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我长这么大,一共犯了两个让我追悔莫及的错误。第一个是填错了高考志愿,第二个是得罪了钟原。如果非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第一个错误给我带来的影响,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如果非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钟原对我做过的事情,那简直就是,罄竹难书。然而如此邪恶得令人发指的一个人,偏偏还是个招蜂引蝶的人间祸害。
某一日,我阴阳怪气地嘲讽钟原:“阎王派你来就是为了多祸害几个人吧?”
钟原面不改色地回答:“为了少祸害几个,我打算选一个人祸害一辈子。”
我: “什么意思?”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1) 光头不是我的错
我抱着篮球,悲愤地抬头仰望球框。它矜持而骄傲地立在那里,明明一动不动,却比一个活动靶还要难以击中。刚才我一共投了十个球,有九个是三不沾,另外一个有幸打到篮板上,不过反弹之后又砸到了我自己的头上……
看来篮球真是一个自虐的好工具。我虽然并不喜欢自虐,然而为了那几百块钱的奖金,忍了。
学校的篮球社在下周要举办一个投篮大赛,其中专门设了女子组,第一名的奖金有五百块。我是一个爱财并且缺财的人,如沙漠里的一棵香蕉树一样急需要钱财的灌溉。于是为了这五百块的巨款,我欣然报名。
然而此时,我望着那只冷艳而高贵的球框,实在有点泄劲。
突然,从遥远的三分线外飞过来一只篮球,像是装了导航仪一般,不偏不倚地朝着篮筐落去。
空心!
我震惊地回头,想看看是哪路神仙跑来寒碜我。然后我就眼前一亮,脸红心跳,肾上腺素激增……
总之,一个标准的花痴会出现的生理现象,我都有了。
因为这个人是陆子键。
陆子键是谁?化学学院的篮球队长,高大帅气,彬彬有礼,而且是学生会干部,去年还拿了一等奖学金……总之,陆子键此人就是用来花痴的。
所以,此时我发一下花痴很正常。
然后我就看到了陆子键身后的另外一个人,钟原。于是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恨钟原,深深地。
来打篮球的人越来越多,场地明显不够用了,于是大家凑合着挤一挤,不管认识不认识,两三拨人共用一个场地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我就有幸和陆子键共用一个场地,不幸的是,还有钟原。
我盯着钟原的背影,心里默念,燃烧吧,我的小宇宙!
然后我就抱起篮球,狠狠地砸向他。
钟原捂着后脑勺,扭头皱眉看了我一眼。我摊摊手,笑道:“抱歉,手滑。”
然后我捡起篮球,装模作样地投了一会儿,又开始燃烧我的小宇宙……
我发现我这个人手法其实不错,虽然投篮投不准,但是砸钟原,一砸一个准。
于是没过多久,钟原的白球衣,变成了花球衣。
一直专心打球的陆子键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打量了一下钟原,莫名其妙道:“钟原,你不是挺爱干净的吗,衣服怎么脏成这样了?”
钟原没回答,抬眼似笑非笑地扫了我一眼。
我心虚地躲闪着钟原的眼神,朝陆子键笑眯眯地说道:“陆师兄你好,我是化学学院的沐尔。”
陆子键笑呵呵地说道:“你好啊,大一的吧?”
我用力点点头,两眼冒红光地望着他。
陆子键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又笑了笑,突然说道:“你这个……发型不错啊,挺有个性,呵呵……”
我摸了摸自己那新剔没几天的光头,一股悲凉感油然而生。
光头不是我的错。
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两个星期之前,那时候我也是有一头飘逸的长发的。然而,谁又能想到,一个赌局,竟然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它们的命运……
前一阵校级篮球争霸赛火热进行中,我虽然对篮球不感兴趣,但是我对帅哥很感兴趣,尤其是像陆子键这样的帅哥,高大,阳光,帅气,温和,又有一点点腼腆和憨厚……总之他的一切我都喜欢,包括他那小麦色的肌肤。我喜欢男生稍微黝黑一点,那样才够男人嘛。如果一个男生长得像钟原那么白,那全世界都要为他默哀了。
话说当时的篮球赛,化学学院在陆子键的带领下顽强地挺进了决赛,而即将和化学学院对阵的,正是钟原所在的管理学院。
当时全校的花痴们几乎是分成了两大阵营,挺化学学院的,基本上是冲着陆子键,而挺管理学院的,则是冲着钟原。
钟原这个人喜欢搞神秘,他在小组赛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上场,而在淘汰赛的时候,也只是在四分之一决赛中出场了最后两分钟,锁定了战局。
许多人把钟原夸得神乎其神,仿佛他就是科比再世(内啥,科比还没死= =),我却不以为然。反正陆子键是最强的,陆子键是无懈可击的,陆子键……必胜!
然而在化学学院的内部,存在着那么一小股势力,竟然是挺钟派,而且其中三个骨干分子赫然是我们寝室的老大老二和老四(我们寝室总共四个人)。那几天我和她们经常因为陆钟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到最后,我竟然大义凛然地指着自己那头飘逸的长发,对她们三个信誓旦旦地说:“管理学院要是能赢,我就把头发剃光!”
后来,我真的把头发剃光了……
决赛那天的现场十分火爆,我挤在人群里喊“陆子键加油”喊得嗓子都哑了。离比赛结束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化学学院领先五分,我握了握拳,看来管理学院大势已去。
然后,管理学院请求换人,钟原上场。
再然后,钟原先后投进了三个三分。
没错,是三个,三分,在最后的一分钟内。
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钟原他当时是鬼上身了……
可是不管理由如何,胜负已定。管理学院赢了,强大的陆子键,被一个鬼上身的钟原打败了。
于是第二天,我在三个女人的虎视眈眈下,去美发店剔了个光头。当时理发师听到我的要求时,眼睛都直了。
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因为钟原,我的偶像没有拿到冠军;因为钟原,我变成了光头。
你说,我能不恨他吗?
……
此刻,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然后取过篮球架上挂着的鸭舌帽戴好。
我这人脸皮厚,剔了光头之后经常大摇大摆地出入各种场所,一点没觉得别扭。倒是那三个事后装好人的家伙,觉得她们仿佛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便商量着一起给我买个假发。当时我大手一挥告诉她们:免了,你们请我吃顿饭吧,好久没吃火锅了……
虽然我脸皮厚,不过陆子键好歹也是我的偶像,在偶像面前我当然要保持良好的形象,要矜持。于是我戴好帽子,遮住光头,然后朝陆子键笑了笑,说道:“陆师兄,我下周要参加投篮比赛,你可不可以教我?”我坚信我这么回眸一笑,如果配上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也是可以做到明媚动人的,不过现在……咳咳,算了,我也没什么想法了,还是缠着陆子键来点实惠的吧,如果我真的能得到他的指点,到时候在投篮大赛上一定能横扫一片,取奖金如探囊取物……
陆子键拍着篮球,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早就听说陆师兄脾气随和,果然名不虚传,于是我又开始两眼冒红心了。
这时,我耳边突然凉飕飕地飘来一句:“真佩服你的自信。”
我扭头,发现钟原看着我,嘴角微微上翘,说不尽的嘲讽,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我瞪了他一眼,随即屁颠屁颠地跑到陆子键身边。
鄙视小白脸!鄙视鬼上身!
……
我看着陆子键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狗腿地笑道:“陆师兄,我请你喝水。”
陆子键笑呵呵地说道:“那怎么好意思。”
“别,陆师兄你千万别和我见外,今天我还要谢谢你呢。”我一边说着,一边走进球场附近的冷饮店。
我取下三罐可乐,躲在角落里把其中一罐狠命地摇晃了几下,然后拿去收银台结账。
从冷饮店出来,我把一罐可乐递给陆子键,他笑着对我说了声谢谢。
然后我又举着另一罐经过特殊处理过的可乐,递到钟原面前,笑眯眯地说道:“刚才……对不住哈。”
钟原朝我点了一下头,接过可乐。
我转过身自顾自地打开可乐喝着,期待着一会儿转回身看到钟原被可乐灌溉的样子。
然而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什么动静,倒是等到了陆子键的一句话。他说:“咦,钟原你怎么不喝,你不渴吗?”
我大惊,扭过脸看钟原,他不会发现了吧……
这时,钟原握着可乐,淡淡地说道:“我的手刚才受伤了,没法开。”
“你不早说。”陆子键说着,热心地把自己的可乐往钟原怀里一塞,然后抢过他的……
我想阻止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嘭”的一声,陆子键满头满脸都是褐色的液体,还有许多可乐溅到了他的衣服上……
我低头默默流泪,二氧化碳果然是一种不可小觑的气体>_<
这时,陆子键往脸上抹了一把,抱怨道:“钟原你竟然也喜欢开这种幼稚的玩笑。”
我偷偷看钟原,这时他正盯着我看,嘴角上挂着一丝笑,眼睛里似乎有光在闪烁。我一看到他的眼睛,脚底就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寒意,就仿佛我干的什么坏事都已经被人看穿了一样……
幻觉,一定是幻觉。我侧过脸去不看他,附和着陆子键,心虚地大声说道:“就是啊,钟师兄你真有意思,这种游戏我十岁以后都不玩了呢,呵呵,呵呵呵呵……”
钟原并不说话,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哆嗦着掏出纸巾帮陆子键擦着,一边擦一边狡猾地对陆子键说:“陆师兄,你猜钟师兄会不会把这件事情嫁祸到我身上?”
陆子键摇摇头:“你别这么说,钟原可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敢看钟原,一边低头帮陆子键擦着身上的可乐,一边半是愧疚半是谄媚地道:“陆师兄啊,我帮你洗衣服吧?”
陆子键礼貌地摇摇头:“不用了。”
“你不觉得其实你也该帮我洗洗衣服吗?”又是钟原的声音。
我飞快地扫了一眼他的花球衣,朝陆子键傻兮兮地笑道:“陆师兄你看,钟师兄真会开玩笑。”
陆子键被我的笑容迷惑,赶紧站出来伸张正义:“钟原你平常欺负欺负我也就算了,可别欺负学弟学妹们。”
我扭脸面对着钟原吐了吐舌头。看着钟原那副有苦说不出的阴郁样子,我心里突然畅快了许多。
后来我回忆了一下,发现在我和钟原的交锋史上,这次好像是我唯一的一次完胜。
2) 化学化学化学
晚上回到寝室,我向一二四报告了一下今天的战况,当我得意地讲到我是怎样对待钟原的时候,三只枕头齐刷刷地向我飞来……
我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杯具了,为毛在化学学院的地盘里,钟原的粉丝会多过陆子键的?
我们寝室一共四个人,其中三个人的审美都不正常,因为她们都迷钟原,虽然理由各不相同。
老大喜欢钟原是因为她觉得钟原很精英,学习好素质佳能力强。我不禁摇头,这个理由真够虚幻的。而且据说钟原那小子比鬼都低调,老大又是从哪里看出他素质佳能力强的?
小二(她拒绝我们称呼她为老二)喜欢钟原,是因为她觉得钟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别扭受的气质。说实话我在上大学之前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耽美这个领域的,于是当小二给我解释了什么是别扭受之后,我不禁叉腰狂笑,原来钟原是被陆子键压着的那一个,哈哈哈哈哈……于是小二作为钟原的粉丝,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四姑娘(这是我们对她的昵称)喜欢钟原,是因为她不喜欢陆子键,如果非要在两个人中间选一个,她只好选钟原。对于她这个理由,我要表示强烈的谴责和鄙视!
当然这三个人无一例外地都承认钟原比陆子键长得好看,这让我更加地悲愤。
陆子键身高有一米九五,钟原有吗?陆子键有发达的肌肉,钟原有吗?陆子键有小麦色的肌肤,钟原有吗?
以上,你们还好意思说钟原比陆子键帅?他帅在哪里?
每当我说到这里,一二四就会齐刷刷地回答:“是你口味太重了吧?”
我不甘示弱:“开玩笑口味重的是你们好不好。你,四姑娘,是谁整天吵着要包养小白脸?还有你,小二,你简直就是一耽美宝典GV大全。还有你,老大,你,你……”
老大用手拄着下巴,送我一个迷人的微笑,优雅而淡定地问道:“我怎么了?”
我半是嫉妒半是悲愤地说道:“你的胸最大!”
老大:“……”
……
在这里我想我有必要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寝室。
1111宿舍里住着四条快乐的女光棍,分别是老大,小二,三木头,四姑娘。其中我是三木头,这个称号是那三个女人强加到我身上的,考虑到我比较大度,所以我忍。
我们四条女光棍都有自己热衷的东西。老大爱学习,小二爱耽美,我爱钱,四姑娘爱玩儿。我们四个人之中,最淡定的就是老大,最猥琐的就是小二,最彪悍的就是四姑娘。她们的光荣事迹我以后会提到。至于我,我没什么特点,有点懒有点馋,日子过得很缺钱。如果非要给我安上一个“最”字,那么我可能就是最哭笑不得的那一个……
我的哭笑不得之处在于,我上了一个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名牌大学,然而作为一个化学白痴兼严重的化学恐惧症患者,却被无情地扎根在了化学系。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我高中所读的学校是一所普通的县重点高中,之所以它是县重点高中,是因为它是我们县唯一一个高中。这个高中在我们县是唯一且重点,然而放在省里,它也就算个啃骨头的。
我高三的时候,几次模拟成绩下来,基本上都是在年级三十名左右晃荡。这样的成绩放在高考中,能上一本线我就算是谢天谢地谢祖宗了,因此我填报志愿的时候也就主要考虑的是怎样子能上个不错的二本类学校,一本B类的学校也推敲了几个,万一我能发挥不错呢。而至于一本A类的学校,我根本就不做考虑,于是随便填了个牛X无比的学校。当时大概是实在闲的够呛,因此我专门选了几个特别触目惊心的专业填了,于是我的报应来了……
高考那两天我跟中了邪似的,总觉得自己大脑的运算速度突然快了很多,就连平常极度恐惧的化学,都显得没那么狰狞了。
后来考完试对答案,我拿着那本答案,战战兢兢地问我们班主任:“李老师,这本答案不会是错的吧?”
班主任是个特温和的小老太太。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沐尔啊,考不上咱们还可以再来一年,明年我带你。”
我纠结道:“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写的答案和这本答案书上的差不多都一样?”
班主任和蔼地拍了拍我的头,笑道:“别胡思乱想了,趁着暑假多玩几天吧。”
我乖乖地点点头,可还是觉得事情发展得有些玄幻。
查成绩的前一天晚上我熬到十一点半,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被班主任的电话吵醒,那小老太太尖叫着告诉我:沐尔你高考分数多少多少,全省排名多少多少,你基本上应该是能够到B大录取线云云……
据说,X中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出现这么好的成绩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我还没有完全适应,杯具就接踵而至。
我被B大的化学学院,录取了……
化学,化学,化学……
通知书到的那一天,校长联合了村长,专门雇了一帮人跑到我家门口敲锣打鼓放鞭炮,还给我戴上了一朵傻到极致的大红花。
我戴着大红花在锣鼓喧天中示众,满脑子都是那两个字,化学,化学,化学……
我像个疯子似的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命运之神你涮着我玩呢是吧!
……
后来有一次闲聊中我问起了一二四为什么要选化学,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四姑娘的回答,她说:“我爸说除了化学,什么都可以选。于是我就选了化学。”忤逆她爸爸是四姑娘生平的乐趣之一。
我当时就抱着一线希望问她:“其实你也很讨厌化学,对不对?”
她托着下巴认真地回答:“谈不上讨厌,只是学起来太简单,有点无聊而已。”
于是我又悲愤了。
……
好吧我又扯远了……话说经过篮球高手陆子键的指导,加上我本人的勤奋练习,几天之后,我发现我投篮的命中率有了明显的提高,就连眼光一向高端的老大也说:“木头投篮的动作有点意思了啊,已经可以拿出去吓唬人了。”
虽然这话有点不伦不类,不过我知道她这算是赞赏,因此也美得找不着北了,还请她吃了根棒棒糖。
在众人的期待中,篮球社的投篮大赛,热烈地拉开了序幕。参赛的选手很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女生会相对少一些,没想到今天来参赛的女生人数完全不少于男生,甚至还有隐隐压倒的趋势。我擦汗,B大的女生对篮球的热情有这么强大吗?还是说,她们都很缺钱?
我有点紧张,挤在一堆女生中抓紧时间练习着投篮,暂时手感还不错。我一边练习着,一边听着身边的两个女生八卦着。
女生A说:“嗨,你怎么也来参加这个投篮大赛?我记得你连运球都不会啊。”
女生B回答:“我是来看帅哥好不好,听说这次比赛钟原和陆子键都是评委。”
我一听到陆子键的名字,耳朵立刻竖起来,抱着篮球不动了,认真听着她们的八卦。陆子键是评委吗?他好低调,我都不知道。
这时,女生A又说:“是啊是啊,我还听说钟原是女子组的评委呢,结果我就兴冲冲地跑来报名了,这下可以跟偶像近距离接触了。”女生A越说越激动。
女生B切了一声,说道:“你奥特曼,钟原本来确实是打算卖篮球社长个人情,来做女子组的评委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花痴跑来报名好不好。不过后来钟原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非要和陆子键换,换到了男子组。”
女生A略显遗憾地问道:“真的?我怎么没听说?”
女生B答道:“千真万确,你别忘了,我男朋友是篮球社的组织部长。”
于是女生A说道:“好吧,其实和陆子键亲密接触一下也不错。”
女生B不禁笑道:“你在选手席,他在裁判席,你们两个要怎么样才能亲密接触?”
女生A囧了一下,随即和女生B嬉闹起来。
我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充满了向往。陆子键啊,陆子键!
钟原你终于干了一件不让我鄙视的事情,换的好哇换的好!
我正因“女子组的裁判是陆子键”这件事情激动着,就看到不远处陆子键和钟原走了过来。他们站在篮球场的入口处,和篮球社的几个人交谈着。
我觉得我有必要发挥一下马屁精神,于是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献给陆子键一个大大的微笑,还特矜持地挥了挥手,对他说道:“陆师兄好,今天还请你多关照啊。”
陆子键温和地对我笑了笑,说道:“沐尔,你加油啊。”
我用力地点头,那表情,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这时,钟原突然特阴险地瞄了我一眼:“沐尔?你的裁判好像是我吧?”
我鄙夷地看着他:“你不是男子组的裁判吗?”
钟原点点头:“是啊,你知道?”
我莫名其妙地耸了耸肩膀,说道:“那我的裁判就是陆师兄喽,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钟原古怪地上下打量着我,盯了好久,才突然说道:“你是女生?”
我觉得他这个问题很诡异,这不明摆着的事吗?于是我更加不屑地扫了他一眼,答道:“废话!”
钟原又重复了一遍:“你竟然是女生?”
我瞪他:“是啊,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钟原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我的胸前,特鄙视地笑道:“我还真没看出来。”
我被他的眼神和话语激得,怒不可遏,于是我一下子失去理智,没头没脑地失声喊道:“没看出来?我这么大一A罩杯,你竟然没看出来?”
我的话一说出来,我就后悔了。好吧,虽然我一直认为我的胸是A罩杯里最大的,不过跟一个男生讨论这种问题……其实我是个矜持的人>_<
果然,我的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用一种特异样的眼神盯着我看,就仿佛我是个火星人刚着陆到地球似的。
我当时悲愤的啊,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候,钟原还嫌气氛不够尴尬,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说:“这么大一A罩杯,我还真是没看出来。”
我:“……”
老天啊,你来道闪电劈死我算了……
3) 投篮大赛的奖金
由于钟原的眼神有问题,给我造成了严重的赛前心理障碍。他不仅不惭愧,还嚣张地说:“陆子键也是这么想的。”
我可怜巴巴地望向陆子键,不会不会不会的,陆子键是我偶像,他不会这样的!(这和偶像不偶像有毛关系= =)
陆子键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笑呵呵地说道:“那个……你这个……你这个发型比较特别啊,呵呵。”
我欲哭无泪,陆师兄你做人一定要这么厚道吗?连撒个谎都不会……
这时,钟原又说道:“发型吗?连发都没有,哪里来的型?”
我……如果不是要在陆子键面前要保持风度,我早就揍人了!
……
由于被钟原这家伙搅了一下局,上午初赛的时候我的发挥非常不好,勉勉强强地杀进决赛。我发现,前来比赛的女生,大部分好像连篮球都没摸过,只有那么两三个,实力不容小觑。
下午决赛的时候,一二四竟然良心发现跑来给我加油助威了,我那个感动啊。
女生决赛的时候,男生那边正在休息。轮到我时,我抱着篮球朝陆子键回眸一笑,想得到一份爱的鼓励,然后我看到钟原跑到陆子键身旁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场内,仿佛是打算看我笑话。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潇洒投篮。那篮球特给面子,在球框上打了个转就进去了。
这时,我家彪悍的四姑娘特痞地笑了笑,还轻轻地吹了下口哨,然后说道:“三木头,干的不错啊!”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我能听到,不过由于她站的位置离评委席更近一些,所以我想……也许陆子键也听到了吧?
囧死个人啊,四姑娘你让我情何以堪……
我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心情,继续投。接下来的表现差强人意,我没有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不过也不是很差。
我投完自己的,不敢看陆子键,硬着头皮拉着一二四就跑去买了冰欺凌坐在操场附近一边啃一边等结果。
我一边舔着冰欺凌上的巧克力,一边花痴地望着不远处的陆子键,他认真地看每一个参赛选手的表现,认真地打分……认真的男生,要多帅有多帅!
老大抬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不怀好意地问道:“你看什么呢?”
我还没说话,四姑娘就抢先说道:“一只木头看另一只木头。”
我囧,抢过她手里的冰激凌,怒道:“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在陆子键面前叫我三木头,还有你,你们!”
小二目光深沉地望着陆子键……身旁的钟原,她说:“三木头你省省吧,陆子键是人家钟原的,你看他俩多亲热,没你什么事!”
我愤怒地把小二手里的冰激凌也抢了过来:“你们确定今天是来给我加油的?”我说着,想起还有个老大,于是警惕地盯着她,老大不爱说话,但是她说的大部分话,我都无力反驳。
这时老大捧着冰激凌,很飘渺地望了望天,她长叹一口气,把目光移回到手中的冰激凌上,说道:“我吃东西,我不说话。”
二三四……全囧了。
……
比赛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了。比分处理没什么技术含量,所以比赛一结束,很快比赛结果就出来了。紧接着就是颁奖典礼。典礼很简单,就设在操场。
第一名不是我,第二名……也不是我……
我只得了第三名,奖金一张毛爷爷。
好吧,第三名就第三名吧,本来我的实力好像也不如那第一名第二名。况且虽然没有五百块,但好歹也有一百块,人嘛,知足常乐。
关键是,陆子键他亲自给前三名颁奖……
当陆子键把获奖证书和一枚装着奖金的信封递到我手上的时候,我顺手抓起他的手,狠狠地握了握。
于是我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肾上腺素激增……
颁奖典礼结束后,我跑到陆子键面前,两眼冒红光地跟他说谢谢。
陆子键依旧是笑呵呵地,倒是他身旁的钟原,似笑非笑地说:“你这么感谢陆子键,那怎么不请他吃饭?”
我……我没钱啊……
好吧,虽然没有钱,但是面子还是要撑一撑的,于是我对着陆子键嘿嘿笑道:“陆师兄,我请你吃饭啊。”
陆子键摇摇头,笑道:“那怎么好意思。”
我刚想说句“陆师兄你太客气了”然后开溜,这时候钟原却说道:“陆子键你这样说可是伤了师妹的心了。”
我瞪了钟原一眼,有你毛事!
陆子键只好厚道地说道:“那……那就不好意思了,呵呵。”
我:“……”
我真想揪着陆子键痛心疾首地告诉他:你太容易被钟原摆布了!
可是现在我不能这样做,我只能痛心疾首地问他:“那我们去吃什么?”
陆子键看向钟原,似乎是在问,你想吃什么。
说实话我看到他这个眼神,我都要开始怀疑我家小二的“耽美论”了……不对不对,这不是关键,关键问题是,我请陆子键吃饭,关钟原什么事?
此时钟原毫不客气地说:“去吃鸡翅吧,不能让师妹破费太多。”
陆子键马上点头说好。
我被钟原的一句“不能让师妹破费太多”搞得有些炸毛,这么说他是要蹭定了这顿饭了?而且还怂恿陆子键敲老娘的竹杠!
这时,一二四大概是等得不耐烦,朝我们走了过来。我对她们苦笑道:“我要请陆师兄吃饭,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小二率先摇头说道:“好好谢谢你家陆小攻吧,我们不去了。”她说完,老大和四姑娘也摇头说不去。
我感动得真想抱一抱这三个家伙,还是你们体谅我呀……要是这三只狼也去,我肯定破产无疑。
这时,陆子键就站在我身旁,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好奇地问小二:“同学你为什么叫我陆小攻?”
四姑娘特鄙视地瞟了他一眼,替小二回答了:“难道要叫你老公?”
一片乌鸦飞过,一会儿排成个囧字,一会儿又排成个囧字……
从表面上来看,陆子键似乎并不认识四姑娘,但是四姑娘这个人,却十分看不爽陆子键。我们都很怀疑其中有什么内幕,可是四姑娘是打死也不说,问急了,她就挨个敲一二三的头……我们三个都特老老实实地被她敲。
没办法,我们是打不过四姑娘的,她学过空手道和散打,一个人打我们三个,绰绰有余。
……
钟原这个人胃口出奇地好,他捏着鸡翅吃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如果眼神能杀人,我想我已经把他千刀万剐了。
我坐在陆子键身边,一边吃一边和他套近乎。我发现陆子键这个人脾气真是出奇的好,而且,貌似不会撒谎……这年头这样的好人真是不多了,于是我继续星星眼……
通过交谈我赫然发现,原来陆子键和钟原竟然同寝室,怪不得他们两个经常一起出现。我默默地擦汗,心里默念着,小二你误会了。
陆子键他们的寝室是个混编宿舍,一个来自化学的陆子键,一个来自管理的钟原,还有两个来自计算机的男生。那两个计算机男生我不敢兴趣,不过听陆子键说,都是牛人。我对“牛人”这两个字并不感冒……如果单就发型来说,我沐尔也算牛人一枚>_<
我真怀疑钟原的胃口是带有计算功能的——结账的时候老板娘因为钟原和陆子键是熟客,所以给抹掉了零头,正好一百。
我痛心疾首地把那只还没捂热乎的信封拆开,依依不舍地把那张毛爷爷递给老板娘。原来忙来忙去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苍天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
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其实本来吧,虽然我比较穷,但钱还是勉强够花的。不过由于前一阵我弄坏了实验室里的一个仪器,所以赔了实验室不少钱。于是现在落魄了。
本来打算在投篮大赛的时候好好发挥拿点钱的,但最后只得了个第三名,而且还……一想到这里我就义愤填膺,我觉得钟原这个人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别人添堵的。
可想而知当我再次看到钟原,是怎样的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了。
4) 为人民币服务
再次看到钟原是在学校食堂。
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本来是毛邓,我睡不着,所以干脆翘课到图书馆看了会儿闲书,然后提早来吃饭。于是我就在食堂里看到了那个万恶的……背影。
钟原并没有发现我,他端着一份糖醋排骨加一份青笋炒肉,拣了个座位坐下,正好离我不远。我一看到他就想起了我那张短命的毛爷爷,随即想起了他扛着鸡翅大快朵颐的可憎面目。于是我趁他买水的时候,溜到他的座位上,从他那糖醋排骨里挑了块最大的夹到自己碗里,然后又溜回来。
一切被我做得悄无声息,我果然有当小偷的天分>_<
然而当我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再抬头时,却发现钟原端着饭菜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他在我对面坐好,侧头回忆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说道:“三……木头?”
我狠狠地把筷子戳到面前的白菜豆腐里,仿佛那就是钟原的脑袋。
钟原的注意力被我盘中的白菜豆腐吸引,他低头看了看,挑起眉毛说道:“木头师妹,减肥很辛苦吧?”
靠,还不是因为你!等等……木头师妹?
这时,钟原没有接收到我发射出的愤怒微波,他弯起嘴角,把他的糖醋排骨推到我面前,说道:“请你吃?”
我吞了吞口水,别过去眼神,把排骨推回去,说道:“廉……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钟原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我碗里的那块特大号排骨,意味深长地笑:“是吗?”
我盯着碗中那块突兀的排骨,又开始幻想着有一道闪电突然下来把我劈死算了……
囧死个人啊,原来做小偷是要遭报应的>_<
钟原难得厚道了一次,没有揭发我。他只是说道:“其实这是为了答谢你上次的鸡翅的。”
我一想到鸡翅就悲愤,于是毫不客气地拉过排骨,一边装作很有底气地说道:“那好吧,我就给你个面子。”汗,自己先囧一个。
于是吃饭。钟原一边慢悠悠地吃着饭,一边问道:“木头师妹,今天晚上有空吗?”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你干嘛?”
钟原弯起嘴角,笑得很不怀好意:“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想和你约会吧?”
我尴尬地咳了一下,扭过脸去。
不是因为我自恋,而是你说话的方式和语气……
这时,钟原安慰似的看着我,说道:“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我:“……”
被自己鄙视的人鄙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
钟原:“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帮什么忙?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钟原微微一笑:“我会付给你酬劳。”
我有些心动,但随即狐疑地看着他:“那么……要做什么?”
钟原:“你只需要到学校西门对面的咖啡厅,对二号桌,十号桌,十五号桌和二十三号桌的人,分别说‘钟原今天不会来了,他永远也不会来’。”
我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钟原神秘兮兮地答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价钱你开。”
我被一句“价钱你开”燃起了斗志,心里偷偷算计了一下自己这个月的生活费,然后咬了咬牙,小心问道:“三百怎么样?”如果他不愿意,我可以再降一些。
钟原眼睛都没眨一下,点头成交。
我擦汗,这小子很有钱吗?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于是说道:“那……先交钱。”
钟原:“我没带那么多现金。”
哼哼,我就知道有诈。我摇摇头,说道:“一定要先给钱。”
钟原为难地掏出钱包翻了翻,最终说道:“这样吧,我的饭卡让你免费用一个月。”他说着,大方地把饭卡递给了我。
我摇头没接:“你别蒙我,里面还有多少钱?”
钟原指了指不远处的刷卡机,说道:“你可以试试。”
我狐疑地拿着他的饭卡跑到刷卡机前试了试,然后我就泪流满面了。
娘的,他饭卡里的钱竟然比我银行卡里的钱还多>_<
于是这笔买卖成交。我收好那张沉甸甸的饭卡,还是觉得有的地方比较诡异,便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找我做这件事情?”我把“我”字咬得很重。我和钟原貌似没什么交情啊,恩怨倒是有。
钟原笑眯眯地答道:“正好遇到了你。”
我:“……”
这个人的逻辑太诡异了,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反正一个月的免费刷到手了,我也懒得管其他的了。不就是四句话吗,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就是胡说八道了。
想到这里我释然了。
……
西门对面的咖啡厅里挺漂亮的,不过里面东西太贵,我很少去。
我来到这间咖啡厅,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二号桌那里果然有一个人,而且是个女生。她正百无聊赖地搅拌着咖啡,还时不时地看看手机。
我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过去,低头对那女生说道:“钟原不会来了,他永远也不会来。”
那女生抬头看我,先是惊讶,紧接着就有点愤怒,还有那么一丝委屈。她忍了忍,问道:“你是钟原什么人?”
我是他的仇人。
这话我只在心里说了一遍。我是这么想的,反正我和钟原说好了,四句话换一个月的免费刷,多说一句都算我亏。于是我看都没看那个女生,继续走到十号桌前,重复刚才的话。
等到完成任务,我赫然发现,这四个桌的人,都是女生,而且都是只有一个女生……
难道,难道钟原是要和她们约会?太强大了吧,一下子约四个?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他找我来,就是为了拒绝这些人?
继续顺着这个路线想,也就是说,钟原他自己扮白脸装好人,让我在这里扮红脸,跑来帮他拒绝别人?
这……钟原你也太坏了吧>_<
我回头看着那几个仍旧坐在座位上不愿离去的女生,她们此时齐刷刷地用愤怒而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就仿佛怂恿钟原拒绝她们的那个混蛋是我。
原来,我自己刚才那么小小地转了一圈,瞬间就得罪了四朵美女,压力好大。
我觉得有必要跟她们解释一下,于是我站住咖啡厅的门口,对着那四朵美女,高声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钟原让我说的!”我说完这些,不敢再看她们,溜出了咖啡厅。
……
虽然被钟原算计着去干了一件得罪人的事,不过我还是比较开心的。毕竟一个月的免费早午晚餐,是更加有吸引力的。面子什么的,那都是浮云。
第二天中午,我揣着钟原的饭卡跃跃欲试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喂?”
手机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木头师妹?”
一句“木头师妹”成功唤起了我的警惕,我说道:“钟原?你想干嘛?”
钟原答道:“我想吃饭。”
我怒道:“怎么着,你想反悔?”
钟原:“我说让你用,又没说自己不用。要么在食堂等我,要么你打好饭送到我宿舍楼下,你自己选一个?”
我:“……”
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可是我又没有办法,当时钟原大大方方地把饭卡给我,谁又能料到他还有这么一招?他其实就是想逼着我主动把饭卡还给他是吧?这个小气鬼!
我偏不,我偏偏要当着他的面狠狠地吃他的钱!
想到这里,我豪壮地握了握拳,答道:“我在二食堂,你过来吧。”
钟原:“正好,我也在二食堂。”
于是我挥洒着眼泪和一二四告别,含泪奔向了钟原= =
中午的时候我像个暴发户似的,点了两份菜,还买了份汤,反正是钟原埋单。中午这顿饭吃得我无比满足,如果钟原能再稍微表现出一点对于金钱的紧张感,那就完美了。
吃过午饭我揣好钟原的饭卡,然后去取车,钟原这家伙却跟着我。
我扭头瞪他:“不是说好了你的饭卡我来保管吗?我信不过你的人品。”
钟原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可是我的自行车被盗了。”
我:“然后呢?”
钟原:“然后咱俩正好顺路。”
算了,忍了。我大方地打开车锁,招呼他过来。
钟原不疾不徐地走到我身后,站定。
我看他停在我身后,讶异地问道:“喂,你不会是……打算让我载你吧?”
钟原点头,用无比自然的口气说道:“别人的车我骑不惯。”
我擦汗:“你见过女生载男生吗?尤其我这么娇小,你这么庞大!”我说的是实话,虽然我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女生之中算是中等,可是跟钟原一比,确实是娇小>_<
钟原却笑眯眯地说道:“我很庞大?你应该庆幸我不是陆子键。”
我怒:“要是陆子键,我背他都心甘情愿,可是你,不行!”
钟原却一屁股坐在我的车座上,厚着脸皮说道:“别磨蹭了,我知道你是很凶猛的。”
靠!
我跨上自行车,试着骑了两下,不行,钟原太重。又试了几下,还是不行。于是我沮丧地望着钟原,说道:“大哥我认栽还不行吗,可是你能不能先下来?”
钟原得意地扬了扬嘴角,从自行车上站起身。
我抓住机会,跨上自行车,拼命地蹬着,快快快,一定要甩掉这个家伙!
可惜我刚加速起来,钟原就不失时机地坐在了后面,他还嚣张地笑道:“木头师妹,你在我面前耍花招,有成功过么?”
我一边费力地蹬着自行车,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流泪。
我怕了你了还不成吗!
走了一小段距离,钟原的手臂突然从我的身后伸了过来。我吓了跳,问道:“你……你要干嘛?”
钟原没说话,身体却前倾,几乎贴到了我的后背上。我都能感受到他的胸膛散发的热量。我刚想说话,却发现面前一只手机背对着我,而举着手机的那一只手,赫然是钟原的。
此时,钟原含着笑意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他说:“木头师妹,来,笑一个。”
我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到“卡擦”一声,钟原他偷拍成功。
钟原收回手,然后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他状似很愉悦的笑声。他一边笑一边说道:“木头师妹,你这个表情真精彩。”
我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在他的笑声中奋力地蹬着自行车……苍天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钟原欣赏了一会儿我的表情,又伸过手臂来把手机屏幕放到我面前。当我看到自己那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时,我彻底破功。
钟原,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壮烈的想法,于是我闭上眼睛,双手一放,两腿一松,自行车失去控制,斜斜地倒了下去。
我直接摔进了路边的草坪里,倒不是很疼。当我睁眼想看看钟原的惨状时,却看到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路边,不怀好意地低头看我。
我不敢相信:“你……”
钟原:“很遗憾,我反应比较快。”
我咬了咬牙,愤恨地说道:“钟原你是故意的!”
钟原蹲下身,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是。”
我悲愤地握了握拳头,说道:“你在报复我!”
钟原特干脆地答道:“是。”
我:“……”
靠,干了坏事还能承认得这么痛快?怪胎!变态!厚颜无耻!
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可是你已经报复过了……”就是因为你,我刚到手的奖金没了!
钟原扬起嘴角,笑得那叫一个奸诈。他说:“我觉得挺有意思,就想再报复你一次。”
我躺在草地上,欲哭无泪。
5) 路人甲路人乙
钟原把我的自行车扶起来,长腿一抬跨坐在车座上,然后他指了指车的后座,对我说道:“上来。”
我躺在草坪上对他怒目而视,就是不起来。
钟原却扬起嘴角,笑道:“难道你想让我把你抱上来?”
靠!
我利索地从草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坐在自行车上。周围的路人一个劲地朝我们这边看,看什么看!
钟原潇洒地一点脚尖,像骑着一头小绵羊一样,骑着我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自行车,悠然朝宿舍楼驶去。
我郁闷地坐在车后座上,不自然地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各样的目光。
钟原一边轻松无比地骑着自行车,一边微微偏着头叫我:“木头师妹。”
我怒道:“不准叫我木头师妹!”
钟原:“那好吧,木头。”
我:“……”
钟原:“木头,我的车是真的被盗了。”
我听他这样说,心里别扭了一小下,随即重新换上凶神恶煞的表情,说道:“你是想跟我解释吗?”
钟原:“不是。我只是想说,在我买到新车之前,我大概需要一直借用你的车。”
我怒:“开玩笑,那我用什么?”
钟原:“反正我们一起吃饭,如果你不愿意载我的话,我载你。”
废话,我当然不愿意载你!可是我也不愿意被你载碍……
我刚想拒绝他,脑子里却突然闪过另外一个念头。于是我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吧,不过,你得交使用费。”哇哈哈哈,我果然有商业头脑。
钟原这个冤大头马上就点头答应了,他随即说道:“这样吧,我的饭卡你可以在超市随便刷,直到我买到新的自行车。”
这年头的饭卡都是一卡全能,可以吃饭,可以在校园超市消费,可以进图书馆,可以……
于是钟原答应我可以在超市刷他的饭卡时,我竟然突然希望他不要那么快买到新车了,这真是个罪恶的想法>_<
不过我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拿着你的饭卡,那你去图书馆的时候怎么办?总不能总是借别人的吧?”这家伙毕竟是金主,我有必要表达一点点关心的意思。当然如果他说这样确实不方便,我也要誓死捍卫我对他饭卡的支配权。扭脸,我真是个虚伪的人>_<
钟原却满不在乎地回答:“没关系,我想去的时候就带上你。”
我:“……”
我按捺住心里那股抽打他的冲动,争辩道:“可是这样多不方便……”
钟原:“也对,那就把饭卡还给我吧。”
我:“不行!”
钟原却呵呵奸笑道:“其实我可以用你的卡。话说,你还真是根木头。”
我囧,这个方法我怎么没想到呢,自我检讨中……
钟原把我送到我们宿舍楼门口,然后一点不见外地骑着我的自行车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咬牙怨念着,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说的,骑不惯别人的车,这么破的车你都骑得惯!
我回到寝室,向一二四报告了今天的行踪,并且非常遗憾地告诉他们,三爷我一个月之内都不能陪她们一起吃饭了。
一二四各自低头忙着,一点没有奇怪的意思。
我有一种被无视的感觉,于是站在门口放声吼道:“喂,你们给点反应好不好!”
这时,那三个女人齐刷刷地抬起头,六道闪闪的目光射向我,我一时差点没顶住。
四姑娘古怪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道:“钟原他盯上你了。也不知道这算是你的不幸还是他的不幸。”
我被她说得有点发毛,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意思?”
这时,小二拍了拍桌子,痛心疾首地说道:“三木头你不能这样做,我家钟原是陆子键的,谁都不能抢,尤其是女人嗷……”
小二说得正尽兴,却被老大一巴掌扣到头上。老大抚摸着小二的秀发,款款地笑了笑,说道:“三木头啊,你和钟原不是一个量级的,趁早离他远点。”
老大一说这个,我就想到钟原对我做过的事情,于是我立马悲愤起来。老大我也知道我和他不是一个量级的,可是你不要说这么直接好不好>_<
等等,不对,她们三个这是在讨论什么,重点好像不是钟原吧……
为了把话题扭回正常轨道,我扯着嗓子哀号道:“我想说的是,我要离你们而去,你们就不打算表现出一丁点的舍不得吗……”
小二翻了翻眼睛,最先表达了她的鄙视:“算了,你还是跟着钟小受走吧……哪次吃饭不是你最慢?明明挺粗犷的一个人,就喜欢吃饭的时候装文静。”
“吃东西要细嚼慢咽,这是基本的常识吧……”我一边说着,一边瞄着老大和四姑娘,希望她们能支持我一下。
结果老大和四姑娘却赞赏地看着小二,就仿佛小二是她们的发言人。
XX的,我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
第二天一早,我在宿舍楼下遇到了钟原。他正坐在我的自行车上,一只腿撑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是不耐烦。
我走上前,朝他讪讪地打了个招呼。
钟原却面无表情地说道:“下次七点钟准时出现在这里,不要让我等。”
我炸毛:“我凭什么听你的?”七点啊,七点的时候我刚睁开我那惺忪的睡眼好不好。
钟原眉毛微挑,送上一个招牌性的奸诈笑容。他缓缓地说:“随便你,你要是不来,我就把你车卖了,”顿了顿,他又说道,“反正你这车也就值一堆废铁钱,到时候我也用不着赔太多。”
靠!
虽然我很鄙视他这种行径,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威胁很具有说服力。就算他把我车卖了,也赔不了我几个钱,可是到时候我得花更多的钱重新买一辆……
钟原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_<
想到这里,我灰溜溜地夹紧书包,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坐在那本属于我的自行车的后座上。
我TM就是一出人间惨剧。
……
食堂里。钟原磕开一个鸡蛋,细细地剥着,一边剥一边问我:“木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汗,有意见的是你好吧?我翻了翻眼睛,冷笑道:“没什么,只不过看不顺眼而已。”
钟原没有生气,而是说道:“其实我看你挺顺眼的。”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家伙又鬼上身了?
钟原抬起眼睛面对着我,微微一笑,说道:“我一看到你那纠结的表情,就想让它更纠结一些。”
靠,钟原你丫就是一变态,变态中的极品,极品的变态!
……
这天,我和钟原正在食堂吃饭。我总觉得周围的人若有若无地在看我们,可是当我抬头去寻找那些目光时,又什么都没发现。诡异,太诡异了。
我把我的想法和钟原说,钟原却专心致志地吃着午餐,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说道:“木头,你已经过了那个到哪里都觉得别人是在看你的年纪了。”
我瞪了他一眼,没反驳。这时,钟原的身后突然有两个男生站起来快速走到我们这里,然后分别坐在钟原的两侧,还勾着他的肩膀,好像和他很熟络的样子。
我咬着筷子,诧异地盯着这两个人。
那两个男生对我友好地笑着,其中之一说道:“师妹好,我是路人甲,他是路人乙。”
我差点把筷子咬断,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还带路人甲乙丙的?
这时,一直沉默的钟原终于把目光从午餐上转移到身边的人身上。他抖开那两个人的手,面无表情地对我说道:“我室友,一个姓路,一个姓任。”
路人乙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们是路人组合。”
囧,钟原你室友比你还冷>_<
虽然比较怪异,但好歹是师兄,于是我朝他们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路师兄好,任师兄好。”
那俩人似乎很开心我这样叫他们。路人甲用一根筷子点着桌子,笑嘻嘻地说道:“师妹好乖呀。放心吧师妹,钟原要是敢欺负你,我给你做主!”
我感激地望着他,真……真的?
这时,路人乙却不失时机地揭发他:“做主?你还不是照样被他虐!”
路人甲敲了一下路人乙的头,不服气地说道:“我们那是互虐好不好!”
我默默地咬着米饭,心想这话要是被我家小二听到,那就精彩了……
虽然这个路人甲貌似不一定能为我做主,不过我还是挺欣慰的,至少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被钟原蹂躏的人,并不止我一个……
扭脸,我好邪恶>_<
6) 论坛八卦事件
我像只猴子一样被路人甲路人乙参观了半天,最后他们总结道:“不错,比照片上的好看。”
照片???
我愤怒地望着钟原:“你,把我照片给他们看了?”就是很挫很挫的那一张!
钟原无辜地盯着路人组合,说道:“你们从哪里看到的照片。”
路人甲:“最近有人把你们一起吃饭的照片传到学校论坛上了,那帖子很热碍……钟原你不会不知道吧?咦,沐尔师妹你也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看着同样一脸茫然的钟原,问道:“什么帖子?”
路人乙答道:“上网看看你就知道了,就在论坛首页飘着,都飘了好几天了。”他说着,拉了拉路人甲,“走了,师妹你们慢慢聊碍……钟原回头把你和师妹的独家照片给我看看,尺度太大的就不用了。”他说完,两人就鬼鬼祟祟地走了,一如他们鬼鬼祟祟地来。
我的脸红了一红,瞪着钟原说道:“那个……不准把我照片给他们看!”
钟原嘴角微微扬起,笑道:“那得看你听话不听话。”
靠,于是钟原又多出一个威胁我的借口。
路人组合刚走,就有一个身影迅速飘了过来,坐在我的身旁。我侧头一看,竟然是我们环保社的副社长,一个大三的师姐,很彪悍的那种。
一看到副社长大人,我那谄媚的笑容立即爬到了脸上:“玲玲师姐,好巧!”
玲玲师姐先是朝钟原甜甜地笑了笑,然后才扭过头来跟我说了声好。
接下来我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我很景仰社长,可是真正和她面对面说话没几次,我们一点都不熟。
玲玲师姐却十分熟络地摸了摸我的光头,夸了夸我的新发型。在我被她囧得没辙的时候,她终于带给了我一个好消息。这个好消息让我激动不已,连饭都没心思吃了。
她告诉我,我中奖了。
环保社最近在组织一场以体验自然亲近自然为主题的野外露营活动,我当时很想参加,可是参加的同学要交纳帐篷租用费和伙食费等各项费用,那时候我手头紧,于是只好望而却步。后来环保社为了扩大宣传,在全校范围内举行了一次抽奖活动,只要报名,就有机会免费参加这次露营。虽然名额很少,不过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报名了。因为希望太渺茫,所以我激动了两天,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的是,今天,这个好消息却突然砸到了我的头上,我顿时感觉幸福得有些眩晕。
玲玲师姐拍着我的肩膀,笑道:“恭喜你呀沐尔,从今天开始要参加我们的集训哦,露营是要有体力保障的。”
我两眼冒星星地看着她,拼命地点着头。
玲玲师姐风情万种地朝钟原笑道:“钟原啊,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免费名额,你要不要来?”
我拽了拽玲玲师姐的手臂,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免费名额不是抽奖抽到的吗,师姐你脑子秀逗了?
这时,钟原礼貌地对玲玲师姐笑了笑,说道:“谢谢,不用了。”
我悄悄松了口气,看不到钟原的身影,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我开始对这次露营更加期待了。
钟原却突然问道:“木头,你不希望我去,对不对?”
我此时还处在钟原拒绝玲玲师姐的惊喜中,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答道:“当然。”
钟原扬起嘴角笑了笑,说道:“那我还是去吧。”
我:“……”
玲玲师姐抱了抱我,兴奋地说道:“师妹你干的好!”
放开我,我不是你师妹>_<
……
我一回到宿舍,就打开电脑登上学校的论坛。话说我现在用的这款笔记本电脑还是母校高中奖励的呢,虽然偶尔会呈现假死状态,但基本上对我算是忠心。
论坛首页果然有一个点击率很高的贴子飘扬着,那帖子的题目赫然是:这是钟原的女友么?这是钟原的女友么?这是钟原的女友么???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哆哆嗦嗦地点进去看。
照片是偷拍的,技术不怎么样,有点模糊。拍摄的主要人物是我和钟原,场景很多,有食堂,宿舍楼下,还有在路上骑自行车的时候。楼主没怎么啰嗦,只是自称跟踪了我们好几天,这就是成果,然后放上来给大家看看,问这有没有可能是钟原的女友。
这楼主虽然有点八卦,但好歹还算淡定,可是看了下面的回复,我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网友A:
LZ你别搞笑了,这是女生么?这是女生么?这是女生么?
网友B:好华丽的一颗光头,闪瞎了我的狗眼!
网友C:钟原原来是重口味哈,果然牛人的眼光都比较另类。
网友D:靠靠靠,好好一朵仙草插在狗粪上,愤怒出贴!
网友E:她不是钟原的女友,我才是我才是我才是……
网友F:说实话,如果安上头发,也是挺水灵一娃。
网友G:钟原啊,男人何苦为难自己……
接下来的留言就比较雷同了,大部分都是重复以上几个网友的声音,嘲笑我的光头,说我配不上钟原云云。我越看越愤怒,开什么国际玩笑,钟原?那个小白脸加鬼上身而且又渣又阴险的家伙?这种人我怎么可能接受,我的偶像是陆子键好不好!
再往下看,还有人就“这女的到底漂不漂亮”来了一场大辩论,双方的理由五花八门眼花缭乱,我看得头晕,不过看到有人说我漂亮,我还是很欣慰的,毕竟咱顶着这么个发型,能被人接受就已经很不错了。
再往后我就看得脊背发凉了,这群疯狂的人,她们竟然把我人肉了……
虽然人肉是个技术活,不过一个B大的人要人肉一个B大的人,其实并不难。那些人的效率还真是高,这帖子贴出的第二天,就有人来上我的具体资料了,XX的,他们连我不吃辣的事情都知道了>_<
我越看越气氛,招呼一二四过来围观,顺便找点安慰。谁知一二四跑过来瞄了一眼我的电脑屏幕,就“切”了一声各自散去。
老大算厚道的,她温和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木头你现在才知道啊,果然是木头。”
我沮丧道:“你也知道的,我又不怎么上论坛……可是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四姑娘这时候答道:“你知道了也没用,徒增烦恼。”
我悲愤地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可是我现在还是知道了,怎么办!”
四姑娘:“澄清或者无视,还能怎么办。”
四姑娘你真是有见地,从来都不说废话。
我拄着下巴,开始思考澄清或者无视这个问题。
如果这个帖子的男主角是陆子键,我一定不澄清;如果那帮人不说我难看,我也不会澄清;如果他们没有说我配不上钟原,我还是不会澄清……
综上,我还是澄清好了= =
考虑到我和钟原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这件事情还是要他来做比较好。
我捏着手机,犹豫了半天,终于拨通了钟原的号码,然后费尽力气把整个事件的始末解释清楚,接着又强调了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将会带来怎样的危害。最后,我严肃地说道:“一定要澄清,要义正言辞地澄清!”
钟原很干脆地就答应了,那一瞬间我甚至对他的人品有了新的看法。
钟原这个人的办事效率果然快,没过一会儿,我就看到了一个ID为“我是钟原”的人发的帖子。
帖子的内容很简单:我是钟原,我和沐尔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特此澄清。另外,就算你们想八卦,也要等那个女生长出头发来再八吧?
我看了这个帖子,气得直发抖。当即给钟原发了个短信:你这是变相地嘲笑我!
没一会儿,钟原回复:是。
我:去死吧,受!
钟原:最后一个字,别让我看到第二次,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呀……这个受!
7) 严肃的同居问题
这次环保社的露营定在五一假期,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每天晚上九点钟都要准时出现在操场上进行集训。因为要爬山,这是很需要体力的一件事情,而参加露营的大多数人都是业余中的业余,所以必须要提前训练,虽然不能改变体格,至少能让我们适应一下高强度的体力消耗。
集训的内容大部分就是长跑,偶尔会有跳台阶。我的体力也就算个正常人,不上不下的,这次集训对我来说虽然不至于要了亲命,但也很辛苦。当然对于某些非人类,那就另当别论了,就别如钟原。这厮连续跑半个小时,就像散步一样轻松,我真怀疑他其实是个机器人。
集训的时候钟原并没有太多时间欺负我,因为他总是被几个女生围着,尤其是跑步的时候。后来他索性撒开腿跑快点,那几个女生就只能远远地望着他叹气了。这个时候我就会特别有成就感,看吧,原来跑得慢的人不止我一个……
有的时候钟原经过我身边,会倒着跑,和我面对面,然后他就举着手机笑眯眯地说:“木头,笑一个。”
我这时候已经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还笑?
于是钟原就会不失时机地抓拍我最挫的一面……你说这个人的心理有多阴暗!
……
出发的前一天我们没有集训,而是坐在一起开了个小会,强调一些露营中应该注意的问题。最后,玲玲师姐宣布了一件事情,确切地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参加此次露营的人有三个分队,分别去不同的地方。我、钟原、玲玲师姐都是同属于第三分队。第三分队里的二十个人里,有七个女生和十三个男生,关键就在于这两个数字。人家一队二队的人,男女生人数都刚好是双数,而三队里的都是单数……而我们租的帐篷,全是双人帐篷,并且三队刚好只租了十个帐篷……
也就是说,如果按两个人一顶帐篷来分配,那么必然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共用一顶帐篷。
玲玲师姐说,她一直在跟出租帐篷的俱乐部协商来着,但是五一期间帐篷实在是太不好租了……言外之意就是,咱三队只有这么多,你们看着办吧。
我听到这里,积极地举手发言:“玲玲师姐,我们可以三个人挤一顶吧?”
玲玲师姐摇头:“三个人挤一顶太辛苦大家了,况且白天那么累,如果晚上再不能睡个好觉,那第二天会走不动的。”
这时,坐在我身旁的钟原悄悄地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得懂的声音对我说道:“没有那么夸张的,如果是你这样的女生的话,三个人挤一顶双人帐篷没太大问题。”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那你怎么不和玲玲师姐说?”
钟原扫了一眼玲玲师姐的方向,说道:“你没看出来?她是故意的。”
我诧异地望了钟原一眼,中伤师姐,小心我告发你!
钟原见我不信,又说道:“不然她为什么现在才说?就算有别的办法也来不及了。”
果然,这时候一个大一的男生说道:“玲玲师姐,我家里还有个单人帐篷。”
玲玲师姐遗憾地说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回去拿估计来不及了,我们明天早上很早就要出发的。”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钟原,问道:“那她要干嘛?”
钟原摇摇头:“不知道。”
这时候,大家已经开始热烈地讨论要谁和谁共用一顶帐篷了。我发现这些人好像都挺愿意男女合用的,难道这是我的幻觉吗……
最后,玲玲师姐出了个主意,要全体女生投票表决,哪一个男生来和女生共用帐篷。注意,女生表决的是男生,囧。
令我震惊的是,当玲玲师姐念出钟原的名字的时候,三队里除我之外的那六个女生,齐刷刷地举起了手,那些大一的女生表情还有些羞赧,而玲玲师姐,则是两眼冒光地盯着钟原,就仿佛饿久了的人在盯一盘食物……
汗,我好像有一些理解玲玲师姐为什么要这么做了……钟原他就是个祸害!
玲玲师姐问我:“沐尔你选谁?”
虽然理解了玲玲师姐,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诡异,于是说道:“那个……玲玲师姐啊,我还是觉得,其实我们三个女生挤在一起,也……”
“不行!”玲玲师姐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的提议,她现在的情绪似乎很亢奋,我只好乖乖地装小绵羊。
这时,玲玲师姐又说道:“反正现在钟原已经有六票了,沐尔你投给谁都无所谓了。”
钟原突然问道:“被选中的人可以拒绝吗?”
玲玲师姐狡猾地笑道:“不可以。”
钟原:“好吧,那被选中的人可以自己挑选,呃,同伴吗?”
玲玲师姐犹豫了一下,答道:“可以吧……”
事情发展到这里,连那些矜持的大一女生,也开始不淡定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钟原这个祸害。当然,我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虽然我还是觉得其实三个人共用一个帐篷没什么不好吧>_<
钟原的目光在几个女生之间游荡了一下,最终看着我,笑眯眯地说道:“我选她,沐尔。”他刚说完,在场的男生都用暧昧的目光看我,而女生,那眼神里多少有点愤恨,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当机立断地说道:“我不同意!玲玲师姐,我还是觉得三个人……”
玲玲师姐打断我:“钟原,沐尔不同意,你需要重新选一次。”
钟原颇无奈地看着玲玲师姐,说道:“我也不知道选谁,其实我比较希望选一个大一的师妹。”他话一说完,那几个大一的女生更激动了。
我瞪了钟原一眼,干嘛要把我拉进这件事情来!明明玲玲师姐期待你很久了……
玲玲师姐一听说钟原想选大一的,立即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说道:“好吧,我们来抽签。这盒子里有七个纸条,其中只有一张上面打着对勾,其他的都是空白,我们谁抽到打对勾的那张纸条,就,”玲玲师姐说到这里更加激动,她吞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就和钟原共用一个帐篷。”
我擦汗,玲玲师姐你果然是早有预谋的……
“为了公平起见,你们先抽,最后一个留给我。”玲玲师姐说着,捧着盒子挨个放到女生面前,大家都从盒子里抓了几下,抓出一张折叠的小纸条。
当玲玲姐把盒子举到我面前时,我瞟了一眼钟原那张让人做噩梦的脸,摇摇头说道:“我还是算了吧。”
玲玲师姐刚想收回盒子,这时候钟原却不合时宜地说:“沐尔你这样做会让玲玲师姐很为难的,万一剩下的那个签刚好就是有对勾的呢。反正不过是七分之一的概率,还轮不到你头上。”
我瞪了他一眼,顺手在盒子里抽出一张纸条。
我刚想展开纸条,钟原却说道:“我帮你看。”他一边说着,一边抢过我手里的纸条,展开,然后飞快地从兜里掏出一支很小的笔,在上面划了一个对勾。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钟原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这时候大家都在看自己手中的纸条,钟原的动作又很隐蔽而且非常快,所以那些女生,包括玲玲师姐,都没有看到他的这一恶劣行径。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钟原把那只笔往我手里一塞,然后举着纸条说道:“好吧,我被沐尔抽中了。”
我急了:“不是,我……”
钟原侧头看向我:“你想说什么,难道你想说,玲玲师姐的签做假?”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向玲玲师姐,想和她解释。可是我看到她的脸色很诡异,除了失望之外,好像还有一丝丝的慌张。呃?
可是钟原在作弊啊……
钟原突然压低声音对我说道:“那支笔在你手里,你试试和大家说钟原作弊,看有几个人相信。”
我低头看看手中那支只有五公分长的笔,顿时傻眼。要命的是,当我抬头时,发现玲玲师姐好像也在盯着我手中的笔看,可想而知她是有多么的愤怒了……
但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人站出来揭发我们这个签是假的?那六个人之中应该还有一个人抽到打对勾的签了吧?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拿着真正的签来反驳我呢?刚才看她们的表情,貌似都想和钟原用同一顶帐篷吧?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哦,傻兮兮地问道:“你们……你们的纸条都是空白的?谁的还有对勾?”
然后我就几乎能听到玲玲师姐咬牙的声音了……
……
散会之后,我问钟原:“抽签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原答道:“你还没看出来?玲玲师姐的签作假,她所有的纸条都是空白的,只有这样她才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证别人抽到的是空白签。”
我:“可是她自己的呢?她自己也空白啊。”
钟原:“当其他六个人都发现自己是空白的时候,自然认定了玲玲师姐的不是空白。”
擦汗,明白了。玲玲师姐好阴险啊,竟然用这样的方法作假,枉我还那么忠心地追随她,原来她也会做这么不厚道的事情。
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钟原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答道:“因为我不是木头。”
我:“……”
好吧,就算你比我聪明那么一点点,可是你嚣张个p呀!
我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玲玲师姐合用一个帐篷?”
钟原:“我怕她非礼我。”
我擦擦汗,说道:“我还怕你非礼我呢!”
钟原瞟了我一眼,十分不屑地说道:“你想得美。”
我:“……”
8) 我的梦中情人
X山在B市的郊区,海拔一千多米。这样的山在职业登山队看来那简直就算不上一盘菜,可是对于我们这些学生,那是相当的宏伟啊宏伟!
我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了,因为早晨六点钟就要集合。我草草地洗漱了一下,背着昨晚就整理好的登山包就出发了。这登山包还是问四姑娘借的呢,里面的空间很大,放了很多的水,还有一些要换的衣服,因为据说现在山里面的夜晚依然很冷。除此之外还有小刀、哨子等野外必备的小东西,至于食物和装备等物品,都是由组织分配,有专门的男生负责背的,女生只要拿好自己的东西就行。
因为路途比较遥远,如果乘公交车的话太曲折而且浪费时间,因此社团专门租了大巴。我来的时候还早,车里没几个人。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掏出一块面包来啃。现在这么早,食堂根本还没开门,所以大家从昨天晚上就准备好早餐了。
快到六点的时候,钟原他们几个男生背着全队的装备和食物来了。他们背上的包那叫一个巨大,看得人叹为观止。
这些男生把东西放进车下面的行李厢里,便上了车。钟原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在几个女生的注目礼下若无其事地坐在我身旁的座位上。我往一旁挪了一下身体,继续啃自己的面包。虽然我看钟原不顺眼,而钟原对我也不可能产生兴趣,可是看那些女生的眼神,我还是感觉压力很大>_<
钟原把手中的塑料袋打开,里面是他的早餐,有面包,牛奶,鸡蛋,香肠,牛肉干……
我一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那些五花八门的早餐,一边咬着自己的干巴巴的面包悲愤地感叹,这什么世道啊啊啊啊啊啊……
钟原拿出一盒牛奶递给我,说道:“一起吃?”
我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天上不会掉馅饼,这家伙铁定没安好心。
钟原却突然拿过我手中的面包,塞回包装袋里团了两下扔到一旁,然后把他的那堆早餐放在我的腿上,笑道:“随便你。”他说着,不再管我,拿起一个卤蛋打开了包装。
我低头看腿上那堆充满诱惑的早餐,然后我就惊奇地发现,那些面包牛奶鸡蛋香肠牛肉干,都是双份的……
于是我不再客气,抱起一根香肠撕开包装啃了起来。我一边吃一边感动地对钟原说道:“钟原啊,其实你也没那么坏。”
钟原挑了挑眉毛,笑眯眯地看着我,问道:“我很坏?”他虽然是在笑,可是我却莫名其妙地感觉脊背上一股寒气袭来。
于是我心虚地嘿嘿傻笑起来。
钟原却狡猾地笑道:“一点吃的就把你卖了,真没意思。”
我叼着香肠,瞬间悲愤得说不出话来。
吃完早餐的时候,大巴已经在行驶了。我们的车程大概有三四个小时,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打起精神来听他们说笑话,不过到后来,眼皮越来越沉。我不想睡觉,因为不舒服。车的靠座很直而且高过我的头,靠起来睡觉的时候,头会左右摆动,想要不倒下,就必须保持清醒。刚开始的时候我差一点睡着,就是因为司机的一个急刹车,我的头撞到了车玻璃上,疼醒了。
我被疼醒的时候钟原还嘲笑我。此时他正靠在座位上听音乐,白色的普通耳机线,搭在他的胸前,和他的黑T恤形成很鲜明的对比,却一点也不冲突。早晨的阳光透过车窗,淡淡地洒在他的身上。我眯着眼睛看他那状似迷离的双眼,还有他在阳光下微微勾起的唇角,心中竟然呈现出一种错觉:其实钟原也蛮好看的……
我想我是真的被车窗磕傻了,很严重。
我靠在座位上继续闭目养神,想睡而又不能睡的那种痛苦感,最终被我那绵延的困意征服。我困得几乎没了神志,歪歪地朝一边倒去。脑子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我我在做什么,可是我已经无法控制了,周公他老人家的杀伤力,太强大了。
我的头触到了一个物体,有点硬,但还不至于硌疼我,而且那个物体貌似很坚固的样子。我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身体,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着它。
朦胧之中有一只什么东西被塞到了我的一只耳朵里,然后就是一阵陌生但很舒缓的音乐飘到了我的耳中。我仿佛置身于一片洁白色的羽毛之中,柔软而舒适。
接下来我就彻底没了意识,深深地睡去。
……
大巴在X山的山脚下停下来。我们下车之后,整顿了一下,然后准备出发。在出发之前,我被派发了两个相机,负责给大家照相。
我像陈摄影师一样疯狂地迷恋着摄影,只是由于经济落后,至今没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相机,连手机都不支持照相功能。这次活动我申请了做三队的摄影委员,和另外几个人pk了半天,才最终用技术征服队员们,成为了三队两个摄影委员之一(你就得瑟吧= =)。
这次活动纪律很严格,不准队员私自照相。作为一个有权利照相的摄影委员,我感觉自己的职责光荣而又神圣(接着得瑟= =)。
因为不能充电,所以我们多预备了几个相机,每个摄影委员派发了两个。我得到的是一个索尼的火红色普通相机,而另外一个,赫然是一只佳能EOS5DMarkII……
当我看到那只佳能时,我的眼睛都直了,当机立断地翻看了半天,在排除了“这个相机是山寨”的这一可能性之后,我不禁仰天长叹,苍天啊,我一直以为这款相机我也只能在做梦的时候摸摸了,没想到现在……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都快要喜极而泣了……
也不知道这相机是从哪个财大气粗的社团那里借来的,我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社团这么有爱。
我紧紧地抱着这只光像素就两千多万的单反相机,激动地问玲玲师姐:“玲玲师姐,这个佳能是从哪里借到的?”
玲玲师姐十分仇视地瞪了我一眼,气鼓鼓地说道:“这不就是钟原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钟……钟原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在玲玲师姐鄙视的眼神中跑到钟原身边,举着相机问道:“这……你的?”
钟原点点头,反问道:“有问题吗?”
我谄媚地嘿嘿笑了笑,没说话。虽然我很鄙视钟原这个人,不过不得不承认,他在某些时候还是挺有眼光的,当然想要买个佳能EOS5DMarkII,光有眼光是不能够的,最重要的还是要有经济实力。我记得有一次陪四姑娘去数码商城,当时我盯着这款相机的各种参数和产品说明,两眼直冒星星,然而当我看到它的标价时,我又泪流满面。
这款相机当时的标价是,人民币19900元。是的你没有看错我也没有说错,这个相机的价格是个五位数,将近两万元,可恶的是,当时那帮人还自称这是特价!
于是你可以想象,当我把这只宝贝真真切切的捧在怀里,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满足感!
这时,钟原看着我接近痴呆的表情,淡淡地笑道:“木头,你如果表现好的话,以后相机可以借你用。”
我两眼放光地点点头,又有些疑惑:“可是怎么样才算表现好?”
钟原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问题要你自己来思考,我只负责评价。”
靠,这不就等于没说!我被他这句话气得不轻,可是又很无奈。这时,钟原又笑眯眯地补充说道:“反正就是想办法让我心情好点,至少不能气我。”
好吧,我好像有一点懂了……大不了讨好他一下下,为了我的佳能宝贝,咱忍!
……
X山是个已经开发过的国家级森林公园,如果在这里爬山,正常的路线下都有修好的台阶,不过考虑到山路的艰难,有些地方的台阶修得实在是有些另类。
X山主峰的海拔是一千五百多米。我们这次行军的计划是,今天先翻几个山头,到达主峰的半山腰,第二天再继续爬,一直到主峰,然后沿另外一条路返回山脚。
刚开始爬的时候,我们的精神很饱满,也没觉出有多累,翻了一个小山包,然后在一处歇脚处吃了午饭。午饭很简单,只有馒头咸菜腐乳,每个人发一小根香肠。我惦记着我的佳能宝贝,所以狠了狠心,把自己的香肠让给钟原吃,这家伙一点都不客气,笑眯眯地把我的香肠吃了个一干二净。
吃过午饭接着行军。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无聊了,无非是一级一级的山路。山坡上生长着一丛丛叫不上名字来的紫色花朵,开得很繁华,在漫山的绿色之中尤显得热烈而超然。山林之中传来各种各样的鸟叫声,有些很细很愉悦,就像欢快的待字闺中的少女,有些又很深沉,仿佛参头生死的老和尚。山路下还会时不时地出现一两条水流很细的小溪,有些甚至已经干涸,因为现在雨季还没到来。
爬山是个体力活。虽然这里的景色很美丽,可是当我们累得满头大汗连呼吸都不均匀的时候,又哪里来的闲情逸致欣赏这里的美景。
可恶的是我还是个摄影委员,要跑前跑后地给大家照相。
更可恶的是,当我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大口呼气时,我那挫样总是被钟原及时抓拍到,他还举着手机对我说:“木头,你这个样子真像一只小狗。”我当时悲愤的啊,真想夺过他的手机扔在地上狠命地踩……当然,也只是想想。
最可恶的是,对于如此邪恶的一个人,我还得费尽心思地去讨好,他出太多汗的时候我得谄笑着纸巾伺候,他口渴的时候我得特狗腿地把水奉上,他说“木头你走太慢了”的时候我就得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
我TM就是一出人间惨剧。
9) 调戏是个技术活
我们二十个人跋涉了很久,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了半山腰上的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这里将是我们的安营扎寨之处。
休整了一会儿,队长就分发了帐篷和防潮垫以及睡袋,并且给我们演示了一下扎帐篷的方法。我和钟原扎好帐篷,把东西扔进去,然后还坐在帐篷门口合了个影留作纪念。说实话,我对于和一个男生特别是我不怎么喜欢的男生共用一个帐篷,还是有点怨念的,好在到时候大家都钻进自己的睡袋里,秋毫无犯。现在大家集体活动,我也不能太无理取闹。
扎完帐篷,大家围在一起做晚饭。
虽然这里是已经开发过的森林公园,但除了接近山脚下的地方有一些卖水以及食物的地方,其他依然是一副荒无人烟的样子。我们的食物和炊具都要靠自己的人力背上来,由于要背的东西太多,因此食物炊具什么的也基本上都比较简单。炊具的话,只有几个煤气炉和煮锅,拒绝烧烤用具。而且在山里,防火是第一要注意的事项,因此我们对那几个煤气炉看得非常严格。餐具每个人自备,不作统一管理。至于食物,只带了一些能煮的肉,鱼丸虾丸,蔬菜,豆制品,以及大量的面条,还有一些调料……这些虽然简单,不过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里,倒是很算丰盛了。
我端着饭盒,口水兮兮地蹲在煮锅的旁边,从翻腾的汤水里捞出些羊肉和几片蔬菜,然后跑到一边小心地浇上调料,最后……谄笑着把这些东西捧给了钟原……
周围顿时传来了鄙夷的哼声。
钟原却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尝了一口,点头说道:“还不错。”
看着他那副资本家的嘴脸,我真想抢过他手里的饭盒然后扣到他头上……可是我要忍,为了我的佳能宝贝,我忍!
除了面条,其他要煮的东西都属于稀有资源,是定量分配的,也就是说,如果钟原吃掉我那份,我就没的吃了。
我正寻思着要怎么样既不惹钟原生气又能捍卫自己的羊肉,这时候,玲玲师姐竟然把自己的那份肉递给了钟原,说道:“钟原我不喜欢吃肉,这些给你。”
我欣喜地偷偷看他们,玲玲师姐你干的好!
然而,钟原却没有接玲玲师姐的饭盒,他对她特温和地笑了笑,回答:“不用了,我吃沐尔那份就好。”
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明明他是剥削者是掠夺者,为毛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还能这么中气十足?果然人的脸皮是需要修炼的,果然我的脸皮虽然厚,可是跟钟原一比,那厚度连他的零头都不如!
我悲愤地扭脸,捞肉,加调料,然后不等钟原说话,就立刻大口地吃掉。可惜由于太着急,我被烫得直瞪眼,眼泪都快下来了。我含着肉呼哧呼哧喘气,舍不得吐出来,可是又不敢咽下去。
我这副丢人的样子很快被钟原捕捉到,他还算有良心,立即倒了杯水给我,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就为几块肉,你不至于吧?”
我喝了一大口水,非常有效地降了温,并且一不小心把那团肉像吞药丸一样地吞了下去。可是我不愿意领钟原的情,说来说去我这个样子还不是他害的,而且他现在的表情实在是有点不怀好意,就差在脑门上贴上“幸灾乐祸”四个大字了。
此时钟原半躺在防潮垫上,很惬意的样子。他像个大爷似的吩咐我:“木头,去,捞肉。”
我悲愤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乖乖地去捞肉了……
……
吃过晚饭,大家围在一起做游戏。刚开始的时候玩“摸人”的游戏。游戏规则就是,把一个人的眼睛蒙上,大家都站着不动,让他or她摸,要叫出对方的名字才算摸出来。然后被摸出来的那个人继续蒙着眼睛进行下一轮。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没有摸出来,蒙眼睛的人就要受到惩罚。当然如果被摸的人发出声音导致露出马脚什么的,两个人就要一块罚。文艺委员专门准备了个大大的盒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惩罚方法,让人看了就胆寒……也不知道文艺委员是从哪里搜刮来的这个游戏,我个人看来这简直太不公平了,要知道,我虽然这时候我已经长出一点点头发来了,可是依然是全队里最短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顶着个半光不光的头,在第一轮里就中招。
很有自我牺牲精神的队长大人自愿第一个被蒙上眼睛。然后他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大概晕得差不多了,就直奔我来。我不能动,不能说话,就这么傻乎乎地被他鬼一样轻轻摸着。他摸到我的光头时,咧嘴笑了笑,非常和蔼地拍了拍我的头顶,这才说道:“沐尔吧?”
我囧了囧,摘下他脸上的黑布,蒙在自己眼睛上,跑到中间转了几个圈,然后停下来,随便选了个方向走下去。
很快我就撞到一个人,那人被我撞到之后,稳如泰山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怕对方是女生而一不小心袭胸,所以我摸索着找到他她的手臂,然后顺着手臂往上摸。这个人的手臂比我的粗,而且很硬,本队没这么雄壮的女生,那么应该是个男生。我又摸到他的肩膀,他的肩膀好像有我的头那么高,那么他本人应该有178公分到187公分这么高,我思索了一下同行的十三个男生里有几个人的身高符合,好像……有五个?这样一来,我已经排除掉14个人了。
然后我顺着他的肩膀往上摸,在脖子上逗留了一下,有喉结,恩,再次确认是男生。而且这个人挺有意思,他的喉结好像还会动。
接下来顺着脖子往上,摸到下巴,没什么特别。顺着脖子往后,摸到耳垂。我记得队伍里有个男生是打着耳钉的……这个人没有耳钉,又排除掉一个。然后回来接着摸脸。他的脸有点硬,不像我的脸软软的还有婴儿肥,不过他皮肤貌似不错,没痘痘。我想了一下剩下的四个可疑人员里没有痘痘的,好,又排除掉两个。
现在嫌疑人只有两个了,分别是钟原和一个大二的学长,姑且称之为A学长。那两个人的发型差不多,用摸的应该是分辨不出来吧。我又回忆了一下钟原和A学长五官上的区别,可是脑子里很模糊,怎么也想不出来。怪只怪我这个人没有仔细观察别人脸的习惯。我一边努力在大脑深处挖掘着,一边不经意地触摸着他的五官。眉毛?恩,很浓。眼睛?眼睫毛好长,刷得我手指肚都有些痒痒的。鼻子?很挺。嘴唇?……嘴唇!
我突然发现,对方此时的嘴唇是微微向上勾着的,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
我刚想说话,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我面前响起,他略有些吃力地说:“木头,你摸够了没有?”
“钟原!”我已经脱口而出。
然而我还是慢了一步,因为钟原先我一步说话,所以大家认定了是因为钟原作弊我才猜到他是谁的。我委屈地和大家辩解,可惜没人信。
文艺委员举着惩罚盒子,坏笑着逼我们抽一个。我看了看钟原,他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好吧,我来。
我硬着头皮从盒子里抽出一张纸条,展开。纸条上非常人性化地写了两个方法,被惩罚者可以任选其中之一。
第一条是跳舞,这个必须pass。而第二个,是……三十度角调戏,被调戏者必须是男生。这……神马意思???
“调戏”两个字已经让人很惊悚了,更何况被调戏的还要是男生。可是问题是,这个“三十度”又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文艺委员。
文艺委员非常热心地给我做了解答。原来这个主意是模仿了某部电影里的动作,在那部电影里,某男向前倾着身子抬起某女的下巴,这个动作很搞笑,剧中那个男人前倾的角度非常大。
我擦汗,要调戏钟原?还要抬他的下巴?这个动作也太有挑战性了吧……况且还要非常有技术地前倾三十度?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捏着纸条,为难地皱着眉头,在文艺委员的催促下,我只好怨恨地瞪了一眼钟原:“都是因为你!”
钟原无辜地看着我,面无表情:“这是你自己抽的。”
我被他噎掉,恼羞成怒地团了团那张万恶的纸条,随即凶狠道:“你过来!”过来给我调戏!
钟原很配合地走到我面前,还非常体贴地微微弯了一下腰,抬起下巴送到我面前。
这时,文艺委员非常敬业地纠正他:“这样不行,你要配合沐尔,后仰三十度。”
我幸灾乐祸地看着钟原,身体微微前倾,抬起手去挑他的下巴。
钟原稍微后仰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的手指抖了一下,不过依然托在他的下巴上。
这时,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另外一个摄影委员则抓紧一切时机拍照。
“不行,角度不够!”
“沐尔你要前倾,对,还要前倾!”
“钟原后仰,不然沐尔就趴到你怀里了。”
“别和哥装羞涩。”
“表情,注意表情!沐尔你不用这么纠结吧?”
“钟原你被调戏了还这么开心?”
……
我在他们的起哄声中很不自在,偷眼看钟原,这家伙竟然没事人一样的怡然自得,嘴角始终挂着笑意。我怒从心中起,干脆使劲向前倾一下,打算来个瞬间三十度然后回撤。然而钟原不配合我,我前倾的过程中一个不小心撞到他,他本来后仰着就不稳,被我一撞,直直地向后摔去。
要命的是,他竟然拉着我和他一起摔下去。临死还拉个陪葬的,你说这人阴险不阴险。
于是我们两个就这样华丽丽地摔到在地上。
钟原这厮双臂展开贴在地面上躺着,一副非常无辜的样子。他眨着眼睛,扬起嘴角笑眯眯地说道:“木头,你好热情。”
10) 钟原的恶趣味
钟原躺在地上,对我说:“木头,你好热情。”
我红着脸从他身上爬起来,然而这历史性的一刻已经被周围的人纷纷用手机拍了下来,其中自然包括摄影委员的高清特写。后来他们惨无人道地把这些照片传到学校论坛上,取名为“光头学妹英勇,钟原惨遭调戏”……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大家开始围在一起玩杀人游戏。
第一局我是平民,却很不幸地在第一轮就被杀掉。我强烈怀疑是钟原行凶,结果钟原淡定地甩出一句“我和你比较熟,杀你不就等于暴露自己”,就博取了大家的信任。最后这厮作为唯一的一名幸存的杀手,笑到了最后。
第二局我依然是平民,不过钟原在第一轮就被杀掉,我那个幸灾乐祸呀。可是死者钟原在留遗言的时候,环顾了一周,最后一口咬定是我干的,还说的头头是道,理由罗列出一大堆。他说:“第一,我上次杀了你,这次你很可能杀我报仇,以我对你的了解,这种事情你干的出来;第二,你这次明显情绪不是很稳定,这是大部分当杀手的通病;第三,我上一局说‘因为和你熟,所以不会杀你’用以排除嫌疑,你这次很可能也用这种方式排除嫌疑,可惜这样的方法不是每次都好用……那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无力地说道:“我不是杀手啊……”
投票的时候,出现了令我哭笑不得的一幕,全部的二十个人里,除去法官、钟原和我,另外十七个人齐刷刷地举起手把杀手票投给了我……XX的,我以前当杀手的时候也没得过这么多票啊……
我委屈地坐在一旁,看着其他人玩,不甘心地低声对钟原说道:“看到了吧,我明明不是杀手。”
钟原答道:“我知道。”
我怒:“那你为什么一口咬定我是杀手?”
钟原歪着头看我,笑眯眯地答道:“我死了,总得有人陪葬吧?”
我:“……”
我压住心中的怒气,又说道:“可是这样别人会觉得你判断力不好,以后就不容易相信你了。”
钟原:“这样大家才更愿意和我玩吧?”
对于钟原的这种自恋式的装X,我不予置评。
第三局,我依然是个平民。我斜着眼睛偷窥钟原的扑克,然而夜色太暗,我看不清。钟原却十分大方地把他的扑克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我就发现,原来他也是平民。于是我放心大胆地偷偷把我的扑克亮给他看,并且警告他,不准污蔑我。
钟原却扫视了一圈,漫不经心地答道:“不用担心污蔑的问题了,你第一轮估计就要死了。”
???
钟原眯着眼睛盯着坐在我们对面玲玲师姐,声音像个算命先生一样飘渺,他说:“看到玲玲师姐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了没?木头,你死定了。”
我顺着钟原的目光望去,在惨白的应急灯光下看到玲玲师姐瞪得大大的眼睛,于是我顿时感觉脊背上笼罩着一股凉气。
果然不出钟原所料,我第一轮就死掉了。然后我就指认玲玲师姐,可惜大家似乎都不太相信。接着轮到钟原发言,这家伙开始发挥他坑蒙拐骗的特长,说什么自己是个警察,说他已经指认出玲玲师姐就是个杀手云云……
于是投票的时候,玲玲师姐当仁不让地得票数最多。
然而钟原表演得太像了,第二轮的时候,他就被剩下的杀手当做警察杀掉了。
我揪了揪钟原的衣角,不解地说道:“你这样相当于自杀。”
钟原却勾起嘴角答道:“我这是给你报仇啊,你不谢谢我?”
我擦汗,你当杀手杀掉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给我报仇呢?
接下来我们又玩了几局,期间钟原干的最卑鄙的事情就是,他明明是个杀手,却要cos警察,然后领导一众愚民投票把最后一个警察解决掉。当这局游戏结束的时候,大家无不捶胸顿足扼腕叹息:钟原太TM阴险了……
……
晚上十点多,游戏结束,准备睡觉。
我尾随着钟原钻进帐篷,笨拙地铺好防潮垫,展开睡袋。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生相处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而且一起过夜,可想而知我有多别扭了。
钟原却十分淡定地铺好睡袋,然后脱掉厚外套,再然后他拎起裤带……
我犹豫着说道:“那个……钟学长啊,你能不能,咳咳,自重一点……”
钟原把运动裤的裤带系好,然后抬头似笑非笑地看我,说道:“你说什么?”
我顿时囧得无地自容无语凝噎,苍天啊,其实我是很纯洁的啊……
这时,钟原叫我:“木头。”
“啊?”我抬头看他,此刻他的表情那叫一个严肃,真是莫名其妙。
钟原盯着我的身后,脸色愈发严峻。他说:“看你的身后。”
我被他的表情弄得心里也发毛,于是战战兢兢地转身看去。
干电池台灯的微光下,一段波光粼粼的东西躲在帐篷的角落里,那东西的大部分身体被书包挡住,只剩下一小段尾巴露在外面。然而就这一小段尾巴,已经足够让我崩溃得很彻底了,因为那赫然是一条……蛇!
我“嗷”地一声怪叫,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一边退一边失声大喊道:“蛇!蛇啊!”
帐篷里的空间很狭小,我一不小心就撞进了钟原的怀里,然而此时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恐惧占据了我的全部大脑。我下意识地紧紧抱住钟原,全身战栗。
钟原却一点都不害怕,他拍了拍我的后背,怡然自得地笑:“你不用害怕的。”
狗p不用害怕,那可是蛇啊,蛇!
这时,周围帐篷里的人听到我们这里的动静,纷纷赶过来表示慰问。最凶猛的莫过于玲玲师姐,她当先拉开我们的帐篷,探进一颗脑袋来看。然后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便全部黑了下来。
玲玲师姐气呼呼地收回脑袋,然后把帐篷给我们拉好。接着我听到她对外面围观的人说:“没事,俩人调情呢。”
“调情”两个字顿时刺激到了我的神经,我用力把钟原推开,不敢看他。然而我还是没有勇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里有蛇啊……
于是我蹭到钟原的身后,离那条蛇最远的位置。
钟原却不慌不忙地挪到了那条蛇那里,然后非常神勇地拽着它的尾巴,把它拎了起来!
那一瞬间,我感觉钟原简直就是神兵天降,英勇无比……
然后钟原拎着晃晃悠悠的蛇,笑眯眯地朝我蹭了过来……
我拼命地摇着头,惊慌道:“你你你你你……你别过来,你……”
钟原晃了晃他手中的小蛇,笑道:“你还没看出来?这是假的。”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条蛇自己根本不会动,完全就是钟原在晃。于是我脑中紧绷的那根神经终于有一些放松。
钟原把小蛇拎到我面前,说道:“送给你?”
我仔细端详着那条假蛇,这是一截一截的木头连接在一起的,木头表面漆上了和蛇皮很相似的图案,乍一看去,简直和真正的蛇没什么两样的。我心有余悸地看着这条木头蛇,顿时火冒三丈,抢过它来就扔到一旁,怒气冲冲地说道:“钟原!恶作剧很有意思是吧?”我说着,不再看他,爬回自己的位置上,甩掉外套钻进睡袋里,背对着钟原。
一阵沉默之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听到钟原挪到了我身后,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没想到你有这么害怕。”
我闭着眼睛,不予理会。
钟原:“你……真生气了?”
依然不予理会。
钟原:“好吧,我道歉,对不起。”
始终不予理会……道歉管毛用,我的精神已经被你造成创伤,不可磨灭的!
钟原:“木头,你大度一点吧,刚才你非礼我,我都没说什么。”
我炸毛,扭过脸去怒视他:“谁非礼你谁非礼你!你有毛好非礼的!”你个受!
钟原低下头,眸子亮晶晶地望着我。他说:“好吧,你没有非礼我,你只是热情过度。”
我瞪他,你丫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时,钟原又说道:“好了,你别生气了。你要是再生气,我也许会心情不好,我如果心情不好,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我心里一抖,这绝对是威胁。可是我都气成这样了,如果再屈服于他的强权之下,那多没面子。想到这里,我干脆扭过头闭上眼睛,不理他了。XX的,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反正我已经习惯被他虐待了。
钟原见我没反应,又说道:“木头,相机你拿去用吧,随便用。”
我抓着睡袋的手有些颤抖……真、真的?
钟原:“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转过身,瞪大眼睛看着他,激动地说道:“我愿意!”
钟原看着我,他扬起嘴角,眼底里缓缓地散开一些笑意,如七月的荷塘,沁人心脾。
11) 那个恐怖的夜晚
现在是五一,夏天还没到,如果在市区,是很难遇到雷雨天气的,没想到在这里,我们竟然被轰隆隆的雷声惊醒了。
我活了快十九年了,从来没有发现原来雷声竟然可以这么响,原来闪电竟然可以这么亮,那个瘆人啊……
关键是,那卡啦啦的雷声,我怎么听怎么像是就在我们的头顶上方,那闪电随时都有可能劈下来把我烧得只剩几根骨头的样子……太恐怖了!
我把头埋进睡袋里,捂着耳朵,想人工降低一下那雷声的响度,奈何无效,雷公今天和电母吵架了是怎么的,那声音,越来越响,而且总仿佛近在耳旁,我吓得全身绷紧,脑袋发涨。
钟原也被吵醒了,他翻了个身,喃喃道:“大自然要发威了?真是个好天气。”
变态!
我心里越来越怕,谁知道下一道闪电会不会劈到我头上?看这阵仗,难道我今天要把命交待在这?不要啊,我还没有活够啊……
这时,钟原的声音又想起来了,配合着那时不时亮如白昼的闪电,那气氛,要多诡异有多诡异。钟原说:“木头,你怕打雷?”
我颤抖着答道:“我不怕打雷,可是我怕死。”
钟原呵呵笑了笑,低声说道:“没事,就算死,不还有这么多人给你陪葬吗。”
我哀号道:“我不要死啊,我希望大家都好好活着,谁都不要死啊……”
钟原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吧,哪那么容易死。”
我不理他,从睡袋里钻出来,打开小台灯,然后拎过背包开始翻东西。
钟原好奇地问道:“你在干嘛?”
我:“写遗书。”
我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崭新的小本子和一支笔,还好我这次带的东西齐全。
钟原也从睡袋里钻出来,他凑了过来,说道:“你真相信自己会死?”
我扫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孩子,做人要有忧患意识。”
钟原屈起手指敲了一下我的头,“孩子也是你叫的?来,叫声‘钟哥哥’。”
呕……我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开始翻开小本子写遗书。恩,写什么好呢,如果我真的死了,我需要留点什么信息给活着的人呢?
我用圆珠笔的笔头轻轻敲打着下巴,最终在小本子的第一页认真地写道:爸爸,我爱你。
笔势孱弱,透露着垂死的挣扎与哀怨。我看着那几个软得不像话的字,突然悲从中来。
不会,我真的要死了吧?我还没有好好孝顺我老爸呢……
钟原突然抢过我的小本子看着,我扭头瞪他,却发现他正诡异地盯着我。
汗,他一定是在嘲笑我写的字难看。我心里这么想着,更加生气了,于是毫不犹豫地抢回小本子,“你要是也想写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一张纸。”
钟原摆摆手,“我是怕你死了,你的遗书又下落不明,所以帮你个忙,备个口头遗嘱,万一到时候用得着呢。”
虽然我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心,不过貌似他说的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钟原又说:“那,除了你爸爸,你还有什么话要和别的人说吗?”
我想了想,说道:“告诉我们宿舍里那三个没良心的,让她们在我的葬礼上多夸我几句。”
钟原点头,又问:“还有没有?”
我:“跟实验室的老师说个对不起,并且恭喜她。”我们班男生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做“实验室杀手”,因为我每次做实验,几乎都会打碎点东西,或者搞坏个仪器什么的,也正因为如此,我那点入不敷出的钱,都快弹尽粮绝了。
钟原:“还有呢?”
我想了想,羞答答地说道:“告诉陆子键,我崇拜他。”
钟原眯了眯眼睛,“还有呢?”
“还有?”我侧着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什么了,虽然我会死得很壮烈很惨烈,但是我做人很低调的。”
钟原:“那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我一拍脑门,“对啊,差点忘了……钟原啊,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钟原端着架子点点头,“说吧。”
我嘿嘿笑了笑,说道:“那啥,你能不能给你的相机拍个照片,等我死的时候给我烧过去?我……”
钟原眼神不善:“那你等着去死吧。”
我:“……”
这么小个要求都不能满足?这人真是小气得可以。
我不再理钟原,自顾自地研究起遗书的内容来。我越想越觉得有好多话要说,于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奋笔疾书起来。
钟原在一旁说风凉话:“你不会是临时想写个自传吧?”
我连头都懒得抬,没好气地回他:“关你什么事!”
钟原却懒洋洋地说道:“现在不打雷了,你确定你要继续写?”
我丢下笔,竖起耳朵听了听,汗,真的不打了?此时帐篷外很安静,唯一的声音就是沙沙的雨滴落地的声音,雷公电母的家暴结束了?
我合上小本子,长长地出了口气,“还好还好,又捡回了一条命。”
钟原却说道:“忘了告诉你,我们选的这个地方防风防雷防洪水,而且咱们的帐篷也是能避雷的。”
我:“……”也就是说,我刚才的惊吓都是多余的?我写的遗书都是没用的?
我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钟原笑眯眯地答道:“我以为你演戏自娱自乐呢。”
我:“……”
……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不过周围到处还是湿漉漉的,空气很新鲜。我们简单地吃了点早餐,便整装出发,这次的目标是主峰。
爬山真是个力气活,中间有多累我就不说了,相信爬过山的人都知道。至于没爬过山的,呃,大家都爬过台阶吧?我们这山的海拔是一千七百多米,山脚算是平原,我们今天是从半山腰开始爬,保守估计,垂直距离上至少要向上升六百米。六百米是个什么概念,如果三米作为一层楼的话,六百米就是二百层楼。是的,我们要爬二百层楼,从一层开始爬起,一直爬到二百零一层,不允许坐电梯……而且,这还是保守估计。
不过爬山的成就感也在于此。当我们大汗淋漓地爬到山顶上的时候,心中澎湃而来的“一览众山小”的豪气,顿时让我们觉得,流再多汗也是值得的。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你在这个时候问我,我一定会回答,人生的意义就是征服。
当然,虽然我们英雄了一把,下山的时候也着实狗熊。上山容易下山难,在这里我是深刻地体会到了。我们下山的路并不是原路返回,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比原路更加艰难的路。这条路的台阶跟没铺一样,而且很高,有的地方甚至高达一米,幸亏我在家的时候喜欢爬树,整天上蹿下跳的,所以这个时候跳起来也没什么,倒是苦了那些不怎么好动的女生,在这些地方都需要男生拉一把才能过去。除此之外,还有更离谱的。有些地方的路完全是“这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形成了路”,坡陡一些也就算了,还从土里渗出岩砂,好几次我都差点滑倒,还好后面的钟原及时扶住我。虽然昨天晚上钟原惹毛了我,不过看在他今天帮了我的份上,我也不好意思和他生气了。
走了一会儿,我们来到了此番下山之路上的一处比较凶险的地方。之所以凶险,是因为它不仅台阶形同虚设,坡陡,有岩砂,而且很窄,如果两个人在这条路上迎面相遇,其中一人就得靠在山壁上尽量地腾出空间来先让另外一个人过去——就是这么窄的一条路。
我们一行人紧紧靠着山壁缓慢行进着,生怕一脚踩空,掉下去。我在走过一个滑坡时,脚下的一块作为支点的石头突然松动了,我本能地趔趄了一下,另一只脚随即踏空,朝山崖边上踩去。我惊慌失措地手舞足蹈,想要保持身体的平衡,奈何脚下的路真是太滑了,我眼看着就要往路外的山崖倒去……
钟原眼明手快,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拉了回来。
可是我却更沮丧了。因为刚才手舞足蹈的时候,相机一不小心脱了手,现在我人回来了,它却掉了下去……
我死死地盯着相机消失的方向,失声说道:“相、相机……”
12) 关于偿债问题
我想,我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一个价值两万元人民币的相机,就让我眼睁睁地弄“丢”了。
同行的人们都对此表示关心,但没有一个人能说什么,毕竟这不是个小数目。然而队伍里出了这么大个事,也是很影响气氛的吧?
我们停在一个地方休整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此时钟原却一脸轻松,他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用手指轻轻敲着我的肩膀,就差哼小曲了。我就这么紧张兮兮地站在他的魔爪下,接受审判。
钟原对大家说道:“这是我和沐尔之间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了。是吧,沐尔?”他说着,敲击我肩膀的力道重了一些。
我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嘴角,“是……”
众人松了口气,但随之又换上了悲悯的眼神看着我。
队长是个厚道的人,他犹豫了一下,对钟原说道:“这件事情我这个做队长的也有责任。”
钟原却十分大方地摆摆手,“不用了。你们也不用担心了,我还能把她怎么样。”说完,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
大家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诡异起来,看得我胆战心惊的。我就不明白了,钟原这次又要搞什么鬼?
……
露营归来的时候,大家进行了一次疯狂的聚餐。之所以说这次聚餐很疯狂,除了因为大伙情绪比较高涨外,还因为,他们的胃也比较高涨。是的,是他们,没我什么事。我因为一直惦记着钟原那相机,所以也没什么胃口。
钟原却吃得津津有味,桌子上的菜被他尝了个遍。他还把一个超级大的鱼头夹到我碗里,不怀好意地笑,“你担心什么,反正你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愤恨地戳着那个大鱼头,他说的是什么话!
要命的是,虽然这话不中听,可是却是事实……
我们聚餐到很晚才散,一大群人呼啦啦地回到学校。钟原被玲玲师姐他们灌了点酒,走路都有些摇晃。我寻思着现在趁他喝得有些不清不楚的跟他商量相机的事,也许他就不会太难为我。
于是我就静静地、悄悄地,架着钟原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偷偷来到一个偏僻的凉亭。
我把钟原丢到木凳上,开门见山地问道:“钟原,你打算让我赔多少钱?”
钟原靠着身后的柱子,眯起眼睛仰头看我。周围微弱的路灯光洒到他的脸上,他的面容很平和,像一只食草动物一样,乖巧而无害。我不禁感叹,喝醉了就是好,现在的钟原的杀伤力与攻击力都已经降到最薄弱的程度了吧?
我盯着那张完全无害的脸,又感叹,这小子皮肤怎么这么好,羡慕嫉妒恨>_<
钟原就这么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觉得多少合适?”声音很清明,吐字很清楚,一点不像喝醉了。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钟原大概是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扭过脸去,表情有些扭曲,仿佛在忍受着什么,“我要是不装,他们就没完没了了。”
我挠挠头,他说得也对。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于是我鼓起勇气说道:“你看,你的那相机虽然挺好,但再怎么说也是个二手的不是?”
钟原点点头,“确实是个二手的,我才买了一个星期,这次是第一次用。”
我:“……”
我狠了狠心,说道:“不管怎么说,它就是个二手的,二手的就是不值钱的!”
钟原不置可否,“那你说,它值多少钱?”
我再次狠了狠心,“也就……一万吧?”
“很好,”钟原点了点头,“那么,你拿得出一万块钱来吗?”
我:“……”
好吧,我确实拿不出来>_<
钟原继续对我进行深层次的批判:“那么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谈好了价钱,又不给钱,你不会就想趁着我喝醉了敲我一笔吧?”
他这么一说我更愧疚了,我低下头不敢看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原:“那你是怎么个意思?”
我鼓起勇气看着他,咬牙说道:“我……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钟原勾起嘴角笑了笑,“很好,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以身相许了?”
我:“……”
钟原你不要总是那么让人无语好不好>_<
谈判进行到这,我那点气势已经完全被打压下去了,此时我只好弱弱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我能先欠着你吗,慢慢还……”
钟原不满地皱眉:“木头你也为我考虑一下吧,我也很穷的,我也很需要钱……”
你穷吗?你穷吗?你穷的话还买两万块钱的相机?你穷的话,饭卡里的钱比我银行卡里的钱多出好几倍?
当然这些话我只敢在心里嘀咕一下,万一这变态气急了要剁了我的手指偿债呢……
于是我弱弱地问道:“那你说要怎么办?”我真的没钱啊,我爸也没钱……
钟原思考了一下,答道:“这样吧,我最近正好想请个陪练,还没找到合适的,要不就是你吧,到时候我就不给你发工资了。”
我吞了吞口水,以为自己听错了,“陪、陪练?”
钟原挑眉瞪我:“你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拿钱来吧。”
我慌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当然愿意,可是你为什么要请陪练?陪什么练?”
钟原答道:“跑步打球做运动什么的,我总不能自己跟自己打网球吧?”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无语。
钟原又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就是想问问,钟原你真觉得自己穷吗?”我就没见过这么乱讲究这么架子大的穷人,还陪练!
钟原脸不红心不跳地答道:“我当然穷了,不然为什么要请一个不用花钱的陪练?”
我总觉得他这话里的逻辑有问题。
我和钟原又就“劳动力偿债”的细节问题做了深入探讨,最后我们达成一致:我的银行卡里的钱完全归钟原所有,钟原每个月给我发二百块钱的零花钱,但是我保留对他的饭卡的支配权,一直到我还完债为止。根据那部倒霉相机的估价以及现在的劳动力的市场价值,我们的还债期限暂定为十五个月,当然,如果我表现好,可以适当缩短。
除了还债期限让我有些忿忿,其他条件都还好,反正我银行卡里也没多少钱,而且这样一来,我用不着担心吃饭问题了。
可是代价是十五个月啊,十五个月……
13) 挑战
我把我和钟原的劳资关系跟宿舍里那仨姑娘讲了一遍,她们听完,派小二做了个总结陈词:“也就是说,你被包养了?”
= =!
我无奈抓了抓脑袋,“拜托你们哪一只眼睛看到我被包养了?这根本就是债主与良民,老板与员工,压迫与被压迫的……血泪史啊……”
我还没说完,四姑娘就点着头说道:“不仅包养了,还潜规则了?”
我:“……”
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们!我求助性地望着老大,我美丽高贵善良的老大啊,帮我说句话吧……
老大摸了摸我那刚长出一层毛的脑袋,笑眯眯地说道:“木头啊,回头给我们开个专题讲座:怎么样才能泡到优质美男。”
我欲哭无泪,拍开她的手,“等我泡到陆子键我就开!”
我一提陆子键,小二不淡定了,她使劲敲着桌子,带着哭腔说道:“我家的路小攻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四姑娘皱眉,“哭什么哭,那小子又没死。”
小二:“他要是死了,就该换你哭了吧?”
四姑娘抬脚就朝小二的椅子踹去。
我看着这个混乱的场面,淡定地爬到床上去。算了吧,反正流言止于智者,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等我熬过了这十五个月,嗯哼!
也或者,我什么时候一不小心交到了一个陆子键那样的男朋友,然后……呵呵,呵呵呵呵……
我这么想着,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嘿嘿傻笑起来。
……
我和钟原的雇佣关系在刚开学就得到了充分体现。无语,这就是压迫者的嘴脸。
因为要陪钟原晨练,所以我要比平常提前半个小时起床,对于这一点我是非常怨念的,当然我也只敢在心里怨念一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钟原这个变态,大清早地拉着我去跑步,我眼睛都没全睁开呢。不仅如此,他还很风骚地穿了一套很拉风的全身雪白的运动服,比白雪公主都白。再加上他马马虎虎的也算是美型,可想而知我们遭到了怎样的围观,当然大家围观的主要是他,我充其量就是一陪衬,还是一寒酸的陪衬。
而且,我是多么多么的痛恨跑步啊……
于是我上诉:“钟原我能不能申请不跑了?”
钟原一边脸不红气不喘地慢跑着,一边问我:“理由。”
我想了个很冠冕堂皇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的,“小腿会变粗。”
钟原满不在乎地驳回我的上诉:“没事,我不嫌弃。”
我觉得他这话很奇怪,想了半天,恍然大悟,“你有什么权利嫌弃或者不嫌弃!”我就不相信这天下还有嫌弃员工小腿粗的老板,这样的老板也太龟毛了= =
钟原停下来看着我,不悦,“本来还想等着你表现好了给你加薪什么的,没想到你第一天就跟我唱反调。”他说着,不理会我,转身接着跑。
我很没骨气地拔腿追上去,“我在跑,我不怕小腿粗……”
钟原没说话。
我喘着粗气说道:“你、你能不能跑慢点……”这就是腿长的优势,嫉妒>_<
钟原还是没说话,但是速度降下来许多。
我感动地侧头看他,发现他此时眼睛半眯着,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那种笑,不像平常那么邪恶,倒是有点清新,就像早晨的空气一样,清新。
所以说嘛,任何坏人都有良心发现的时候,钟原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当然就算良心发现了,坏人也依然是坏人。
……
我渐渐发现,在对于我和钟原的雇佣关系这件事情上,我们寝室那仨无良家伙的表现,已经算是淡定的了,至少她们的话里多多少少带着玩笑的语气,而这几天我遇到的一些人,已经完全把我和钟原看成是情侣了,囧死个人啊。
我问钟原怎么办,钟原淡定地回答:“我们用时间证明给他们看。”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恩,时间久了,流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不过我们还没来得及证明,就有人上门踢馆了。
话说这天晚上社团里要举行露营展示会,钟原有事没来,我作为三队的摄影委员,光荣出席。
展示会结束之后,玲玲师姐把我叫住。我问她有什么事情没,她却义正言辞地对我说:“沐尔,我要向你挑战。”
我挠了挠头,不明白,“什么东西?”
此时有一些没走的人也愣住了,迟迟没有离开。
玲玲师姐骄傲地看着我,答道:“我要和你挑战,我赢了的话,钟原是我的,你放手。”
本来这几天我就被那些传言折磨得头大,于是此时不怎么恭敬地说道:“钟原不是我的,爱谁谁,师姐您随意。”
玲玲师姐攥了攥拳头,目露凶光,“你什么意思?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我吓得后退一步,“师姐您别激动,我和钟原真没……”
玲玲师姐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你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还好意思说没有?沐尔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矫情的一个人啊。”
我觉得我很委屈,我们做什么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啊……还有,我哪里矫情了>_<
玲玲师姐继续居高临下地问我:“总之,你接不接受我的挑战?”
我觉得玲玲师姐的逻辑很让人费解,先不说我和钟原没什么,就算我们真的有什么,她喜欢钟原她就去追啊,我就算被人挖了墙角那也只能自愧魅力不如,问题是她为毛要气势汹汹的找我挑战?
玲玲师姐继续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仿佛要在我神上灼出一个洞来她才肯罢休。我打了个寒战,笑嘻嘻地说了句“师姐再见”,然后一溜烟跑出了报告厅。
我回到宿舍,把这事跟一二四一说,大家都表示理解,汗,为毛我始终不能理解呢。
不过这事还没完。第二天,我接到社团里的一个朋友小杰打来的电话,她神秘兮兮地问我,要和玲玲师姐比什么。
我觉得莫名其妙:“我没有啊。”
小杰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也不管我说什么,自顾自地说道:“大家都在赌你和玲玲师姐谁赢,我也想压,可是不知道压谁,我说,你到底和玲玲师姐比什么?”
囧死个人,我怎么觉得最近社团里的人都不太正常呢……
小杰见我没说话,又说:“恩,小杰他们都压了二十块,要不我也压二十?可是会长大人一下压了一百块啊……”
我吞了吞口水:“押……押钱?”
小杰:“是啊,你不会才知道吧?”
我擦擦汗,这不才是昨天的事情吗,没想到环保社团里的人们的新闻敏感度比新闻社那帮家伙们还高,要是让这帮八卦的人们去统治新闻社,搞不好新闻社一直疲软的社团建设从此就能焕然一新了……
不对不对,我又扯远了。我在心里小小地算计了一下,问道:“内什么,玲玲师姐最擅长的是什么?”
小杰想了一会儿,答道:“应该是跆拳道吧?我听说她是黑带三段,还得过奖呢。”
跆拳道……好像有点恐怖吧?
不管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于是我咬咬牙,说道:“那好吧,我就和她比跆拳道。”
小杰惊叹:“你疯了?”
“听我说,我没疯,”我淡定地笑,“小杰,你帮我也压二百块钱,用你的名义。恩,应该压谁赢,你也知道吧?”
小杰沉默了良久,终于感叹了一句:“沐尔你也太无耻了。”
我奸笑,挨顿打就能赢点钱,这种好事情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于是我十分自信地主动和玲玲师姐说,我接受她的挑战,并且指定了,除了跆拳道,我不比别的。并且我们俩还签了生死状,不管受什么伤,一律后果自负。
这事我一直没敢告诉钟原,毕竟我是拿他做赌注,虽然赌得有些莫名其妙。幸亏环保社的规模也不是很大,所以也没太多人知道这事,不至于传到钟原的耳朵里。
其实我主要是怕他知道了,扣我工资。
比赛定在周六下午,正好这天钟原去了H大,因为他有一个校际足球赛要踢。本来他还要求我去给他当业余拉拉队的,后来我说我头疼,他也就没逼我。
于是下午三点,我准时来到了练功房,那里已经有一些人在等了。
14) 钟原暴躁了
下午三点,我准时来到了练功房,那里已经有一些人在等了。
我豪气万丈地走了过去,热了热身,喝了点水。象征性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的观众,然后我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一二四此时正兴致勃勃地朝这边看,还朝我竖大拇指。我之前已经警告过她们不许来,毕竟是我被别人狠揍一顿,有毛好看的。
一二四看到我,干脆大大方方地挤到前面来。老大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是来给你加油的。”
小二:“我是来拍照的。”
四姑娘:“我是等着把你抬出去的。”
我:“……”
我挨个瞪了她们一遍,随即豪情万丈地走进比赛场地。
会长大人是裁判,此时他举着个小旗,挥了挥。预备,开始。
玲玲师姐眼神犀利地盯着我,浑身散发着杀气。她赤着脚,在地板上跳啊跳,跳啊跳,活像一只小兔子。
我比划了个李小龙的开手式,然后很有大侠风范地一动不动。
玲玲师姐突然大吼一声,抬脚朝我踢来。
我在她的脚还没接触到我的胸口时,先一步往地板上一倒,然后捂着胸口哀号起来,一边假装痛苦地嚎叫一边说道:“师姐,我输了,我输了还不行吗……”
玲玲师姐一头雾水地看着地上的我,当意识到我是装的时,她凶狠地弯腰来拉扯我,“你给我起来!我还没打呢!”
我倒在地上哼唧着,死活不起来。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然而接下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家凶猛的四姑娘突然气势汹汹地走上来,在其他人都还没搞清楚状态的时候,她突然飞起一脚,稳准狠地踢到玲玲师姐的下巴上。
随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玲玲师姐重重地摔到了三米开外,这回轮到她哀号了,而且是发自肺腑的哀号。
周围人见势不妙,纷纷上前。
四姑娘大概是觉得不过瘾,她一边说着“会打架了不起啊,我打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啃棒棒糖呢”等邪恶的话语,一边怒气冲冲地要走上前去,似乎是打算在玲玲师姐身上补上两脚。还好小二和老大拉住了她。
我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四啊,我……我没事……”
就在这时,围在玲玲师姐那里的一群人里,突然有人高声说道:“不好了,玲玲师姐的下巴脱臼了!”
……
玲玲师姐从下巴到头顶缠了一圈的绷带,那样子很滑稽。此时她正哀怨地瞪着我……她不敢瞪四姑娘。看来某些时候,武力才能证明实力。
此时社团里的人们都走完了,就剩下我和四姑娘在这里和她赔礼道歉……其实四姑娘也是我硬拉着她来的,这孩子简直太彪悍了,把玲玲师姐打得下巴都脱臼了,还说没打过瘾。当时玲玲师姐一不小心听到她这句话,看她的眼神立马从怨恨转为敬畏了。
我抓着玲玲师姐的手,忏悔道:“玲玲师姐,对不起。”
玲玲师姐想甩开我的手,但是她看到四姑娘凶神恶煞的眼神,立马该变了姿态,紧紧地抓住我的手,那表情,别提有多纠结了。
我觉得面对着玲玲师姐的这个便秘表情实在是压力大,于是招呼四姑娘,“乖四四,今天谢谢你啊,要不……你先回去?回头我请你吃饭啊……”
“算了不用了,老规矩,帮我打一星期的水。”四姑娘说着,威胁性地看了玲玲师姐一眼,转身离去。
四姑娘走后,玲玲师姐终于重镇雄风。可惜她下巴上绑着绷带,严重了影响到她的形象以及气质。加上她下巴脱臼不能正常说话,于是……唉。
此时她张口含含糊糊地和我说了句话,我琢磨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她说的是:沐尔你干的好。
我刚想说话,却见钟原突然闯了进来,我差点以为自己眼瞎了,这家伙不应该在踢球吗?不会他又是替补吧……
玲玲师姐一见到钟原,立马像个受了委屈的兔子一样眼泪汪汪的,她激动地看着钟原,含糊而黏糊地叫道:“唔……东……玩……”
此时钟原还穿着球衣,以证明他确实曾经去过球场。他满头大汗,拉着我从头到尾看了看,说道:“你没事吧?”
我很感动,最近钟原这种“间歇性变好人”的症状,让我很受用。于是我摇了摇头,“我没事。”
玲玲师姐锲而不舍地呜呜低叫:“东……玩……”
钟原看了看她,问我:“是你打的?”
我:“不是,是四姑娘……话说,你不是在踢球吗?怎么回来了?”
钟原:“听说你被人打残了,我回来给你收尸。”
= =!
我擦擦汗,“好吧,谢谢你。”这小子虽然总是压迫我,不过还算仗义。恩,钟原其实很有变好人的潜力嘛。
钟原:“到底怎么回事。”
我:“这个……呵呵……”
钟原扫了一眼玲玲师姐,“出去说。”
“可是玲玲师姐……”我有点犹豫,虽然我也不怎么待见玲玲师姐吧,可是她这个惨状毕竟是因为我造成的,所以这会儿丢下她出去,我似乎有些不太厚道。
钟原却二话不说,拉起我就出去了。留下一个口齿不清的玲玲师姐在哀号……
……
钟原把我丢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凶狠地问道:“木头你长出息了啊,还学会打架了?”
我挠挠头,还是觉得这件事情离奇,“钟原你现在不是应该在H大吗?其实替补也是很重要的岗位,你不能看轻了自己的作用……”
钟原怒道:“闭嘴!谁说我是替补了?你见过穿一号球衣的替补吗?”
我仔细看了看他的球衣,果然是一号的,“啊,那么,一号是什么?”
“当然是门将,”钟原在原地踱了两步,脸色阴沉,“不对不对,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个,我都让你气糊涂了……喂,谁让你打架了?就你这身板,你觉得你能打得过谁?”
钟原貌似很生气,我寻思着如果我把真正原因告诉他,他大概会更生气,于是我挠着后脑勺,嘿嘿笑道:“钟原你误会了,我就是想和玲玲师姐切磋一下武艺,呵呵……”
“切、磋、武、艺?”钟原一字一顿地反问,眯起眼睛阴森森地看我。他突然一只手撑着墙,倾下身来凑近我的脸,冷冷地说道:“你真以为别人没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失算失算,我怎么忘记这回事了,社团里有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可能有人一看我闯出大祸了,就赶紧给钟原打了个电话吧?估计当时那人没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钟原以为我被打残了。唉,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担心我,还是担心我给他带来的麻烦。如果是真的担心我,那么现在看到我没事他应该放心下来才对吧?XX的,现在他这么生气,肯定是因为我给他带来的麻烦,因为玲玲师姐被虐,他的麻烦也会不少吧?呃,还是不对,为什么我闯了祸我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会给他带来麻烦?他又不是我的监护人!
汗,越想越乱,我索性不想了,直接挂上一副谄媚的笑,说道:“对不起啊,钟师兄,我真不是故意拿你和玲玲师姐打赌的……”
“打赌?拿我打赌?”钟原说话冒着凉气,本来医院就阴气重,现在我浑身都开始打寒战了。
于是我低下头不敢看钟原。我突然发现钟原也许在套我的话,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应该还不会知道得那么详细,可惜我现在才反应过来……
“木头,你再不说实话,下个月的工资别想拿了。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忍耐力。”
我突然激动地抓住钟原的胳膊,泪眼汪汪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陈述出来,说完还补上一句,“钟师兄啊,我什么都说了,工资能不能先别扣了?”
钟原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待听完我的讲述,他甩开我的手,暴躁地在原地来回踱着脚步,怒不可遏,“好啊,你干的好!拿我当赌注?还跟一个黑三段打架?你其实就是特别想把我输掉对吧?”
我委屈地看着他,答道:“反正你又不是我的,输不输都一样。”
“好吧,我不是你的,我……我不是你的,”钟原喃喃地重复着,突然恶狠狠瞪我,“我的确不是你的,可是,你是我的!”
15) 钟原遭袭击了
钟原对我说:“我的确不是你的,可是,你是我的!”
呃……呃?
钟原抓了抓头发,凶狠道:“你别忘了,咱俩可是签了十五个月的卖身契的。”
囧死个人,那不是卖身契,那是劳资关系好不好……我心里很不平,不过看着眼前暴走的钟原,我又不敢有什么忤逆。扣工资什么的,太可怕了>_<
钟原又发泄了一会儿,我一脸虔诚地看着他,表情上写明了“我错了我一定改麻烦你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这小子似乎吃软不吃硬,最后也没把我怎么样。他横眉立目地骂了我一会儿,最后总结道:“总之,你做错了事情,要接受处罚。”
汗,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放过我,做人怎么可以这么小气>_<
于是我提心吊胆地问他:“那你想怎么处罚我?”不要扣我工资啊……
钟原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扣你工资?”我心里一沉。
“你肯定不愿意,”他扫了我一眼,“这样吧,你那卖身契,再加一个月吧。”
我心里默默地飙泪,自由对我来说,那都是浮云啊……还有,那不是卖身契!
……
第二天是周日,钟原在N大还有一场球赛要踢。他以“避免我惹是生非”的理由,毫不犹豫地强行把我带去N大给他当业余拉拉队。
大概由于足球对于中国人来说是个开不了口的痛,所以在许多地方,踢足球的都比打篮球的低调很多。比如一场B大的校级篮球赛,就能引起全校师生的关注,而这场市级的足球赛,知道的人却寥寥无几。钟原作为管理学院篮球队的一名小小替补,尚且能风光成那样,而他作为B大足球队队长的身份,却没有受到同样的关注,只除了几个眼神不好使的花痴女,对他的这些档案了如指掌。
而校方也基本上是把足球队当后娘养的孩子看待,连专业拉拉队都不给分配,至于宣传造势什么的,那更是奢望。
好吧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要表达,我好像是唯一一名被官方认可的拉拉队员……
学校还算良心未泯,给足球队租了辆专车,送我们去N大。于是我作为这辆车里唯一的一个雌性生物,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围观。其中有个戴眼睛的斯文败类还说:“早知道我也把我女朋友叫上了。”
我囧了囧,小声辩解道:“我不是他女朋友。”
钟原此时正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他随口说道:“省省吧,你说了他们也不信。”
于是大家都暧昧地笑了起来。
我把头埋得低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实话我已经被刺激得出现幻觉了,总感觉头顶上有一群乌鸦在飘。
虽然很鄙视钟原,但是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淡定。摇头感叹,脸皮厚点就是好。
……
N大球场草坪不错,真想在上面打个滚。当然作为拉拉队员,我只能游走在球场之外。话说球场周围的观众堪称荒凉。不过令我震惊的是,有那么几个人,竟然是从B大跑来给本校球队加油的,可亲可敬!
比赛很快开始了。作为本校唯一一个官方认证的拉拉队员,我被打发去帮大家看东西,囧。
我不懂足球,充其量也就是个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当然看着看着也大概能看出点形势来。
上半场B大踢得很顺利,暂时二比零领先。下半场的时候,N大调整了一下队形,进攻能力有了明显提高,好几次差点射门成功。还好钟原这人虽然表面看起来像个豆腐渣工程,不过关键时候也还算中用,扑球扑得那叫一个稳准狠。我看到N大的一个穿10号球衣的人,他看钟原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足球真是一种充满暴力的运动。
现在N大的10号正在控球,B大的几个队员跑上去围堵他。那个彪悍的10号干脆飞起一脚直接射门!
足球划着弧线朝球门飞去,钟原跳起来张开双臂去拦截。眼看着那足球就要飞入钟原的手中,谁知它下降的时候,轨迹突然急剧向下偏移……
这个球后来听他们解释过,叫什么香蕉球,因为这种球在运动的时候像个地球一样在自转着,所以它的轨迹会产生一些很大的扭曲。我当时听得似懂非懂。
话说现在,那个“香蕉球”虽然没有撞到钟原的手,不过还是被他拦住了,只是牺牲有点大……因为足球不偏不倚,正好打到了钟原的命根子……
是的我没有看错,带着强大的冲击力的足球,打到了钟原的关键部位上……
钟原摔倒在地上,他脸色惨白,却依然紧紧地抱着那个凶器。
我……哦,不光是我,全场几乎所有人,包括裁判,都张大嘴巴看着他。
果然囧中自有囧中囧,这个世界真是太多姿多彩了。我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浮云,突然发现老天爷对待我算是厚道的了……
……
钟原被换下场来,他吃力地走到我身旁,坐下。我看着他发白的脸色,以及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友好地问候道:“你还好吧?”
钟原拧开一瓶矿泉水,摇了摇头,“我没事。”他说着,仰头喝水。
我于是安慰他道:“其实六根清净了也不错。”
噗——
钟原像个喷壶一样,把水全喷了出来,还有一部分水洒到了他的身上。他握着矿泉水瓶低头剧烈地咳嗽着,额头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了。
我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起身站到他面前,掏出纸巾弯下腰帮他擦着。
钟原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六根清净?”
“呵呵,呵呵呵呵……”不就开个玩笑吗,钟原你配合一下会死啊= =
钟原任我帮他擦着身上的水,勾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我六根有没有清净,你可以试一下。”
汗一个,我一直以为钟原只是有点毒舌和阴险,今天才发现,原来他也是这么有流氓气质的……
本来以为他吃瘪了我可以趁机嘲笑他一下,却没想到竟然被他反调戏了,摇头感叹,我的世界永远这么悲催。
我直起身刚想说话来挽回一下面子,却见钟原脸色一变,“小心!”他说话的同时,飞快地拉住我的手臂,往下一扯,然后我就华丽丽地栽倒在他的身上了。
一个足球从我们的身体上方飞过,砸到了不远处的铁丝网上。
还好钟原反应快,不然被袭击的就是我了。
此时我和钟原双双倒在地上,我几乎全身都覆盖在他的身上。钟原躺在地上,半闭着眼眸看我。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好嫉妒。
我动了一下,然后就发现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钟原他,他好像……硬了……
16) 火红的吻
钟原硬了>_<
我的大腿很不幸地抵在他的两腿之间,此时抵在我腿上的那个坚硬的东西,那灼热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地隔着衣服通过热交换传到了我的腿上,然后又通过反射神经传到了我的大脑中,于是我,我凌乱了……
一个人如果遇到一件囧到极致的事情,最常见的第一反应就是,呆。此时我也不例外,我的大脑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被那个热源吸引了,于是我呆呆地趴在钟原身上,没动。
钟原躺在地上也没有动,他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大概是被我压得太惨,他的呼吸都有些困难。此时他喘着粗气吃力地说道:“木、木头,你不会打算在这里就把我非礼了吧……”
我听他这么一说,神经恢复正常。我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低头不敢看他。此时我的脸上仿佛涂了层辣椒一样,火辣辣的难受。苍天啊,太丢人了!不对,是钟原,是钟原丢人!
钟原从地上坐起来,双手向后撑着地面,“木头,你果然热情。”
我恼怒地瞪他,却对上了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于是我气更加地不打一处来。明明丢人的是他,为什么幸灾乐祸的也是他!
此时钟原又欠扁地说道:“不过你就算再热情,也要分个场合吧?”
我捏了捏拳头,又放下了。算了,这是个意外,细节问题我们不做过多讨论,尤其不能跟钟原这种家伙讨论!
……
回去的时候,在车上,有人询问钟原挨了那一下子感觉要不要紧。钟原淡定地摇头,“没关系。”
于是开始有人起哄开玩笑,说什么这种事情搞不好会影响你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要不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云云,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个表情,WS到叹为观止。
钟原依然淡定地摇头,补上一句:“真没事,沐尔可以作证的。”
那一瞬间,周围死一般的安静……
我坐在钟原旁边,闭着眼睛装死,顺便在大脑中把这家伙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接到了小杰的电话。她十分遗憾地告诉我,我压在玲玲师姐身上的那二百块钱打了水漂了。
我不相信,“不对吧?玲玲师姐虽然受了伤,可那又不是我打的啊,这事应该算作弊。”
小杰叹了口气,说道:“这事算不算作弊,那得会长说了算,谁让他是裁判呢。”
我不满:“就算他是裁判他也不能颠倒黑白啊……”这件事情涉及到经济问题,是很严肃的!
小杰答道:“会长说,当初你们俩立生死状的时候,也没说不许别人帮忙。”
汗,这样也行?会长的脑袋被狗啃了吗???
小杰又说:“其实关键问题在于,会长他压的那一百块钱,买的是你赢。”
我:“……”
原来会长也是阴险星的人,鄙视他!
……
最近我得到一个好玩的东西,是一枚印章。恩,当然印章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枚印章的形状——一个正常人的嘴唇的形象。也就是说,这东西要是印在脸上,就像是有人亲了你一下似的。我用这个印章在笔记本上试了试,感觉挺有意思。可惜一二四她们都不让我在她们脸上试,就因为这事,我差一点被她们合力围剿了。
下午没课,被钟原拉去图书馆上自习。本来我觉得陪他上自习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的,可惜钟原说陪读也算陪练的一种……去他大爷的陪读>_<
我摊开高等数学的课本,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有模有样地看。钟原坐在我身边,随手翻着一本闲书。我扭过脸偷偷瞄了一眼他在看什么书……《恋爱心理学》?
汗,钟原啊钟原,这次我要是不鄙视你一下,都对不起这本书的书名。
于是我非常明显地嗤笑了一声,一脸鄙夷地低头看我的高等数学。看见了吧,这就是差距!
钟原被我鄙视了之后,也没生气。他拎过去我的笔记本,胡乱翻看着。翻着翻着就翻到了我做印章测试的那一页,就是烈焰红唇的那个印章。那一页满满的都是红红的唇印,触目惊心的。
钟原的目光停留在那些唇印上,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侧过脸来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嘴唇轻扬,目光微闪。他说:“木头,你有那么饥渴吗?”
我:“……”
我恼羞成怒地抢过笔记本,对于他的毒舌不予理睬……没办法我也只能不予理睬,跟人抬杠斗嘴什么的,我不是很擅长,要是我们老大在,一准堵死他,哼哼!
对于我的忍让,钟原完全没有领情。他笑眯眯地说道:“你如果实在想找个人亲一亲,那么……”
“闭嘴!”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冲动得刚想把那枚印章掏出来秀一秀以证清白,却突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好吧,钟原,是你逼我的……
于是我压了压心中的火气,淡定地又看了会儿书。钟原则有滋有味地看着他那本《恋爱心理学》,也不知道这小子又要算计谁家小姑娘了,为那个倒霉孩子默哀一下。
过了一会儿,我碰了碰钟原的手臂,低声说道:“你不困么?”
钟原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又说:“看这种书应该很困的吧?你一定很困,就别跟我装了。”
钟原这回连眼皮都懒得抬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书,抬起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脑袋,强行将我的脸转回去。
我恼怒地拍开他的手,默默地期待着钟原的犯困。
大概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祈祷,过了一会儿,钟原果然犯困了……要知道,这小子平常上自习的时候从来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精神,这次真是难得。
“我睡一下。”钟原说完打了个哈欠,趴在了桌子上。
我又三心二意地看了一会儿书,估摸着这家伙睡着了,于是轻轻碰了碰他,小声地叫了两声“钟原”,他没反应。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我窃喜,轻轻掏出我那枚印章。钟原此时趴在桌子上,侧着一张脸,他皮肤真好,太可恶了>_<
我打开印章,悄悄地凑近他,这家伙睡觉睡得好专心,一点都没察觉到危险的逼近。我得意地偷笑着,举着印章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脸上……
一切都进行得那么顺利。然而就在此时,就在我的印章还贴在钟原的脸上而没有来得及拿回来的时候,这个家伙,他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17) 关于社会实践
就在我作案的时候,钟原恰到好处地睁开了他那双邪恶的双眼。
我吓了一跳,手一抖,那枚印章就落在了钟原的手背上,等到我回过神来,他已经把它捡起来仔细端详了。他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上面的印泥,然后抬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我的心都凉了……完了完了,被发现了,钟原你是要杀要剐麻烦你给个痛快话吧……
钟原捏着印章,诡异地笑了笑,他把印章放回到我面前,说道:“你幼稚不幼稚。”
我小心地把印章收好,等待着他的惩罚。谁知道,等了半天,等得我都困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翻看着那本囧书。而那个火红的唇印,依然肆无忌惮地趴在他的脸上。
我觉得很奇怪,就算他很大度,不和我计较,可是他不会不知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吧?于是我好心提醒他:“你的脸……”
“我知道,”钟原低着头,淡定地说道,“不过我觉得应该还不错。”
我不解:“然后呢?”
钟原:“然后我暂时不打算洗掉。”
我:“……”
我现在开始怀疑我和钟原不是一个星球的人了,为毛那么多囧囧有神的事情,他都愿意义无反顾地去做,而且做起来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淡定,这需要多么强大的神经以及雄厚的脸皮作为支撑啊!
不过管他呢,反正丢人的不是我= =。
于是,钟原就顶着这么个火红的唇印,优哉游哉地看了一下午的《恋爱心理学》……
……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在食堂意外地竟然看到了陆子键,天哪,我的陆子键!于是我端着盘子坐在陆子键面前,死活赖着不走。钟原没办法,只好也坐到我旁边。
我朝陆子键甜甜地打了个招呼。陆子键对我友好地笑了笑,然后移过目光看钟原,当他看到钟原脸上那华丽丽的唇印时,他囧然了,表现得很腼腆,又有些不好意思,看的我心里都怪不落忍的。于是我好心地劝他:“陆师兄你别理钟原,这家伙神经病。”
钟原这个厚脸皮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边夹菜一边说道:“也不知道是谁神经病,在我睡着的时候偷袭我。”
喂喂喂,你睡着了吗?你明明是故意装睡,引诱我作案的!
这个时候,陆子键身旁又多出来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路人甲路人乙两位师兄。他们坐下来之后,钟原一抬头,脸上那枚红艳艳的唇印赫然昭示在俩人面前,于是那两个人傻了眼了。过了好一会儿,路人甲才反应过来,他左右打量着钟原的脸,吃吃地笑了一会儿,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抖,筷子差点没拿稳,路人甲这眼神,什……什么意思?
此时,路人乙低头戳着一只鸡腿,摇头感叹:“这年头的年轻人啊,哎……”
我只好哭笑不得地解释:“不是我……”
钟原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说道:“你敢说不是你?”
我:“……”
钟原你能不能不要瞎搅和,你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好不好!我瞪了他一眼,锲而不舍地解释道:“呃,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路人甲故作天真地看了一眼路人乙,笑道:“我们想象的是怎么样?”
我张了张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最后我只好无限委屈地低下头。我吃东西,我不说话。
那两个人还算有口德,也没说什么。于是他们开始讨论别的话题,这个别的话题是我非常感兴趣的,因为它跟陆子键有关。
话说,学校对大一大二的学生,要求每年暑假都要有一次社会实践,这个是要计入学分的。所谓社会实践,就是大家组个团,弄个主题,实地考察探讨一下。前几天我还正和一二四她们一起讨论这件事情来着,大家都想自己组个团,可惜没有好玩的主题。现在路人甲路人乙他们讨论的,就是这个社会实践。
他们说,陆子键组织了一个社会实践,是调查某个自然生态区的水污染治理情况。他们正商量着要不要跟陆子键一起。我激动地看着陆子键,问道:“陆师兄,我可不可以也参加?”
陆子键还没有回答,钟原先说话了:“不行,你跟着我。”
我怒,“凭什么?”
钟原:“我管饭。”
我:“……”
好吧我承认我是个没有节操的人,偶像什么的,那都是浮云,关键还是要吃饱喝好啊……
……
晚上临睡前,我接到钟原的一条短信。
钟原:“我室友都夸你了。”
我好奇,回他:“他们夸我什么了?”
钟原:“他们都夸你热情,很热情。”
我:“……”
我:“那你有没有跟他们解释?”
钟原:“该说的我都说了。”
我:“那你说什么了?”
钟原:“我说让他们别乱想。”
我:“……”
大哥,你这样一说,他们可能会更加乱想了吧?
我:“算了,你重点跟陆子键解释一下吧。”我那美好的形象,在陆子键面前千万不能破坏了。
过了好一会儿,钟原才回复我:“麻烦你别惦记陆子键了。”
我炸毛:“为什么?”
钟原:“我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跳进火坑。”
我:“去死吧!”受!
过了一会儿,钟原又发来一条短信:“你想和陆子键一起做社会实践,也不是不可以。”
我:“那你呢?”你不是说要管饭么……
钟原:“一起。”
我激动地握着手机,看吧看吧,我就说陆子键魅力大嘛,连钟原都被他吸引住了……
钟原:“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什么?”
钟原:“带上你们宿舍的四姑娘。”
我:“……”
我:“为什么?”
钟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别让她知道是我要求的。”
奇了怪了,这小子是什么时候的盯上四姑娘的?我突然想到了今天他一直在看的《恋爱心理学》,难道,难道?……可是不应该啊,他和四姑娘不像是一个星系的,何况四姑娘此人虽然彪悍,审美也算正常,应该不会喜欢他这种不明星球的生物吧?呃,那意思就是说,钟原他注定要心碎了?
当然也未必是这么回事,钟原此人一向喜欢囧人多作怪,指不定他这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呢,如果能被我猜到,那才算是稀奇呢。
虽然我对钟原这种神神秘秘的勾当表示不齿,不过四姑娘暂时是可以出卖的吧?呃,我好像越来越无耻了……
当然,与其我和四姑娘去,倒不如我们整个寝室都去,这样也能避免四姑娘起疑。于是我兴冲冲地和一二四商量起这件事情,老大和小二表示对此事很有兴趣,尤其是小二,一听说陆小攻和钟小受都去,她眼睛直冒绿光。而四姑娘,则是一听到有陆子键,就坚决不去。
这个结果远没有达到我的预期效果,于是我和老大小二组成同一个阵营,开始游说四姑娘,眼看着这孩子马上就不耐烦地要动用武力了,小二当即立断地大吼道:“四姑娘我把你的SD娃娃藏起来了你要是不从了我们我就把它的手卸下来垫桌子腿我说到做到!”
于是四姑娘抬起到半空中的手,悄然地放下了……
我笑眯眯地朝小二比划了一个剪刀手的造型。
四姑娘握了握拳头,凶狠地说道:“三天之内,你要是不把娃娃还我,到时候我把你的手也卸了。”
小二很没节操地嘿嘿笑着,“报完名就给你,我敢不给吗……”
于是我特豪迈地给钟原发了个短信:“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