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时光在我们的身边慢慢流逝着。
我沏好茶一心等待着老同学的到访。家里许久没来客人了,一个人清闲的很,这次很是期盼的心情,好似杯子里滚烫的浓茶般醇厚,等待着客人品味与邂逅的快意,抒发起以往的情怀。脑中并忆起儿时的画面,想着见面时该说的话。
一会儿,客人终于来了,无精打彩的赵伟出现在我的面前,进门未定的她,说了句:“让你久等啦!”瞥了眼我身后,想来是我一个人在家吧!紧走到椅子前坐下,打起了哈欠,不拢的嘴呼出半清的话;“昨晚没休息好,本来不想来的,可说好啦!没办法。”
看她很是疲惫的样子,脸色有些灰黄,发髻蓬乱,使原本爱美丽的她失了靓彩,似一件精雕的物件蒙了一层灰,让人很想为她梳洗一番,便说;是身体不舒服吗?打个电话说一声儿,何苦再跑一趟呢。我轻声道。
赵伟仍是一句懒佯佯的话;不行啦!我是从蔡.......猛然间她突然觉得说走了嘴,尴尬的笑被强挂在脸上,很快又道;才,---才从单位来,加班。说着用手拍拍嘴。
我疑望她,一句瞎话儿就能脸红的赵伟,大清早的,自然的提到那个“蔡”字,我从期盼她来的心情,变成了对她的猜想,酌磨那句半吊子话。
看着不语的我,赵伟开始心虚得很,心虚得怕我扑捉到她方才话语里的漏洞。她很清楚我的性格,常在话语间,眼神中寻出一种感觉,好的坏的,虚的或实在,接下来该怎样做,脑中自然少不了问个为什么?久而久之眼神变得犀利些,像一道强光。而大多时的猜想也应正是对的。她便将脸儿微侧道;陈萍!干吗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些强词的她目光更是几分夺理,以此反驳我这次错了。
我目无表情,只是由心的深深锁住她的脸,希望她说的是真的;“---是吗?”我问。希望没有表情的问,能改变她的说词。
性格温和的赵伟,急切道;是!是真的。她极力辩护着,生怕再有闪失。她知道在看待事情上和处理时是很少辩过我的,若再说谈下去,她会保守不住那个秘密的,她干笑了两声,忙起身,绞情地推着我往橱房门口走;“陈萍,我都快饿死啦!快给我弄点吃的,做好啦叫我。不行啦!太困了,我得先睡会儿。”说完转身直奔卧室,拽下被子一角将上半身盖住,就像躺在自家床上一般自在,毫不避讳我的存在,不一会儿鼾声响起。
赵伟觉得刚才的话,不会引起我的注意,“蔡”和“才”字猛的听上去发音差不多,又借故解释一番,并觉得我不会起疑心,这才放下心来倒床就睡。
“进门就睡,或许是从办公室直接过来的吧?”一下压在心里的话被鼾声堵了回去,而疑心却不能消磨的缠于我心,让我想了很多,她的话,她的表情不同往常,就连她睡觉都是为了躲避我的追问。但看到已陈宇梦中的赵伟,一切都不重要了,倒有几分心疼起她来,希望她在我这能睡个好觉。我将房门轻轻掩上,走进橱房看着地上躺着的白菜,两个土豆,想起冰箱里还有块五花肉,我便取了来,放到盆里。小心削着土豆皮。
渐渐的我也忘了对赵伟的猜想,只想在她醒来时,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隐藏在她心里的秘密,就这样被瞒了去,永远隐藏在她的心里。
吃过晚饭。打开电视机看起了新闻。渐渐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公园里,我沿着湖水的栏杆步履轻盈地走着,乌黑柔亮的长发仿如飞瀑垂过双肩,好个风花正貌。湖里的鱼儿自闲地戏着水,不时的吐出泡泡来。轻风吹来,顿感一丝的凉意,树上的吱了不停地叫着,叫得让人有些烦。我来到小土坡的树荫下,那是我和同同曾经约会过的地方。摇着丝帕儿悠闲地乘着凉。忽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头,回头见是同同。
他洒脱地瞧着我,柔声道;“今天来的很准时啊!我还以为又要等你一下午呐?”说着坐在我的身旁,扯着衬衫的领子。因为走的太急,他的后背有了些汗迹。
我害羞地递过丝帕儿,心慌地说道;瞧把你热的,晚来一个时辰又如何?擦擦汗吧!
他只是傻笑地看着我。
我有些急;“难不成,还让我给你擦?”
同同接过丝帕儿,眼儿却不曾离开过我,爱意地擦去我额上的汗珠儿说道;我不热,“霞”,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啦。
他看看四周接着说;这里真美呀!要是天天能和你在一起该多好啊!可惜,我要走了。眼神中充满了恋恋不舍。我不明白他的话儿:“你上哪儿。”
同同轻语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好吗?“古时,有一个叫李玄的年轻人,长得十分英俊潇洒,记忆力也很惊人。太上老君非常地喜欢他,就收他为徒,传授长生不老的法术。
同同讲得很认真,脸上渐渐没了表情,双眼盯视一个地方,象是在讲他自己。
“一天,李玄要随师父太上老君到仙界去游玩。但他的肉身却上不了天界。
临出发前,李玄对自己的徒弟说;“我的肉身留在这里,你要好好保护,不得有半点儿马虎。七天之内,我便回来,如果我不回来,你就用火烧了我的肉身。”徒弟按照李玄的吩咐昼夜守候。
到了第六天,徒弟忽然接到母亲病危的通知,叫他时分为难:回去吧,师父的魂又没有回来:不回去吧,又实在是不孝。这时,有人劝他;在师徒之情和母子之情发生冲突时,应该以亲情为重。徒弟觉得有理,就将李玄的肉身用火烧了,赶紧回家去了。
但是,到了第七天,李玄的魂却从天上回来了。他四处去找,却找不到自己的肉身。正惊慌失措之时,他发现路边有一具乞丐的尸体,忙把自己的魂附到上面。可是,魂虽然是李玄的,身体却是乞丐的。这样,一个体壮貌美的李玄就成了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不知道我的魂非出去后,可有李玄的命运?”同同哭了,晶莹的泪中带着凄凉,慢慢划过眼眸,最后一句十分的伤感。
看着面前脆弱的他说着狂语,我开始不安,害怕起他流泪,猜想他心中会有什么事?急问道;你上那儿去?难到就不回来了?舍得离开我?纷扰的人群从身边走过,而我眼中看到的却是孤独的背影,和身旁的树。
同同看着远方痴颠颠的说道;我要到很远的地方,可惜不能带你去,如过你想我,就看看天上的星星吧!总能找到最亮丽的一颗,那就是我,会一直守望着你。说着转过身来紧紧地将我抱在怀中。
我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心碎的人儿不止是他,我的心也碎啦。一种难舍难分的情感涌上我的心头,我用力地抓住着他;“我不会让你走,今生来世为你而歌,为你而泣,纵然没有了欢颜,苍老的我也要守在你的身旁。”
同同猛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凄凉道;霞!别哭了,我不会离开你的,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那语调着实的哀婉。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喊声;“不好啦!有人掉水啦!”大家随着喊声飞奔过去。
同同跑到岸边,一个飞跃跳进水里,奋力地向溺水者游去,恨不得瞬间救起那个小女孩。
女孩在水里拼命地挣扎着,俩只小手在不停地乱抓,头儿一会沉了下去,只是瞬间露出一个黑点。
岸上的人高呼;“快的!再快的!兄弟加把劲,抓住啦!”小女孩被托了起来,惊吓过度的女孩,小手本能地紧紧搂着同同的勃子,惨白的唇,惨白的脸釉着一层灰色,头发紧贴着头皮,像刚出生的鸟儿,僵硬的抖动。心急的我忙喊;同同,快往岸边游啊!但是,我望见他托着女孩,另一只手臂徒用力划着水面,在水里转来转去,像是被水里的东西吸住似的,怎么也游不到岸边。心急如焚的我在岸上不停地喊叫着;快往岸边游啊!同同,同同......。
可儿摇着我轻喊;妈妈,妈妈,你又做梦了,喊什么呢?我睁开睡意的眼睛,看见可儿那双关心的眼神,电视机还开着,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无缘地梦到了他,他的出现总是让我惊魂,便带来一些莫名的不安,见女儿仍望着我,忙说;哦!妈妈做个梦,一下子急醒啦!没事儿,你回屋睡吧。
可儿不放心地说;最近你总是做梦,也不知您喊的什么?今晚儿我要和妈妈一块睡,说着便赖在床上。我轻轻地给可儿盖上薄被,抚摸着女儿的绣发,感觉可儿又回到婴儿时涟漪起我的母爱。
可在我的心里仍然放不下那个魂牵梦绕的他,我的同同,你在哪儿?在哪儿呀?......。
☆、第十一章
青山已过,人在黄昏,今日又把往事提,梦里全是她,相见朝朝......
天未亮,赵伟和丈夫李林在厨房忙碌着,不算拥挤的厨房,成四方形,吊顶上的白色荷花灯,照亮满地,它就像一只眼剥□上的侧影,感觉从头到脚都是清亮的。一排橱柜被枣红色包裹着,透着一股子喜庆,就像赵伟期盼的,希望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赵伟喜欢红色,热爱红色,连她的脸蛋都是红扑扑,粉嘟嘟的,像是吃了一口酒才有的润彩。本来说好李林一个人做饭,他忙得过来的,平日里做上一桌菜也只是个把钟头。但赵伟还是决定瞧瞧,希望能帮上忙,她从门口向里面走,圆溜溜的身子,像是硬抹出一堵墙来,使里面的人行动窘迫。她拿着湿漉漉的菜盆,想将里面的菜洗干净,从李林身后经过时,菜盆从她的手里划掉地上,发出脆铃铃的响动,李林只觉后脑勺被敲了一下,有些发紧,但他并未被吓到,因为赵伟在厨房,总会弄出点动静,李林早已习惯,他口气还算温和,重复那句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又怎么啦?”说完,回过头看了眼赵伟,见赵伟撅着一顿重的身子,费力吧唧的往盆里捡菜,气恼不但全没,竟有心嬉笑;“你要是个火头军,这里就没有活物啦!巴西龟都会被吓跑的。一个人完全可以的,你还是出去吧!”赵伟不然,在某种意义上,她觉得该忙乎忙乎,这顿饭多少也得有点她的心血。李林说归说,她是不怕他的,出去没一会儿,照列溜进厨房,一边观看李林的手艺,一边找点事干。李林赖得搭理她,低着头把剁好的乌鸡,熟练的放入砂锅里,随后搁了些作料,从塑料盒里又拿出少许的西洋参,当归和甘草,肉蔻一并放入砂锅里,用大火烧开后,改用文火炖。洗过手之后,又麻利做了两个素菜。屋里难得静了一会儿。汤的香味渐渐飘满整个厨房,飘向外面的空间。这时天已放明,窗外传来行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李林解下围裙,走到客厅喝了口浓茶,换上上班的蓝色制服,向厨房喊了句;“那汤可以了,你忙着吧!我快迟到了,得赶紧走。”随后听见一声关门响,再后便是下楼时发出的通通声。
“李林!你还没吃早点呢?拿个,,,,,,”追到客厅的赵伟,心急地推开大门,冲楼道喊了句;“李林?别忘了买早点吃。”
想着一大清早,就在厨房忙乎的丈夫,顾不上吃口东西就走了,赵伟有些心疼。
她和李林算是恩爱夫妻吧!平日话不多的李林,除了上班挣钱,回家做饭,生了个劳碌命,别的也不去多想什么?有时自己的生日都要赵伟张罗,气的赵伟怨他不懂得浪漫,俗套。今日菲比,觉得李林变得可爱起来,变得能影响她的思绪,也第一次打动了赵伟的心,想着李林的种种好,倒觉得自己是个多事的人。
倒了一天休的赵伟,带着精心细做的膳食去看望蔡小同,她和项光荣说好,要轮流照顾一阵子蔡小同,使他的身体能尽快好起来。
赵伟倒了几次公交车,徒步走了百来米,便望见庄园的大门,黝黑的大理石镶着几个鎏金字,太阳照在上面发出刺眼的金光,射进赵伟的眼里,不觉将头微微偏闪了一下。不大工夫便来到楼底下,她长长的吸口气,晃悠着僵硬的脖子,迅速换成一张笑脸走了进去。
进门后,赵伟直奔餐厅,她已经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似的,一切显得主动和自然,蔡小同也没过多的招待,客套几句重回到座位上看他的书。赵伟小心的把饭菜摆在餐桌上,殷切道;老同学!该吃饭了,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说着走过去,她溜了一眼厚厚的书,又溜了一眼蔡小同,目光不觉重复几次,最后她做出决定,拿过蔡小同手里的笔,看着他一笑,满身的装出纯情,就像荧幕上的特写,她用这个方法提醒自己,蔡小同曾是她暗恋过的男人,曾经帮她补习工课的,虽然那样的机会不多,却叫她记了一辈子。今天彷如场景重现,她又回到那个时候,手里攥着蔡小同的笔,思绪像浪潮将那画面推到眼前。但她只享受了一分钟,眼睛像是碰到了什么?有些酸疼。是蹉跎?还是那张没了锐气的面孔?突然定格住这最后的画面,并牢牢的烙在她的脑海中。孤独,并且重病缠身的蔡小同,被绘制成了一张灰色的世界,很难再寻找出轻松,幸福的滋味。这张画面使得她开始有种沉甸甸的隐痛,挂在左右摆动的眼球上,将先前的德行打消,仿佛责任才是第一,一定要好好照顾蔡小同,让他渐渐胖起来,重回到有色彩的生活当中。
蔡小同见笔被拿走,只好将书合上放到稿纸上,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和项光荣,我这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啊!见赵伟要搀扶他,摆了摆手,腰板挺得直直的,很是礼貌的说道;不用的,我自己能走。
赵伟把盛好的饭菜,轻轻放到他跟前;“你要是身体好好的,还用得着我和老项天天往这跑啊!所以呐,你必须按时吃饭按时休息。”赵伟吐着柔细的嗓音,像是才被甜喷喷的苹果滑过,满口芳香。看着蔡小同顺从地吃着她带来的饭菜,竟象个乖巧的孩子,心里很是安尉。她不想打扰蔡小同用餐,很享受蔡小同现在的样子。对这个男人的情感一直是刻苦的,从来就没有忘掉过,所以她希望这顿饭能代表她的心,被他一口一口吃到肚子里,填饱饥饿外,还留有意味,这也是一种无言的爱,赵伟希望蔡小同能品出这份爱。她的眼睛慢慢移开那个男人,俩手握在胸前,不舍的来到对面的桌旁坐下,拿起蔡小同写的文稿端详,自语道;这写得什么呀?
密密麻麻的字迹,让赵伟看得有些吃力,便将手拉远些,她觉得还是看不懂里面写的是什么?便放下稿子,去拿桌上的相框细端祥。在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压在心间,那份沉重悄然映在她的脸上,叹声道;怎么跟陈萍说呢?一个娇容萧萧冷面催,几何有门依?一个风流郁郁,今时,有爱为他惜?陈萍对他有爱吗?她将惋惜的目光投向蔡小同。
暖日西下,忙碌一天的赵伟,拿起包走到门口,停了下来。
蔡小同问道;有事吗?
赵伟难为情的理着发丝,低下头;“我见过陈萍啦,她现在过的不好,一个人带着孩子,最近身体又不好,在家休息呢。”话一出口,赵伟有点后悔,老项特意叮嘱她,不要在蔡小同面前提陈萍。赵伟心里很是矛盾,但转念一想,反正在蔡小同面前都已经提到陈萍,也许蔡小同也很想听听陈萍的消息呢? 在自责与不安中,她窥视着蔡小同, 而那表情则让赵伟更感道不安。
蔡小同晃动了一□子。
赵伟忙扶住他;“你没事吧?”
蔡小同定了定神;“她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啦?”
赵伟赶忙说;我没告诉她,因为---老项不让我说,所以......。
“坐下再说吧。”
他斜卧在沙发的一角,有些无奈,慢慢道着他的心酸和凄凉;“是我不让老项说的,我也不想让陈萍看见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她会受不了的。这一生,我从来就没有好好的疼过她,呵护过她,带给她的快乐太少,少的可怜,反而竟惹她哭,为我流了不少的泪。”
停顿片刻,他接着说;当初我向陈萍表白过,我会用尽我的一生去爱她,疼她,和她白头到老,刻守终生的。然而,我从陈萍的话里听出,在她的心里还未曾考虑过爱情,只是单纯地认为是好朋友,是喂一可以让她信赖的好朋友,心疼的人儿。她害怕朦胧的爱,错位的情会失去我。也许,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叫人这么地牵肠挂肚彻夜难眠,她哪儿知道一但爱上,就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他苦笑着,在老同学面前豪无掩饰地诉说着过去,诉说对陈萍的一往情深。
赵伟蹭地站起,眼里嗪着泪花,一种抱着对玩世不公者的抨击,甚至些愤怒;“不行!我必须把陈萍找来,让她知道,你为了她几乎付出了全部,甚致生命。现在也是她该回报的时候啦!”尖锐的语调让她的脸涨红,心跳极快。而刚才的举动是她人生中少有的表现。她觉得今天必须的,冲劲十足的伸张她的正义。觉得现在,不!应该马上通知陈萍才对,才可以消除此时心中的愤怒,让他二人相逢,那颗火热的心才不会空跳。她想把最终的想法告诉蔡小同,当二人相见时,蔡小同会感激她的。没等赵伟开口,蔡小同剧烈的咳嗽起来。时才赵伟的话也触动了蔡小同那颗旧伤未愈的心。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冒出,脸通红,上身弓到腿上,以至他的头快碰到茶几上。赵伟忙俯身轻拍蔡小同的后背;“怕是肺炎没好俐索,要不要再吃点药?”她心疼地说。
蔡小同喘着粗气,道;不用啦!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能挺一阵子的,死不了。老同学答应我,不要跟陈萍说。
赵伟点点头,似乎明白蔡小同的意思,她吐出柔柔的声音;“我听你的。”
话虽是轻轻出口,但看得出那投向眼前男人的眼神,分明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真切。
当她踏进这个屋子时,便不自觉的融进蔡小同的生活中去了,深深感触到那久违了的真情,又寻了回来了。早先温柔的依赖,让她对蔡小同站着观看,清静的观看一会儿,仿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蔡小同,只是现在心里又生了一种痛,也正是这种痛,更让她情愿留在蔡小同身边。她看得心有些慌,徒然而生的爱直到唇边,停留在她与蔡小同之间,心里怦怦跳,无谓多少温暖和淡淡的贪婪来自于心底,只要给予他蔡小同的。赵伟想的及简单,那张娴静的脸儿似乎变了酸的奶酪便缩了回来,媚儿稍稍挑动一下,淡淡的愁容里暗蕴一阵阵羞涩,奇异的感觉,十年后的重逢,怦跳的心更加厉害,她走开两步,让心先冷静下来,说到;那!---那我先回去了。这也许是她最合理的借口,在那样的背景下,自己只有马上离开。
宁静的夜晚。
蔡小同坐在桌前端祥着手里的照片。看着昔日的面容不免有些伤感,他知道未来的日子不多啦,肝硬化已经开始走向晚期。近来,感到身心更加疲惫有些力不从心,完全靠着药物支撑着。他用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照片上的人儿,勾起了他的回忆。
那是一个晴云轻漾,薰风无浪的夏末。
他和祥子飞跑在长城上,阿弟不甘落后地追赶着他们,喊道;等等我。
祥子回头大笑道;谁让你贪吃得一身肥肉,你就慢慢儿地追赶着吧!我和蔡小同在上面等你啦!
阿弟把包使劲往后一甩,不高兴地说;跑的跟兔子似的,是快,等会儿到了上面,看你们喝什么?我呀!还不跑了呢!
蔡小同和祥子在游客中飞快地穿行着,一会儿不见了影。
陈萍和几个女同学随后跟了来。
爱民一眼看见前面独走的阿弟便招呼着;“阿弟,怎么就你一个人那?”
听见喊声,一脸不高兴的阿弟,肥嘴撅得象个非洲兄弟的热吻;“蔡小同和祥子在前面呢,他们就知道躲轻闲,让我背着这千斤重担。”说着他眼珠一转哈下腰,双手举起包对着女生摆出一副恭维的样子;“漂亮的女士们,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老人家吧!我将感激涕淋的为她唱歌起舞,还要奉献这包真心。”
陈萍调侃道;谁让你平时贪吃,养得四脚武夫,这包吃的还是你自个看管吧。
阿弟喜皮笑脸的凑到陈萍旁边,眯起一只小眼语气有些阴味,说道;陈萍,我可没得罪过你呀!每次你和蔡小同吵架,我可是都站在你这儿边的,真是不知好人心,都让狗吃啦。说完把包重新挎在肩上。一脸乐灾的表情。
听罢,陈萍气得眼儿急寻周围的同学。心想:多余与阿弟搭话,还使得自己在众人面前难勘,何苦呢。想到这,偏过半面芙蓉,喊道;唉;我与蔡小同吵架,与你何干?假装圣人,不可理喻。
爱民说;就是,看你一副菩萨面相,这说话呀可就另一套了,装腔做势的。
阿弟眨眨那双小媚眼,心想,这要是唱下去,准没有好果子吃, 便自找台阶,说道;得,得,好男不跟女斗,我呀!离你们远点,一水的娘子军,说话都是一个村的味,真是的。说完气哼哼地走了。宋小英感到有点累了,便坐在台阶上歇息。
陈萍和爱民等几个人则继续向上攀登。想起那句“不到长城非好汉”,几个女生的心里有说不出的自毫感。
陈萍的脸灼热的有些粉红.嘴里感觉要冒出烟似的又干又苦,连忙拿出水瓶润着嗓子,看着近在眼前的烽火台便说;咱们快到了,从上面往下看,雄伟壮观的长城一定非常气势磅礴,浩然延绵,天地之交容,使得景色一定非常的美丽,加把劲走啊!。
赵伟娇红的脸儿露出欣喜的笑容,天真地说道;一会儿到了烽火台,不如我们大家照张像,等十年后再看当年的我们,是多么地青春盎然,激情万仗。
她们似乎望却了刚才的疲惫,走的更快拉。
在烽火台上,蔡小同居高眺望着一砖砖砌起的长城,多情的他似感城上威风冷。
他把脸儿贴在城墙上,好像聆听着昔日战马的铁蹄声,士兵们的呐喊声。想象着无数支火把,把黑暗的天空照亮,一场场山吼地旋的撕杀,势和天地共存亡的英灵们,在倒地的一刹那,仍手握着冰冷的刃器,剑眉英目地怒视着溃逃的侵略着。
他毫情悲壮地说道;每当一轮明月照在长城上,定是英灵们在凝望着我们,祝福他们的子孙守住江山,守住了长城,不再让它变得沧桑。
看着情绪激动,大发感慨的蔡小同,祥子也被感染了,他既严素又认真地说道;江山已在我们的手中,长城已在我们的脚下,炎黄的子孙已经屹立在世界的东方,一个强盛伟大的民族,总有一天主宰未来,主宰宇宙。他的手臂在空中用力地挥舞着。
蔡小同激情聚增地问道;祥子,毕业后你准备干什么?
祥子想想;“我去当兵,穿上军装感受一下军人的威风。”
蔡小同自信地说;我要继续完成我的学业,在工业方面大展身手,既使在浩翰铁军之中做一粒细沙被揉积在缝隙间,做一块泥砖被铺垫在底层中,我也值了。
俩个年轻人已经完全沉浸在未来的激情岁月当中了。
当陈萍她们走到烽火台上,看见蔡小同和祥子在那儿说着什么?
偶尔轻风吹来,使得一路攀登的陈萍感到有些凉意,脸上已没了疲惫,只有那激动的心跳和激动的眼神。蔡小同望见陈萍,招手示意着,他赊望在陈萍那能讨点水喝,便缅腆地有点象小女生表白着;“我俩走的急,包在阿弟那儿,能不能先给点水喝”?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看到蔡小同晒得通红的脸,被汗水湿过的地方成了绺,有几处好似纤细的小楷毛笔,不禁失声笑道;像个刺猬似的,还喝那门子的水,到不如省下来让我们姐妹们喝。说完,心疼地递过水。
可能太渴啦!水从他的嘴角溢出,弄湿了衬衫。
陈萍连忙拿出丝帕儿给他擦。
他笑笑;"湿了反到凉快些,不好意思,只是这丝帕儿弄脏啦!等我洗完后再还给你。"说着便从陈萍的手里抽走。陈萍感到他抽丝帕儿的手有些抖,而自个的心儿也有些慌,突来的感觉让陈萍有所思便没在言语。
蔡小同又道;千万别客气,到是我该谢谢你,一口水难到英雄汉啊!。
看着他深情的目光,微风掠动的发尖,害羞的陈萍柔声道;“那好吧”。
“陈萍:到这边看”不由分说蔡小同把陈萍牵拉到城墙的燎望台;“你看:这湛兰的天空,层峦叠章的峻岭,好一派气壮山河,站在这儿我已感觉得到祖国的名山大川,是多么地浩气凛然,叫人荡气回肠啊”!激情未散的蔡小同含情似爱地看着陈萍;你能感受到大自然那博大的胸怀和包容吗?“云儿朵朵,鸟儿在翱翔,我愿是那一只鸟儿!去寻找另一只鸟儿,就这样相伴一生,为它啄食、为它做窝、当它吞下这世上最后一粒谷物时,我会把我的心做碎衔与它,那怕换来它的嫣然一笑”。一片丹心,一丝惆怅浮现在这张帅气的脸上。
听着他发自内心的读白,陈萍被感染也被触动,低声问道;找到了吗?
他激动地说;我找到了,她非常的美丽,善良,更是一个惠质兰心的好姑娘,只是她的眼神有些忧郁,总有泪光,每当我看到那双眼睛,心里就不自觉地加重了法码,我有责任保护她、呵护她,不再让她忧伤、柔弱。
被蔡小同挚热的情感,真实地话语不断地层层包围下,陈萍不敢再看他的眼神,不敢再听他那沉重的誓言,又不甘心地离他而去,心似飘云……。
稍后不安地说道;我又不是你心里的她,何苦来呢?听你这海誓山盟,扰得人家心里也跟着,......
没等陈萍说完,蔡小同深情地望着远方,象是一个人的读白;“每当我一个人的时候,身旁总有一个影子,莺燕风韵,娇娇嫩嫩,婉如初露的牡丹,撩得人动了真情。”
蔡小同越发地痴情起来,痴情地挽起陈萍的手说道;陈萍,这辈子我要定你了,也许今天的你我,它日红颜已逝,不再美丽、不再英俊,拄杖的人儿,月下还是翘盼着萍儿,即使我的梦化成一偻纱,被风吹散,也会围你缠绵轻绕,遮风挡雨的。
陈萍羞愧地挣开他的手,躲闪那锐利的目光,怯语道;在我心里还不曾想过爱情,不敢打开这扇门,你又何必这么地认真,认定我就是你一生的伴侣,又怎能轻意接受这来得快,又来得重的爱情呢?我怕我承受不起。心情变得沉重的陈萍转过身说道;你的这些话儿真的很感动我,叫我无话可说,我也相信你是一片真心坦言对我,只是,我不想失去好朋友,连个知心话儿的人都丢啦,假如与你牵了手,以后相伴的路儿要怎么走?我会更心疼负了你。
同同愕然了……。
陈萍和蔡小同在那一刻,都沁着甜蜜与心酸的泪,他们都努力刻制着彼此的感情。
☆、第十二章
回想心上的人儿泪与血的流动,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赵伟抻着脖子喊道;陈萍,把相机拿过来。
“嗷!---知道了。”陈萍心绪不安地看了一眼同同,那呆滞的脸和那呆滞的眼神叫人瞧了很是心疼,心疼得渴望和他在一起,又甚怕触及“爱的事端”,心似没有奏章的曲子已乱了调子,只知心儿疼着。便喉间干涩地对同同说;我们也去照像吧!也不枉这蓝天衬着我和你,日后也好有个俊样看。看着同学们陆续地上来,陈萍心情复杂的走了去。
蔡小同感到陈萍在有意躲避他的爱情,虽然为他挚热的爱情咸言感动,但在陈萍羞涩的眼神和举指中,蔡小同更希望能看到在陈萍的内心深处,有他的影子和对他的眷恋,那一定是真的,是直觉告诉他。每一次见到陈萍时,蔡小同的心就会狂跳血液沸腾。他还习惯坐在一旁静静的,偷看着这个女人说话的表情,或沉思不语,甚至生气的样子,在蔡小同的眼里那都是一幅最美的画,一首爱不释手的诗。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每天都能见到陈萍,有时一个人做功课时会傻笑出声。蔡小同骑车驮着陈萍去香山,回来时自然也是驮着回来,到了胡同口时,陈萍跳下车冷不丁说出一句话,让他记忆犹新;“这不吃草的铁驴子,却只啃人家的屁股。”说着一瘸一拐的直溜达。
有一阵子蔡小同的学习曾下滑过, 班干部的头衔曾岌岌可危,老师严励地批评他,为什么成绩下滑的这么快? 情绪糟落的蔡小同被细心的家父查觉,这个在化工院上班的教授,留心观查了几天儿子,之后面容严励训斥蔡小同;“现在不好好学习,不如去卖红薯。”家父巧妙地运用古人训子之法教育他,更是用父亲的慈爱感化他的儿子,果然看到了效果。其实这当中陈萍也隐约感到蔡小同现在的状况或多或少跟自己有关,她想出了用“冷默”的办法来处理这一事端,并以及大的毅力躲避蔡小同,很长一端时间没和蔡小同说过一句话。因为陈萍真的不希望蔡小同的名字出现在倒数行列当中去,总有一天蔡小同会明白她的用心良苦。蔡小同亦逐渐明白陈萍的做法,心里更是感激陈萍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子,陈萍要他永远做第一,永远是同学眼里的偶像,因为陈萍从来不和班里的最差生说话的。同同想:
陈萍!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爱,因为你是我的喂一。可蔡小同没有料到,因为他的执着也为自己的后来埋下了伏笔,无法控制的事情,就像宣纸上行走的笔,临摹出心里的她,一柱香过后不见了自己。
王诚诚主动地把相机拿去,按下快门那一刹,定住了那张陈萍和他的合影。
爱民撤了撤陈萍的衣角,悄声问道;刚才我看见你和蔡小同聊了好一会,你们在说什么呢?
她摇晃指尖一副肯定地模样,眼儿都不眨地盯着陈萍;“别跟我说只谈理想没谈爱情,我才不信呢!从实招来。”语后的爱民,眼中充满了幸福的光茫,还有一点点调戏后的快感。
一旁的赵伟见爱民在有意调戏着陈萍,还提到蔡小同的名字,心中顿感有点痒,便凑过身来,声音很是甜柔的,说道;要是有人向我表白爱情,我会毫不忧豫地接受,更何况是咱班的白马王子呢。说完,目中传情地冲着爱民媚笑着。
尔后,二人越笑得张扬,不时互相去羞对方的脸,好象故意做给跟前的陈萍看。
陈萍臊得面红耳赤,如此被她们戏弄一番,心里感到不是个滋味,委屈的辩道;你们说什么呢?我可没和他谈什么爱情。倒是有人心急,却拿别人咂牙,要是真心待他?我去搭桥扯线,何苦来拿别人做贱。陈萍恨不得一步跨到山下,转身奔了去,她想尽快逃离让她羞色的地方……。
见陈萍一个人向山下跑去,知道刚才的话有点重了,爱民急忙道;她被咱们羞得一番,不知道又到哪里掉眼泪去了,还是看看去吧?二人便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莫生的面孔在陈萍眼前变换,延深的梯阶在她脚下迅速累加。脑海中不断地浮现蔡小同那深情渴望的目光,还有那真情的告白,被她娓娓堵在心中那道门槛外的感受,渴望的目光变成心疼的惆怅。想着蔡小同说的每一句振憾心灵的话,却变成了一句句让她渴望又不可及的,陈萍难受极啦。
不知是逃避?还是刚才被她二人戏弄一番?急走的陈萍狂跑了起来。---啊!一脚迈空跌了下去,滚倒在地上的陈萍感到腿一阵剧烈的疼痛,眼泪顿时涌出,咬着牙慢慢地坐起。
头感到天旋地转的,只见腿上有几处擦伤,小腿的外侧被搓得掀起一块皮,鲜血在不停地往外渗出,染上血迹的小花裙也被撮了个洞,手包亦甩出。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一个小伙子急奔了来,俯□关心地问道;摔得很痛吧!你的同伴呢 ?他用焦急的目光看着陈萍又看看周围。这时,爱民她们正好赶到,她大声地冲后面喊着;蔡小同你们快点下来,陈萍摔伤了。随及爱民忙摸出手娟给陈萍包扎伤口,由于伤口太深血还在不断地流出。走在祥子身后的蔡小同听到喊声,一个键步冲了下来,看见受伤的腿和渗出的鲜血,飞快地背起陈萍大声喊道;陈萍搂住我脖子,挺住,别怕。说完直奔下去。祥子跟在蔡小同的身后,不停地喊着;慢着点,别着急,不行说话。
一阵阵的剧痛,使得陈萍的手也一阵阵地勒紧蔡小同的脖子,脖子上的青筋在有力地撞击着那只手。蔡小同拼命地向下狂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的汗像雨水似的流淌着,陈萍胸前感到湿糊糊的。
很快来到救护站,蔡小同失声叫道;医生,医生有人摔伤了。
闻讯赶来的医生急忙为陈萍清洗伤口---。
当医生用碘酒不断擦洗那受伤的腿时,好似万箭穿心,刺骨欲裂的痛感使得陈萍大叫了起来,疼啊---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充斥着整个房间里的人,赵伟和爱民像兔子似的窜了出去。
陈萍用尽全身的力气攥住蔡小同的手,泪水直泻,眼前金星乱冒。
蔡小同的心也被揪了起来,他的另一只手迅速地放到陈萍的唇边,镇定地说道;陈萍,咬住我的手,快点咬住。
陈萍一口咬住他伸过来的手,牙齿感觉要合在一起似的,双颊酸胀,被咬住的肉很快变得惨白,泪水不断地滴在上面......。
医生很快处理完伤口,拿着开好的药递到蔡小同的手里说;回去后伤口不要沾水,记得按时吃药,过几天就没事啦。
蔡小同很是感激;“谢谢医生。”
陈萍看见蔡小同的白衬衫,被血弄脏了几处,皱巴巴的,衣领错位向后背着,已没有了先前的光彩。便愧疚地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弄脏了你的衣裳。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慈祥的兄长,眼中透着爱怜,摸着陈萍的头安抚道;伤口不会有事啦,只是还很痛吧!我感受得到,因为你已经把痛传授给我了,你看,你的痛已经烙在上面啦,说完抬起手,两排月芽儿的齿痕还清晰地印在上面,手的表皮已经红肿的很励害。陈萍的唇再一次地碰到那只刚刚为她抚平伤痛的手,轻轻地吹嘘!心儿也再一次的疼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感激,是甜蜜,还是.......,无味俱全地在陈萍的心里翻腾着,交替着。
胆小的赵伟和爱民,战战兢兢地从门口走了进来。赵伟惊魂未定地说道;妈呀!叫得这么励害,吓死人啦!陈萍好点了吗?
蔡小同忙说;懊!已经没事啦,可能伤口还有点疼,陈萍咱们走吧。说完低身抱起陈萍走出救护站。依在他的怀里,陈萍觉得身子软绵绵的,可能是刚才的喊叫声消耗了太多的体力,陈萍也没在推辞就这样顺从着,当她嗅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汗味时,心里便没了害怕,搂着他的手此时搂得更紧了
。
在回家的路口,爱民和赵伟小心搀扶着陈萍一瘸一拐地走着,蔡小同望着陈萍的背影,心疼的久久没有离去......。
☆、第十三章
蔡小同放下手里的相框,视线慢慢望向远处,想那往日种种,渐渐的在他脑海中勾勒出陈萍的身影,迷人的眼神却很少见到笑。烫热的唇,那个他从来没有吻过的唇,红嘟嘟的,他想现在就吻它,并将她紧紧拥抱在怀里,要把这一生的感情化聚成一个吻,随着他的激情慢慢熔进陈萍的身体里,和心里乃至到陈萍的骨子里。而这个让他心疼的女人,让他情愿奉献一生爱情的女人,现在过的怎么样?他全然不知,除了一阵阵的苦思,只是偶儿从项光荣和赵伟那儿听到有关这个女人的消息,看得出他们在说起陈萍时有些闪烁其词,甚至扯东拉西的,让他不得不将那渴望知道陈萍的一切压制,等着下一次寻机再问。现在那种渴望见到陈萍的愿望变得强烈开来,就像迸发的情怀沁入了肉体,撼动了当初的决定并将他浓浓燃烧,现在到了该释然一切的时候了。他恨不得马上飞到陈萍的面前,对她诉说这无数个日日夜夜,对她的思念与牵挂,说他爱她,深深的爱着她,
对她的爱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没有她的日子是多么地难挨。如果再不见陈萍就真的没有时间了。
他狂然的拿起电话想打给项光荣,告诉他要马上见陈萍,要马上。欣喜焕然在他的脸上,打开了紧锁的心扉,感觉自己变成了懵懂的年少,无意间叩见爱情的大门,院中的人竟将他吸引了进去,他便知道了春天的到来。初恋的来临,虽让他没有任何的准备,可他知道那是他想要的,一生不会改的向往。想到陈萍一会儿出现在自己面前,不亚于当年的砰然心跳,甚至心跳的有些让他承受不了,蔡小同开始有些激动,电话握的紧紧的,就像他的心跳变的骤紧,感觉全身的血液一股股的涌向头顶,让他再也不能平静下来。然而当他的手触到电话键的一刹儿,却停顿啦!不行,不能打这个电话.......,眉头紧锁的同同不停的摇头,想要马上见到陈萍的想法很快被打消。如今的他已是重病缠身,在灰色的生命里爱情不再多姿多彩,昔日的蔡小同已是千疮百孔,就像燃烧待尽的蜡烛,不能再给他深爱着的这个女人什么了?不行!决对不能打这个电话!不能!想到这,蔡小同毫不犹豫地放下电话。他要开始一个人承受这剧大的煎熬与痛苦,不会再把这痛苦强加给这个不幸的女人,被爱情分刮所剩无几的女人。
当他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整个人坍塌了在那儿。刚才的希望,激情,像是在头上徘徊了一下又飞走,容不得他回味。找寻与失落在他的身上永远都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被耍的筋疲力尽。蔡小同孤伶伶地凝望这空大的房子,失落的眼神透出些许茫然,像是在扑捉什么?寻找着什么?早已变了暧昧的味道,游离在他的脸上,嘴角似苦似酸的微微抽搐一下。他祈求陈萍能静静的就站在他的面前,哪怕只借来她的影子陪他一会儿,都感到非常非常的满足。微微的傻笑蹙着那双眼,慢慢柔情似水的望定前方,好像陈萍就站在那里,在洗碗,擦桌子,将洗好的杯子重放到酒柜里,一副大号的橡胶手套套过半个胳膊,显得与她瘦小的身子不符。他又望见陈萍搬来一把椅子,拿起抹布去擦酒柜高处的玻璃,他急忙伸手阻拦告诉她要小心,惊诧下,才发现眼前根本就没有人,那里的东西依旧如初,很长时间没人碰过它们啦!刚才那一幕不过是他的幻想,陈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呢?
“唉!”---他轻叹一声。望着眼前仍是冰冰凉凉,冷冷清清的四周,温暖都不曾降临过这里,又怎么能留得住他想要的。“别在自欺欺人啦!骗的自己好不辛苦啊!”---在心里他劝慰着自己。“ 今晚又要失眠了。”同同这样想。他的右手慢慢放回到有些隐痛的肝区。已经习惯这样姿势的他,最近更是如此,那只手好象也不能离开那里似的。
屋顶那盏三层叠加的水晶吊灯,垂下的每一根水晶,宛如天上的流水,在灯光的照耀下,满地晶透。而灯下面的人却是惆怅无边,一张历尽沧桑的脸,清晰地刻画出他一生的辛酸,与爱着的人分割,留给他无边无际的痛苦,无奈与思念。更是爱深深伤,伤到无情情,情碎到遥遥无期。
我的好同学,项光荣,赵伟就这样经常抽空去看望他,尽可能的多陪伴在他身旁,也想在他不多的日子里为他抹上一道可怜的人生色彩,在他生命短暂的时光里,让他还能感受到最后的快乐,最后的温暖。
爱民上街买菜去了。
祥子坐在桌前看着报纸,收音机里唱着京腔韵味十足的一出诸葛亮吊唁周瑜,悲泣泣。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祥子的雅兴,他摘下老花镜去接电话;“啊!---是老项呀。”
他突然叫道;什么?蔡小同病得很严重.....好!好!一会儿见。祥子撂下电话,以最快的速度去见项光荣。
在离祥子家不远的车站,项光荣狂吸着烟,双眉紧锁好似两团沉云飘浮,看见祥子便迎了去。
神态焦急的祥子不安地问着项光荣;蔡小同现在在哪儿?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面色暗然的项光荣语气沉重,表白着;“我在儿子的学校门口看见他的。”说着深呼吸一口,眼中露出一种紧张,还有一点点彷徨,便没了声音。
祥子见项光荣低头没了下文,他急了,瞪大眼睛,脸像个冰砣子,凝冻着每块肌肉;“后来呢?”
“后来蔡小同给我留了个地址,到了他家才得知他有病并且还很严重。上次的同学聚会我没去就是因为他病啦!没办法,我才把赵伟找去,他不想麻烦老同学,甚至不让我告诉陈萍,所以才不敢和你们说。可是现在我有些怕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祥子,---该怎么办呢? 你可得有个主意啊!让我做什么都成。”
祥子耳畔轰然着,双眼僵值地看着老同学,感到头有些眩晕,急忙扶住路边粗糙的柳树,一片叶子沉浮在他的肩上,喉间突哽像是喃语;他的身体不该是这样的,他是那么地阳光,键壮,笑看一切的男儿,不该呀!怎么一下子得了这么重的病?
祥子一脸的问号和焦灼的眼神转向项光荣,他想快点知道有关蔡小同的一切。转见项光荣正睁大眼睛瞪着他,等他问话。祥子最受不了项光荣停停顿顿,问一句答一句的样子,没个冲劲。便劈头道;就这些?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项光荣接着向祥子叙述了有关蔡小同的一切;在陈萍结婚的第二年,蔡小同离群索居去了美国,在他姑妈的公司里任了职。在美国他拼命读书搞着科研,几年之后拿下了硕士学位。而他的身体也因此处于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越来越糟。在他的心里也只有书集能给他带来偶尔的欣慰和安静,也只有忙碌时才能冲淡他对陈萍的思念。
当年他姑妈还给他介绍一位很不错的华裔商人的女儿,结果骗他姑妈说;在国内有一个女人还在等他,拒绝了见面,为此得罪了他姑妈。若干年后回了国,在海淀购置了一套房,回到中科院继续他的老本行。在这当中,蔡小同来返异地几次,却没有找到我们便断了音讯。
身体病得这么重,蔡小同每天还坚持写论文,说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写啦。写完后让学生们评论他的观点,找出它的纰漏和不足,在实践中更好地运用。对于机械设制这方面他是非常地热爱,这也是他一生的追求!
祥子听罢沉重地说道;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轻易服输。记得当年咱们物理考式时,蔡小同答对所有的题,却仍然反复检查,生怕有一叮点儿的错,那时我就非常佩服他这一点。
“就是他这种不轻易服输的倔劲,也毁了他,他要是早听咱们的劝阻,忘---忘掉陈萍,放弃原本不属于他的这个女人,他就不会落的今天这个结局。”项光荣嘟囔着。
祥子痴迷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过客,满腹感慨,说了句很是无奈的话;“他逃脱不了与陈萍一生的宿命,像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
看着一旁叹息的项光荣,祥子又道;要不把蔡小同的事告诉陈萍吧?等他们见了面,也许一切会有所改变,至少也能了却蔡小同这最后的心愿,我想陈萍也愿意陪他走完这最后的人生,你说呢?
项光荣沉默片刻;“好吧!就这么定了。不过我得先跟蔡小同通通风,看看他的表情,你等我电话。”
两个男人就这样自做主张,约定了我和蔡小同的见面。
☆、第十四章
祥子告别了项光荣,回家的路上他的步子有些坚难,像是被风推着向前行,整个人变得有些倦赖,地上的落叶被风吹散,路出光滑的石面,感慨美好时光的流失,感慨心中的梦落空。泛在祥子心头的愁,更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冷风,抽搐着他的全身,脑子里徐徐渐渐的印出蔡小同的脸,随着他的走动,那影子一跳一跳的,硬将他的眼神引向天边。幕然回首,一轮冰月挂西楼,伤心人画不出一生悲憷,泪眼望苍穹,春风吹不开薄雾,只因太多的莫测哦。一路想着,祥子觉得人还是糊涂点好,“情”这东西碰不得,就像长在身上的瘤子,不割掉它,总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
院子静静的,屋子里静静的,就连空气都是那般的幽寂,像是被过度喧闹的尘世隔绝开来。刚进家门的爱民,将一兜子菜放到桌上,系上已经被洗白了的围裙,准备着午饭,见祥子心神不安的走进来,跟着解开大衣的扣子,蔫头搭脑的把它挂在门后,不等开口问,祥子袒忑的看了她一眼;“老伴儿,你先别忙了,我---我有话儿要说。”祥子语气低沉,就像屋里刺眼的光线从他的脸上跑开,露出深暗的色调,整个人像被拎起的大皮箱,一步一步挪到沙发上。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身旁的烟,只是用手在茶几上摸,因为踌躇,动作略显迟钝,他打了几次火柴才点上那只烟,开始长嘘短叹着,脸阴沉的吓人。
爱民被祥子一连串的现象所困扰,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让祥子如此紧张,连忙解下围裙,来到祥子身旁坐下,
非比寻常的神色,让爱民有些担心,不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她便迎着那张让她疑或的脸庞,轻声问道;我还有话儿要问你呢,刚才你上哪儿啦?买菜的工夫,回家便没了人影,你这是怎么了?
祥子不管爱民的担忧,只想把那生死关头的事情告诉她,便单刀直入的讲道;“蔡小同---可能不行拉!肝硬化已经到了晚期,再不跟陈萍说恐怕就来不及啦!”不知是屋里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还是走进那孤单的人背阴中去了,祥子一脸黯然的表情,心痛的他,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
爱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解的她,吃惊地追问道;蔡---蔡小同?肝硬化?什么?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祥子摇摇头,痛苦地说道;我也是刚才从老项那儿知道的,蔡小同这么多年,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着,终身未娶。陪伴他的只有遥远的思念,和往日支离破碎的片断,就是这几十年的压抑,压跨了他,不能和任何人去诉说,去倾诉心中的痛苦和煎熬。老项说;“蔡小同的时间可能不多啦!”视感情如泰山的祥子,视蔡小同为己,他是多么希望他的好兄弟一切安好!
他将头昂起,专注一个地方,情真意切的喃喃;“我原以为爱情可以呼来换去,让时间平淡一切。可在蔡小同的身上,我却看到了爱情的魅力,无私,奉献,看到坚守爱情的执着。虽然艰辛预示南柯,但是他做到了,做到他承诺给陈萍的誓言,一生都把陈萍当做自己爱的唯一,以致到现在仍不放弃,在爱的路上不曾回过头,我---我实在受不了啦!”
当他说完内心的感受,那双粗大的手,像是一团土泥巴被雕塑完后烘干过似的,将沧桑捂在脸上,闷声的抽泣起来;“我不愿意失去这个知心的发小,若有一天他真的走了,不!爱民!我这心里堵得慌啊!很难受啊!”说完他望着妻子,希望从她那得到宽慰,哪怕一句话,一个眼神。更想让爱民知道此刻内心是动了真情,而这个真情是痛苦的,无法言表的将它宣泄的淋漓尽致出来。若那个人走了,痛苦将搁浅在他心里一辈子的。
爱民使劲抿住嘴,忽闪着泪眼,她终于听明白了。祥子对她说的,还有祥子内心的痛苦,她都感同身受。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祥子,觉得这个男人犹如一片天一下子塌了下来,还像受了惊吓的小孩,静静的依偎在那。而身旁男人的凄泣声或许感染了她,终没有开口安抚祥子,最终爱民还是伤心的流出了泪,并且开始顷泄下来。
刹静的屋子,只有啜泣声。桌上的花盆,泛黄的叶子似掉地悬着---。
身居简陋的项光荣,住在一处独门小院,刚好拆迁到他家的房前,周围显得有些荒凉。
他拿着拨通的手机在屋里走动着,又拨了几次,仍没有人接,顿感到一丝的不安,脑中浮现出蔡小同奋笔汲书写着论文,一个人徘徊,自语道;莫非他出去啦?---还是?他心急如焚地奔了蔡小同的家.........。
项光容汗流夹背地忙拿出蔡小同给他的钥匙,打开了房门;“老蔡?---老蔡你在吗?”
大厅里很安静,不见蔡小同,他又回身去推门口的小会客室门,里面空荡荡的,他又奔了二楼,跑向蔡小同住的房间,嘴里不断喊着;老蔡?---你在吗?虚掩的门被项光荣轻轻推开,蔡小同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床头柜的抽屉半开着,药片散落在地上。吓坏了的他感紧去摸蔡小同的脉博,脉博在微弱的蠕动,项光荣飞快地一下抓起一旁的电话,哆嗦的拨打着“120”,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救醒蔡小同......
蔡小同的生命也因项光荣及时的到来被保住了,医生一阵紧张地抢救过后,病情暂时稳住了。他看着蔡小同脸上的氧气罩,身边穿叉的仪器线,回想每一次惊心动魄的抢救场面,回想这些日子以来,他与赵伟心似芒尖的看守着病痛中的蔡小同,并一同感受着,心里感到非常的害怕和恐惧。好像他与蔡小同之间正慢慢拉上一道塑料白膜,随时变成一堵墙,彻底将他们分开。有一块巨石压在项光荣的胸口,不能呼吸,已至憋闷的肺都要炸开了,他再也承受不了啦!再也不能沉默了。
项光荣几乎崩溃地逃出病房,奔跑到医院的角落里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地哭喊道;老天爷呀!你为什么这么的不公平,把所有的痛苦都降临到他的身上,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人,乐善好施地帮助身边需要帮助的人,他心里装的都是别人,见不得受一点的委曲,从不考虑自己有什么。他是一个好人那!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他,你要惩罚,就冲我来吧!
他的嚎叫声变得苍白无力,就像浅滩上翻腾的,露出白肚皮的鱼儿。痛苦的脸暇,一双充满仇视的眼睛,越显得可怜,以及对生命的奢望,双臂弯曲地向前乞求着。
老天好像听到了项光荣,真诚地呼喊,刚刚晴朗的天空响起了雷声,雨在雷鸣声中下了起来。
项光荣被淋了个透,在他的脸上,雨水加杂着泪水。雨越下越大。
跪在地上的项光荣,此时心中越发地伤心,在他的心里,蔡小同简直就是他的上帝,是他的崇拜者。在他最困惑无助时,是蔡小同伸手拉了他一把,帮他度过难关的,不知道何时才能报答蔡小同对他来讲,比天还大的恩情,尤其是现在的他,什么都拿不出来,很是绝望。责怪自己没有能力为蔡小同做些什么,苦苦地哀叹道;我愿把我的生命换给你,我愿用我生命中的快乐换取你生命中的痛苦。你一定要等着陈萍,现在的她无依无靠,一个人带着孩子,很可怜。在她心里无时无刻的不在牵挂着你,她已是悔不当初。每次你的名字出现在她的面前,都会牵引出她酸憷的泪花,你知道吗?你们的爱是剪不断的,这辈子,下辈子也是。
这个心事重重,实实在在的汉子狠命击打着地面上的雨水,泥水溅了他满脸满身,像个没了娘的孩子悲嚎起来。
原来项光荣和妻子先后都下了岗,宽裕的日子变得拮据起来。
儿子考上大学时,蹩脚的他向母亲借了一些钱,加上多年的积蓄总算凑够了儿子的学费。
孩子很争气,想读完大学后继续考研,可项光荣心里清楚,考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这笔钱上哪儿去凑啊,他不想再向母亲伸手了。
心情烦躁的他,不知不觉地来到儿子上学的校门口,他想在外面和儿子好好谈一谈,以后考研的费用,就让儿子自己打工挣的钱来支付。烟在一颗接一颗地被他消灭,原本心烦意乱的他思慎过后,更加地烦躁,不自觉地拿出烟盒向外到着,用手一捏是空的,他张望四周,看见对面有个小卖部,就直冲走了去。猛然间撞到一个人,那人手里的稿纸被撞的散落在地上,他连忙低身去捡,当他把稿纸递给那个人时,他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惊语道;你,---你是?
对方也是一脸的惊呀!吃惊地指着他;“你是,---项-光-荣吗?”那个人一字一句叫出他的名字;“老同学还认得出我吗?”说完摘下眼镜看着他,额上几条深浅不一的皱纹,亲切的目光望着项光荣。
项光荣恍然地叫道;你是蔡小同,我的妈呀!真没想到在这遇见你啦,老同学你还好吧?说着项光荣用力地握住蔡小同的手。
分别太久的他们,眼中竟有些湿润,有仿佛回到从前的感觉。
潘谈之中,项光荣问道;你也是来学校?
蔡小同解释道;我过来,是因为有几个学生的论文让我审阅一下,别的做不了啦!这点我还是可以的。你呢?老同学?
项光荣难为情地说;咳!一言难尽呀!.....。
脸上没了先前的激动,随及愁眉苦脸的低下头。
当蔡小同听完老同学的诉说,心里不勉有些同情,安慰道;我给你留个地址,过几天你到我家来一趟,说着撕下一小纸条快速地写着。
项光荣小心地问道;老同学,这些年不见,听说你去了美国,还回去吗?
蔡小同笑笑;今天先不说这些,同学们还都等着我呢,你到了我那儿再好好地叙说不迟,好吧?
☆、第十五章
几天后,项光荣按着字条上的地址,找到蔡小同的家。
他的身子刚刚探近大门口,胸腔还附着怦怦的心跳,眼球一下子被吸引住了,那双松弛的眼皮用力向上拉起,额上便添了深深的两道纹。豁亮的大厅让人看上去很痛快,一种视觉上的享受。各自的空间被打成了一片,却又彰显出单一的使用性所形成一派的美,觉得一切都是合理化,就像在生活当中我们所处的角色不仅单一且多种,与他人之间是相互依赖的,其产生的和谐和独到的魅力,不言而喻了。阳面的几个长窗将外面的阳光送进屋里,多了几分明媚,感觉身上暖融融的。墨绿的窗帘显得庄严,其个性吸入了谨严的沉稳和安全。红木做的细小四方桌,摆着雪白的花瓶插着百合和康乃馨,一张藤椅斜放在那,藤背上披了件灰色毛毯,蔡小同时常坐在上面休息或看一些书什么的。敞开的餐室,放着一瓶洋酒和一只高脚杯,杯底有少许的暗紫色,显然已凝固多日,像是一个月前蔡小同用过的。架子上挂着七八件餐具,透过酒柜上的几扇玻璃窗,是一摞摞的盘碗,酒杯,还有不少的红酒。画有几匹黑马的圆盘稳稳坐在那里,几件水晶艺术品发着银光,似乎成了一个亮点,将黑暗驱散,留下无限生机。从一层的窗台看外面是望不尽的绿色,草地很平整有规则,就像板寸王专门为它们剃过,俨然成了一块天然绿毯。走过一段拱形小桥便来到凉亭前,仍可见一串串紫藤萝,鲜亮的挂满凉亭,让人为叹:“金秋多美!”三人合抱的松柏像把巨伞撑在那,静静的感受四季的变化。项光荣走了几步停下,不觉眉开眼笑,东张西望起来,他不敢轻易冒昧的像一阵风,扰乱这里,并觉得这里的一切和主人正静静的朝他微笑,必定自己第一次来,他想:“还是远离三尺观望的好。”就这样,项光荣紧缩着身子,站在那继续眉开眼笑,笑的路出几颗白牙,竟像园子里摆的兔爷,那笑会将你的烦恼泯灭,不觉会跟着一块笑。他瞅什么都新鲜,觉得眼睛不够使,这里的哪一样物件若摆在自己家里,他会天天朝它们乐,摸上几回,他想:“这得花多少钱啊?这房子?还有这里的一切?就是天天躺在这所房子里,睡死过去都值。”他嘿嘿笑了两声,彷如看到了自己在这里睡过的那一幕,就像他的笑自然的流露在脸上,当项光荣的眼睛碰触到蔡小同亲切的面容,又是一阵的傻笑,并挠了下臊的发热的头皮,将自己结实的杵在原地。
蔡小同则双手环抱,就像看着久别的亲人似的慈眉看着他,甚至想张开双臂拥抱一下项光荣,但他没有动,歪着头想看个够,借机好好瞅瞅这个分别太久的老同学,依稀从项光荣的脸上,眼睛里寻找出当年的记忆和美好的时光。相聚!也让蔡小同虚弱的身子一下子储备了足够的能量,脸上泛出少许的光泽。兴致如果是引子,接下来便倾吐为快,他要好好招待这远道而来的客人,并觉得这次相聚是上天的安排,家中终于来了老熟人了,只是等了二十年,等的有些漫长,蔡小同按捺住喜悦的心跳和冲动,笑道;我这个地方还好找吧?
项光荣;啊!还行,就是远点。他耸了下蒜头鼻子。
站在原地的项光荣,眼睛眨了一下,他似乎在思考,人处在这偌大的厅里感觉舒服痛快,想怎么样就这么样,完全不顾及狭小,拥挤。但舒服的背后也隐约感到有点孤独和寂寞,更是有些冷清弥漫在这里,有些地方看上去很久没有碰过,零乱的很,连那鲜亮的颜色都被蒙上一层薄薄的灰迹。很快项光荣注意到脚下踩着的红木地板,一双老式黑色青年皮鞋,象是穿了几年,留下些褶子,他抬起脚,原本干净的红木地板上,脏兮兮的印着自己刚踩的鞋印,象半个鸭掌似的,他觉得让自己的脚踩在上面,如同踩在钱上,有些不忍,那只抬起的脚也象没着落似的被吊在那,不安的望向蔡小同;“这鞋子上有土,我出去跺跺脚再进来吧。”
“到我这如同到家一样,没那么多事,只是房子大些,快进屋。”不等项光荣说完,蔡小同很坚决的把项光荣拉进去,按在沙发上;“你坐啊!老同学!我要亲手给你研麽杯咖啡喝,味正香醇,不同外面的,味很浓,很香的,只是等上一小会儿。”
“不急,我还真没喝过自己麽---麽的咖啡,我等着。”项光荣俨然有点受宠若惊,夸张的哈下腰,脑袋点的生硬。
中西式的摆设与结合不失东方典雅之欧美风情,红木地板更衬着室内高贵。觉得每一个地方都能吸引住他,很快自己觉得喜欢上这里,完全没有了刚来的陌生,越发的想去触摸它们,碍于初来乍到,便将那心思收回。然而项光荣更多的是看到一排排的书柜,书柜占满了一面墙,大有一种,书苑泼墨五七律,翠竹羞笔寒,子夜笑人白日梦,君住书中央的情调。项光荣被君住书中央的气势震撼了,不禁出口“哇”了一声,惊到;---这么多的书啥时能看完阿!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学问的人。他轻声嘀咕刚才的话,看了一眼正摆忙的蔡小同,小声问道;我到楼上看看去---行吗?好奇也好,新鲜也罢!再一次的冲昏了项光荣的头脑,想着自己干坐着,有些碍事,不如圆了心里的好奇,便来了个不请自请。他觉得楼上会更好,会更有他没见过的东西,看看这个出过国的老同学家里,会是什么样子?一定是很会享受人生的。
“啊!---去吧!只是楼上有点乱,你别介意。”蔡小同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项光荣;“啊!”起身来到二楼。
白色的门框上,镶有金属把手,握上去很舒服。几幅油画挂在墙壁的空闲处,一幅中国山水画被挂在中间,朦胧间隐见高葱的山峰,浩瀚的江水自天上流下,江边渔翁垂钓,一顽童把着鱼竿捉鱼,微笑露齿。他几个房间挨着个的看,在一间房门口站住脚,脸上掠过阵阵惊喜,尤其那双痴迷的眼睛都不够用似的急速眺阅着,一件他从来就没见过的洋玩样,光华的摆在那儿。
项光荣慢慢靠近它,觉得好看极了。那是个女人的雕塑,脸白得象块奶酪,项光荣感觉自己呼出的热气就能够把它溶化似的,下意示摁住嘴巴,摒住呼吸。觉得女人的那眼睛似睁非闭,表情忧忡,更让他惊呀的是,一颗伤心的泪水流淌在那张白得奶酪的脸上,项光荣小心地向前触摸那张脸,他想帮那可怜的女人擦掉泪水,擦了两下项光荣笑了;“我怎么还给雕塑擦眼泪啊! ”项光荣很心疼的望着那女人一阵子,退到门口处,带着忽而来的眷恋,再一次望了一眼女人,像是要牢牢记住那伤心的面容,不舍的离开。
蔡小同把调好的咖啡放在宽大的茶几上,两个上等的欧式咖啡杯, 杯把的弧线流畅且越过杯口,
杯口被金粉描成了一圈细线。
见项光荣走下楼来,蔡小同十分热情地,说道;老同学快请坐,正好我今天有空,咱老哥俩就聊个够,通宵也行啊!我也好久没人说话啦!上次与你见面后,我兴奋的竟喝了口酒,若不是医生下指令,今天我还真想跟你再喝点。
“我不喝酒的,平时喝点茶,那玩样解渴,嘿!嚼上两根还去口臭。”
“你还有这个嗜好。”蔡小同说。
项光荣抬起左手,五指分开,朝蔡小同摆着手说,那样式像是才出机舱的贵宾,身子正腾云,顺口说了两句。客气还是要的,他不想更多的麻烦蔡小同,只是第一次出访这里,满足一下虚荣心就好,项光荣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喝咖啡,或来杯红酒,而是尽心品味这里的环境给他带来的享受,尤其艺术味太浓了,若待上几个时辰,恐怕自个身上都会有书香味的,没有看够的眼睛恋恋不舍收回,当他的脚迈下最后一层台阶,竟象个进城的老汉,小心摸着楼梯口的把手。他觉的自个命怎么那么苦,是不是生下来第一口吃错药了?一辈子苦相,样样都不如别人,自己住的房子远不及这房子十分之一,家道寒酸,唉!惭愧。听到蔡小同喊他,下巴向上一合,硬是色摹一副牵强的笑,就像深秋的雨水打湿了裤子,不禁满面羞惭,项光荣忙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伸手去拿滚烫的咖啡杯子,手被烫了回来,冲着蔡小同憨笑;“这咖啡太诱人了,等不及了。我见人家喝这玩样还吧唧嘴,就像喝二窝头似的,真有那么好喝吗?”在蔡小同面前,项光荣突然觉得失了礼仪,他想借着后面的话遮住刚才的动作。他是一个本分的人,生活简单,偏于省去麻烦直来直去的人,还有一样就是吃饭快,干活快,凡事都快,实在的行动快于大脑。
“哈哈!真有你的,我倒觉得你说的有理,虽然一个苦,一个辣,可它们划过咽喉时,余味尚在,并且悄然地刺激大脑神经时,疲乏便没了,才让人还想喝下次。”蔡小同说。
他觉的项光荣有点可爱,平时他不怎么和同学开玩笑的,像个影子站在那儿,从不张扬,甘当听客。可今天,蔡小同感到项光荣变了,而且变化很大,他虽然说得不多,但其言行添了些韵味,并能给人带来快乐,他对项光荣萌发了一种关注,是带着一种感情的关注,他发现当项光荣笑时,鱼尾纹被挤得真真的,耳边的汗迹使得他的脸,看上去有些脏兮兮。
蔡小同一只手指着杯子,恭敬的礼让项光荣道;喝!
项光荣回道;喝!喝!
他见项光荣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这才跟着端起,捧在手掌,满眼的笑容可掬。
项光荣感觉蔡小同在注视他,就像一路小心走过来的兄长,竭力为他去做任何的事,然后坐在旁边看着他,享受一刻的安静,项光荣的一对眼瞪成了灯泡,就像浓浓的火光,逐渐加热他与蔡小同的感情,磕磕巴巴道;“我---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你,怎么样?想和你---好好的聊聊,见了你我这心满激动的,真的。”说完紧着喝了一大口,跟着抹了下溢在嘴上的咖啡,他又朝杯里看了看,摇了摇不到半口的咖啡,送入嘴中;“这玩样好喝,再来点,我自己到。”不等蔡小同反应,他的手早已紧紧抓住咖啡壶,就像抓住他的挚爱,美滋滋的往杯子里灌入。蔡小同静等着项光荣倒完,讨个小趣道;一看就是个勤快人,无视我这个主人存在,你要反客为主---啊!他指着项光荣,发出爽朗的笑声,彷如这里已没有了主人与客人的关系,有点便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朋友,无拘无束的好朋友。小刻的寒暄后,项光荣的眼睛像是被磁铁吸住似的,聚焦到蔡小同的身上,那是蔡小同与生俱来的人格魅力折射到了他,牵住他的心,也是旁人很容易被他的处事不惊,微笑面对一切的豪情所征服,并为之动情,甘心地视他为心中的偶像,项光荣的心被牵引动了,他要好好珍惜和偶像在一起的时光,好好叙叙家常,要和蔡小同同销万古愁,他揪了下胸前的灰白条毛衣,耸动了一下肩,慢由由问到;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真好,象我们就没那个福了,你一个人住不觉得冷清吗?
项光荣想,这房子够住十几个人的,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样一套住房,那就烧高香了, 把他羡慕的要死。
“是啊!一个人住是有点冷清,冷得连蜂蝶都不拖逗于我。”蔡小同很是可怜的说。在蔡小同心里很怕一个人住,有太多的孤独,惹来浮想联翩,连晚风都会让他兴奋一阵子。之后,又是冷清,不由得冷清。
今天不同了,项光荣的到来,多少让这里洋溢轻松,热闹的气氛,他热情的邀请项光荣,品尝漂着阵阵浓香的咖啡。
杯子还未离开蔡小同的嘴,他看了眼项光荣,很快目光斜视到项光荣的背,有些驼,没型的发迹已有些花白,穿着有些瘦小的毛衣,像是硬箍住身上,让人透不过气来,蔡小同---心疼了,觉得此时的项光荣,衣衫褴褛,日子过的一定有些窘,所以还是不问的好,也算尊重项光荣的尊严,若是换了自己,也是不愿被人问起家道的,蔡小同显示出快乐的样子,说道;你不是说我这的书太多了吗?不然,你挑两本,还有---我的朋友从国外带的好酒,顺便也拿走几瓶,搁着也是搁着,就这么说定了。话语在他们时快时慢的节奏中进行着,俩个人一会儿眉飞色舞,兴高彩烈,一会儿沉默不语,此时无声胜有声。
蔡小同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小心递到项光荣的手里,诚肯地说;老同学,孩子的学业不能断呀!他热爱学习又有这个能力,咱们作为家长可不能拖后腿,我就把他当做我自己的孩子了,这点钱帮不上大忙,但让他完成学业继续深造还是够的,你收着吧!我也愿意看到咱们的孩子有出息,到时别忘了请我喝杯酒。
受宠若惊的项光荣连连推辞;“这,这,我,我不能接,这多,---多不合适。”
蔡小同握住项光荣的手,点点头,情真意切地说;你就别客气啦!这是我给孩子的,收下吧!你们度过这个难关,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项光荣无限感激地看着眼前的老同学,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在他最需要帮助,求助无门的时候,是蔡小同向他伸出了援助的手,他感激涕淋地跪在蔡小同的面前。
蔡小同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吗?快起来,伸手去拉他。
跪在地板上的项光荣却未动,他被感动的涕零,微颤的竟说不出话儿,他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挑不出任何的一句话能表达此时的心情,望着蔡小同良久,他在心里发誓,一定回报眼前的恩人。
在这次交谈中,他才得知蔡小同有病了,并且有些棘手。而蔡小同竟不让他对任何人说,尤其叮嘱不要跟陈萍说,这让项光荣犯了难,他带着蔡小同的爱心离开了那座房子,一路上也没想出个明白,为什么不能和陈萍说呢?
回到家中他对妻子说起整个过程,他告诉妻子,说他看到以前没过的东西,那对白奶皮色的椅子可真好看啊!我还上去坐了坐,靠在细长的椅背上,就像靠在人身上,软绵绵的,比咱家炕还舒服呢。还有蔡小同睡的那张床,大的能有咱家半个屋大。
妻子忙问;你也坐了坐?
项光荣扑哧一笑;我还真---没敢。他摇晃着脑袋长出了口气,朝屋顶翻了翻白眼,嘴角向下撇道;我这一辈子算完了,连喝口粥,都得问人家借个碗。媳妇!你不怨我吧?
妻子道;怨你也来不及啦!儿子不怨你,我就跟着你,借碗喝粥。
项光荣冲妻子点点头,有些苦笑的摸了把妻子的肩头,觉得妻子非常可爱,胖乎乎的脸,眼睛像没睁开,但总是笑的。她从不给自己乱添物件,有时出门走亲戚挑不出一件像样的衣裳来,项光荣则说买一件吧?而妻子却说;儿子上大学还得用钱,以后再说吧。最让项光荣知足的是妻子从来不和他顶嘴,妻子说;家里丈夫是阳,妻是阴,固阴不可太盛,那样就会阴盛阳衰,家里就会出事的。项光荣虽不知妻子从哪儿听到的,却也赞同,为的就是家和,最好别有事。今天,当他听到妻子的话,很感动,一种大男人的风气,让他很正式的对着妻子,抿紧了嘴唇,后“啪”地张开,十足的底气宣誓道;我一定给你个像样的家。
他从上衣兜里掏出蔡小同给他的信封时,一枚精巧的紫红色头花掉在炕上,项光荣将它拾起,抬头道;我回来的路上,还特意给你买了这个,来!我给你带上,你也该捯饬捯饬,别老素不机的。他拿着卡子左右比划;“诶!别这好看。”
“头上别个花,你不怕外面的孩子叫我猫婶?”妻子美滋滋的,路出几颗小白牙。
“让他们叫去,这叫招财猫,他们懂吗?”项光荣嘻嘻着妻子,他撇了个身,拿起信封慢慢打开,露在眼前的是个存折,存折上清楚地印着阿拉伯数字“拾万”,一张字条夹在里面,上写:存折没有密码,我给孩子存的。落款:蔡小同亲笔。
俩口子惊呆啦,妻子更是诧异的结吧道;猫!什么来来着?咱们真的有这么多钱吗?
项光荣道;别瞎说,这是给孩子上学的钱,也是咱们的救命钱,你知道吗?当蔡小同把钱递给我时,我都哭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甚至想我当时能干点什么,擦地,刷碗,洗衣服,我都想了一遍,恨不能把心掏出来,以此表白我什么都行,只要让我干就行,因为我还有把子力气。说完,项光荣有意避开妻子的脸,他觉得说不下去了,泪水正偷偷溢出眼眶,闲的那只手,极快的摸了下,放回到屁股后面。妻子见丈夫哭了,不禁眼睛湿润,好像随时也能跟着丈夫流出感动的泪,因为她与他是心心相通的。这辈子一直生活在丈夫的影子里,是我情我愿的影子里,并从中感悟到夫妻间的忠诚,善良和恩爱,觉得跟着老项是可以踏踏实实过一辈子的。妻子习惯往常,在丈夫面前少说话,等着项光荣开口。但项光荣的表情,多少感染了她,觉得眼眶湿乎乎的,忙抻着袖口擦了把脸,低下头,两只手抱在一起搁在腹部。
项光荣哽咽道;以后蔡小同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可能要抽出大部分的时间去陪他,照顾他,这个家就全靠你啦!
妻子心存感激地说道;你去吧!如果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去照顾他。
就在老同学说好聚会的头一天,蔡小同发病啦。
当项光荣接到医生打来的电话时,急忙赶到医院。
在医生的办公室里,他清楚地听到医生讲蔡小同的肝病已到了晚期,医生还说病人的身体十分虚弱,为了防止病情进一步恶化必需马上住院治疗,可是病人坚持不住院,没办法,只好把病人的家属找来劝劝蔡小同。
医生误认为项光荣是病人的家属,还责备项光荣对病人不负责任,这么重的病身边没有人陪着。
当项光荣走出房门时,医生不客气地甩出一句;“一点亲情都没有,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呀!”
项光荣的头都要炸开了,他没有想到蔡小同的病情会变得这么的快,双脚像灌了铅似的,费力地向前挪动着。他知道蔡小同的家人早已陆续移居美国多年,身边已没有亲人啦!这个重任责无旁代地落在他的身上。现在的他真是欲哭无泪,欲求无门那!深怕自己的一个闪失,就会失去这个曾帮助过他的恩人,不止一次地帮助过他。
他和蔡小同在一起的美好时光虽然间断过,但在他心里与蔡小同的情义不曾间断过,在他眼前浮现的仍是那个青春健康,慷慨激昂陈词的蔡小同,帅气的脸上那双传情明亮的眼睛,他的热情,他的善良影响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特别是当项光荣接到赵伟电话时,不敢吐露半个字有关蔡小同的事,因为蔡小同说过不要把他的事告诉别的同学,特别是陈萍。
这让他的心里非常的难受,自责与不安。
☆、第十六章
面对医生冷默的言词,项光荣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应付医生的话,只觉得那声音似乎变成了滚滚的闷雷,突然在耳边乍现,使整个人僵住,胸口处一股煞不住的心跳让他难受。蔡小同的病情,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事,现在的他更是感到害怕,甚至是恐惧。他低下头,有些迟缓的默默走开。这时的项光荣真的需要一个肩膀,与他一起抗起这天大的事了。对于一个胆小怕事老实八交的项光荣来说,能做到一个人独自承受压力的时候不多。如今他为蔡小同所承受的压力,已经超过他心里的及限,那是对蔡小同延缓生命的及限。他告诉祥子并不是想推卸责任,
而是想保住蔡小同的生命,让更多的人来关心并延续蔡小同的生命。但项光荣知道光凭自己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他的社交面很窄,经济上也不允许他为蔡小同再付出更多,不也刚刚从蔡小同那儿拿了一笔钱吗?“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只是身边需要个给他拿主意的人,项光荣羞愧万般,这才横下心找到祥子说明了一切。
黑夜里,祥子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窗外皎白的月亮,在心里某一个地方装载着他与蔡小同最深的情感,今晚被重新翻腾出来,让他彻夜不眠。他后悔没问项光荣要蔡小同的电话,当时太急于想知道蔡小同的病情,和现在的状况,急得乱了思绪。想着昔日最好的同学,如今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心里无不伤感,他们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好哥们。
记得那一年的春节,蔡小同找到他兴致勃勃的说;项光荣真够义气,特意跑来送我一张电影票,你猜我要和谁一起去看?
祥子把拆好的挂鞭递给蔡小同手里,又去拆另一包,说道;我当什么高兴事,不就是看场电影吗,和谁去?祥子扫了眼蔡小同。
蔡小同甜啧啧接过鞭炮;“是---陈萍,这可不是普通的电影票,说不定我俩又能重新开始长跑啦!”说完,嘴角微微拉向一边,摆弄手里的鞭炮。
祥子补充道;“是爱情长跑吧! ”手停了一下,开心地瞧着蔡小同,笑道;但愿你们这次能真的开始期待已久的爱情。别说,我这心里怎么也美滋滋的,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走---到院里放炮去,就当为你提前庆祝啦!
俩人欣喜的来到院子里,痛快地放起鞭炮。一会儿被炸开的纸硝崩了一地,浓浓的火药味直扑鼻孔,呛得蔡小同咳嗽起来。
祥子一副幸灾乐祸,笑的身子向后仰,他的右手就像乱点鸳鸯指向蔡小同,笑道;在爱情上我是败兵,可在战场上你肯定是怂兵,这点火药味就受不了啦。“啪”的一声,在祥子的脚底炸响了一个散落的炮仔,祥子本能地抱住头,抬起腿急闪着,逗得蔡小同捧腹大笑,
而后指着祥子笑道;哎呦!刚刚谁在发大话来着?叫我说,你不光是败兵,也一定是怂兵。
祥子傻笑,像是默认了蔡小同的话,要是真上战场会是什么样子呢?祥子脑中急闪过这个念头,他相信,自己是个有勇无谋的人,若真是上了战场,能不能回来,还真不好说?见蔡小同仍在笑他,列着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是那么一说。祥子的话,显然没有方才的冲劲,有点踌躇。他似乎明白那句:“笑人不如修己,爱己不如爱人。”这是蔡小同曾经说过的话。
脸上没有一丝睡意的祥子,脑子里仍不断的回想着往事。
母亲得了乳腺癌,蔡小同得知后,急忙找到在医院上班的表哥,说无论如何都要帮忙,还跑前跑后的跟着忙乎,没有一句怨言地陪在他身旁,直到母亲做完手术,平安回到家。
这一天,蔡小同照列来看望在家养病的母亲,并安慰母亲说;我和祥子是好朋友,就像亲兄弟,如过您不嫌弃,就把我当做您的亲儿子一样吧!有事尽可招呼着,您身体健健康康,也是我们做晚辈的福气啊!
站在一旁的祥子,一直留心着母亲,见母亲脸上露出了微笑,连清冷的黄肤色像疏落了一点彩珠,母亲变得好看了,变得漂亮了。而这个效果是蔡小同带来的,没一点刻意的炫耀,却是为人子该做的事,他蔡小同做到了,而且做得悄无声息,祥子被感动了,默然的冲蔡小同点点头。
母亲显得很开心,像是没生过病,打满了精神,发着柔弱的嗓音,向蔡小同诉说着她的感激;“谢谢你来看我,为了治好我的病,没少麻烦你跟你的家人,看得出你对老人的孝道,又这么的心地善良,这个儿子我认啦!有你在祥子身边,我放心。”虽然母亲说话时有点喘,还是一口气说了来。
母亲在用生命述说,用母爱把祥子和蔡小同拉到了一起,“共风雨,共患难。”
这让祥子心里更感到暖融融的,他想:和蔡小同交朋友是没看走眼,连母亲都豪不犹豫地认他做儿子,就更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这辈子他要和蔡小同有福同想,有难同当,决不放弃当初这一想法。然不容他想更多的事情,看见蔡小同起身去亲母亲那腊黄的脸暇时,悄悄地把一叠人民币塞进褥子下面。这让祥子心里一怔儿,他没有想到蔡小同会有这样的举动,不吭不响地把钱塞进褥子下面。祥子除了感激,还有自愧,跟蔡小同做哥们,是他梦寐的,却也带点高攀人家的私心。蔡小同的举止从另一方面也使自己豁然开朗,懂得爱的力量是无边无形的,他可以摆脱罩在头上的乌云,感触渴望的阳光。蔡小同无私的奉献与博大的爱,也震憾着他心灵的深处,就像打开紧锁的心门,涌进无数条暖流,让他陶醉了。他渐渐敛气愧色,做出个堂堂汉子样。这个举止该有的,因为他是个汉子,外柔内刚的,有蔡小同在身旁,他什么都不怕了。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当他送蔡小同到院门口时,无法言表的心情,汇聚成感激的泪水填满眼中,喉间哽咽着;老同学,多谢啦!我会记住今天的,别忘了我也是一个儿子,和你比自愧不如,枉为人子,它日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就说一声。他的生音低沉有力,像是林子里的风,呜呜吹来,更像是把他的命吹到蔡小同的手里,随时赴汤蹈火去。
蔡小同微微侧过身子,浅浅的一笑,他觉得祥子不说也罢,做兄弟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都在情理之中。他平生最痛恨阴一面阳一面的人,阴奉阳违的事,他蔡小同打死都不会做的。他觉得祥子是个顶天的男人,能独当一面。但此刻,在祥子的眼中,语气中,却让人读出壮士一去不回头的悲怆。他恍然觉得祥子身上多了一种可怜的凛然,和请战的决心。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祥子的话让人紧张,危险来临,不觉该---更鼓摇旗破城池,士卒冲啊!的感觉,他便是那喊的人,而祥子就是冲的人。蔡小同觉得这不好,无意中给祥子带来了压力,而他可能要背负很长时间才能释怀这个压力,那样一切都会发生质的变化,破坏了原本的初衷,那不是他想要的。当他重新将脸扭向祥子时,仍保持那张淡浅的笑,蛮有亲和力的,说道;没那么严重吧?随后假装挠了下鬓角,不在意的拍着祥子的肩膀,希望祥子能读懂一点自己的苦心,他用极为朴实的口吻,说道;你这话就见外啦!老妈刚才不也认了我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帮不了别的忙,做儿子的尽一点孝道,这个机会总该给我吧。蔡小同将脸贴近那张熟悉的面孔,眼不眨的,眉目间游走着期待,望着对方,希望看到祥子压得紧紧的脸,开始舒展,有自信,做自己的主人。当他看到祥子会心的笑,蔡小同放下心来,亲切道;好啦!你赶紧进屋陪咱妈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望着蔡小同渐渐远去的背影,祥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他和蔡小同之间的情义,已不再是简单的同学,好朋友的关系,因为它又被注入新的血液,更加深了兄弟间的情义,兄弟间的亲密,使它变得更加无私和伟大。
☆、第十七章
回想往日一幕幕,不仅带给祥子有感激,快乐,纯真的友谊,也有起伏跌宕的伤感。
他是一次次看着蔡小同落泪,欣喜,更多的是惆怅......。
那天他和蔡小同,找到当时在食品加工厂上班的爱民,并告诉她说:“今天是蔡小同的生日,拜托爱民一定要找到陈萍。”
看着一旁的蔡小同,那真挚的眼神充满期待,爱民似乎明白了什么,抱着一定不让蔡小同失望的心,迈着坚定的步子直奔传达室,将手伸进不大的窗口拨起电话。
她先用试探的口气问道;赵伟吗? 我是爱民!下班后能过来一趟吗?啊!---今天是蔡小同的生日,想几个同学聚一聚。
电话里,赵伟爽快的答应了,并问在哪儿见面?
爱民说;是在崇文门的华侨餐厅,还有你下班后务必找到陈萍,她可是今天的主角啊!你一定把她找来。说着,望了一眼蔡小同;“好吧!就这样了。”挂断了电话,爱民如释重负的走过去,见眼前的俩个大男人瞪大眼珠,迫不急待地望向她,等她带来的好消息,便紧走两步;“你们交给我的事情搞定了,赵伟答应下班后,把陈萍带来。”爱民又将眼神投向蔡小同;同同!怎么酬谢我这有功之臣呀?
蔡小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眼神是他从没见过的,亲切,直爽,多少带点打趣的含义,一张充满阳光的笑脸,仿佛让人望到它的深处,便是个极蓝的天空,不免让人再想望到她的灵魂,一定是美丽的,纯洁的。他觉得与爱民说话,心理面很痛快,人也变得爽快起来,呵呵笑道;看来女生就是比男生强,我甘拜下风,你说吧!要我怎么谢你?只是别把你的终身大事委托于我就行。
爱民被羞得扭捏着身子,细声道;一个陈萍已经把你搞得晕头转向,魂不守舍,我可不敢再扣你只敞给陈萍的爱情大门,我的白马王子一定是欲驾仙来时,手捧万紫千红,陪我走在林荫小道,去看细水长流的。也许是过着男耕女织的普通生活,只要他的爱能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也就心满意足,所以我的终身大事就拜托你们不用担心了。
爱民柔润的嗓音如同飘动的音符,让人听了淘醉,不禁会膨胀思想,一时让他们对答不上。祥子有点不好意思,觉得爱民故意说给他听的,内心深处的灵魂象是被勾了去,憧憬着在她身边的感觉,含笑中便瞥了一眼爱民。她的脸儿微红,盘起的头发墨柔舒云,一屡青丝垂过耳畔,抚媚的身姿衬□后一片兰天,就连爱民身上那股子温柔,都化做成了的一缕阳光,正温暖着自个的心。
蔡小同看着眼前出露成婷婷玉立,美的无暇的女人,心中暗叹,这女人越发俊俏,却越冷得不见身边男人的存在,已至男人们消失在她们的魅力之下没有了自我。在陈萍的面前不就没有了自我吗?他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之女人的魅力,太大啦!怎不会让男人去怜惜,去呵呼呢!想到这,同同谦语道;象你这样质朴无华,虽没浓妆艳抹,却也透出无人能比的清香绚丽,好一个瘦燕淑女落凡间,谁要是娶了你,定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
祥子听着他们来言去语的,忽而用一只手揉着眼腈,一付可怜的相貌道;我这辈子岂不当处男啦!谁让身边都是美女成群,哪个愿与我修得同船渡,夫唱妇随共此生。唉!---可怜我这酷呆了的男人,却无这福份。说着露着的那只眼偷看爱民。逗得蔡小同和爱民只笑不语。
陈萍落落大方地走进餐厅,和老同学打着招呼。赵伟因临时有事不能来,所以让陈萍转达她对蔡小同的问候。服务生热情地递过菜谱,并点燃蜡烛,使得四人的空间暖融融。尤其是那一张张爱着的人儿,被爱着的人儿,或将被爱着的人儿幸福的笑脸,感染着彼此,感动着他们那颗纯真的心。
然而那张笑脸下也有泪水,也有心酸在等着他们迫不及待地去品尝,去承受。他们是凡,不是仙,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诱人的食物一一摆上餐桌,四人端起盛有红酒的高脚杯,撞击的酒杯声祝福的话语,他们真心地预祝蔡小同一生幸福,事业有成。
酒尽杯空,不知是酒起了作用,还是桌上的烛光倒映,使得陈萍的脸儿泛起了红晕,细长的柳眉下,忽闪着神情似水的眼眸,眼角微翘,丰润红泽的唇儿,晴柳钎柔的身姿,恰似画铮儿上唤下来的婵娟。只见她轻起纤手抚托腮下,迷人的眼儿望着烛光。
祥子来不及放下手中的酒杯,目不转盯地看着眼前的美人,看的垂涎三尺,眼儿不觉得有些酸胀,便对蔡小同低语道;今晚儿的陈萍简直就是前世转运的绝代冰美人啊!可越发的娇媚,清高不俗。
蔡小同闻听祥子的话,正如自己想的那样,更让他把这个女人好比江南城区,板桥边独处的竹林,飘落着的丝雨,将她润泽出的翠绿和清香,折煞了路人的直奔,他怕急匆中,不等转身便没了那雨纷纷,没了翠绿,没了板桥边落在那儿的画竹林。他便这样子,停下急匆匆的思想,迎着对面送去了心里的赞美,微笑。安静的微笑。
坐在对面的爱民,见祥子早已一副呆状,心里的小醋坛子慢慢被打翻,难受极拉。那呆眼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影儿,凭什么?无端的被冷清,便狠狠地踩了下祥子的脚;“盘子里这么大块的牛排还堵不住你的嘴,瞧那眼睛色眯眯的,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呢?”说着从盘子里叉起一大块牛排,噻进祥子的口中。
祥子被踩得咂牙列嘴的,一块牛排突入,竟象个饿急了的腥腥,两眼瞪圆,鼓起的嘴巴,一大半牛排露在外面,直挺的鼻子凹了进去。祥子想把它吐出,又怕在美人跟前丢了面子,显得不雅观,只得硬着头皮,一只手挡在前面吞咽,甚是狼背,待那块牛排生硬的划过食管,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嗝。
看着祥子被她折腾的惨不人睹,笑得爱民刚喝到嘴里的酒对着祥子,便又直喷而去,自己也呛得咳嗉起来,忙抓起桌前的白色餐巾捂住嘴,头歪向一边。
祥子哭的心都有了,抹过脸的手直滴哒酒水。被牛排噎后的他却仍振振有词地缴辩,一边打着嗝一边说道;爱民小姐,这么快就喷过来了,我又没说错---话,陈萍本来,就是班花,这是公认的,当然你也是,鲜花---花一朵,只不过还,含包待放,你放心,我一定会---痴痴地等待,等待。
二人打情骂俏的好不热闹。
☆、第十八章
陈萍被羞得脸儿更加红润,银牙齿唇的有些不自在,只因刚才祥子对蔡小同说的那番话,正偷偷的往心里去,情有些动意。还见爱民不断的假装咳嗽,擦着嘴角向她留了一眼。感觉身边半月明清恰暖意来临变成了谈情说爱的场合,情话不被遮掩的会成为今天的选择,随之便是默许,醉便忘形后的决定,我们恋爱吧!陈萍想得有些远,最初她觉得爱情不可以想,不可做,现在可以想,仍不可做的。每每遇到这样的场景她便会不知所措,盼望杀出个程咬金或被别的事情打断,那样她就不至于尴尬,借机安抚一下慌乱的心。她甚至希望能看到蔡小同就行,不管他做什么?只管自己怎么样的瞎想都很舒适,是甜的欣赏?是俘获后的得意?还是?反正都是好事。她觉得这种方式好,省去了装饰自我的麻烦,从容的审视面前这个男人所带给她的遐想,能吸引住眼球的,那便是你最欣赏的人,也是你享受的时候。为了这份欣赏并好好享受一番,陈萍有时会偷着瞄他一眼,可眼神是极快的不被察觉的,虽然看的模糊没关系,重要的是看一眼心就会满足,脸儿会微微发热。而这一切都是她陈萍自由自在的,是对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不受任何人和任何事物所支配的,顺其自然的来到她面前。可现在身旁不光有爱民还有祥子,更重要的是他蔡小同就坐在自己对面,那双眼睛像是一道烈光灼烧着自己便很快被融化掉,似蚕茧正被一层一层剥去的思绪,而抽取的每一根蚕丝便就是蔡小同炙热的感情将她缠绕,其中不乏包括困惑和慌张,她开始有点紧张,心想:“是马上离开这一会儿?还是就这样坐着?”她开始觉得情为所难。就这么听着无动于衷是办不到的,他们是不会放过她的,这不都来了一句一句说给她听。就在她琢磨时被咬的粉白的下唇用力向下撤去,立刻变得红嘟嘟的,相映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美极了。
蔡小同看着桃花羞色的陈萍,连忙道;你别介意祥子说的话,他只不过说出了心里话,你本来就很美,美得连自己都不知道,让你身边的朋友去幅想连篇,去寻找美的化身,美的高贵,美的品质,这些都是现实和自然的事。蔡小同诚心诚意地接着说;真高兴今天你能来,我是请不来你的,所以只好求他们帮忙,去说服你来给我过生日,这对你很不公平。陈萍!倘若你能打开心扉,念有一点点的情意,放下你清高的态度,试试看---和我在一起的感觉,你就不会对我这么冷酷,这么绝情,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让你读懂我的心呢?蔡小同很是轻柔的对陈萍说,希望陈萍能听进去他说的每一句话,哪怕一个淡淡的眼神默认或表现出对他的话的认可,蔡小同等待着。
“可是,---我。”陈萍不知说什么好,她怕话从口出会伤了蔡小同,伤了蔡小同的感情。心中就像揣了一团乱麻缕不出个头绪来。她想对蔡小同说:同同!今天不说了,好吗?可是陈萍觉得此时的她已经被蔡小同炙热的感情融化掉了一半,是一多半。已经没有能力再阻止蔡小同说什么了。这是一个让人可以信任的男人,一个可以把所有的秘密都告知的人,总觉得从这里有获不完的力量,就像潺潺流淌的源泉给她解渴,润泽干咽的喉咙,这些在陈萍的生活里不能没有的。
蔡小同很费心思地想感化陈萍,他心里的故事全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曾有过落幕。
然而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的爱情又擞手无策,一愁莫展,他也曾想放弃,感觉好累。
但当他想起和陈萍一同走过的岁月里,在他更强大的爱心包容下,看到那张本该灿烂的脸儿,有了笑容,也就更坚定了他要用全部的爱去触摸那颗柔弱忧伤的心,使她快乐起来。
而单纯的陈萍不曾把爱情参透,只隐约感到她和蔡小同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认为那是友情。尤其因她的任性,倔强,引发她与蔡小同的争吵忽雨忽晴的,所以伤心的她,脑子里不断地重复那一句:“我和你势不两力。”
其实,她哪里懂得这就是爱情,在她和蔡小同之间已经拉开了慢长的爱情磋砣岁月,她只是一味地我行我素,和爱着他的男人一错就是几十年,使得那一天孤伶伶的她抱着遗憾,愧疚,无限的悲哀在蔡小同的......。
爱民伸着耳朵,用心倾听着蔡小同的每一句,不时晃动着杯子里的酒,当她听完蔡小同肺俯之言时,自己也被感动。今天她要好好做一回“和事老”,我就不信你陈萍不被感动,是个彻彻底底的冰美人,从心里冰到肤发。爱民也着实下了一番工夫,她的语气充满了深情,煞肺苦心的说给身边的陈萍听;“今天,我看见的不光是同同那颗火热的心跳,还听得见他落泪的声音,听得让人难受,能让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为之落泪,这个女人不简单。还有,这样的女人心里会有爱吗?这个女人不会是你陈萍吧?叫我说就是一块榆木疙疸也有开窍的一天,就是一块冰早晚也会被熔化,我就不信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识人间烟火?这么优秀的男人摆在你面前都为之不动,祥子说的对,你就是一个冰美人,冷得没有知觉。”
爱民继续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她相信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一定会刺激陈萍,她想听到陈萍的心里话,想马上看看陈萍的举动,看看对蔡小同“爱”的表白。然而在等待中她听到的却是蔡小同的声音。
蔡小同的“心”疼了,他及力为深爱的人辩护;“爱民!陈萍不是这样的人,你又何必使她难勘呢。”
“我”---爱民看了眼蔡小同,便没好气的不做声了。
陈萍眼泪汪汪的感到很委气,她被爱民的话说楞了神,见把自己说成了个“冰美人”,还不如把我说成“冷血动物”一样更直接更痛快,那就冷下去吧!陈萍的脸瞬间变得冰冷,说出的话也是冰冷的,迷人的眼儿没有了温柔,变成了冷眼,只盯着桌上的蜡烛;“好啊!你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无情无义,不懂得珍惜眼前的一切的人,冷得没有了温度,蔡小同---你满意啦!”说完瞥眼望着蔡小同。
这个让陈萍丢了又心疼,不见又心慌的男人,着实把陈萍的心一直牵动着,一直揉捏着。可为什么迟迟不能接受蔡小同的爱情呢?其实,陈萍是喜欢蔡小同的,也很了解他的秉性,为人处事之道。她觉得蔡小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身上布满了光点,绚丽的多彩的展现在陈萍面前,是那种让人赏识并不可抗拒的人,自己是抓不住那光点的人,反而还破坏了原有的美,也就莫名的产生了距离感和恐惧感,自然就产生了人格矛盾,就像老子说的;“近之则逊,远之则怨。”爱也好,怕也好,怨也好,总之这回又让陈萍不禁摧眉了,不是暖便是冷,他二人不是说我冷吗?这回我要和你蔡小同好好冷一回。她使着小性子板起面孔,那个劲分明就是来吧!来时愉悦的心情没了影,开始赌气,赌什么她不管,就是赌罢。
爱民急了,她没想到陈萍会扔出这么一句话儿,把她给噎的,便苦笑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呀!急死我了。
见气氛有些僵持,祥子预感冷战后的暴风雨就要来临,急忙打叉道;各位同学,今天难得聚在一块,就让我们把酒问青天与夜欢歌,畅饮我们美好的未来吧!我先喝了。打着酒嗝的祥子看蔡小同未动;“我失礼啦,今天你可是主角啊!我倒是抢了个先,我再倒一杯就当罚我的失礼。”不容分说举起被到满的酒杯喝了下去。
蔡小同被祥子的话和义气触动了,沉默不语的他并没有主动邀请两位女士,痛苦地眼眸一直注视着陈萍,拿起酒杯一饮而进。俩个人的酒杯一次次地喝光,又一次次地斟满。
看着眼前蔡小同和祥子击杯毫饮,陈萍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她想蔡小同这样喝全都是为了她,深深触动了那颗清高的心,使它变得柔情似水,便跟着拿起酒杯喝了起来,觉得唇边有点咸,她看见蔡小同也有泪光。
伤情的爱民话开始有些哽咽,亲切的眼神投向陈萍;“我们也喝杯交心酒吧!无论何时我们都是好姐妹,一切尽在不言中。”不等陈萍动,便先喝了下去,一杯苦酒直灌热心愁肠,
爱民打了个冷战,有些醉意的她伸出有些发软的手去拿酒瓶,嘴里么叨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娘娘的再扎一杯。”
看到不胜酒力的爱民,为她大伤感慨,嘴里鼻子里散发着酒气,像一阵阵冷浪扑向她,陈萍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她不知要怎样去跟爱民解释她和蔡小同之间的一切,只觉把一切都藏在心里方感踏实,那样就能珍藏一辈子的。她希望爱民不要怪她。
其实陈萍的心跟他们一样激情四射,浪漫,痴情,小心细心的保存着那美好时光,生怕珍惜的感情,友情瞬间溜走,那样她会更孤单的。见爱民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只好拿起酒杯跟着喝了下去。
几杯酒下肚爱民醉意大发,强睁凤眼,口中象含着烫嘴的山芋,吐着不清的话;“祥子说我是含苞待放的鲜花一朵,都鲜花一朵啦,还含苞待放,就这水平也敢武文弄墨的,和蔡小同比我倒更愿做仕女研墨一点红,为蔡小同等待守候,只可惜有了妹妹,偏又冷得不食人间烟火,我呀!又疾妒又羡慕,说着冷眼斜视身旁的花容,痴起杯子里的酒。
陈萍苦笑着,深知爱民对她的误解,她更知爱民的冷言善意,一切都为了她陈萍好,为了她和蔡小同能永远地在一起,才说出这些酸涩的话。然在那个严厉凡事都由母亲作主的家庭,自己找对像的事,决不是她陈萍敢想并能做主的事情。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一个人和母亲独处时心总是提着,生怕母亲会突然甩出一句让陈萍头疼心跳的话来。如果让母亲听到一点风吹草动,陈萍都不敢想在这个家里要怎么挨过每一天,每一分钟。这些苦衷是很难启齿的,她没有办法告诉身边的人,那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所以也就不会有人了解她的苦衷。她特别期盼爱民能够理解她,安抚她。她甚至害怕从今天开始爱民不再理睬她了,因为她听到爱民说的那番心里话。陈萍不想让他们对自己有半点浮云猜忌,不想让爱民误会自己,坦然的说出了心里话;“我愿本想和大家快乐地在一起,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老同学的感情,不曾想过去伤你们的心,我也是有感情,有思想的人,我的心也是热的。”
她重新面对蔡小同的眼神时接着说;我知道,我也明白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种种,都在这深藏着。她指着被情所折磨得痛彻的胸口;
”难到连最好的朋友都做不成吗?每一次面对你热烈真挚的感情,每一次面对你爱情的缄言,还有每一次看见你忧伤的眼神都是为了我,我就会被吓跑,被你轰轰烈烈的爱情吓跑,不知道该为你做些什么?来回报你对我的关心与呵护。”
陈萍拿着酒杯,另一只手则用力擦去涌出的泪水,甚是深情地望向蔡小同;“你知道吗?我的心就象这杯酒,当你用手触摸它时感觉是冷的,可当你把它喝下去就会感到心里是热乎乎的,有让你心血澎湃的涌动,慢慢释放出体内的温度,这杯酒就像我一样。坐在你们面前的我,现在是这样,十年,二十年后依然这样,我行我素,就请你们多多原谅吧!祝你生日快乐。”委屈的泪水就着杯中有些发酸的酒,一同慢慢流进陈萍的嘴中。
蔡小同清楚的看见陈萍大颗大颗地泪珠,慢慢的流过那美丽的双眸,脑子里闪过和陈萍在一起的种种,生气!眼泪!拌不完的嘴!那大颗的泪水让自己的心情就像十月里早来的秋风凄凉凉的,乱了思绪。他最怕最不想看见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他不知,是他的痴情一片,还是他的万种风情,使得他小心呵护精心照顾,倾注所有心血的爱情花又一次地凋谢啦!
“即使自己伤心落泪,在陈萍的面前也要变得坚强。”蔡小同这样告诉自己,他微颤挚热的双手轻轻捧起心爱人儿的脸,深情的泪光注视着陈萍,同同概慨万千,丝丝细语宽慰道;陈萍不要哭拉,你知道,我最怕看见你哭,我怎么舍得让你为我落泪呢!把你的痛丢给我吧!拜托你快乐起来,我舍不得放下你,是因为我要你快乐一辈子,善良乖巧的你不应该有忧伤的眼神,柔弱单薄的你不该有这么多的烦恼。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叫人心疼,不光是我换了谁都一样的。
蔡小同的眼角也涌出泪水划过脸颊,就像他的爱炙热无声,总得不到回应,总在希望与失落中徘徊。他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自己永远牵挂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痴痴地等待这个女人,来到他的身边,用他爱的温度包围着这个女人,一起慢慢变老走完今生,投抱来世。
蔡小同真情流露,心血凝聚的每一句话振撼着陈萍,此时的她纵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轻轻吐露出一个字---“我”。她的唇儿颤动,眼中滚出一串热泪滴在蔡小同的手背上,蔡小同很是怜惜的拨开陈萍额头上的留海,又将手慢慢握成拳头送到自己的唇边,小心的把它吸进嘴里,微笑中满是凄凉的眼神,好像那泪水正在瓦解蔡小同整个人,他的思想他的灵魂乃至他的肉体,使他不断走向灭亡。放弃陈萍就是他的一种自杀行为,所以到死他都不能放弃的。
祥子急得更是胀红了脸,眉角高挑,说道;陈萍,难到你们的爱情就这么多磨吗?连上苍都被你们挚热的爱情感动,为你们无数次的聚散而心疼,你们本来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又怎一个”散“字了得,敞开你的心菲打开你的爱,接受这个男人吧!真心相爱吧!我相信蔡小同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因为我也是男人,你再犹豫就真的会失去他拉!
无数个感情的神筋在陈萍的脑子里揪缠着,一个声音悄悄对她说;接受吧!蔡小同那博大深厚的爱情,早已溶进你的情感世界里,海誓山盟已构筑成爱情的基础,在你们心里已扎根发牙。多少回,有想见他的冲动,多少次与同同吵架后,心也是疼的。
然而,另一种更尖锐的声音在不断地警示着她;“陈萍,你的爱还在遥远的地方,这是过眼云烟的爱情虚幻,你和蔡小同是最纯洁最真的一世朋友,你所有的快乐都是建立在蔡小同痛苦之上,千万不能接受,不能。”
看着一双双期待的眼神,那么真挚,那么迫切,她非常痛苦几次挣扎后,一种肯定的眼神,艰难的碰撞着蔡小同的目光,说道;谢谢你,让我走进你情感的世界,去触摸如诗如画的爱情,聆听爱的真谛,我会好好保存它直到天荒地老,让我们用最真挚的感情,友情,来品这杯浓浓的酒□!说完仰起头喝光杯子里的酒。
泪水顷刻间流了下来,她一再擦试眼角的泪水,感到心正在痛苦的抽泣,在撕裂,抽泣让她使劲咬住嘴唇,好来抑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竟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小女人。
因为她不知道下一次与蔡小同相见何期?不知能否再见到他?而每一次分别后心都会疼疼的,每一次分别后,心里总有一些后悔,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冷傲,冷得一次次的伤害蔡小同那颗火热的心。
喝了不少酒的老同学,各自揣摸着陈萍的话儿。而陈萍的弦外之音,不知道他们都听懂否?
此时的陈萍,心里最清楚最明白她所说的,明白的她对爱情却一塌糊涂,错误地认为她和蔡小同之间的友情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错误地认为应该是自己打开心里那扇爱情的大门,少女的情怀还有些冲动。她还认为爱情应该是盛开的梅花,既便是零落成泥,依然保持那一份清香,那般冰清玉洁的操守。极强的自尊心又一次让她发出错误的信号,必然又是一次后来想起来都非常后悔的事,懊恼得很。总是事与愿违的违背自己的心意。总是在感动后莫名的流失最初的本意,断了一次好机会。跟着红尘游荡在缘份中,听着上天的安排。
爱民已是醉得摊在椅上,粉红的脸蛋儿似睡的眼眸,嘴里不住地嘟囔;酒,我要喝酒……。
祥子动作有些迟缓地把爱民扶了起来,对蔡小同说道;老同学,你陪陈萍走走吧!看来咱俩得做一回护花使着啦!
在回家的路上,蔡小同和陈萍说了些什么?祥子全然不知,他只知道从那次开始,他和爱民恋爱啦!
☆、第十九章
一夜没有合眼的祥子,披了件短袖汗衫,借着窗外的亮光趿拉着拖鞋,摸到窗跟下小四方桌前,点上一根烟,下意识的挠了下弯曲的胳臂,可能屋里有蚊子,被叮了一口。手里的烟被他紧吸了几口,吸了大半去,很快便灼到手指。脑中不断出现蔡小同生日那天的情景,就像昨天才发生似的让他凿出几乎的所想,就像脚下的路,足以将他引向天边,而每一根神经都在动摇中变化思虑来否定前一个的对与错,衣冠不整的他觉得还不能满足于思考,就又重新点了根,一会儿功夫竟连抽了几根,喷出的浓烟充斥着整个房间,似一点墨水滴入水中,柔美着身子慢慢四下散去,墨水毫无痕迹在水中被淡化掉,留下淡淡的墨香味道,不禁让人闭目遐思,心旷神怡。可烟的味道却让祥子焦躁不安,他的人,他的思绪现在是“风乍起,吹皱一池夏水”,焦躁与不安同时也冰封了他的波光潋滟,水色接天。蔡小同病重的消息,无疑对祥子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就象他心中的那座火山正猛烈地灼烧,并沸腾着血液,被突然泼灭,变成一块冰凉的花岗岩凉住心窝,感觉一切都无法控制,一切都太晚了。沉思中他不禁自语着;“为什么? 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不信!怎么我也不能相信?” 此时的祥子眉锁疑云,心乱如麻。
被烟熏醒的爱民,见身边不见了祥子,连忙坐起,她看见祥子在房中走来走去,浓烟不断从他的嘴里冒出,雾腾腾飘向这边来,懵忡的爱民有些气恼,便责怪起祥子来;“你不睡觉遛达什么呢?还抽这么多的烟,不要命啦!”
祥子见老伴被烟呛醒,不顾爱民干咳了两声,只想着心里的决定,用举着烟的手,冲着老伴比划道;你也赶紧起来,我想了一夜,时间不等人,一会儿你给陈萍打个电话,我要亲口对她说蔡小同的事。
爱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刚好指向早晨五点,不大的嘀嗒声仿佛用苦楚支会爱民,“不行!不行!还早呢!却也敲动了她的决定,催促她,”打啦!打啦!瞬间的左右让爱民顿住片刻,似乎还有一点怕,可怕的什么?说不上来,她迟疑问道;现在打是不是有点早?
祥子听罢,觉得也是,窗上正淡淡退且虚虚的夜色,慢慢釉出灰白,接下便是雪白的亮,只是还要再等些时候。他的眼神从窗户上挪开,再从爱民的脸上挪开,掉转过头,说道;我先给老项打个电话,问下蔡小同的电话和地址,他从电话薄里迅速扯下一张纸,拿笔记下蔡小同的地址。
见祥子雷力风行,她跟着也变得紧张起来,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连说话的语音也有些懦弱些;“我这心里怎么七上八下的?一会儿陈萍来怎么跟她说呢?这对冤家倒了还是碰了面,可另一个却要走了,陈萍知道后,受的了吗?我这心怎么这么乱啊!你呢祥子?”爱民捂住胸口,感到鼻子酸酸的瞅着祥子。
回望伤心的老伴那不安的眼神,祥子强忍着扎扎的痛,他不想在爱民面流露出太多的情感,尤其是那颗被刺痛了的心,正遭受着和爱民一样的折磨,便责备爱民道;女人家就知道哭天抹泪的,你这样子一会儿怎么见陈萍?现在咱们必需强打起精神和陈萍一起勇敢面对,这沉重的打击她一个人是承受不住的,非被击垮的。
话说着祥子转过身,撂下电话,再也控制不住伤心的情绪,让眼泪尽情地充满眶中,嘴角不住的向下抽动,欲泣如妇。
当我接到爱民打来的电话,一下子把多年来虚幻的我打醒,与同同真的又见面了,虽迟了些,还是等来他的消息,终于能再见到他。我不想再放过这最后的机会,“绝不”。十万火急地奔向祥子家。
一进门便抓住祥子的手,迫不急待地追问;蔡小同在哪儿?你说、你快说啊!他病得很重吗?
祥子不仅感到我的手冰凉、而且在抖、抖的很厉害,一种怜香惜玉的疼在刺痛着他,他极力掩饰激动的情绪,哀求我;“在我告诉你之前,你要有心里准备、要勇敢去面对它,因为在你身旁还有我们。”他把写有蔡小同住址和电话的条子递给我,语气沉重道;蔡小同得的是肝硬化,已经到了晚期。祥子强忍住悲伤使劲挤了下眼睛,继续道;如今他一个人独处,很是凄凉,既便在最后的日子里仍不忘记耗尽他一生感情的女人,蔡小同凭借着超人的毅力独自承受病痛的折磨,他告诉老项不要对我们说。他终身未娶,一直守候着这份爱,他用自己的行为兑现了对你的承诺,兑现了他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陈萍!这份爱太重拉。
祥子的语气换成了乞求,象是他们对蔡小同所有的爱都寄托在我身上,愿我带着他们这份爱,天天陪在蔡小同的身边,照顾蔡小同。而他们的痛却留给了自己;“我们大家希望你能在蔡小同最后的这段日子里,好好照顾他,陪伴在他的身旁,也算是蔡小同为你所做的一切没有付诸东流,现在不光是蔡小同放心不下你,我们也放心不下你,你也是我们的牵挂。”
听完祥子的叙说,我的心在阵阵刺痛,一副惊状。为什么祥子给我带来的不是一个好消息?而是一个晴天劈厉。他说的每一句话就像一个个魔咒击碎了来时的幻想,浩劫了我的兴奋,并觉得一股子冷汗正从体内向外流窜,那是一种凄苍苍,而渺茫茫的绝望,那是分分秒秒的挣扎丝毫都不能锐减的恐惧,整个人处在慌恐和胆颤中。
我对着祥子和爱民喊道;这不是真的,不是。他怎么会得这么重的病?他不会就这样离开我,他早已肯定我是他生命中的全部,而他的生命也该属于我啊!应该陪我一起到老的。他不会就这样离开我的,你说!你说呀!我一遍一遍地问着祥子、问着爱民。
爱民看到的是我眼中对他们的埋怨,一种不愿意承认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像是瞬间隔开了我与他们的距离,和我对他们的信任。
“陈萍!我们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我跟祥子,,,,,,”爱民的话被我突然截断,像是话匣子里的声音被调了台。
我像似最无经验的播音员,面对陌生的话筒毫无准备的念着台词,那是我不能接受的文章却要逼我出口,有些病狂的说给他们听;“为什么我们的命运如此坎坷、如此凄惨!为什么老天这么地无情,戏弄本不幸的人儿。把他送到我面前,却又要把他带走,我不会就这样放弃,决不会。”当我吼出最后一句,已是浑身颤抖的很历害,心被掏了去,变成空空的架子,一触便会散落下去,刹白的面孔淌着泪水,整个人似开在荒野中的一朵小白花,竭力耐住不被横风扫走的滋味。
我的吼声让屋里暂时肃静下来。肃静中,我摇着头哀求上苍,“不要把他带走,因为现在的我们是彼此的唯一。”但很快我的哀求转成了愤怒,一种怨恨的累加所带来的爆发,是顷刻间的爆发,向天发问道;“我们未曾相聚,却又要被你无情分开,从此分割两个世界。我恨你,你是一个不公的老天,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声音一句比一句低沉,像是所有的恨涨满了喉间,不能吐快,然刻画出的悲怨二字,犹如我无奈的被推进西楼,长长空抿一杯苦酒,一种强欢颜的面孔。
爆发也好,空抿也好,那是对现实中所有不满的情绪的泄愤,是对我的母亲一种无声抗争,是她束缚了我寻找爱情的手脚,阻隔了通向幸福生活的路。但我仍没有理由责怪她,必须承认母爱是无私的,她给予了我一生太多太多的母爱。只是她爱的方式是我不能接受的,可也得接受。一个孝子的标尺让我们学会承受委屈和承担痛苦,我只能选择承受和承担,因为我没的选择。泄愤,是对我的婚姻一种抗争,一个有情无义的人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是他给我带来了凄凉和痛苦,时而背着女儿垂泪。我痛恨那段婚姻,让我平添了自卑,恐怕提及我是一个人带孩子的尴尬,和旁人的眼神与询问。但同时也让我思考,反思自己的过失,任性和无理取闹过?当我完全放下自我时,心里总想着可儿,一个瘦小的身影打破了我平和的心态,心总是疼的,酸的。正因为这些种种的变故,始终压抑着自己,外强中干的我,今天终于被打倒了,终于崩溃了。泄愤,让我的眼中也充满怒火,怒恨逼向天宫,媚儿压下来,怒杀中盼个秋风过耳边,告诉我;“老天啊!倘若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老天,还个健健康康的人儿给我。”然而心中紧缩的那一声声哀鸣,显得凄凉,无助,变得脆弱还消磨了力气,一张萧瑟的脸,嘴唇儿不住的抖,显然是极度悲伤,身子软软的束手跪在地上。
看着跪在地上瘦弱的身影,爱民心疼的抱紧我,惋惜道;陈萍,你们注定前世姻缘,今世偿还,只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把爱情、友情错误地编织成一把无情箭,是你亲手辗断你和他的宿愿!
一句点醒梦中人,我挣脱开爱民,眼睛瞪得大大的直视着她,她的话终于让我明白,一生等待的那个人就是蔡小同啊!早先的我为什么总是遇爱偏要避开,使得相爱的心成为感慨,还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不敢承认心里的那个他一直深爱着我,他痛我也痛,痛在深爱过的人未老诀别,到死他对我的爱都是无奈。我现在,无颜面对身旁的每一个人,将视线避开他们,羞怕他们指责的眼神,那怕是一点点,我都承受不住。
一串热泪涌出,接着一串流过没有表情的敛眸;“同同!对不起。”我轻轻地说出口,那是对蔡小同与我的爱情说一句“对不起”。虽说的太晚,他却改变了我从前固有的想法和偏见,勇敢的接受蔡小同和他的爱情。可对于蔡小同的生命我不敢说那一句对不起,因为我不配说那一句话啊!即使用我的生命换与他的生命都不配啊!我被愧疚,忏悔分割着剖析着,将我的天真与无知标注在我的眼前,它们似乎看起来很美的,情与爱的色彩,好似某种精神的表现,而现在它们变成一条一条可以列出我的罪证,好似庭训之严厉不可更改的威严让人用思从明,不禁为后人指示途辙,绝不可以再犯同样的罪。整个人没有表情的跪在那,觉感羞愧弄耳,就像池塘里的荷花试想起舞弄清影,却是冰封湖水中。才出来一点点芽偏要风光的兴趣,这是不适用的,可修的。“万人皆醒,我独醉”一句让我有依可循,那便是“万人皆醉,我独醒。”时下连幻想都没了,清清楚楚的现实就在我的眼前,真可谓“我独罪,我独醒。”内心痛苦的我只想重复那句,“同同!对不起。”
宛如雕像般萧瑟沉寂,眼神如呆子般被固定在那里,思潮却斗胆提出一个个篇幅,风雨中蔡小同极真的身影,演绎出他的悲与喜,快乐与不幸,还有可儿和我的现状,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天知道。在我的生活里,连给可儿一个完整的家都算过分吗?这样的奢求算过分吗?焉能屈从?唯有从命。
我被爱民重抱在怀里,而后是抱头痛哭,哭得心中越发的委屈,哭得一塌昏乱。
出租车停在楼前。
一栋两层红砖绿瓦别墅,楼前草地有好几百米,一直连接到另一个楼前。
我伸手去敲房门。一早赶来的项光荣脸上还带着一丝的倦意;“陈萍,你来了,蔡......”不等项光荣说完,我急奔了去,看到眼前的一目震惊啦!消瘦的脸儿没有血色,被病痛折磨沧桑的脸暇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模样,暗淡无光的双眼充满忧伤、慌凉、静静地流淌着心事。
我不忍再看下去,满腹心酸地扑跪在床前。眼前一片空白,只有凄澈澈惨兮兮的人儿,不忍看的焦容。犹被刀割的我唤着他的名字;“同同:我来了、我来了、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是你的执着,是你的守望感动了上苍,让我们再一次地重逢”,“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不能再失去依恋的你!滴泪的牡丹会一直守望着你。”
泣不成语的我轻摇鹤顶---。
蔡小同欠着身子颤微微地说道;陈萍是你吗?我用力点着头。
他轻轻闭上眼睛,像是演完人生最后一场戏,没了牵挂,没了让他无休无眠的折磨。他的身影更像是一面墙,硬生生的倒塌下来,他哀怨道;“情刹情、愁刹愁,不等开口白了头”,“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足兮”!哈、哈、.......。
他苦笑着,转而换成哀鸣,老泪纵横的同同悲喜交加,不堪往事在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他小心翼翼擦去我脸上的泪,心疼道;你哭啦!我怎么受的了,现在的我已不重要,容颜已逝,不再年青风华正茂,不再有当年荡气回肠,情意绵绵轰轰烈烈的爱情,剩下的只有刻在脸上的磋砣岁月,和饱受人生痛苦的磨难。聚少离多的你我就象一曲恋情悲歌回放千年,咏着我对你的一世情,一千年的爱恋。“陈萍---我的爱人”,谢谢你!让我有一段刻苦铭心的爱情。
俩个分别太久的恋人相拥而泣.......。
被泪水洗过的容颜贴在那枯瘦的腿上,牵着他的手。现在的他已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也是我生命的另一伴;“你让我找得好辛苦,无数次在梦中相见,醒来时却寻不到你的踪迹”。“我心底的那扇门早已徐徐为你打开,只等你这个人儿。”“答应我一定好好活下去。”
蔡小同激动地捧起我的脸,轻吻我的额头。
在场的老同学无一不哭成泪人。
祥子一股军人的姿态,握成拳头的手用力挥了一下,说道;老同学,大家都非常想念你啊!看到你这个样子,怎不叫人心疼,我们说好今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们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痛苦。你的生命不光属于你自己,也属于我们大家的,今生的承诺是我们生生世世做好兄弟,乃至献出生命!
项光荣蹲在地上呜呜的哭着,祥子的话何偿不是他的心愿啊!
回想这段日子陪在蔡小同的身边,看着日渐肖瘦的身体,大把大把地吃着药。病痛的折磨没有让蔡小同在项光荣和赵伟面前发出一声□,总是装得象个好人似的。
项光荣明白,剧烈地肝痛就像洪水猛兽随时袭来,阵阵发作。而蔡小同却坚强忍住,右手习惯地捂成拳头顶在肝区来减轻疼痛。
项光荣不再把蔡小同看成一个病人,而是自己的亲人,有太多的感情溶进俩个男人内心深处。他起身抽泣道;我也是:“不惜一切代价,不能让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就这样轻易离开。”
爱民把湿润过的热毛巾递到我手中,泣语着;“看见你们俩个终于在一起拉,也算是了去我们大家的一个心愿,陈萍!好好珍惜眼前的每一天、每一刻,---啊!
我轻轻擦着他的脸,把对他的爱,对他所有的思念都溶在了里面。
泪水再一次涌出,我知道这是幸福的泪水,也是他渴望浇灌这枝枯萎爱情花的泪水,我要用迟来的爱包围他、呵护他、不再让俩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儿感到孤单。
☆、第二十章
回到家中,我把一切哭诉给女儿听......。
可儿偎在我的怀里,伤心地说道;你们的命运如此坎坷、凄惋,“一个是深爱妈妈的人,却得不到!徒有一段悲伤!一个是被爱情抛弃的人,却独守空房!喂爱所伤!这真是人间悲歌,爱情绝恋,”我真的好感动。
女儿抬起头含着一双泪眼慢慢对我说;妈妈:好好的爱着叔叔吧!你们有着深厚的感情,只可惜上苍捉弄,让你们分离得太久。妈妈:你也要注意身体啊!我和同学们一块住校就不用担心拉,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我爱抚的摸着可儿的头,望着渐渐长大懂事的女儿,有着一颗善良地心。她能理解妈妈的心痛,理解妈妈此时伤心欲绝的悲痛。因为我而开始过着一个人的生活,那张无辜的小脸也在无声的敲打我痛彻的心扉。
可儿在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一次因为感冒的我奢睡了一整天。
傍晚时,可儿在放学的路上开始张望着水果摊,不一会儿她便在一个摊位前停下,可儿饥渴的看着眼前圆溜溜的葡萄,说着稚嫩的话;“叔叔!葡萄多少钱一斤? ”那男人发着河北口音;“三块钱一斤,小妹妹要几斤呀!”说着伸手就去拿葡萄。可儿的小手在兜里捏了捏一张仅有的两元钱后说道;嗷!叔叔不要了。可儿无奈的表情,还有一点点不高兴的心情促使她离开,向前走了几步的可儿,听到不远处一个妇女的喊声;“快来买了,就这点了啊!葡萄偏宜。”妇女吆呵的声音很足。
可儿仰起小脸故意提高自己的声音;“阿姨!您的葡萄多少钱一斤?”因为可儿知道这的葡萄很偏宜,一定不会超过三块钱的,可儿很理直气状的问。当可儿得知葡萄是两元钱一斤时便毫不犹豫地掏出兜里的钱,拎着刚买来的葡萄高高兴兴地回了家。一进屋直奔我面前,将那兜葡萄高高举起;“妈妈!您看,我给您买葡萄了,又大又甜,妈妈!今天的葡萄可买值了,两块钱一斤,后来那个阿姨收完钱又往里放了一小串葡萄,妈妈!那个阿姨真好。”
可儿为自己能买到两元钱一斤的葡萄兴奋不已。
“是吗? 妈妈也正想吃呢!谢谢乖女儿。”我还清晰的记得可儿当时买回来的葡萄有一些皮都有点坏了,我拿起坏的那个对可儿说;这个大人吃,小孩子是不能吃的。
可儿不解的问;“为什么呀?”
我说;因为大人的抵抗力很强,所以不怕吃坏肚子,你就吃好的吧!
我如果将那坏的葡萄扔掉,可儿买回来的那一斤葡萄就不言而语了,因为那是可儿用她仅有的两元钱买的。它让我看到了可儿的一片孝心。
我猛的把可儿搂在怀里,无法言表胸中的酸憷,只是搂得紧紧的。
我的心好痛、好痛......
我带着女儿的祝福来到蔡小同的身旁,精心地照顾病重的他。
每天用心为他做着少吃多餐的食物、收拾着诺大的房间、换洗脱下的衣服,就像一个上满了发条的弦盒,不断释放着能量。虽有些辛苦,但心里感觉满是轻松,踏实许多。另一方面越干越觉得亏欠他,由于我的偏执带给他的劫难,几乎让他气数已尽,所以我觉得几倍的干都不过,致使忘记了疲劳,半乱的青丝顺手别在耳后,有几次头发挡住眼睛,我都赖的理。
我努力地使这个家快些温暖起来。也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将我的爱与最真的一面展现出来。他也让我相信美梦成真,不是神话,他可以一洗怨恨和烦忧,将誓言恭敬与耳,牵绊心中的他缠绵,有梦真好!
蔡小同静静地坐在摇椅上,看着眼前忙陆的女人,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期盼已久的陈萍终于来到他的身边!终于了却了他一生追寻爱人的心愿!
日出:我把早上做好的饭菜在火上又重新热了一遍。
梳洗后的他有了些精神依靠在床头,我一勺一勺地用唇试着,生怕热拉、冷拉。每一勺我都亲口尝着它的温度。
也许是他平生以来第一次尝到我亲手做的,也许是我来到他的身边不再走开,他的心情特别好,饭菜吃了一半。
我心疼地说;再吃点吧?
他笑笑;“这已是这段日子以来吃的最多的一次了。”还说他已经吃得饱饱的,一会儿,还有一把药等着他去消灭呢!我的眼睛湿润啦!
我还记得第一次拿药给他时,看着抽屉里叠落的药,不知从何下手。
同同看我慌乱的眼神便说;“我说药名,你来拿。”
我按照药的剂量数好后放在小碟中,拿起两个杯子对倒着杯子里的开水,使温度快些降下来。看着他一次次地把药放到嘴中。
我站在窗前,轻撩白纱。树上的叶子已泛黄,随风落地。
一对老人在慢步,老先生头戴礼帽搀扶着爱妻。忽而停住,老先生用手在爱妻的脸上擦着什么?
我投去羡慕的眼光望着他们,要是我和同同也象他们一样该多好啊!......。
窗外温暖的阳光使屋里亮了许多,我看见他的脸上盎然温存少许的幸事,便问道;同同:要不要到客厅坐会儿?
他欣然答应着。
我把睡衣轻轻披在他的身上,搀扶着轻瘦的他坐到沙发前,拉起他的手爱意地抚摸着。手已是黄皮包骨青筋凸起,一缕酸楚掠过我的脑海......。
我低头窃语道;同同:还记得?你曾用这双手为我抹去多少眼泪?在我受伤时,背过我,甚至放到我的嘴中任由我无情地咬它。现在,也是它把我拉到你的身边,说完情深深地看着他。
同同叹息道;是呀!只可惜没能早一点把你拉到我的身旁,一晃就是几十年,白白荒掉这许多光阴啊!
陈萍:当我得知你过的一点都不好时,我也在自责,“窗前月下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想着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儿,每一句承诺都没能在你身上兑现,徒有一腔豪言。所以老天要惩罚我,我一点都不后悔。只可惜在爱情上我却输掉全部,生命也快荡然无存。你义无反顾的来到我身边,陪伴我,守护我,了无牵挂啦!他摘下眼镜,触摸皱眉,低头沉思……。
我能感觉到此时的他,“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更甚知他,“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可怜的我也曾是,“三夜频梦君,醒来寂寞身后事。”
暮秋凋零的花儿未见残香!还能为他留有一缕淡香吗?
沉思过后的同同见我流泪;“陈萍: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有太多的泪牵动着我,让我不敢轻意放弃,不敢轻意剪断我对你的思念。你是走进我生命中的女人,我怎么舍得分割这份感情,我不能做,也不敢做,我要把这份爱完完整整地送给你。”
听着他细气的话语,又一次振憾我心痛的灵魂。我将那只手放到胸口,凄沏沏;“我会把这完整的爱深藏在这里,直到永远!”“也拜托你快些好起来,让我们牵着彼此的手一起去看日出日落,去看山花烂漫,亲手为我把花儿戴。”
我的泪大滴大滴的流过双眸,将脸轻贴住心疼的手儿,喃喃道;爱是自私的,自私得不能失去彼此。“在天愿作比翼鸟,随风化仙蝶成双。”“在地愿为连理枝,北风卷地白草折,我为君独活。”
同同感动得将我拥入怀中,略抖的手抚摸着我的发丝,激动的他不断重复那句;“我会的,我会的”---。
爱民一连几天送些水果和亲手做的饭。她也想尽点微薄之力,怕我一人忙不来,更多是蔡小同的病牵动她的心。
晚饭过后,我轻移脚步推开房门,看见蔡小同手拿信封好象特意在等我。厚厚的棉被围在他的腰间。
看见我,依靠的身子微微向前轻探;“陈萍,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面对他严肃的表情,心悸的我害怕得不敢怠慢,连忙走到床前。
他拿起上面写着寄往美国字样的信封,递给我说;“这是写给我父母的信,我要说的话全写在里面啦!明天你帮我把它寄出去,拜托啦!”
我胆怯地接过那封信,那封凝聚同同全部感情的信,沉甸甸的让我快拖不住它,就像拖了几丈远。面对这封同同对遥远亲人的思念,托负他最后的牵挂和遗讯,我只有按他说的去做,圆了他的心愿。
“知道了。”我小心应着。
他捏着另一信封接着说;这一封是写给你的,我要说的话也写在里面拉!要你办的事都交待清楚,只是我先替你保管,日后再还给你。
他的脸儿浮薄雾浓云愁眉的,情绪低落;“我有点累啦!你也早点休息吧!”
失了魂的我看着他那痛苦的模样,不忍离去,轻声问道;“我再陪陪你吧!”
他不语......。
我知道:在他的心里一定有事情瞒着我,只是不想让我跟他一起伤心难受。
我预感:在他手里的那封信是写给我的遗书,只是不想过早地摊在我的面前,更不忍心看我为他伤心落泪。
这就是用一生疼爱着我的男人啊!
也正是因为年青的我,对爱的一知半解,我的清高,任性,给他一生造成巨大无法祢补的伤害和痛苦。
乍冷的天,“红叶落坡劲风吹,欲看梅花舞片追。”街上的行人已是厚衣装。
我把一切打理好后,心急地来到邮局。
看着手中的信件,心中不勉有些伤感,不忍将它投掉,不知他写了些什么?这也许是他最后写给家人的一封信啦!
我颤傈地慢慢地把它送进那张等待已久的嘴中,我再也不想看见的---信箱。
心事重重的我深浅不一地走着,已感觉不到冷,冻红的手□地任由寒风列刮,感到脸儿有热的温度划过,用手触摸,已是泪两行。
一只小鸟落在前方,头昂着,眼儿看着我不跃。
我站住思望,不忍惊它。
鸟儿钎细的腿细的快要撑不住饥饿的身子,紧翅弹跳了几下,过往的行人惊扰了它,展翅不情愿地,叽!叽!叫着不见了影。
我仰头寻视,心已随了它去,不知鸟儿会飞到那里?它会很冷吧!
猛然间想起了多日未见的女儿,不知她亦瘦了没?
我急切切地想听到女儿的声音,柔嫩的话儿似一股暖流温暖我的心,又似飞走的鸟儿,牵着我的心。
可儿告诉我,她一切都好,不用挂念!还特意叮瞩:别总是眼里挂着泪,叔叔看见也会心疼的。说完挂断电话。
可儿,可儿---,我心慌地喊着。手机发出嘟嘟的声音……。
那天,可儿挂了电话在空荡荡的学校操场哭了许久。月儿映窗未半句,坐在桌前发楞,同屋的好友怜惜地给她披上外衣……。
无情地现实将我的心撕成两瓣,干列的伤口在延深,疼到发指间。“霜枝下莺啼燕泣无笑眼,何时展舒眉。”
可儿、可儿……、我的可儿啊!可怜娘的心……。我的同同啊!可怜……,“孤帆苍穹哀曲流,敢问天地何处游。”
迈着溃乏的步子,似醉哭泣的燕儿寻找伴儿的窝,回到同同的身旁。回到他一刻也离不开我的身边。
☆、第二十一章
一路的冷风吹得我的脸有些苍白,瘦削的身材,使穿着的古色纺绸棉服显得宽松,秀拨出一种萧条的美。不大不小的忧愁锐减了出门时的积极,情绪变得深沉起来,还略微带点辛酸的滋味。当我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时,见他伏在桌前写着什么?提及在心头的一切不得不被塞进角落,并将它尘封住,回到往日的平静,我花着心思改变,一切都是为了他。而我的出现也没有让他有所反应,证实那个主意是一个漂亮的转变,对他的体恤原本是那张旧模样,和住在心底喜欢的痕迹,统统掩饰成单纯的模样好好守护他。
他只是低头问了句;“回来了。”没有再说什么?
“嗯!”---我轻声答到。
慢走的笔被他握得紧紧的,就像握住有限的生命,给后人创造出无限的空间,去猜想,去辩证,经过实验的改进,最后便是一个硕果累累,一个凝聚很多人付出心血的成果。见他写了几行字停顿下,跟着拿起旁边的书翻找起来,书被翻了几页,随后在上面画了几条不太直的斑马线,有的字下面重点画了个小圈,以此标注它的重要性,特殊性。我见有几张写好的稿纸叠落在一旁,心想:“他定是写了有一会子了。”便放下手里的包,转身泡了一杯参茶,轻轻放到他面前,爱意道;写累了,歇一会儿吧!信我已经邮走了,是写给你父母的?
同同点了下头,没在搭讪我,像是被书中的文字纠缠住不能脱身,顾不上我。被搁置在那儿的我,显然已成为他课题外的文章,或是无关紧要的家事杂文,让他不能一心二用。他继续翻弄着那本厚厚的书,查找他所急需的资料。眼镜划到鼻尖,忙的都懒得向上推,任由它得意的横担在脸的中间很是搞怪,不禁让人看后会扑哧一笑,觉得中年的他顽皮可爱,多了几分童趣。
可我的心思却全部是他的喜怒哀乐,甚至他的家人接到那封信时的反应,那封信中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我急切的想要从他那寻到答案。而他的沉默抗拒了我的疑惑,不!是震慑住了我整个人,还将我的注意力引了去,坐在那儿久久的望着他。分分秒秒中竟也安下心来,开始关注起眼前的他,细细品味,就像不由自主的欣赏一幅画,虽没有秀丽的山水,楚楚怡人的风光,但他的每一个动处都在拨动我的眼帘,让我看不够,埋在心底的爱渐渐融化在我的眼神中向他释放,希望那爱可以通过我与他之间短暂的几米传递给他,温暖他。这份温暖的爱也正是先来自于他本身,而那个受益者便是我,并收获了他全部的爱,只是他不知道罢了。现在我要与他共享这份爱,只是里面又多了一份感恩,一份与他同甘共苦的约定。在高处看来,我与他定是一张温馨的画卷。因为我们彼此给予的都是真心,善良,宽容,还有那刻苦铭心的爱情。
枝头上,映得可怜的残阳慢慢落去,不一会儿,冷月追天崖。
我把最后一粒药递到他手中,同同仰头吞下,信手拿起身旁的书看了起来,犹如无人之境。
一旁的我突感孤单得可怜,也许此时被眼前的男人暂时忽略了,他的无声却让我感觉,我与他就像行空在天上的两条直线,永远没有相交的路口,只能默视着他。失了同同的关注,更觉得有些失落和冷清,连脸上的表情都显得那么黯然。不禁想起同同度日如年的日子,分秒难挨的往昔,那滋味真的不好受啊!疲倦的我撇不净脑中的乱想,只觉得不能再离开他半步,容不得再多想什么?身子已向前移动,很是小女人的倦缩在他身旁。我们只占了沙发的一角,我甚至怪那沙发太大,便又将身子凑近些,了了几眼他手里的书,见那上面画着几个大大小小的齿轮注解,和标着的尺寸,虽然上面的东西我不太懂,竟安心地随他翻看了几篇。渐渐的,困乏的眼皮开始发沉,慢慢的闭上眼睛,只觉得还能吸到他身上的味道……。
阵阵的花香带着泥土的芬芳迎面扑来,遥见白云飘在半空,和曛的微风,叶满枝显得更加翠绿,连那草儿也急着霸占轻踏的小路。
我和同同身处花非花,雾非雾的仙境中,我弯身折下几朵野花奔了他去;“你看,这的花好美呀!美的人都不及它。”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自视全身后,妮妮问道;你在看什么?
他笑笑;“我看你就象个孩子,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儿,你若再戴朵醉情花,我怕将你搂入怀中醉到在这山间,不愿醒来。”听罢!我竟也痴情的送了个他回眸一笑。
我们携手飞跑在山花烂漫丛林中,感受着借日的光辉,心中咏着爱的甜蜜。
我的长发随风飘逸,我的心也随着他一起跳动,跳得不能再快。
山峰近得已触手可摸。我们双手插着腰,面对面地大口喘着气,微笑的脸儿有些红韵,有些细汗。
终于站在巅峰之上时,忘却了所有的疲惫,尽情享受着大自然带来的憧景,道由白云尽,淡雾迷松柏,长风驱枝柳在慢舞。挂在脸上的那份甜蜜,那份微笑,连燕雀瞧了也心疾地飞走,落在枝头窃看。
微笑的他衣衫劲舞,衫儿白得就象天上的云,他冲了过来,抱起我旋转在天地间。
怀中的我非常的快乐,就像触摸到我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的幸福。淡蓝色的天空,白云为我们作证,鸟儿为我们祝贺,春风漾动花草为我们起舞。我还隐隐感到他身上的热度不断传给我,所散发出的汗味让我陶醉了,大概这就是爱情的汗水,它甜甜的有点咸。
同同将我慢慢放下,我看他的眼神有些激动。便想:“他的话儿一定很美,美得让你陶醉。”
“听说这山上有一种很美的花,一年只开几朵,名叫——醉情花。”他有声有色地描绘着给我听。
“白色花的中心有一点红,那是情人相思的眼泪滴在上面的,花瓣上几颗兰色的绒豆婉如镶嵌的宝石,花有巴掌大。它象征着爱的纯结,坚真不俞,就象我和你,我要给你留下一片春的诗,一个爱的天地,我一定找到它。”说完他开始寻找。
当我们找到一棵粗广叶茂的树下,他一眼发现悬崖上凸裸的树根旁,开着的“醉情花”。
“看那!---我找到了。”说着指给我看。
我心醉地瞅那花,斜壁挺望,朝空怒放,好个青云绿舟醉为郎。
我又叹那花,花枝分离崖自清,孤守崖边自多情。喜它群芳之首情有独钟。我听老人说;越是奇珍花草,往往越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不易被人采到。
望着陡峭的悬崖,我变得害怕起来,劝慰道;同同,不要摘了,下面太危险啦!我已经看到它,它已经属与我了。就在我联想花的美,花的心事,同同已身处崖边,慢慢移向凸裸的树根。只见他的手开始伸向“醉情花”。还有直尺他便可摘到,紧张的我屏住呼吸,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跳,不敢惊扰他,只得全心身的等着他摘到那支花。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抓住碗粗的树根,双脚分开踩在少的可怜的凸石缝隙间,伸着的手渐渐触到花,终于摘到它啦!
就在他斜身摘到的一瞬间,脚下的崖石开始松动,随及快速从峭壁中脱落掉了下去,整个人被吊在半空荡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万分恐俱,心跳开始急剧,慌乱地大喊道;同同,千万不要松手,不要啊!……。冲到崖边的我,望着被荡来荡去的同同,被吓得六神无主,眼前根本找不到救他的路线,只剩下痛心疾首地叫喊;“同同,不要放手,不要啊!”
任凭我哭声震地,惊天破日,也没有办法上前拉住他。
被吊在半空的同同,手中仍举着为我而采的“醉情花”。在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害怕,惶恐,有的是一种无怨无悔,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气魄,而这个气魄震撼了我的灵魂,让我更加坚信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击垮他的。因为他俨然是我心中的一个神,是上天派他来到我的身边,让我看到他的勇敢,正义,如痴如狂的爱情。而此时他的人好像变成了一个化身,就像漂浮的神闪动在我的面前,我想要拉住他,抱住他,却万万不能。伤心中我听到他谦意地大声喊道;“陈萍,来生我再陪你寻花飞上林,月下踏夕阳吧!我要走啦!”他的手已经没有力气再抓住让他求生的树根,正一点一点向下滑落,最终他的手松开了。那一刹,我望见他的身子急速向下坠落。而他的话音仍回响在天地间,震动万物。
崖上,我清晰地看到他,紧握手中的花仰望着我,很快我们之间便千丈之远。
他走的是那么地安祥,从容,又是那么地突然。风儿把他的衣衫吹起,象驾去的鹤仙,在云海林峰中随风飘去,忽而飘落的衣衫不见了踪影,化作了淡淡一朵白云……。
被恶梦吓醒的我,出了一身冷汗,手儿不自觉地掀起身上的毛毯,像是要抓住梦中的同同,徒留梦中的姿势。
空荡的客厅,静静地没有声音,桌上亮着的那盏台灯,簇拥出一团可怜的橘黄色,暗射在桌面上,更让人产生一种幻想。心还在为刚才的恶梦惊魂,紧张的不敢吸气。梦到要命的“醉情花”。
“还好,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我喘了口粗气,自我安慰道。
随后闭上眼睛定了定神,这才起身将那灯捻灭,明知道那是个梦,依稀有些心悸的摸到楼梯扶手上了楼。
二层过道的灯,在晚上是常年亮着的,同同说;便于他半夜起来看书,兴致来了会看个通宵。我轻脚来到他的房前,门半开着,虚弱的同同仍在奋笔疾书赶着稿子,我知道,他是在和时间赛跑,想来完成这最后的夙愿,任谁都不能劝动他手中的那支笔,因为他不想带着任何的遗憾离开。
心疼的我又能说什么呢?只有祈祷上苍,别让他走的太急,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人需要他,离不开他呀!
我在小心照看同同的时候,昔日的老同学也没有忘记病重的他,分分赶来探望,带着他们的爱心与祝福。给他讲外面的事,讲他们身边的事……。
祥子把蔡小同的事告诉了更多的人,并到处寻找药方,只要能治蔡小同的病,不惜一切代价!
我和同同都被感动了,同时也给他带来很大的力量去与病魔抗挣,也给我渺芒之中带来一点希望。
蔡小同说太感谢这些好心人向他伸出救命之手,一辈子都不可忘记。有几次他被感动得哭啦!
其实,他们当中有的人曾经接受过蔡小同的帮助,关心,使他们度过难关。
感恩的心早已经在我们中间悄悄传递着,无声的传递给下一个需要者。
这也是蔡小同一生的人格魅力,无私,奉献与博大的爱,感染着周围的人所看到的结果。
☆、第二十二章
他每天象讲故事一样讲他的人生给我听,讲他所经历的一切,表情是认真的,激昂的,像在演讲他的红色“十月”。此刻,对我而言,他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每个画面都是耀眼,铭心的。和他在一起,让我有了新的潮绪,渐渐寻回的梦想与惊天动地就像个大风潮,再次挑起的热情让同同变成了不安的人。一双大眼睛圈住一重轻暖,同化我的脸,加之绘声绘色的表情,彻底将我卷入他的有声世界。望着同同只管一路说下去,我竟没了思忖,眼睛清清楚楚的定在那张脸上,觉得还不够,悄然的皱起眉,像邻家的小女生听大人讲故事般乖巧,一动不动的。当他的嘴角微微抽搐时,我发现同同涌现着一丝的无奈,他苦笑一下,避开我的视线,如同避开风月变色之际。那是碰到了痛处,而我就是他最大的痛,偏偏理直气壮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摸了把胸口,觉得绞痛。动作虽轻柔些,可我觉得他是在竭尽全力,抚平满口的委屈。只需一点时间,不,几秒钟就可以,他会将所有的不快乐塞进原来的地方。艰难的过程迫使同同停顿下来,他向我点头,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我没事。随即是一张散去力量的微笑。声音轻的落到地上,就像把衣裳随手放在炕上般轻巧,让人几乎听不真。忧伤纷纷附和着被爱情伤到的眼神,将他的微笑变成了挂满可怜人,对着我许久。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想上前紧紧地拥抱同同。但却没动,像是一拥抱,他便会在我的怀里消失掉。又或许抱在怀里的他,是一粟极强的光影,虚虚实实,碰不得,永远实现不了那个真实的拥抱。被他拥抱,是我渴望的,随时随地的,现在变得更加强烈。只要伸出手便可得到。他没有动的意思,与我都安静的坐着,仿佛不需要那个动作似地。我的强烈也随之他的安静被迫停止,消磨掉,虽有些不甘。等得奈何没了人情味。那是因为我不配被他拦在怀里,安抚我的渴望,何况是我划了一道与他之间的长线,彼此始终越不过去,想起那句越想得到,却偏偏得不到被验证了。搜刮心肠的滋味叫人很不好受,同时灵魂也在不断的死去活过来中备受着煎熬,把痛一遍一遍的周复我的全身。
谈起对我的思念,同同说他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最后一次的见面,变为了对他今生最大的折磨,
而最大的遗憾是今生没有娶到我。当听到我结婚的消息时,犹如晴天劈厉击碎了他所有的梦想,感到自己站在狂风暴雨里,被无情的鞭打,打得鲜血淋淋。失去至亲至爱的同同已经完全崩溃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理智,他要找到我问个明白;“我已把一切给了陈萍,而她却织下一张无情的迷网,将我困在迷惘中,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受到这么不公平的惩罚。”
他问无语的苍天,问脚下的大地。“惆怅南风来,长恨向天歌。”
在我结婚的那天,他一个人躲在远处的柳树后,偷偷望着。眼光中饱含着一丝从施舍,怜悯到渴望,哪怕一点点都行。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从而埋在心底的一个小小愿望越发的急迫,就是这个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女人,千千万万不要从他的视线中走开。他想再看一眼心爱的人儿,多守候一会儿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女人。更恨不能折柳寄信与我,说他正在这儿望着我,心中有百个千个盼望我能看到他,并不顾一切地跟着他逃掉这场婚姻。然而这一切最终都成为了泡影。
我怎么可能知道此刻他就在我的身边,全心的看着我,每个细节都刻在他的心底。他的眼中胀满泪水,一点一滴的刷新结婚的场景,真真的看清我身旁那个男人灿烂的笑容,眼儿时不时瞅着美得如诗如画的娘子,一张开心喜气的脸。
失落!失败!失去爱情的同同,最终强忍心中的刺痛默默的走开,走的是那样恋恋不舍。他明白在这一刻,这份存活的爱情到此结束了。起先抱着幻想的他,总还有个希望见到我,听到我的音讯,哪怕开不出花结不了果。而现在,是死,是活,都与陈萍无关了。
一缕清风吹乱同同的头发,压在额上,逐渐地蓬住少许的脸,他没有要拨开的手势,依旧向前走着。而露出狭长的慕容,却是死一般的肃静,煞白。心碎了,不!是血液停止了流动,停止了心跳,他感觉胸口被堵住了似的难受。并嗅到了一股腥味,是血的气息将他的呼吸噎住,立在那里不能动。他抬起头,望见天上大大的太阳,眼睛一阵刺痛,便将眼睛眯缝成一长条。他与太阳的交界正在演变成红,橙,黄,银白色。无声地在他眼前变换。
阿弟和宋小英那天晚上,在家附近的小酒馆找到了蔡小同。二人费心相劝,不料反而使沉默的同同狂喝起酒,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身旁的阿弟亦是热泪盈眶,拍着蔡小同的肩头说不出话。宋小英更是啼声唉气,心疼道;陈萍结婚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再伤心难过啦!好歹也心疼自个的身子,陈萍知道也会心疼的……。
在回家的路上,蔡小同被二人用力地搀扶着,喝得烂醉如泥的身子不时脚下牵绊,眉头更是紧蹙,痛哭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不甘心那!他挣脱二人的手,奔向一边,狠狠捶到身边的树。
啊!---啊!的喊叫让他发风似的向前冲跑,突然脚下的石头绊倒他,身子被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全然不顾,趴在那儿继续喊着我的名字;“陈萍,你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你呀!我的爱因你而写,我的生命因你而去。撕喊的声音更大;“你是我的,我的,陈萍……。”
撕心列肺的嚎叫传的甚远,更像是一种忘情的哀鸣,天也在看。
阿弟追到跟前,不忍再触摸地上的蔡小同,他的表情释放出内心百变的味道,堆积在心头,想到那句“天命难违”。他认为这都是天意,没有办法可以控制的。百变的味道又让他心中惭愧,最终化成了心疼,牙咬得咯咯响,在脸上狠抽了一下自己。恨自己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并感到蔡小同甚是可怜,满脸的泪痕,凌乱的发迹,哀鸣的嘶喊中渐渐蜕变了年轻的容貌,似白桦林里寻找狼群的狼头。他仿佛看见灰白间的鬃毛被鲜血染红,并且有血迹滴落,狼将头高高抬起对着天空发出长长的叫声,叫声里充满思念,渴望狼们回到他的身边,这是安全的。叫声里还充满了悲壮和告别,让在别处的狼们听到他的叫声,知道他受了伤快不行了。狼由于失血过多,在厮杀中消耗了体力,让站在高处的狼再没了力气,慢慢卧下。当狼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死去,眼中流露出沧桑将所有的希望和光明掩埋。蔡小同就如同那只狼,那个模样是一个男人最不能也最不想看到的,这一切都只为爱。他恨,“君独酌无亲,对影成三人。”好端端地杀出个新郎官,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
他凄凄地看着蔡小同;“陈萍,爱你的人儿心亦碎,为何要这样待他?此时此刻的你会想到他这般模样吗?”阿弟垂泪喃喃。
“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我求你了。”宋小英不忍再看七尺男儿如此凄凉的趴在那,不忍再听蔡小同那无助的呻吟。她哭着劝慰着蔡小同。
她恨不能抱起蔡小同搂在怀中。一个极快的动作连漪起女人天性的母爱,伸手将他拦在怀里。
望着天空繁星点点,可怜的同同像是看到了什么?呆滞的眼神继而眉儿舒展,咯咯的傻笑,指着天空说道;陈萍,在那儿看着我呢,好美呀!象欲落的凤儿。
宋小英仰望天空,只见星星在闪,她怕此时的蔡小同患上了失心疯,嚷道;“蔡小同,蔡小同你不要痴心妄想啦!陈萍已经不属于你啦!你醒醒吧!”
她用脸儿去亲蔡小同的脸,用力握住蔡小同伸着的手;“我求求你不要这个样子……。”
蔡小同欲哭无泪泪已流,神色黯然的仰天哀叹道;我已把全部的爱投注到她的身上,为什么还要残忍的弃我而去,让我一个人独活这世上,陈萍的离开也把我的爱一起带走了。
他的话似飘云,却锵锵振在宋小英心里。
他垂下眼帘,水眸痛苦着。恨不能眼睛就此瞎了,再也看不见了……
我站在同同身后面色羞愧,害怕看到他的眼神,静静的戳立在那儿,就像蒙了一层青灰的木器。听闻他仍守候那个红尘故事,虽缘份落地迎空门,还在等。而欠下一本感情债的我,像个食人的傀儡,吃掉他的血肉还榨取他的精髓,卑耻狼牙地吐出几粒白渣。愧疚的心,风狂挑逗仓惶的眼帘,终没有勇气让我站在他的面前谢罪,求得他的原凉。近于紧张手是冰凉的,不大顺畅的呼吸羞耻到耳边,我轻轻望向那边,而他却接住了我的眼神,如同接住我的退缩,勇气压了回来,我喃喃轻诉道;“结婚的第三天,宋小英找到我要为你讨个说法,她想把我拉到你面前,亲耳倾听你的诉说,并让我好好地安慰你。但当她看到出现在我身边的丈夫时,却说了一句,———“祝你们幸福”就走拉。———我……。
欲说还罢的我,深知解释是多余的,懊恨从心里流出,啃着手指,胆怯的望了眼同同,不做声了。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呢?失败的婚姻慢长的等待,这当中我又击垮另一个人,把他击到无底的深渊。———老天已经给我最大的惩罚啦!
“我想她是看我太痛苦了,酒后真言无法控制的情绪,感染了她。”同同解释说。
“你知道吗? 在我定婚后不久,曾经找过你。那天,在你家的院门口徘徊很长时间,为的就是能见到你,亲口告诉你,我定婚了。却始终不见你的人,我只好壮着胆子踏门而入了。当我走到院门口时刚好见到你的父亲,看得出那是一位很亲和的父亲。
我有点胆怯的问;蔡小同是住这吗?
“啊!---你找同同啊!
”你父亲非常客气的问到。他说你和姐姐刚刚出去,并问我有事吗? 说着指给我看。望着不远处你和姐姐的身影,你父亲说;姑娘你快走几步就能追上他们,要不我给你喊一声。
我紧张的阻止了你父亲,并告诉你父亲说没什么事,只是老同学来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然而当我告别你父亲,转头望向你们时,已经没了影子。在我苦苦寻找你的时候,眼前是过不完的车辆和行人,却没有寻到你的影子,我懊恼了好一阵子,只好回去了。
也许我在你家门前犹豫的时候,你们正好出门, 而我没有看到罢了。但当我看到你的背影时还是错过了找到你的时间。如果那次我与你见了面又会是怎样的呢? 谁也说不好。命运的按排叫我彻头彻尾的屈服了。真的,---我都怕了。过去的清高也好,任性也罢,早就没了影儿。现在还要时时的担心,
变成了个惊魂人, 哎!---终日惶恐!”
语后的我们必此看见的是一双双追悔莫急的眼神;“你来找过我?”同同一脸的惊呀!紧逼而来的是一双迥异的目光。
“是的,我真的找过你,那迫切要找到你的心情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让我紧张的心跳。”
我相信同同是真的不知道我曾找过他。他的父亲也许忘记告诉他,有个女人来找过他,不然同同会不来找我吗? 他会风狂的跑来,把我紧紧的拥抱在怀里,就像上学时拉着我的手,那样有力,决不会再放开。也许我会真的跟他逃掉这场婚姻,做个叛变的新娘。至少我们还有一次敞开胸怀吐露内心情感的机会。可这最后的一次机会竟然鬼使神差的从我们身边溜走了,
变成我们今生最大的悲哀,现在仍在折磨着我们。
黄昏,残淡的月儿挂在天崖。
晚饭后,我把地板又重新擦了一遍。望着干净的地板,有些喘的我,想直起腰却感到一阵子的酸疼,不由得列了一下嘴,
便闭上眼睛做几个深呼吸。忍着酸疼我继续干手里的活, 凡是能擦到的地方, 白天用过的东西我都把它们重新清洗一遍,有的地方我还特意消一下毒, 把所有的活干完,已是精疲力尽。身子像是被抛在沙发上,就这姿势歪在那儿,不想动。望着同同坐过的椅子,和那张熟悉的写字台,虽然手在不断敲打身上酸疼的地方,桌上的像框却让我本一动都不想动的还是走了过去,小心把它揽在眼前。
同同在冲我微笑,被感染的我不由得去亲像框里的他。
像框慢慢划落胸前,我小心抱着它,温暖着它,温暖在颤傈的身子里。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片段,脑中像被打开的窗户,将回忆吹了进来,每个画面都是他,笑的,被捉弄的,还有牵牵绊绊的。泪水渐渐涌出滴在相框上。幽暗的灯影更使我凭添新的愁肠,喃喃道;“同同!我怎么舍得把你伤成这样?我不想的。如今,我更怕那一天早早来到,不知你将怎么地飘零。”抽泣变成新的伤心,苦涩,便是眼泪纷纷落地,我胡乱地擦了下脸,把像框送回原处,愁楮的心绪促着我来到同同身边。
他摘下眼镜,把手中的书轻放枕边;“陈萍有事吗?”他问。
我依在他的身边,满心期待地想听他的故事,他的人生,便小声说道;我是来听你没有讲完的故事,告诉我,你在美国是怎样生活的,好吗?
我的话重重地触及到他的心痛,他眼儿一证,右手紧抓住被子的一角。我看得出他纷乱的心绪,秋声不可闻。
沉默片刻;“好吧”!
他接着说;后来,因满脑子想得都是你,已经影响正常的生活,甚至影响到工作。没过多久,在美国的姑妈打来长途,说那的生意急需人手,催得甚急,已经为我打点好了一切。就这样带着我对你的眷恋孤帆远影去了美国,开始了这十几年的漂流生活。
这个风流娇子一身正气侠骨情肠的汉子,此时是那么地静临感伤,百感交集涨满了恹恹之身。他端起杯子只是用唇泯了一下,停顿几秒,深深虚叹一声,有些累的身子向上伸展着。忧伤的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诉说着他的心酸。
我的心也跟着悬起,再次的感受到他悲创的云烟,情感的路上零乱徘徊的身影,重逢却在遥远的天际。
同同说;我愿以为换个环竟,一切都会改变。想用繁重的工作,没完没了的读书挤掉留在我心里的你,结果适得其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更加重了我对你的思念。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情境,你的笑,你的泪,尤其是那双忧郁的大眼睛,更增加我对你的牵挂。
午夜的我只有拿酒麻痹清醒的头脑,来陪伴坠落的心,挨过寂莫。有几次醉倒在无人的街头,任凭秋风落叶速袭无力的身子。大醉的我冷得倦缩在巷角,这都是为了在醉意中能找回“真我”,痛快的就象驾驭在云烟上缥渺,享受到自由自在的欢乐,枉然罢了……
我曾到过加州,是跟姑姑一块去的,姑姑的一位中国朋友在那里开了个饭馆。那天是开张的日子,朋友来了不少。望着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脚下延伸的红地毯,朋友们相互间敬着酒,我心里当时也是非常喜跃,激动得就象过年是的。可它又让我想起了你,想起那次过年时和你相遇的情景......一想到你有了家庭,就会想很多的事情。而我,在一米的阳光下牵着自己的脚印徘徊,想像着你怀抱小宝宝。在你的身旁你的夫君牵着你的手,你们过着甜蜜的日子,那才是你真实的生活。同同强撑着骨骼,一点一点撑住了做给我看的背景,接着露出有点不大合意的笑,告诉我,他没事。那一切仿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可以受的。因为他是男人。蜡白的脸矜持着微笑,如同老去的容貌,看了使人心疼的不安。
我低下头,摸着眼泪。
他接着说道;还记得在海边,我将手中的酒瓶抛向大海时,喊着你的名子,向天吼叫还我的爱人。无情的海浪咆哮痴颠的浪人,凶扞地将我卷如大海。那时,我真的就想了却残生,随它而去。
瘫躺在岸上的我,望着飘去的云儿,问它能否捎去我的思念给萍儿---,“肝肠余几寸,拭泪坐春风。”我的她可安好?“惜飘零君不见影,”孤独的我冥冥愁不见,却更耿耿徒缄忆。他在叙说中不停地摇头轻叹。
听罢,泪光中的我悔教他远渡重洋,还倍加他愁苦的滋味,我感到无地自容。磋叹相思的鸟儿守月望空,不及日出坠落,寻不到心爱的人儿。
心儿疼得似针扎;“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该受的,却把你伤得这么深,让我怎样去洗刷这深重的罪孽啊!”我哽咽得不能再语。
他惨淡一笑,低头拭去眼角的泪,可怜的身影打在墙上显得那么瘦小,———似冬夜里的一盏孤灯,隐隐波动。无能的我怯怕再看陌生的人儿,只剩哭泣。多少甜蜜,辛酸,失望,还有苦痛尽在不言中……。
后来的他因长期饮食没有规律,再加上频繁的生意过度劳累,已感到身体出现状况了,在美国就查出肝脏不太好。却没告之家人,总说一切都好。
在他拿到硕士学位后没多久,带着多年打拼的积蓄和学到的经验,背上行囊踏上了归国之路。
他还说,在那当中来反异地几次,带着满心欢喜和久别的思念找到我当时住的地方,却已变得没了踪迹。城市到处拆迁,发展速度之快,他看了心喜若狂。但同时也斩断了他与我们的联系,这让他感到无助和落莫。心底的那份牵挂始终不能释怀,又怎能忘却失去的梦,又怎能不提我的名字。他站在那儿渺芒地看着四周,期盼过往的行人中能够冥到我的身影……。沉重的行囊还背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