩子会管用,但是对他不行。
“爹地不会同意的。”小家伙的黑眸别样的晶亮,那最亮的两点,随着他的小脑袋瓜微微一转,就冲向了并行站在一起的容四和容六。
“容家有好多的人,你们可以去找别人,只要能稳住,谁都可以!”
小家伙这话透着智慧,他看着容四二人的样子,又像是认识他们两个人,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地位算得上高似的,又知道这两人才是这一行人的起真正决策作用似的。很难想象,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得不让容四等人怀疑是容凌说了这样的话,然后让这小家伙给听到了。但是小家伙听到了,在他们来找他的时候,能将这话说出来,也是非常了不起的。这说明,小家伙的逻辑能力,在同年龄层的孩子当中,已经是非常的强了。
“找生的,不如找熟的。”容六笑呵呵地回着,小心地留意这小家伙的表情,一来是看看他到底懂得多少,二来,也是试探着看容凌在这方面有没有做过别的指点。
却见小家伙微皱了一下小眉头,那黑眸蓦然一缩凝神的模样,倒是和他老子一模一样。
“熟的,都是生的变的。”
有点意思啊,是个相当聪明的!
容六在心里一笑,又问。
“可是,生的变成熟的,要好久,现在,时间很急啊!”
小家伙哼了一声。“那是你们的问题!”
那口吻,似是有些轻视,越发逗弄地容六心里痒痒的。他膝下倒是有孙子也有孙女,都已经上小学了,可是,就没有眼前这个小家伙的聪明机灵劲儿。
“那你说说看,哪个人适合做熟的?!”
切,连这个都要来问他,好笨哦!
小家伙连白眼都懒得翻,扭过了头,看向了严老爷子。
“师父,咱们继续吧。”
表示了不愿意搭理的心。之前和那些人讲话,还是看在三爷爷的面子上呢。
严老爷子看向了容四等人,下了逐客令。
容四等人早已经是把时间个摸得透透的,他们抵达这里的时间,距离小家伙平时下课的时间,不远了,所以请求严老爷子不妨今日提早下课,他们送小家伙回家去。
“我有司机!”
小家伙速度回绝,让对容凌和容家的关系略知一二的严老爷子心里明白了应该怎么做,所以,他以大人的立场,出声拒绝。
“容凌吩咐过的,除了孩子的父母,谁来接孩子,都不给接。佑佑只坐司机大扬的车。所以,你们请回吧。又或者,你们给容凌打个电话,容凌同意了,就会给我打电话,我接了电话,那这孩子,就让你们带走!”
容四等人暗想这怎么可能,他们来这里雷厉风行、先斩后奏,就是要避开容凌的!
“我们是孩子的亲人,肯定不会亏待了孩子。严兄,孩子就交给我们吧。我以人格保证,我们肯定把孩子给平平安安地送回家!”
容四态度强硬。像他这种负责执法的人,周身有一股说不出的硬气,让人明白这人的话一说出口,基本上,就不会更改了。他这意思很明确了,就是你严老爷子今儿个必须把人给交出来,你就是不给也不行。他先说这一番以“人格保证”的好话,不过是先礼后兵。如果严老爷子依旧拒绝,那他可就上来抢人了!
严老爷子活到这把岁数,有些话自然能听得明白。但是容四在他的地盘上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嚣张了。严老爷子眯起了眼,有了被冒犯的薄怒,起了教训的心思,但是他迅速地评估了一下双方的力量,心里就道了一声不妙。
他虽然是武术国手,但是容四肯定是不好对付的,剩下的两个男的若是一起围上来,他肯定顾不了两个小家伙。容家的女子,据说也有习武的,他瞧着今天来的这三个女的,虽然岁数都不小了,平均都有四十多,可走路的样子,瞧着有练过武,且大人和小孩的力量悬殊摆在那里,估计这三个女的上去,佑佑和浩浩就得被捉了,两小的一被捉,那控场也就失去了。
这个时候严老爷子有些后悔就这么径直把这几个人给放进来了。他想着堂堂容家,做事向来正牌,又是享了百年的声誉,应该不至于对小孩子做一些龌龊事。只是没想,就这么疏忽了。
他能看到这一点,容四自然心里更加亮堂,所以说话的底气是特别的足。
“严兄,孩子我们就先带走了,改日啊,我来找你喝几杯,叙叙旧情。”
严老爷子横跨出一步,身为武者的尊严,纵然明白结局会是一个输,但是也不会就这样的退让。
“我教了这两孩子,那就是我的责任了。对孩子的父母,我必须得遵守承诺。容四啊,希望你别让我为难!”
严老爷子声音蓦然一沉,深深地看着容四。身上的肌肉已经绷起,最好了要打一仗的准备。
“这又何必呢,大家不都是一家人嘛,严兄,你也太见外了,太见外了!”容六笑着,打圆场。和气生财是他一贯主张的,能不动手的就不动手!
容十五趁势张开了双手,冲向了小佑佑。
“佑佑,来,到姑奶奶这里,姑奶奶送你回家啊,姑奶奶还给你带了好玩的呢!”
以玩物来勾引小家伙,这招注定要失败!
小家伙是小孩,必然喜欢玩,但是他接受礼物,那可是要看对象的!
再者,微妙的局面,让小浩浩都有些察觉到,更何况小佑佑呢。
他没回容十五的话,因为,他叫容佑,才不是别人随随便便就可以叫的“佑佑”呢。
“爹地会不高兴的。”
他小腿一迈,没有往后躲,反而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严老爷子的前面去。然后正色地仰着小脸看着容四,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妈咪说,大人的事情,不要把小孩子给搅和进去。你们有事要找爹地,那就去找爹地。如果你们现在要送我回家,那你们肯定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青嫩,分明稚气未脱,但这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的口吻,却仍是像一抹冰水,触动地这六人心里微凉,略压下了心头起来的热意。
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小家伙,就像是一个不能以年龄和外貌来评论的小智者。再怎么想忽略,可都不能掩饰掉这小家伙说出的话里透出的深意。他一个小不点,似乎懂得的比他们这些大人还要多,看得比他们还要透!
这简直是邪了门了!
而且,这小家伙不退反进、主动送上门来的样子,也实在是让他们不习惯!
正常的小家伙,不应该是赶紧撒开脚丫子逃的吗?!
他像个腹中自有乾坤的小谋士一样,哪怕是入了敌人大营,也能确保自己全身而退的侃侃而谈,反倒是让他们下不了手了,并且可笑地,他们竟然有些被这个小家伙给镇住了!
这不过就是一个五岁的小不点啊!
[481]
“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小家伙表现的是越来越镇定,一副完全随他们,反正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帮的都已经帮了的样子。
转身,他扭头看向严老爷子。
“师父,我们现在可以玩吗?!”
严老爷子的心里略过笑意,只是脸上需要保持身为师者的尊严,所以只是不苟言笑地略点了一下头。小家伙就开始招呼小浩浩,往一边走。跟随而来的容十不淡定了,以为这精怪的小家伙是要趁机溜,所以身形一动,就要去逮小家伙,被猛然出手的容四给一下子按住了。容十扭头看了一下容四,有些焦急。容四手上越发用力,重重地按住了他的胳膊,同时冲他摇了摇头,然后目光静静地随着两个小家伙转。
“你刚才还欠我两个溜溜球哦。”小家伙一边对小浩浩说着,一边往边上去。那里的草丛上,放着两个迷彩图案的小包,瞧着就是小孩子用的。
又听得小浩浩似是不服气,声音略微拔高了,叫道。“你看着,我一会儿就会赢回来。”
两个小家伙各自拿起了自己的小包,从里面掏出了各色的圆滚滚的溜溜球,就着事先被他们开垦出来的泥坑,开始玩了起来,全身心投入的样子,与其说是毫不设防,不如或是他们对自身条件的自信,所以根本就不忌惮容四等人。
容十瞧到这一幕,心里流过一抹惭愧,枉他四十好几的人了,这淡定的程度,竟然不如一个小孩子。其它几个人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惭色,越发不知道该拿这样的小家伙怎么样才是好!
人家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严老爷子到了这时,终于是露出了笑容来。他引以为傲的关门弟子,果然只会给他带来惊喜。而且,大扬已经悄无声息地到来了,有了大扬,这里,就要由他说了算了!
容四也注意到多了一个人,在大扬一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已经就感觉到了。他做的是刑罚方面的,有时候,涉及侦探,对于细枝末节,观察度和感知力向来要强于别人。在大扬一出现的时候,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发动他们这一批人,把小佑佑给抢到手,而他没有,因为,他改变主意了。
小家伙很有意思,得说,他被小家伙给说动了。抢小家伙以获得见林梦的机会,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容四放开了容十的手,在快要完全松开的时候,又按了按,示意他别动。他抬脚,冲小佑佑走了过去。严老爷子目光一闪,仔细地收入容四的神色,感觉不到他的威胁力,就没有动。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容四蹲了下来,看了看小佑佑和小浩浩。
小浩浩没吱声,拿眼去看小佑佑。
小佑佑问他。“你会玩?!”
“会,怎么不会!”容四高声应着,带着自信。“我以前玩这个,可是高手!”
谁还能没有一个淘气的童年啊!
小佑佑的目光就亮了一下,转而去看小浩浩。目光一接触,两个小的就心有灵犀了,所以小浩浩点了点头。
“你有这个吗?!”
小佑佑伸出了手,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捏着一个圆滚滚的小珠子。此珠子绝对不是普通的玻璃珠,而是老五姚飞迁从非洲带回来的,特意经过打磨的宝石珠子。虽然这些珠子成色杂,但每一颗也是价值不低。不过,人家姚飞迁当初把一袋子珠子扔给小佑佑的时候,也只是让小佑佑拿着玩的。
容四是识货的,想着这孩子容凌可真是娇养,什么都敢给!这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孩子透着富态,却不是别的孩子可以轻易比得上的。
“这样的珠子,我可没有!”
小家伙勾唇一笑,漆黑的瞳子别样的漂亮,透着智慧。“你要想玩,我可以先借你三个!”
是借,所以要还的哦!
容四心里小乐,暗想这小不点心里倒是算的明白。于是,点头答应,借了三个,玩了起来。容四一开始手生,熟悉规则的过程中,一直在输,最后又向小佑佑借了三个,最后他仗着年纪大,身手好,经验丰富,手上有了感觉,就慢慢地赢了回来。不过,他心里存着小心思,所以没有彻底放开手脚,一直保持输给小佑佑一二球的状态。
等到严老太太手里端着果汁和蛋糕过来,乐呵呵地招呼着小家伙的时候,容四就只欠小佑佑一个球了,至于小浩浩方面,他却是有输有赢但很快能保持平局。
“佑佑,浩浩,别玩了,快来吃点点心,吃完了,你们的爹地就要带你们回家了!”
爹地?!
小佑佑双眼一亮,顾不上地上的溜溜球了,扭身,小脸发亮地朝着声音的来处看去,果然就看到自己高大的爹地正和严老太太一起走着。
“爹地!”
小家伙一声欢呼,孩子气地撒开脚丫子,就冲容凌冲了过去!
爹地不常过来接他们的哦,他可喜欢爹地过来接他了,也喜欢妈咪来接他。
小家伙像只小老虎一般地跑了过去,不复丝毫的沉稳。在容四等人的眼里,那个像小大人似的孩子,似乎一下子不见了,只恢复了孩童的活泼、纯真。等到他刚一冲到容凌的跟前,就被容凌张开双臂给轻易地抱了起来的时候,他就发出了咯咯的笑声,欢快极了,整个后院就只能听到他的笑声了了。
“爹地,爹地,就只有你来了吗?!”
“我一个人来还不够?!”容凌低声调侃。
小家伙呵呵笑,双手搂住了容凌的胳膊,满足地拿下巴在他的肩膀上蹭。小浩浩则是撅着肉滚滚的小屁股,双手抱住了容凌的大腿,半个身子挂在了容凌的身上。他被林梦给娇养了一段时间,原先有些瘦的身板,如今是白胖了不少。
“爹地!”
小浩浩也是欢喜地小喊了一声。
容凌伸出一手,揉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然后抬起眼,利眸扫向了容四等人。除了容四,所有人都有些心虚地错开了眼,或者是低下了头。
容凌没说什么,只是把小佑佑给放了下来,让两个小家伙去洗手去,然后去吃点心。两个小家伙借着后花园的水龙头把小手给洗了,又笑眯眯地接过了严老太太递过来的点心,甜甜地分别说了谢谢,一屁股坐到了青草地上,乐滋滋地吃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当中,除了两个小家伙的吃喝声,就没有别的动静。大概也只有这两个小的,没有感觉到从容凌身上发出的威压。容四等人,站在那里,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觉得分外尴尬。容凌一双深沉的眼,罩住了他们,犹如一张网,让他们觉得犹如困茧一般地难以挣脱,头皮那是一阵阵地发麻。
这简直就像是酷刑!
有人说,精神方面受到的伤害,总是要高于身体的!
没有人愿意以这个样子,面对这样的容凌。
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滋味,实在是太过难受!
这种酷刑一直维持到两个小家伙各自消灭了自己餐盘里的小蛋糕,又消灭了那一小杯果汁之后。
“吃饱了,谢谢师娘!”
两个小家伙嘴都很甜,漂亮的小模样很讨喜,哄得严老太太呵呵地笑,将两个小家伙从草地上拉了起来,帮着拍两个小家伙的屁股,除掉青草。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容凌开始算账,孤傲且冷寒的样子,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容四等人没开口。
容凌也没指望他们开口。
“不管你们心里打什么主意,都给我放下。”
冷峻的面容,流露出浓浓的威严和警告。
“我很你不喜欢别人动我的孩子,这是第一次,我就不追究了,可——下不为例!”
说完,仿佛具有了实质性伤害的目光,森冷地扫过了容四等每一个人。
他有这个实力,来警告这些人。从容四等人出现在这里,到他到达这里,这当中,非常地迅速。哪怕他们在最开始的时候,以出其不意得逞了,可是想要靠拿捏着小佑佑来达到单独面见林梦的目的,也是不可能的。以容凌的能力,只能在这之前,就把他们给截下了。然后,动了雷霆之怒!他这样的人,一旦把他惹急了,那基本上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就比如,他们先前将他赶出容家的那般!
这种骨子的傲性,让人折服,也让人敬畏。
容四等人没有一个人回话,哪怕只是虚弱的辩解一声“他们只是来找小佑佑玩的”,因为,容凌太聪明,他们无论怎样辩解,都会让自己显得可笑和愚蠢。莫不如沉默着,然后让容凌发话完毕,就赶紧走吧。和他在一起,真的很有压力,这也是族里的人先前明明知道他的优秀,还是要把他赶出去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们真的没法制服他!
容凌在心里暗嗤这几个人还不算太傻,最后没强来,见他们这样,就收了目光,吩咐两个小的。
“走吧,和师父、师娘告别!”
两个小家伙有礼地告别。容凌带着两个小家伙走人。佑佑却是拽了一下容凌的裤腿。
“爹地,等我一下下。”
然后抬起眼,朝容四看了过来。
“这位爷爷,你还欠我一个珠子哦,不过,不用还了。你陪我们玩了那么久,难为你了,那一颗珠子,就当是谢礼了!”
说完,小家伙狡黠地眨了一下眼,露齿一笑。不过,他的笑也只是如昙花一现,迅速地消失在唇角之中。然后小家伙脑袋瓜一扭,踩着轻快的不服,小手拽住了容凌的大掌,高高兴兴地跟在他身后走了。
留下容四站在那里,有些哭笑不得,心里不由地再感叹了一句——小鬼灵精!
这小子,竟然什么都知道。他原本想着借着游戏,一来和小家伙培养感情,二来,欠着小家伙的债,就好有借口登门还礼,却不料,小家伙竟然是知道他在故意让着他,却什么都不点破,照旧玩的很兴奋、很投入,临走了,还知道堵了他的后路,绝了他再和他攀上关系的心思。
这小家伙!
了不得了!
如此,他更是要把容凌给请回容家了!
瞧小家伙如今这模样,那容家有这对父子在,至少,他就可以放心地合眼入棺材了!
容凌既然放话了,不许他们再打孩子的主意,容四等人回去之后,思来想去,就又想了一个招。这次,他们请动了一个人——容曼。
容曼是容三伯的女儿,也是容家的女儿,她父亲如今有难,容家跟着受难,她这样的身份,肯定不能袖手旁观,该尽一份力的,自然需要尽一份力。而容曼和容凌交好,和林梦的关系应该不差,由她带着人上门,想来不会被容凌家的那大门给挡在了门外。
他们找上了容曼,容曼起先是不肯。她是和容凌关系好,但正因为关系好,所以她对容凌还算了解,知道容家这个时候找上林梦,挺犯容凌的忌讳。她是替自己父亲的事情焦急,这些天来,也是一直四处奔走,但是容凌那边已经给过她保证,会全力保住她父亲的。所以,让她去找林梦,这没必要。但是容家这些人以整个容家的前途来施压,又是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的,容曼最后到底是被说通了。而且,她也是蛮希望容凌能够回归容家的,再也没有人能比他更适合那个位置;而且,他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到时候调兵遣将,在将她父亲救出来的事情上,动作或许可以更给力更迅速一些。
当儿女的,哪里舍得让老父受苦!
所以,容曼来找林梦了。
容家在劝说容曼成功上,尝到了“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的甜头,所以这一次跟着容曼来的人,很多,一下子来了十几,将近二十来个人,指望着这些人到时候七嘴八舌地,能将林梦给绕晕了,也好答应了这事。实在万不得已,需要施展苦苦哀求的招数的话,那这近二十个人一起求,那威力也比较大不是?!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安排,却给了贼心不死的容起铿一可趁之机。他就算是到了今日这一地步,却依然心胸狭窄地容不得容凌坐上那个位置。在他看来,在他下去之后,什么人都可以顶替上来,独独容凌不可以。他的骨子里对容凌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情绪,这种情绪强大到可以完全地驱走他的理性,忘掉容家的集体利益,忘记他这些年所受的精英教育,只剩下了全然将那个人给踩下的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