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早、古早以前,有一条龙是专门掌管时空的使者,名唤为“时空黄金龙”,它手中总是握着一把从未离过身的神器——黄金斧。
一旦神器一离身,时空黄金龙身体里的时空隧道会借由口中而开启,可任其自由穿梭过去、现在及未来。
但,不幸的事情发生了,由于它的贪睡,把黄金斧遗落于凡间的隧道中,在掉落的那一刹那,黄金斧形成一道犹如金色光芒的雷电。
据说,每到一百年,这道金色雷电会出现在凡间的某一隧道上空,只要当时有人穿越此隧道,它将会带他们到某个无知的时空里,而无法回到自己的时代,除非是与黄金斧磁场相同者,才会在有困难时,被黄金斧适时地保护或送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
曾有人在某个隧道看见一条如幻似真的金色龙,徘徊于隧道的上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但传闻归传闻,是真是假,便不可考了。
直到千年后,这条时空黄金龙依旧在不知名的隧道上空,找着自己当年遗落的黄金斧。
今天全省下雨的机率百分之八十,尤其是居住在中部地区的朋友要特别小心,现在有一团强烈不明的深灰色气团,正朝着中部行进,所以下雨的机率是百分之百,出门前最好要带雨伞、雨衣之类的用具……
俞枫桦背着背包,边打哈欠边下楼来,昨晚赶通宵做报告根本没睡多少,害得她两个眼袋乌黑得不像话,快变成国宝级的熊猫了。
“大哥,你就不能把电视机的音量关小一点吗?”她进入饭厅,不平地对着在厨房里正准备早餐的大哥俞枫凝抱怨道。
“可是,关小声我在厨房里听不到啊!”俞枫凝捧着早餐,放在餐桌上。
“哟——”一道调侃声从楼梯间慢慢地由远而近传入饭厅,“咱们俞大小姐居然会早起,今天可要下红雨啦,待会儿我可要去好好检查一下,你的宝贝皮卡丘闹钟有没有被你给摔坏?”这位便是俞枫桦的二哥——俞枫羽,温文儒雅的他,让人看不出他会是拿下好几届世界杯柔道的冠军,现在又是当红的名律师。
“二哥!”俞枫桦嘟着嘴道。
没办法,谁教她只要一睡着,不管是天灾或人祸,她照样无动于衷,怎么叫她都叫不醒。
可恶的魔鬼二哥,老是喜欢以捉弄她为乐,哼!要不是几年前慕浩凡和柳青燕结婚了,而其他人也考上大学,才纷纷搬回家住,不然她才不愿意回家跟二哥住在一个屋檐下。
但在一个月前,父亲双双辞退国家柔道总教练一职后,便丢下她和二哥两人一起去环游世界,幸好这时当国际刑警的大哥请特休回家,至少二哥整她,也会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不会整得太过分。不过,她似乎太天真了,大哥回来之后,反倒使二哥整人的招数愈来愈变本加厉,让她气得牙痒痒的。
思及此,她直视着眼前两位优秀的哥哥们,直到如今,她一直对家人隐瞒着她的另一个身分,况且一个是警察,一个又是律师,怎么说都与她这个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四风”是对立的。
自从青燕的父亲柳云生被暗杀后,青燕便接下第五代盟主一职,成国“雷霆盟”盟主。
而她和卉柔、阿瑶则成为辅佐盟主的护法,以四风之名,墨镜作标志,迷你手枪为武器,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行走江湖。
要是他们知道她是雷霆盟的人,不知会如何?是昏倒,还是立即逮捕她?
“好了,我记得没错的话,一个今天不是八点半有一场官司要打,另一个则八点有一场比赛要比吗,怎么还有时间斗嘴呢?”俞枫凝打断他们兄妹俩每天例行的“舌功”。
“俞枫桦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时钟,已经七点半了“啊!完了,要迟到了。”口中咬着吐司面包,她匆匆忙忙地拿起背包,走到玄关穿鞋子。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俞枫羽站在她身后问了一声。
“不用了,我去的方向,跟二哥你又没有顺路。”她停下穿着球鞋的动作,转头回答道。
虽然二哥时常欺负她、讽刺她,但她明白,二哥比谁都还要爱她,只是他疼爱妹妹的方式,总是与众不同,这也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俞枫羽临走前,故意在妹妹的头上重重敲了一记,笑嘻嘻地背对着她,单手插入裤袋离去。
“二——哥——”
听到俞枫桦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他满意地侧过身,送个飞吻给她,消失于门外。每天能见到妹妹有精力的表现,他就有种优越感。
变态、撒旦、恶魔、魔鬼……种种狠毒骂人的话,都是在二哥离开时,她骂出口,否则她的处境又要陷入第三次大战了。
“大哥,你看二哥哦!”俞枫桦可怜兮兮地盯着俞枫凝,希望能得到他的怜悯。
“别抱怨了,刚才你不也把你二哥骂够了,快点出门吧!”俞枫凝催促着,“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朋友曾打电话来叫你赶快去比赛会场,听她的口音,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他临时记起来补充道。
呵呵呵,大哥说的一定是阿瑶,四个人中就数她最没耐性了,俞枫桦心中暗自吐舌,以极快的速度穿好鞋子,在俞枫凝的脸庞啵了一下,“大哥,我走了。”然后,她悠哉一蹦一跳地出去。
俞枫凝站在门口嘱咐她,“骑车小心点,不要骑太侠。”他这个妹妹别的优点没有,特别爱骑快车。
“好。”她坐上摩托车,戴上安全帽。
“还有,雨具带了没?今天气象报告说,下雨机率会很大。”他又叮咛着。
“没有,不过这里离比赛会场很近,不需要穿雨衣。再说,这么好的天空,怎么可能会下雨?就算会,我也没那么倒楣会碰上。”她自信满满地说。
“你不要太铁齿。”
“我就是那么铁齿的人。再见了,大哥。”俞枫桦骑着豪迈一二五,呼啸而去,消失在地平线的彼方。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地下起毛毛雨,接着霹雳啪啦地下起斗大的雨珠。
还真的下起雨来,早知道不要那么铁齿,听大哥的话,乖乖带雨衣出门,现在……唉!要淋成落汤鸡了,俞枫桦懊恼地想。
对了,她忆起前面附近应该有一条隧道才对,可以先到那躲躲雨,等雨小再走。
不久,她果真看到那一条隧道,便快速地骑入隧道中。
片刻间,一道金色雷电打中隧道的入口,吓得俞枫桦骑着摩托车赶紧通过隧道,根本没注意到刚才发生什么事,只知道她再不出去一定会葬身于此。
她自豪地想,不是她自夸,平时她是不怕雷电的,但不知为什么,今天这个雷电在耳里听起来挺骇人的。
可是不论她骑得有多快,摩托车似乎一直在原地,当她发现这一点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直加速到底狂飘着,最后终于她骑出了隧道。
刚刚是怎么一回事?记得以前她经过这条隧道只要花个一、两分钟便能够出去,而方才的隧道长得犹如万里长城般,需要比乎日花费两、三倍的时间出来,真是诡异。旋即她脑筋一转,该不会是她遇上了“鬼挡墙”?俞枫桦整个鸡皮疙瘩快掉满地。
将继续往前骑时,她却觉得四周的景象变了,即没车子也投路人,而是一片荒凉的野外。
迷路!这个念头在她的脑袋里一闪而逝,不过她转念一想,虽.然她偶尔有迷路的纪录,也不至于连平时去学校的路长得如何,都忘得一千二净。
还是顺着原路回去好了,以免到时真的迷路,被卉柔她们几个知道,肯定会以迷路为由,而耻笑她一辈子,这种蠢事她才不干。
待她骑回头,眼见方才进来的隧道巳逐渐呈现透明状,正一点一滴地在消失当中。她心头一惊,趁隧道还未全部消失前,赶紧以时速八十的速度冲进隧道,但隧道似乎被一道无形的障碍阻挡住,让她无法进入。
“怎么会这样?”俞枫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隧道在她面前消失,“没有回家的路,我该如何回去?”遇上这种事的她,茫然地呆愣在摩托车上。
“不行,这时候我不能这样,该坚强一点。”拍拍双颊,她马上恢复冷静,搜寻着包包中的行动电话,没有,怎么会没有呢?昨晚她明明有放进去啊!“算了,先找电话亭,打电话叫青燕她们来打我,哪怕被她们取笑,我也毫不在意,总比迷路的好。”她自语着,放弃找行动电话。
猛然地催动油门,她沿路寻找电话亭,想快点脱离这鸟不生蛋、鸡不拉屎、乌龟不靠岸的鬼地方。
柳青燕一行人还在比赛的广场前,望穿秋水地等俞枫桦的到来。
“那个混帐东西,居然敢在这么重要的比赛时刻迟到,我实在太佩服她了。”冷瑶泄恨的踢踢脚边的小石子出气,“亏我还大老远专程南下为她加油打气,到现在仍未见她的踪影,真是够气人。”算算这是第几次等她了,假若等会儿她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一定揍得她满地找牙。
“阿瑶,别那么怒气冲冲的。”柳青燕接过丈夫手中的饮料喝着,又道:“你不妨先打电话问问枫桦的家人,看她出门了没,再来生气也不迟啊!”
自从她与浩凡结婚后,只要她走到哪,他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旁,生怕她像三年前一样,一去就没有任何音讯,那种日子对他来说可是苦不堪言。这次她为了枫桦比赛加油而南下,本来是背他偷偷来的,哪知在出门前一不小心被他撞见了,硬吵着要跟来,她没辙只好答应。
“我来打好了。”段卉柔从包包中拿出行动电话,“我怕你的火药太重,会吓倒枫桦的家人。”
冷瑶不悦地瞪她一眼。
段卉柔按着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喂,请问枫桦出门了没……谢谢。”她收起电话。
“枫桦的家人是怎么说?”冷瑶问道。
段卉柔一脸沉重地看着众人,“枫桦的大哥说,她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出发了。”
“会不会她跑到别的地方玩,而忘了比赛的时间?”慕浩凡托着下巴问。
“不可能。”柳青燕一口否定他的答案,“这么重要的比赛,她不会不重视,一定是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跟枫桦这么多年的朋友,不会不了解枫桦的个性,“我们分头去找,不管有没有找到枫桦,在日落之前,先到雷霆盟会合。”
“好。”她们异口同声地说完,便各自上车,分道扬镳地去找俞枫桦。
柳青燕对慕浩凡说道:“我们也走吧。”
“别担心。”他搂着妻子的肩安慰道,“她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
当俞枫桦骑着摩托车来到一个城门外,看着门上几个大字。“杭州城!”她拧着眉轻喃,什么鬼地方啊?
看着城内来来往往的人群,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身处何地,为何他们都穿着古装呢?如果是拍片的话,怎么不见摄影队伍?如果不是拍片,那也未免太真实了吧!不论房子或街道,都那么真实。
俞枫桦拦了一位从自己身旁经过的妇人,很有礼貌地问道:“这位伯母,请问一下,这是哪里?”
妇人扫过她的奇装异服及摩托车一眼后,眼中闪着害怕的光芒,嗫嚅的回答说:“姑……娘,这里是……杭……州……城。”说完,妇人飞也似地快速离开。
“喂!”俞枫桦对着妇人的背喊叫,“什么嘛,居然叫我姑娘,这个名称在几百年前早就不用了,而且我又没问完就跑了,真没礼貌。”
她不死心地又拦了一位,而这位是连问都还没问,就跑开了。
奇怪,她长得奇丑无比吗,还是见不得人?她拿起包包内的镜子照了照,不会啊,完美无瑕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脏东西,且美得不得了,怎么他们看她的表情就像看到魑魅魍魉似的?
她耸耸肩把摩托车停在一处没人住的房子前,下了车坐在阶梯上,托腮思考这一切的经过。
难不成是她穿越时空跑来古代?不会吧!可是,从隧道到进城所发生的事又无法解释。
通常这种穿越时空的事不都会发生在小说情节里面,怎么可能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而且还是在她身上,那更是荒唐可笑,她自我嘲笑一番。
要是她把这些事情全告诉青燕她们,她们劈头不是会骂她疯了就是有病,真希望这是一场梦,一场恶梦,一觉醒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正当她愁眉苦脸时,突然从很远的地方听到一个人在喊“闪……快闪”的字眼。
俞枫桦一眼望去,看见两旁的民众因那个人的话,而让出一条道路来,她想也没想地走到路中间,不语地双手横开,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是谁?竟敢挡住我们的去路,难道你没听过‘好狗不挡路’吗?”刚才喊闪开的仆人说道。
“如果我是狗,那你的父母也是狗,才会生出你这个看门的狗儿子。”俞枫桦冷哼,“更何况,路又不是你们家开的,为何要叫这些老百姓让路给你们?没道理吧!”眼前的这位仆人似乎还不晓得自己犯了她的禁忌之一——仗势欺人,她暗忖。
她的一番话,获得两旁民众的欢呼声,虽然她身穿奇装异服,但她为他们这群老百姓勇敢地站出来,替他们争一口气,使他们不再以异样的眼光看待她,而是佩服。
“阿福,为何外面那么热闹,是到‘翔阳山庄’了吗?”轿内传出一名嗓音清脆的女声。
“还没,大小姐。”阿福弯身说道,但眼睛却恶狠狠地瞪着俞枫桦,“是一个不知从何处跑来的野乞丐,挡住我们的去路。”他见她露出双臂及双脚,误以为她是一名乞丐。
“那就赏她几两银子,叫她快走。”轿内的黎琪儿不耐烦地说道。
“是,大小姐。”阿福丢了十两给俞枫桦,“你快拿了这些银子滚吧!臭乞丐。”他不屑地说道,不把俞枫桦放在眼里。
俞枫桦按捺住心中的怒火,看了地上的银两一眼后,随即用脚尖把银两踢到阿福的肚子上,“我警告你,少瞧不起人,我可不是臭乞丐,这些钱你就留着买药吃吧!”她冷言厉语地斥道。
阿福一时被她的气势骇住,到嘴边的话语又吞下去,只能痛得抱着肚子蹲在轿边。他没想到,区区一名弱不禁风的女子,脚力居然那么强,简直不输给男人,可怕,太可怕了。
黎琪儿因外面一直毫无动静,便走出来,“阿福。”
阿福缩在轿旁叫道:“大……大小……姐。”
“你在那干么?”看他的脸都皱成一团,黎琪儿猜想刚才一定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
“大小姐,是她啦!”他比比站在不远处的俞枫桦,“她把大小姐好心赏给她的银两,踢中我的肚子……”他一五一十地说道,并且加油添醋。
“哦,原来是一个不知好歹的臭乞丐。”她用锐利的眼眸望向俞枫桦,鄙夷地冷哼一声。
俞枫桦摇摇头,笑得非常邪恶,从包包中拿出四风的标志——墨镜戴上。本来她不想拿黑道的那一套对付他们,可惜他们实在太猖狂了,让人看不过去。
众人被她的这一项举动,弄得莫名其妙。
这时的她,因戴上墨镜而变得凶狠无情,“我已经警告过你们,别开口闭口都是乞丐、乞丐地叫个不停,但是你们似乎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那可别怪我对你们不留情面。”
她话一落,身手快速地冲到他们面前,要把黎琪儿过肩摔,一道严厉的男音从人群中喝阻——
轩门客栈的一楼里,人生瞰沸,高棚满座。而二楼的雅座,只坐着三个大男人,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板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庄主,我们是否该去接表小姐了。”左护卫——日向对着坐在靠窗外的白衣男人说道。
“还不急。”楚亦昀品着茶,眺望街道的人群说道。
右护卫——月影不解地说:“可是,为什么舅老爷突然想把表小姐送来翔阳山庄呢?”
楚亦昀挑起眉头,给月影一个“你问我,我问谁。”的神态。陡然,他的眼光被街尾的喧哗声吸引过去,“那里好像很热闹,过去瞧一瞧。”才说完,便纵身跳出窗外,往街尾的方向走去。
还在客栈二楼的其他两人见状,赶紧付钱跟上。
待他们主仆三人赶到现场时,只见一名脸上不知戴什么东西的弱小女子正要把黎琪儿摔出去。
楚亦昀连忙喊道:“住手!”
被吓得半死的黎琪儿一见救星,便梨花带泪一救助,哭喊道:“表哥,救我。”
但俞枫桦当时的速度太快,一时要停也停不下来,只能在摔出之前立刻松开她的手臂,导致她硬生生地跌坐于地面。
“哇!好痛。”黎琪儿疼得泪珠在眼眶乱转,暗自咒骂,那个死女人,她是故意的。
透过墨镜,俞枫桦打量着眼前英姿焕发的白衣男子,嗯,以她一六八的身高看上去,他应该也有一九○,长得还挺俊的,一看就感受到他有股天生的领袖风范,原来古代的优良基因还不错嘛!
同样的,楚亦昀也打量着俞枫桦。一头披泻至腰际的长直发,顺着每个步子的跃动,发梢在她的腰间来来回回地晃动着。虽然她有副柔美的外貌,可是当她要摔过黎琪儿时,总让人觉得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不过,她身上那股随时随地散发出强悍吸引人的气质,令人舍不得从她的身上移开视线,深深为她着迷、倾心。
“姑娘,如果我表妹有得罪你的地方,不妨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子她,在下会感激不尽。”楚亦昀直觉地不喜欢她脸上那两团黑黑的东西,尤其她身上的服装,手脚部分不该露的地方都露出来,“琪儿,还不道歉。”他沉声地喝道。
什么嘛!被摔的人是她,却要她道歉,黎琪儿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嚷一声,“对不……”
俞枫桦打断她的话,“用不着跟我道歉,要道歉就去跟那群老百姓道歉吧。”她说完转身离开。
楚亦昀突然有一股想留住她的冲动。“等一下,姑娘。”
“有什么事吗?”俞枫桦停下脚步,转头拔下墨镜看着他。
好清澈的双眸,他不禁为之赞叹,“呃……不知姑娘的闺名?”摘下那个怪东西的她有股亲切感,不是方才的冷酷,他暗忖。
“在问别人的姓名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难道你父母没教过你吗?”一抹嘲讽的微笑浮现在俞枫桦的嘴角。
“可恶。”日向看不过去,想替主子好好地教训她。
楚亦昀单臂阻挡日向,“日向,不得无理。”他不愿让人伤了她。
“是,庄主。”他应了声退下。
楚亦昀温柔地对俞枫桦微微一笑,“姑娘,在下是楚亦昀。”
日向、月影一怔,因为他们的主子居然对第一次见面的女子笑得如此温柔,不见平时的冷傲,就算是对表小姐或其他人,也总是带着与一般人隔绝的笑容,可见这位初识的女子已在他们主子心中留下不同凡响的印象。
她对楚亦昀的笑容为之一震,旋即简洁地介绍,“俞枫桦。”她是怎么搞的,差点就沦陷在他的笑容里?不过说实在的,他笑起来还真好看。“枫桦,俞枫桦,这个名字好听。”楚亦昀呢喃地重复一遍,“不如,我就叫你桦儿。”他满富柔情地轻唤着他替她取的呢称。
“随便你,只要别姑娘、姑娘地叫就行了。”平时听惯了小姐之类的称呼,蓦然叫她姑娘,她还有点无法接受自己身陷于古代的事实。
“那么桦儿,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到舍下来作客?’算是为我表妹的行为道歉。”他温柔地瞅住她的目光。
“这个嘛……”俞枫桦动动眼珠子,沉思良久,“好吧,我就委屈一下到你家里作客。”她心想,反正她暂时找不到回家的路,倒不如找个能安身的地方,另外再慢慢想办法找回家的路。
“你那是什么语气?”黎琪儿不满俞枫桦的态度,“我表哥好心好意请你到庄里作客是看得起你,别人起要还没有这个机会,你该心存感激。”她不屑地暗骂,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
“是哟!”俞枫桦对她的话不以为然,迳自走到摩托车旁,对着楚亦昀说道:“上来吧!我载你回家。”
“什么?”楚亦昀的双眼瞪大看着摩托车,继而说道:“你要用这个东西载我回庄里?”他有点不太敢相信,毕竟他从未见过此物。
她点点头道:“没错。”
“这是什么东西?”他边说边打量。
其他人也看着那奇形怪状的玩意儿。
“摩托车。喂,现在是什么朝代?”她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楚亦昀想了半天,还是弄不清楚“摩托车”是什么,只好回答道:“现在是唐朝贞观年间。”
没想到她真的穿越时空来到唐朝,而且是来到唐太宗的时代,为了更确定自己身处何地,她故意掐了一下脸颊,“哎呀!好痛。”既然会痛,就代表她不是在作梦,是真实的,她暗忖。
楚亦昀不解她为何无缘无故掐自己的脸蛋,还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还好吧?”他关心地问。
“我?很好啊!”俞枫桦报以开朗的微笑,“你不要太介意我刚才说的话,偶尔我都会有开玩笑的倾向发生,这是常有的事。”就算说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她自己的遭遇?她有些不确定。
“喔!”楚亦昀见她脸色苍白,顿时心中升起一股不舍,便对后面的人下达命令,“日向、月影,你们护送表小姐回庄,我和桦儿先走一步。”说罢,他坐上摩托车。
“是,庄主。”他们两人齐口应声。
黎琪儿不依地叫,“表哥……”
但他的眼光始终放在俞枫桦身上,不理会她。
可恶的臭女人,竟敢夺走她爱慕已久的表哥的目光,她会让这女人后悔的,黎琪儿露出狰狞的眼神,看着俞枫桦。
俞枫桦警告道:“你要抱紧我,不然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可是……”他犹豫不决。
“你别告诉我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信这一套。”她不屑地想,笑话,她可是二十世纪未新新人类,怎么会因时空的距离而改变思想?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只好点头,“好吧。”他抱住她的柳腰,并指示翔阳山庄的路径。
第2章
日落时,冷瑶和段卉柔等人陆陆续续抵达雷霆盟总部。
她们前脚才刚一踏人书房,柳青燕劈头便问:“找到‘枫’了吗?”
冷瑶喝了一口茶解渴,然后摇摇头说道:“没有。”
柳青燕失望地再转向段卉柔,也同样得到与冷瑶相同的答案。“怎么会这样呢?”她颓丧地跌坐在沙发上,失声喊道。
慕浩凡蹲在柳青燕面前,双手搭着她的肩说道:“冷静点,这样的你,根本不像我所认识的‘飒’。”他所认识的“飒”是不管处于什么危险,都会非常冷静果决地下达命令,一点也不像现在坐在他眼前的柳青燕。
“浩凡。”她无助地看着丈夫,“我该怎么办?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因我的关系而遭遇到危险。”之前是卉柔,再来是浩凡,然后是枫桦,那接下来会是谁呢?她已经无法再想下去了。
“她不会有事的。”慕浩凡露出坚定的眼神。
“慕浩凡说得对,我们不该那么早下断语,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冷瑶也不愿相信俞枫桦会失踪不见。
段卉柔点头附和道:“是啊。”
有他们那些话,柳青燕的确安心了不少。
此刻,敲门声响起。
柳青燕连忙整理好情绪,喊道:“请进。”
贺志杰推开房门,走到柳青燕身旁止步,恭敬地叫了一声,“首领。”
“查的如何?”她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有人曾看见枫护法进入一条隧道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柳青燕疑惑地蹙起眉问:“哪一条隧道?”
“枫护法每天要去学校所必经过的峨歧隧道。”他应着。
冷瑶突然插入弛们的话题,“那条隧道我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次,可都没啥异状。”难道有人埋伏在里面,进而绑走枫桦?她猜测。
“是没有。”贺志杰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但问题是出在枫护法还未进入之前,有下了一场大雨。”
柳青燕不解地看着他问:“那场雨跟‘枫’进入隧道有关联吗?”
“嗯。”贺志杰点点头, “枫护法为了躲那一场大雨,所以便进入隧道,就在那时,天空中忽然打了一个非常奇特的雷电,据那个人表示,那个雷电是金黄色的。”他强调。
“金黄色的雷电?”众人不敢相信地喊道。
“是的。”他点点头,起先他自己听了之后,也楞了下,因此可以理解他们的反应。
段卉柔眯起眼,思考着说:“这个名词,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她记得在学校的图画馆里,曾见过以此命名的一本书,当时只是觉得这本书名很奇特,便借回家看,才得知书中的内容,“啊!它是让人穿越时空的‘金色雷电’。”她回忆起来。
虽然这种事情对大家而言,或许有点无稽之谈,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是玄学的问题,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便接受了段卉柔的说词。
慕浩凡低沉地开口道:“照你这么说,我们之所以找不到‘枫’,是因为她穿越了时空。”
“可能吧?”段卉柔目前也只能这样推论。
翌日清晨,风和日丽,天气凉爽,露水沿着树叶成串而下,点点滴滴。
在往饭堂的回廊中,俞枫桦不知已低咒几千、几万遍了。该死,难道古人非穿那么长的裙子不可吗?
平时穿惯了牛仔裤的她,如今叫她穿起每向前跨一步就会被裙摆绊倒的衣服她恨不得拿起剪刀把长裙改短一点。
不过冲动归冲动,该有的理智还是有的,她不会真的做,因为这里可是思想老旧的古代,而不是新潮流的现代,能凭自己的意思随心所欲。
她自叹,老天为何捉弄人,把她送到这么落后又遥远的国度——唐朝来活受罪?旋即她又想,说不定她这有什么任务非要她完成,这么想她便释怀。
抬头望着弯弯曲曲的长廊,俞枫桦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回眸脱口问:“幸福,还要多久才会到?”名唤“幸福”的小女孩,是今早楚亦昀派来服侍她的人。
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还没到?真搞不懂他们古代的有钱人头脑是不是装了豆腐渣,没事干么盖那么大的房子?真够变态。
“就快到了。”幸福一张清秀且无瑕的五官,为了要赶上主子的脚程,而显得红润。
俞枫桦打破砂锅问到底,“就快了是指多快?”要是再以乌龟的速度前进的话,不用到饭堂,她早巳饿死路旁了。
“前面左转就是了。”幸福回答。
“喔,是吗?太好了。”她话才说完,便撇下幸福先走一步。
幸福呆然,难以置信地盯着主子离去的背影,才一眨眼的工夫,主子已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不知主子的身手这么好,像阵风般。倏地,她惊觉自己太慢了,匆匆忙忙地跟上去。
当幸福气喘吁吁地跑至饭堂时,大气还未喘一下,就看见自己的主子和琪儿姐正干瞪眼,中间的火药昧挺重的,至于在一旁看好戏的庄主,似乎不打算阻止。
“我说,咱们伟大的客人小姐,你挺大牌的,要我们主人等你这个客人用膳你的脸皮还真厚。”黎琪儿话中带刺地说。
“哪里,过奖、过奖。”俞枫桦把她的嘲讽当奉承,反唇相稽地说,“我脸皮厚是有目共睹的,不用你大肆渲染每个人都知道,但惟一遗憾的是我也只能屈就为第二。”她的表情颇为失望。
她的表演使单纯的幸福当真,立刻好奇地上前询问:“那小姐,谁是第一啊?”
“黎子。”这是俞枫桦私下给黎琪儿取的外号。
“梨子?谁是梨子?”山庄里面有这号人物吗?她怎么都不知道?幸福歪着头思考。
俞枫桦知道她会错意了,也懒得纠正她,便一脸神秘样地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黎琪儿一听是自己,便一拍桌面,对俞枫桦叫道:“你在说我!”这里除了她姓黎外,就别无他人,摆明不是说她,还会有谁?
幸福因她吼叫,把方才要说的话全部吞进去,不敢再发问,心想着,难怪有人说:天下最可怕的战争莫过于女人的战争,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我可没指名道姓,是你自己承认的喔!俞枫桦挑衅地说。
黎琪儿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鼻尖吼这:“你这个没知识的女人!,”黎琪儿不屑地想,看她一脸土里土气的模样,就知道没读过什么书,讲话才会这么没水准,不像自己从三岁就开始接受教育,不论是琴、棋、书、画、女红,无不样样精通,自己才不会跟那种人计较,那只会破坏自己该有的气质。
俞枫桦摇摇头,失笑疽: “我没知识?啧啧啧,你错了,我可是读了十八年书的高知识分子。”在朝谋个一官半职都还不成问题,但这句话她并未说出口。
“桦儿,你读了十八年的书,那你现年几岁?”楚亦昀打岔地问。
他很好奇,是什么环境能养出这么一位有灵气的女孩?,不仅言论方面或是她的举止间,都有一股令人捉摸不定的气味,好似会消失般,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份感觉。
俞枫桦曲指一算,诚实地告诉他,“二十二岁。”反正年龄对她来说又不是秘密。
“二十二岁。”他暗吃一惊,她再怎么着都像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点都不像她所说的年纪。
黎琪儿闷哼一声,“老女人一个。”
“你又错了。”俞枫桦用食指在黎琪儿的面前晃了晃,老神在在地说,“这个年纪刚好正值青春年华,哪像十七、八岁乳臭未干的小鬼,发育还没完全,春天一到,就学猫在思春、狗在发春。”她骂人不带脏字。
黎琪儿咬牙切齿,含恨地说:“你不要太过分,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把我逼急了,对你可没啥好处。”从小到大,她不曾受过任何委屈,但今天她的面子居然被那种土包子践踏得一文不值,她要报仇。
楚亦昀本想隔山观虎,可是看她们闹到最后有点挑战的气味,如果再不出面阻止,后果可能不堪设想,“你们……”
他未完的话被俞枫桦打断,开口道:“你想怎样?”
“我要你跟我比赛。”黎琪儿不相信她读的书会比自己多。
俞枫桦连考虑都没有地一口答应,“可以,我奉陪,比什么?”
黎琪儿提出自己最拿手的技艺,“弹琴,赢的可以叫输的一方做一件事。”黎琪儿撇嘴想,哼!现在她可以得意洋洋,到时候自己要她输到向自己跪地求饶。
“好。”俞枫桦爽快地答应,“日期?”
“就今天吧!”
“不行。”俞枫桦理直气壮地回绝。
黎琪儿眯着眼,不解地问:“为什么?”
她扒着碗中的饭菜,一脸无辜地说: “因为我不会弹琴,所以需要时间来学。”
楚亦昀听了她的话差点喷饭,明知不会还答应得这么快,她的脑子到底是装哈东西?真是败给她了。
黎琪儿挑眉问:“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为了不让你等太久,五天就足够了。”俞枫桦伸出五根手指头说道。
“没问题。”黎琪儿暗忖,算她还识相,不过五天后自己就要把她赶出翔阳山庄。
“成交。”
她们俩互相击掌为誓,各怀鬼胎地吃着饭,根本不把翔阳山庄的正主儿放在眼里,而擅自决定。
楚亦昀摇摇头,苦笑地吃着他的饭,随便她们了,只要别闹得太过分就行。
月 月 月
“喂,你要带我去哪?”俞枫桦对眼前拉着她跑的楚亦昀说道。饭还没吃完就要开始运动,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吧!她不由得暗骂。
“到了,就是这里。”他指着前方。
他突然停下来,她煞车不及,前额撞上他的后背,差点往后倒,幸好他眼明手快地接住她。
楚亦昀皱紧眉头,关心地问:“你没事吧?”她的身子又轻又柔软,令人有点舍不得放开。天哪!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诧异不已。
“你去撞树看看,你的背像铜墙铁壁一样,哪有不痛的道理?”白痴,俞枫桦冷言道,心中暗补上一句。
“呼呼,痛痛不见了,乖乖,痛痛不见了。”他像哄小孩般说着,还对着她的额头猛吹气。
他的话差点叫她绝倒,她不敢相信,一个古代的大男人会顶着正经八百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这……俞枫桦噗咻笑出来,“哈哈哈……你好好玩哦!”
生平第一次对女孩子这样,而她居然把他当成笑话,令他有种被当众污辱的感觉,不禁气得脸红脖子粗,“不、要、笑。”
“好好好,我不笑。”她强忍住阵阵的笑意。没办法,谁教古代男人的自尊心比什么都还强呃?
当她想仰天躲开楚亦昀逼人的注视后,眼角瞟见上面的匾额写着“星云轩”三个大字,便问:“这里是哪里?”
他边说边带她进入,“我妹妹楚亦欣的住处。”
“我们找她有啥事?”
“当然是请她教你琴艺。”他笑盈盈地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要不然,你怎么跟琪儿比赛?我可不希望你在不利的情况下输掉这场比赛,那对你来说不公平。”
“其实公不公平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反正最后赢的人一定是我。”俞枫桦用大拇指比着自己,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哦!这么大言不惭?”不是他不相信她说的话,而是很少有女孩子敢在他面前夸下海口,她倒是头一个。
她摆出骄傲的神情说道:“OfCourse。”
“啊!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不解地问。
她知道自己说了他不懂的二十世纪英文,便赶紧陪笑解释道:“我说当然、当然。”
“喔。”他疑惑地想,怎么跟刚才的发音不同呢?会是他听错了吗?
忽地,从不远处的亭子里传来一阵悦耳动人的琴声。
楚亦昀和俞枫桦怕会惊扰到弹琴者的思绪,所以放轻脚步慢慢地朝琴声靠近。
直到曲终了,楚亦昀才出面打招呼,“小妹,你愈弹愈好了。”
“大哥。”楚亦欣起身,轻摇莲步地走向他,走近一看,原来大哥的身旁还站了一个女孩子,“大哥,这位是谁啊?”她觉得这女孩长得挺漂亮的,跟大哥站在一起很相配。
俞枫桦先对楚亦欣嫣然一笑,然后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暂时居住在你家的米虫,叫俞枫桦,朋友叫我枫桦,家人则叫我小枫,你哥叫我桦儿,那你呢,该不会是叫我小俞吧?”她幽默且有趣地问道。
“好啊,那你也叫我小楚。”楚亦欣太欣赏她的个性,便欣然接受她的提意,然后又以花容月貌的脸蛋仰望着楚亦昀,“大哥,她说话好好玩,我喜欢上她了。”
“什么!不会吧?”楚亦昀快被眼前的两个女人打败了。
俞枫桦听完楚亦欣的话,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拍拍胸脯。
“幸好什么?”楚亦欣不解地望着她问。
俞枫桦好心地眷她解答,“幸好你只是喜欢我,而不是疯狂地爱上我,否则我未来的丈夫可就惨了,每天都得跟女人吃醋。”
楚家兄妹俩都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喂!男人。”俞枫桦拉拉楚亦昀的袖子低语,“你不是要叫你小妹教我弹琴吗?”她提醒他来的目的。
“亦昀。”
“什么?”她不懂他突然干么叫自己的名字。
“我说,叫我亦昀,不是‘男人’。”
她不懂地问:“这跟叫你小妹教我弹琴有关系吗?”
“没关系。”他顿了一下,“但我希望你能叫我亦昀。”
望着他那柔情似水的双眸,令俞枫桦身陷其中的忍不住喊出他的名,“亦昀。”说完,她脸红地别过脸不敢直视他,因为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地唤着男人的名字。
楚亦欣的眼光从楚亦昀转移到俞枫桦的脸上,再从俞枫桦的脸上转移到他脸上,来来回回瞧了好几遍,不知道他跟她嘀咕什么,不然她为何脸红?
“大哥,你们在聊啥,可否让我知道一下?”她还不晓得他们之间那股若有似无的情感暗流。
既然他不替她说,那只好她自己求小楚好了。俞枫桦开口打破沉寂道:“我想拜托你,能不能在五天内教会我琴艺?”
“五天?”楚亦欣伸出五指,讶异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吗?”就算资质再好的人也要花一、两年的时间才可能学会,但她这个外行人居然想在五天的时间内学会,根本是异想天开的蠢事。
“我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俞枫桦一本正经地回答。
“能告诉我原因吗?”她想知道什么原因,让小俞迫不及待地想在五天内学会。
楚亦昀适时地插入她们的话题,说道:“我来告诉你吧!”他一五一十地告诉小妹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哦,原来如此。”楚亦欣一脸明了地点头,要不是今早睡过头,她也想看看琪儿难得火冒三丈的模样,那一定很好玩。
俞枫桦打断她的沉思问:“你的答案呢,愿意与否?”
“当然愿意。偶尔也该挫挫棋儿的锐气,免得她太过于嚣张,目中无人。”以前就想教训琪儿,但苦无时机,难得有这种天掉下来的机会,她得好好把握住, “那你有没有想弹的曲子?”
“有是有啦,可是……”俞枫桦摸摸后脑,欲言又止。
楚亦欣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我不懂谱,所以没办法告诉你要怎么弹。”俞枫桦很抱歉地说。
“我还以为是很了不得的问题,原来是音律的问题,包在我身上,你只要把曲哼出来,我大概就能抓住它的旋律了。”
“真的吗?太好了。”俞枫桦原本还有点担心,现在终于可以放下重担了,“我们事不宜迟,快开始吧!”
“嗯。”楚亦欣颔首,快步地走至琴旁,“你哼时,速度要放慢一点,我才有办法抓住它的音律。”
“没问题。”
于是,旋律就在她们一哼一弹之中,慢慢地形成一首乐曲。
然而,楚亦昀在一旁观看她们专心的模样一会儿後,便悄悄地离去。
第3章
龙发堂分部
翔阳山庄在各地的产业分布非常广,为了方便管理,都会在各地的产业上分设一个堂口,旗下的龙发堂分部便是其中之一,也是最重要的堂口。大厅内,四位迈入中年期的男人围坐在桌子旁。
“黎老,那件事……你对琪儿小姐提过了吗?”天授堂堂主——石滔询问着。
龙发堂堂主、黎琪儿之父——黎螟,品着上好的茉莉花茶,气定神闲地说道:“还没,我打算让他们小俩口先培养下感情,然后再告诉他们。”他已经可以看见他那宝贝女儿听后,脸上浮现的灿烂笑容。
接着,他又继续道:“对了,前几天琪儿有飞鸽传书来,说庄里来了一名身分不明的女人,特别受楚亦昀那小子的眷顾,我们可要小心一点,不要让那个女的坏了我们的大事。还有,石滔,你派人去调查一下,那个女的身分。”
“我会的。”石滔顿了一会儿,“只是那个女的倘若真如琪儿小姐所说的受到庄主宠爱,不知道会不会危及到琪儿小姐未来当家主母的地位?”他问出心中的顾虑。
黎螟笃定地说:“不会的。”瞬间,他的眼神眯了起来,“楚亦昀不可能让自己父母亲当个不守承诺的人。”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楚家的产业霸占住,这是已策划许久的计谋,也是当初他为何会如此爽快答应要把琪儿嫁进楚家的原因。
这时,一名属下急如星火地跑进大厅,口中直嚷嚷着,“堂主,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黎螟怒斥着眼前的得力左右手——甄剑。
甄剑呐呐地说道:“堂主,木材行……”木材行是他们四个人挪用公款,所投资的另一个生意。
“木材行怎么了,你快说呀?”以暴躁闻名的炫鸠堂堂主——央万不耐烦地对甄剑叫道,这可关系到他们后半辈子的生活。
“木材行的木材有一半被……烧了,可能是跟昨晚的那一场雷雨有关。”甄剑臆测。
待他话一说完,在场的四人脸都刷白了,完了,这是大家共同的心声。
五年,整整五年,他们四个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盗用公款,为了可以在外头闯下一片天,现在没了,一场雷雨使他们的努力全付之一炬,这叫他们情何以堪啊?
邾阕堂堂主——高鑫抱着最后希望问道:“那……另一半呢?”可千万也别烧坏才好,他祈祷着。
甄剑看他们每个人都露出渴望的神情,不忍打碎他们的希望,但还是说出实情。 “被水淋湿了,或许以后再也不能用。”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们像是消了气的皮球,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惟独黎螟的心中却不是如他外表那样失魂落魄,而是打算如何利用女儿达到自己的目的。
“醉心亭”位在主屋的后方,是供贵宾欣赏、娱乐用的庭院。亭子矗立于湖中央,拱桥连接着主屋的侧门,形成一条S形的走道。
湖的四周是由石块砌盖而成,周围是一圈又一圈的小水流,外墙种满红、橙、白、紫不同颜色的九重葛,四时花儿事故,尤其在年关时,红的似火、白的似雪,加上绿叶的衬托,艳丽非凡。
左侧的不远处有一个不大也不小的瀑布衔接着湖,随风飘动而宏亮的水声,像是动人的乐曲。瀑布下面的大青石,各种形态不规则地立卧在水流中间。
右侧的附近则是以红色菱形为屋顶、木圆形为四遢支柱的小亭子,亭中的桌椅是大理石制成的,大大小小的亭子足可容纳百余人,如今山庄的奴仆都坐满在亭中等待着比赛的到来。
黎琪儿等得不耐烦地来回在亭中踱步。那个卑贱的女人,难道一出世就注定要当个迟到的人吗?她在心中不停地骂着。
“大小姐,你就别再走来走去,走的奴才眼花撩乱,不如先坐下来喝口茶消消气。”阿福捧着茶杯在她身边谄媚地说道。
“滚开。”黎琪儿一手拨掉茶杯,把怒气转在他身上,谁教他好死不死地在她生气的当头同她说话。
“是,小的马上滚开。”他识相地退到一旁。
就在这时,俞枫桦出现在大家面前,“哎呀!琪儿小姐你来的可真早。”
黎琪儿见她与表哥一同出现,气得快抓狂,而且还跟从小与自己是死对头的楚亦欣有说有笑地在谈话,不禁心中满是怒火。
“我们废话少说,开始比赛吧!”她一定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打败俞枫桦,等她赢了,一定要把俞枫桦赶出杭州城,永世不能踏人。
“等一下,何必如此急切,我还没说比赛规则呢!”俞枫桦慢条斯理地说,有赌东西的比赛,最好来点刺激,才不愧为“赌”性坚强的中国人。
“不是说好,赢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情吗?”
“这只是其一。”俞枫桦看了黎琪儿一眼后,转向观众席,“其二是,弹出来的琴声必须让听众流下珍贵的眼泪才算赢,如何?”她背对着黎琪儿问。
“可以。”黎琪儿一口答应,这对她而言实在太简单了,“不介意我先吧?”
“当然、当然,请。”俞枫桦礼貌地伸出手,不意让她先上座。
楚亦欣在俞枫桦的耳畔担心地低语,“你为什么要定那种规矩,难道你不知道琪儿是这方面的高手吗?”
“安啦,看我的就是了。”她回楚亦欣一个保证的笑容。
楚亦欣瞧她笑得这么有迫信,就不便再多说,安静地仔细聆听黎琪儿弹琴。
一首曲子结束,观众席上的妇孺有一半已哭得泣不成声,但还不忘要鼓掌。
而坐在醉心亭另一旁的俞枫桦,边吹口俏边喊,“安可、安可!”
楚亦欣虽听不懂她在喊什么,不过好像很好玩,也跟着喊。
楚亦昀连忙阻止已面临疯狂的两人,“桦儿,接下来不是轮到你弹了吗?”他想,再不把她们分开,后果可不堪设想。
别人一听到这种琴声,是哭得要死要活的,而她们则是边笑边叫得要死要活的,真搞不懂桦儿的思想是否有问题?
“哦,对哟,我忘了,抱歉。”俞枫桦朝楚亦昀歉然一笑,谢谢他的提醒,“因为琪儿小姐弹的实在太好听了,我一时浑举忘我。”她由衷地赞美。
但听在黎琪儿的耳里却不相同,以为她在讽刺自己,不屑地甩过头,昂然让座。
俞枫桦绕过桌子,走到走道面对着观众说道:“在我弹琴前,先说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给各位听,然后你们再把故事的情节套上我弹的琴声中。”半晌,她缓缓地道:“这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有一艘名叫“铁达尼号’的船……”她边说边回顾自己在电影院所看到的情节。
语落,她满意地环视在场每一位听众,连楚亦昀和楚亦欣都很投入地听。
为了不破坏他们刚筑起来的气氛,她赶紧坐到石桌前,弹起席琳狄翁的“爱无止尽”。
曲子时而悠扬,时而悲切,像深谷中小河的呜咽,慢慢的、轻轻的。快起来的时候,则像是怒吼的江水,一泻千里,心灵也随之升高,升高到一个缥缈不可知的境界。
弹完后,俞枫桦又环视了一周,发觉每个人都哭得淅沥哗啦,也包括楚亦欣和黎琪儿在内,而楚亦昀只是红了眼眶,并不像其他人。
古代的人真是单纯得好骗,她想着咳了几声,引起大家的注意。
最先鼓掌的是楚亦昀,众人也陆陆续续地跟进。
“琪儿小姐,胜负很明显了。”俞枫桦见黎琪儿点点头,又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光着身子裸奔翔阳山庄一圈就好了。”她的表情说得好像是施恩惠般的伟大,但听进耳里的人却吓掉下巴。
楚亦欣不敢相信地质问:“小俞,你的要求不是当真的吧?”
“我当然是当真,你自己不也说过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挫挫她的傲气吗?”
她是说过没错,但也不至于要这种挫法,天哪!她交到的朋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她都胡涂了。楚亦欣干脆闭嘴不开口说话。
“表哥,救救我,帮我说个情,我不要裸奔山庄一周。”她又不是疯了。黎琪儿害怕地躲到楚亦昀的后面,寻求保护。
她懊恼地想,本以为俞枫桦只是个初学者,不可能在短短的五天内学会,唉!没想到她失策了。
楚亦昀知道“愿赌服输”这句名言,但再怎么说琪儿也是他的亲表妹,一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叫她当着众多男人的面裸奔一圈,实在是不太恰当,便替她求情道:“桦儿,能否卖个面子给我,折衷一下条件?”
俞枫桦歪着头想,的确,在思想老旧的古代,这种要求是有点过分,看在楚亦昀收留她的面子上就答应他,“好吧,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答对,这项要求我就取消;相反的,如果你答错了,”她顿了一下,“原则上,应该是这个要求的双倍,但看在亦昀的面子上,我可以折衷一下。”
楚亦昀感谢地给她一个笑容,她的作法让他的面子里外都顾全了。
黎琪儿见他们两人在一旁眉目传情,心中虽有满腹的怒气,却不敢发作。等着吧!总有一天她要把她的委屈加诸在俞枫桦身上,而且是加倍奉还。她内心阴笑着,就像猎犬开始寻找食物前的宁静。
“行,你问。”她就不信,她读了十几年的书,会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倒她的。
一听她如此爽快地回答,俞枫桦的嘴角顿时浮起一抹诡异的笑,令人不易察觉。“世上最短的河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现场鸦雀无声,黎琪儿托着腮,思考良久,还是答不出来,“我不知道,你公布答案吧!”她认输了,大不了耍赖,来个死不认帐混过去,反正她有表哥可以撑腰,谅俞枫桦也不敢对她如何。
俞枫桦低头在幸福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她含着笑离去。
一会儿,幸福便拿着一块四方形书有棋盘图案的木板放于桌上,她心中佩服主子的智慧。
“世上最短的河在那里。”俞枫桦指着棋盘上的“楚河汉界”,“至于它的名字叫什么,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吧?”
众人点点头。
“俞枫桦,这不公平。”哪有人的答案是这样的?她不甘心。
“你难道不晓得不公平是我的专利、说话不算话是我的义务、整人是我的权利吗?”她不理会黎琪儿的无理取闹,骨碌碌地转动着那双灵活的眼睛,迳自地开出条件,“我的要求是输的人要被罚踩脸。”
黎琪儿捂着脸,离俞枫桦远远地说:“我不要,用脚踩脸会痛,脸是女人最重要的部位,岂能随便乱踩?”她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
“我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你居然不要。”俞枫桦婉惜地说。
这哪里算优厚啊?被踩的是她的脸又不是俞枫桦,黎琪儿忿忿地想。
俞枫桦又继续道:“还是你比较喜欢第一项,我也不反对。”
楚亦欣看她们各有一方的说词及固执,便出面说句公道话,“琪儿,小俞已经退了一步,你不妨也退一步,总比光着身子让庄里的男人一饱眼福好吧?再说,当初是你自己提出比赛、定规则的,如今你输了才来反悔,不履行诺岂,这摆明是让人认为你没风度嘛!”
楚亦欣的一番话字字说人黎琪儿的心坎里去,“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她怎么可以为了这个贱女人,坏了自己的名誉?“好吧,你可要轻轻地踩,不要太用力。”
“没问题,我保证不会痛。”只会痒,俞枫桦在心中补充道。
黎琪儿听见她的保证,安心地躺于石椅上,眼睛一闭。
俞枫桦从怀里拿出一罐小小的瓶子,脸上露着奸诈得逞的笑。
又是这种表情,每个人心中不禁开始揣测,侍会儿她又要爆出什么样的惊人之举?
俞枫桦背对着众人,使得他们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啊!”瞬间,黎琪儿竟然发出像鸡被宰杀时的惨叫声。
“怎么啦?”楚亦昀和楚亦欣跑过来问,看儿黎琪儿昏倒了,而且鼻梁上还有一只蠕动的蜈蚣。
楚亦昀转头命人送黎琪儿回闺房,免得她着凉,并且打发众多仆人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桦儿,你……”他软了口气,挥袖离开。
她又没做错,只是当初没说清楚而已嘛!俞枫桦努了努嘴,看见离去的楚亦欣竖起大拇指,像是称赞她的样子,总算还有人懂得欣赏。
月 月 月
夜幕低垂,翔阳山庄东隅处的“秋棠轩”窗外一片黑暗,好像深不见底的深渊咧开了大嘴吞噬了一切。
俞枫桦茫然地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里,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色,只能呆愣在那,这是哪儿?她皱着眉。
猝然,前方上空飘着一条金黄色的龙,团团围住她,两眼炯然有神地凝视着她。
“你……你是谁啊?”俞枫桦回视着它,问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龙。
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她翻阅过往的记忆……啊!它就是那天她要穿越隧道时,偶然出现在上空的金黄色物体,当时,她还误以为是云的图形,没有多加留意,没想到那真的是龙,不是幻觉。
龙幽幽地开口道:“我是掌管时空之门的时空黄金龙。”
“时空黄金龙?”
“是的,没错。”它朝她淡淡一笑,“你会在历史的洪流中,是黄金斧的关系,也拜你之赐,让我顺利地找到千年来一直找不到的黄金斧。”
俞枫桦的小脸布满不解的问号,抬起螓首望着它,“虽然我不仅你说什么,但唯一听懂的是,既然你把我送到这里来,那我相信你有办法送我回二十世纪,是不?”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好了,她兴奋地想。
“很抱歉,时机未到,不过……”时空黄金龙的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发光体的东西,缓缓地飞向俞枫桦的胸前,“当未来你遇到困难时,这个黄金斧将会帮你渡过难关,直到你回去二十世纪。”语落,他的身形一点一滴地消失于光芒中。
俞枫桦拿起胸前的黄金斧观看着,它只有大拇措的形体一般大,娇小玲珑非常可爱,令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耳边依稀听见时空黄金龙对她说:“回去吧!切记、切记。”
她抬头急急地大喊,“时空黄金龙,等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请等一下……”她追过去,意图要抓住时空黄金龙。
霍然,她张开了双眸,挺起身,环视着房内,“原来我是在作梦。”她右手挥落冷汗,左手抓着胸前的衣服,感觉到好像有一个小小、硬硬的东西,扳开一看,是梦中的黄金斧,那梦境是真的喽?
月 月 月
翌日,俞枫桦醒来时已经是巳时过八刻了,原因无他,昨晚作了那个梦后,她就一直迟迟睡不着,直到快接近天明时才渐渐人梦。
但这样也无损于她一天的精神,洗完脸,便像旋风似地冲进星云轩——楚亦欣的闺房,“小楚、小楚……”
楚亦欣放下手中的书本,瞧着跑进来兴高采烈、脸不红气不喘的来者,“干么?小俞,慌慌张张的。”
俞枫桦双手支着书桌的边缘,盯着楚亦欣道:“我才想问你于么,整天待在房里与书两相望,不觉得闷吗?”如果换作是她的话,没有同志漫画小说、电视卡通作陪,早就去撞墙一死解脱了。
“不会啊,我觉得看书可以陶冶性情,增广见闻,怎么会闷呢?”楚亦欣回答得理所当然,一脸无辜样。
天哪!俞枫桦忍不住向桌上的“四书五经”。翻个白眼。“这种冠冕堂皇的论调也只有你们古早时期的人类说得出口。”
楚亦欣的脸更无辜了。“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不。”俞枫桦无奈地想,再说下去,不知自己能不能承受她的话而脑溢血?书对二十世纪的现代人来讲,不过是未来谋生的工具,当然,自己也不例外。
忽地,俞枫桦记起自己来找楚亦欣是有目的的,“哎呀!每次跟你一抬杠,就忘了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楚亦欣不相信她来找自己会有什么正经事,因为相处久了,对彼此的个性摸得一清二楚。
“我来这里……”俞枫桦指的是“古代”,“已经那么久了,都没有机会出去逛逛市集,所以我打算邀你一起去,如何?”
“可是大哥知道的话,会被骂的。”
“只要我们偷偷地去,偷偷地回来,他怎么会知道?”俞枫桦暗忖,现代人云:有刺激,才会有成长嘛! “好啦、好啦!”
凝睇着俞枫桦那双期待的星眸,楚亦欣心中有所挣扎,她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从小她就让父母亲及大哥保护得太周到了,能出去的机会可以用十根手指头算得出来,但这仅止于陪母亲去庙里拜拜,如今……“好吧,答应你就是了。”
“我们要怎么出去,才不会被守卫的人发现?”
在大门口前的一根圆柱后面,躲着两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其中一个身着蓝衣裳,也就是刚才讲话的楚亦欣,另一个穿着鹅黄衣裳的是俞枫桦,她们俩鬼祟的样子极像小偷。
“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俞枫桦虽是对着楚亦欣说道,但眼睛却直视着大门口,“就是现在。”她拉着楚亦欣的手,趁守卫人员在交替的时候走出去。
一出大门,她们被市集上琳琅满目的东西吸引住,高兴得一摊又一摊地逛。
楚亦欣指着前方不远处卖水粉的摊子。 “小俞,我们去那一摊着看。”
“小心点。”俞枫桦警告着。
“好。”楚亦欣话才锐完,一个侧身撞上一堵肉墙,害她跌出去。
对方先发制人,“臭女人,你出门是不带眼睛吗?撞到本大爷不是道歉就能了事的,至少要赔我们看大夫的钱及收惊费。”
见状,俞枫桦以飞快的速度赶到楚亦欣旁边,“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俞,他们……”楚亦欣受到不小的惊吓,口气有些怯懦。
她扶起楚亦欣,柔和地道:“交给我。”这种情况,她不知处理过多少遍了。
“大哥,这两个小妞长得挺漂亮的,不如叫她们陪我们玩玩。”另一名大汉色迷迷地对着俞枫桦她们猥亵地笑道。
名唤大哥的男子,被小弟一点醒,跟着流露出一样的笑容,“听到了吗?女人,只要陪我们玩玩,我就不计前嫌地原谅你们。”
俞枫桦很阿莎力地一口答应。“好啊。”
“小俞……”楚亦欣一脸惊讶不已的表情抬头看她,小俞是开玩笑的吧?
俞枫桦嘴角轻扬,对她略微一笑,请她安心。
不知为何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楚亦欣信任地同她一笑。
“地点由我选定。”俞枫桦的语气不容他们拒绝。
怎么搞的?那女人此刻的气势有如摄人的光芒,直逼他们,令人无法反驳。两名大汉在心里想着。
他们四人互相对峙着,引来老百姓的好奇,纷纷包围他们。
“我选的地点就是……”俞枫桦伸出左手,手指不停地咯咯作响。
两名大汉隐隐约约瞧见她手背上泛着紫色的光芒,明明是初秋,却感到严冬的寒冷。
楚亦欣也感受到了,她就是自己所认识的小俞吗?楚亦欣疑惑地猜想,不,一点也不像,现在的小俞冷得教人无法接近。
俞枫桦半张脸罩着寒冷,又道:“招待你们去地狱找你们祖先玩。”接着,她以强而有力的过肩摔扳倒两名大汉,外加手臂断裂,使他们哀号惨叫。
众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愕地一愣。
“你……报上名来?”名唤大哥的男子忍着痛,不忘做最后的挣扎。
“人人唤我为‘枫’。”俞枫桦报上四风自身的名号,“大自然的树木随我支配,”语毕,她牵着楚亦欣离开。
围观的众人下意识地纷纷退开一条路,让她们走。
一路上,楚亦欣仍处于讶异的状态。她到底认识的是怎样的人?
神智恢复后,她扯住俞枫桦的长袖,“小俞,你究竟是什么人?”
俞枫桦早料到她会有些问,便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我就是我啊!你所认识的俞枫桦,这是不变的。”目前,她还不能曝露自己的身分,至少要在小楚及亦昀能完全接受她之前。
在她们四眼相对的同时,命枫桦越过楚亦欣的肩膀,跳人她眼帘的是,离她们不远处围了一大群人,她好奇地拉着楚亦欣的手腕朝那方向走去。
第4章
拨开重重的人墙,俞枫桦看见一名妇人伫立于桥端,望着水面,她迷惑地问了身旁的人,“这位大哥,她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从几个时辰前,她就一直文风不动地站在那里。”他摊了摊手,耸耸肩道。
“那你们没有去问她吗?”
“没有,怕万一她是个疯子,抓起狂来伤了自己,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天底下就有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俞枫桦暗自冷哼,再侧头瞧了桥上的妇人一服,她皱着眉问,妇人那失神的模样,好像有那么一点自杀的倾向,从她观察过不少电视上的肥皂剧都是这副德行。
丢下楚亦欣,她移步上前,刻意跳到桥的边缘,以俯视的姿态,用食指指着妇人询问:“这位夫人,你是不是想要……自杀?”
俞枫桦听到周围惊呼了一声,或许是猜中他们心中的答案。
天哪!小俞怎么不会看对方的脸色?居然大胆地说出这种话来,且还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楚亦欣拍了下额头。
妇人愕然,害怕地往桥边靠去,“你……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跳下去哦!”
这根本就是话不对题嘛!俞枫桦心想,不过,从她的话中,显然是真的要自杀,可是看她的表情又不太想自杀,倒是想让某人回心转意似的。
“你要死可以,但要留下名字。”俞枫桦突然冒出这么失礼的一句话。
楚亦欣感觉自己快要昏倒了。“小俞……”
陡地,她发现到俞枫桦在跟她打暗号……
“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心?”通常人家哪会劝人别死,而眼前的姑娘却劝自己快死,妇人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我?”俞枫桦比着自己的鼻尖,“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我会有什么企图心?叫你留下姓名,是为了替你立墓碑。”
“你以为讲那些话激我,我就会改变心意吗?别傻了。”。妇人直瞪着俞枫桦。
“是这样啊!”她顿了一下,“好吧!你要跳的话,请便。假使你不敢跳,我可以好人做到底,免费送你一脚上西天。”
妇人从鼻孔中哼了一声,甩过头。
突然,俞枫桦趁妇人不注意,冷不设防地往妇人臀部一脚踹下去,对旁边的楚亦欣慢条斯理地命令,“小楚,绳子。”唉!还真感谢二十世纪发明“高空弹跳”的创作者,这个时候可以派上用场,她得意地想。
“是。”楚亦欣递上另一头已绑好的绳索。
俞枫桦把在国中时期学过的童子军绳索绑法用上,将其迅速地抛出去,圈中喊着如雷贯耳“我不要死啊!救救我,快救救我……”之类的话的妇人肚腰上。
此时,众人全一窝蜂地往前靠在桥边围观。
好人被大家合力救起后,吓得跌坐在地,先是嚎啕大哭,再慢慢改为抽抽噎噎地泫泣,“呜呜……”
“其实,我早就端详出你不是真心想自杀。”俞枫桦环臂胸前,一副高姿态模样,说着风凉话。
真有脸讲,既然如此,干么还踹人家下去?楚亦欣心中说道。
“但是,我看你挺坚持己见的,逼得我不得不给你一点教训。”俞枫桦蹲下来问:“说吧!你有什么理由非自杀不可呢?”她掏出手帕,让妇人擦擦脸。
妇人也毫不客气地在她的手帕上,用力挤出一团鼻涕。
啊!她最爱的手帕,呜……不过,可以因此救人一命,也算是功德一件,俞枫桦为“报销”的手帕哀悼。
“我的丈夫背叛了我,在外面有女人,最可恨的是那个女人怀了我丈夫的孩子,让我对这世上感到失望,因此规轻生。”妇人不懂自己为何要对初次见面的她吐露实情,或许是她身上那股令人畏惧的气势使然吧?
“原因就这么简单?”俞枫桦摸摸太阳穴,用一种虽然尽量压抑却压抑不住的声音,怒目朝妇人咆哮,“大笨蛋!你死了刚好称了你丈夫的意。有空死,倒不如想个法子对付你丈夫。”她对于有轻生念头的人,最不齿了。
妇人思索着她的话,也对,“那……姑娘,你有何看法?”
奇怪!丈夫有外遇竟问她这局外人。好吧,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她勉强出个主意,“约那对奸夫淫妇出来,问你丈夫是要你还是她,如果他选择的是那个女人,你当众‘休夫’,并且跟他要一笔钱,让他成为杭州城第一个被妻子休掉的男人,包准那个女人也不敢跟你丈夫在一起。”俞枫桦愈说愈得意。
这一幕着在楚亦欣的眼底,却是——这个女人虽拥有天使的脸孔,但心肠像极了恶魔,绝对不能惹火她,否则下场可能会死得很难看。
虽然眼前的女孩用的词句很奇怪,不过却不失一个好办法,妇人听了俞枫桦疯狂的宣言后,含笑地再三答谢,然后才离开。
“这样好吗?”楚亦欣拢起眉,担忧地询问,要是这件轰动杭州城的“休夫记”传人大哥耳里,准会被他扒掉一层皮。
俞枫桦无所谓地耸耸肩,“管他的,我只是建议,要不要做在于她的决定,就算出了事也不关我的事。”她举步往前走。
真是不负责任的家伙,楚亦欣暗忖。
月 月 月
近晌午,楚亦昀和日向、月影一同步出书斋。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
“是,庄主。”
楚亦昀眺瞰湛蓝的穹苍,最近为了调查庄里出了问题的帐册,常忙得不见踪影,忽地,他脑中闪过一条纤细的身影,不知她怎样了?他突然心血来潮想见见那张精神活力的脸孔。
他随口一问: “你们何时起程?”
“明天。”月影代表发言。
“好,我们去用膳吧!”楚亦昀迫不及待地想见俞枫桦。
当他们三人到达饭厅,幸福和幸运匆匆忙忙地跑向他们。
“庄主,不好了。”幸福及幸运同时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事不好了?”楚亦昀瞥了她们后面一眼,“两位小姐呢?怎么不见她们来用膳?”突然,他心头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大小姐和小姐不见了。”幸福和幸运又同时说道,不免讶异地面面相觑,露出同病相怜的模样。
庄里的人都称楚亦欣为大小姐,称俞枫桦为小姐,以作区分。
“不见了?”楚亦昀皱着眉头,口气不佳地问:“怎会不见?”
幸福眼眶闪着泪光,先道:“早上我去服侍小姐时,小姐并未起床,所以我想让小姐多睡一下,便去做自己的事情,谁知,我去再回房后不到半个时辰,小姐就不见了。”
“那你呢?幸运。”楚亦昀觉得自己好了很多年的头疼,如今好像又快犯了。
“我的情形跟幸福差不多,只不过我是瞧大小姐念书那么认真,心里打算帮大小姐准备些点心及茶类的食物,去又回来也是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大小姐就不见了。”幸运满脸泪汪汪的可怜样。
“你们全庄内上上下下找遍了吗?”
宰福回答,“我遍了,我们也曾问过守门的人,但他们都没看到。”
一定是跑出去了,楚亦昀臆测,难道她们不知道外面有多险恶吗?两个大姑娘象又没带任何随从,孤身跑出去,回来后非要痛打她们一顿屁股,以示警惕。
不过,他有预感,那两个小妮子快回来了,“幸福、幸运听命,去门口等两位小姐,看到她们,带她们到大厅。”
“是,庄主。”
“小俞,你到底知不知道回翔阳山庄的路?”
楚亦欣和前枫桦两人坐在半山麓的老榕树底下乘凉,一边用手代替扇子,扇着热烘烘的白皙颈项,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擦拭从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虽说时值初秋上旬,但天气仍热得令人受不了。
“说知道是骗人的。”俞枫桦两掌合并,放在鼻尖上,闭着双眼道歉,“对不起,小楚,我根本就是个路痴,只有路认识我,而我却不认识它。”
闻言,楚亦欣转过头,“那刚刚遇到岔路时,你为什么还义正辞严地跟我辩走这条路是正确的呢?”
“那是因为当时我的第六感一定要叫我走那一条叼!谁知道会走来荒山野岭?”
楚亦欣起身,踱步伫立于俞枫桦面前,微弯着腰站三七步,脚不停地打着节拍,“你哦……”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死盯着俞枫桦着。
“对不起嘛!”俞枫桦赶紧用双臂护住头部,不敢着楚亦欣,不过她多少猜得出,此刻楚亦欣的眼角一定是往上翘的。
她懊恼地想,本来是打算在山庄附近逛逛,哪知她们这边摸摸,那边看看,就迷路了。
风轻轻吹拂着,在森林中掺杂着些许的柔和绿意。
就在刹那间,训练有素的俞枫桦听到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迅速地推开楚亦欣有几步远,蹲下来,伺机准备拔出藏于小腿肚的迷你枪,并吩咐楚亦欣不准乱动。
被搞得莫名其妙的楚亦欣问道:“怎么了,小俞?”
“那边的草丛里有东西在动。”她缓缓地移向声音的来源。
“可是,我没听见啊!”
捡起脚边的大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赫然发现里面躺了一只活生生、毛似雪般的狼,俞枫桦发出惊叹的语调,第一次,她第一次见到电视以外的狼,而且是那么美,那么漂亮有灵性。
狼一见有生人,孓然拖起疲惫的身躯,做出防卫的姿势,目光流露出凶狠。
俞枫桦大略估计这只狼的年纪的出生个把月,听到它微弱的哀号叫声,才知道它的脚及腹部的地方受到很严重的创伤。
感染到俞枫桦惊讶的语气,引来楚亦欣的靠近,“我的天哪,是狼耶!”她愕然地叫出口,害怕得躲到俞枫桦的背后,“小俞,它好像在流血。”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俞枫桦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依照伤势,可能是被猎人的捕抓器所夹。”她慢慢地走过去,想看看他的伤口如何,但却让楚亦欣扯住了衣角。
“小俞,你不要过去啦!万一它扑上来伤了你,那怎么办?”
“不会的,它伤得那么重。”拨掉楚亦欣的手,她继续往前走,每当她挨近一步,狼就会发出有气无大的吼声;想喝阻她的前进。
“乖,不要怕,我不是什么坏人,所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俞枫桦用手势和犀利的眼眸,安抚它激动的情绪。
她手指才一触碰到狼的鼻子,它就反咬住俞枫桦的手背,透过鼻息,表示它的敌意。
楚亦欣凝睇着那一幕,吓得心跳加速,冷汗直流地唤道:“小俞……”
“没关系,你不要靠来,免得它伤了你,我不好跟你大哥交代。”俞枫桦背对着她说,然后边抚摸着狼的头盖,边与它对望,“乖、乖,不要怕。”
显然狼已感受到她的好意,缓慢地松开嘴巳,友善地舔了舔她的手背。
“太好了,你终于肯接受我了。”忍着痛楚,俞枫桦笑了笑,快速地帮它检查伤势,“幸好没有恶化。”
“小俞,我能过去探视一下吗?”楚亦欣想凑上前,狼立刻发出吼叫声。
“小楚,你也看到了,它好像只接受我一个人。”
“好吧,那我不过去了。”背过身,她无聊地俯瞰山下,突然有一处吸引了楚亦欣的注意,那占地广大的房子,好眼熟喔!
对了,那是她居住十七年的翔阳山庄嘛!她高兴地忘情一喊,“小俞,我我到回家的路了!”
“真的吗?”俞枫桦抱起狼,面向她,“那我们快回去,我得赶紧替这只狼处理伤势。”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她们索性直接穿越树林,不仅可以节省时间,还不怕再次迷路。
“庄主,大小姐和小姐回来了!”幸运和幸福齐声高喊着。
俞枫桦和楚亦欣一进人大厅,便瞧见楚亦昀坐在首位上,似乎是恭候已久了,再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黎琪儿,一副观戏般的嘴脸,令俞枫桦看了有点火大。
楚亦昀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两个还知道要回来?”
“嘿嘿嘿,最后还是被你发现了。”俞枫桦吐了吐舌头,模样极其可爱。
一旁的楚亦欣仍低垂着头,不敢抬起。
“瞧瞧你们现在是什么样子,全身脏兮兮的,成何体统?”他训道。
“是啊!像个没教养的乡村野丫头。”黎琪儿窃笑地附和。能逮到这么难得的好机会亏亏她的天敌,真是一大乐事,嘻嘻嘻。
俞枫桦斜瞪了她一眼,心中套句俚语暗骂,真是生鸡蛋的没有,放鸡屎的倒是一堆,哼!
“咕噜!”中午未吃午饭的俞枫桦,在此刻,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声响,引来楚亦昀的注目。
“桦儿,你怀中藏了什么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
俞枫桦的眼珠滴溜溜地转,“没有啊!”
“既然没有,为何会凸凸的?”楚亦昀笑笑,嘴角微微上扬,“桦儿,你不适合说谎。”他边说边起身,步下阶梯,走向俞枫桦。
“亦昀,我没有说谎,是真的没有。”她一步一步地朝后面退,到最后干脆拔腿就跑。
楚亦昀见状,施展轻功,一蹬,搭住俞枫桦的右肩,她下意识地使出过肩摔……
“小心!”众人齐声提醒。
本来,楚亦昀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躲过,但当他看到俞枫桦的右手背上有一处显而易见的牙痕,且四周都已凝固的血迹,他的心一下子好像被掏空似的,忘了做出防范,整个人让俞枫桦摔倒在地。
众人诧然,身手非凡的楚亦昀,竟会被一名弱小女子用不知名的招式摔过去,太不可思议了。
“亦昀,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俞枫桦紧张地靠上前,用手扶起他,检查他的背后有无异样,“对不起,不论是谁,只要有人搭住我的肩膀,我一定会把对方摔过去,这是从小训练的习惯,没办法改过来。”她解释。
楚亦昀轻轻牵起她的手腕,没有对她的话作回应,反而关心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啊……喔,你说这个,这个伤是我玩得太疯了,不小心摔倒,插到树枝。”她不敢说实话,撒了个小谎。
“不是,这个伤不是树枝插入的。”他摇头,眼光锐利地盯着她,“这个伤分明是被狼的牙齿所伤,难道你怀中是……”他伸手想探入她怀中,却被她避开了。
“色狼。”俞枫桦护住胸大叫,“当然不是。”她猛然甩着头,跑离大厅。
接着,楚亦昀追了过去,抛下厅内一脸愣愣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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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枫桦一回房里,拿出段卉柔曾赠与她的医药箱,小小的迷你外观,里面装的却是她们四风出任务受伤时的手术救命良药,不止她,连其他人都有。
待她帮狼打完麻醉针让它睡着后,准备做下一个处理措施时,楚亦昀没敲门地冲进来,看见她手边散落一地的异物及躺在床上的白狼,怔住了,整整有一刻钟说不出话来。
顿时,他觉得他对眼前的棒儿没有很深的了解,只晓得她的名,却不知道她的身世,家住何处,甚至不明白她的周围为什么总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一些他未见过的东西?他胸口忽然涌起一股想了解她的欲望,很强烈。“桦儿,你……”
从他的眼中,她已经读出他要问什么,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她只好说: “亦晌,能不能让我把伤口处理好,再向你解释?”
他没答腔,只是静静地等待她。
帮狼缝好伤口,俞枫桦再处理自己的伤,消毒上药,因伤在右手,所以包扎方面很辛苦。
楚亦昀着不下去,替她接下未完成的包扎工作。
他的动作非常温柔,温柔到让她的眼睛由手中移至他一副布满柔情的脸孔,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腮旁泛着微红。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她自问。
“好了。”他包扎完仍紧握着她的手,没有放手的意思。
“那,你的手……”俞枫桦忙不迭地试着抽回手,但徒劳无功。不过他的手好大、好温暖,让她生平第一次有股想依靠他的情愫。
“先暂时这样,免得又被你逃了。”
“不会啦!我俞枫桦说话算话,绝不会骗你。”她排除心中莫名的悸动,举起另一只手做出童子军的三根抬头,以平隐的口吻立誓。
思虑一下,他不舍地松开她柔软的手掌。“好吧,相信你。”
她离开床铺,缓缓地走到窗边,仰望着像水清澈的蓝天,她不自然地笑笑,态度变得谨慎起来,
“你知道吗?”她反过来问。
可是,其实她一开始就没期望他会回答,所以也不等他作声,便继续说道:“我的家是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国度中,它的名字是未来,是千年后的台湾,一个既开放又民主、自由的社会,没有男尊女卑的观念,有的只是男女平等的戒律,男人能的,我们女人也行,甚至做的比男人更厉害,这就是我那生存的时代。你一定不会相信吧?但这是真的,我真的来自二十世纪的未来,因一个因缘际会,使我坠人时空隧道里。”
房里寂静半晌,俞枫桦察觉到楚亦昀木讷的反应,遂问:“亦昀,你没事吧?”
“这……简直荒唐透顶,叫我如何采信于你?”他吃力地说,舌头有点不听使唤。
“马棚旁的那一辆摩托车和我床上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据,如果你再不信的话,”她走向床沿,从包包中掏出每人随身携带的证件,“这个东西可以证明我说的话。”她将证件递给他。
楚亦昀接过她手中的物品,发现它只有纸片般大小,却厚厚的,里面还有人像,画得和俞枫桦非常相似,连神韵都抓得准确无误,再往旁边一看,他呆了,日期拦上居然印着一九九九年三月,她说的是事实,没有半点虚假。
拉回思绪,他相信她是从未来来的人,“那你还会回去你的世界吗?”他深思地望着她。
俞枫桦吸了口气,“会。”她简洁地回答,但她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心一窒,很痛苦,为什么呢,能回家她该高兴的,不是吗?
一听她会回去,楚亦昀的后脑像被人拿锤子敲了一下,体温急速上升,全身血液瞬间逆流。
远方飘来一朵淡紫色的乌云,笼罩在万里无云的下方,他们各怀心事没再言语。
第5章
月光如画的深夜,湛蓝的天空中连一颗小星星都没有,只有一轮明月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夜光就像月的大海,月亮则是一艘扬起帆的船只,沉浸在清澄的天空中。
翔阳山庄的庭园里,有一男一女坐于荷花池畔的凉亭中交谈着。千丝万缕的杨柳,随着晚风轻轻摇曳,凋谢几片落叶在竹桥上。
“表哥,今晚找你出来,是想请你倾听我的心声。”黎琪儿由石椅上起身,缓缓地走到亭子的栏杆边,借月光投射在她的容貌,更添加一丝飘逸。
“好啊!”楚亦昀半侧头看着她白嫩的脸颊。
“表哥,”她转过头,打定主意地又道:“我喜欢你,从我五岁第一次来翔阳山庄时,就喜欢上你了。”她的表情,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喔,原来是这件事。琪儿,表哥也很喜欢你。”
没想到表哥也喜欢她,黎琪儿心花怒放地暗忖,几乎快手舞足蹈起来了,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简直把她从快乐天堂打落于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他笑容可掬地道:“你是我的亲表妹,我怎会不喜欢你?”
他哪会不明白她的想法?会如此说,是不想她对他抱太大的希望,诚如他刚刚所讲,他是真的待她如自己的亲妹妹般,没有掺半点爱情。
又是这种笑容,为什么,为什么表哥就不对她像对俞枫桦一样展现出温柔多情的笑容呢?黎琪儿突然想到什么地问:“那表哥,你对俞枫桦呢?”
“对桦儿嘛!”他沉默,思虑良久,“我对她的感觉非常奇妙,是一种自我出生后,第一次感受的,我也说不上来,很温暖、很踏实,想一辈子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说到这,他便回忆起今天下午俞枫桦对他坦白的身世,情绪顿时往下沉。
闻言,黎琪儿的脸瞬间变得郁郁寡欢,难道表哥不懂吗?那是爱,他爱上俞枫桦了。
“嗨,你们还没睡呀?” 路经此地的俞枫桦,出面打一声招呼,然后坐到楚亦昀的另一边。
本来她是为了今天下午跟他谈过,而他什么都没说就离开她的房间而苦恼。才会这么晚出来散步,不料,会在这么晚看到他们单独在一起,心情更为不舒服,直觉地想要破坏他们的好事。
“你刚才是不是去过‘枫苑’?”
“你怎么知道?”俞枫桦瞠大了眼,好神奇哦!
楚亦昀动作轻柔地拿下黏在她头上的东西,“你看这样东西。”
“枫叶。”她看见一片未变红的枫叶摊于他的掌心中,“对了,你们谈什久。那么开心?”收走枫叶,她准备当标本。
看她的脸是开心吗?就算有,也在俞枫桦来了之后全破坏光了,黎琪儿暗骂。
“没有,我和琪儿没聊什么”楚亦昀不敢告诉她,黎琪儿方才跟他示爱,“纯粹赏月。”
观望了下夜空,俞枫桦突然有个“恶质”的提议,“趁这么好的月光,不如我来讲个故事吧!”
黎琪儿不屑地问:“该不会又是让人痛哭流娣的故事吧?”
“不是,是非常有趣的故事,既不感人又不温馨。”她的,脸露出谜样的笑靥。
楚亦昀与黎琪儿瞧了她的笑容复,头皮直发麻,想拒绝也来不及了。
“你们相信这世上有鬼吗?”霎时,俞枫桦的脸孔非常骇人,“这是一个发生在我们家乡的灵异故事。那一天下午,像今天的晚上一样,很清凉,有一个男孩迷失在森林里,霍然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说‘过来我这边’。”她的声音变得诡异,楚亦昀和黎琪儿彷佛看儿她身后有两团青光色的火,转呀转,他们害怕得吞了吞口水。
“男孩想回头,但还是继续地往前跑,这时,这道声音又传过来,‘陪我玩’。男孩更是拼命地跑,快到出口处,声音像是由远而近地到男孩耳朵旁,‘你跑那么快要死喔’!”俞枫桦忽然在他们的耳边大喊。
黎琪儿吓得活然哭泣地窜入楚亦昀的怀中,“表哥,我好害怕。”
“好,别怕、别怕。”同样被吓得不轻的楚亦昀拍拍她的背,他敢发誓,刚刚心脏绝对停了三刻钟左右。
见黎琪儿偎在楚亦昀温暖的臂弯中,俞枫桦的心揪起来,“我去睡觉了,晚安。”走了几步,她再次回过身,见他们俩依旧一样的姿势拥抱着,她只好黯淡地离去,索性眼不见为净。
月 月 月
进入秋棠轩,俞枫桦躺于受伤的雪狼旁,摩挲着它的头,因它的毛如雪般的白,便被她取名“雪狼”。
她当时是怎么搞的?任由冲动取代了理智,再说他们是表兄妹耶!抱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为何她会不是滋味呢?这一点也不像能率须几十万名弟兄的她,现在的她好矛盾。俞枫桦枕着双臂,盯着屋顶暗忖。
雪狼像感应到她心事重重,拖着身体,与她毗邻而卧,用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
“我没事,雪狼,别为我担心。”只是她还未理清自己心中的情感,显得烦恼,不过她知道,她已陷入不可自拔的漩涡中了,想着想着,睡神已慢慢侵入她的梦中,使她沉沉地睡着了。
见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推开房门,走到床边,灵敏的雪狼露出锐利的狼牙低吼,准备奋势侍发,保护主人。
楚亦昀把食指故至唇瓣上,做个嘘声的动作,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请它安心。
雪狼见状,安静下来,继续补眠。
拨弄着俞枫桦毫无防备的发丝,凝视着她天真无邪的睡脸,他有所感慨。到了她要走的那一天,他真能放得了手吗?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那么,要如何才能留住她呢?烦恼地帮她盖上棉被,楚亦昀一脸忧郁地踏出秋棠轩。
月 月 月
又是一天的开始,今日俞枫桦起个大早,推开窗户,大大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还是古代空气好,不似现代空气污浊。”
黎明清新的空气,掺杂着庭院花的芬芳、草的清香,扑鼻而来,令她顿觉心旷神怡,听着虫声唧唧与早起的鸟语啁啾共谐出一首交响乐意,让她把昨晚一切的烦恼全抛于九霄云外。
此时正是破晓时分,天刚蒙蒙亮,天气晴朗,从秋棠轩可以清楚地看到日出美景,向东眺望,远远的天际,涂着几抹深蓝色的朝霞,慢慢含丹泛红,只一会儿,出现一弯红日,初时并无光亮,冉冉升起半边红盘,一眨眼,一轮旭日已升起,接着光芒由上而下发出,云蒸霞蔚,不多时已是霞光万道,绚烂夺目。
回想她来到唐朝快四个月了,渐渐的习惯这里的人事物,唯一令她遗憾的是,每当黑夜来临时,她心底某个角落仍不由自主地想念着二十世纪的家人及朋友。
不知他们过得好不好?俞枫桦仰望晴空万里的天空,要是让最宝贝她的大哥和二哥知道她失踪了,一定会着急得到处找她,而且也会通知远在环游世界的父母亲,还有青燕她们三个,更会紧张地对全世界下达寻找她的命令,如果能告诉他们她在这就好了。
“唉!”俞枫桦无奈地叹息一声,算了,在这自寻烦恼有何用,倒不如活动活动筋骨,才不枉费这么好的天气。她伸伸懒腰,左右摇摆。
换上来古代前要比赛用的柔道服,步出房门,到庭院选了一颗颇硕大的树木,俞枫桦满意地拍拍树身,绑上一条绳子,做柔道过肩摔的基本练习,“喝、喝……”她做了将近两千下,早已汗流浃背。
蓦然,走廊的彼端传来幸福的叫声,“小姐、小姐!”
“什么事?幸福。”俞枫桦回应了她一声,但未因训练而弄乱气息。
幸福依照声音的来源找到主子,当她看见主子身上那套不男不女的衣服,又不太苟同地再往下看,眉头皱得像山一般高,因为主于是打着赤脚,把雪白的脚踝露出来,这在古代是不被许可的,“小姐,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太……不合礼教了。”她呆愣地说道。
俞枫桦给她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继续做自己的事。
“小姐啊,你能不能赶快换掉……嗯……”幸福不知如何形容那套衣服。
“柔道服。”
“对,柔道服,可不可以赶快换掉?”虽然不仅主子讲的柔道服是什么,幸福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俞枫桦的锻链依旧没停。 “为什么?”
“因为庄主请小姐马上到大门口迎接舅老爷。”
“舅老爷!谁啊?”俞枫桦不解地想,他来关她屁事?
“他是琪儿小姐的父亲、庄主的舅舅,所以我们这些下人都叫他舅老爷,而且他也是龙发堂堂主,负责木材行的管理。”幸福侃侃而说。
俞枫桦一听龙发堂就联想到二十世纪“疯人院”的龙发堂,古人的创意实在有侍加强,她忍住笑意。
“小姐,你没事吧?肩膀抽搐得好严重哦!”幸福把主子的窃笑误以为生病。
“没事,我很好。”俞枫桦话题一转, “亦昀不是叫我赶快去大门口吗?我们快去吧!”她迫不及待要见“疯人院”的负责人长得如何。
“可是小姐,你……”幸福本想告知主子她身上的衣服是不适合见客的,不料被她打断。
“好啦、好啦,不用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俞枫桦载衍地说,其实她是什么都不知道。
月 月 月
待俞枫桦和幸福一到大门口,就见到两排仆人的中间有一座轿子,里头的主人正要下轿,看来她们是来得刚刚好。
排场真是够庞大,她在雷霆盟也不曾有过,俞枫桦不爽地走至楚亦昀身旁。
楚亦晌不可置信地盯着她那件不伦不类的衣服,突地发觉不止他看着她,连周围的仆人亦盯着她瞧,他的占有欲使他抬头怒眼一瞪,每个人又低下头去,他冷冷地质问:“你这是什么打扮?还有,你的鞋子呢?”最令他生气的是她居然打赤脚,“幸福,扶小姐回房更衣。”他才不要让任何人占她便宜。
幸福应道:“是,庄主。”
俞枫桦不把他的怒气看在眼里,不疾不徐地说:“来不及了。”
“小俞,怎么会来不及,你听大哥的话去换套衣服再出来吧!”眼看大哥的眼睛快喷火了,身为妹妹的楚亦欣也帮忙劝说。
“我有我的理由嘛!”俞枫桦瞥了一眼快走近他们的中年老男人,“因为你们的舅舅已经朝我们的方向走来了。”
“啥?”他们才转身,黎螟和黎琪儿正好站立于他们面前。
楚亦昀兄妹礼貌地喊道:“舅舅。”
黎螟抚弄下颚的胡须,来回打量着他们兄妹,慈爱地笑道:“你们兄妹都长得如此大了,想当初你们还是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可见岁月真是不饶人。”
倏地,他的眼光停留在他们兄妹中间,“这位应该就是俞枫桦姑娘吧。我女儿之前受你照顾了。”他打量着她,乍看之下,是没什么杀伤力,但她周围总是散发出令人畏惧的气息,不容忽视。
他眼底下的精明,让俞枫桦对他的第一印象打上零蛋,跟黎琪儿一个样,心机城府很深沉的老狐狸,既然要虚伪大家就一起来虚伪,她可不差。
“哪里、哪里,以后我会更加‘用力照顾’你女儿的。”她播种头特别强调语气,笑得纯真无害。
黎琪儿不屑地冷哼,“不用了,我爹会照顾我的。”她可不想再次受到俞枫桦的荼毒。
黎螟的笑容依旧挂于他的嘴边说道:“俞姑娘,你千万不要见怪,琪儿的脾气就是这样,像极了她母亲的性子。”
“没关系。”俞枫桦面带笑容心想,呸!一副假清高的样子,根本针对她而来的。
他们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外表上谈的很融洽,其实他们之中暗涛汹涌,众人只能远观,不能插入。
黎螟望了望俞枫桦的衣着,愣了一下,好奇地问:“俞姑娘这身打扮……”
“惊世骇俗。”她替他接了话。
“哈哈哈,俞姑娘真是爱开玩笑。”
俞枫桦一改正经样,道:“老伯,晚辈一向不喜欢开玩笑。”
她突然的转变态度,着实让黎螟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回答,场面僵在那。因她的关系,害他在下人的面前下不了台,不禁令他手紧握成拳头,像是忍住怒气。
楚亦昀充当和事佬打圆场,“舅舅,你这次忽然来到翔阳山庄是为何事?”
有人给他台阶下,他理当顺着走,黎螟沉稳地道:“我们到书斋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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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由错愕转变成震惊,楚亦昀用不可置信的眼光望着桌前的纸张。
“这桩亲事,是你爹娘在你十五岁那一年帮你订下的。”黎螟殷殷地说道。“我相信你爹娘的笔迹,你应该是不会认错吧?”
没错,上头的笔迹的的确确是爹娘所写,不像作假,不过,为什么?
“为什么爹娘在临终前,没有跟我说呢?”楚亦昀的语调中明显地不能接受突如其来的婚事,爹娘竟然要他在琪儿满十八岁当天,与她完婚拜堂,开什么玩笑?
“没向你提起是我出的主意。”黎螟轻叹口气,顿了顿,“琪儿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而且我也很少待在琪儿身旁,我能为她做的就是帮她完成这辈子的心愿。我知道琪儿从小就很喜欢你,老是黏在你身旁,动不动就往翔阳山庄跑,‘当你爹娘向我提亲时,我难免吓一大跳,但我又自私地想多留她几年在身边,所以才打算把这个秘密留在琪儿满十八岁生日的前夕告诉她,算是我这做父亲的给她意外的礼物。”他边说边慈祥地对着女儿笑。
黎琪儿听了自己与楚亦昀有婚的,高兴得连作梦都会偷笑,这简直圆了她从小的心愿——当表哥的新娘。
“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楚亦昀略感惆怅地说道,“根本……”
黎螟打断他的话,“那就把对方收起来当小妾好了,琪儿仍旧是正室。”
“舅舅,你有所不知,我楚亦昀永远只会有一个妻子,绝不会纳小妾。”他毅然地说道,就算是为了桦儿破例,依桦儿倔强的个性及新潮的观念,别说是教她当小妾,或许听了他要结婚后,她一定会与他保持距离,且逃之夭夭的。
“亦昀,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自古子女的婚姻,一向都由父母安排,我相信你是不会违抗你爹娘的意思吧?”黎螟一副不容否定的口吻问道。
他可不希望有任何一点差池,破坏了他原先的计划,毕竟他在外欠下超额的债务,必须借由翔阳山庄的钱财才能摆平。
沉默许久,楚亦昀开口道:“好,我答应结这个婚,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表哥不拒绝结婚,就算是一百个条件,她黎琪儿照样答应。
“琪儿……”黎螟想阻止女儿,但太迟了。笨啦,还不知道对方会提出什么条件,答应得太快,吃亏的会是自己。
“爹,没关系。”黎琪儿转头问: “表哥,你想要什么条件?”
“离琪儿生日还有两个月,我希望这期间不要让第四者知道我和琪儿的婚事,一旦有人知道,我要取消婚事,你们做得到吗?”他提出这个条件的目的,主要是想瞒住俞枫桦,至少,他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行,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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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林居
“爹,我看表哥他答应得不情不愿的,我好怕他会临时反悔哦!”黎琪儿在房里来回踱步。
虽然她已注定要当表哥的新娘子,但不知怎么搞的,自他答应的那一刻起,她总有一种虚幻感,好不真实喔!
“怕,既然怕,为何要答应亦昀的请求?”黎螟沉吟地问。
“当时,表哥那坚持的神情,不答应行吗?”她会有这股心理压力,一切都要怪俞枫桦,是俞枫桦的出现吸引住表哥全部的注意力,“爹,我现在应怎么办才好?”黎琪儿不安地绞着手指问道。
“能怎么办,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地干掉她。”他阴狠地说,省得夜长梦多,坏了他的好事。
“她……指的是俞枫桦?”
黎螟睨她一眼说道:“不然还会有第二个俞枫桦吗?”
“可是据我了解,俞枫桦她的外表看似天真,但聪明才智绝非我们所能想像的,更何况她的行为举止又时常令人摸不着边际,想暗杀她,必须要有很周全的计划。”她说出自己的看法。
他用双指摩擦下颚,“嗯,的确。”他想,像今早发生的那件糗事,就是一个最佳的例证。
不久前,他也曾派人去查过她的底细,不过来报竟是没有这个人,让他怀疑她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吗?或老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顷刻间,房间内父女俩因思考对策而陷入安静状态,没人讲话。
一会儿,伫立一旁一直未开口的忠仆阿福开口道:“那个……我倒是有一个好点子。”
“死奴才,有办法,干么不早点说?”害她白白浪费时间想半天,黎琪儿骄纵的千金小姐脾气立即涌现,发出些许的不满。
你又没问,阿福只能在心中替自己无缘无故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申冤。
“还杵在那做啥?快点说出你的点子。”黎琪儿不耐烦地要往阿福的头顶敲一记时,即刻被黎螟阻挡住。
“住手,琪儿,假如你把阿福想到的计策打跑的话,我一定唯你是问。”他强而有力地警告。
“是,爹。”她嘟起小嘴,不甘不愿地放下拳头,生闷气地坐至一边。
“阿福,你说吧!”
阿福走向前一步,在他们父女俩的耳畔叽叽喳喳地说出自己的办法。
第6章
秋高气爽的时节,黄昏一片浅蓝天,却在西方天空燃烧起半边晚霞,金黄色的霞光把天上的浮害,染成色彩缤纷、瑰丽夺目,连潺潺的河水也像披上了金,抹上了银似的。而日落,像下坡的车轮,在远邈的天际,急速地下坠,暮色逐渐笼罩下来。
“谢谢各位的莅临,黎某不胜感激。”黎螟高举酒杯,“来,我敬大家一杯。”他一仰而尽。
为了欢迎黎螟的到来,楚亦昀专程在大厅中替他接风洗尘,摆设酒宴,热闹不已。
受邀在内的俞枫桦最先注意到楚亦昀一脸忧愁满面的脸孔,不理会别人的打招呼,他一人兀自在位子上喝着闷酒。
“小楚,你大哥他是怎么了?”她用手肘撞了撞楚亦欣。
楚亦欣望了首位上的大哥一眼,“我怎会知道?”她耸耸肩,“据下人说,自从大哥跟舅舅进人书斋后,就一直没出来过,我是在宴会开始才见着大哥的。”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俞枫桦再次转头盯着楚亦昀,瞧他的眉心皱得比圣母峰还高,肯定有棘手的事困扰着他。
“俞姑娘,不介意陪我这老人家多喝几杯吧?”黎螟父女档住俞枫桦的视线。
她抬起头,“啥?可是我……”俞枫桦原本要说她不能喝酒,但欲言又止。
“怎么,不赏脸吗?”
“不,不是的。”她思虑着,几杯应该是没关系,只要控制得恰当,就不会有事了,“好吧!”
“俞姑娘,请。”黎螟喝下酒时,眼睛闪着诡计得逞的光芒。
俞枫桦喝了一小杯后,觉得这个酒香香、甜甜的,很好喝,不经意又多喝了几杯。
楚亦欣见状,立即拦住俞枫桦的手臂道:“小俞,不要再喝了,这种酒虽好喝,不过非常烈,小心醉倒了。”光她是用闻的,脑袋便晕晕沉沉。
霎时,俞枫桦不再喝酒,停止一切动作,垂下头。
楚亦欣以为她把话听进去了,正松一口气时,就见她突然往矮桌重重一拍——
“妈的!用这种小酒杯怎么够看呢?”俞枫桦将酒杯摔在地上,酒杯“砰”的一声碎成一片一片,“幸福,去抱两坛酒过来。”
“是……”随侍在侧的幸福,被主子野蛮的举动骇到,颤抖地应道。
天哪,小俞一喝酒个性简直完全变个人似的,楚亦欣感到事情不太妙。
从布帘后,幸福不敢马虎地抱出两坛酒,放至矮桌上,“小姐,酒来了。”
“老伯……”俞枫桦的声音不似方才那么好说话,反而添了一股魄力感,令人退避三舍,甚至还把单脚放在矮桌上,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因他们这一边过于吵闹,引来厅内宾客的注目。
此时,黎螟父女心中忽地掠过不吉祥的预感,却没料到,直觉一下子就成真了。
俞枫桦把其中一坛酒交到黎螟手中,不等他拒绝,就道:“老伯,喝吧!今晚,我们就不醉不归。”她看出他有点犹豫,一脸挑衅地道:“怎么,不赏脸吗?”
真有她的,竟把刚才他对她说的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他,黎螟心中暗想。
“既然你不喝,我就喂你喝。”俞枫桦快速地抢过他手上的酒坛,一把灌人黎螟的口中,让他呛得呼吸不过来。
“俞枫桦,你快放了我爹,否则我跟你誓不两立。”黎琪儿嚷着,想扳开俞枫桦的手,可惜,俞枫桦的力量不是她所能及的。
楚亦欣劝道:“小俞,听我的话,快放了我舅舅吧!”
陡地,一只手插入他们其中,轻轻打落俞枫桦手中的酒坛。
“够了,桦儿,不要闹了。”楚亦昀喝阻道。
方才他以为她只是闹闹,没有打算阻止,谁知会演变到这种地步,他发誓,日后绝不让这小妮子碰一滴酒。
黎螟干咳几声,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没想到这贱丫头的酒品会如此恐怖,害他差点就死于她的手中。
“嗨,亦昀,你干么生气?”俞枫桦笑了笑,将身体靠上去,用手抚平他皱眉的地方,“生太多气,会长皱纹喔!”
碰触到她柔软的身躯,楚亦昀生理的欲望瞬间让她点燃,整个人顿时亢奋起来,这小妮子难道不知道,她此动作是在挑逗男人的极限吗?
贱女人知不知耻啊?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表哥调情,未免太过不合时宜,黎琪儿含恨地瞪着眼前的男女。
“亦昀,我告诉你,其实啊!我最近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情?”察觉众人诧异的眼光,楚亦昀试着推开她。
俞枫桦深情款款地往视着他,“喜、欢、你,我喜欢你。”接着,她的两片唇瓣覆盖在他的唇瓣上。”
在那一刹那,楚亦昀兴奋得仿佛被雷电击到一般,说不出话来。待他想要开口时,她已瘫在他的怀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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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儿在厅内说的那番话是酒后吐真言吗,或是诓他的?楚亦昀送俞枫桦回房后,便坐于床沿,无奈地看着熟睡的她,思忖着。
重新替她拉好被褥,迈着步履离开房间,身为主人之一的他是不能离席太久的,否则会落人话柄。
他走后,有一条轻功了得的人影翻过数丈尺高的围墙,老马识途地在俞枫桦所居住的私棠轩停下。
把臂中几捆干稻草摆至房间的附近,点燃火苗,“轰”的一声,火势快速烧起,蒙面人见任务完成,便迅即离去。
房内的雪狼,扬起耳朵动了一下,湿润的鼻子嗅了嗅,发觉不对劲,倏地挺起头,用头顶着身旁的主子,企图叫醒她,但似乎没效。
它索性跳下床,撞开房门,一股猛烈的火苗立即窜向它,害得地退了几步,见火势愈来愈强,它不畏缩地冲跃过火海,跑去求救。
刚回到宴会上的楚亦的,屁股未坐热,就听儿一阵驱动。
意然一名属下十万火急地进来通报,喘着气道:“庄主,不好了。”
楚亦昀蹙着眉头,斜睨了他一眼,“发生什么事?”
“小姐的狼不知怎么搞的,忽然在门庭前抓狂,而且还伤了人。”
“该死。”楚亦昀边咒骂,边往外跑。
他就知道一定会发生这种事,现在桦儿又喝醉了,根本没人能治得了那头疯狂的野兽,如果万不得已,就必须对不起桦儿。
抵达门庭,他便看见雪狼凶狠地伸出狼爪扑向要捕抓它的人群,使得属下们的手臂及脸上等部位全是血丝斑斑。
“快点住手,雪狼。”楚亦昀企图唤住它,希望它还有点理性,因为他知道,杀了它,桦儿会伤心。
雪狼似乎真的听懂楚亦昀的话,停住动作,仰头瞧了一下来者,对天长啸后,接着转头就跑。
怎么一回事。众人议论纷纷地咬着耳语。
“大哥,看样子雪狼好像叫我们跟它一起走耶!”随后跟出来的楚亦欣说道。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是狼女,听得懂他的语言?”黎琪儿嗤声道,“假使是的话,就太糟糕喽!”
“黎、琪、儿,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还有,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免得溃烂掉。”楚亦欣眼中闪着怒火,忿忿不平地说。
“好了,你们别吵了。”楚亦昀喝阻道,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斗,“我们跟过去看看,不就晓得了。”语毕,他带头追上去,其余人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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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朝南面走,楚亦昀的一颗心吊得愈高。这不是往桦儿秋棠轩的路线吗?怎么……难道是……他脸色大变,心头浮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不会的,一定是他胡思乱想,他自我安慰着,紧咬住嘴雇,手握拳头,此刻他的心境像浊流的怒涛一般滚滚翻腾,这种莫名的感觉在他的胸口熊熊地燃烧着,甚至燎烧到舌头深处。
那股预感愈靠近秋棠轩就愈强,从他背部窜升上来,直到他看见秋棠轩的上空冒着白烟,及微风送来的热气,那种感觉就更强烈地由头到脚啃噬他。
楚亦昀狂奔至现场,眼前的火势因轻风微微吹着蔓延得更加快速、骇人,而星空的景象像极了火红燃烧的黎明。
“不——”他一声声痛彻心肺的呐喊荡漾于凄凉的天地间,抓狂般地要冲进去救人,却被周围的家仆及时拦住。
习过武的他,在此时力气更是强大,马上挥开家仆伸过来的手臂,让他们徒劳无功,其余人也连忙上前帮忙,还有一部分的人则是抢救灭火的工作。
众人都祈祷着,假使现在能下一场大雨的话,或许他们就不必那么辛苦了,但天公似乎要与他们作对一样,偏偏助长风势,让火更加肆虐。
雪狼再次对天空长鸣一声,哀伤且凄厉,不顾大火的乱窜,奔进去救主人。
“放开我,我要去救她,听见没?”他的嘶喊,得不到家仆的认同,又再一次地道:“我以翔阳山庄庄主的身分命令你们即刻放开我,不然你们就准备滚出山庄。”
家仆们宁可被赶出山庄,也不愿见主子去做明知已挽回不了的事,仍白白去送死,反而加紧力道箝制拚命挣脱的他。
楚亦昀心神俱裂地望着那场大火,他好恨自己没办法救她。“苍天啊!既然送她来我的身边,又为何要带走她,为什么?把她还给我,还给我……”他还有话未对桦儿说啊!跪在地上,他紧握双拳重重地击在地上,手甚至渗出血水。他知道手痛,但失去一生最爱的他,心更痛,脸庞不知几时已留下两行清泪。
见大哥悲恸的模样,楚亦欣潸然捩下地过去搀起他,喉咙哽咽地道:“大哥……你不要这样。”到现在她才知道,大哥对小俞用情如此深。
离他们兄姐俩有一段距离的黎琪儿,嘴角含着笑,观赏眼前的大火,得意地想,俞枫桦,你也想不到会有今日的下场吧?
骤然间,众人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凝望着不远处的地方,时间在那一刹那静止,而楚亦昀也仿佛失去灵魂般呆立原地。
一团温暖又祥和的金色光芒由屋中缓缓地飘起,停在半空中,宛如神仙下凡般照耀他们,让人看得目瞪口呆,移不开视线,心疑,那是什么?
突地,那团金色光芒开始移动,并且向他们飞来,他们才恍然看清楚,那团光芒里头平躺一位女孩子,旁边住立着一只狼,舔着她的主人。
等光日靠近,楚亦昀下意识地接住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到光芒全消逝为止。
“桦儿、桦儿……”
“小俞、小俞……”楚亦昀和楚亦欣大声地叫着。
俞枫桦掀了掀眼睫毛,缓慢地睁开双眸, “亦昀、小楚……”
“太好了,你没事。”楚亦昀低沂略微沙哑的声音道,不停地以侧脸庞摩挲着俞枫桦的额头。
“嗯,亦昀……我好想睡觉喔!你不要吵我。”话落,她阖上眼,偎人他的怀中继续睡。
楚亦昀误解她话中的意思,喊道:“桦儿!你不要死,不要死……”
倏然她又睁开眼睛,大吼,“谁要死啊?我想睡一觉而已,难道你们就不能安静点吗?”不管众人的反应,她倒头又睡。
见她这么有精神的活力,楚亦昀悬着的心总算可以卸下来,心想,桦儿在这样的大火中,能毫发无伤地出来,真的是一项奇迹。
房里,楚亦昀仍不放心,还是请了大夫替俞枫桦诊断。
“大夫,如何?”他屏息静气地等待回答。
“楚庄主,没事的,俞姑娘只是喝多了点酒,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大夫离开床前,边收拾医具边道,“如果没事的话,恕老夫告退。”
“谢谢你,大夫。”楚亦昀侧过身,命令着,“幸福,送大夫出去。”
“是,庄主。”幸福转头,做个手势,“大夫,这边请。”
他们走后,楚亦昀对着坐在桌前的黎螟道:“舅舅,你们累了一夜,也去休息吧!”
“也好。”说完黎螟便起身,倦容上的眼角瞬间向上扬,心想,可恶,计划竟然失败。
这时,楚亦欣尖叫一声,刚要离开的黎倾父女及楚亦昀全靠到她身边。
“怎么?”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地询问。
“那个……”她颤着音,指着俞枫桦的手臂。
楚亦欣暗忖,虽然上次只见到小俞的手背泛着紫光,根本不知手背以上是如此的景象,而且是那么的真实,如今一见,难免被吓了一大跳。
滑落的衣袖下,赫然发现俞枫桦整条左手臂上泛着栩栩如生深紫色的图案,让众人的背部不禁引来阵阵寒意。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心想,为何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在手臂上会有这种图案?而会刺这种图案的应该是江湖中人,不是像她这样的弱女子才对。
渐渐的,图案消失于俞枫桦的手臂上。
“爹,图案不见了。”黎琪儿抓着父亲的手肘,慌张地嚷道。
“嗯,我看到了。”黎螟双手交叉握在背后,对着楚亦昀道:“亦昀,这种精密的刺法,在杭州城里要找到会刺的人不太容易,看来这个女人的背景可要好好地调查一下,不要随随便便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舅舅,小俞不是来路不明的人,她是我的朋友。”楚亦欣不服地说。
“亦欣,你心地太单纯了,容易相信别人,总认为这世上没有坏人。”黎琪儿好整以暇地瞅着楚亦欣,“就因为这样,小心会被拐走。”
楚亦欣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琪儿,你……你为何每次老是要与我作对?”
“因为我高兴。”黎琪儿得寸进尺地笑道,她就是讨厌有人护着那个贱女人。
楚亦欣的脸色像涂了一层饿青的色彩般难看透顶,眼睛眨也不眨地鳅着她的脸庞,冷冷地与她对视着。
楚亦昀适时发出斥喝,“够了,你们全都出去。”他的眼神阴霾得可怕,“至于桦儿的身世,我已经调查好了,不劳舅舅担心。”
他们三人只能无言地步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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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自窗户的缝隙中钻进来,俞枫桦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看到在光中飘浮着快速游动的许多细小粒子。
有低血压的她,再加上昨晚的宿醉,令她此刻整颗脑袋浑浑噩噩的,根本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地,索性躺回床上闭上眼,继续呼呼大睡。
她一个翻身,咦,这是什么东西?软软的,但带点硬硬的,还有骨头,是什么东西?她急忙翻开眼,一张俊美的面貌正鳅着她瞧。
“啊!”俞枫桦大喊一声,频频往后退,差点摔下床底,幸好楚亦昀眼明手快地抱住她。
“小心。”他体贴地扶她躺好,用手撑着头,侧身朝向她。
“你……我……房间……”俞枫桦乱比一通,连说话都不完整。
他干脆替她说:“你是说,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还躺在你身边,是不是?”
“对,没错。”她终于找回自己的舌头。
他笑着摇头,“你注意看一看,这是谁的房间?”
俞枫桦怀疑地环顾了四周一下,这的确不是她的房间,而且有点似曾相识之感,“这是你的房间。可是,我怎会跑来你房间呢?难道我有梦游的习惯?”她歪着头,支托着腮颊思考。
“桦儿,你……该不会把昨晚的事全忘光了吧?”他的双眉不由得一扬。
听他这么说,昨晚的一点一滴逐渐浮现她脑海,她看见楚亦昀的脸很忧郁,好像有心事的样子,然后老伯来找她喝酒,她就只记得那么多了。
霍然,她揪住他胸前的衣领,态度非常惶恐,带着怯意地问:“告诉我,昨晚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老天保佑,千万别让她做出太“谢死谢正”的行为出来才好。
“你的头痛不痛?”他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问一句。
俞枫桦也傻傻地住他牵着鼻子走,顺着他的话道:“还好啦!通常我宿醉只要睡上一觉就没事了。”想想不对,怎么岔开话题了?她赶紧导回正轨,“楚亦昀,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昨晚我到底做了什么事?”她晃动着他结实的双臂。
本来他还留有一丝丝希望她会想起来,但她的表情……“看来你已经没啥印象了。”他的声音低沉,脸上透着落寞的神韵。
这是俞枫桦第一次感觉到他脸上有种复杂的成分,猜测着,她一定做了或说了什么,才造成他不敢对她启口的状况。算了,他不说,她也不勉强他,大不了等会见去问小楚。真是的,为什么她只要一喝酒就会忘了那一段的记忆?伤脑筋。
她起身打算回房,不料,楚亦昀突一使劲地压住她,她吓一跳,眼睛定定地盯着他看,足足有一刻钟之久,然后就见他俯身品尝着她柔软的唇瓣,更深更沉地吻着她。
以前从未有过这种经验的俞枫桦,呆住了,但是她并不排斥他的吻,这种愉快的感觉使她昏眩,全身涨满热情。
良久,楚亦昀才不舍地离开被他吻肿的唇瓣,若有所思地道:“昨晚你当众亲我,对着我说喜欢我,你全忘了吗?”
“我……”她望进一双受了伤且认真的目光,或许她真的曾说过,却不记得了。
他将食指放至她的唇上,“你先听我说,自上次你与我谈过你的来历后,我一直不敢面对你,因为我怕……我怕你会就此离我而去,这种情绪弄得我飘忽不定,反反覆覆的……”他深深地凝视着她那双犹如黑夜的清澈明眸,“桦儿,我爱你,所以,留在我身边吧!”
“亦昀……”俞枫桦被眼神深邃的他望着,那眼柙有如两道逼人的锐气,直贯穿入她的心肺,令她不由自主地答应,“好。”
“桦儿……”楚亦昀认为再用力的拥抱都无法表达他现在的感受。
“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撤回昨晚对你说的那句话,”微拉开一些距离,她棒着他的脸颊说道。
闻言,他的心像被几千支、几万支的针刺过般,很痛苦,全身肌肉突然僵硬,困难地开口问“为什么?”
她淡淡地微笑着, “因为……”说着她故意放低音量,“我要重新对你说,我也爱你。”喜欢和爱的词意是截然不同的,之前的喜欢,她以为自己只是纯粹的欣赏他,但事实却不然,她是真的喜欢他,所以,她该用“爱”来表达她的心境。
他听完她的解释,楚亦昀雀跃得不能自己,他终于等到她最真、最诚肯的承诺。覆上自己的唇,贪婪地吸吮着她的唇瓣,仿佛想要把她的生命一饼吞噬进他的体内般。
俞枫桦脑中的某部分似乎就要融化似的,激烈的、恒久的吻,这样的吻她是第一次体验。
对于他愈来愈昂扬的兴奋之情,她感同身受,但她也甘愿接受信场甜蜜的风暴。
离开彼此的唇,楚亦昀喘着气息道: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欲,避免伤害她。
“不,对象是你,我不后悔。”她脸庞飞上淡淡的红晕,将脸埋进他一向温暖的胸怀中,强烈的男性味道包围着她,让她感受到他的怀中是个能为她挡风遮雨的安全港。
两人的唇再度重叠在一起,彼此回应着对方炽热而湿润的吻。
“我爱你,桦儿。”楚亦昀的嘴唇轻轻触着她那炽热的耳朵,在她耳畔轻轻诉说温柔而甜蜜的话语。
“我也爱你,亦昀。”俞枫桦的声音甜美而沙哑,几乎要化为一种气息,连语气也模糊不清。
此刻,两人之间只剩下肌肤与肌肤紧密结合的声音,而远处响起的雷鸣声,以及雨势渐渐盖过他们彼此缠绵激情的轻喘声……
第7章
一阵翻云覆雨后,一股滑进胸口的冷空气令俞枫桦稍微拉起被子的一角。
“还好吧?”楚亦昀的语气中尽是怜惜,一手轻抚着她柔嫩的手掌。
“嗯,没关系。”不过,第一次做爱真的很疼。俞枫桦眨着几乎要陷入沉沉睡眠深渊的眼睛,语意模糊地微笑着。
瞧她整张脸都痛得纠在一起了,还说谎,他心疼地将手伸向她的头下,将她紧紧抱着,“桦儿,我爱你,真的真的好爱好爱你。”
“亦昀……”耳边响起他热情的呢喃,她低声在他耳边喃喃地唤着他的名,整个身体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别了,她二十世纪的家人及朋友们,为了眼前这个她最爱的男人,她愿意放弃回去与他们相聚的机会,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后悔,希望他们能谅解,俞枫桦默默在心中说着,回抱着楚亦昀。
忽然,他的眼角瞥见她左手臂上,浮现出昨晚他所看到的图案,“桦儿,你的手臂上……”
“喔,你说这个,这个是‘森林风腾图’,只要一碰热气,这图案就会出现。你一定很好奇,为何我的手臂上有这种东西,这可是有很深的渊源典故存在。”她一副骄傲自得的模样。
“哦!那我更要掏干净耳朵,洗耳恭听喽!”
他一脸正经八百样做着瞥脚的动作,惹得俞枫桦咯咯笑着,“看样子,我似乎不说也不行了。好吧!我就讲一个有死神之称的四风传奇故事……”
一整天,他们俩就窝在房里,天南地北地闲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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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密细雨断断续续地下着,湘林居的亭中坐着一老一少,老的边啃瓜子、品茶,边怡然自得地享受大自然的洗礼,少的则是内心有点郁闷不安,扭动着细葱般的十指。
“俞枫桦那死丫头如此的福大命大,用火烧她竟烧不死,还让一团凭空出现的奇怪金光救出。”说到这,黎螟不禁火大地想,哼!真够他妈的邪门。
“爹,她……会不会心…是什么狐仙之类的妖怪呀?”黎琪儿疑惑地呐呐问道,想到那晚发生的情景,她历历在目,毕生难忘。
“荒谬。”他啪的一声,放下刚碰触到唇沿的热茶杯,怒道。
“但是,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被父亲严厉地截断。
“好了,别再说了,”黎螟放缓语气,“琪儿,你的胆子几时变小了?一点也不像爹那个嚣张跋扈、骄纵任性的乖女儿,现在你可是翔阳山庄未来的庄主夫人,楚亦昀的未婚妻,有空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事,还不趁没完婚前,去跟你那未来的夫婿培养培养感情。”他可不希望他的计划又再次出现裂痕,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容许她坏了大事。
是啊!她怎么可以为了一点子虚乌有的小事,而慌乱了自己的理智? “爹,女儿明白了。”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地又道:“对了,爹,表哥好像开始着手调查陷害俞枫桦的幕后指使者,我们应该小心点,免得……“放心吧,一切的线索早就被我毁掉了,他是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的。”因为当晚他已把有关人员全部杀掉了。
“喔。”黎琪儿嘟着嘴,明了地点点头。
黎螟望了一下天空,雨似乎停歇了,侧头对女儿道:“琪儿,等会儿我跟你几个堂主叔叔有事商量,先走一步,你也不要待在外面太久,赶快进去,以免得了风寒,知道吗?”
“我知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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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堂一踏人客栈先左顾右盼,再往楼上一桌最角落靠近窗户边的地方走去。
“你怎么这么慢来?”坐左边靠窗户的男人不满地发出牢骚,此人正是央万。
“总是要小心点嘛!”黎螟坐下,刻意压低声量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么赶着见我。”
寂静一会儿,沉稳内敛的石滔,不疾不徐地细说:“庄主已经派人调查我们四个人所作的帐册,以及每年失去的一些银两。”
“还有,那群人前几天来跟我们要债,说我们如果不快点还钱,扬言要唆使杀手夹杀我们,所以我们马不停蹄地赶来找你商量,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对策。”高鑫怯懦地道。
黎螟听后,态度阴沉下来,若有所思的眼光迅速而锐利地瞟向远方,语调沉吟地说:“去告诉他们,一个多月后是我女儿结婚的喜宴,想要钱就得帮我血洗翔阳山庄。”当然那个行径怪异的俞枫桦也不能放过,谁教她也同住在翔阳山庄中,他阴狠地想。
“可是,黎螟主,那琪儿小姐不就刚结婚便要守活寡了吗?”石滔不可置信,居然世上有如此狠毒的父亲。
“我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守活寡,当然是未拜堂之前就要作了他。”黎螟张狂地笑起来。
央万担忧地问:“这样好吗?”
“不好也得好。”黎螟恶狠狠地瞪向他,“难道你们想提早结束寿命去找阎王吗?”
在座的其他三人当然也不想,只能默默地闭上尊口,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他的煽动去挪用公款,以造成今日的下场。
只是四人不知道,隔他们一桌远的两人,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入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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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道凄厉的尖叫声由翔阳山庄的厨房里传出来,划过蔚蓝的天际。
闻声而至的楚亦昀等人,争先恐后地纷纷抵达出“声”现场,一探究竟。
“出了什么事?”楚亦昀是第一个先到的人,所以慌慌张张地问,生怕俞枫桦发生意外。
“雪狼的毛上是白色的……”俞枫桦手指比着雪狼,脸上的表情多样化,让人猜不透她心里的意思。
黎琪儿不屑地轻哼一声,“废话,雪狼的毛本来就是白色的,难道它会随着天气而变色不成?”据下人叙述,雪狼除了他的主人俞枫桦能接近外,谁一靠近它半径三公尺内,就会成为它的攻击目标,所以她只能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躲在父亲背后,讥诮地说。
“当然不是,是雪狼在我刚弄完的面粉上打个重重的喷嚏,弄得它和我全身都是面粉,害我没办法再做另一项东西了。”俞枫桦垂下视线,拍落粘在身上的面粉,含怨地瞪着雪狼。
雪狼立即投以圆亮的眼神,双耳垂下,无辜地“呜”了一声。
“少来,我不吃你那一套。”俞枫桦轻拍了下雪狼,敢在她面前装清纯,门都没有,连门槛都省了。
“拜托,你就为了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大惊小怪的,还真够无聊耶!”黎琪儿大大地揶揄她一番。
“琪儿,少说两句。”楚亦昀用威仪的态度阻止黎琪儿说下去。
表哥又偏袒那个女人了。黎琪儿咋舌,恨恨地停住口,眸光斜瞪着俞枫桦。
俞枫桦见状,也不甘示弱地回瞪她一眼,并做个毫不起眼且下流的鬼脸,惹得她更是怒火燃烧不尽。
“桦儿,你想吃东西可以叫幸福帮你弄,干么自己动手做呢?”楚亦昀的语气中毫无责备的成分,而是充满了宠溺。
“可是,如果我不亲自做,就太没诚意了嘛!”俞枫桦扁着嘴道,昨天从亦昀的口中得知,她在前晚喝了酒后,对老伯的恶行感到愧疚,所以今天一早特地起床做些她的拿手菜,作为赔礼。
另外她还知道,她以前住的秋棠轩一夜之间被烧毁了,不过,幸好她自二十世纪带来的物品,全都完好如初,一点损伤也没有,她手不自觉地摸着胸前,这一定她佩戴的黄金斧帮的忙。
时空黄金龙的话语,历历在耳地提示她,“有危险,黄金斧能助你渡过难关。”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她臆测是人为的,事后,她去调查了一下,光从房门附近未烧尽的稻草观来,肯定是有人蓄意趁她喝醉而放的火,到底是谁要她的命呢?
“但……”楚亦昀没注意沉思中的俞枫桦,环视了一圈,看着惨不忍睹的四周。她也未免太离谱了,竟把厨房搞得一团糟。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俞枫桦不顾众人的反对,把他们全部推出厨房,“老伯,请你们到客厅候着,我马上就好了。”她笑咪咪地说道,时关上门。
月 月 月
黎螟盯着桌上那碗怪东西已有好些时候了,却迟迟不敢动手。虽说她是向他赔罪,但就不能做得比这碗食物还要好的东西吗?
“老伯,你快一点吃吧!很好吃的。”俞枫桦站在楚亦昀身旁,自豪地笑道。
是吗?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都不觉得好吃的样子。黎螟挑高一边的眉头道:“俞姑娘,借问一下,这碗是……”
俞枫桦轻敲下自己的脑袋,伸了伸舌头, “哎呀!我真健忘,居然忘了介绍。这碗是世上仅有的一碗,非常稀有,只有老伯享用得到……”
“小俞,说重点,其余的话可以省略不用说了。”一旁的楚亦欣快听不下去了。
真没幽默感,啧,俞枫桦只好说出重点,“这碗叫作‘面疙瘩’。本来我是要做面线的,不过经雪狼一搅和,就变成这碗东西了,还请老伯多多包含。”
黎琪儿上前舀起碗中食,皱了皱鼻尖,“俞枫桦,你确定这一坨坨的东西能吃吗?”她抱以怀疑的眼神说道。
“什么一坨坨?”俞枫桦发出不平声,“琪儿小姐,你讲话实在有够没水准,你以为你在形容茅厕里的东西吗?”她用若无其事而且仿佛事不关己的口吻说。
她话一出,众人一致认为,她的意思跟黎琪儿说的简直是半斤八两,不分轩轾。
俞枫桦见黎螟一脸食不下咽的表情,趁胜追击,眼底闪烁着泪光,双手交握下颚,紧咬着唇,楚楚可怜地道:“老伯,你是不是不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呢?”
他不知不觉中慢慢掉落俞枫桦设的陷阱里。“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脸告诉我的。”
“你想太多了,我正要吃,正要吃……”
“是吗?太好了。”她高兴地笑着。
黎螟舀起一匙面疙瘩,瞧着这怪异形状的食物,咽了一口口水,索性闭起跟,打算一口气吞下,却不幸梗在喉间处,痛苦地拍打桌子,引来众人的注意。
俞枫桦第一个抢先救人,伫立黎螟的背后,用力地拍打他的背。
虽然东西吐出来了,但黎螟发觉,如果他死了,绝不是被东西给噎死,而是被后面这个女人活活拍背拍死的,且后面的肋骨似乎也快断了三根以上的样子,痛得要命。
这女人太厉害了,要让一个人死于无形,对她而言,似乎是轻而易举的事,黎螟暗自思忖着。
“舅舅,你没事吧?”楚亦昀兄妹担忧地赶紧问道。
“咳、咳,我……咳……没事,咳……”黎螟断断续续地回答。
黎琪儿愤怒地指责,“俞枫桦,你是不是故意的?前天喝酒没呛死我父亲,今天却要噎死他,你太过分了。”
“不,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根本有意的,她心里暗忖,笑着解释,“是你父亲吃得太快,导致噎着,请别乱冤枉我。”
众人被她不慌不乱的气势慑住了,恍惚间,好似看见她天使的笑容背后,有着一对大型的黑色翅膀,是错觉吗?他们再次揉着双眼,的确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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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林居
“那个贱女人,老是形影不离地缠着我表哥,看得真令人厌恶。”自从那场火灾后,几乎每天看他们恩爱地腻在一起,惹得黎琪儿眼红地在自己居所大发雷霆,摔尽房里的每个花瓶。
根本是庄主粘着人家,明眼人一瞧都瞧得出来,只有小姐才会将一切的过错归咎在别人身上,在一侧不敢出声的阿福内心念道。
“他们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定是的。”她迳自妄下断言,“而且,表哥还让那个该千刀万剐的贱女人住在与他毗邻的‘雨涵馆’,就算要住,也是我这个未过门的妻子先住,哪轮得到她。”她气愤难消,愈想愈呕。
阿福安抚着,“小姐,别生气,万一气坏了身子,反会如了那个女人的意,而且据阿福所知,那女人只是暂住,等秋棠轩恢复后,她还是会搬回去的。”
“阿福说得没错,你应该先冷静下来。”黎螟平稳地喝着茶道。
“爹,看着自己未来的丈夫跟其他的女人纠缠不清,我怎么冷静得下来?”黎琪儿回坐于父亲旁,发着满腹牢骚。
虽然她已是表哥内定的新娘,但不到完婚前,她就是不放心,“就因为这样,使得那群下人一副俞枫桦是当家主母似地尊敬她,什么事情都向她报告,我多想告诉他们我才是你们未来的主母,不是那个女人。”她恨恨地道。
“谁教你当初要那么快答应那小子的要求?”黎螟一脸“你活该”的表情。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口直心快的人,嘴巴永远比动作还快。”黎琪儿不满地嘟着嘴唇,“爹,你替我想想办法嘛!”
“能有什么办法?最好的法子就是直接去告诉他们啊!”
“不行,我已经答应表哥不泄漏出去的,我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她可不愿意失去这桩婚事。
“那,间接的暗示他们不就成了。”
“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爹最聪明了。”她扯着父亲的衣袖撒娇着,并且暗忖,这样既不会破坏约定,也能守住承诺,真的太好了。
“贫嘴。”黎螟溺爱地捏捏她的脸颊。
月 月 月
在微凉薄寒的翔阳山庄后花园里,植满枫树的枝叶已转变为枫红,风轻微一吹,两、三片快调零的叶子便掉落于溪涧中,掀起一阵阵的涟漪。
初冬的阳光从弃缝间投射下来,撒在楚亦欣那干爽的长发上,她欣赏着远方的枫红,手边撩拨琴弦高唱——
每天 在我梦里 我看见你 我感觉你
这是我知道你的爱无止息的原因
无论我们的距离 多远无论我们所处的空间相差多少
你仍然来到我身边 显现你永无止尽的爱
不管是远是近 无论你在哪里
我相信你的爱永不止息 你再一次打开我的心
门
进驻我心 我对你爱无止尽
爱在电火大石间发生 却此生永驻我心
终生不渝 爱永存不息 直至我俩幻化
爱存在我俩相爱的时刻 一个我曾真实拥有的时刻
此生此世 我们的爱永无止尽 只要你在我心间
我就毫无畏惧而我也知道 我对你爱无止尽
我俩从此相偎相依 你的音容笑语长存我心
我对你爱永无止尽……
服侍在侧的婢女幸运,发现周围天气已渐渐变冷,见主子穿着薄衣,劝道:“大小姐,该回房了,小心着凉。”
“再等一下。”说完,她随手又再度弹起“爱无止尽”的前奏,这不禁使她忆起她与小俞第一次见面是因这首歌而成为知己好友的情形……
“小俞,这是什么歌啊?”她晶亮的双眸显现出兴致益然的模样,“不仅曲调,甚至连风格都有它独特的一面,我好喜欢喔。”
“那当然喽。”俞枫桦抬高下巴,引以为傲地道,“这首歌可是我们那个年代最有名的电影主题曲……”
她愈说愈觉得四周安静得叫人害怕,转头端详着楚亦欣和幸运一眼,发现她们保持缄默地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盯着她。
半晌,她解释着,“我是说……这首歌是我们家乡演戏用的歌啦!”她笑得很勉强。
楚亦欣了然一笑,“原来是这样。那然后呢?这么好听的歌,应该会有词吧?”
“有是有啦……”
“不行吗?小俞。”看她犹豫那么久,楚亦欣的心情由渴望变失望。
“怎么会不行,当然是可以。”
楚亦欣露出灿烂的笑颜凝睇着她。“太好了。”
往事一幕一幕回到楚亦欣的脑海里,萦绕不去,突地,被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她的冥想。
“哼!我奉劝你以后最好在翔阳山庄里少弹那种低格调的琴声,难听死了。”从房间跑出来在山庄闲逛却闻歌而来的黎琪儿,嗤之以鼻地插入道。
“凭什么?”楚亦欣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琪儿,你别忘了,我可是翔阳山庄的大小姐,做啥事还轮不到晚我出生数个月的你,我的小表妹,来插手管我的事。”旋即,她念头一转,“喔,对了,你会讨厌这首歌也不是没道理的,因为这首歌害你输给了小俞,让你在众人面前丢脸,我说的是不是啊?琪儿。”
“不是,我才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耿耿于怀。”心事被一语戳破的黎琪儿,气得脸颊不禁红起来,大声说道。
楚亦欣咧嘴冷笑一声,“既然不是,那就是你嫉妒小俞有得到我大哥的爱,而你没有,才会这样中伤小俞的吧?”她也晓得黎琪儿暗恋大哥的事。
又再次被说中了心事的黎琪儿,仍嘴硬地说:“开什么玩笑,我干么要嫉妒那个女人。”她不屑地想,再一个多月后,她就是楚亦昀的女人,翔阳山庄的庄主夫人,何必对一个不懂什么是羞耻心的臭女人事风吃醋?
“先别说得太满,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歪主意,以前你总是处心积虑地陷害小俞,我看,上次小俞陷入火场的那件事,或许与你也脱不了干系吧?”
黎琪儿心中一震,即问:“哦!那证据呢?就算是官老爷在审问犯人时,也是讲求凭据的。”瞧楚亦欣一脸百口莫辩的苦瓜脸,她趁胜追击接着说:“倘若没有的话,请不要一味的含血喷人,小、姑。”言毕,她语调变得暧昧不明地离去。
楚亦欣脑中想着要反驳的话,却被黎琪儿最后一句话取代了。等等,刚才琪儿叫她什么?平时琪儿不是叫她全名,便是叫她亦欣,不可能忽然改口叫她小姑,一定发生了什么问题。
她赶紧叫住黎琪儿,“站住,不要走,琪儿,把话说清楚,听到没?”
但黎琪儿故意不理睬在后面叫得歇斯底里的楚亦欣,迳自消失于枫苑的大门口转角处。
第8章
入冬,雪不停地下着,庭院里早巳积满层层的雪迹。
“下雪了。”俞枫桦举头望着天空飘下羽毛般的绵绵白雪,兴奋地把手伸出亭外,雪掉落在她的手掌心中溶化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很美吧?”楚亦欣喝着热茶,取暖道。
看到雪,俞枫桦就想起打雪仗及溜冰。霍然,她眼尖的瞥见池塘已结了冰,脑筋一转,她跳跃过栏杆,打算在池塘上面溜冰。忆起第一次学溜冰时,还是青燕教她们这一伙人的,当时大家都摔得鼻青脸肿,但这种“好事”,她们也不忘拉下当教练的青燕一起体会。
“小心点,小俞。”楚亦欣无奈地凝望着童心未泯的俞枫桦,“哎哟!”这时,她忽然叫了一声,惹得俞枫桦转头看她,不小心跌了一跤。
“怎么了?”她赶紧跑过来。
“我的……我的腹部好疼啁!”楚亦欣抱着腹部呻吟,好看的脸孔此刻扭曲着。
“怎么会这样呢?”看她痛苦的样子,俞枫桦情急之下扯着她的袖口,急急地问道。
楚亦欣痛得冷汗直流。“好疼啊!小俞。”
冷静、冷静,现在不是慌的时候,俞枫桦命令着自己,啊!对了,“雪狼、雪狼……”她唤着走廊上的雪狼。
一听主子的急切声,雪狼赶紧冲过去。
“雪狼,你听着,马上去书斋叫亦昀过来,知道吗?”
雪狼明白地低呜了一声,便以急如星火的速度狂奔而去。
“小楚,撑着点,你大哥等一会儿就来了。”俞枫桦把楚亦欣纤弱的身躯扶到邻近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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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轩里一片肃静,楚亦昀、俞枫桦、黎氏父女等人全担忧地盯着楚亦欣惨白的娇颜。
一会儿,大夫眉头紧皱着。
“大夫,我妹妹她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腹痛?”楚亦昀心急如焚地问道。
“楚庄主,令妹得的是‘肠邑’。”
“肠邑?”楚亦昀大惑不解地重复大夫的话语。
“嗯,病初起时,在上腹或脐部会初感不适,接着阵阵绞痛,忽起忽止,连续数时辰,精神困倦,痛楚会渐渐转移全肠本位之小腹右侧,愈痛愈烈,危险性是与时俱增,如果时间延误过久,肠化脓破裂,导致脓血败坏,溃散到腹膜去,跟着腹膜也整个发生溃烂,产生腹膜炎,重则生命堪虞矣。”大夫一一解释着。
闻言,楚亦昀大惊失色,往后退了几步。“什么?”
“亦昀……”见状,俞枫桦赶上前扶住他。
回过神,楚亦昀拉着大夫的手臂,“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妹妹。”他难过地想,现在他只剩下欣儿这个惟一的亲人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救回来。
“楚庄主,老夫尽力而为就是。”大夫坐在桌前挥笔写了几张药单,递给楚亦昀,“这些药只能治表,但不能治根,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语毕,他便离开了。
拿着药单愣了半晌,楚亦昀大吼,“开什么玩笑,既然不能治根,那我要它何用?”话落,他疯狂地把药单给撕了。
“快住手,亦昀,你不要这样。”俞枫桦迅速地抢下未撕碎的药单,“先听我说,我有办法救小楚,真的。”刚才听完大夫说的话,她才忆起这种病状很像二十世纪的“急性盲肠炎”,要是的话,小楚就真的有救了。
“没用的,连大夫都救不了,更何况是你。”黎琪儿一副不屑的样子藐视着她。
“不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俞枫桦没好气地暗忖,笨女人,“你不懂就给我闭嘴。”她不悦地想,看了就气,净扯她的后腿。
黎琪儿大叫。“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照字面翻的意思喽。”俞枫桦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你……”
黎螟打断女儿的话。“琪儿,不准胡闹。”
“是,爹。”黎琪儿甩过头去,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桦儿,你说你有办法救欣儿,不是骗我的吧?”楚亦昀紧张地问。
“不是。”俞枫桦顿了一下, “其实,小楚得的这种病又有种另一个名称。一她在众人的脸上来回看着, “叫做‘急性盲肠炎’,只要把阑尾的部分割掉,再吃上大夫开的药单,我保证小楚的病一定会好起来。”
“讲的跟唱的好听,说割就割,万一出了岔子谁负责啊?”黎琪儿斜睨她一眼。
“我负责。”楚亦昀严肃的口气不容置疑。只要有一丝希望,他怎样也要试一试,总不能坐以待毙地看着自己唯一的亲妹妹受折磨。
“表哥……”
黎螟劝道:“亦昀,你要考虑清楚。”
楚亦昀做了一个“大家都不必再说”的手势,“我想的很清楚,我相信桦儿。”
看着他坚决的面容,俞枫桦内心感动不已,“谢谢,亦昀,谢谢你。”他肯相信她,那表示她没有选错人,她欣慰地想。
他们深情款款的四目互相对望着,看得黎琪儿不禁怒火中烧。
“亦昀,你等我一下。”言毕,俞枫桦匆匆地跑出去,不久又匆匆地跑进来,不过手上多握着一个箱子。
“现在我们要清场,麻烦老伯和琪儿小姐先离开房间,谢谢合作。”她下逐客令。
“你……你是什么东西啊?竟敢叫我和我爹离开,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太可恨了。”黎琪儿指着她的鼻尖怒骂。
黎琪儿的咄咄逼人使得楚亦昀的眉宇深锁,“那就由我请舅舅和琪儿出去,可以吗?”这次,换他下达命令。
一庄之主都说话了,他们能敢不服从吗?黎螟只好说:“琪儿,我们出去。”他拉着脸色渐渐浮上不悦的女儿步出房间。
见他们父女俩出去,俞枫桦又道: “幸运,你去烧一大盆热水。幸福,你去拿一堆白布。雪狼,你去房外顾着,不准闲杂人进来。”
雪狼乖乖地奔出房间,幸福和幸运也点头退
下,不一会儿回来时,她们已把事情办好了。
“现在也请你们出去,留下亦昀就行了。”俞枫桦
边说边叫楚亦昀跟着她做消毒的工作,因为只有他知
道她的真实身分,而且做手术本来就需要个助手。
“是,小姐。”她们出去时,轻轻地合上门后,才离去。
起先,楚亦昀看到俞枫桦那箱中各式各样的刀子,眼睛一亮,“那是什么刀子?有大的、中的、小的,让人瞧得眼花撩乱。”
俞枫桦不卑不亢地解说,顺便告诉他待会儿要做什么。
就这样,他们两人在房里动手术,而房外的人只有等的份。
月 月 月
雪片纷飞的季节里,天气总是那么寒冷,这一天,俞枫桦心血来潮地披着风衣置身于雪中。经帮小楚开刀后,已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期间,小楚在补品及药物的控制下,病情慢慢地转好。
想到这,她不禁又忆起另一件事,昨晚时空黄金龙来告知她,说四天之后是她回二十世纪的时机,要她跟着黄金斧的指示,寻找出时空隧道。
可是,她答应过亦昀不离开他的,顿时,她黯然神伤地叹口气。
“哟!俞姑娘,真是好雅致,在庭院中赏雪。”黎琪儿伫立在门庭外道。
一听是自己讨厌的声音,俞枫桦二话不说地扭头就走人,免得又起不必要的冲突,但黎琪儿的最后一句话,使她停下脚步。
“再过四天,我和我表哥就要成亲了。”
“骗人,这是不可能的事,你不要在那胡说八道。”俞枫桦告诉自己要镇定,千万不要被她的谎言所蒙蔽,自己要信任亦昀,“你凭什么说亦昀会娶你?”
“凭我表哥爱的人是我。”黎琪儿义愤填膺地说。
“爱你?我看是爱你爱到想杀死你吧!”
对于俞枫桦夹枪带棍的语气,黎琪儿一点也不以为然,迳自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毕竟这件事是表哥提出来要瞒大家的,唉!既然都说到这了,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她有点卖关子的意味。
俞枫桦觉得自己的耐性快磨光了。“有屁就快放。”
黎琪儿好笑了几声,“那就是我和我表哥啊……从小便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
闻言,俞枫桦倒抽了一口冷气,“我不相信。”她的态度处之泰然,嘴上不忘装坚强,但内心却为楚亦昀筑起的信任防御罩一点一滴的瓦解。
“不信?你可以去证实看看,是不是我在说谎。不过,说正格的,表哥他会不会对你诚实招供,我可就不敢保证。”
“我会的。”俞枫桦阴郁地道:“要是让我知道你在骗我,你的下场绝不是一个‘死’字所能替代的。”说完,她冷哼一声,旋身离去。
“我随时等候你的大驾光临。”黎琪儿朝俞枫桦的背后道,总觉得她方才的一席话,足够把以前的仇全报回来了,实在令她快乐。
月 月 月
一出秋棠轩,俞枫桦像疯了似的,寻追整个翔阳山庄,最后在枫苑的地方找到她要找的人——楚亦昀。
“怎么了,跑的如此急?”他替她拍拍背,让她顺了顺气,扶她到池边坐下。
许久,俞枫桦仍有点喘息地回答,“没……没有啊!只是想见见你,跟你聊聊天,难道不行吗?”
他哈哈大笑,“我看不是,你只不过想单纯地找我撒撒娇吧!”
“讨厌啦!”她轻笑,内心有一股涩涩的感觉,接下来要问的问题一直卡在喉咙里,要问却问不出口,“说正经点,人家是真的有件事要问你。”
“好好好,你问。”他止住笑意。她整理一下脑袋里要问的问题后,才问:“像您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到了这样的年纪,不是应该三妻四妾一大群吗?为什么你会没有,难不成说,你已有个指腹的未婚妻喽?”她边说边注意他的脸色。
楚亦昀呆若木鸡僵了下,语调平平地问:“你怎么突然会问这种问题?”
天哪,这个答案太过明显了,不是吗?俞枫桦的心沉下去,知道表情跟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不是突然,而是从以前就想问,但一直忘了问。”她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终于说:“我先声明,我最恨人家骗我,所以你要老实地回答我。”
“没有,我没有未婚妻。”楚亦昀爱怜地摸着她的发丝,“你别想太多了。”他伸手将她揽人怀中,亲亲她的额头。
闻言,俞枫桦的心跳停了一拍,而后开始猛烈地撞击她的肋骨,感觉全身乏力。
“你为什么到最后仍要骗我呢?”她沉静地抬起头,用她依然美丽却已无神的眼睛凝现着他。
如果他老实告诉她的话,或许她会原谅他,可惜他终究选择欺骗这条路,也不愿让她知道真相,他太伤她的心了。
“你知道了什么事?”微拉开一点距离,楚亦昀皱了皱眉,一股莫名的恐惧向他席卷而来。
他的声音穿透了俞枫桦的意识,使她从自己的恍惚中清醒过来,勉强挤出几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宁可什么都不知道。”
“桦儿,我可以解释的。”他似乎说得异常艰难。
“再一次听你的谎言吗?”她摇摇头,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不用了,我不想,也不要听。我累子,要回房歇着。”不待他开口,她已跑得无影无踪。怔怔地望着那离去的背影,楚亦昀有说不上来的失落感。
月 月 月
一路冲回房里的俞枫桦,关上房门,不断上窜的雾气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并不急着去拭脸上的眼泪,有些预法渐渐在她的心底成形。
雪狼默默地摩擦她的身体,“呜”的一声,好像在担心她。
她挤出笑容,摸着他的头,“不要紧。”她安抚着,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下。
月 ‘日 月
隔了一、两天,楚亦昀认为俞枫桦的气消了,才去找她解释清楚,但他一到她的房里,里面却空无一人,连棉被也折得完好如初,似乎没人动过般。
“庄主?”幸福一进门,被挡在门口的楚亦昀吓了一跳。
“幸福,小姐人呢?”他没有转头,稳稳地问道。
幸福歪下身,看了床上一眼,“小姐又出去了。”
“又出去了是什么意思?”楚亦昀眯着眼,旋身坐于附近的椅子上问。
她低垂着头,内心交战着要不要告诉庄主,但是她已经答应过小姐不说的,这下该如何是好?
也睨了他一眼,发现他还等着她的回话,看似平静的模样,正是发怒前的征兆,为了自家的生命安全着想,她只好对不起小姐了,希望小姐会体谅她。
幸福抖着音道:“这两天,小姐总是带着雪狼早出晚归,不论我早上有多早来,小姐都一定会在我来之前就出门。而晚上,小姐是等大家睡了后,才从后门回来。”
“为什么这件事没向我报告?”楚亦昀寒着脸,声音是由齿缝中进出来的。
“是小姐不准我说的。”她一脸委屈,噙着泪水道。
他沮丧地挥挥手,“没你的事,下去吧!”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当时马上解释明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是,庄主。”幸福快步地退下。
月 月 月
外面的天色已暗,深蓝丝绒似的夜空点缀着点点繁星。
俞枫桦一进门,雪狼警觉性地朝幽暗的房里吼叫,她提高戒备地问:“是谁?”
“是我。”瞬间整间房子烛火通明。
“亦昀?”她不是滋味地暗忖,明天他不是要结婚了,还跑来这干么?
“桦儿,你这么晚了去哪?”他柔声问,她为何又戴上墨镜呢?她说过,戴上墨镜能使她变得冷默无情、六亲不认,难道这就是她避开他的原因吗?
俞枫桦冷冷地说:“只要不待在这喜气洋洋的山庄里,去哪里都行。”
“桦儿,请你听我的解释好吗?”他审视着她那美丽的脸庞说道。
“什么都不要说了。”她摇摇头,含着泪,“明天你就要成亲了,能不能再陪我一个晚上?”她心碎地想,因为明天以后她也不能待在他身边了。
“好。”
借着月光,两条交缠的身影透现在窗户上,相互珍惜着这一刻……
月 月 月
楚亦欣拖着刚养好的身子,匆忙地到书斋去,“大哥……”
“欣儿!”楚亦昀看着很少来书斋的小妹。
“大哥,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要跟琪儿成婚?”
“谁告诉你这件事的?”他冷声问,看来这个秘密已经泄漏出去。
“谁告诉我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大哥你是不是今天要娶琪儿?”
他扬扬眉道: “是。”
“为什么?”楚亦欣强忍着要哭的欲望,脱口问出,“为什么大哥要娶琪儿呢?万一小俞知晓了,会怎么办?你不怕失去小俞吗?”她一直认定大哥爱的人是小俞,要娶的人也是小俞,想必,她是错了。
“桦儿……她早就知道了。”他撇过头。
“没想到我这个做人家妹妹的,竟然会是最后一个知道,而且还是在大哥成亲当天才晓得。”她讽刺地笑了,也终于弄懂上次黎琪儿为什么会忽然唤她为小姑的原因。
“欣儿……”楚亦昀的声音十分无奈。
“大哥,我对你……太……失望……了。”由于大病初愈,气急放心,所以楚亦欣话刚落,便一时昏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他一蹬轻功,及时捞起要倒地的妹妹,心里愧疚地喊,欣儿,原谅大哥。
月 月 月
天刚暗,戴在俞枫桦脖子上的黄金斧缓缓地闪烁着微微的亮光,她明白,要离开的时候到了。
她在房里缓缓地拭去怎么流也流不干的泪水,默默地收拾她当初来时的简单行囊,在昏黄的烛台下,她悄悄地留封信及一个盒子给楚亦昀。
然后她巡视了房间内的每一角落,结果脚步却在镜子前停留住,撩弄着昨天才剪的短发端详着,毕竟她习惯了长发,如今颈后突然变得空荡荡凉飓飕的,总教她有种幻觉。
霍然,黄金斧发出强烈的光芒照射着南方,那表示她也该走了。
“呜——”雪狼在主子的小腿旁低叫一声。
“对不起,雪狼,我不能带你走,你是属于这时代的,带走你会扰乱大自然的准则。而且,你必须替我好好地保护亦昀,知道吗?”俞枫桦用脸颊摩擦着它的眼角边,有点舍不得它。
陡地,她迅速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停放摩托车的地方跑去,然后骑上车子,借由月光的反射,使黄金斧更快显现出路径,她一路奔出翔阳山庄,越过一座树林,来到一片沙漠中,原本松懈的心霎时转为敏锐的警戒心,她感觉得出四处所埋伏的危机重重。
瞬间,周围跳出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团团把俞枫桦围住。
她掏出迷你枪做出攻击的姿势,冷冽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杀我?”
“想知道就去问阎罗王吧!”说话的似乎是他们这军人的老大,“兄弟们,上。”
打头阵的两、三名黑衣人全被俞枫桦的迷你枪一枪毙中眉心,当场死亡。
其他人见状,内心对她手中不曾见过的武器仍有点畏惧,但一想到钱,生命对他们而言好像不怎么重要,使他们纷纷攻击她,不过下场却跟前面几个人是一样的。
就在她顾着前方时,浑然不知有人从后方准备要袭击她,适巧雪狼自她一出山庄就紧跟在她后头,正因为如此才能及时救了她,但她的手臂上依旧逃不了被砍一刀的命运。
“谢谢你,雪狼。”她感激地回它一个笑容。
最后因有雪狼的帮忙,俞枫桦才能顺利地解决这伙人的纠缠。
这时,她发现后方的不远处,有个小黑点慢慢地扩大,她知道,那是她初来时的时间隧道。
“雪狼,这次是真的要跟你分别了,你要保重,还有别忘了我交代你的话。”她亲了它一下,带着伤痕累累的身躯骑上摩托车,投入黑洞的深渊中……
第9章
翔阳山庄里,表面上虽是要办喜事,但却一点喜气热闹的气氛也没有。而请来的客人,几乎一半以上都是翔阳山庄分布在外各方堂主来的人居多。
婚礼尚未开始,黎螟便一脸急躁地在大门庭徘徊,对向他祝贺的宾客视若无睹,待再瞧见楚亦昀和黎琪儿双双一同出现时,他的焦虑不安更是显露无遗。
这一幕幕楚亦昀全收进眼底,突地,他丢下新娘子,走到首位上坐着,开口道:“舅舅,你是不是在等人呀?”跷着二郎腿,他十指轻轻互抵,动作看似优闲,炽人的眼光却充满危险的气息。
“没……没有啊!我只是在看还有哪些人没来,仅此而已。”
“哦!是不是这些人没来?”楚亦昀拍手,两旁的侧门走出日向和月影,他们各自押着两个人。
黎螟错愕地看着眼前四个人,他们怎么会……
这四个人分别是央万、石滔、高,和杀手寨的头目——断齐。
“他们全向我招供了。”楚亦昀的语气有点严峻,“是不是啊,三位堂主?”
他们惶恐地垂首不语。
“我又没做什么事,招什么供?”黎螟嘴硬地不承认。
“哦?”楚亦昀轻笑出声,嘴角的线条骤然变硬,“你私吞公款,想派人在婚礼上血洗翔阳山庄,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庆幸地想,幸而先得到消息,他才能做好万全的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黎螟儿一听,掀起红头巾,难以置信父亲居然要破坏她一生的幸福,“爹,这是真的吗?”
“不仅如此,你还多次设计陷害桦儿。”说到这,楚亦昀收起冷淡的笑意,换上冷戾之色。
黎螟父女一凛,原本天衣无踏的计划,却一一被拆穿。
“没错,是我做的。”黎螟肆无忌惮地说,
“别忘了我可是你舅舅,你能拿我如何?”深信这一点,他才敢放肆地说大话。
“你是我舅舅那又怎么样?谁伤害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我照样手下不会留情。”
楚亦昀脸孔如鬼魅般的表情看得众人心中一凛,冷意沁人心窝。
“你……你可别乱来喔!”黎螟也开始害怕了,因为楚亦昀是说一就是一的主宰者。
“我不会乱来的,毕竟你终究是我的亲舅舅,只要你能答应我两件事,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黎螟思考了一下才道:“好,你开条件。”
楚亦昀半眯起利眼这:“第一、我要你当众解除我和琪儿的婚姻。”
“可以。”他爽朗地答应。
“爹……”黎琪儿闻言,瞪大铜铃般的双眼。
“最后一点是,我将和你恩断义绝,从今以后不准踏人翔阳山庄产业的势力范围内。”
这简直是要把他逼进死胡同里嘛!可是,跟死路一条比的话,那算还好了,黎螟衡量之后回道:“好……好吧!”
楚亦昀满意地点点头,“日向、月影,送客。”
“是,庄主。”日向、月影抱拳应着。
待黎螟跨出大门时与匆匆要跑人大厅的幸福擦肩而过,他便晓得发生什么事了。
哼,楚亦昀啊!楚亦昀,你天真的认为我会斗输你吗?别傻了,你这样对我,我会加倍地还在你最爱的女人身上。
他暗自算一下时间,俞枫桦那个女人也差不多快去见阎罗王了吧!
“庄主,不好了,小姐……小姐她不见了,只留下这封信和一个盒子。”幸福慌张地将东西奉上。
“什么?”楚亦昀赶紧拆开信,俞枫桦的笔迹一清二楚地展现眼前——
亦昀亲亲如唔: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人已经离开你,回到属于我的年代,毕竟我没办法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娶别的女人,才会选择回去这条路。
感谢你给我的爱,这些都是我最美好的回忆。再见了!我最爱的情人,一想到要离开你,我不禁又泪流满面,但无论如何,我们的一切,都会永逸存在于我的未来。
这样的结局我并不后悔,虽然此生无法与你长相厮守,但至少可以彼此珍惜曾经拥有。
最后我要说:“我一生只爱你一人。”
祝福你和琪儿!
附注:帮我好好照顾雪狼。
爱你的桦儿留
他看完信,再打开长方形的盒子,里面是一撮断发,他一楞,这摆明了桦儿要与他断了这份感情,不要,他不要,好不容意解决了和琪儿的婚事,他才不要让她轻易地从他的手中溜走,绝不……
照着后门新的轮胎痕,楚亦昀带着部下追过去,就在要穿越隐密的林中时,他明显地听到远方传来雪狼悲鸣的叫声,众人快马加鞭地赶去,便却见遍地的尸首和雪狼想前进却前进不了的情形。
“庄主,你瞧,那不是枫桦小姐吗?”日向最先发现黑洞中有个熟悉的身影。
楚亦昀知道这次要是让她走了,她一定不会再回来,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她,“桦儿!”他大声开口喊道。
但俞枫桦根本没听见,一味地往前骑。
“桦儿!”他不死心地又喊了一次。
这次俞枫桦好像感应到了,转过头,望着一身新郎官装扮的楚亦昀,她不语。
当俞杰宁一收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女儿在医院里,他马上通知了两位儿子及女儿的朋友赶来医院。
看到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他上前探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你女儿是……”医生摸不着头绪地问。
“就是三○五病房的俞枫桦。”
“喔。”医生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翻了一下病历表,“她除了右肩被好像是什么锐利的刀砍伤外,其他的也只是一些皮外伤,幸好无大碍,没波及到肚子的小孩。”
“什么?!”众人一惊,“小孩?”
“是的,俞小姐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报告完,医生便离开了。
在病房内的俞枫桦早已醒了,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摸着肚皮,原来她这里已有小宝宝了,初为人母的喜悦充满她的心中,惟一遗憾的是,一想到只是静静地在黑洞中,用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幽怨地注视他。
他告诉她,“桦儿,听我说,我没有和琪儿成亲。”
或许是她已经进入了异次元的隧道中,所以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眼睛里充满了解的情绪,俞枫桦回过身,继续通往隧道的尽头。
“不要走啊!桦儿。”楚亦昀向前一冲,蓦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回去,“不要走……”他眼角带着泪,看着心爱的女人离去。
接着黑洞消失了,掀起一阵风沙,马不安地扬蹄狂嘶着。
“回来啊!桦儿——”他哀痛的声音震动了整片树林。
哒哒哒……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病房的尽头传来,然后出现的是一大群人在走廊上奔跑着。孩子一出世就注定没有父亲,她的心情顿时降到极点。
“小枫……妈妈的宝贝小枫。”井傲璇一进门,就把俞枫桦揽进怀里。
“妈……”好久不见母亲,俞枫桦眼眶积满了泪水,回抱着母亲,抬头唤着站在母亲背后的家人及朋友,“爸、大哥、二哥,还有浩凡、青燕、阿瑶、卉柔,你们都来了。”
“小枫啊,你……”俞杰宁不知如何开口向女儿询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以及她失踪半年来的去处。
“爸,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既然大家都来了,我不妨告诉你们,这半年来我发生的事情。”润了润喉咙,俞枫桦继续道:“这件事说来还真有点不可思议……”她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讲了一遍。
除了柳青燕等人一副了解状外,其他人用一种不相信的眼光看着她。
“所以,孩子的父亲是千年前的唐朝人。”俞枫桦做个结尾,“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这种荒谬的事情,但这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们。”
“小枫,”首先先回复过来的是俞杰宁,“放心吧,我们并没有不相信你说的话,你只要好好安心地特产就行了。”
看到父亲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俞枫桦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如狂潮般滑落下来,“爸……”
没有多说一句话,俞杰宁把女儿的头揽在自己肩上,让她滚烫的泪水渗入他的衬衫里面。
月 月 月
翔阳山庄的书斋里,楚亦昀终日总是埋首在工作中,来麻痹自己,使他忘记俞枫桦已不在他身边的事实。
但,不行,他终究还是忘不了,没有她的日子里,生活顿时变得了无生趣。陡地,他听到一声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在呼唤他。
是错觉吧?不然为何他忽然看到眼前浮飘着一条很长且金黄色的龙,现身于他面前?实在太诡异了,他想开口询问它是谁,但嘴巴只能一阖一闭地张着,发不出声音来,连带的手脚也动弹不得。
时间黄金龙似乎知道他的目的,并未开口,手轻轻一挥。
一道强烈的光芒刺痛了他的双眼,待光芒慢慢地缓和下来后,他睁开眼,还来不及熟悉环境,一个长方形的庞然大物正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冲过来,他一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穿越他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刚才的又是什么东西?他耸起眉尖纳闷地想,当然,他晓得这绝不是他所知道的世界,但为什么会对那东西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感?啊,对了,他听桦儿形容过她的世界,说这种物体的身上装了四个轮子,会在马路上跑,要去哪都很方便,难道这里就是桦儿的世界吗?
这个疑惑就在他眼角瞟见马路的另一方时,便证实了。
虽然她脸上戴着墨镜,头发与肩并齐,而身材也略显丰腴,但他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桦儿。
楚亦昀一时太兴奋忘我地冲过马路,唤着思念已久的可人儿,“桦儿!”
俞枫桦感觉身后有人在叫她,旋过身一看,后面除了路人还是路人。
“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我?”是她太多心了吗?不然为什么会听到亦昀在叫她的声音呢?俞枫桦问着身旁几名保镖。
“没有。”其中一名保镖代替发言,“枫护法,我们与首领约的时间快到了。”他提醒着。
“我知道。”她点点头,可能真的是她太多心了。
俞枫桦的语气沉稳而冷酷,让楚亦昀想起第一次刚认识她的那年夏天。
在墨镜下的那双眼睛里面,此刻他读不出任何他熟悉的情绪,那抹气势上异样的凌厉……他轻轻打个寒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当他醒过来时,才发现他是在自己的书斋里,
“原来我是在作梦啊!”
但梦境竟是那么的真实,他不知不觉又坠人五里雾中。
只 月 只
“怎么?雪狼还是不肯吃饭吗?”楚亦昀问着站离雪狼很远的幸福。
“嗯,平时都是小姐喂雪狼吃,自从小姐走后,不论谁拿东西给它吃,它都不愿意吃,就这样一直趴卧在门口前,一动也不动,似乎在等小姐回来喂它吃般。”她回答。
楚亦昀不语地朝雪狼走去,蹲在饭盒前开口道:“雪狼,桦儿再也不会回来了。”说这句话时,他的心有如刀在割,他不愿承认失去桦儿的事实,“假若你再不吃饭的话,桦儿晓得了,她会有多伤心,你知道吗?”
雪狼睁开眼睛,呜了一声,好似听懂他说的话,撑起微弱的身躯,缓步地靠向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后,低头吃着饭。
或许雪狼从他的身上闻到桦儿的味道,才肯吃饭的吧!楚亦昀哀戚地臆测。
“幸福,从今以后,雪狼的三餐就由我负责。”他交代道。
“是,庄主。”蓦然,她记起一件事,“对了,庄主,今天下午有人送来了两幅画像。一幅是大小姐的,我已送去给她,另一幅是小姐的,可能是上次她们一同出去画的。”
闻言,他转身用力抓住幸福的肩膀,情绪有点激动地问道:“在哪里?”
幸福被他猛兽般的表情吓呆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画像到底在哪里?”楚亦昀没耐性地再问一次。
“小姐的……房……间……”
幸福的话还未说完,他便像一阵风般离开。
有了那一幅画,至少还能感受到桦儿仍留在他身畔陪着他,这样他也欣慰了。
十个月后,医院的待产室里挤满一群紧张兮兮的人们。
“小枫,你会不会痛?会痛的话,就大声地叫出来,不要忍着。”井傲璇握着宝贝女儿的手。
“妈,我又还没阵痛,哪里来的痛,你神经绷得太紧了,轻松点。”俞枫桦一脸安闲自在地说道。
“我拜托你,枫桦,你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至少有点参与感好不好?哪有个孕妇会在生产前猛吃酸葡萄?”冷瑶摇摇头,实在看不下去了。
“可是,难得二哥那么体贴,当然要配合一下。”俞枫桦眨巴着无辜的双眼。“你们要不要也来一颗呢?”
谁要吃那么酸的葡萄?又不是“阿达”,众人心里自语着。
顷刻,肚子忽然抽痛了一下、两下、三下……俞枫桦终于叫出声,“我好像开始阵痛了。”
她才一说完,病房内几乎快乱成一回,叫医生的叫医生,准备东西的准备东西。
送她去手术室途中,众人依旧一副担忧的表情。
俞枫桦滚动着她的眼珠,安慰道:“各位,别紧张。”其实,她是痛得太无力了,想找人说说话,分开注意力,“不如,你们大家跟我一起做深呼吸好了,来,吸气……呼气……”
在这个时候她最大,大家还是陪她一起做深呼吸运动,直到进入手术房内才停止。
经过十几小时的奋斗,俞枫桦顺利地产下一对非常俊秀又可爱的男双胞胎。因为他们长得与他们的父亲十分相仿,所以她便帮这对双胞胎取名为“俞昀翔”和“俞昀阳”。
透过医院婴儿室的玻璃窗,俞枫桦和众人满心欢喜地看着刚到这世间的小宝宝。
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虽不能拥有他,但她却拥有他们爱的结晶。俞枫桦发自内心展露出幸福又满足的笑容。
今后,她不但扛起了母职,还身兼父职地教育着孩子们。
月 月 月
三年后
峨歧隧道前停着两部时髦的车子,伫立了四女一男,外加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没料到你还是执意要去。”冷瑶一脸指责的神情说,“为什么?难道你不在乎他已经结婚了吗?”她愈说情绪愈有些许激动。
“阿瑶,注意你的态度。”柳青燕的柳眉紧皱着,见冷瑶不悦地冷哼一声甩过头不语,她才又继续道:“‘枫’,无论你作怎样的决定,我们都一定会支持你。可是,阿瑶会这么说,也是有她的顾虑在。”她知道,阿瑶为了就是不愿好友再次受到伤害。
“我知道。”俞枫桦点点头,朋友的关怀让她心底更温暖、踏实些,但也辜负了她们的一番好意,可是当时空黄金龙一告知七天后时间隧道将被开启,她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深思很久。
“会作这样的决定,主要是我考虑到孩子们的心情。”俞枫桦低头凝现了两个孩子们,摸着他们的头发。
而他们也回望着母亲,似乎能感受到母亲此刻复杂不已的心情,握住她纤细的手,给予她最大的勇气。
她又继续说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长大,会问我他们的父亲是谁,那时,我又该如何回答他们?所以我想,既然有这个机会,不如让他们去见见他们的父亲也好,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吧?”她问着两个孩子。
“嗯。”俞昀翔、俞昀阳齐点头附和。
“那你可想过,要是楚亦昀不愿承认两个小家伙,到时,你们母子三人该怎么办?而且你们能不能回来还是个问题。”段卉柔一开口,便一语道破症结所在。
静默良久,俞枫桦的脸庞露出微许的忧愁,缓缓地道:“这些我都知道,也作了最坏的打算。”他要是不承认孩子的存在,她照样有能力在那个年代抚养两个小家伙长大,虽然不能回二十世纪,但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冷瑶转过头,“看来我们的劝阻,似乎改变不了你的决心。”接着,她向前牵住俞枫桦的手腕,“你来一下。”
俞枫桦先是一楞,然后莫名其妙地任由冷瑶拉着。
众人也一时基于好奇而随后跟了上去。
冷瑶拉着俞枫桦走到一部墨绿色的莲花跑车前立定。
“阿瑶,你……”俞枫桦怔愣地瞅着冷瑶。该不会要送她回去吧!不要,好不容易走到这地步了,现在要叫她变卦,她办不到。
冷瑶一眼瞧出她的想法。“你不要紧张,我没有要送你回去。”
“那你是要……”
“这部车送你。”她慢条斯理地回答。
“送我?!”俞枫桦瞠大了双眼,不会吧!开这么显眼的车子去到那么落后的古代,是要把那群古人吓死吗? “不成、不成。”
冷瑶自然看得出俞枫桦不收的理由,便叫着一旁的段卉柔,“卉柔,你告诉枫桦这部车的功能。”
功能?这部车还会有什么功能啊?不过是一台普通车嘛!假如有的话,她倒是想见识一下,俞枫桦不疑有他地想。
“好。”段卉柔走到俞枫桦身旁,“枫桦,你看这里,”她指着右边镜子的下方,“只要轻轻一按,它就会浮上来一个物体,然后会出现一颗绿色的开关,你只要从这里按下去,这部车便会隐形起来。”她边说边做示范。说起这部车,她可骄傲了,这可是花了她近三年的岁月才做成的。
“真的不见了耶!”俞枫桦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慢慢消失的车子,“那要让它恢复呢?”
“那更简单了。”段卉柔朝车子消失不见的地方重重一踢。
“卉柔,你干么?”俞枫桦惊叫,并暗忖,卉柔心情不爽,何必要这样虐侍车子?
“你看了就知道。”
俞枫桦侧过身,咦,刚刚消失的车子又慢慢地出现原状,“太神奇了。”她不禁瞠大双眸。
“另外,”段卉柔对着俞昀翔、俞昀阳两兄弟道:“在后车箱,我和瑶干妈还送了一些实验材料及武术道具给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到那里无聊时可以解解闷。”
“谢谢卉干妈和瑶干妈。”他们各给她们两人一个拥抱、亲吻。
“‘枫’,我和浩凡没什么东西送你,只能送你跟我们大家相处的回忆。”柳青燕递出厚厚一套精装本的相簿。
“谢谢,谢谢大家。”无限的感谢都倾诉不尽,泪不自觉地滑落,这辈子她俞枫桦永远不会忘记这群知心好友。
“好了,时间也到了,快进去吧!”冷瑶催促着,再不走,她怕自己又会劝枫桦留下来。
与他们又再次地相拥,俞枫桦和两个儿子才依依不舍地上了车,驶入深邃的隧道里。
过了三秒,一道金色雷电击中隧道的上方,大家都知道俞枫桦真的离开了。
第10章
风光明媚的午后,楚亦昀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自扬州、苏州、泉州几个省分巡视产业回来,经过第一次与俞枫桦初识的地万,使他伫足不动地想起三年前的回忆。
“庄主,你又想起枫桦小姐了,是不?”身旁的月影能明白主子此刻的心情,三年前他也跟主子来过,虽然不是很了解主子感情路走的过程,但从其他人的口中,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细节。
“嗯。”至今,楚亦昀还是会不能自拔地想起她的点点滴滴,为了实践对她的承诺,不论远行或是外出,他一律都会带着雪狼在身边,现在的雪狼已是他不可或缺的贴身伙伴。不过除了他和桦儿外,它依旧不让任何人靠近,连想尽办法要接近它的日向和月影也不行。
霍地,他的思绪被一道声音吸引了过去。
“喂,听说前面有两个长相一样的男孩,把老喜欢调戏妇人的街头霸王熊天劭耍得团团转。”
“真的吗?太好了,那种杭州城的败类该是要好好教训他的时候了。”
“不过,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他们年龄还不到三岁哦!”
“那有得瞧喽?”
楚亦昀看着两名陌生人离去,对他们的对话起子兴致,“我们也过去看看。”他很好奇,但内心却有一股跃跃欲动的兴奋感,像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般。
“是,庄主。”
一到现场,两位孩童的外表及身上的在裳让楚亦昀一振,因为俞枫桦曾做过同一款式的衣服给他,偶尔他会拿出来穿一穿,毕竟,那么新潮的衣服他不敢太过于招摇。
不止他,连日向和月影看到了也微微一怔,他们的长相就跟主子小时候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具印出来的。
“小鬼,念在你们年纪小,只要快快滚出我的视线,我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饶了你们的小命。”熊天劭认为,对付小孩子不必太过认真,稍微恐吓一下便
“哥哥,他说我们年纪小耶,”俞昀阳一副天真的模样说道,“可是干妈她们说,我们年纪虽是三岁,但我们却有十岁的心理、二十岁的智商,还有三十岁足以勾引女孩们外表的魅力,四十岁老人家应有的体力,有五十岁泡马子的技巧,六……”
“停,不要说了。”熊天劭受不了地想,要是再说下去,后面一定还会有更离谱的话,真不晓得他们的父母亲是怎么教育他们的,真是失败。
“所以,他刚才才说他是个瞎子嘛!”俞昀翔就事论事地道。
“我哪有说我是瞎子。”熊天劭拂然作色地咆哮如雷。
围观的老百姓听后更是窃笑出声。
看着一浪又一浪的嘲笑声,从未如此这么窝囊过的熊天劭,不敢相信他的面子就这样被三岁孩童践踏得体无完肤。
他脸色阴暗地说道:“我不能原谅你们,绝不。”
“哥哥,我们有叫他原谅咱们吗?”俞昀阳佯装努力地回想着。
“没有。”俞昀翔摇摇头,笃定地说。
一旁的众人包括楚亦昀在内,不免要替兄弟俩捏把冷污。
“纳命来。”语落,熊天劭迅速地出了拳。
这拳又快又狠,楚亦昀知道那个孩童绝躲不过此拳,便暗中扔出一颗碎石子打中熊天劭的脚踝,使他冷不防地跪倒在地上。
接着,雪狼跳上熊天劭的身躯压住他,不让他起身。
“哥哥,有狼耶!好漂亮的毛啊!”俞昀阳把刚才的事当作过往云烟,高昂兴奋地上前抚摸着雪狼的毛。
“小心,别碰它。”楚亦昀赶紧出面喝止,但来不及了,娃儿已经摸了,而且雪狼似乎还很享受娃儿的抚弄,最最令他惊讶不已的是,雪狼竟然救了才见面不到半个时辰的娃儿,“娃儿,你们叫什么名字?”
俞昀阳抬头瞧了楚亦昀一眼后,又低下头继续玩弄着雪狼的毛,“叔叔,我妈咪告诉我们要问人家的姓名,一定要先报上自己的大名,难道你的父母没教过你吗?”
“庄主,好耳熟的对话啊!”日向闷声笑道。
一旁的月影也好整以暇地跟着笑出声。
片刻间,远处传来一阵一阵的叫唤声,“昀翔、昀阳,你们在哪?”俞枫桦直觉地往人群多的地力钻,因为儿子们也只有这个本事引人注目。
熟悉的声音让楚亦昀心中一怔,会是她吗?还有,为什么远两个娃儿的名字会与他和翔阳山庄的名字联在一起?种种疑问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妈咪,我们在这里。”俞昀翔出声明示自己的所在位置。
俞枫桦泼开层层的人墙,终于看见两个儿子跑向她,“我不是警告过你们,不要乱跑的吗?”她气得劈哩啪啦乱骂一通,只停一下车,回到原地竟看不见他们的踪影,让她急得到处找人。
“可是,你不是教我们,遇到有困难的人要出手相救吗?所以我们才会离开原地救了那个漂亮的‘妹妹’。”俞昀翔一边解释原委,一边指着路旁的小女孩。
俞枫桦顺势望了过去差点跌倒,人家小女孩也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他们居然指称她是“妹妹”,像话吗?
她的一颦一笑,即使生气,都是他所认识的桦儿。忽地,楚亦昀轻唤着,“桦儿,你是桦儿吧? ”
俞枫桦听到长久以来,梦中时常梦见的声音,紧紧扣住她的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转头定定地注视着他,雾气不知不觉中已浮上了眼底,令她无意识地叫出来,“亦……昀!”惊讶与激动交替起伏着,她的双眸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美梦骤醒,“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作梦吧?”
“你不是在作梦,真的是我,桦儿。”他打量着她,低垂的眼睫、美丽的额头、紧绷的脸颊和下颚的线条,还有绽放强烈光芒的瞳孔,鲜艳的光线将她漂亮的脸蛋清晰地凸显出来,而岁月也似乎不曾在她完美的轮廓留下一丝丝痕迹。
突然间风停了,所有的一切都回归静谧,他们两人就这样彼此盯着对方的眼睛,恍若周围无人般。
“妈咪。”
俞枫桦被两道稚音拉回神,她用舌尖舔了一下唇,蹲下道:“昀翔、昀阳,妈咪跟你们介绍,眼前这位就是你们思盼已久的爸爸。亦昀,头发分左边的是老大俞昀翔,而分右边的是老二俞昀阳。”岂毕,她含泪凝现着楚亦昀。
“爸爸!他真的是我们的爸爸?”兄弟俩齐声地问道。
“嗯。”她轻轻点了下头。
兄弟俩转过身,观望着一出世就不曾见过的父亲,“爸——”他们冲上前抱住楚亦昀低下身的颈子。
虽然叫法有点奇怪,不过他大致了解他们的意思,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名字会与他如此的相近,原来他们是他的孩子,楚亦昀喜极而泣地想着,不仅妻子回来了,还带着两个这么聪慧的儿子回来与他团聚,他真是太高兴了,此刻无法用任何言语来表达他的心情。
“恭喜庄王,贺喜庄主。”日向、月影说道。
众人也为这场认祖归宗的戏码而鼓掌。
许久,楚亦昀才抬起头,双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桦儿,我们回去吧!”
“不,不行。”她兀自地猛然甩头。
“为什么?”他暗忖,这坎他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了。
“你忘了,三年前你与琪儿结婚的事实啊?”
楚亦昀解释道:“我和琪儿并未结婚。”
“啥?!”
楚亦昀把舅舅的背叛及与黎琪儿解除婚约的理由全解释清楚,“所以,我和琪儿根本就还没成亲,翔阳山庄庄主夫人的宝座我永远只留给一个人,一个我的挚爱。”他缓慢地走向她,“那个人便是你——俞枫桦。”
“亦昀。”俞枫桦感动得双眼泛红,原来她误会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见到她美丽的明眸蒙上一层水雾,心为之揪紧,“好了,别哭了,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原谅你。”
“什么事情?”
“嫁给我为妻,补偿我这三年来的相思之苦。”
她眼眶充满着几许的泪珠,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毫不考虑地这:“好,我愿意嫁给你。”
他高兴地轻啄了下她的双唇,“我爱你,桦儿。”他将用其一生的爱来呵护
“我也爱你。”
唉!有妻子、儿子,他还夫复何求?楚亦昀拥着妻子,一人牵着一个儿子,打算一同回山庄办喜事。
至于车子,等有空闲时再来开回去好了,俞枫桦高兴地想。
途中,俞枫桦突地问道:“不知小楚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呀!早一年前就嫁人了。”
“真的啊!太好了。”
楚亦昀暗忖,总有一天他会告诉桦儿,欣儿和她夫婿相遇的有趣故事,那是一段惟美浪漫的爱情史……
俞昀阳问道:“妈咪,谁是小楚?”
“她是爸爸的妹妹,妈咪的好友,你们俩的姑姑。”
“姑姑!”俞昀阳倾身向前,对着俞昀翔道:
“哥哥,是不是神雕侠侣里面的杨过,老是喊‘姑姑、姑姑’的姑姑呀?”
“对,杨过每次总喜欢说‘姑姑、姑姑,咱们来一起练玉女神经吧’。”
“不是啦,是玉女心经。”俞昀阳纠正他,
“这时候,姑姑就会说“过儿,练玉女心经是要袒裎相见的’。”
“他们在做什么?”楚亦昀好奇地问,瞧他们表演的那么精采。
“别管他们,他们中武侠小说的毒太深了。”
“是吗?”他有点狐疑,牵起妻子的手掌,不禁忆起两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微风中荡漾着他们一家人幸福银铃般的笑声
“亦昀,我已经决定要送你什么当情人节的礼物了。”俞枫桦面露欢喜之色,带着三个多月的身孕以极快的时速跑人书斋。因为再过两天就是中国的七夕,她可是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礼物。
回忆起几天前,亦昀还一脸茫然的表情问她什么是“情人节”,她就不自觉地想笑,经过一番的沟通,他才明白。
待她冲进去,倏地有好几双目光齐看向她,尤其坐在案前的楚亦昀更是锐利。
“桦儿?”楚亦昀皱眉地盯着她。
“夫人……”各位堂主惊讶地叫了一声,望着精力总是那么充沛的庄主夫人,虽然这种戏码每天都会上演一遍,但在这种非常时期他们难免也会心惊胆战。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正在开会,所以……”她苦笑道,眯上一只眼,吐吐舌头,已有被挨骂的心理准备。
“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你们下去吧!”首先打破尴尬场面的是一庄之主——楚亦昀。
“是,庄主,属下先行告退。”众人说完,纷纷行礼离开。
楚亦昀等其他人全走后,开口叫道:“桦儿,过来。”
俞枫桦低着头,认命地走过去。
他突然将她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惩罚性地捏一下她的俏鼻,“你啊!差点把我给吓死,知不知道?”对于刚才的那一幕,他还有点余悸犹存。
“对不起,我实在不晓得你们在开会,不然我是不会贸然闯进来的,没想到会把你吓成这样。”她像个孩子般地认错,卷起衣袖替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楚亦昀翻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不是指那件事。”
“那是哪件事?”也只有这件事惹得他不快,难道还有别的?她是真的不懂了。
看来得好好地帮她恢复记忆才行,他无奈地想。“我问你,以你目前的体质能在回廊上跑吗?”
“为何不可?”她应得非常肯定。
“你还好意思答得理直气壮。”楚亦昀嘲讽地说,“难不成你已忘了你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不宜做太剧烈的运动吗?”他提醒着。
俞枫桦单手握拳,击了一下另一只手掌,
“啊!对喔,我的确是忘得一千二净。”她无辜地以傻笑带过。
“你,俞、枫、桦。”他的太阳穴浮出显而易见的青筋。
“别生气,你别生气嘛!”她拍抚着丈夫的胸膛,解释道:“放心,孩子一旦到第三个月是进入安稳期,不容易会流产的。像我在生昀翔和昀阳时,还不是活泼乱跳,大夫说这比较有助生产。”
“我不是生气,是因为你第一次怀孕我来不及参与,而这次你怀孕我倒有点初为人父的感觉,所以做任何事情都会紧张,怕自己做得不好。”
俞枫桦闻言,感动地勾住丈夫的颈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用心良苦。”
一听她哀伤的语调使楚亦昀大感不妙,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他绝不能让孕妇太多愁善感,否则会影响胎儿的生长发育,而他竟然忘了。
他话题一转,“你不是要送我情人节礼物吗?在哪里啊?”
“经你一提……”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递给他,“喏。”
楚亦昀接过手,搞不懂为何妻子会送他这样一份礼物?
“快打开来看看,虽然我写的毛笔字有待加强,但心意到就成了嘛。”俞枫桦情绪似乎有点亢奋地催促着他。
顺了她的意,他拆开腺,正准备深内容时,“轰隆”一声巨响,由外传人他们的耳里。
“怎么了呀?”俞枫桦跳离丈夫的大腿,往外走去。与丈夫到了庭院中,她看见后山有一阵很大的浓烟一直往上冲。
“一定是那两个小家伙又把实验室给炸了,我不能再饶了他们。”她生气地想,这种情况已不知在这个月发生过多少次了。
“你不要太生气,小心身子,教训他们的职责,就由为夫的我来代替你。”
“你……下得了手吗?”他那么疼他们,不禁令她有点怀疑。
“不行也得行,妻令如山嘛。”
“那还等什么,走吧!”她最喜欢看那两个小子被修理的“英姿”了。
目标是后山实验室,她偕同丈夫往后山的万向走去。
春风轻轻地吹进畚斋里,把刚拆一半的卷轴吹开了,上头写的字虽歪七扭八的,但依旧可以看清楚写些什么——
爱妻七大守则:
一、太太绝对不会有错。
二、如果发现太太有错,一定是自己看错。
三、如果自己没看错,一定是因自己的错,才害太太犯错。
四、如果是她自己的错,只要她不认错,那她就没有错。
五、如果太太不认错,自己还坚持她有错,那就是自己的错。
六、千错、万错、都是丈夫的错。
七、总之,太太绝对不会有错,这句话绝不会错。
月 月 月
“妈咪、妈咪,你看,我和弟弟送给你的母亲节礼物。”
四岁的楚昀翔、楚昀阳兴匆匆地跑人后花园,后头跟随着两只雪狼的孩子,名唤隼星及银星。
来到古代后,两兄弟就从了父姓,虽受过二十世纪教育的薰陶,却不被古代的礼数所束缚,依然我行我素地叫着现代的叫法,不论怎么改都改不过来,连他们的父母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什么是母亲节?”楚亦昀不懂地问着身旁的妻子。
“母亲节是我那年代最伟大的节日……”俞枫桦向他解说“母亲节”的由手o
“喔,原来如此。”他了解地点点头。
楚昀翔与楚昀阳笑咪咪地说道:“妈咪,祝你母亲节快乐。”
“谢谢,你们做了什么东西送我?”俞枫桦口里问着,瞧他们笑得那么奸诈,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连趴在凉亭旁做日光浴的雪狼也嗅到不寻常的味道,抬头看了两位小主人一眼。
“就是这个。”楚昀阳兴奋异常地从背后抱出一颗定时炸弹。
俞枫桦一看,脸色大变,惊呼一声,“我的天哪!”这种礼物她宁可不要。
仍不明就里的楚亦昀,她莫名其妙地问:“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东西?”语音方落,他动手要去碰那颗形状怪异的圆球,却被妻子及待挡住。
“你最好不要去碰那颗东西,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她揉着倏然紧绷的额头,闭上眼说道。
“为什么?”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她敢打赌,他听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楚亦昀笃定地点点头。“嗯。”
半晌,俞枫桦才缓缓地道:“它是一颗足以摧毁掉整座翔阳山庄的炸弹。”
“炸弹?那是什么东西?”他一副听都没听过的表情。
她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这样还不明白,好吧!那说白一点好了,“就是会死很多人的意思。”
楚亦昀闻言,收敛起呆呆的神情,面孔变得严肃,抱起妻子跳离儿子们的范围内,“你们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东西?”早知道儿子会顽皮到这种地步,他就不要顺了他们母子的煽动,在后山盖什么鬼实验室及武术道场。
楚昀翔和楚昀阳心想,他们怎么可能说得出,是为了试探母亲大人拆除炸弹的能力所做的?又不是想活活被打死。
俞枫桦感应到丈夫蓄势待发的怒气,“别生气,我有办法解决那颗炸弹。”她尽量安抚他,转头对儿子发出命令,“昀阳,把炸弹放在石桌上。”
楚昀阳乖乖地照做。
俞枫桦要走过去时,却被丈夫拉住,“放心,看我的,你也不想有人死吧?”话声甫落,她挣脱楚亦昀的手掌,朝儿子走过去。
瞧了一下内在的设计,她发现这炸弹虽简单,但里面的线条多且错综复杂,一转错就会爆炸。
她命人拿了一把小剪刀,一一剪开不同颜色的电线,最后只剩下最重要的白色和紫色线,让她不知该剪哪一条。
楚亦昀见妻子额头冒着汗珠,自己又帮不上忙,只有在一旁干着急的份,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妈咪,时间快剩下不到一分钟了。”楚昀翔提醒着,跟弟弟围在石桌旁看着母亲拆除炸弹的英姿,虽然有听过干妈她们以前如何的神勇描述,但仍想亲眼印证。
“你给我闭嘴,还不快说,到底要剪哪一条线?”楚亦昀受不了这种濒临死亡的折磨,开口对儿子吼问。
楚昀翔和楚昀阳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哥哥代表发言暗示,“妈咪那么爱爸爸,所以妈咪一定不会让爸爸死掉的,对不对?”
俞枫桦听出儿子的话中话,流露了解的笑靥,对儿子们眨了眨眼,“对。”
楚亦昀搞不懂他们母子说什么,只能在他们脸上来回巡视,想透过他们的表情来窥得话中的意思。
收起笑意,“卡嚓”一声,俞枫桦断然剪掉紫色的线,时间就在最后十秒停住了。
顿时,大家松了一口气。
“以后不准再玩这种危险的游戏,不然爸爸要把整间实验室拆掉。”楚亦昀恐吓加威胁地说。
“是。”两兄弟很齐声地点点头应道,但在身后却比个“X”的手势。
不过,楚亦昀和俞枫桦明白,他们兄弟俩嘴里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根本把他们的话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