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4-07

三三得九: 威龙降凤 41-完

41)

  罗素衣抱著小金猊在花园学走路,龙天策和龙天扬也在。天扬是小孩心性,拿著个风车逗小金猊:“宝宝,要风车吗?走到叔叔身边叔叔就给你。”
  
  小金猊咿咿呀呀地爬起来朝天扬走了两步,又摔倒了,泪眼朦胧地看著天扬,嘟著嘴。
  
  “宝宝爬起来,走到叔叔身边来。”天扬朝小金猊扬扬手里的风车,小宝贝受鼓励地又爬起来颤巍巍地走了两步。
  
  “宝宝。”凤翎走入他视线,朝他招招手。
  
  小金猊兴奋地“咿呀”叫了两声,挥著小手朝凤翎颤巍巍地走去。
  
  “宝宝慢点走,走稳了,别摔著。”凤翎蹲下朝儿子张开怀抱,满意地发现自己的魅力比风车大得多。
  
  “喋──喋──”小宝贝终於走到凤翎身边,抱著凤翎脖子咯咯地笑。
  
  “凤兄。”天策和天扬都过来打招呼,天扬奇道:“宝宝怎麽好像叫你爹爹?”
  
  罗素衣笑道:“凤兄是宝宝干爹,我们教了宝宝许多遍,他自然见了凤兄就叫啊。”
  
  “原来如此,来,叔叔抱,风车送给宝宝了。”天扬抱起白白胖胖地小侄子,献上手中五彩的风车,商量道:“宝贝儿,叔叔经常来陪你玩,你也叫叔叔一声嘛。”
  
  “咿咿。”小金猊叫了两个大家都听不懂的字,然後毫无预兆地将一泡尿浇在叔叔衣服上。

  “坏小子,不叫就算了,还敢尿我一身,哼,叔叔打你屁屁。”天扬作势要打金猊,天策笑道:“现在知道养儿不易了吧?快下去找身衣服换。”
  
  “十二弟请随我来。”罗素衣好气又好笑地捏捏金猊小脸,小家夥裤子上也湿了一小块,得换衣服。
  
  “凤兄,好久不见。”几人一走,花园只剩下凤翎和龙天策。
  
  凤翎强笑道:“是啊,前段时间我身体不舒服,一直在休养。”
  
  “哦。”龙天策温润目光锁在凤翎脸上,“我还以为六哥金屋藏娇,不让人随意见凤兄了。”
  
  “怎会?对了,王爷呢?怎麽就你们几人?”
  
  龙天策答道:“他早朝後被父皇留在宫里还未回来,我和天扬先来看小金猊。”
  
  他顿了顿,柔声道:“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金猊和凤兄竟有几分相似。”
  
  “人有相似,正因如此,王爷王妃才将金猊给在下做义子。”凤翎面对他坦然温润目光突然有些难堪,忍不住别过脸看周围景色。
  
  “十几年前,那时候我们这些年纪还小的皇子都住在宫里,有次一个府尹进贡了一批芋头,那芋头很甜很美味,六哥很喜欢吃,一连吃了一碟,父皇和皇後娘娘知道後命御厨房再也不准在六哥的膳食中做这种东西,六哥这样得宠的皇子,越喜欢一样东西就越不能被人发现,否则只会对他产生威胁。六哥那时才十岁,明明很爱吃,被禁止了竟然也不吵不闹,就这麽忍著了,他从小就清醒理智,知道怎麽做对自己最好。”龙天策平静地说著,注视著凤翎的目光柔若春水。
  
  “我自己会小心。”凤翎朝著镂花隔断的回廊走去,龙天策跟在他身後。
  
  “那就好,我不想你有任何闪失。”龙天策的微笑十分柔和,听到凤翎保证,微微点头,这动作极为轻微,若有似无。
  
  “昨天是什麽日子?”凤翎问得犹豫,觉得自己有些敏感,“昨天朝中有没有发生什麽事?”
  
  “昨天?”龙天策微微蹙眉,想了想,“昨天不是什麽大日子,前天是太子哥哥的祭日。”
  
  凤翎愣住,脚步微滞,调整了下呼吸才问:“九殿下最近不忙吗?”
  
  龙天策道:“不忙,有时来六哥这看看宝宝,有时去西街听听戏。”
  
  凤翎尚未答话,就见龙天衣夫妇抱著孩子走来,龙天衣刚回来,连衣服都还没换,天扬换了身干净衣服,对龙天衣嚷嚷:“六哥,你家坏小子尿了我一身,你可得陪我一套衣服。”
  
  “你急著索赔做什麽?你能保证以後你儿子不尿在我身上?”龙天衣问。
  
  龙天扬大笑道:“我儿子这种稀奇动物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肚里呢。”
  
  “天扬也不小了,嫂子会给你留意的。”罗素衣妙目一转,问:“你喜欢什麽样的姑娘?”
  
  “我?我不著急的,嫂子你先给九哥物色吧,等哥哥们都成亲了再考虑我。”天扬连忙摊手推辞。
  
  “姻缘之事是不按长幼顺序排的。”龙天策摇头,“不敢有劳六嫂,这事,我信缘分,缘分到时,自然会有那麽个人走到我身边。”
  
  龙天衣抱著儿子香了口,漫视凤翎,轻柔道:“我也这麽认为。”
  
  凤翎对上他莹然的双眸,突然之间心有些乱。



42)

  龙金猊在众多长辈的关爱教导下终於学会了走路,一些简单的词,诸如“爹”、“娘”、“爷”也都学会了,但是令凤翎苦恼的是有时小金猊会对著他叫“娘”,原以为是龙天衣有意教的,他指责龙天衣时他一脸委屈地告诉他:“那小呆瓜有时也对著我叫娘。”
  
  凤翎心里总算舒坦了些,和龙天衣商量道:“他快抓周了,我还没准备礼物,可以出去买吗?”
  
  “我王府藏宝阁里多的是各式各样的珍宝,你何必舍近求远?”龙天衣从袖里掏出一对玉佩,这对玉佩雕刻的是一对麒麟,一只大麒麟牵著小麒麟,满脸慈蔼和祥之色,小麒麟抬首仰望大麒麟,神态娇憨可爱,这两只麒麟一看便是对亲昵的母子,叫人瞧著心生温馨之意。“送给你,喜欢吗?”
  
  凤翎接过那玉佩,这雕工精、玉质好,在月光下泛发著莹然的光泽,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玉。
  
  “是和田玉呀。”凤翎将玉佩摊在掌心,心里柔软非常,“我跟宝宝一人一块?”
  
  “是的。”龙天衣目光温润,嘴角含笑,神色宠溺怜爱。“最好的和田玉,找最好的工匠顺著纹理雕制成的,寓意著你和宝宝母子连心、母子情深。”
  
  他戏谑促狭的时候凤翎可以对他嬉笑怒骂,深情款款的时候凤翎就不知道怎麽办了,对著窗外树叶落进的秃枝道:“你真有心。你府里宝库再多珍宝,也不能代表我的心意,我想亲自出去为宝宝选礼物,你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抽不出时间的话可以叫清风清流陪我去。”
  
  龙天衣笑道:“瞧你说的,你都跟了我快两年了,儿子都快周岁了,我有什麽不放心的?你要去哪尽管去,只要记得回来就行。”
  
  凤翎叹息:“你和儿子在这,我还能去哪?”
  
  “你是凤凰,总有一天可以!翔九天的,我是飞龙,到时我会陪著你。”龙天衣从凤翎身後抱住他的腰,在他耳边温柔喃呢。
  
  凤翎腰细而柔韧,龙天衣搂在手里便想入非非,翎的胸已经变回来,可他细腰丰胸的光景可真让人留恋,还记得他在床上扭著蜂腰,晃荡著雪白乳波分开腿邀请他的模样,真是销魂啊。
  
  龙天衣手掌抚摸著孕育过他儿子的小腹,由平坦的腹部移至凤翎腿间。
  
  “你干什麽?大白天的你想什麽糊涂心思?”凤翎欲挣开龙天衣的环抱,却被他抱得更紧。

  “我们昨晚没做,现在补回来吧。”龙天衣在凤翎耳边邪笑道,他经常这样,不管上一刻是什麽气氛,下一刻也能被他成功地渲染上情色。
  
  凤翎断然拒绝:“不行,白天我没兴致。”
  
  龙天衣扯下自己腰带蒙住他双眼,兴致昂扬道:“现在你眼前黑蒙蒙的,和晚上一样了吧?”
  
  “喂,你!”凤翎气极,打不过他又吵不过他,只得跺跺脚。
  
  龙天衣掰过他身子正对著自己,低沈道:“这是欲擒故纵呢还是真的不想?”
  
  “你这色胚,少做一次会怎麽样?”凤翎啐他,“做,整天做,铁杵还磨成针呢,你可得小心点。”
  
  龙天衣本来打算依著他不做了,听到这一句哈哈大笑,道:“你都这麽说了,我不做怎麽对得起自己,铁杵磨成针,你的水穴只会把我的肉杵越磨越大,不信你试试。”
  
  说著抱起凤翎上床,解下帐幔,将他塞到被窝里脱光,细细爱抚,慢慢厮磨。凤翎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体温惊人,他在自己股间磨蹭的凶器像烙铁一般,要将他灼伤。
  
  “天衣,不管你想……进哪……都可以。”凤翎断断续续地说完,主动用腿环住龙天衣健腰。



43)

  虽然凤翎对用後庭承欢一向比较排斥,但在龙天衣温柔有力的占有下还是轻易到达了高潮。情事後两人如初生的婴儿一样赤裸著,身体紧贴在一起,双腿交缠。
  
  凤翎解开蒙住眼睛的腰带,颇为羞涩地问:“怎麽最近喜欢後面了?”
  
  “不是最近喜欢,是一直喜欢。”龙天衣纠正,用手指顺著凤翎披散的长发,笑道:“我哥哥也有一头很柔顺的长发,又黑又亮。”
  
  真是怪异,他们一番狂风暴雨过後龙天衣却突然说起他的哥哥。
  
  “嗯?”凤翎疑惑地看著龙天衣。
  
  “他是宫里最好看的人,像我们的母亲,从小端慧仁爱,三岁就被立为太子。”龙天衣继续手上的动作,语气不疾不徐无悲无喜,神色似乎带在回忆的迷茫。“父皇最爱的人是母後,但他也有别的妃子,别的妃子也为他生孩子,所以母後心里一直有一层障碍,哥哥被立为太子的那年,我出生了,那一年有一个绝色美人进宫了,母後从来不担心会失去父皇的爱,但是见到那个女人时,她开始担心。”
  
  凤翎安静地听著他父母的故事,心中微感凄凉。
  
  “果然,那个女人一入宫便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入宫才一个半月便有身孕了,可见圣眷之隆。她怀孕後不能再伺候父皇,父皇便去母後那,但母後不愿父皇在她那过夜,一次两次父皇还能忍,次数多了父皇就觉得母後恃宠而骄、不识大体。那个女人为父皇添了个皇子,母凭子贵,他开始怂恿父皇废後,父皇坚决不允,封了女人做了贵妃,她除了头上冠子跟我母後不一样,什麽排场都和母後不分伯仲。她气势凌人,母後不喜欢她,但她的儿子乖巧懂事,我们母子三人都喜欢他。”龙天衣说道这时总算露出了一丝悲哀的神色,语气也带上一丝幽凉。
  
  他继续道:“我们渐渐长大,父皇和母後却一直相敬如宾,虽然他们的感情以淡漠和疏离的形态呈现,但我知道父皇最爱的人一定是母後,因为他最疼爱我和太子哥哥,他的眼光也总是追随著母後的身影。我十五岁的时候,太子哥哥突然病倒了,太医查不出是什麽病,只是突然变得很虚弱,两个月便去世了,母後遭丧子之痛,也一病不起,那时候,父皇整天陪著母後,但母後却不看他一眼,那时候起,父皇才知道自己真的失去了母後。”
  
  天衣的父母都那麽骄傲,明明彼此相爱,却没人肯先低头,所以在多年的疏离中冷却了爱情,於是,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他已不是她最重要的人。凤翎以为龙天衣有这麽戏谑促狭的性格,必定是父母恩爱,给了他良好的环境,所以他才能成就快乐的性格,却原来不是如此。
  
  “後来呢?”凤翎轻轻问。
  
  “後来?”龙天衣轻轻微笑,明明很温柔,凤翎却觉得他眼中有一头嗜血的怪兽,他回答:“我也很伤心,我也病了,我觉得太子哥哥死的蹊跷,所以就离开皇宫遍寻名医,一次意外,我结识了孟浪,他告诉我,太子哥哥是死於一种叫‘春蚕’的毒,‘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那种毒本身无毒,初时让人有旺盛的精力,最终导致精元衰竭致死,正是孟浪的师傅妖医孟蝶制作出来的,孟蝶多年前爱慕过一个绝色美人,曾将‘春蚕’的配方给过那个女子,也就是,我父皇的宠妃。”
  
  凤翎心中一跳,果然如此!顿时心中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她以为我哥哥死了,凭父皇对他们母子的宠爱,会立她儿子为太子。”龙天衣还在笑,眼中却满是嘲讽不屑。“真是幼稚无知,她从来没了解过父皇。父皇爱母後,只是母後太聪明,他不敢将自己的爱恋表现出来,怕母後利用他的感情做什麽,而她那样的女人,即便拥有帝王的宠爱小吵小闹,父皇也当她小猫小狗在叫,看个热闹。”
  
  这就是帝王的爱,凤翎垂下眼睑,轻声道:“他们都很可怜。”
  
  “是啊,最後我杀了她,还让她身败名裂,我那时太年轻太激愤,母後说我做错了,我给了父皇一巴掌,也失去了一个好兄弟,她的儿子和我永远会有芥蒂。”龙天衣说,抬起凤翎下巴,双目对视的瞬间问凤翎:“翎,你知道她儿子是我哪个弟弟吗?”
  
  “是……九殿下?”凤翎问,额头突然有汗流下,这被窝实在太热了,身边还有龙天衣高温的身体。
  
  “是的。”龙天衣灿然一笑:“我有错在先,所以无论九弟做什麽,我都会原谅他一次。”
  
  凤翎蹙眉,疑惑地问:“九殿下对你做什麽了?上次害我和宝宝的人是他?”
  
  “不是,我说这些只是告诉你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很复杂。”龙天衣轻抚凤翎紧绷的身体示意他不必多心,“我们只要一个儿子,所以我的经历不会发生在宝宝身上,宝宝没有兄弟,所以我们做父母的要更疼爱他才行。”



44)

  也许小金猊将来不会经历父亲的遭遇,但谁能保证他就一定能快乐自由呢?身在帝王家,本来就是一种悲哀。如果可以,凤翎真的希望一切能重头来过,不要来刺杀天衣,也不要生这个孩子,以免将来面对不可逆转的死局时大家一起痛苦。
  
  满腔心思地走了几条街,最後在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里买了一方小巧古朴的砚台,砚台边缘雕著一枝梅花。凤翎素来爱梅,想也不想便买下了,见天色不早便匆匆回王府。他倒不是真的想出来给儿子挑礼物,王府应有尽有,本不需他费心,他出来只是想看看龙天衣会不会派人暗中跟踪他。到现在他还不确定龙天衣对他到底有几分信任,纵使他们在床上无比默契,纵使他们似一般夫妻般得孕育了一个孩子。
  
  因为本来就没怎麽用心选礼物,那方砚台在金猊抓周的物品中就显得还不起眼。豫王世子抓周,府里来了不少亲王公主,纵使背地里水火不容,表面上的兄弟情义仍然要做足,所以场面大得出乎凤翎预料。
  
  这种场合,小金猊自然抱在他名义上的母亲怀里,凤翎本打算拒绝出席,龙天衣坚决反对,他认为做为生母,凤翎有责任陪著儿子度过他生命中第一个重大的日子。

  凤翎拒绝出席乃是怕儿子语出惊人,又冲著他叫“爹爹”,即便解释说他是孩子干爹,他一个无权无势闲人给豫王世子认作干爹,必会引来有心人的猜忌。但显然凤翎的担忧多余了,儿子被素素抱著对各位叔伯姑姑献宝,一点都不怕生,被长辈们各种小礼物逗得咯咯笑,看都没看他这个亲爹一眼。
  
  待时辰到後罗素衣抱著宝宝随众人走入花厅,厅中铺著白布的长案上摆著东西,除了文房四宝金银珍珠之类的一般俗物,还有龙天衣收藏的各式各样的稀罕物。几位王爷公主又走到桌边自怀里取出几样东西补充。
  
  “六哥,这就开始了吗?要不要再等等父皇?”八皇子关切地问,眼底有种不易察觉的得意,你儿子满月酒在宫里摆不假,可抓周父皇都不来,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龙天衣抱过小金猊温和道:“父皇日理万机,宝宝一个小小的抓周礼怎麽敢劳他亲自过府,兄弟们能来天衣已经感激不尽了。”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八皇子垂下眼睑,面上纹丝不动,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暗恨君父如此偏心。
  
  众人迅速排开,待君王进入厅内跪拜问安。
  
  “都平身吧。”君王的声音没有对子女该有的温度,泉水般的清冷,但是很悦耳。
  
  圣颜不可瞻仰,但出於对天衣父亲的好奇,凤翎於站起的那一霎那飞快地抬头看了眼皇帝,原以为有这样嗓音的人会是冷峻孤傲的模样,没想到他看起来清雅入骨,文质彬彬犹如中年秀士。
  
  龙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在凤翎身上停顿了下,最後落在小金猊身上,龙天衣连忙把儿子抱到父亲面前,小金猊见到皇帝便笑嘻嘻地叫:“耶……耶……”
  
  “哈哈,乖孙子,虽然你口齿不清,不过朕听出来你在向朕问安,好孩子,来,爷爷抱著你抓礼物。”龙瑄洒然一笑,犹如春冰乍破,一股温暖迅速驱逐了寒意。
  
  “咿咿呀。”金猊挥动著肥肥的小手对皇帝笑,一双大眼清澈明亮,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朕也提供一物给乖孙选择,抓中了算你的,抓不重朕可要收回去。”龙瑄自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置於岸上,待众人看清都不由倒吸一口气,那是象征帝王身份的九龙玉佩,由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通体莹透纯净、洁白无暇、犹如凝脂。
  
  凤翎的心砰砰地跳,宝宝,你可千万不要选这块烫手山芋啊!



45)

  小金猊笑咯咯地站在铺著软绸的长案上颤巍巍地走了几步,小脚绊到了一柄玉如意,眼见小脑瓜朝前面的砚台砸去,龙瑄眼疾手快,连忙稳住他小身子,而就在那一霎,他抓住了一卷画轴,那画轴极小,他抓住後也不放手,咿咿呀呀叫唤两声,龙瑄有些遗憾地接过他手里的画轴打开,是一幅仕女图。
  
  龙天衣笑道:“宝宝这麽小就有爱美之心,长大还得了?肯定是风流赏遍。”
  
  凤翎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朝几位亲王看去,几人脸上表情不一,心机深沈点的神色纹丝不动,有些明显露出喜悦之色,而他朝龙天策看去时发现他也正在看著自己,目光相触之後立即错开,朝天扬看去,天扬好笑地看著小金猊,神色似有遗憾。
  
  “看看他还要抓什麽。”龙瑄淡淡一句话又让所有人紧张起来。
  
  小金猊继续在桌上半走半爬,抓了几样东西之後又扔掉,最後看到九龙玉佩,众人心弦紧绷,生怕他会抓住玉佩,他毫无所觉,偏著小脑袋看了看,最後真的抓在手里朝龙天衣挥动著小手傻笑,好像在向父亲炫耀自己抓到的东西。
  
  龙天衣神色一片坦荡,笑著看儿子,并不急著把他抱下来,似乎不担心儿子抓了一会又扔掉。
  
  龙瑄抱起孙子哈哈大笑,他鲜少笑得这麽开怀,儿子们都有些诧异,只听他道:“宝宝这是江山美人都想要吗?”
  
  “父皇说笑了,这傻小子随便抓的。”龙天衣拿过小金猊手里的玉佩,恭敬地半跪在地:“这九龙玉佩是父皇信物,金猊可不能随便说,儿臣代他奉还给父皇。”
  
  龙瑄传嫡之心已经表露无疑,纵使玉佩奉还,这个太子之位也非他莫属。
  
  “既然天衣推却,朕便用另一件物品送给乖孙吧,回头叫人送来。”龙瑄淡笑著接过玉佩,看著金猊的眼神温柔慈爱,幸好当初及时收回成命,否则这个孩子就要胎死腹中,他怎麽能让这最爱的儿子伤心痛苦,日後九泉之下怎麽向皇後交代?霜,你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孙子,眼睛又黑又亮,好像天上的星子,多麽像你。
  
  “耶──”小金猊又口齿不清地叫了一声,笑咯咯的,完全不知道自己那一抓毁了几位叔叔的希望,这时他们心里有多恨自己。
  
  “傻小子,你把口水滴皇爷爷龙袍上了。”龙瑄笑著轻弹金猊额头。
  
  几位王爷也跟著应景的笑笑,却少有真心。
  
  八皇子龙天业唇角微扬地看著他们这幅天伦之乐图,心里却悲哀地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傻女人每天黄昏後都在院里遥望丈夫的身影,却从未把他盼来,记忆里父皇也从未这麽亲切慈爱地抱著他逗弄过,所有美好的一切他都给了六哥,所以,他怎麽能不恨?怎麽能不盼著六哥死?
  
  他露出的杀意极浅,在场众人除了凤翎没有其他人感应得到,凤翎淡淡扫他一样,忧心忡忡。



46)

  “小笨蛋,你什麽不好选,非选那块玉佩?”众人散去後凤翎忍不住抱著儿子轻敲他额头。

  小金猊委屈地看著父亲,漆黑的大眼覆上一层泪膜,小嘴嘟起来,一幅想哭的样子。
  
  “宝宝又不懂那象征什麽,大概是看玉佩好看就抓在手里了,你埋怨他也没用。”龙天衣凑过来捏儿子肉嘟嘟的小脸,宝宝白白胖胖,怎麽看怎麽可爱,捏在手里软软滑滑嫩嫩,陷下去的肉一松手马上就弹回来,真有趣。
  
  “唔──爹──”小金猊吃痛,可怜兮兮地哭起来。
  
  “你用那麽大力捏他干嘛?”凤翎佯怒瞪龙天衣,他其实怨的是龙天衣,在皇上取出九龙玉佩时他就该婉拒,抓过再请皇上收回去,几位亲王心里总是不快,想办法对付小金猊都不是没可能。
  
  “我这是‘疼爱’儿子啊。”龙天衣毫不羞愧道,他没凤翎那些忧虑,那个皇位他一定要坐,那些仇敌早已树立,尽管他们是自家兄弟。“宝宝抓不抓父皇的玉佩,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不必担心,我保证没人能伤害得了你们母子。”
  
  见凤翎秀气的眉一蹙,龙天衣马上改口:“呃,父子。”
  
  “你实话对我说吧,当初是谁想害我跟宝宝?”凤翎单刀直入地问,龙天衣很多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揽下来,什麽都不让他知道,这让凤翎有种极被动的感觉,什麽都由他操控著,自己却一无所觉。
  
  “你猜猜。”龙天衣眸光由狡黠变为深沈,还带著一丝冰冷的锐利,伤害他妻儿的人,一定要他受到惩罚。
  
  “山花?哦,不,现在叫秀宁。”凤翎抱著儿子,轻拍他後背,见他不哭了,鼓励地在他小脸上亲了亲。
  
  “他真正的名字叫明昙。”龙天衣刮刮儿子小鼻子,幸好明昙没有得手,否则哪还有这可爱的小东西?
  
  “秋水为神玉为骨的妖神明昙?”凤翎吃惊地抬头,“谁能请得动他(她?)”
  
  这个明昙神秘至极,没有人知道这人的师承来历,甚至没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只知这人容色倾城,江湖上不少男女都被他迷住,甘愿为其生为其死。
  
  “这世上没有什麽不可能的,只要功夫下到家,什麽事都可能。只是我觉得奇怪,我等了这麽久,他都没和外界联系过,我竟然找不出他幕後主使。”若不是他向来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又发现他是玉骨妖姬明昙,恐怕都要认为自己冤枉了那个朴实可爱的小女孩。
  
  “原来这就是你留著他的目的。”凤翎了然,忽而问道:“那我的幕後主使你又查到没?”
  
  “你想知道?”龙天衣挑眉,兴致盎然。
  
  凤翎笑道:“自然,我得知道是谁让我来到你身边,让我有了儿子。”
  
  “是我让你有了儿子。”龙天衣不悦地翻个白眼。
  
  “好好好,是你。”凤翎有些好笑,“那麽买凶之人呢?”
  
  “是──五哥。”龙天衣缓缓地说出来,仔细观察凤翎的反应,见他一派镇定,不惊不咋,玩笑道:“瞧你这样子,我倒觉得你已经猜到了。”



47)

  “有什麽好惊讶的?你早说过是你的兄弟。”凤翎看著怀里的儿子道:“这个皇位就那麽诱人吗?不如我们带著儿子远遁江湖,做对快意恩仇的情侣,也省得我成天为你们提心吊胆。”
  
  “让妻子担心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失职。”龙天衣将凤翎和金猊一起拥进怀里,温柔而坚定道:“但我不会走,我不走,你也就不能走。”
  
  “在你眼里,权势远远比我来得重要。”凤翎语气幽凉,将儿子塞他手里,转身坐到一边的紫花秀墩上,“罢了,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这事我再不会提。”
  
  “你看你,又想歪了,权势固然重要,但它只是我用来保护你们的武器,如果没有权利,纵使我们远遁天涯,那些恨我的人也有办法找到我们将我们碎尸万段。”龙天衣耐心地解释:“不止我的兄弟,还有其他人。”
  
  凤翎不说话,看了那父子两一眼,不知在想什麽。

***
  
  小金猊是年底出生,抓周不久就迎来了新年,除夕夜龙天衣夫妇带著金猊入宫,据说皇家也和普通人家一样,要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守岁。
  
  凤翎坐在凌波榭的房顶上,看著天空中暴起各色的烟花,听著忽远忽近的鞭炮声。龙天衣说以後每个节日都会陪在他身边,除了这个除夕,他的确都做到了,所以他也不能埋怨什麽,虽然他此时的确感觉寂寞。
  
  不知坐了多久,当他觉得四肢发冷寒气入体的时候才起身飞掠而起,出了豫王府,朝南边疾驰而去。
  
  到了一座荒芜的宅子,犹豫半响,终於翻墙而过。慢慢朝自己最熟悉的房间走去,令他惊奇的是,窗口竟然流泻出微弱的烛光。
  
  他……竟然在?
  
  “凤凤。”屋内传来温润清雅的嗓音,在这样寒气深重的夜晚,竟然温暖得让他想流泪。“快进来吧。”
  
  凤翎推门而入,寒风於那短暂的瞬间浮灭了蜡烛,凤翎只见那人发丝微动,还来不及细细看他,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那人并不重新点燃蜡烛,却在黑暗中走进凤翎,将他轻轻拥在怀里,温柔而珍视,好像拥住的是一件珍宝。
  
  “怎麽不多穿点衣服?”他问,即便是责备的口气也让人心窝一热。
  
  “你怎麽会在这?”凤翎依偎在他温暖得怀抱里不舍离去。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他回答,将凤翎拥得更紧了,“放弃任务吧,回我身边来,如果,你还当那是一项任务。”
  
  “我……无论如何,我会替你办到。”凤翎咬咬牙,坚定地回答,却觉得心中剧痛,几乎滴出血来。
  
  那人温热的唇贴了过来,印上凤翎冰冷的唇,刚一碰触就被推开。
  
  “过去,我还自由的时候,你为什麽不?”凤翎冷冷地问,环住他的手臂忽然僵住。
  
  “我以为,来日方长,没想到……”他顿了顿,“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我来,不是为了听这个的。”凤翎离开他的怀抱,淡淡地问:“我身上的一蛊一毒与你无关,是不是?”
  
  “你竟然问我这样的问题。”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受伤,“不是我。”
  
  “我相信你。”凤翎拍拍他肩膀,“我该回去了。”
  
  “其实,我可以罢手,回来吧,我们远走高飞,再不管这些尔虞我诈、是是非非。”那人大掌贴在凤翎手背上,言辞恳切。
  
  凤翎心中一动,抓住他手,凑到唇边,吻了吻他圆润的指尖,坚定道:“我该走了。”



48)

  回去时凌波榭内也亮著烛光,凤翎以为是下人为他点的,行至楼下突然心中一紧,楼上的人是龙天衣!他怎麽回来了?
  
  “去哪了?”他的表情很温和,眼底有丝狼狈的被及时藏住的愠怒。
  
  凤翎关好门道:“出去看烟花,你怎麽回来了?”
  
  龙天衣笑道:“老八老九都偷跑出去会情人了,我家里藏著这麽一位娇妻,自然不能落後,只是,唉,你竟然不在家等我。”
  
  “对不起。”凤翎垂下头,他不是随时随地都在等待龙天衣转身的,但是他为今晚的事歉疚。
  
  龙天衣搂著凤翎道:“不要说这些,你怎麽穿这麽少?存心让人心疼?”
  
  “我不怕冷,素素和金猊还在宫里?”凤翎问,安分地坐在龙天衣腿上,凝视他俊美的五官。
  
  烛光将两人身影交叠在一起,仿若一人。
  
  “是的,孟浪和清流清风都随侍在侧,你可以放心。”龙天衣随口答道,抚摸凤翎冰冷的脸,淡淡道:“乍看不是很像,仔细看有点像,再看下去又一点不像。”
  
  “什麽?”凤翎不解地看著龙天衣,欲在他幽深的眼眸里寻找答案。
  
  “一个故人。”龙天衣回答,手在凤翎身上游移,“还是这麽冷,我来温暖你。”

  龙天衣的吻像火苗一样点燃凤翎身体的每寸皮肤的激情。他的手指,温柔而狂热的爱抚著他。饥渴地流连在凤翎最敏感的地方,从胸前到腿根,由前端的硬挺到中间蜜汁泛滥的雌穴。

  凤翎颤抖著,他只有一件贴身小衣还松垮地勾在手臂上,他双腿大开地任龙天衣爱抚,与他面对面地坐在他大腿上,看著他腰间勃发的粗长高高翘起,却偏偏不肯深入自己。
  
  “天衣,天衣。”凤翎闭上眼喃喃地呼唤著,手掌在龙天衣後背平滑的肌肤上任意抚摸,龙天衣突然觉得背上有个地方有点麻又有点痒。似乎凤翎的指甲勾破了他一点皮肤。
  
  “一日夫妻百日恩,翎,我们都做了两年夫妻了,你怎麽忍心?”龙天衣脸上潮红褪尽,额头的汗蜿蜒而下,划过长睫,使视线变得模糊。
  
  他背後被扎了个针眼,一滴黑色的血珠正在慢慢凝聚。
  
  “什麽飞剑,什麽蛊毒,什麽逃跑,都是用来迷惑我的手段吧?”龙天衣竟然还笑得出来,甚至还用手指拧了拧凤翎翘臀,“真是坏,连儿子都是用来迷惑我的。”
  
  “不是,飞剑是我想杀你的真正手段,但你武功太高了,我失手被擒。你每日把我当成家妓来发泄,所以我是真的想逃跑,後来你告诉我我身上有一蛊一毒,我立即大致猜到是谁下的,但同时,我又发现你竟然真的喜欢上我了,不,应该说爱吧,你竟然要我为你生孩子,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可以利用你的爱情。”凤翎木然地起身穿好衣裳,口气很平静,似乎对这样的场景想象过很多次。
  
  “为什麽等到今天才下手?”龙天衣似是不解地问,脸上开始浮上黑气。“是不是因为儿子抓了九龙玉佩,你幕後主子怕父皇即将册封我?”
  
  “没有,他今天跟我说可以不杀你,但要我跟他走,你不会让我走的。”凤翎勉强挤出个笑脸,“所以你得死。”
  
  “八弟竟然肯放过我?”龙天衣诧异地笑起来,“翎,真心爱你的人是不会要你出卖肉体的,你委曲求全地在我身下承欢时他在哪里?你被玉骨妖姬下毒差点一尸两命时他在哪?你只是他的工具而已。”
  
  凤翎深吸口气,龙天衣说的都是事实,那是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为龙天策付出至此到底值不值得?
  
  “我欠他两条命,他救过我两次,所以,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凤翎鼓起勇气看气息越来越粗重的龙天衣,跪在他脚下仰望他,“为什麽要在床上那样折辱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龙天衣吃力地抬起手覆在凤翎头顶,轻声道:“我只是很嫉妒,想看看你到底能为老八牺牲到什麽地步。你真是个好戏子,极少露出破绽。”
  
  “怎麽会?你在暮云山庄不是就知道我要杀你了?或者更早一点就知道了吧?”凤翎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慢慢摩挲,这样的亲密很快就要结束了,所以他格外珍惜。
  
  “是的,你转变的太快了,开始我被喜悦冲昏头,只当自己太有魅力,真的收服你了。可你在床上实在太配合了,根本不像抵抗浪蝶两个时辰的贞洁烈女啊,所以我就怀疑了,之後百般试探,除了让你穿乳兜时你露出杀意,其他都没破绽,所以我肯定你只是换种方式杀我。”龙天衣已经半身麻痹了,眼前的人影看的不真切,“翎,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凤翎颤抖了下,两行清泪顺著脸颊流下,哽咽道:“怎麽没有呢?要取得你怎麽精明的人的信任,只能假戏真做,你几乎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翎儿怎麽会不爱你?但,爱对於我来说不是活下去的支柱,我不能违背自己的使命,不能再对不起他了。”

  说完咬破龙天衣的手指,嘬了两下。
  
  “这时候还挑逗我?”龙天衣汗出的更凶,勉强地开个玩笑,“你为我殉情,我们儿子怎麽办?”
  
  “有素素。”凤翎只觉得舌根发麻,眼前发黑,原来龙天衣内力比他高出这麽多,过了这麽久依然能坚持著,他却觉得身体越来越沈,好像要坠入无间地狱。“天衣,对不起。”



49)

  “爹──”小金猊在床上爬来爬去,有时会扯扯昏睡的人的头发。
  
  “宝贝儿,到父王这来,别吵你爹爹。”龙天衣对儿子伸出手,小金猊颤巍巍地朝他走来。
  
  “天衣,你可真够无聊的,为了看看他到底有多爱你竟然给他扎你一针,你知不知道那针上是什麽毒啊?天下第一的墨翎啊,你就有把握你中了之後还没事?”孟浪收起银针抱怨,“这只蠢凤是脑筋打结良心喂狗脑子进水了,竟然真的要杀你,你们儿子丢给我们啊?想都别想!”
  
  “他过去的许多年,都以天策的愿望为目标,天策恨我想我死,他就一定会杀我,五哥去临渊阁买凶正好被他们当成幌子掩护真正的幕後主使。”龙天衣逗著无忧无虑笑得没心没肺的儿子,“不过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魅力,从他怀金猊我就知道他开始爱我了,只是他自己也许都不知道,还当是在演戏。”
  
  孟浪嗤笑了声:“你还真是多情人,陪他玩了这麽久。”
  
  “我对终身伴侣比较宠爱嘛。”龙天衣不以为意地回答,“前不久他劝我隐退,他是真想跟我好好过日子。我一走,手里势力肯定都是天策的,等於要我把皇位让给天策,他想我用皇位换性命,我没答应。”
  
  “你答应就是傻瓜。”孟浪笑道:“这傻凤也真有趣,想也知道你不会答应啊。”
  
  “为救我命,他总得试试。”龙天衣目光款款地注视凤翎,“他的确是个傻孩子,死脑筋。”
  
  但他却没有犹豫地爱上了这个死脑筋,这两年他看著凤翎内心痛苦,有时也会跟著心疼,所有他最终选择在适当的时机捅破这层纱窗,有什麽恩怨大家拿到明面上来说,一次性解决个清楚,再不要看他矛盾挣扎。跟了他就要幸福,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他说过,可以原谅。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孟浪退到门口看这一家三口,有些羡慕道:“凤翎被你如此深爱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龙天衣笑了笑,没有说什麽,他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下,笑咯咯地叫著:“爹、爹。”
  
  “坏小子。”龙天衣捏捏他小鼻子,抱著他在床边坐下,耐心地等凤翎苏醒,希望他睁开眼就能看到他们父子。
  
  “爹、爹。”凤翎在混沌间似乎听到儿子娇甜的呼唤,努力地想睁开眼,却是浑身无力不听使唤。
  
  龙天衣见他尾指稍微弹了弹,连忙抓起他的手道:“翎,你醒了吗?不要著急,慢慢睁开眼,我和儿子都在你身边。”
  
  天衣没死?他也没死吗?他们一家三口还在一起?这麽说他的任务还是失败了?可他心里一点都不难过,相反的,还很满足,杀过天衣两次,都没成功,是天数,可以这样认为吗?
  
  凤翎缓缓睁开眼,龙天衣温和的俊脸在他眼前放大,随後温热的唇贴上他干燥的唇,一触即分。小金猊也爬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下,笑得露出几个小门牙,口水都流出来。
  
  “小色鬼。”龙天衣一把夹住儿子,不让他再靠近凤翎。
  
  “你才是老色鬼。”凤翎一开口才发现声音粗哑,连忙闭了嘴。龙天衣温和的眼神让他顷刻就知道自己被包容被原谅了。
  
  龙天衣将他扶坐在自己怀里,轻柔道:“从鬼门关走一趟的感觉如何?有没有想通很多事?”
  
  “你怎麽会没事?”凤翎後背贴著他前胸,觉得他怀抱无比温暖安全,若能依靠一辈子真是他的福分。
  
  龙天衣道:“我百毒不侵呀。”
  
  “我果然还不够了解你。”凤翎苦笑,“难怪连连失败。”
  
  “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相互了解。”龙天衣帮儿子脱好衣服塞进被窝,自己也脱下鞋袜外衣躺在凤翎身边。
  
  小金猊笑咯咯地爬到凤翎面前,趁两个大人不注意咬住父亲胸前蓓蕾。
  
  “小混蛋!”龙天衣怒目圆睁,凤翎用毒针刺他他都没这麽生气,“都没奶水了你咬什麽咬?”
  
  凤翎胸口虽不似当初哺乳时丰腴,但比寻常男子还是有些不同,乳蒂要大上一些,乳肉也饱满一些,这是龙天衣的最後安慰,以为是自己独享的美味,这死小子却叼上一口。
  
  “只能恢复成这样吗?我想变得和以前一样平坦。”凤翎拉下衣服,露出一粒娇小的似刚发育少女的嫩乳。
  
  “这已经是极致了,你想你以前长得多大,乳头无法变回去,乳肉缩回来已经不错了。”龙天衣见他乳晕上留著小兔崽子的齿印,心里嫉妒非常,手探进凤翎底裤里去骚扰他腿间隐秘的雌花,这里总是他一人的了吧?
  
  这儿还是干燥的,小兔崽子要是咬一下就能让翎有反应,一定打烂他小屁股。
  
  凤翎敏感的身子被撩拨,小腹不由自主的抽搐著,连自己也能感觉到从体内不断流出湿滑的液体,空气里散发出一阵淫香,凤翎抓住身下被褥,困难地道:“住手,宝宝在这。”
  
  龙天衣长指缓缓推进凤翎蠕动不已的穴口,在他的动情下,紧窄的小穴变得更为湿润柔软。

  “怕什麽?他不懂的。”凤翎粗哑隐忍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撩动龙天衣的心。
  
  “住手,不要在他面前做,过了现在,今晚你想怎麽样都可以。”凤翎苍白的脸浮上红晕,身上沁出细小的汗珠。
  
  小金猊不解地看著两位父亲,短小的身子一歪,趴在凤翎怀里撒娇:“爹、爹。”
  
  “宝贝儿乖。”凤翎勉强对他笑笑,又问龙天衣:“怎样?”
  
  “好吧。”龙天衣不甘不愿地住手。
  
  凤翎叹口气,真是奇怪,不久前他用毒针刺了天衣一针,就算他不怪自己,也不至於一睁开眼就来一场缠绵吧?
  
  “我昏迷後发生了什麽事?”凤翎想问龙天策的情况,却有不便,只得迂回地打探。
  
  “我的血有一点抗毒性,加上身上呆著孟浪做的解毒丸,给你服下後暂时保住了你,随後回宫找孟浪,那时候九弟已经回去了,八弟还没有,我先遣了孟浪回来,跟父皇告罪後便回府。今早素素来告诉我,明昙昨天出去後就没回来,八弟是今早回府的,他却失踪了,他害你和宝宝的这笔债我会讨回来的。”龙天衣对凤翎毫不隐瞒地交代,“我回去後带走孟浪,估计九弟也知道是你出了事。”
  
  凤翎沈默片刻:“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怪我?”
  
  “我说过我会一直对你好,不管我们之间还有几重山几重水,不管历经多少磨难,不管经过多少岁月,我承诺,我会一直爱你,珍惜你的好,包容你的错,到永远。”龙天衣注视著凤翎缓缓说道,“我在暮云山庄时说过,你忘了吗?那天夜里你趁我熟睡时拿剑想割断我的喉咙。”
  
  “原来你知道,那天我身上没有杀气。”凤翎搂著拱来拱去不断捣蛋的儿子,小家夥幸福地靠在他怀里咿咿呀呀地叫,好不欢快,想起针刺天衣前的冰冷绝望,这样的天伦之乐给他带来巨大的幸福感。
  
  龙天衣笑道:“怎麽可能不知道呢?我这辈子经历过多少次刺杀?这点警觉都没有,根本活不到你来杀我。”
  
  “从今以後,可以跟著我好好过日子了吗?九弟恨我我不怪他,当初我年轻气盛,一心想著为哥哥报仇,没想到让他母亲那样不堪地死去给他带来多大痛苦,我和他的事我自会与他解决,好吗?”龙天衣看著与儿子玩得欢的爱人,问得慎重。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你做到了,我心甘情愿为你生孩子,为了生为你死。”凤翎抬眸看龙天衣,眼中光彩莹然,有重生的喜悦,也有母性的光辉。
  
  龙天衣拥著生命里两个最重要的人,细碎的吻不断落在两人脸上。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