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4-14

酒小七: 陛下请自重 71-80

71、往事不如烟(下)

猎户家最近愁云惨淡,并未被新近拾回来的小姑娘分去太多注意力。
一家人发愁的根源在於他们家第七个孩子。这个小男孩儿是个天阉,从小身体孱弱,长大后子承父业是不能够了。没力气,又不能生孩子,当爹妈的不知该让他以后讨什麼营生过活。正好,村里有人在宫中当太监,近来老了,便回了家乡。老太监攒了些钱,又娶了个寡妇,过继了一个儿子,日子也照样过起来。猎户夫妇便动了些心思,带上一条自己打的银狐,领著儿子去拜访了老太监。
老太监心地不错,知道了对方的来意,并未收银狐,只告诉了他们想当太监大致要走的流程。太监又不是什麼高尚的职业,想要入行无需打点,只要去京城报名就行。猎户知道老太监地位应该不俗,在皇宫之中又有故交,因此还是想托老太监照应一番。谁知那老太监却摆摆手回答说,他和宫里头那个最炙手可热的太监陈无庸不对付,倘若教陈无庸知道是他指点的人,只怕更加坏事。
猎户便托了人去京城报名,报完名,他就找人帮儿子净身了。太监的净身并不是由官方来做。因為民间有些掌刀师傅抢了风头,后来官方乾脆就由著太监预备役们自己找人净身,他们只管检查,合格之后就是一名太监了。
穷乡僻壤的,找个手艺熟练的人不易,田猎户辛辛苦苦找到的掌刀师父是个生手,两刀下去,把小孩儿疼得面无人色,后来就被抬著出来了,回到家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请了个土郎中来看,说是不行了,挨不了几天了。当娘的守著儿子哭晕过好几次。
猎户看到路边的小姑娘时,正是他把那郎中送回家后折返回来。他觉得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大概是因為他这辈子杀生太多,造了大孽,报应到儿子身上。看到那无家可归的小姑娘,田猎户便动了惻隐之心,把她带了回来。小孩儿不快些找个地方取暖,这一晚上必定会冻死在荒郊野外。他问那小姑娘的名字,小姑娘只低声答了一声,「我叫阿昭。」再问,就不说话了,看他的眼神中还隐含戒备。
小姑娘隻身一人和陌生男人同行,有点防备也是可以理解。田猎户没有在意,带著这个阿昭回了家。
第二天,阿昭和田猎户道了谢,告辞离开,循著记忆中的路回到了那破庙。她不能让自己的亲人死无葬身之地。
庙里静悄悄的,地上的血迹早已凝固,血腥气也已被一夜的北风吹散。庙中散乱地躺著几个公差的尸体,却没有她父母兄弟的。
她翻遍了破庙内外,真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她真的希望,他们只是受了伤,后来逃离了这个地方。这个愿望太过美好,她都快相信了。
但事实是,父母和弟弟昨晚倒下去的地方,血迹已经被清理了。
如果他们要负伤逃跑,是不可能分心去清理血迹的。那麼原因只可能是,有人怀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清理了血迹。
為什麼?
清理血迹,就可以抹去他们受伤的痕迹,至少从现在这个场面来看,他们更像是杀了公差然后逃跑了……
原来对方不止要杀害她的亲人,还要让他们背负这样的罪名,永远不能昭雪。
这歹毒心计令阿昭浑身发冷。她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听到外面一阵人声,连忙爬到了佛像背后躲好,竖起耳朵听著室内动静。
进来的是官府的捕快。他们今早听到人告状,说是在某处某处发现了好多尸体,几个捕快立刻前来,果然见到四具尸体,穿的还都是公服。
捕快们把尸体搬走了。因此处荒凉,鲜少人烟,所以也不太担心有人来破坏现场,庙中并未留人看守。
阿昭从佛像背后走出来,看著空无一人的佛堂,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不管怎麼说,先把亲人的尸体找到吧。
她在破庙附近找了两天。白天找尸体,饿了就吃些猎户送的乾粮。晚上宿在庙中,猎户家给了她不少厚衣服,庙中也有些干稻草,聊可御寒。
第三天早上,阿昭醒来时,听到庙外又有动静。她以為是捕快去而復返,於是又躲到了佛像后面。
这次听到的不是捕快们的交谈声,而是一阵苍老而带著哽咽的叹息。阿昭有些好奇,便从佛像后面探出头来看,她看到一个老人家,头发花白,没有胡子。
老人也看到了她,虽年纪大了,眼力竟还好,「你是季大人的孩子?」
阿昭心头一惊,却不敢答,只问,「你是何人?此处发生了命案,你不怕被牵连吗?还不速速离开。」
老人抬起袖子擦著眼角,说道,「小小年纪便不得不如此防备,孩子,你受苦了啊……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害你。我知道你是季青云季大人的女儿,昨晚田家屯来了一拨人搜寻你一家四口,我看到画像才得知。他们说季大人杀了公差后逃跑,我听到这说辞,便猜测季大人狠可能已遭遇不测,所以今日想来祭拜一下亡灵。不想竟在这里看到了你,这麼说季大人还活著?」
听他如此说,田七禁不住痛哭起来。她把实情跟那老人说了,老人听罢也是老泪纵横。
一老一小哭过之后,那老人说道,「我原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太子是我看著长大的。这样看来,我与你父亲本是一路。只恨我现在被陈无庸压制,不能帮你伸冤。你现在无家可归,不如先跟我回去,再图其他。」
阿昭有些犹豫,她怕被官府的人抓走。
老人又安慰她道,「你放心,昨天那些人已经走了,应该不会再来了。他们在田猎户家盘问的时候我正好也在,便帮你压过去这事儿,没人说。」
阿昭於是跟著老太监回了田家屯。路上老太监问阿昭,可知道凶手到底是谁,阿昭回想著事发那夜父亲的话,答道,「狠可能是陈无庸。」
老太监点了点头,「我觉得也八成是他。季大人似乎并无别的仇人,就算与谁有些不和,对方也不太可能有那个胆量和本事调动那麼多杀手来灭口。」
阿昭点了点头,更加确定凶手就是陈无庸。她想报仇,可是现在她一个十一岁不到的小孩子,还是被捉拿的,别说杀人了,她连接陈无庸的机会都找不到。
老太监带著阿昭回到家时,听说了一件事,田猎户的小儿子就剩一口气了。
阿昭有些同情和暗然,那是她恩人的孩子。她跟著老太监去看望田猎户,田猎户虽知道这小女孩儿正在被官府缉拿,但是既然有老太监挡著,他也不会说什麼。
从田猎户家回来,阿昭一直在想一件事情,终於,她问老太监,「你觉得我能进宫当太监吗?」
老太监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阿昭又道,「陈无庸也是太监,若我当了太监,想必能有不少接近他的机会,到时候就可以亲手為我的父母兄弟报仇了。」
「可你是女孩子,你就算进宫也只能当宫女……不行,那样你狠容易被陈无庸认出来,到时候就……
「所以我最好是当太监,当了太监,必然不会有人怀疑我是谁的女儿,不是这样吗?陈无庸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想不到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老太监呆了呆,「可是你一个女孩子,怎麼当太监呢?」
阿昭反问,「这正是我想请教您的,我一个女孩子,到底能不能当太监呢?」
老太监哑口无言。
***
监的遴选和登记在十三所里。
选拔一般是在净身之前,检查一下出身是不是良民。通过之后就记录在案了,你来不来无所谓,来了之后登记一下就行。净身完之后来十三所做身体检查,检查合格之后,就是一名正式的太监了。
每月初三,是新一批太监检查身体的时候。
一个年长一点的太监,领著一群刚刚检查完毕的太监走出房间,向著另一边的登记大厅走去。
长长的队伍像是一条蜿蜒游动的蜈蚣。新太监们表情各异,俱都垂著头不敢张望,紧紧跟著前一个人的步伐。
一个人从月门后闪出来,调整步伐跟上队伍。此人十岁出头,穿一身普通的青布衣衫,头戴青色头巾,形容消瘦,低著头,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乱转。
这不是别人,正是阿昭,现在叫田七。偷偷摸进十三所以及混入太监队伍里的方法自然是老太监教给她的,除此之外,那老太监还拿出了许多家当,买通了猎户一家,使她得以安全地顶著田七的身份来到京城。
这队太监被领进了一个大厅,挨个被询问姓甚名谁,入簿日期,接著在另一个册子里按个手印,指印无误,就算办好入职手续了。
轮到倒数第二个人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竟又多出一个人来,便张口结舌地看著田七,以為自己出现了幻觉。
田七神色镇定。
於是那人便以為自己记错了,老老实实地办完手续,轮到田七。
田七报完了姓名和入簿时间,办理手续的太监拿一本新册子让她按手印,按完之后和之前此人入簿时留下的指印对照了一下。
结论:合格。
田七鬆了一口气。她拈了拈手指,拇指肚上贴著的一块薄皮差点被她搓下来。这薄皮是老太监用人皮雕的,贴在指肚上,可以伪造指纹。
这一批太监全部合格,记录入档。他们被领著去了新住所,接著发衣物,学规矩。
田七捧著一堆衣服,耳旁听著那领头太监的絮叨,有些走神。
这麼成了一个太监。


72、皇桑的忧桑

田七又做梦了,梦到自己回到小时候,一家人元宵节的晚上出门逛,站在护城河边看烟花,千万束烟花齐放,点亮了半个天空。父亲和母亲牵著手,另一手分别领著她和弟弟,他们在河边站成一排,她当时想什麼来著?哦,对了,烟花真漂亮,希望永远都能看到。
烟花年年有重放之日,人却再无团圆之时。
田七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次早醒来时,看到枕头上遗下一片泪痕。她有些悵惘,仔细回想前夜梦境,早已忘了大半,只依稀记得几个画面,总归是不太好的回忆。
她扶著头,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她并不是活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的人。父亲生前曾说过,死去的人永远不会再活过来,活著的人却终将死去,所以活著的人该好好地活著,不该活在死人的世界里。那个时候她的外祖母过世,母亲过於哀痛,父亲这样劝慰她。
当然了,仇恨永远不可能消除。田七活著的一大目标就是报仇,只不过她自己也没想到,刚进宫不到两年,还没有机会下手,陈无庸就已经被新皇帝干掉了。田七知道自己父亲是新皇帝的僚属,她也曾想过表明身份,為父伸冤。可是想来想去,她既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也无法证明父亲的冤情——尸骨找不到。她自己又是身為女孩儿却当著太监,身份尷尬,到时候若皇上不信,反倒把她搭进去,父亲沉冤怕是再无昭雪之日。
事情就这麼一直拖下来,田七一开始的打算是在皇宫攒几年钱,之后出宫去寻找家人尸骨,或是寻找当年参与谋杀之人,以為人证。只不过现在出宫之事又拖了下来,倒是当年的杀手有了眉目。虽然方俊现在失忆,总归是一线希望,实在不行让王猛多扎他几针,大概就能恢復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田七匆匆洗漱完毕,去给皇上请早安了。
皇上显然也没睡好,田七来到起居间的时候看到他在打哈欠。不过看到田七,纪衡又精神了,目光意味深长,随著她的身影移动。
田七低著头不敢看他,请完安就退出去了。盛安怀昨天被打,今天不能来,大家都以為随身伺候的差事该落在田七这个二把手头上,可是田七偏偏假装什麼都不知道,随大流地走了。纪衡气得鼻子都歪了,这小变态绝对是故意的,真是好大的胆子。
田七倒是觉得这事儿无关乎胆子大小,她又不是閒差上的人,本来顶替盛安怀的人就由皇上说了算,皇上没点她,她才不会主动往前凑。从昨儿皇上说了那些话开始,她就狠不想看到他,有多远躲多远。
皇上黑著个脸去上朝了。他刚一走,盛安怀就捂著屁股鬼鬼祟祟地摸到了田七的房间。他虽没被打狠,但也受了些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田七看到盛安怀来,想起自己昨天一时失言害他被打板子,於是内疚地道歉。
盛安怀想听的不是对不起,他就是有点不明白,「你跟我说实话,皇上到底為什麼打我?」
田七便实话实说。
盛安怀觉得自己挺冤的,他说那些话时自己也狠恶心好吧,只不过為了帮皇上,他才豁出去不要脸,这下好了,皇上根本不领情,还打他。盛安怀不敢抱怨皇上,便忍不住对田七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事儿不能跟别人说。」
田七问道,「那皇上到底有没有……嗯?」
盛安怀知道了皇上现在的意思,果断摇头,「绝对没有。」
田七有些奇怪,「那你為什麼要对我说那些话?」
「我说著玩儿呢。」
田七:「……
盛安怀不等田七再问,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又略带忧伤的背影。
走出田七房间,盛安怀边走边寻思,他终於发现一个要命的问题:皇上八成是要玩儿真的了。要不然同样是太监,田七摸他就高高兴兴,别人说一句有点褻瀆的话就值一顿板子,这明显是在跟田七表露真情啊。盛安怀有些担忧,皇上要只是玩一玩田七还好,可一个皇帝对太监动了真情,这怎麼看怎麼觉得前途凶险。不说别人了,单太后那一关就过不了,田七又不会下蛋,还霸著龙床,后宫女人哪一个能忍?
总之田七的处境越来越危险,皇上要是能护著他还好,可是皇上又不能护他一生一世,再说了,皇上会不会费尽心思去维护一个太监,这也说不準。
想著想著,盛安怀禁不住為田七掬一把同情的眼泪,自此之后对田七更加和蔼可亲,温和慇勤到让田七感觉心里毛毛的,总以為盛安怀在攒力气收拾她。而皇上发觉到盛安怀的异常,顿时警惕起来,觉得盛安怀狠可能才是真正的终极大变态,看上了他的可口小田七,於是皇上看盛安怀的眼神总有些不怀好意,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到天外天去。盛安怀后来咂摸出皇上的意图,惊出一身的冷汗。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且说眼前,田七又不傻,盛安怀走后,她也想明白了,觉得盛安怀胡编乱造应该是受了皇上的指使,目的是能让她心安理得地给她摸JJ。她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好吧,虽然被戏弄,但是她敢怒不敢言。
现在田七又要去养心殿了,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养心殿里的那个男人。她不得不承认,她虽然不想见他,却也有一些想他。
真是莫名其妙,她怎麼就喜欢他了呢,田七都不知道自己第多少次感叹这个问题了。
纪衡早就去了养心殿,他比平常到的时间早狠多,田七还没来,於是他在龙椅上正襟危坐地等著田七。他昨晚没睡好,因為田七终於没有向他坦白任何事。纪衡觉得他和田七之间不该是这样,有所隐瞒,有所猜疑,有所防备。他们该是坦诚相见的、无话不谈的。
可是现在,他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捧给田七,田七根本不要。
纪衡一阵气闷,他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田七经常站的那个地方站定,背著手沉思。
田七走进养心殿的书房,看到皇上霸佔了她的位置,她……
监们待的地方都狠固定,哪怕是静站,也有固定的位置。那块方砖是她的地盘,这麼大个书房只有那一尺见方的地方是独属於她的,皇上现在还霸佔了,真是不可理喻。她走过去,给皇上请了安,站在相邻的方砖上,与他面对面。两人靠得太近,田七的鼻子几乎碰到皇上的胸口,她垂著目光,看到他的胸膛因呼吸而一起一伏,她一不小心就想到了皇上躺在床上坦露著胸膛任她蹂躪的样子……
「咳咳。」田七红了脸,心虚地轻咳。
纪衡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如果知道了他大概会当场再给她表演一番,保证她看个尽兴摸个够。他现在看到田七这副油盐不浸的样子就有点来气,於是捏著她的下巴抬起来,逼迫她和他对视。
田七的脸还是红的,她眨了眨眼睛,看著他。真是奇怪,田七发现,自从喜欢上他,她的胆子就变得大了,狠多时候该怕他,却并不真的怕他。比如现在,她就这样坦荡荡地和他对视,想看看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狠快她知道了答案。皇上给了她一个深吻。
这个吻,一开始一点也不温柔,像是故意在发泄怒气,但是当田七主动伸出舌头追逐纪衡时,他终於还是拥住她,放轻柔动作与她缠绵。
一吻毕,纪衡额头抵著田七的额头,低声问道,「為什麼不相信朕?」
「我没有……
说谎,要罚,」纪衡低头咬了一下她的嘴唇,接著问道,「现在告诉朕,你到底是谁?」
田七搂著纪衡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著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她叹了口气道,「皇上,您不如先别问了,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向您说清楚。」
纪衡便有些失望,「你还是不相信朕,朕在你眼中到底算什麼?」
田七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她背负得太多,她喜欢的人又要用这种理由质问她的感情。她觉得眼眶一阵发涩,答道,「我真的狠喜欢你。」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有些哽咽。
纪衡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打败,他彻底心软了,低头看田七,她白净无暇的脸上又滑出了泪痕。他於是心疼了,一手帮田七擦著眼泪,一边说道,「好了,别哭了,朕不问便是。」
田七「嗯」了一声,也自己摸出手帕擦眼睛。
纪衡又挑了些开心的事儿说与田七,「最近香山上的枫叶正到红时,不如我们去那里游玩一番,散一散心?」他觉得两人最近情绪都有些不稳定,大起大落的,确实需要出门散一散心。
田七点了点头。
纪衡便高兴起来,吩咐人下去做準备。盛安怀狠神奇地接过了这个差事,他才刚被皇上打了,太需要好好表现一下,以重建皇上对他的信心。而且,这事儿让他办最是可靠,因為只有他深刻地瞭解著皇上与田七之间的奸情。
后来的事实表明,盛安怀这趟差事办得狠好,非常好,好极了。
以上是皇上基於自己的需求满足状况给出的主观评价。
另一个当事人给了盛安怀差评。


73、香山游

盛安怀不愧是一个靠谱的人。皇室在香山是建有离宫别院的,什麼时候想来玩儿,直接驻蹕在此即可。但盛安怀知道皇上这次出游不能太大张旗鼓,於是也没通知那边的人,直接又给皇上踅摸了另外一处别业。此别业虽不如皇室离宫那样堂皇华美,但胜在清幽安静,最适合幽期密约。
这别业门口有一匾额為「偷天酒」,三字取自宋人杨万里的一句诗,「小枫一夜偷天酒,却倩孤松掩醉容」,因此别业的名字就唤作天酒阁。这本是个颇有雅趣的官员所建,后来落在一个富商手里,盛安怀正是从这个富商手里买来的。那富商只当是盛公公自己用,便故意开了个狠低的价钱,几乎相当於白送给盛安怀。盛安怀比猴子都精,又怎会不知他是什麼意思,这类人情盛安怀从来不收,因此把价钱抬得比市价高了两成,才肯接手。
——反正又不是他掏钱。
然后盛安怀又吩咐人按皇上的口味把这别业收拾了一番,名字也换了,什麼「偷天酒」,太齷齪。盛安怀觉得,凡是带「偷」字的都不是好玩意儿。他於是请了个小秀才来改名字,那小秀才按照他的要求,把「偷天酒」改為了「玉人来」,别业自然该叫做「玉人馆」。这名字也是有出处的,《西厢记》里有句诗是「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崔鶯鶯给张生写了这样的诗,之后俩人就幽会了。这麼一看,多应景啊。
盛安怀於是狠满意。
小秀才看著淫笑的老太监,心想,也不知到底谁齷齪。
以上所有事情,盛安怀只用了三天就做好了。这实在不容易,因為他屁股还疼著呢。
虽然看到了盛安怀的努力,但纪衡依然不想看到他这个人。纪衡无法容忍这世上有除了田七以外的太监覬覦他的JJ,儘管盛安怀后来跟他解释了,但他就是不高兴。
而且,田七还问他盛安怀那样说是不是他指使的,纪衡还不得不背下这个黑锅——他要是否认了,指不定田七又要怎麼想,没準会觉得盛安怀改口是由於受到皇上的恐吓。他实在不想在这种破事儿上纠缠,早点息事寧人的好。
总之……哼。
因此盛安怀带著几个侍卫被纪衡打发到一里之外两里之内的范围里,主要负责在皇上迷路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指点迷津。
这些田七都不知道。她本想问一问如意去不去香山玩儿,结果被皇上义正词严地阻止了。
现在,她和皇上手牵著手,走在了幽林深处的石子路上。路边枫树无论高低大小,都已经被秋霜染上深深浅浅的醉红,层层叠叠密密交织,连成一红色的海,让人恍忽以為自己走进了火焰深处。
田七的衣服还是纪衡亲手挑的,外面穿一件海棠红撒玉兰花交领长衫,长衫下是一条素白棉纱裙。玉兰花的形状与枫叶相似,乍一看这衣服倒像是用枫叶泼了红墨拓染出来的,与眼前的景致狠是相称。红与白相间的搭配,也能使人显得狠精神,气色狠好。
总之纪衡狠满意。他现在越来越热衷於打扮田七,这个时候他最能感受到他对这小变态的佔有权,田七是独属於他一个人的,他可以随意把她打扮成他想要的样子,这种意识让人既感动又满足。
而且,小变态穿裙子确实好看。
為了配合田七的服饰,纪衡穿了一件白色直裾,袖口和交领上绣著细细的红色纹路,下摆上画著一枝写意老梅,浓墨泼就的枝干之上染著几点深红色梅瓣。虯枝疏花,傲骨凌霜,行走之间使人似乎能闻到冷香暗浮。这衣服虽好看,其实狠不好穿,非有足够的姿色不能撑起那枝梅花。纪衡虽然芯子里不太正常,但至少从表面上来看,还是狠有几分风骨的,长相又是高洁温润的君子,俊美非凡,像是神仙转世投胎。
这是让田七不解的地方,这个男人表里不一,活出了一种精神分裂的境界。
两个光华四射的美人行走在艷色无边的枫林之中,如此盛景,实在是言语难以尽述,丹青无法描画。
阶一级一级盘旋而上,田七走了一会儿便累了,慢吞吞地落在后面,几乎是被纪衡拖著走。纪衡回头,看到她累得脸色娇红,像是被周围枫叶一同染了,他好笑地摇头,「出息!」
田七乾脆两手握著他的手,轻轻摇了摇,说道,「我们歇一歇吧?」
她的声音软软的娇娇的,一听就是在撒娇。男人没有不吃这一套的,更何况纪衡早把田七放在了心尖儿上。他的耳根子一下子软成了牛皮糖,於是低笑一声,半蹲下身体说道,「上来。」
田七有些讶异,皇上要背她吗?这可是龙背啊,连如意都鲜少有这样的待遇,她……合适……
纪衡只觉后背上好久不见有重量,他於是扭过头看田七,「傻愣著做什麼,快点。」
田七便爬上他的后背,他的手托著她的腿,轻轻往上一颠,她就稳稳当当地趴在了他的后背上,两手向前绕过他的肩,揽住他的脖子。她的下巴垫在他的颈窝处,两人的脸紧紧相贴。田七的呼吸不可避免地喷到纪衡的脸上,平稳和缓的气流渐渐变得有些急促。她和他贴得太近了,近到没有缝隙,像是一鞘两把鸳鸯剑,又像是一支无法劈开的合欢釵。这样紧挨著一个男人,她本能地感到羞怯。
可与此同时,她又觉得幸福。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大概不会要求这个男人怎样,但如果这个男人主动為她做什麼,哪怕是举手之劳,哪怕只是一个小动作,她都一定会幸福得想哭。
田七知道,以纪衡之身份地位,能屈身背她,已是不易。她还能有什麼要求呢。
然而她又有些难过。她喜欢的人是如此的高高在上,她却是他脚边的一粒尘埃。只是在他背上停一停,都成了使她诸般小心的奢侈,她又拿什麼去追逐他,爱恋他,攀到他的怀里,或是站在他的身旁呢。
田七纠结的时候,纪衡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这个时候,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差异体现得狠清楚:
他感觉不到田七的胸!
好吧,这样说有些夸张,他也不是完全不能感觉到,就是得认真感受……
纪衡忍啊忍,终於忍不住了,问田七道,「你现在还裹著胸呢?」若是没裹,那麼以后似乎也没必要裹了……
田七沉默地点了点头。
纪衡也不知怎的就鬆了一口气,接著又有点心疼,总这麼裹著,多难受啊……
田七实在不想和男人分享这种话题,转口问道,「累吗?」说著,抬起袖子帮他擦了擦额头。
纪衡其实不太累。但田七这样关心他,他狠高兴,还趁机亲了她的手。
他一口气把田七背到山顶,两人这才停下来。
这里的山都不算高,也只百十丈,从山顶俯瞰,底下的一切都狠清楚。对面的山上飞悬下一道瀑布,秋天水量少,瀑布收窄,以前是一幅缎子,现在成了一条银色的细鞭。细鞭垂到山下的一片湖水之中,湖面如镜,秋水冷冷,水上几簇芦花迎著秋风瑟瑟轻摇,岸边红叶连绵,有如红云织锦,又似泼天火焰。
秋水碧,芦花白,枫叶红,这些色彩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幅静态的画卷。
纪衡没有把田七放下来。他看著山下的湖水,说道,「如果我不是皇帝,我大概可以做个隐士,与你泛舟湖上,钓钓鱼,划划船。或者你喜欢钱,我们就去经商,大隐隐於市,赚来许多钱,让你抱著金元宝睡觉,你说好不好?」
这样说著,田七却没回答他,他扭脸想问她,却突然被她捧住脸,不管不顾地亲吻起来。
可惜你什麼都不是,你就是个皇帝。田七心想。
那又怎样,我就是喜欢你,她又想纪衡闭上眼睛认真地回吻她。两人现在的姿势著实彆扭,她还趴在他背上,他的脖子扭成一个狠大的弧度,酸酸的狠不舒服。
但是他们吻得狠投入。
就是因為太投入,田七不自觉地搂著纪衡的脖子,越收越紧。
纪衡差一点被勒死。
他只能先放下她,分开两人,接著把她推到旁边一株枫树上继续缠吻。
亲著亲著,纪衡发觉脸上有点点湿意,他以為是田七的泪水,睁眼一看,却发现天空飘下了细雨。
明明刚才还只是有些云朵,这雨来得也太快了。又不是夏天,真是奇怪。
纪衡把被亲得两腿发软的田七拉起来站好,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牵著她的手下山。雨虽然不大,但是秋雨狠凉,打在身上容易感染风寒。
两人一开始走得不紧不慢,到后来就开始飞奔了。幸好石阶虽然滑,但纪衡身手好,好几次田七将要跌倒时,纪衡都会把她抓回来。
们跑回玉人馆时,田七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盛安怀早就提前预备好薑糖水,这会儿又默默地消失了。他也有点失算,钦天监的天气预报不太靠谱,本以為是个晴天,没想到下起了雨。
纪衡先拉著田七去玉人馆内的温泉内洗澡。这温泉不大,中间用一块石壁隔开,下面相通,形成一分為二的鸳鸯池。田七一看到温泉是隔开的,便放下心,把纪衡推到另一侧,迫不及待地脱衣入水。
舒服!
她坐在暖暖的泉水里,闭著眼睛,悠悠然长出一口气。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放鬆下来,除了舒服还是舒服。
被田七拒绝了,纪衡有些遗憾,当然了,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过他一入水,就不遗憾了,因為他发现,隔在中间的那块石壁狠神奇,他竟然可以看到另一面的田七!
纪衡还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觉,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没错,绝对不是幻觉。如果是他的幻想,田七的胸绝不会这麼小……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看到了她……
纪衡的心狂跳起来,他以為田七也能看到他,但是他发现田七神色如常,她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揉洗头发,虽面对著他,却好像视而不见。
原来这石壁是专為偷窥而设的……简直太猥琐了!
果然太监才是这天下最猥琐的一拨人,纪衡心想,不过……干得好!


74枫林晚

纪走近石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一头。
温泉周围有几株细瘦的枫树,亭亭玉立似红妆少女,正应了「小枫偷醉」的诗句。此时节细雨飘飞,红叶滴露,沥沥如美人洒泣。几片红叶禁不住雨丝击打,离枝而落,悠悠飘转,坠向水面。
水面上便浮起一片又一片火红的枫叶,像是大片大片的花瓣。花瓣随著泉水的微波飘飘漾漾。波痕的源头便是水中那雪肤花貌的玉人。玉人身处娇艷如火的枫林之中,丝毫不逊色,反有一种艷冠群芳的媚态,逼得周围红枫少女几乎失了颜色。
当然,她自己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洗著澡,头发洗完了,拧掉水,盘起来。接著洗身体,胳膊,肩膀,胸口……
细密的雨丝在空中织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温泉表面蒸起的热汽与这雾气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种仙雾繚绕的朦朧感。雾中美人仰头看到红叶飘飞,於是玉臂轻抬,素手微翻,把一片摇摇落下的红叶接在手心里,觉得有趣,便咯咯地笑起来。
纪的喉咙口一阵冒火。他以一种极其猥琐的姿势紧紧趴在石壁上,脸也贴在上面,好方便眼睛能更近地观赏。细长的脖颈,优美的锁骨,白腻的胸脯,简直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好。
对这种美景,没反应那就不是男人了。所以纪下边儿狠快硬胀起来,硬得甚至有些发疼。
前面说了,这石壁只挡著水面,水下就不挡了,於是纪的小兄弟抬起头来,畅通无阻地穿到另一面去。偏偏这温泉水极其清澈,田七洗著洗著澡,视线穿过水面零零落落的枫叶,精準地落在对面石壁下多出来的一根东西上。她疑惑地走过去,等看明白那是什麼物件,一下子就给愣住了。
皇上又在搞什麼呀……
田七不知道皇上能看到她,她觉得皇上还不至於饥渴到洗个澡都能那个啥,所以最可能的是他想撒尿了,但是不想撒在自己那边的池子里,所以向著她这边伸过来。
对皇上这种恶意撒尿的做法有点不齿,於是一把攥住他的小兄弟。
纪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臟提到了嗓子眼。他倒是狠想退回来,可是命根子在那头,他动也不敢动,只能在石壁上趴得更紧了。
他看到田七的赤裸的身体近在迟尺,好像下一刻就能扑进他怀中。而且,离近了看,她的胸好像也不是那麼小……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的姿势实在太离奇了……
田七还在有商有量地劝他,「皇上,要不您去岸上解手吧,不要尿在我这里嘛!」
纪:「……谁要尿在你那里啊……
「你、你先放开我。」纪说话有点吃力。
「你先保证不尿。」
「我……真不尿……
田七於是放开了他。她以為皇上会自己上岸去,没想到他突然从石壁下钻过来,衝出水面,一把抱住了她。田七慌忙挣扎,「你做什麼!」
纪堵住了她的嘴。他还能做什麼。
他吻得有些疯狂,田七被他吸得口舌发麻,她想推开他,结果被他反剪双手,挣扎无用。
两人肌肤相贴,火热连成一片。田七本能地觉得羞耻,她屈膝想把他顶开,结果顶在了不该碰的地方,幸而力道不大。纪闷哼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他嘴巴却没放开她,腰轻轻一摆,小兄弟错开,再向前一挺,它的头部正好卡在她的两腿之间。
田七又本能地把腿一夹,刚好夹住了它。
真是要命!
纪鬆开田七的嘴巴,一下一下地啄著她,气息凌乱。身上最敏感的部位挤在她细嫩的腿根处,柔滑又有弹性的触感使他流连不返,他轻轻动了一下,细腻软弹的摩擦与力道恰好的挤压,赋予了他极致的快乐,他的胸口激烈地起伏著,鼻端喷出火热的气息。
这些变化来得太快,田七脑子里乱乱的,有些慌张和迷茫。她的腿间夹了个硬邦邦的东西,总归是有些彆扭,可好像又不只是彆扭。她不知所措地把腿夹得更紧,换来他鼻音发颤的哼声。
纪一手依旧控著田七的双手,另一手向下移,轻轻揉了揉她的双臀。这动作他在梦境中重复了无数次,现在终於得偿所愿,丰满滑弹的手感像是剥了壳的水煮蛋,使他心头欲火烧得更旺,简直要千里燎原一般。他托著田七的臀,轻轻往上提,把她的腰抬起来,她腿根的高度随之上升一些,更方便他胯下的活动。
田七第一次遇到他这样的紓解方式,好吧理论上说这也是可行的。她本来就两腿发软,现在被他托得两脚踮起来,实在吃力。幸好他力气大,可以托得住她,每每要把她撞出去时,都能及时地按回来。可是屁股上按著一隻男人的手,田七真的是羞愤难当,却又反抗不能,挣扎不过,更兼被他亲得没了力气。
还有,她尿尿的地方,被他小兄弟偶尔摩擦到,那感觉狠微妙,像是有人屈指在她心口上轻轻一弹,说不上难受,但就是彆扭。
纪是真想一鼓作气直捣黄龙的,可是他不愿这样。女人的第一次会比较辛苦,他不希望留给田七的只有疼痛,他要温柔地对待她,带著她一起体验那销魂蚀骨的滋味。
这个时候了他还在為她隐忍,他大概把这一辈子的柔情和耐心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纪脊背绷直,身体微颤,田七太熟悉他这样子了,她故意用力夹著腿,他果然喷洒出来。
她以為这样就算完了。她还以為男人和女人脱光了做的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后来的事实证明她实在太天真了。
总之现在田七推开纪,继续洗起了澡,一边洗一边疑惑地看纪,意思是你怎麼还不走。
纪:「……
他把田七拦腰抱起来,走上池边,用浴巾把两人身上的水擦乾,随手扯了件衣服裹著她,把她抱进卧房。
田七终於发觉出不对劲了,「你还要做什麼?」
确切地说,他要做的才刚刚开始。方纔他太激动,怕伤到她,所以才那样发泄。他低头亲了她一下,道,「相信我,我会让你舒服的。」
田七直觉接下来没好事儿,「我不信,我不玩儿了。」说著从他怀中跳下来,要跑。
纪一把把她捞回来,扛在肩上。
现在可由不得你了。
惊惧赋予了田七足够的胆量,她拍打著他的后背,「放我下来!」
实在也没多少力气,打在他背上像是按摩。纪笑瞇瞇地走进卧房,果然放她下来了,只不过是放在了床上。
田七刚坐起来,就被他又推倒下去,他压在她身上一通深吻,直到把她亲得呼吸不畅娇喘连连,他放开她,哀求道,「给我好不好?」
田七就有点心软了,扭过脸去都囔道,「给你什麼?」
「你。」
「怎、怎麼给?」
纪展颜一笑,「你只需消受就好。」
田七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这样羞耻的事情,她明明应该抗拒的,可是她看著他哀求又希冀的眼神,看著他笑如春暖花开,她就不忍心说什麼拒绝的话了。
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她把脸一撇,拉过被子埋著头,被子里传出她被闷住的声音,「随便你吧!」
纪知道她是害羞,他好笑地拉开她的被子,「藏什麼。」再说,难道盖著头就算藏起来了吗……
田七便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纪细细密密的吻下来,落在她的额头上,眉间,眼睛上,鼻子尖儿,嘴角,下巴上……他的吻一路向下,在她颈窝处和锁骨上流连一阵,终於停在胸前。
田七虽被他亲得茫然无措,但好像又隐隐知道接下来会是什麼。她紧张地抓住身下的床褥,眼睛稍稍睁开一道缝,向下瞧他。
他果然低著头,含住了她胸前的小樱桃,一边用舌尖挑弄,一边抬眼看她,眼角飞笑。
田七被这画面刺激得不轻,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然而眼睛虽闭上,身上的触感却是无法屏蔽的。敏感之处被柔软温热又灵活的地方包裹挤压,田七隻觉那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心口像是被人屈指轻轻弹,弹得她心臟一跳一跳的,血液被大力鼓出心房,衝击著脑门。
「你别玩儿了。」田七不自在地囁嚅。
纪果然放开了她,然而还没等她鬆口气,他又含住了另一边。
田七禁不住哼出了声,哼完之后才发现这声音是自发出的,怪让人难為情的,她连忙咬著自己的拳头。
纪一手在田七胸前抚弄,另一手在她腰上流连了一会儿,紧接著滑到她腿间,在那柔软稀疏的芳草之间用食指勾了一下,接著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
错,已经有了些微湿意。
他的食指顺著那幽径一点一点探进去。
陡然间被异物入侵身体,田七实在彆扭得狠,身体不自觉地绷紧。纪只觉自己一根手指被那软热紧致的地方狠狠地绞弄,他心口一片滚热,恨不得马上进入那绝妙的仙境。但是他不能,得慢慢来。
「放鬆,田七,放鬆……纪轻轻抚著田七的身体,柔声说道。
田七果然放鬆了一些。这样一来,她身上那奇奇怪怪的感觉更加强烈,她只觉手脚上的筋骨像是被人化掉了一般,提不起力气来,只有被他手指触碰的那里,像是点了一簇火苗,火苗明明灭灭的,烧得不旺,但足以燎热她的身体,她连额头上都被烤出了汗。
纪的手指动了动,带出更多的津液。
田七的身体随之一颤,她把拳头咬得更紧。喉间痒痒的,像是堵著许多东西,她快忍不住了。
纪笑著拉开田七的拳头。他的手指转了转,找到一处似骨非骨、似肉非肉的所在,轻轻一按。
「啊!」田七失声叫了出来。随著他的按压,她的身体内部像是猛然劈下了一道闪电,电流遍蹿全身,她一瞬间有点蒙,失去了思考分辨的能力。
纪找到了打开田七身体的钥匙。他於是手上动作激烈起来,轻拢慢捻抹復挑,花样百出,把田七折腾得伊伊呀呀没个停歇。终於,感受到她身体发僵,他加大了动作。她睁大眼睛,双目无神,只觉得自己像是魂飘九天之外,寂寂冥冥,无闻无声。
她的身体终於完全放鬆下来。
纪看著田七满脸潮红,大口喘气,他觉得自己把田七伺候得狠到位,於是高兴地低头亲她,问道,「舒服吗?」
田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感觉不在五感之内,不能用舒服或者不舒服来概括。这是一种陌生的体验,完全与理智背道而驰,她像一个木偶一样,任身体中流窜的电流控制。这感觉邪恶、堕落,却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像是把乾净的灵魂捧出来献给魔鬼,以换取肆意的疯狂。
怎麼会有这种事情呢……田七生平第一次遇到到这种来自於身体深处的、无法掌控的感受。
如果这感觉是她喜欢的人带给她的,那麼她并不排斥这种放下一切、攀上巔峰的滋味。
与所爱的人一起放肆堕落。这不是舒服,这是快乐。
瞇了瞇眼睛,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唇,这算是回答。
纪呵呵低笑起来。男人不管到了什麼境界,都喜欢接受来自床上的褒奖。他让田七躺好,然后他跪在她腿间,轻轻托著她的双腿,「我来了。」
田七的身体已不再那麼僵硬。但是她只被一根手指开垦过,下边儿还是太窄,纪的小兄弟又太大,所以进去的时候自然还是吃力得狠。他又怕把田七弄疼,於是一边轻轻往里顶,一边小心观察著田七的表情。
终於还是把田七弄得有些疼了。她皱著眉,吸了吸鼻子,「出去。」
纪才刚进去一小截,这点感受已经让他舒服得魂儿都飘起来,现在就算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出去。他一边抚弄田七的身体,一边哄她,「心肝儿,你行行好,救我一命……」真是什麼不要脸说什麼。
田七还是觉得彆扭,那里被强行挤开的感觉狠不好,也有点疼。但是他涎皮赖脸地求她,她又没办法狠心了,「好吧,那你快点。」
纪差一点就给她喊一句「谢主隆恩」了。不过他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这麼一天,怎麼可能快点,一定要慢慢地享受。
幸好两人前戏够充分,田七虽然被弄疼了,但这疼痛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纪感受著那层阻隔在他的进攻下破裂化开,他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满足感,甚至超越了身体上的快感。这个人是他的了,完完全全属於他,从身到心,每一处,每一寸,每一根头发丝,都是他的。
「疼!」田七皱著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体内好像有什麼东西撕扯开了,不只是疼,还让她有一种悵然若失的感觉,於是她忧伤了。
忧伤的结果就是下边儿不自觉地收紧。
纪被她绞得满头是汗,他真是又甜蜜又疼痛,「小祖宗,你轻点……
这话不应该是我来说吗?」
「放鬆,放鬆……纪不敢说别的了,只好又装可怜,「我也疼啊……
田七疼劲儿过了,感觉还好。她放鬆下来,又催促他,「你快点完事儿嘛。」
娇也不管用,纪心想,快不起来。
纪动作轻柔。田七身心放鬆,又适应了他的存在之后,也就不那麼疼了。男人和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是绝好的搭档,阴阳互补就是这个道理。两人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她在他的摩擦衝撞中失神吟哦,他在她的吸纳挤压下欲仙欲死。
渐渐的两人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纪额上汗水汇聚成大颗大颗的汗珠,自英俊的脸庞上滑落。透明的汗珠经由光芒折射,留下一闪而逝的细碎虹光。田七有些诧异,她向窗外一望,果见有阳光洒进来。
原来不知何时,天已放晴。此时节已是傍晚,阳光中透著一种温暖的橘红色。两人在这透明的暖色中颠倒缠绵,活似两尾游弋在薄淡胭脂中的鱼儿。
室外枫叶流丹,秋水潺湲,孤鶩飞霞,赤云泼天。好一幅秋爽图。
室内云雨高唐,被翻红浪,戏蝶流连,娇鶯恰恰。好一幅春宫图。


75、第二天

田七初尝情事,比较辛苦,没多久就体力不支,纪衡却一直兴致盎然。田七便有些不耐烦,「你快一些。」
「好。」纪衡加快了抽送的速度。
……」她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了。
好不容易等他发泄了,田七也鬆了口气,然而他却没有离开,而是倾身拥著她,低头一点一点地吻她。
田七无力地推他,「你……你能不能先出去啊……
「不能。」斩钉截铁的回答。一朝得手,他实在捨不得离开那个仙境,便是让他死在里头,也是甘愿的。
田七真没见过这麼耍无赖的。她别过脸去避开他的吻,他直起腰来,她以為他终於要离开了,不料他却跪坐著不动,还一手卡著她的腰也不许她动,另一手在她大腿内侧划著圈圈。
她只好抬起一脚踩在他胸口上,「出去。」
好吧,踩不动……
纪衡握著她纤巧细白的足轻轻揉捏,埋在她身体里的小兄弟又蠢蠢欲动了。
田七终於明白了,原来他停这麼一会儿只能算是中场休息,还有下半场呢……
下半场下来,天早已经黑了。田七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黑暗中她的声音像是蚊子哼哼,「你有完没完了……语气中满含鄙视。
纪衡肖想了这麼多天,攒了这麼多天,终於得逞,现在的表现已经狠算是克制了。他也知道田七难受,於是小心翼翼,温柔繾綣,总算是云住雨收了。
他下床点了烛光,看到田七随手拥著红被躺在床上,头发早已散开,如一匹黑亮的缎子,铺在身下。他走过去,掀开被子,自是看到一片令人脸红心跳的狼藉。
田七迷迷糊糊将睡未睡,被纪衡抱起来,去温泉中洗了一遍。回来沾床就睡,纪衡却把她叫醒,「先吃些东西。」
他跟个老妈子似的,先换了床褥,又去厨房搜罗饭食。
盛安怀给他们留了饭,放在灶上热著,然而两人闹得太晚,饭菜都凉了。纪衡决定先把饭菜热一下。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值為零,天赋也不够,光是点个灶就费老了劲,到最后点是点著了,只不过点著的是厨房。幸好盛安怀来看一看皇上有没有特殊需求,正巧撞到他纵火,赶紧带人扑救,及时避免了一场森林火灾的发生。
盛安怀又给皇上和田七重新热好了饭。
纪衡终於肯拿正眼瞧盛安怀了。但是他现在卖相有些狼狈,脸被熏黑了一片,这时候和颜悦色地看人,怎麼看都像是要灭口的架势。盛安怀吓得屁滚尿流,赶紧溜了。
纪衡也没觉得盛安怀怠慢,反正他现在不希望任何人走进他和田七的房间,他洗了把脸,然后亲自把饭菜端给田七,看到田七又睡过去了,可见累得够呛。纪衡有点心疼,与此同时又有那麼点微妙的得瑟。
他把田七叫起来吃饭。他自己草草吃了两口,便开始给田七擦头发。她的头发本来已经干了,但是方才洗澡又不小心浸湿了发稍。
饭桌放在床上,田七跪在床边,小口小口地喝著粥。她被折腾狠了,下身火辣辣的,像是被辣椒水泡过,怎麼待著都不自在。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田七含著粥悲愤地扭头瞪纪衡。
纪衡刚刚得到满足,这会儿神清气爽,连毛孔都舒畅无比。田七瞪他,在他眼里顶多算是娇嗔,他於是一边擦著田七的头发,一边对她报以饱含情意的微微一笑。
田七更加悲愤。
过饭,纪衡也脱衣上床。他把田七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著天,田七偶尔嗯一声,狠快沉沉睡去。纪衡因太过兴奋,一点睏意没有,他把田七搂得更紧一些,又想和她说话,又怕吵到她,於是沉默下来,大睁著双眼看著怀中的人儿。室内点著一根细烛,烛光如豆,幽暗的光线照著田七的睡颜,安然恬静,怎麼看都不厌。纪衡恍恍忽忽地觉得自己像是又在做梦。
不,他没做梦,这个人真的是他的了。纪衡一阵激动,他亲了亲田七的耳朵,「田七,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田七睡梦中被人吵到,不自觉地说道,「闭嘴。」
***
次早田七醒来时,看到纪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像个呆子。
田七想到昨日两人的疯狂壮举,老脸一红,拉过被子盖住头不理他。
纪衡笑著拉开被子,按著她亲了亲,接著下床去给她找饭。盛安怀不愧是个好奴才,早就偷偷摸摸地把早饭给他们準备好了,现在还热著。
两人洗漱完毕,吃过早饭,携著手出了玉人馆,在山间溜溜躂达地不愿离去。田七下边儿还不太舒服,走起路来慢悠悠的,纪衡嘘寒问暖体贴入微,恨不得给她做牛做马,田七害羞,不爱搭理他。
们停在湖边。田七看著湖边红枫下开的一丛丛的小野花,便有些艷羡。她从小就喜欢花,也喜欢戴花,这会儿她狠想去採几朵插在头上,可是……额,腿脚不方便……
纪衡全部注意力都在田七身上,又怎会不知道她的想法。他一瞬间盛安怀附身,不消任何吩咐,立刻去採了一束花捧给田七,又亲自挑了一朵娇黄色的小花别在她的发间。田七终於给了他点好脸色,纪衡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果断去採了更多的花,编了个花环戴在她头上,又扎了一大捧花,这附近的野花几乎被他薅个精光。
田七觉得狠神奇,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将会逐步发现并证实一个真理:一个男人,你只要让他在床上满足了,你把他当狗使唤都行。
即便这个男人他其实是一条龙。
们在湖边玩儿了一会儿,终於该回宫了。纪衡有些悵然,想再留一晚上,田七觉得皇上若是连著两天不上朝,言官们就又有的骂了,於是把他劝回去了。
宫的第二天,田七偷偷摸摸去了趟大理寺。她要干一件胆大包天的事情。


76、暗查与告状

田七去大理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想查一查她父亲那个案子的卷宗,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身為一个太监,想接近大理寺不是什麼简单的事儿,田七不能偷不能抢,想看到卷宗,她要麼买通大理寺官员,要麼假传圣旨。
田七选择了后者。买通官员,对方未必完全可靠,且知道此事的人越多,她越不安全。假传圣旨虽是一招险棋,但只要没人往皇上面前捅,她就不会有事。
而且,身為太监,她假传圣旨的条件实在是得天独厚,都不用写什麼密旨,只需要说是皇上的口諭,再表现得自信一点,就不会有人怀疑。
她早就查探好了,大理寺看管卷宗的官员是唐若龄的亲党,所以就算这人有疑虑想告她状,也会先问一问唐若龄,唐若龄必然不会允许自己的盟友遭受这种重创。说白了,田七於他来说,用处还大得狠。
这样一看,这一步走得算是有惊无险。
管卷宗的官员认识田七,看到她来,客客气气地问她皇上要调看哪年哪月或是谁的卷宗。
田七袖著手老神在在,「不用劳动你亲自找,你只需告诉我里头的卷宗陈列,我自己看就是了。」
员狠上道,反正这世上的事情只要跟皇上有关,都透著那麼一股神秘。他不敢再问,引著田七进了一个屋子,简单介绍了一下,便由著她自己翻,他退出去等她。
这个屋子是单独存放未结案的悬案卷宗的,纪征的人当初之所以翻遍流放犯人的卷宗也没看到季青云,是因為季青云之案在纪衡登基之后就被转移到了这里。
田七狠快找到了她要找的,她把它们翻出来的时候指尖在微微地发抖。
这一沓卷宗狠薄,有新有旧。旧的是血案发生后不久当地官员给出的案情分析和结案汇报,分析漏洞百出,可以看出当时官员是為了早日结案而草草了事,最后给出的结论是季青云一家杀害公差逃往敌国。
「荒唐!」田七看得两眼发红,咬牙骂道。
接著她又翻开稍微新一些的内容。这些应当是纪衡登基后重新使人查办的,可惜当时事情隔了两年,案件发生的现场早就被破坏,尸体也已经埋葬,再挖出来时只剩下骨头,总之能找到的线索狠有限。
田七便有些失望。她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这是负责此案的人向纪衡提出的一些的猜测,虽尚未证实,但不知道為什麼,也一併放在了这里。那些猜测里有几个被田七当场否定了,但是有一点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人说,季青云之案狠可能与陈无庸有关,一则季青云之被流放就是陈无庸害的,二则,他们已经证实,陈无庸在案发那几天曾派出一队杀手去了辽东,只不过这些人最后全部和季青云一样,不知所踪
田七看到这里,便觉得奇怪。杀手杀了人,自然该回来找陈无庸覆命,又怎麼会失踪呢?就算他们遇到什麼新的问题,也至少该派一个人回来吧?為什麼全部都消失?
那麼狠可能是杀手之一的方俊又是怎麼回事?他為何会失忆?方母好像说过,方俊伤到脑子是七八年前,他的受伤会不会与此案有关?他们当初行凶之后,又遭遇了什麼?
田七想得头疼。她这一段的记忆本来就有些乱,夹杂了太多的情绪。她实在无法从这混乱记忆里搜罗出任何有用的蛛丝马迹,也只得作罢。她把卷宗整理好放回原来的位置,出门又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在那官员的「恭送」中离开了。
***
回到皇宫,田七又变回了安分守己的奴才。她知道她对皇上的想法,她也总是不自觉地「以下犯上」,只是因為想要离他更近一些,她甚至刻意地不去控制自己,放任自己那样待他。
这种违逆仅限於出宫之后。回了宫,她就要规矩回来。皇宫就是一把尺,给她量好了道,她不能多走一步也不能少走一步。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他,她现在心里有了鬼,连看他的时候都不敢含情脉脉了,只小心翼翼地做出恭聆圣训的模样。
当然,这是在人前。
今儿田七回来时发现皇上不太高兴,脸色发黑。
她知道為什麼,因為跟出去「保护」她的那个人,被她给甩了。不过皇上担心的问题永远是她猜不到的。
「你是不是去找阿征了?」纪衡质问她。
「没有,皇上您不提寧王爷,奴才都快想不起这个人了。」田七故意和纪征撇清关系。
纪衡神色稍霽,接著又微微皱眉,「那你做什麼去了?」
田七左右看看,旁边没人,她於是从怀里掏啊掏,神秘兮兮地说道,「皇上,奴才给您买了好东西。」说著,掏出个细长的东西捧给他。
纪衡接过来一看,是一个发簪。黑檀木做的,造型简单,上面用金粉画著看不懂的纹路,整体看来虽还好,却也无甚新奇。他夹著发簪在指间轻轻转了两圈,故意瞪田七,「这种东西你也送的出手?」
田七嘿嘿一笑,「那什麼,我的……不是还在您手里吗?」她不放过任何讨债的机会。
纪衡厚著脸皮对此话恍若未闻。他把玩著发簪,突然想起田七曾经干过一下买六个符送人的傻事儿,於是问道,「你买了几个?」
「两个。」
纪衡目光幽沉,时刻準备著龙颜大怒,「另一个呢?」千万别说给纪征了……
田七把帽子摘下来,头歪著给他看,「在这里,我戴上啦。这两个是一对儿。」说著又諂笑,偷偷观察皇上的脸色。她知道她这样做是逾矩的,她不配和他拥有同样的东西,可她就是忍不住。反正这东西不够尊贵,皇上肯定也不会戴,她心想。
皇上脸上没什麼表情。
田七有点担忧,「皇上您生气了?」
他突然把她拉进怀里狠狠地亲吻。
田七回抱住他的腰,回应他。亲著亲著,她就被他抱到了龙床上。
田七实在害怕,「外面有人!」
纪衡不管不顾地剥她的衣服,她胸前缠了太多的布料,他一圈圈地扯开,看著她的胸口因血流不畅而微微发红,他心疼起来,动作放得轻柔一些。
他把发顶上插的一支白玉发簪摘下来随手扔在地上,然后把黑檀发簪插上。两人浑身上下不著寸缕,只头上戴著相同款式的发簪,缠在一起颠鸞倒凤。田七这一次的感受和初次又不同,她被他顶得心尖儿乱颤,想叫出声又不敢,自己强忍著呜呜咽咽的,终於忍不住了,乾脆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纪衡更加激动。
场酣畅淋漓的欢好下来,田七的力气又用光了。两人身上都出了一层汗,田七白皙的身体透著一层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十分可口。纪衡肩上被咬出两排牙印,隐隐有一星半点的血丝渗出来,他倒是浑不在意,低头动情地吻著她圆润的肩头。亲了一会儿,他坐起身拿过来一条帕子,把两个人仔细地清理了一遍,又把帕子折好準备回头丢掉。作為一个皇帝,他没有太多隐私的空间,这些痕迹能不留就不留,否则容易引人怀疑。
做完这些,纪衡把田七拉进怀里,一边和她聊著天,一边轻轻揉捏著她的胸。他其实揉得狠一本正经,那地方被缠太久,太需要活一活血了。田七也觉得胸被缠著挺累人,这会儿被他按摩一下,还挺舒服的。
田七的胸其实挺让纪衡发愁的。这一对儿胸狠漂亮,就是……比他理想中的小上一圈。他挺希望它们能再长大些,可是如果变大了,田七裹起来岂不是更累人。光是现在,一想到她每天强行把它们裹得平平的,他都替她难受。最好的办法是让田七尽快恢復女儿身,可是他现在也没有万全之策,能既让她留在身边又不会因性别的转变而招来是非。再说,小变态到现在都不肯对他坦白……
想到这里纪衡颇幽怨,低头照著田七的脖子咬了一口。
田七吃痛,低叫了一声。刚历过情-事的嗓音里透著一股嫵媚的甘甜,纪衡差一点又把持不住。
纪衡这会儿也不愿和田七掰扯她身份的问题,她既然不愿说,他可以等到她愿意说的那一天。现在,他有了新的关注重点,「你这样整天裹著太累,自己都不揉一揉吗?」
田七摇了摇头。她总觉得自己给自己揉胸,怪怪的。
纪衡便顺杆爬,「如此,我少不得要辛苦一些了。每天帮你揉一揉,好不好?」
田七觉得不太好。当然了,在这个问题上,她的意见不重要。
第二天,田七上值时看到皇上,吓了一大跳。因為皇上竟然还戴著那根黑檀发簪,要命的是她现在也戴著呢,这要是被人看到,她可就完蛋了。她现在觉得头顶上的帽子都不够安全了,总不自觉地想要去按一按,恨不得它长在她脑袋上。
「胆小鬼。」纪衡笑瞇瞇地换回了金质发簪。
田七鬆了一口气。这时,外头有太监来报,孙从瑞等著覲见皇上。纪衡把孙从瑞宣了进来,田七识趣地退了出去。
田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孙从瑞看她的目光不太对劲。她其实对孙从瑞将要跟皇上报告什麼事情不感兴趣。
过这回她不感兴趣也不行了,因為孙从瑞除了跟皇上商讨了一些政事,还顺手告了她一状。


77、平地起风波

孙从瑞并不知道田七假传圣旨的事情,他手底下的某小弟看到田公公出入大理寺,当天便告诉了孙从瑞。孙从瑞倒是让人打听了,可惜没打听到。大理寺唯一知情的那一个是唐若龄的人,嘴巴狠严。
孙从瑞觉得,无论田七因為什麼去了大理寺,这都不合规矩,就算他有皇上的圣旨也不行。太监的职责就是照顾皇上的起居生活,大理寺的事儿不该他们碰。如果皇上真的让个太监去大理寺办事儿,那麼作為一个「諍臣」,孙从瑞是可以直諫的;如果田七没有圣旨就擅自出入大理寺,那就更好对付了。而且,把这事儿好好地捅一捅,说不还能把唐若龄搭进去,一棍子打俩人。
这买卖怎麼算都是稳赚不赔,孙从瑞的算盘打得辟啪响,赶紧就去找皇上告状了。也不说田七如何如何,只诚恳地规劝皇上就算再信任宦官,也不该让他们掺和政事。
他是真的有点急了,唐若龄在田七的帮助下风头越来越强劲,他再不反击,早晚有一天被取代。再说,田七现在得皇上宠用,这阉竖指不定怎麼进他的谗言呢,越早扳倒越是安全。
孙从瑞本以為,田七要麼有圣旨要麼没圣旨,这事儿狠容易就能从皇上那里套出来。可惜皇上的反应让他狠失望,因為皇上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了一句「朕知道了」,便没了下文
孙从瑞訕訕离开。
纪衡的心情并不像他的表情那样平静。田七去了大理寺,而且是瞒著他,甩了他派出去的人。她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这笨蛋,就算做事也不做个乾净,留下把柄给别人,纪衡又有点鄙视她。
正鄙视著,田七进来了,杵在她固定的位置上,时不时地覷一眼皇上。
纪衡突然问道,「你昨儿去大理寺做什麼?」
田七一惊,低著头眼珠儿乱翻。皇上之前没问,现在问起来,说明这事儿八成是方才孙从瑞抖出来的,那老家伙肯定说不出什麼好话。不过孙从瑞肯定没证据,田七才不会承认假传圣旨私翻捲宗,於是她只是跪在地上诌道,「皇上恕罪,大理寺有个人跟奴才约好了买一个物件儿,只不过他到了时候没来宝和店,奴才等不及,就去大理寺找他了。」
纪衡不置可否,只是皱眉道,「起来,没人的时候不用跪来跪去。还有……也不用自称『奴才』。」
这特殊对待让田七心里暖暖的甜丝丝的,她站起身,朝纪衡笑了笑,秋水盈盈的双眸顾盼生情。
纪衡捏著笔杆笑看她,「大白天的你就别勾引我了,」说完满意地看著田七红了脸低下头,他又补了一句,「晚上再来。」
***
田七觉得孙从瑞狠可能不会善罢甘休,她得提前做个準备。她在皇上面前撒了谎,总要串个供,以防被问起,穿了帮。於是她又去见唐天远了,纪征也一起来了。
唐天远正在為明年的会试做準备,他虽然天资聪颖,但会试聚集了全天下的聪明人,他自不敢掉以轻心。他这次来除了跟田七和纪征聚一聚,还带来了郑少封寄回来的托他分别转交给二人的信。
田七当场把信拆开看了,信的内容大概就是郑少爷的从军日记,少部分介绍当地的风光和饮食,还有一些追姑娘的心得。难得郑少封这样一个见到墨水就头疼的人能写出这麼厚的一沓东西来,由此可见他话嘮的本质。田七收好了信,和唐天远纪征二人互相问候了一下近况。纪征总觉得两人虽分别不到两月,倒像是两年未见了。他有许多事情想问一问田七,也有许多话想对她诉说,只可惜碍著唐天远在场,他说不出口。
田七跟两人讲了自己的「趣事」:「我前儿得了一件好东西,跟大理寺的苏庆海约好了价钱,谁知他没来找我,我又被旁人追著买,一急之下便去了大理寺找苏庆海。孙从瑞那老家伙竟然把这事儿告到御前,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苏庆海就是那个管案宗的小官,他是唐若龄的门生,跟唐家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唐天远也认识他。这会儿听到田七这样说,唐天远笑道,「这有什麼可担心的,皇上明察秋毫,定不会冤枉好人的。」
田七摇头叹道,「我怕的是他编排我别的。唉,还得有劳苏大人帮我证一证清白了。」
唐天远到这时候还听不出玄机来,他就不是唐天远了。当天回去,他把这事儿跟他爹一说,又找来苏庆海问一问,事情顿时明瞭:田七假传圣旨,结果被孙从瑞将了一军,现在兜不住了,来找唐若龄求救。
唐若龄仔细衡量了一下拉田七一把的风险和效益,最后得出结论:田公公还是狠值得一救的。反正他们要做的就是让苏庆海守口如瓶,皇上若是问起,就按照田七的说法回答。孙从瑞没有证据就没有办法,田七的罪名至多是非法出入不允许太监靠近的场合,这一点会受到怎样的惩罚,那就得看皇上给他留几分情面了。
***
孙从瑞果然不出田七所料,抓著她出入大理寺这件事儿不放。他发动都察院的人连著上了几封奏章,指责皇上宠用宦官,说田七妖言惑主,提醒皇上不要忘记当年的陈无庸,等等。
言官们说话都狠直接,虽然是文人,但骂人的时候狠有一种大街上泼妇们擼袖子骂架的风范。纪衡自己经常被言官数落,早就有了免疫力,被骂一骂也没什麼,但他受不了他们骂田七。自己疼都来不及的人,被那帮人红口白牙地说成「奸佞」「小人」,甚而「贱奴」,甚而「蚁鼠」……纪衡气得把奏章一股脑摔在地上。
田七就在底下站著,她还不清楚怎麼回事,看到龙颜大怒,她小心地弯腰把奏章全捡起来整理好,轻轻放回到御案之上。
纪衡随手抽了一本奏章丢给田七,让她看。田七看完之后,委屈道,「我就说他看我不顺眼嘛。」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孙从瑞。
纪衡方才光顾著生气了,田七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他。孙从瑞向来和田七不和,又是个假清高,这次他发动言官上书,劝諫是假,借此机会对付田七却是真。虽然田七也有不对之处,不该轻易跑去大理寺,犯了忌讳,但孙从瑞这种做法,狠让纪衡恶心。
田七同样觉得恶心。人人都说太监狗眼看人低,其实某些当官的又何尝不是。知道皇上不喜欢太监,他们就放开了骂,也不管谁对谁错,只图能给自己博上一个諍諫的好名。她不过是去大理寺转了一圈,就被人连祖宗都饶著一起骂,也不知到底是谁「浮云蔽目」「是非不分」。真是什麼人养什麼狗,孙从瑞这意思大概是要跟她撕破脸了,田七冷笑,看来这老匹夫度量浅得狠,手段也不怎麼高明。
好吧,其实孙从瑞已经尽力了。收拾田七的机会太难得,他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不过,他这次的手段也有其巧妙之处,虽然剑指田七,但却把皇上一起胁迫了。弄得好像是皇上若不料理田七,就一定是跟田七一伙的、被田七带坏的,这会唤起皇上关於太监的痛苦回忆。这样看来,皇上又有什麼理由不料理一个不值钱的小太监呢?
一般来讲,他这个思路是对的。一般来讲,当皇帝的这时候也会捨弃太监以保住自己的圣名。可惜孙从瑞实在没那个想像力,能猜到皇上已经被那太监给潜了这种事实,於是此事的结果是他始料不及的。
皇上没有处罚田七,而是坦然承认了自己让田七去大理寺办事儿的事实,并且表示了悔过之意,做了一回纳諫的明君。皇上还重点表扬了几个上书的言官,鼓励他们再接再厉。
田七继续逍遥自在。
孙从瑞目瞪口呆。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继续目瞪口呆下去。皇上不紧不慢地做了几件事情,生动詮释了什麼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首先,孙从瑞嫡长子孙蕃荫官的事情可以再商量商量。孙从瑞是礼部尚书,正二品,但是他头上顶著个正一品太师的头衔,所以孙蕃之荫官按照惯例该是依著正一品职官之子来荫。皇上觉得,孙从瑞领的是正二品的差事,自然该按正二品论,那麼孙蕃就只能领个正六品的荫职了。哦,对了,孙蕃不就是那个曾经当街裸奔后来还打群架的紈裤子弟吗?这人人品太差,再降两等!正七品的荫缺儿,不管怎麼挑拣都是破烂。纪衡笑而不语。
其次,那几个「忠言逆耳」的言官们,也可以再调动调动,发挥更大的能量為国尽忠。云南是个好地方,民风淳朴。岭南也不错,「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嘛,便宜你小子了!什麼,不想去这些地方?呵呵,原来你想违抗圣旨……


78、皇桑的惩罚

纪衡对田七的包庇就是典型的护短。田七是他的人,犯了什麼错也该由他来罚,别人对田七指手画脚,他就不高兴;而且还骂得那麼难听,他更加不高兴了;又假清高,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假公济私想排除异己,他於是极度地不高兴。
过他也没被愤怒冲昏头脑——他除了在田七面前总不自觉地变成一个二货,其他时候还算是一个冷静睿智又心狠手黑的帝王。说不清楚这两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纪衡知道,如果被言官们骂几句就擼袖子上去干架,一来有损他「明君」的气度,二来,也会使田七的处境更加危险。上位者们之间的争斗,伤害总容易转嫁到地位低的那些人身上。田七的身份是个宦官,表面上无所凭依,他若是不管不顾高调张扬地去保护她,反倒容易使她受到攻訐和指摘。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背起了黑锅,还把报仇的战线拉得狠长,这样就没人注意到田七了。
当然了,包庇不等於不追究。田七自己跑去大理寺这件事,本身就狠可疑。纪衡不太相信田七的解释,因為他知道田七是个有分寸的人,轻易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觉得田七一定有事情瞒著他。
為此,他把大理寺官员叫过来问了一下,得到的答案和田七说的一样。
这也不能证明什麼,田七完全可以买通那些官员。他的小变态那麼聪明,自然不会留下明显的漏洞。
苏庆海的回答没让纪衡消除疑虑,反而更加怀疑。他现在对田七真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她聪明机智又有趣,恨的是她為什麼总是把秘密藏在心里,不愿意向任何人坦白,即便是他。这小变态越是神秘,纪衡越是想一探究竟。他觉得,既然田七不肯说,他倒不如自己查一查。嗯,田七是女人这种事情,不也是他自己慢慢发现的吗……实这个探究的过程还是挺有意思的……
过,小变态做错了事情,总归是要罚一罚的,该让她长一长心了。
於是,这天在养心殿,纪衡瞇著眼睛问田七,「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田七垂著脑袋,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她这次确实有点忘乎所以,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為别人拿不到假传圣旨的证据,就不会找她麻烦。后来事情演变到一群言官围著逼迫皇上处理她,她才恍然大悟孙从瑞手段之奸毒。她有没有圣旨实在是狠次要的事儿,关键是以一个皇帝的身份地位,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狠容易就随手炮灰了她这个小虾米。就算他下了圣旨,他也可以不承认,更何况她根本就是私自跑去大理寺的。想到这里田七一阵后怕。
所以皇上能為她做到这一步,她不感动是假的。
错了是要罚的,」纪衡笑看她,「你说,朕该怎麼罚你?」
「要不,」田七咬了咬牙,「您打我吧!」
「也好。」纪衡点了点头。
田七哭丧著脸,还真打啊。反正她这次是真的做错了,挨顿打不算委屈。想著,田七便慷慨起来,準备迎接一顿胖揍。
皇上没有叫人过来把她拖下去,他走到田七面前,擼起袖子,笑瞇瞇地看著她。高贵无比的天子这会儿笑出了几分贱气,「朕要亲自行刑,嗯,劳烦你把裤子褪一下。」
田七紧张地摀住腰带,不解地看他。挨打和脱裤子好像没什麼必然联繫吧……
「不想挨打?」纪衡挑眉笑看她,「那就只能罚俸两年了。」
罚俸……两年……还真说得出口……
田七低著头翻了对白眼,「我还是挨打吧。」
纪衡催促她,「脱。」
田七隻好撩起袍子,解了里面的两层裤带,裤子和褻裤没了束缚,自己滑落下来,她红了脸,慌忙把袍子放下,盖住了光溜溜两条腿。
纪衡指挥著她走到一个香楠木古董架子前。田七被逼著一手扶著古董架子,一手向后自己撩起袍子。田公公现如今在御前的地位不一般,有资格和盛安怀一样穿暗红色的公服,料子也是丝绸的。这个颜色的布料盖在雪白的臀上,像是凝结的血块,衬得她的双臀似是白玉打磨而成。
「抬高一些,翘起来。」纪衡说著,按了按她的腰,他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
田七隻得照做,两腿绷得笔直,屁股翘得更高。这姿势让她觉得羞惭不已,她只好闭上双眼,等著屁股被袭击。想一想就疼啊,田七欲哭无泪。
眼前的臀部狠漂亮,是他喜欢的。雪白圆润又挺翘,像是两只可口的水蜜桃。纪衡吞了吞口水,在那水蜜桃上轻轻拍了一下。
「啊!!!」田七应声惨叫,惨叫过后才发现,好像一点都不疼?
纪衡倒是被她的惨叫吓了一跳,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小心地问田七,「疼吗?」
田七摇了摇头,「不疼……
不疼你还叫那麼大……纪衡满头黑线,「你就是个变态。」他觉得田七大概是喜欢被蹂躪,不过他也狠不下心来伤害她,只是加重了力道又拍了两下。
「唔,」田七有些难过,「疼……
变态就是难伺候,纪衡哼了一声。他也不打她了,只把手覆在她臀上轻轻揉捏,一隻手不过癮,便两隻手一起上。
田七被揉得轻吟出声,腰胡乱动著,臀部随之轻摆,不知道是逃离,还是迎合。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滑开,向下边某处勾了一下,接著,田七耳旁传来纪衡故作惊讶的声音,「怎麼湿了?」
「我没……」田七羞惭难当,声音里隐隐带著哭腔。
纪衡把手指拿到她面前,「你看。」
……」死也不会看的。她紧闭著双眼,不知道他还会耍什麼花样。等了一会儿,发现臀上的手移开了,她以為这酷刑终於结束了,於是询问地叫他,「皇上?」
「叫我的名字。」他循循善诱。空气中传来一阵衣料摩擦抖动的声音。
田七不敢叫。
「叫我名字,乖。」他又重复了一遍,温润的声音里带著淡淡的沙哑,像是牛奶里尚未溶解的砂糖。
田七心里一热,脱口叫道,「阿衡。」
话音刚落,只觉两股间挤进一个炙热粗硬的东西,一路到底,像是直接顶在了她的心口上,她禁不住叫出声,反应过来时又连忙用手摀住嘴。
纪衡喘著粗气,还在用言语刺激她,「这麼兴奋?原来你喜欢穿著衣服弄。」嗓音像是一杯热烫的茶,又隐隐含著淡淡的笑意。
田七快羞死了。她捂紧嘴巴,只鼻子里发出嗯嗯哼哼的声音,另一手鬆开袍子,转為扶著古董架。虽然又羞又怕,然而腰却不自觉地压低,臀部向后翘得更高,与他贴得更近。
纪衡撩著她的袍子,好让她漂亮的双臀暴露在他眼前。他另一手捞著她的腰,控制著力道,轻轻重重,浅浅深深,把田七折腾得像是枯风中一落叶,巨浪中一孤舟,摇摇飘飘,不能自已。感受著身下尤物身体越来越紧,纪衡知道她将要到达无上妙处,於是加快了速度。田七被他撞得魂飞魄散,头不自觉地歪向一旁,帽子碰上了架上一隻斗彩缠枝牡丹瓶,那小瓶子被挤得移开了位置,慢慢地向一旁滑落。田七正在紧要处,根本没发觉,纪衡这会儿就算看到了,也无心顾及。
啪!室内传来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响。
「!!!」
「!!!」
田七快被吓死了。
纪衡快被夹死了。
这时,有人在门外喊了一声,「皇上?!」他方才听到田公公惨叫,以為皇上在惩罚他,但现在不一样了,里头有东西打碎,还是要询问一下圣上是否有事。
田七更加惧怕,捂紧了嘴巴不敢出声,本来因情事而泛起来的泪花,这会儿夺眶而出。她全身僵硬,下身越绞越紧,纪衡被折磨得恍忽有一种小兄弟即刻要离他远去的危机感。他喘著粗气,轻轻揉著田七的臀,柔声安慰她,「没事儿,乖,放鬆……说著,一扭头,梗著脖子衝著门外粗声粗气地喊,「滚!!!」
外面的人立刻滚了。
田七受了惊吓,身体更加敏感,纪衡恋恋不捨,直折腾到她将要下值才肯罢休。他仔细清理两人身上的狼藉,又把两人的衣服穿好。田七的裤子沾上了一些滴落的液体,他虽擦乾净了,却还是留下了水渍。不过用袍子遮著,应该不会被发现。
田七衣服虽穿整齐了,心还在扑通扑通乱跳,脸上犹有泪痕。她现在两腿发软,无力地靠在古董架上,脚边就是那个摔碎的瓶子。今天实在是太疯狂了,从方才小瓶子摔碎开始,她就一路哭,一开始是惧怕,后来就……
纪衡把帕子用完了,他便抬袖子给田七擦眼泪,边擦边笑。他情动过后的眼角也飞著淡淡的红潮,像是沾了零星细碎的花瓣。帮田七擦完了脸,他把她拉入怀中搂著。他不忍心再逗她,於是只低声说著抚慰的话,温柔又可亲,好像方纔那个衣冠禽兽另有其人。
田七任他抱著,劝道,「下次我们别这样了好不好?」
嗯,好。」纪衡说著,重重地点了点头。下次我们可以试试别的,他心想。


79、姦情败露

田七走出养心殿两腿还有些微微打颤,不能走太快。
外面阳光正好,晒得她身上暖融融的。纪衡还在养心殿里,两人怕被人察觉,并未一同出来。
刚走出养心殿,田七迎头看到一大一小两个金童似的人走过来。大的面如皎月,一身白色绣著浅蓝吉祥云纹的袍子;小的那个粉雕玉琢,穿一身红衣,红衣上用金线绣著团福花样,领口和袖口攒著白绒绒的毛,也不知是兔子的还是狐狸的。小孩儿长得忒可爱,像是年画上的送财童子,不是如意是谁。
抱著如意的是纪征。他本来在慈寧宫,如意想来养心殿找他父皇,纪征便告退出来,带著如意一起来了,理由是看望他皇兄。
这俩人的标其实都不在纪衡。
如意一开始乖乖地被纪征抱著,待看到田七,他狠高兴,向著田七张开手撒娇,「田七,抱。」
田七此时自己是个软脚虾,也不敢抱他,而是笑看著他们俩,「王爷和殿下是来找皇上的吗?皇上就在养心殿。」
如意不屈不挠地张著手臂,身体跟著向外探,「田七,抱嘛。」
田七垂著手不接。
纪征看著田七,他有些疑惑。田七两眼发红,像是刚哭过,难道她受了什麼委屈不成?他有些心疼,狠想问一问田七,可是周围耳目太多,他无法开口,因此只是笑道,「皇兄最近圣体可还好?」
「回王爷,皇上龙体康健得狠,他还时常念叨您。」
说话带著鼻音,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纪征更确定她哭过。他心不在焉地和她说了三两句话,田七答得也应付,想等著他们两个离开,她好退下。然而纪征捨不得放她走,即便是听她说一些敷衍的话,他也愿意。
如意张著手,委屈地看著田七,一言不发。
田七最受不了他这可怜见的模样,只好把他接过来,打算抱一下哄他一哄。以前也不觉得如意有多重,但是现在田七觉得怀里的是个沉甸甸的小肉球,她抱著他立在原地不敢走动。
如意胖乎乎的小手在她脸上摸了摸,奇怪道,「田七,你哭啦?」
连如意都看出来了。纪征捏了捏拳头,田七虽身份不高,但作為御前太监,能欺负她的人实在不多。最大的嫌疑人莫过於纪衡,但是皇兄似乎也对田七有那种想法……纪征皱了皱眉,心内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太好的猜测。他现在无比希望田七隻是被皇兄打骂了一顿。
田七刚想放下如意,忽看到周围人纷纷行礼,口呼「万岁」,便知皇上来了。她没想到他出来得这麼快,连忙想要放下如意转身行礼,不想腰还未弯下,她只觉小腿一酸,便斜斜地向旁边倒去。
纪征离她狠近,赶忙伸手去接,不想纪衡比他动作快上许多,三两步晃到近前,一把捞起田七。田七怀中的如意眼看著要脱手出去,纪衡又空出一隻手一把抓起如意。
这一串动作太快,旁人反应不及,定睛看时,只见田公公的肩膀被皇上圈揽著,整个人几乎扎进皇上的怀里。小殿下的待遇就没那麼好了,他正在被皇上抓著背上衣服提在空中。皇上手臂向外伸得笔直,像是在拎一块讨人嫌的抹布,随时準备远远地丢出去。
如意突然悬空,不安地扑稜著手脚,像是一隻被捏住了壳的小乌龟。他吃力地仰头看父皇,但是父皇好像并没有注意他,而是死死地盯著……皇叔?如意的脖子又向著纪征扭,扭了几乎半圈,目光才到达目的地。他看到皇叔也在盯著一个人看,他看的是……唔,田七?於是如意又哼哧哼哧地把脖子扭回来……
田七竟然没有盯著他看,如意狠失望。不过他狠快又有点担心,因為田七脸色发白,好像狠害怕的样子。
田七当然害怕,她快怕死了!就这麼扎进皇上怀里,那是冒犯圣体。而且她跟他还有了那种事,现在更需要在人前保持距离。现在这举动太过亲暱,一个皇帝和一个太监……实在说不过去!
她慌忙跪下来,「奴才罪该万死!」嗯,就不说是什麼罪了,说出来就是欲盖弥彰了……
纪衡收回目光,看了看跪在脚边的人,沉声道,「自己去领罚。」
「遵旨。」
「知道该找谁领罚吗?」他又问道。
「奴才……知道。」她的声音微微发著颤,苍白的脸色又升起淡淡的红晕。
纪衡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把手中的如意向上一抛,跟不是自己亲生的一样,如意飞起来又落下,竟也不怕,还有心思笑。纪衡又一把接住如意,抱著如意的两条腿,让他趴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转身离开。
如意扶著他父皇的肩膀,还不忘向著田七招手,「田七,记得来找我玩儿。」
纪征兀自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田七,双目染赤。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皇上把田七……
他无法接受,不愿相信,然而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信。人的第一反应总是最真实的,方才危急时刻皇上可是一把把田七搂紧怀里。田七独自一人两眼发红倒也不会让人怀疑,可是跟皇上站在一起,她怎麼看怎麼像是刚刚被风露催摇的花朵。纪征只觉心臟像是有一把小刀片在一下一下地切著,他难过的垂下眼睛,视线落在田七露在袍子外的裤脚上,那上面沾著一片湿痕。外面的袍子未湿,里面的裤子倒先湿了,可见不是因著茶水之类的泼溅。再有,袍子一团皱……
纪征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不能再看下去,不能再想下去……
经走远的纪衡突然回过头,冲纪征喊道,「阿征,你可是捨不得离开?」
「皇兄说笑了。」纪征睁开眼睛,平静答道。他一边说著,一边向后退,目光依然落在田七身上,像是被她缠住了,不能分开。
纪衡驻足而立,等到纪征走到他身边,他才继续前行,边走边和纪征聊著天。纪征低头应著,未见任何异常,但纪衡就是觉得自己听到他磨牙的声音了。两人走到月华门外,纪衡盛情邀请纪征共进午膳,纪征却一俯首答道,「皇兄赐饭,臣弟本不敢辞。只是今日抱恙在身,食欲全无,怕会影响了皇兄的兴致。臣弟这便告退。」说著也不等纪衡发话,逕自退下了。
这是公然地违抗圣旨、藐视皇威。纪衡也没追究,越是胜利者,越喜欢玩儿大度。不过,把情敌刺激跑了,他心里那个舒畅自是不用说。如意又被他抛起来,这回接住了直接扛在肩头。纪衡就这麼扛著自己儿子,甩开了腿飞跑向乾清宫。盛安怀正在乾清宫準备给皇上排午膳,一抬头看到皇上扛著个不明物体飞奔而来,他吓得直接撞到了门框上。
纪征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确实应了他说的那句话,食欲全无。管家有些担心王爷,劝著想让他进些东西,纪征却一摆手,「把卫子明给我叫来。」
卫子明就是他派下去追查田七身世的人。此人最近工作进展不太顺利,这会儿被王爷叫来,以為要挨骂,谁知王爷却说道,「我要查的东西一定在大理寺。」他才不相信田七会真的為了倒腾古董而去大理寺。
他神色篤定,顿了顿,又说道,「一定是我们找的不仔细。你可以先从苏庆海身上下手。
纪征又吩咐了几句,卫子明便离开了。
他走到饭桌前,提起筷子,瞄瞄这个看看那个,依然没胃口。想想方纔那一幕,他心头火起,胳膊用力一扫,面前不少杯杯盘盘直接被扫落在地,稀里哗啦摔了一地狼藉。
几个侍饭的小丫鬟吓得连忙跪下,齐声道,「王爷息怒。」
纪征坐在凳上,目光向地上的人溜了一下,最后指著其中一人,「你,过来。」
被指的小丫鬟站起身,心惊胆战地跟上王爷,她以為王爷会罚她,没想到他把她带进了卧房,然后,一把把她推到床上。
「王爷!」小丫鬟惊叫道。
纪征压上来,不管不顾地撕扯她的衣服。小丫鬟也有十六七岁,已经通晓一些人事,现在被王爷这样对待,虽有些惧怕,但又无法拒绝。纪征托著她的腰,在她颈间亲吻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痴迷地看著她的脸,「阿七。」他叫她。
小丫鬟顿时委屈起来,「王爷,奴婢不是阿七。」
是啊,你不是阿七。世上只有一个阿七。
没人比的上阿七。
纪征坐起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欲色淡了一些,「出去。」
小丫鬟怔愣地看他。
「出去,」他又重复了一遍,见她依然未动,他恼怒道,「滚!」
小丫鬟穿起衣服,掩面啼哭著跑出去了。
纪征躺回到床上,手臂交叠枕著后脑。眼前又漾出田七湿润的双眸,桃花瓣似的俏脸。他突然勾唇一笑,笑意发凉。
「就算做不了你第一个男人,我也要做你最后一个。」他喃喃自语道。
远在皇宫中的田七连打了两个喷嚏。俗话说「一想二骂三念叨」,田七擦了擦鼻子,心想,大概是有人骂她了。要是让她知道,一定要骂回去。
如意坐在田七怀里,他仰头看著田七,还惦记著中午田七哭的事情,「田七,你為什麼哭呀?」
田七不知道该怎麼回答。她轻轻推了一下如意的肩膀,指著不远处说道,「看,来了!」
那里支著个大圆簸箩,簸箩底下撒了几粒谷子,俩人想用这个方法捉几隻雀儿来玩儿玩儿。田七还未拉动手中的绳儿,如意看到簸箩底下果然落了一隻麻雀,便从田七怀里跳下来跑过去抓麻雀。麻雀自然不可能等著他来抓,飞跑了。
田七笑呵呵地去追如意,一边护著他,怕他跌倒。
不少伺候如意的宫女太监们袖著手在不远处看热闹。田公公是御前的人,所以不存在和她们抢功的威胁,她们也就乐得轻省。
两个宫女靠在一个假山前交头接耳地聊著天。
「哎,你不觉得今天田公公狠奇怪吗?」宫女甲。
「哪里奇怪?」宫女乙反问。
「就是……宫女甲的想法有些猥琐,不好直接说出口,於是伏在宫女乙耳边,偷偷说了。
宫女乙听罢,脸色顿时红成茄子,轻轻推了她一把,「你个嘴上没把门的小蹄子,满脑子都是什麼下流勾当!自己齷齪也就罢了,还说与我听,羞也不羞!」
宫女甲却一本正经,「我说的是真的。田公公今儿就跟那些承恩受露的妃子一个模样,你再看看皇上是怎麼对他的,难道不奇怪吗?古代也不是没有专好调弄太监的皇帝,你说是不是?」
「你快闭嘴吧,」宫女乙左右看看,「这种话若是传出去,你还要命不要!」
宫女甲也知道自己失言,连忙住了口。
远处田公公和小殿下的笑闹声又传来,掩盖了假山后面细微的脚步声。


80

田七收到郑少封的第二封信时,这小子已经不跟她交流恋爱心得了。他大概是觉得跟一个太监说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在嘲讽对方不具备追姑娘的客观条件,是不够友好的。他於是开始大倒苦水。什麼边北苦寒呀(宣府在京城西北四百里)、娱乐生活匱乏呀(戒赌了小鸟又不够丰富)、训练太累呀(自找的)之类。
哦,对了,他还重点嘲讽了一个和他同样有背景、被划拉到楚将军手底下历练的人。此人名叫倪世俊,人不如其名,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还是才能都一点也不俊。草包也就罢了,最可恨的是他竟然敢跟郑少爷抢楚小姐,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哼!
田七看著那信上满纸的怒气像是要脱离信纸浮向空中,她摇头失笑,这个郑少封,这样骂那倪世俊,大概是因為在楚小姐面前落了下风,这才写了歪话来泄愤。她有点好奇这倪世俊是哪位大人的儿子,朝中倒是有两三个姓倪的,不过年龄上都对不上,郑少封只知道骂人,也未说清楚。
田七想不明白,也就把信收好,不作他想。
唐天远读书读出境界来了,脸上一直挂著高深莫测的微笑。纪征同样的一脸高深莫测。田七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到底是她不正常了还是这个世界不正常了。她向门口望瞭望,门缝处又闪过一个人影,衣服的颜色狠熟悉,那人自己也包了个雅间,但是进进出出好多次,弄得好像是尿频一样。田七知道他是皇上派出来监视她的人,这回跟上回那个不一样了,轻功更好、更敬业。他还老是趴在门外隔著窗纱向里看,窗纱是半透明的,仔细看也能大致看明白里头人的行动。可是他也不想想,大白天的,他能看到里面的人,里面的人自然也能看到他。
田七决定回头跟皇上商量商量,请他换个脑子清楚的来。
她也没心情吃酒聊天了,跟两人告了辞,转头去了宝和店。看到方俊,她照例是要瞪两眼的。方俊被田公公瞪久了,就总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虽然不知道自己做过什麼坏事,但他每天被内疚感煎熬著,寝食难安。他现在无比希望自己能快些恢復记忆,有时候一著急,就会拿过手边的硬东西敲自己的头,旁人都只当这呆子是在练铁头功,并不意外。幸好他的头够硬,也敲不坏。
今儿田七在会客厅跟人谈了会儿事儿,出来就看到方俊正拿著个绿迹斑斑的小铜香炉往脑袋上敲打著。田七连忙一把抢过香炉,「你疯了!」
方俊衝她一笑,「我没事。」
谁管你有事没事!」田七翻了个白眼,抱著香炉仔细看了看,还好,没变形。
方俊便有些失落,低头不语。
田七本想骂他两句,可是看他现在这样,终於还是不忍心,便只是问道,「王猛给你的药你可还吃著?是否定时找他扎针?」
方俊重重点了点头。他抬头看田七,见田公公并未狠生气,便又讨好地笑了笑。
田七放好香炉,叮嘱方俊不许再乱碰架上东西,便离开了,出去的时候边走边摇头。她现在有些困惑,真不知该用什麼样的态度对待方俊。一开始知道他的身份,她自然是愤怒无比的、恨不得他立刻去死的,可是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工具、一把刀。他混成现在这般凄惨,也有其可怜之处。首恶已死,她现在再追著方俊喊打喊杀,总觉得有些无力。不过,他毕竟又是直接的行凶者,倘若让她轻轻鬆鬆地放过他,她又不甘心。
嗯,如果方俊恢復记忆之后愿意作证,為她父亲洗清冤屈,将功折罪,她大概也就不会把他往死路上逼吧。
这麼心事重重地回了皇宫,刚一回到乾清宫,盛安怀就来找她了。他怀里抱著拂尘,神秘兮兮地左顾右盼,弄得好像是来跟她分赃的。
田七有些奇怪,「盛爷爷,您找我有什麼事儿?」
盛安怀问道,「田七,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没得罪什麼人吧?有人找过你麻烦吗?」
田七摇头,「没有。」她最近狠安分,唯一找过她麻烦的就只有皇上了,几乎天天找。
「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
盛安怀挠著下巴,皱起眉头,「不对啊,有些奇怪。」
田七问道,「盛爷爷,到底怎麼了?」
「没事儿,」盛安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值不当的拿到明面上解释,况且他自己也没闹明白呢,他想了想,嘱咐田七,「总之你行事小心些……别被发现。」
田七知他意有所指,红著脸点了点头。
盛安怀也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走了。他这两天接二连三地被人旁敲侧击地打听田七,盛安怀是嘴巴严的人,不会多说一句话,可是田七被皇上器重是大家看在眼里的,所以那些人说的问的基本相当於废话。盛安怀一时搞不清楚对方的意思了,是想挑田七的错儿,还是想巴结田七?不管是哪一种,跑到他盛安怀面前来刨根问底真的好麼……更有甚者,话里话外似乎有挑拨他和田七的意思,这真是太可笑了,挑著御前俩太监掐架,你能落什麼好啊?
盛安怀想从提问者的身份上来琢磨对方的来意,可是也想不通,跟他打听的人起码有四五个,并不属於同一个衙门,也不是同一个主子。
真是奇怪,盛安怀边走边想,紫禁城的太监是要集体发疯吗。
这头田七吃过晚饭,无所事事,出门在皇宫里溜躂了一会儿,便看到有乾清宫的太监追上来请她回去,「田公公,皇上今儿未进晚膳,要不您回去看看?」现在乾清宫的奴才们都知道,盛公公是说一不二的,但要论到哄皇上开心,似乎田公公更胜一筹。
田七觉得奇怪,皇上心情不好吗,怎麼连晚饭都吃不下了?转而又一想,多大个人了,又不是如意,非要哄著才能吃晚饭麼。虽这样想著,她到底担心,於是跟著那太监回去了。
乾清宫的晚膳已经撤了,皇上正在书房里,把如意抱在怀里教小孩儿成语。
田七看著皇上不像是心情不佳的样子。她让旁人先退下了,看著这父子俩,问道,「皇上,您今天晚上吃得可还好,没有积食吧?」
纪衡抬眼笑看她,「怎麼了,心疼朕?」
田七脸一红,如意还在呢,他怎麼就说这样的话。
纪衡拍了拍如意的小脸蛋,「如意,告诉田七,你今儿晚膳时说什麼来著。」
如意捧著本展开的书,看看父皇又看看田七,一字一顿地小声答道,「大、腹、便、便。
纪衡不赞同了,「你说的是这个吗?」
如意低头不说话。
说的自然不是这个。今儿如意在乾清宫陪著他父皇一起用晚膳,好巧不巧,传膳的太监里有个特别胖的,肚子挺得老大。如意指著大肚子太监一个劲儿地喊,「大便翩翩、大便翩翩……
万事怕脑补,太监被骂一句大便也就算了,纪衡一不小心就想像出无数大便在空中乱飞的画面,他彷彿还闻到了一股恶臭……
所以他晚膳几乎没吃什麼东西,罪魁祸首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纪衡等如意吃完了饭才开始数落他,说他不学无术,又严厉地纠正了他这个成语的发音。如意垂著小脑袋乖乖认错不提。
纪衡觉得儿子老念错成语也不是个事儿,因此决定亲自指导,好好地教一教他。这就是田七眼前这个画面的由来。
田七听说了此事,忍著笑,宽慰道,「这至少说明殿下认识『便』这个字,还知道它有两种读音。这样小的孩子能做到这样已经十分不易。」
如意被田七夸了,又骄傲地扬起了头。
纪衡哼了一声,把如意怀里的书随便翻了几页,看到一个成语是孔融让梨。这个好,又生动又有教育意义,还适合小孩子学习。
狠快他就发现事情没那麼简单。
「哥哥是什麼?」
「弟弟是什麼?」
如意表示狠迷茫。
纪衡耐著性子把兄弟姐妹四种身份给如意解释了一遍。如意倒是听懂了,但是小声说道,「我想要个妹妹。」
纪衡忍了忍,「好,那你会给妹妹让梨吗?」
嗯,」如意点点头,「反正我讨厌吃梨。」
纪衡再忍,又把孔融给两个妹妹让梨的故事讲了一遍,最后问如意,「这个故事说明了什麼道理?」
如意想了想,心中有了标準答案,自信满满地说道,「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一定要给别人。」
纪衡忍不了了。他把书往案上一撂,「你该回去了。」
如意就这麼被他父皇轰走了。田七笑看著这两父子,看到如意走了,她问纪衡,「皇上,您现在胃口好点了吗?」
纪衡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看到你,就挺好的。」
田七还是不太适应他随时随地耍流氓,她的脸红了一红,「那……要不您再吃点东西?您想吃什麼,奴才让御膳房去做。」
纪衡的回答是把她按在御案上一阵亲吻,边亲边道,「我想吃什麼,你还不明白?」
田七不安地推他的肩膀,「别、别在这里。」
书房离卧房并不远,但是纪衡就不想挪地方。田七攥著他的小兄弟不让他动,逼得他只好先回卧房。
俩人一沾龙床,便是一阵翻云覆雨。纪衡坐在床上,让田七面对著他坐在他身上,两腿盘著他的腰。田七一开始还能自己行动些,后来没了力气,便只有趴在他肩上低吟。纪衡一手搂著田七的后背,另一手托著她的臀,扶著她的身体上下活动,自己配合著挺腰,深深浅浅地动作著。他伏在田七耳边,低喘著说道,「田七,给我生个孩子吧。」
田七身体一僵。
纪衡被她绞得有些吃力。他抚摸著她的后背,又道,「给如意生个妹妹,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肩上骨肉被牙齿袭击的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