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1-13

草宣: 冬夜中的阳光 1-30

01
  
  「唔……哈啊……」
  
  按摩器不断震动的声音,加上潮湿淫靡的湿润声,空气中传来性交时特有的气味,不难让人想像这里正在上演怎样令人血脉喷张的情欲场面。
  
  「这小子还真的很贪心,你看他把那麽大的按摩棒几乎吃了进去……」
  
  男人下流的看著眼前全身赤裸,白皙纤细的身躯被人用黑色的皮绳绑成双脚大开的姿势的少年,下体裸露而出的粉色欲望也被皮绳绑住前端,让早已挺立的器官颤抖的流出乳白浓稠的液体,却无法直接喷泄而出;镶於白皙胸前的两颗艳红果实也被两个固定於其上的小型按摩器攻击著。如此屈辱的姿势不但没让少年留下屈辱的泪水,反而还兴奋地不断摆动自己被按摩器插入的臀部,脸上留露出沉浸在欲望之中极端享受的痴迷神色。
  
  「啊啊……杨大哥……莹好难受……好难受……」
  
  少年用艳红的柔软唇办呼唤著站在一旁贪婪盯著自己全身的男人,一双晶莹美丽的大眼蒙上迷蒙的水雾,极具挑逗的望著男人,白皙纤细的美丽身躯在按摩器的震动下,缓缓做出极具诱惑的淫靡动作,不断挑逗著、诱惑著旁边的男人,希望他能亲自上前来拥抱自己。
  
  「我看你倒是非常享受,一点都不难过。」
  
  男人舔著自己乾燥的唇,走进少年身旁舔著他柔软具有弹性,泛著薄汗的白皙颈子,解开他被黑色皮绳绑住的双脚,以及胸前固定的小型按摩器。
  
  「想要吗?想要我进入你吗?」
  
  「想……杨大哥……快用你壮硕的火热,将莹完全填满吧……」
  
  少年伸出舌舔著自己艳红的唇,呼出炙热的欲望气息在男人耳边用性感的声音呢喃。
  
  「呵呵……你别急,我这就来喂饱你……」男人淫秽地笑著,将自己裤头的拉鍊解开,掏出早已经坚挺硬烫蓄势待发的男性欲望。
  
  「……等……等一下,杨大哥你要戴上保险套,不然聿哥会不高兴的……」
  
  少年拿起置於旁边的保险套盒拿出一个将之拆开,取出里面薄薄的长型套子熟练地套入男人奋张的欲望上,然後拔出一直插在自己下身蜜穴中的按摩棒,用早已充分扩张湿润过後的穴口摩擦男人戴上保险套的灼热。
  
  「杨大哥……快点进来吧,莹想要你的肉棒……」
  
  在莹甜腻的声音以及肉体湿热的摩擦诱惑下,男人按奈不住的低吼一声,立刻冲入莹粉色湿润的柔软洞穴内,在火热的肉璧包围的紧炙下,激动狂野的抽插起来。
  
  「啊哈……好棒……杨大哥你好棒……莹好舒服……」
  
  「唔……真够爽的,你真是天生被人干的料……」
  
  「哈啊……杨大哥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
  
  莹抬起白皙修长的双腿攀在男人的下腰身上,身体随著男人狂野的动作摇摆,湿润的嫩穴也在男人粗硬的欲望抽插下一张一合贪婪的享受男人的攻击,交合处在男人进出的动作中溢出淫荡湿润的汁液,啵滋啵滋的发出淫猥的声响。
  
  莹前端挺立的欲望在男人上下移动的摩擦,以及後穴强烈的刺激下不断涌出欢喜的泪珠,最後终於在男人一阵嘶哑的低吼过後,感觉自己体内的物体已喷发出灼热的液体同时,莹前方粉色的欲望也射出欢喜的爱液,达到高潮。
  
  高潮後男人俯趴在莹裸露泛著粉色的肉体上粗喘,待喘息稍微平复後便迫不及待的舔吻著莹诱惑的躯体淫猥的说:
  
  「莹……再来一次好不好,刚才真是太爽了……」
  
  莹露出一个媚惑至极的甜腻笑容。
  
  「可以啊……反正杨大哥你也让莹很舒服。」
  
  男人在得到莹的首肯後,立刻迫不及待的想将又再度蓄起热度与硬度的阳刚再度攻击莹湿软的蜜穴之际……
  
  「等一下。」莹将双腿放下退後离开性急的男人,歪著头天真的道:「再来一次是可以,可是杨大哥你必须换一个新的保险套,莹不喜欢里面有湿湿的感觉,还有……」
  
  这个叫做莹的美丽少年露出一个在天真中带著与他美丽的外表完全不相称的狠毒笑容。
  
  「杨大哥你必须再将手上的土地分两块最值钱的送我,当然,土地权状以及名称都要归我。」
  
  
  
  02
  
  越过半个地球,坐著车来到一栋有著古堡外型的建筑物,穿越门外层层的警卫,来到古堡深处一间暗红色具有历史的雕花木门前,莹敲著门上古铜色老鹰门杓,恭敬的朝内道:
  
  「聿哥,我是莹。」
  
  「进来。」
  
  门内传出一道低沉的嗓音,让莹推门而入,进入这间具有历史的巴洛克式书房。房内古色的璧炉正燃烧著橘红色的火焰,其下的木柴因火的跳耀而发出劈哩叭啦的声响,这间书房更增添寂静的气氛。
  
  房间中央造价不斐堆满书本的木制书桌後,正坐著一个男人专注的盯著电脑的液晶萤幕,视线完全没有投向进入房内的莹一眼,否彷佛当他是空气般不存在兀自专心处理眼前的公事。
  
  男人有著一张东西方混血融合过後的好看脸庞,天生的浅褐色发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染上一层橘红,深遂的五官中带著东方特有的柔和,恰到好处的双眼皮下有著琥珀色的瞳孔,再往下中央有著挺立形状完美的鼻梁,因为有东方血统的缘故不似西方人般粗矿,而是挺立中带著柔和的线条;其下的薄唇也拥有著无可挑剔的形状与大小,在笑起来的时候足以散发出诱惑人的危险魅力。
  
  男人的身材也十分完美,超过一八零的身高有著一双修长充满力量美的长腿,经常锻鍊的身材布满著均匀的肌肉,在男人胸前的衬衫扣子未扣之下隐约可见。
  
  他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男人,不仅在外表上,连成就上都是。
  
  男人的真实身份是德国军火组织「雷吉诺德」的副统领戴里克,但外人都只知道他是戴里克唯一的心腹,称他为「聿哥」。
  
  而今年,他才刚满二十九岁。
  
  莹安静的站在一旁,戴里克没有先开口问他话之前,他只能安静无声的在一旁默默的等著,有时後戴里克叫他进来後就直接遗忘他的存在,处理其他事务长达几个小时都曾发生过,莹就只能默默像个隐形人般成为空气中的一部分,直到戴里克注意到他而开口唤他为止。
  
  不过今天神似乎较眷顾经过长途旅程奔波,全身泛著疲惫的莹,因为他才进来不到五分钟,戴里克就已抬起专注在液晶萤幕的双眼看向他。
  
  「成果如何?」从戴里克优美的薄唇中流泄出冰冷低沉的嗓音,抛出疑问投向恭敬站在一旁的莹。
  
  「都处理完了,而且还从多取得两块目前市场售价五千万美金的土地,这是土地所有权状及资料。」
  
  莹从黑色的资料夹中取出一叠资料用双手递给坐在牛皮椅上的戴里克,再恭敬地退至一旁,让戴里克翻阅他这次在新加坡的成果。
  
  戴里克琥珀色的眼睛锐利的扫过莹给他的资料,如豹般犀利的眼光将资料上任何一行小字都没放过的仔细看过後,再抬起头看著一旁神情有些紧张的莹,眯起他总是精明且优雅的双眼。
  
  「这两块土地现在的确非常值钱,你做的还不错。」
  
  「谢谢聿哥赞美。」
  
  莹低下头向戴里克道谢,内心有些高兴,天晓得要得到戴里克的称赞是几乎跟天下红雨是一样等级困难的事。莹精巧的嘴角微微扬起,在他豔丽的脸上形成一个浅浅的笑容,那笑容非常美丽,还带著一点纯真的甜蜜。
  
  「不过我对你是如何弄到这两块地的方法感到兴趣……」戴里克眯起的双眼中似乎露露出一丝奇异的光芒,左手优雅的撑在下颚上,盯著前方带著微笑的莹。
  
  「你是给杨德明那个家伙上了多少次,才换来这两块地的呢?」
  
  莹听见戴里克直接毫不遮掩的话,脸上挂著的微笑容瞬间凝结在他白皙的脸上。
  
  「怎麽?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不是用身体换来的而是使用其他方法?那我就更要听听了?」
  
  对於戴里克近乎残忍的问句,莹纤细的身体开始如同秋风中的枯叶,泛起微微的颤抖,白皙的脸逐渐褪去血色,成为近乎透明的苍白,若不是房间中壁炉的火光让他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橘红的话,也许会让人认为他是否得了什麽重病,否则脸色怎麽会如此苍白。
  
  「聿哥……我……」莹抖著声音,张开嘴说了半天却依然吐不出完整的字眼,方才喜悦的心情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全身被垄罩在低压之下的寒冷以及惧意。
  
  戴里克的表情虽然是温和还带著笑的模样,但莹内心非常清楚,从戴里克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现在正燃烧著蓝色的高温火焰,很微弱、却也足以灼伤身边的任何人事物。
  
  而他现在的目标,就是站在他面前的自己!
  
  莹咽下一口唾液,双脚直接落在暗色的古典地毯上跪了下来,低下浅亚麻色的头向面前交叠著双腿优雅坐在皮椅上的戴里克抖著声音道:
  
  「聿哥,我错了……你原谅我……」
  
  「我没有怪你什麽,怎麽突然要原谅你?」戴里克低低的笑了起来,但是眼神却极其冰冷的看著跪在地毯上的莹,里面除了冰冷外,还有一丝残忍。
  
  「聿哥……我只让杨德明多做了一次而已……真的只有一次而已……」
  
  莹颤抖著身子,连声音都在打颤的跟戴里克解释,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麽事,虽然预测的到,但是他却无法预测程度的大小。
  
  因为戴里克的怒气,时常都是他无法预测到的深不见底。
  
  优雅坐在椅上的戴里克,用如同冰霜的视线盯著底下很明显可以看出颤抖模样的莹,没有表情的脸上完全读不出他内心的想法。房内沉默凝重的空气压的莹几乎喘不过气,冷汗从他白皙优美的额际慢慢渗了出来,沿著脸部优美曲线缓慢下滑,落入被高级毛料包裹住的柔软身躯。
  
  终於,在莹几乎被过大的压力灭顶之际,戴里克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说出的却是令莹更加羞愤难堪的话语。
  
  「脱下裤子,我叫阿道夫帮你洗乾净。」
  
  莹听见戴里克的话,美丽的双眼倏地惊恐万分的睁大,他立刻趴跪在地毯上,身体剧烈颤抖的向戴里克求饶。
  
  「原谅我聿哥!我有让他戴保险套,真的!聿哥我真的有让他戴上保险套,而且还换了两个新的……」
  
  在莹跪下不断的要戴里克原谅他的时候,书房的大房传来一声开门声,接著就响起有人走入室内的脚步声,听见脚步声停在他旁边的莹,纤细的身躯几乎恐惧到瘫在地毯上无法起身。一道男音在莹上方响起,用著十分恭敬语气:
  
  「您叫我吗聿哥?」
  
  「帮莹清洗乾净,记得要帮他仔仔细细洗乾净……」戴里克顿了一下,再道:「因为我不喜欢肮脏的人。」
  
  莹在戴里克毫无感情的冰冷言语摧残後,闭上眼睛流下绝望的苦涩泪水。
  
  

03

  「呜……呜呜……」
  
  「忍耐一下吧,你一直哭我也很烦。」
  
  有著与希特勒相同名字的阿道夫将头埋在莹双腿被皮绳吊高完全大张的股间,目光盯著莹完全暴露在他面前的私密处,但是阿道夫的眼中完全没有任何淫欲,因为他正在努力完成他的大哥戴里克所交代於他的工作──帮莹灌肠。
  
  莹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以防他挣扎,双脚还被吊高呈现两腿大开的屈辱姿势,他的嘴被皮绳所绑住的球体堵住,因此无论再如何痛苦也只能发出喉咙的呜咽,因为嘴里的球体将他的上下颚称开外还阻挡住他的舌头,使他即使想说出一个字都有如登天般困难。
  
  「唔……呜呜呜……」
  
  在阿道夫终於将灌肠用的管子插入最深处後,莹早已满头冷汗,身体不住的颤抖,灌肠的痛苦恐惧让他忍不住像小孩般哭了起来,泪水爬满了他美丽苍白的脸庞。
  
  「还没开始就哭成这样,那等一下你是不是要去自杀了?」阿道夫语气嘲讽的说,拿出一瓶看起来像医疗用品的液体接在莹体内的管子另一端,开始让青色的液体沿著管子缓缓流入莹体内。
  
  莹看著那有如毒药般的液体随著管子逐渐流向自己,然後进入自己体内,他恐惧的心更是达到最高点。大大的眼睛中,泪水更是如同溃堤般的涌出,他不停的呜咽著,完全停不下来,因为他不晓得有什麽方法可以阻止如此令他害怕的事继续在自己身上发生,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而他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乖乖的等待接下来的痛苦结果。
  
  绿色液体全都进入莹体内後,阿道夫就拿起瓶子将插在莹体内的管子拔出,在拔出的瞬间,莹下身的穴口立刻就流出绿色的液体,看起来十分诡异且有些可怕。
  
  莹只觉得自己腹中装满了水,让他感到饱涨不适,接著没过多久一股从肠内翻起的痛感逐渐席上莹的身体,痛感越来越大,最後到了简直如同有人在翻搅敲打他的肠胃般巨痛难耐,让莹痛苦的流著泪哭泣呜咽,身体不断的颤抖扭动,强烈的排泄感让莹羞愤的几乎昏厥,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忍不住即将来到的生理排泄行为,而且,还必须在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进行。
  
  「你拉吧,桶子我都放好了。」
  
  一旁的阿道夫冷静的说,让莹绝望的转头闭上满是泪水的双眼,放弃挣扎让自己屈服在无法抵抗的生理区求……
  
  事後,阿道夫处理掉莹排出的秽物後,用莲蓬头的水清洗莹灌肠排泄後的下体。他清洗的非常乾净,从密处外围到内部全都仔细清洗过至少两遍,还用充满花香味的沐浴精涂抹在莹柔软的密处,再用水冲洗乾净。
  
  莹从头到尾都像一个听话的孩童般让阿道夫清洗他的密处,他泛著冷汗的苍白脸庞上,美丽的双眼视线落在远方的不知名处,彷佛心思已不在此处的放逐自己。这是每次被灌肠过後,莹都会暂时呈现的状态,因为唯有如此,他才能将自己从在人面前张大腿排泄的极度羞耻中逃离出来。
  
  阿道夫将莹松绑放了下来,帮全裸的他从头到尾都清洗乾净後,再让他穿上泛著香味的柔软睡袍,带到戴里克的房间内。
  
  「聿哥我带莹来了。」
  
  阿道夫敲著雕花木门恭敬的说道,在房内传出要他让莹单独进入後,阿道夫就打开门将莹推了进去,然後不带表情的自行离去。
  
  房内,戴里克正躺在房中一张有著高至天花板顶盖的豪华古典大床上,手中翻阅著一本德文书,健硕精瘦的身躯上穿著深蓝色的丝质睡袍,且胸前的衣领还大开,露出带著肌肉经常接受阳光洗礼的胸膛。
  
  他看见莹呆呆的站在房门内,锐利的双眼微微眯起。
  
  「莹,站在那里做什麽?」
  
  莹听见戴里克的声音神志才逐渐恢复过来,他眨眨自己有著小扇般睫毛的双眼,见到前方的戴里克,立刻明白自己现在是在戴里克的房内。
  
  自己会穿著睡袍在戴里克房内,就代表一件事──现在是他服侍戴里克的时间。
  
  莹抬起自己修长、白皙的腿走向戴里克的大床,慢慢爬上床,用纤细的手指拿掉戴里克手上的书本,朝戴里克展露一个极具诱惑力的艳丽笑容。
  
  「聿哥,莹全身都洗乾净了……」
  
  在他诱惑、挑逗人的时候,他都会称自己为「莹」,这个戴里克他所取的名字。
  
  因为他知道男人都喜欢美丽的猎物带著天真的清纯,却又如火般诱惑。这是他从十二岁就服侍男人以来,到如今十七岁所累积的经验之一。
  
  「美丽的莹……脱下衣服让我检查吧。」
  
  戴里克抚摸著莹柔嫩的脸颊,嗓音带著情欲,显然他很吃莹带著天真又极具诱惑挑逗男人的模样。
  
  莹顺从的拉下身上的浴袍,他的动作虽然没有刻意,但举手投足间都带著诱惑人的风情,这是长年被人调教出来的结果,让他不经意的一举一动中,都能拥有诱惑男人的味道。
  
  解开浴袍的绳子,让浴袍缓慢的沿著自己圆润的肩逐渐往下滑,莹用手轻轻拉开覆盖於身前的轻柔布料,让自己白皙纤细且具有弹性的惑人躯体慢慢展露於戴里克面前。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缓慢,且带著强烈的情色味道,看著他动作的戴里克眼神又更加深沉,在莹裸露的躯体出现在他眼前时,戴里克大手一拉,将莹整个人拉入他怀中,抬起莹艳丽的脸庞激烈的拥吻、侵略著。
  
  莹感觉自己的口中被戴里克强烈的男人气息占领,戴里克舔扫过他口腔内的每一处,还紧缠著他柔软的舌吸吮摩擦,光是口内的黏膜交融摩擦感就几乎让莹软了身子。
  
  激烈的深吻过後,气喘嘘嘘的莹被戴里克压下头来到下体的部位,戴里克未著寸缕的下身欲望早已挺立,莹看著那巨大灼热的男性欲望,非常明白戴里克压下他的头让他看著这里是什麽意思,於是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戴里克的欲望再轻轻握住,从粉色的唇瓣中伸出艳红的湿软小舌开始舔著戴里克的阳刚。
  
  莹仔细的舔著,从根部的两颗球体开始慢慢舔,然後逐渐往上来到粗大的炮身,最後在舔著顶端的铃口,舌尖有时还故意戳著铃口,感觉戴里克仰起头,喉咙中溢出舒服的呻吟,欲望顶端也开始溢出乳白的液体後,莹内心感到一丝喜悦,便张开艳红的小嘴有些困难的将戴里克的欲望含住口中,让自己湿暖的口腔包围著戴里克的阳刚,柔软的小舌也不停歇的继续舔著口内的粗硬。
  
  对於莹的服侍戴里克似乎非常满意,从他平时冷漠如今却仰头蹙眉的动情模样,莹知道自己的伺候让戴里克高兴,於是他更加迈力的含舔著口中越来越粗大硬烫的肉棒,有时还加上无预警的吸吮,让戴里克的男性抖动愤张的更加狂野。
  
  最後戴里克抓著莹亚麻色柔软的头发,在他口中激动的喷泄而出。
  
  莹毫不避讳的吞下戴里克射出的欲望液体,用床边桌子上的玫瑰茶清理自己的口腔後,又再度爬上床用自己近乎全裸的身体摩擦著高潮过後的戴里克。
  
  「聿哥……舒服吗?莹让你舒服吗?告诉莹嘛……」
  
  他用甜腻的嗓音在戴里克耳边呢喃,那有如撒娇般的声音以及动作让高潮过的戴里克眼神温柔起来,他吻了一下莹艳红的唇,用满是情欲的低哑嗓音对莹道:
  
  「莹……乖孩子,你做的很好……」
  
  「那聿哥可以奖赏莹吗?」莹用自己柔嫩的脸颊模蹭著戴里克充满男人味的坚实胸膛。他好喜欢这副胸膛,却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尽情的倚在他怀中。
  
  因为下了床,他与戴里克便恢复成上司与下属,戴里克是他顶头上的大哥,也是养育了他七年的人。
  
  对人都充满淡然与冷漠的戴里克,连对自己一手养大、赐名、调教且发生身体关系无数次的莹,依然与对待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一样,公事上要求极为严格,其馀私事皆漠不关心,甚至连莹受伤或生病时都不曾来慰问关心过,在莹休养完毕後就直接论赏罚。无论莹再如何期盼自己在戴里克心中能有一点点特别,现实中冷漠的戴里克总是一次次无情的击碎莹的梦想。
  
  所以莹极为珍惜也期盼与戴里克上床的时刻,因为只有在此时,总是离他非常远的戴里克才会对他展露难得的温柔,听著戴里克用他低沉好听的嗓音温柔的唤著他,莹虽然知道这只是男人在床上激情时的一时迷乱才展现的柔情,但是莹却渴望著这种温柔,即使是虚假的也好,因为真实的他从来就不曾得到过。
  
  「好孩子,想要什麽奖赏?我都赏给你……」
  
  戴里克眼与动作都十分温柔的凝视抚摸著莹的脸,像是在看自己心爱的人一般,虽然知道只有此刻,但莹还是在脑中幻想此时的戴里克与他是一对相爱的恋人,深爱的戴里克也正在对他爱的自己说话,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莹露出一个非常美丽且诱惑人的笑容,他看见戴里克望著自己的眼中除了情欲外,还多了一份赞赏,心中的甜意让他脸上的笑容更加耀眼惑人。
  
  戴里克很喜欢自己的长相……不,应该说戴里克很喜欢自己的外表才对。他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都让戴里克喜爱,原因,因为戴里克非常喜欢美丽的事物。
  
  自己是一个十分美丽的人,所以戴里克很喜欢自己。
  
  莹内心的甜蜜浪潮过後,随即而来就是一份无法填补的空虚与寂寞。
  
  因为戴里克只喜欢他的外表,仅限於外表而已,只要他外表依然美丽,内心即使腐败到坏死发臭戴里克也丝毫不在乎,这也代表,如果他没有如此美丽的外表的话,戴里克就根本不会看他一眼,更不会将他留在身边;反之,如果有一天他的外表老去不再美丽耀眼,戴里克也不会再看他一眼,更别说继续将他留在身边,也许到时候会立刻将他掉至远离他身边的组织也是有可能。
  
  不……其实根本就是一定会发生,只要他的美丽不再,戴里克就会立刻舍弃自己而去。
  
  这根本就是一个可以预见的未来事实。
  
  莹褪去脸上甜蜜的笑容,晶莹的大眼中蒙上淡淡的忧郁,纤长的睫毛无助的垂落,以掩饰他内心哀伤的痛楚。
  
  「莹……怎麽了?不要我奖赏你了吗?」
  
  看见莹突然改变的表情与神色,戴里克迷惑的上前亲吻莹褪去笑容後染上些微忧郁的美丽脸庞,但他此时温柔的动作,只是更加深了莹内心深处的痛楚与哀伤而已。
  
  「聿哥……奖赏莹……莹要跟你讨奖赏……」
  
  莹抬起忧郁的目光迷蒙的望著神情温柔的戴里克,想将他此刻仅属於他一人的柔情深深刻划於心底。
  
  即使在那几乎可以确定的遥远未来发生之时,他也不会遗忘戴里克此刻只属於他一人独享的温柔。
  
  莹将白皙的柔夷攀上戴里克的颈子,用甜腻的声音吐出炙热的气息道:
  
  「爱我吧……聿哥……深深的爱我……让莹永远记得你的爱……」
  
  莹说完这句话後,立刻被戴里克狂野的压倒在床上,带他进入一场足以毁灭理智的情欲风暴中。
  
  爱我吧……用你的心爱我,而不是只有身体而已……
  
  爱我的心,而不是只有外表而已……
  
  
  
04
  
  穿上米白色的大衣,戴上黑色的绒制手套,拿起黑色的资料夹开门走出这间五星级饭店的高级套房,在出房门之前,莹用冰冷的眼神撇了一眼房内倒在床上昏睡的中年男子,随即关上套房华美的门板,阻隔自己与房内另人厌恶的空气与景物。
  
  走在饭店铺著地毯的走廊上,莹拉下自己头上戴的浅色帽子,低头走入电梯内来到饭店大厅,再低著头穿越大听往来人潮,朝擦的透明晶亮的饭店大门前进。
  
  刚才他完成了另一项任务,拿到那个有著黄金海岸之称的渡假地开发权。用的手段是他擅长的色诱,当然以莹的外表那个海岸地主很快就中计入甕,立刻性急的带他来到这间五星级饭店开房间。
  
  不过莹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进行的比他想像中顺利,因为那个中年暴发户地主,竟然是个不举的阳痿男,所以他只要求莹在他面前表演自慰的戏码,让他看的高兴就可以,如此容易的事莹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可以不用让肚子凸出的中年男人侵犯他的身体当然最好,只要自行解决完毕开发权就入手,莹立刻满足男人的欲望让男人「视奸」,之後再用口喂男人喝下掺了强烈安眠药的红酒,让男人舒服的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自己拿走早在一进房门就让男人签名同意的开发权状,轻松如一阵风般扬长而去。
  
  几乎没让人碰到身体就达成任务,对莹来说还是头一遭,在即将走出饭店大门之际,莹感到心中开始有著雀跃的兴奋。
  
  聿哥会怎麽奖赏夸赞他呢?没让人碰到身体就达成任务,聿哥应该也会夸奖他吧?莹内心像小孩编织著甜蜜的希望想著。
  
  就在即将跨出仕者打开的玻璃大门时,莹见到饭店外圆环车道上有一辆眼熟的银色跑车驶来,这辆车是德国跑车中的限量款,全德国也不过三台,但是让莹震惊的不是这辆跑车的稀少珍贵,而是坐在跑车上的男人。
  
  怎麽……会在这里遇见他?
  
  刚才因顺利完成任务的喜悦心情已不翼而飞,剩下的是见到那辆银色跑车所带来的震惊及恐惧。跑车停在饭店门口後,走下一个身材高挑带著墨镜的男人,在男人将车钥匙交给饭店人员时,莹立刻转身往反方向跑去,离开了大门口逃入了饭店里面。
  
  怎麽会遇到他?会什麽会这麽巧……?
  
  莹全身垄罩在惊慌中,他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一定可以的,这间饭店这麽大,只要他躲起来那个男人一定不会知道他在这……
  
  「欧尼斯特?」
  
  背後传来一声叫唤,那声音让莹全身神经都叫嚣起来,他加快脚步的向前跑,途中还撞到几个人,莹匆忙没道歉的态度让那些人不悦的咒骂起来,可是莹依然无法停下脚步,他的脑中全被跑以及逃这两个字占满,除了拼命跑外他不知道还有什麽方法可以让他远离这种恐惧。
  
  「欧尼斯特,欧尼斯特……果然是你!」
  
  後面的叫喊声越来愈近,莹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高,他跑到肺部几乎无法顺利吸入空气而疼痛,脚步忽一个踉跄,身体失去重心往前倾,撞到推著行李架的饭店仕者,架上的行李滚落下来,莹与那个仕者也双双跌落在地,身体还被架上掉下的行李压住。
  
  饭店一角因为这场突发的灾难而混乱,小孩与妇人见到有人被压在行李下就害怕的尖叫哭泣,有人则因为骚动而围观,让这间五星级饭店的一角乱成一团,失去了秩序。
  
  莹被压在行李下的头泛著疼痛晕眩,刚才被落下的一个硬壳行李箱砸到头,让他在一瞬间失去意识,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埋在一堆行李下面,旁边传来的人声吵杂以及哭叫声让他的头更加疼痛欲裂。
  
  他依稀感觉到有一个力量将他从行李中拉起,然後抱起意识昏沉的他快速跑著。跑步所产生的上下摇晃让莹非常不舒服,他捂住因晕眩而产生的恶心感而想呕吐的嘴,直到摇晃中於停止,整个人被丢到一张柔软的床上後,莹再也无法忍受喉咙深处涌上的反胃感,趴在高级还泛著香气的床上就吐了起来。
  
  莹将整个胃几乎呕了出来,那种恶心的感觉才稍微减缓一些,不过眼看身下高级的床已被他呕出的秽物完全弄脏,莹内心浮现微微的愧疚。
  
  这床……看来是不能用了。
  
  莹撑起摇晃的身体翻身下床,想离开房间到楼下柜台告知并赔偿自己的杰作,却被阻挡在房门前的高挑男人给再度震住脚步。
  
  他……怎麽会在这里……?
  
  莹看著高挑的男人拿下墨镜,露出一张与记忆中依然没什麽差别的俊挺脸庞,莹感觉自己眼前的视现又再度成为一片空白,耳内也开始发出不知来自何处的恼人鸣噪声,他脚部虚晃了一下,在与地板接触之前先落入男人的怀抱中。
  
  「欧尼斯特,好久不见,你长大了,也变的更美了。」
  
  男人俊挺的脸上盛开的笑容让莹全身的细胞都结冰冻结,他颤抖到没办法反抗男人将他横抱起来的动作,呆愣的任男人将他抱至隔壁的房间,放到柔软乾净的床上,再让男人喂他喝过一杯足以清洗他口中秽物以及混淆他神志的烈酒後,莹全身都开始虚软无力,连推开男人的力气都没有任男人脱下他身上的衣物。
  
  「见到你真好,欧尼斯特……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当我看见你的一瞬间,你脸上惊恐的表情真是太美了……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下半身去了你知道吗……」男人边脱著莹的衣服边抚摸他白皙的身体淫秽的说。
  
  莹现在的处境有如失去羽翼的小鸟,只能无助的待在原地遭老鹰吞蚀的命运。他全身因恐惧而颤抖,虽然男人喂他喝下的酒中所傪的迷药,对於早已被戴里克用各种药品调教过的身体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是因为方才头部受到撞击的他,神志依然尚未清醒,头部还感觉有些晕眩及疼痛,被男人用烈酒再下药的刺激之下,莹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他极度恐惧的看著男人脱光他身上的衣物,再用舌头舔著他的身体,莹觉得自己全身已经被从头部散发开来的晕眩不适感给击倒,加上太过恐惧的震撼,使他只能在心中尖叫,但身体却无法做出任何反随男人为所欲为。
  
  我不要……谁来救我……
  
  「你真是太美了……皮肤这麽细、这麽白,简直就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男人咬著莹胸前的粉色果实,一边赞叹,双手还上下不停抚摸著莹柔细的身躯,用裤档里早已坚挺的部位淫猥的摩擦莹裸露的下体。
  
  「再让我嚐一次你的滋味吧……那感觉真的太销魂了……」
  
  男人微喘著气将莹虚软的双腿高高抬起,看见莹裸露的私密部位以及粉穴时更是兴奋的粗喘,情不自禁伸出舌头舔著莹粉色的下体与秘穴,莹遭到男人的唇舌攻击时,身体像遭到电击般明显颤抖了一下,让男人更加兴奋的拉开莹的脚,让莹下身脆弱的部位完全落入男人的口舌之中。
  
  「啊啊……不要……」身理的反应使莹忍不住呻吟出声
  
  「还说不要,身体都开始有反应了还嘴硬……」
  
  男人舔弄完莹柔嫩的下体後,唇舌离开被他弄得湿润以及泛出乳白液体的私处,接著男人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将早已高耸的欲望贯穿莹被弄得湿润的嫩穴……
  
  「啊……啊啊啊──」
  
  莹被男人贯穿的时候激动的扭动身体尖叫,身理的反应虽然令他兴奋,但让莹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被这个男人……这个曾经摧残过他的男人再度占有!
  
  莹虚软的身体在强烈的震惊下让他开始有力气反抗,他不断敲打著压在他身上抽动的男人,被大张的双腿也踢打著男人律动的腰身。但是他一切的反抗在男人眼中有如蚂蚁挣扎般微不足道,男人用力打了莹一巴掌,猛力的力道立刻在莹白皙柔细的脸上浮现清晰可见的指印。
  
  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巴掌震的更加晕眩,混沌的脑中也停止了对身体反抗动作的发号施令,使莹再度虚软的让压於其上的男人大逞兽欲。
  
  男人猛力的在莹身上律动,最後一个冲刺结束时,没有戴保险套的阳刚将热烫的液体直接射入莹的体内。
  
  被摇晃到几乎恍惚的莹感觉自己体内一股热流注入时,苍白的脸上再度睁大美丽的双眼,但里面所含的光芒却是震惊与不信。
  
  他……刚刚让一个曾经强暴他男人再度强暴了他,还让他没戴保险套直接射在里面……
  
  「不──!!滚开放开我!你这个禽兽!!」
  
  莹激烈挣扎了起来,他踢开趴在他身上喘息的男人,将他踢下床去後自己再披上被男人脱掉的衣服颤抖著身子下床,见到自己双腿间流下的乳白液体时,莹双腿差一点虚软。
  
  他脏了……他让戴里克以外的男人射在他体内……
  
  如果戴里克知道这件事,他该怎麽面对他狂风暴雨般的怒气以及逞罚?
  
  更让莹恐惧的是,不再美丽无瑕的他,是没有办法继续待在戴里克身边。
  
  他不要,他不想让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使那个可预见的将来一定会来临,但绝对不是现在……!
  
  莹转头看著被他踢下床撞到头暂时无法起身,抱头呻吟的男人。
  
  都是这个人……都是这个人的出现才会让我不再完美,他弄脏了了我的身体……过了七年後竟然还敢来弄脏我的身体……!
  
  莹美丽的双眼中,恐惧已被复仇的火焰取代,他用依然在颤抖的身体步向仰躺在地上的男人,视线从头扫过他的身体来到下身裸露的男性部位……右脚一抬,狠狠踢了下去!
  
  「呜啊啊啊啊───」
  
  男人的惨叫声倏地响起在房间中,他整个人蜷缩成球型,抱著自己下身被攻击的部位惨叫呻吟,因为莹不止踢了一下,而是泄恨般用力踢了好几下,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遭到如此对待,都会痛的只能呻吟喊叫,完全失去威胁力。
  
  莹痛快的欣赏男人抱著自己下体惨叫的愚蠢模样,再从随身背包中拿出拍立得拍下男人全裸抱著下体哀嚎的照片後,转身准备走出房间之际,却撞到了几个黑衣人,让他擒著笑容的嘴角瞬间僵硬。
  
  这些黑衣男人是,房中抱著下身哀嚎的男人的手下。
  
  
  
05

  「放开我!放开我!」
  
  莹被两个黑衣人抓起来绑在房间的床上,一旁被莹踢伤下体的男人一脸阴沉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床上大喊挣扎的莹,眼中满是凶狠的怒气,莹刚才那几脚踢的他到现在下体都还在微微作疼。
  
  「多年不见,你变的有爪子了啊欧尼斯特……」男人冷冷的笑著,那笑容中带著的残暴嗜血让莹更加激烈的挣扎。
  
  他一定要逃!不逃走的话这个男人一定会……
  
  「看来你忘记我才是你第一个男人的事了,竟然敢这样踢我……」男人扬起一个残忍的微笑。「看来不让你回忆一下当年的事你是不会想起来的。」
  
  莹听见男人的话後整个人先是呆愣住,随即如狂暴的小野兽般扭动吼叫:
  
  「放开我!如果你敢这麽做的话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喔?那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要怎麽杀我?」
  
  男人对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黑衣人立刻上前在挣扎吼叫的莹口中塞入一团布,让他无法再喊叫,接著一个黑衣人就抬起莹被绑住大开的白皙双腿直接插入了还残留男人精液的嫩穴……
  
  「呜呜……呜呜呜───」
  
  莹睁大美丽的大眼惊恐的看著黑衣男人将身下的凶器直接插入他的後穴,他挣扎的要摆脱黑衣人没入他体内的硬物,却被旁边数个黑衣人压制住无法动弹,有几个人甚至趁机肆无忌惮的在莹白皙柔细的裸体上抚摸起来。有人摸著他下身的粉色的花茎,有人柔捏著他胸前艳红的果实,还有人舔著他细致的颈子……以及,在他体内抽插律动的男性凶器。
  
  黑衣人在莹身上冲刺达到高潮就直接在莹的蜜穴内喷发出灼热的液体,接著黑衣人将欲望抽出莹的蜜穴,又换了另一个黑衣人将粗大的凶器插入莹湿漉艳红的洞穴中,再度重复同样的动作抽插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莹在黑衣男人一连串的侵略蹂躏下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绝望的闭上被泪水浸湿的双眼,极度痛苦的让一群男人啃蚀、占有著他白皙纤细的惑人身躯。
  
  聿哥……聿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我聿哥……
  
  莹在心中拼命叫著戴里克的名字,下身早已痛到麻痹,数不清究竟有多少男人在他插入冲刺再喷泄过,他只知道自己身上被贯穿的疼痛一直没有消失,下身早就湿黏一片惨不忍赌,还有肉裂开的感觉,看来应该是後穴被撕裂了吧……
  
  这种场景似乎非常熟悉……那个七年前下雪的夜晚……
  
  不同的只有场景与时间,其馀的皆相同,相同的男人们……相同的我……
  
  「呜呜呜……」
  
  莹极度痛苦的抽泣起来,身上的痛早已麻木成一片,但内心的痛却是如同将心脏硬生生挤压的窒息般剧痛。
  
  他好痛好痛,为什麽都没有人来救他?
  
  曾经以为事隔七年後,一切都会有所不同,想不到什麽都没变。
  
  为任务陪男人上床的我……为名利出卖自己肉体的我……以及,被一群男人轮暴的我……
  
  「呜……呜呜……」
  
  莹痛苦绝望的任眼泪以及男人腥臭的精液将他淹没於绝望的腥咸大海里,逐渐带走他因极度绝望而逐渐远离的意识……



06

  在黑暗的梦中奔跑著、逃离著,却依然摆脱不掉梦里面从暗红色的液体中伸出的血色手臂。
  
  莹拼命的跑,却依然被抓了回去,他尖叫甩开再度跑,却被脚底下腥臭的液体湿滑了脚而跌倒,然後再度被抓回去。
  
  被血色的手臂抓著、抚摸著,有些手指还钻入了他股间的粉穴,他疯狂的尖叫挣扎,却被缠的更加紧;他尖叫的嘴被血色的手指探入内部,勾挖著喉咙深处;他紧闭的眼睛被血色手指硬掰了开来,挖著圆瞪的眼球;他下体的密穴被血色的手指侵入,冲刺攻击著的内脏深处……
  
  「啊……啊啊啊啊───」
  
  莹在血色的梦中尖叫挣扎,倏地睁开惊恐的双眼,映入他眼中的却不是那片血色腥臭的可怕梦境,而是璧炉燃烧著火焰的古典房间……他所熟悉的房间。
  
  这里是戴里克的房间。
  
  莹脑内细胞正一点一滴的组织起来让他慢慢厘清目前的处境,但尚未完全解析完毕之前,戴里克那张他所深爱的脸庞先映入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聿……咳咳……」莹开口想唤坐在床边椅子上闭起眼睛的男人,但才说出一个字,喉咙内的乾裂搔痒感却让他不适的掩嘴咳起来。
  
  在抬手掩嘴的时候,莹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插著两条透明的管子,视线沿著管子往上,发现管子顶端连接著两瓶医疗用的瓶子,而瓶子内所装的透明液体,正是沿著连接自己手上的管子缓缓流入自己的血管内。
  
  这些是什麽?……从手上也可以灌肠吗?
  
  这个恐怖的想法让莹害怕起来,他拉开覆盖於自己身上的柔软棉被,拉著手上插著的管子慢慢翻身下床走近戴里克,用自己纤细却包裹著白色纱布的手指轻轻摇著闭著眼睛的戴里克。
  
  「聿哥……聿……」
  
  莹还没说完就被倏然睁开眼的戴里克抓住手臂,戴里克的力道让莹插著管子的手臂疼痛了起来,使他不禁蹙起柳叶般的细眉。
  
  「唔……」
  
  「……莹?我弄痛你了吗?」戴里克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原本应该在床上熟睡的莹後,立刻放松了力道。
  
  「你醒了?你还不能下床,躺回床上去。」

  戴里克看著眼前头发微微过肩的莹,眼中有著深深的凝视以及许多复杂的情绪。
  
  「聿哥……我……」
  
  「躺回床上去。」
  
  戴里克强硬的打断莹的话,动作轻柔的抱起比记忆中更加纤细的身躯,慢慢的将他抱到床上後再让他躺下。
  
  「聿哥,我……我怎麽会在你房里?难道……」难道戴里克要他服侍他吗?可是他已经……
  
  「别多想,你以後就睡我这。」
  
  什麽?他刚才没听错吧?戴里克刚才说他以後就睡他这……
  
  莹睁大美丽的双眼,脸上表情有著惊讶与一丝丝喜悦,戴里克说他可以睡他房间,这是真的吗?
  
  「可是聿哥……我……我已经……」
  
  莹的脑中浮现被男人轮暴的场景。男人兴奋的喘气淫笑,精液还喷到他脸上。他痛苦绝望的闭上眼放逐自己的灵魂,任男人们在自己身上不断的蹂躏自己……
  
  「莹……」
  
  戴里克将莹搂进自己的怀抱,伸手抹去莹褪去血色浮现苍白的脸上所流下的灼热泪水。
  
  「都过去了……莹,忘了吧,都过去了……」
  
  莹呆愣的在戴里克温暖的怀抱中,鼻间嗅到戴里克熟悉且令他依恋的气味,泪水如溃堤般涌出,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浸湿了戴里克胸前的高级衬衫。
  
  奇怪……我哭了吗?为什麽眼中的水一直停不下来……
  
  「聿哥……我脏了吗……?你不要……我了吗?」莹流著泪呜咽的倚在他深爱的戴里克怀中,胸口强烈疼痛的问著令他绝望的问题。
  
  「你很乾净,很美丽,你还是原来的你,我没有不要你……」
  
  戴里克亲吻著莹带著泪的美丽脸庞,眼中满是复杂难解的情绪,但是痛苦流著泪倚在他怀中的莹无法看见。
  
  莹倚在戴里克怀中痛哭起来,被男人轮暴的不堪记忆让他内心被巨大的力量挤压而痛苦难当,但是戴里克此时的温柔却让他感觉到绝望般的幸福。
  
  你可以一直这样对我吗?即使只有一秒钟也好,我希望你是真心的对我温柔……
  
  我什麽都可以不要,只要你真心的对我温柔,爱我……即使只有一秒钟也好……
  
  莹痛苦的哭泣的模样让戴里克冷俊的脸上露出了难解的表情,他避开莹身上的伤处,收紧手臂将他紧抱在怀里,感觉怀中的莹因恐惧而哭泣颤抖,让戴里克内心感到莫名的复杂情绪。
  
  「聿哥……我好怕……我在梦中一直醒不来,那些手一直要抓我……」
  
  莹边哭泣边断断续续的说,他颤抖的身躯感觉戴里克强而有力且温柔的更加紧抱住他,让他内心酸楚的喜悦又增添了一份。
  
  一直这样对我吧……即使是虚假的也好,那都是让我流著泪在痛苦的梦境中继续行走下去的生命来源。
  
  「莹,你已经醒了,我在你身边不是吗?」戴里克拉起莹插著点滴的手臂,让他柔软的手心抚上自己的脸。
  
  「聿哥……是热的呢……摸的到的……」莹流著泪望著戴里克拉起他的手,用手感觉戴里克脸部的热度,再用眼确认戴里克在确实在自己眼前的模样与温柔的神情。
  
  「莹,睡在我身边,我不会再让你做恶梦。」
  
  戴里克伸出手摸著莹经过泪水洗礼的柔细脸颊,用手指轻柔抹去从晶莹的大眼中再度落下的温热泪水。
  
  莹落下不知是悲伤还是喜悦的泪水,慢慢展露一个在泪水中盛开的清艳微笑,让凝视他的戴里克眼神更加深沉复杂。
  
  他一切都不在乎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感受到内心喜悦的感情,虽然只有些微的少许,原因是那个可以预见的将来让他不敢将希望与期待放的太过重,因为期望越深,失望也更加深。
  
  「聿哥,我手上的管子是做什麽用的?」
  
  莹慢慢擦乾自己的眼泪,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臂放到戴里克面前问著。
  
  戴里克仔细的解释:「这是点滴,这条是药,给你治疗内伤用;这条是营养液,给你补充基本体力维持身体机能用。」
  
  「治疗内伤补充体力……」莹纳纳的重复戴里克的话,一只手拉著自己似乎比记忆中更加长的头发,然後疑惑的抬起头。
  
  「聿哥……我睡了很久吗……?」
  
  戴里克眼神深沉地望著莹,沉默了大约一分钟,莹在被戴里克再度搂进怀中的时候才听见戴里克低沉的嗓音响起:
  
  「两个月……你睡了两个月……」
  
  两个月……他竟然睡了两个月!?莹惊讶的睁大双眼,开始检视著自己被包裹在柔软睡袍的的身体。
  
  两个月,那他的身体不是脏透了,自己的意识竟然就这样放任被男人污染过的身体肮脏腐败了两个月!
  
  戴里克看见莹开始著急的审视自己身体的动作後不禁蹙起优美的眉毛,将莹再度抱在怀中阻止莹继续神经质般的动作。
  
  「你很乾净,我帮你都洗过了,我洗的很乾净,莹……相信我好吗……」
  
  聿哥他刚才说他帮我洗乾净了?他亲自动手的吗……
  
  「聿哥你……帮我洗乾净了?」莹倚在戴里克怀中抬起头看著戴里克那双总是冷漠如今却温柔异常的眼睛询问著。
  
  「嗯,而且你再也不会做恶梦了。」
  
  「为什麽?」
  
  「因为……」戴里克低头吻著莹有些苍白却依然柔细的脸颊。眼中透露出莹所熟悉的残忍光芒。
  
  「因为我让他们永永远远消失在这世界上……恶梦消失了,你就不会再做恶梦了。」
  
  
  
07
  
  「是吗,再继续探查他们的资金流向,有消息就向我告报。」
  
  诺大古色的书房中,除了璧炉内火焰燃烧的劈啪声之外,仅有戴里克低沉的嗓音沉著对著电话那头的人冷静谈著公事及下达指示。
  
  古典的玻璃窗外飘著如花般的细雪,从昨天晚上降下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开始,如今大地已被细绵的结晶覆盖成为一片银色的世界。
  
  德国的冬天,已经正式开始。
  
  戴里克专注在公事中,房内精致的小型躺椅上,有一双晶亮的眼睛正望著戴里克的一举一动,将戴里克处理公事时的眼神、表情、以及动作都收入眼底,美丽的脸庞上还因为戴里克偶尔回望的眼神泛起淡淡的笑容。
  
   莹坐在精致的躺椅上看著工作中的戴里克,这张躺椅是戴里克为他所准备的,长时间只靠营养液维持的身体尚未恢复元气,只要站立超过十分钟的时间,莹虚弱的身体就会感到不适而晕眩,因此戴里克才帮可以下床走动且时常喜欢往来他书房的莹在房内准备这张躺椅,上面还铺了柔软的皮毛,让莹可以在温暖之中坐躺於其上。
  
  这是莹在戴里克书房内看著他处理公事的第二个礼拜,也是莹清醒後停止出任务的第十四天。
  
  从莹被一群男人轮暴到戴里克将他救回来,莹躺在床上昏睡了两个月後才清醒的当天,戴里克就正式停止了莹用色诱手段去取得情报与利益的任务。停止任务後的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待在古堡内将自己的身心休养好,其他的一律不必做。
  
  莹现在成了一个每天只要睡饱了吃,吃饱了就自己找事打发时间的人,说穿了就是閒人。在这里,如果没有做出对组织有所贡献的事的话,就会被评为无用的人,但这种遭人非议的不光采境遇目前尚未降临到莹身上,这全都是因为戴里克下令从他宣布这件事的当天开始,莹就成了他身边的特殊随从,莹需要做的事一切都由戴里克决定,其馀任何人都不能有异议且评论他。
  
  所以莹目前是这个古堡内最清閒的人,在每天二十四小时对他而言似乎过多的时间中,来戴里克书房成了他每天固定会做的事,过於频繁的次数,也让戴里克在书房内置了莹专用的躺椅供莹疲累时休息之用。
  
  莹睁著在他巴掌大的精巧脸上占了不少比例的双眼,骨碌碌的盯著书桌後忙碌的戴里克瞧,虽然他与戴里克之间一句话也没说,但是这种平稳的空气与气氛,让莹的内心缓缓飘起淡淡的幸福感。
  
  只要能这样看著戴里克,陪在他的身边,即使两人身体没有接触,对自己而言就已经有如冬季里的阳光,淡淡的温暖足以占满自己的心房,是一种名叫幸福的感觉。
  
  跟著戴里克已经过了七个年头,自己对他的感情却是日与遽增,曾几何时当自己察觉到的时候,早已深陷无法自拔。
  
  只要你能对我温柔,我就觉得此生无憾了。
  
  莹充满爱意的温柔眼光望著依然在谈公事的戴里克,回想起自己那模糊却又清晰的过去……
  
  ***
  
  莹是个孤儿,在出生时就被父母亲丢在街角的垃圾桶旁,捡到他的老妇人爱达对他说,当时她见到垃圾桶旁传来婴儿的哭泣声,走近一看才发现声音是从一纸破烂的纸箱内传出,里面就装著全身赤裸的男婴,当时他的身上还连著染血的脐带。
  
  而那时,是一个下著大雪的夜晚。
  
  年过六十,丧夫又丧子的爱达将他捡了回去,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欧尼斯特」,当成自己亲儿子般养育疼爱,莹在爱达养育他直到过世的十年间,虽然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以及国籍都不知道,但是爱达带给他的温暖却让他过了虽然贫穷,但心灵却富裕的十年。
  
  在莹童年的回忆中,所能亿起关於爱达的回忆都是温暖且幸福的。
  
  但是一切幸福到了爱达过世的一个礼拜後就全然被摧毁。
  
  有天莹独自在家,喝著他努力在寒冷的冬天,帮忙付近一个叫杰瑞的蔬果商卖完蔬果後所得到的微薄金钱所买来的浓汤时,突然冲进几个男人,一进门就大声叫嚣要找过世的爱达。这些人是爱达早已没再连络的债主,在她过世之前也将所欠的债务全部清偿完毕,莹还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这些人还当著他与爱达的面将那张签有双方名字的借据用打火机所发出的橘红色火焰给烧毁,成了焦黑的灰烬飘散在清冷的空气中。没想到这些人竟会再度找上门,宣称他们回去检查帐务後才发现爱达还欠他们一笔为数不小的债,所以才上门来要爱达立刻还清,他们才可能离开。
  
  可是爱达已过世,而且关於这笔突然多出的债务莹从来都没听过,心里知道这可能是对方使诈想讨钱的伎俩,莹却无法反驳对方的谎言,因为那张早已成为空气中分子一部份的借据,竟然又再度出现在莹面前,而且上面竟然有爱达的签名。
  
  借据上的签名的确是爱达的字迹,知道自己被恶毒的计谋陷害的莹在无处可申冤也还不出钱来的情况下,年仅十岁的他就这样被那群男人押拖到一间昏暗的房内,卖给了当地一个势力组织。
  
  在昏暗的房内,莹躺在柔软的床上,遭遇了他从出生至今最险恶且悲惨的事,那是远比当年幼小的他被丢弃在下雪的夜晚还令人悲叹的事。
  
  他被一群男人连续的侵犯,惨遭恐怖的轮暴。
  
  莹被一群身穿黑衣的男人压在柔软的大床上,稚嫩的下体持续不断的被男人粗硬的凶器侵犯。仅在这一天中,莹就遭到了至少十个以上的男人侵犯,他的下体布满鲜血与精液,全身都是男人侵犯过後的红紫瘀痕及伤口,就连嘴里,都不晓得参杂了多少男人腥臭体液的残留物。
  
  经过如同地狱酷刑般的残酷对待後,莹稚嫩却美丽的脸上满是泪痕,原本晶莹的双眼中早已失去焦距,恍惚的找不到任何生气。
  
  身心被剧烈摧残後的莹,内心几乎形同死去。
  
  全身惨不忍睹的莹赤裸的被男人们丢到结冰的河岸旁,男人们扔下他便扬长而去,让他一人在这几乎不会有人经过的结冰河岸赤裸的等死。
  
  就在莹的身体被全身的伤以及过度的寒冷折磨到灵魂即将脱离身体之际,一个像是人的温暖物体将他赤裸的身躯用柔软的毛毯包了起来,并抱起他离开这个彷佛冰冻空间的结冰河岸。
  
  莹得救了,在即将死去之前被一个他所陌生的男人救起。
  
  男人用了许多时间与心力治疗好他全身上下的伤,当莹从生死关头转一圈又再度睁开眼回到人世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床边望著他的戴里克。
  
  莹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第一次见到戴里克时的感觉。
  
  中西混血的戴里克,有著西方人立体深邃的五官,却带著东方柔和的曲线。莹还记得,当初他见到戴里克时,还以为他是要来审叛自己的大天使拉斐尔。
  
  他看见戴里克站起来走向他,伸出跟莹相比大上一倍的手抬起他的脸对他说──
  
  我救了你的命,赐给你一个与你晶莹美丽的双眼相衬的中文名字叫做「莹」,从今以後,你的身心,包括生命,全都属於我。
  
  
  
08
  
  那天开始,戴里克就成了莹的全世界,他寒冷生命中的阳光。
  
  莹跟在戴里克身边学习事物,从最基本因为贫困而没有学习的基本教育开始,他从不识字到写的出文章,从德文到英语,另外还有许多包括中文以及日语戴里克都请专门的老师来教导他,让莹在两年中成了一个通晓各国语言的人。
  
  另外,在这两年中戴里克利用许多方式慢慢开发莹的身体。莹的外貌十分中性,白皙细致的皮肤,精致完美的脸庞,可以想见长大後一定是一个让人惊豔的美人,所以戴里克缓慢且有耐心的去除莹内心那遭到男人轮暴的恐惧阴影,让莹慢慢被情欲缠身後,就在莹刚满十二岁的那一天正式抱了他。
  
  之後莹不断的被戴里克调教,从各种服侍男人的技巧到淫乱的姿势,以及各种催情的药品莹都体验过,终於在他尚未满十三岁的时候,戴里克将一个金额不小的签约案交给莹,让他用自己的身体去取得这件案件的合约。
  
  当然,最後莹跟对方上了床,顺利达到合约交给戴里克。
  
  这个开例让莹正式成为戴里克旗下的成员之一,不断用他美丽的外表诱惑男人们达成任务,让莹在组织里有「魅之雪」的称号。
  
  虽然莹在戴里克的调教以及命令下利用自己的身体跟男人发生关系来完成任务取得目标,但却有一个绝对不能破坏的原则及坚持,就是一定要对方带上保险套才愿意让对方进入,还有做完一定要洗澡,将全身带著别的男人的欢爱气味全都洗净。
  
  这是戴里克的命令,他要莹利用自己天生的魅惑外表去引诱男人,却禁止男人直接进入莹的体内,每次莹出任务回来,戴里克都会残酷的要莹脱下裤子用屈辱的姿势跪在他面前抬高光裸白皙的臀部,用自己的双手掰开雪白双丘落露出隐藏於其中的粉色蜜穴让戴里克检查。
  
  每一次检查都让莹羞愤欲死,却又在戴里克的目光中感到莫名的兴奋导致情欲逐渐高涨,所以十次检查中,有八次到最後都会直接被戴里克用在检查莹的蜜穴时也挺起的硬烫阳刚贯穿,然後狂野的交缠到戴里克射在他体内为止。
  
  戴里克要莹用身体跟别的男人交合取得他所需的物品或合约,却不准任何男人直接进入莹的体内。
  
  有时莹完成任务回来,戴里克还会莫名的扬起怒气将莹压在床上折磨半天才肯放他走。
  
  莹曾经以为这代表戴里克是在乎他所表现出的占有欲,但是在莹生病或受伤的时候,却不见戴里克来探望过他,甚至连一声慰问都没有,多年下来皆是如此,让莹最初原本有些期待戴里克会爱上他的心,被一次次残酷失望的现实给磨平,直至希望变成奢望为止。
  
  对莹而言,戴里克是救起遭到男人轮暴後被弃置结冰河岸的他,医治好他并给他有得吃穿的生活还教育他的恩人,戴里克的恩情莹用一生都难以回报,要莹一生为戴里克鞠躬尽瘁甚至是牺牲生命他都在所不辞。
  
  戴里克是莹这一生中最尊敬也最害怕的人,同时也是最深爱的人。
  
  莹从十岁被当年二十二岁的戴里克就救起,十二岁跟戴里克发生关系後,戴里克就从他生命中的世界扩大到灵魂的皈依,心灵所寄托的唯一对象。
  
  戴里克要他去陪男人上床,他会去;戴里克要他去暗杀人,他会杀;戴里克要他死,他也会去做。
  
  只要是戴里克的命令,莹都是绝对的服从,哪怕自己内心有多麽不愿意。
  
  因为莹希望有一天戴里克能用心来看他,对自己展露真正的温柔,而不是只有在床上时才有的虚假的温柔。
  
  不过即使是虚假的柔情莹也非常珍惜,因为他知道真正的他穷及一生也不可能得到。
  
  但是人心就是如此,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抱持著期盼与希望,每天每夜每分每秒,莹内心深处的期望都在穿刺折磨著他的心,让他感到强烈的辛酸与痛苦。
  
  明知道他不可能爱上自己,却还是期盼有一天能得到他一丝丝真心的柔情。
  
  明知道他根本就只是单纯的物品占有欲,却还是在他为自己与别的男人多发生了一次关系而发怒,内心涌起淡淡的甜蜜。
  
  明知道自己没有美丽的外表,他根本不会多看自己一眼还留自己在身边,但内心深处却依然抱著奢望,奢望他不止喜欢自己的外表而已,也爱自己的内在灵魂。
  
  人就是如此吧,明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却依然不停的在幻想及奢望。
  
  也许真的要等到他丢弃自己的时候,才有可能会面对早已知道的残酷现实吧。
  
  ***
  
  莹从回忆中返回现实,见到书桌後的戴里克已经不见人影,让莹不禁疑惑的离开躺椅走到戴里克的书桌後查看,发现电脑萤幕还是开著的,但真皮的昂贵皮椅上却失去了戴里克的踪迹与温度。
  
  会去哪里呢?莹左右张望,打开隔壁一个小房间的门,这里是戴里克在处理公事疲累时所休息的地方,房内的呈设很简单,与外头那豪华古典具有历史气息的书房截然不同,仅有一张椅子以及一张富有现代设计感的床铺。
  
  而那张床上,正躺著戴里克的身躯。
  
  莹走近床,坐上样式简单却柔软舒适的床铺,低头凝视著闭眼小睡的戴里克,内心深处的酸涩情感又再度涌出。
  
  为什麽我会这麽爱这个人呢?即使他对我只是在对待所有物般的无情,但是在我昏睡两个月後再度睁眼,他却展现了几乎让我落泪的温柔,让我更加难以自拔……
  
  莹伸出纤细的白皙的手指抚摸著戴里克的眉眼,沿著脸部的曲线最後落在他形状完美的薄唇上。他还记得,这张口总是能说出让他伤痛欲绝的残忍话语,却又能说出让他内心甜蜜喜悦的话,还能让不喜欢接吻的自己从他技巧高超的激烈深吻中,感受到他强烈渴求自己的事实。
  
  为什麽同一张嘴,说出来的话以及做出来的事,差异能如此之大呢?
  
  莹豔丽的脸上露出深情又迷惘的哀伤表情,他用手指来回在戴里克的唇上轻轻抚摸,感受唇上所传递到指尖的温热,那是属於戴里克的热度。
  
  告诉我,要怎麽做才能解除魔咒,让我不再奢望你能爱上我,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纵然我再如何达成你所给予我的任务,你看著我的眼神中,依然没有热度。
  
  你是我生命中的阳光,虽然你对我如此冰冷,但我依然渴慕著你,爱恋著你。
  
  可是我其实很痛苦,我想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因为,你的心中没有我的存在,从来不曾关心我的生活与内心想法的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究竟有多爱你,多痛苦的爱著不可能会爱我的你。
  
  就如同将金币丢入大海中一般,永远都不可能会得到回应与回报。
  
  但是我依然还是爱著你,无可自拔的爱著你,就像染上毒瘾的人般,想戒却又戒不掉,因为要我停止渴望你,没有你的气息与存在,那种感觉就会如同毒瘾发作般让我痛苦非常。
  
  所以我只能爱你,不断的爱著你,直到你将我丢弃的那天来临之前,我都会一直持续不断的爱你,哪怕你根本不可能爱上我。
  
  
  
09
  
  莹从回忆中返回现实,见到书桌後的戴里克已经不见人影,让莹不禁疑惑的离开躺椅走到戴里克的书桌後查看,发现电脑萤幕还是开著的,但真皮的昂贵皮椅上却失去了戴里克的踪迹与温度。
  
  会去哪里呢?莹左右张望,打开隔壁一个小房间的门,这里是戴里克在处理公事疲累时所休息的地方,房内的呈设很简单,与外头那豪华古典具有历史气息的书房截然不同,仅有一张椅子以及一张富有现代设计感的床铺。
  
  而那张床上,正躺著戴里克的身躯。
  
  莹走近床,坐上样式简单却柔软舒适的床铺,低头凝视著闭眼小睡的戴里克,内心深处的酸涩情感又再度涌出。
  
  为什麽我会这麽爱这个人呢?即使他对我只是在对待所有物般的无情,但是在我昏睡两个月後再度睁眼,他却展现了几乎让我落泪的温柔,让我更加难以自拔……
  
  莹伸出纤细的白皙的手指抚摸著戴里克的眉眼,沿著脸部的曲线最後落在他形状完美的薄唇上。他还记得,这张口总是能说出让他伤痛欲绝的残忍话语,却又能说出让他内心甜蜜喜悦的话,还能让不喜欢接吻的自己从他技巧高超的激烈深吻中,感受到他强烈渴求自己的事实。
  
  为什麽同一张嘴,说出来的话以及做出来的事,差异能如此之大呢?
  
  莹豔丽的脸上露出深情又迷惘的哀伤表情,他用手指来回在戴里克的唇上轻轻抚摸,感受唇上所传递到指尖的温热,那是属於戴里克的热度。
  
  告诉我,要怎麽做才能解除魔咒,让我不再奢望你能爱上我,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纵然我再如何达成你所给予我的任务,你看著我的眼神中,依然没有热度。
  
  你是我生命中的阳光,虽然你对我如此冰冷,但我依然渴慕著你,爱恋著你。
  
  可是我其实很痛苦,我想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因为,你的心中没有我的存在,从来不曾关心我的生活与内心想法的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究竟有多爱你,多痛苦的爱著不可能会爱我的你。
  
  就如同将金币丢入大海中一般,永远都不可能会得到回应与回报。
  
  但是我依然还是爱著你,无可自拔的爱著你,就像染上毒瘾的人般,想戒却又戒不掉,因为要我停止渴望你,没有你的气息与存在,那种感觉就会如同毒瘾发作般让我痛苦非常。
  
  所以我只能爱你,不断的爱著你,直到你将我丢弃的那天来临之前,我都会一直持续不断的爱你,哪怕你根本不可能爱上我。
  
  莹望著戴里克睡著的脸,泪水逐渐模糊了他晶莹的双眼,过多的泪水溢出了眼框,沿著他优美的脸部曲线滑落而下,坠落在戴里克闭著双眼俊逸脸上。
  
  也许是戴里克感觉到被水滴落到脸上的感觉,也或许是他感受到莹内心痛苦的苦涩情感,他缓缓的睁开眼露出浅褐色的眼眸,看著坐在床沿低头望著自己流泪的莹。
  
  「莹……?怎麽了?怎麽哭了?」
  
  戴里克用从沉睡中醒来还有些沙哑的嗓音问道,伸手抹去莹脸上的泪水。莹在他温柔动作下只是闭上眼露出浅浅的笑容摇摇头。
  
  「没什麽,只是刚刚突然很不舒服所以不小心流出眼泪。」莹自己用手将脸上以及眼框中残留的泪水抹去。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戴里克坐起身来审视著莹,优美的眉毛微微蹙起。
  
  「没事了,只是刚刚头突然有些痛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不是谎言,莹的头刚才的确有些疼痛,这个毛病从他在床上躺两个月醒来後就开始出现,只是他一直没跟戴里克提过罢了,因为他觉得头痛这种事也要跟戴里克说,会被戴里克评为一点小痛都无法忍耐的无用之人,组织中有些人就是如此。
  
  「头痛吗?要不要叫阿道夫来检查一下?」
  
  莹听见阿道夫这个名字让他全身寒毛倏起,他立刻摇头否定且跟戴里克说自己已经没事了,不需要动用到阿道夫,这样似乎有些小题大做。
  
  阿道夫就是之前帮莹灌肠的人,但那只是他的工作之一罢了,他真实的职业是戴里克的专属私人医师。
  
  但也就是因为每次帮莹灌肠的他,都会见到莹羞耻排泄的那一幕,因此莹只要看见他,全身的寒毛就会不自觉的竖起发出警讯。
  
  所以除非不可抗力的病情或意外伤害,莹不会要阿道夫过来诊疗。因为他不想见到那曾经多次见过自己排泄场面的冷静脸孔。
  
  「我没事,真的没事……」莹倾身往前靠在戴里克厚实的胸前,感受他心口传来的温热气息与心跳,用自己纤细的手指开始在有著优美肌肉的胸口缓缓爱抚起来,有意无意的引诱著戴里克。
  
  感受到莹手指缓缓摩擦爱抚的戴里克,蹙起眉头抓起莹如蛇般游移在他胸前的手。
  
  「你想做什麽?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莹手使力想挣脱被戴里克大手捉住的双手,抬起被泪水洗净过後依然残留著水雾的诱惑眼眸,充满妖饶气息的望著戴里克。
  
  「聿哥……我想要……我想要聿哥……」
  
  戴里克没有说话,只是依然皱著眉神色冷漠的看著莹,莹见戴里克没有动作也没有反对,便拉起戴里克的手伸入自己的衬衫内,抚摸著自己如丝缎般柔细且具有弹性的肌肤,还用戴里克的手按摩自己胸前凸起的敏感,开始发出诱惑人的呻吟。
  
  「聿哥……莹好想要……你看莹下面已经这样了……」
  
  莹脱下长裤将下身私密的部位裸露在戴里克面前,那里已经有些变化,他爬上戴里克的腿跨坐其上,用自己粉色的私处摩擦著戴里克的下体,表达自己强烈渴望的心情。
  
  爱我……用你火热的热情将我烧成灰烬,用你狂野的激情让我迷失晕眩……
  
  使我再也感觉不到内心的寒冷,请爱我……我需要你的爱……



10

  对於莹大胆的邀请引诱戴里克脸部的神情也逐渐退去冷漠,莹感觉到他裤子中的物体也开始起了变化,便大胆拉开戴里克裤头的拉鍊,用纤细的手爱抚里面开始勃发热度与硬度的物体,感觉到他逐渐的茁壮後,莹就低头用自己湿软的口腔包围他,用唇舌爱抚始之更加茁壮。
  
  戴里克眯起眼睛享受莹技巧高超的唇舌侍奉,用染上情欲的双眼看著莹用艳红湿软的舌舔著他的阳刚,他艳丽的脸上有著令男人血脉奋张的煽情表情,光裸的下体还不自觉的缓缓摇摆,无疑是带给男人更多淫猥的欲望。
  
  戴里克一边享受莹的侍奉,另一边抗拒不了莹白皙的臀部在自己眼前摇摆的诱惑,伸出手在雪白的臀部上带著欲望抚摸爱抚一番後,再用手指探向隐藏於双丘间的蜜穴洞口。
  
  莹粉色的穴口受到指头的刺激之後明显收缩了一下,戴里克拿出莹所脱下的裤子口袋里的软膏,这是他要莹随身携带的物品,以便他在突然想要莹的时候可以不用烦恼润滑的问题,这样就不会伤到莹。戴里克挤出软膏在手指上,将软膏涂抹於莹的秘穴周围缓缓按摩爱抚,感觉穴口开始一张一合的收缩,像是不让他离开般的夹著他手指的前端,戴里克便探入蜜穴内,开始在火热柔软的洞穴里按摩爱抚、刺激著莹更加火热的欲望。
  
  舔著戴里克欲望的莹感觉到自己後穴中不断爱抚的手指,忍不住蹙起秀丽的眉,虽然他想专注於口中含舔的戴里克的阳刚,但因为长年的调教以及时常被男人拥抱的身体,到了只要靠後穴的刺激便可达到高潮与享受到快感的境界,如今後穴被手指侵犯攻击著,让莹不禁张开口呻吟出声,臀部更加忘情的摆动起来。
  
  「真是个淫荡的孩子,才一下你下面就都湿了,这里还吸著我不放……」
  
  「聿哥……聿哥……啊啊……」
  
  莹溢出甜腻的呻吟刺激著戴里克的感官,探入嫩穴中的手指也更加激烈的攻击著,让莹开始出声求饶。
  
  「聿哥……不要了……莹不要……」
  
  「不要?都吸著我不放还说不要?」
  
  「……莹不要手指,莹要聿哥的……聿哥的这里……」
  
  莹探出湿软的豔红小舌舔了舔戴里克的肉柱,感觉硬烫的物体明显颤动,便慢慢移动遭到手指侵略的臀部,来到戴里克勃发的昂扬,用自己前方粉色的挺立摩擦著,表达自己需求的渴望。
  
  下身灼热的阳刚被莹粉色的挺立交互摩擦著,戴里克终於不再逗弄莹,抽出在蜜穴中被弄得湿黏的手指,双手一抓,将莹雪白的臀部固定在蓄势待发的昂扬上方,再拉下莹让自己硬烫的肉柱贯穿莹充分润泽过的嫩菊。
  
  「唔……聿哥……啊啊、哈啊……」
  
  莹坐在在戴里克腿上上下起伏扭动,让戴里克的肉棒在自己湿漉的淫穴内抽插,被乳液及爱液弄湿的结合处发出潮湿的淫靡声响。不断攀升的甜蜜快感,让莹的嫩穴一开一合激烈的与戴里克粗硬的昂扬做最深也最亲密的结合。
  
  「好棒……聿哥……啊啊聿哥好棒……」
  
  「真是个天生淫荡的孩子,你看你扭的这麽厉害,这里也贪婪的吞噬著我……这麽舒服吗?」
  
  「好舒服……聿哥……再、再深一点……」
  
  戴里克却将坐在他腿上的莹拉开,两人的结合处也就此分开,莹睁大了眼睛怨怼的望著著戴里克,不满他突然抽离的行为,这让他火热的嫩菊感到一阵无可忍耐的空虚而收缩,但随即他就被戴里克推倒府趴在床上,戴里克抬起他雪白的双臀,露出还流著蜜液的湿润淫穴,再度将硬烫粗长的肉棒插了进去。
  
  莹被戴里克深深的贯穿,过於强烈的快感让他开始流出生理的激情泪水,身体随著戴里克一抽一插的律动而摇摆,感受来自两人结合处所涌出的甜蜜又折磨人的快感。
  
  不断重复著规律的动作,开始逐渐激烈起来,两人的身上都溢出激情的汗水,喘息与呻吟也不曾间断,随著戴里克越发激烈的动作,莹觉得自己体内的快感已经边临零界点,他觉得自己如同被丢入火中烧烤再拉至冰水中浸泡般,过於强烈的快感持续不断折磨著他,让他既快乐却也痛苦。
  
  「不要了……聿哥饶、饶了我……莹快死了……啊……」
  
  「莹……一起下地狱吧……」
  
  随著戴里克一个激烈的挺进,莹吸吮著粗硬肉棒的淫穴一阵强烈的收缩,喉咙里溢出甜腻的高昂呻吟,粉色湿润的前端颤抖的喷发出极至欢乐的蜜液。
  
  在莹高潮时肉洞强烈紧缩的刺激下,戴里克也蹙眉感受至高点的来临,将灼热的精液全都射入莹湿暖紧炙的肉壁之中。
  
  脑部麻痹的强烈欢乐过後,两人交叠著汗湿的身体喘息,感受高潮後的甜蜜馀韵。
  
  莹元气尚未完全痊愈的身体在经过激烈的性爱洗礼後,再也禁不住疲累而关闭意识逐渐沉入梦境,在意识关闭的那瞬间说出让戴里克内心跳动一下的话後,就闭起湿润的双眼让意识消失在梦里。
  
  「聿哥……我……爱你……」
  
  戴里克凝视著已然沉睡的莹,眼中有著寒冷与火热交错的复杂光芒,可惜沉睡的莹无法看见这连戴里克本人都无法理解的情感,究竟代表著什麽意义。
  
  
  
11
  
  「日本方面与莲见总司及北里英夫的合作案大致就如以上所报告,我方的条约也注明的很清楚,这次爆发的事件对我们是绝对有利的。」
  
  「持续对莲见总司发出警告声明,要他对这次的事件以及我方的损失做出合理的解释与赔偿方法。」
  
  「明白了,那聿哥,我先退下了。」
  
  男人恭敬的朝戴里克鞠躬後便关起小厅的门离去,还给厅内的人原本应是悠閒的下午茶时刻。
  
  有著壁炉以及古典装潢的二十几坪大的小厅,原本是供主人宴客时让宾客休息之用的小型厅室,虽说是小型,但其实也等於现在一般都市公寓的大小。厅内壁炉沙发桌子吊灯,所有的装潢都是德国贵族那古典且具历史的样式,随便一样物品也许都比在都市买一间二十几坪大的公寓价格还要高出许多。
  
  现在这里已经被当作下午茶的休閒时间来使用,只要没有额外公事的时候,下午三点,戴里克就会出现在这间窗外景观十分良好的小厅内,享受忙碌中难得的午茶时光。
  
  以往都是戴里克一个人在这里喝著英国进口的高级红茶,看著一本德文或英文,也或许是中文的书,或是望著窗外随著四季变化分明的景色,让平时繁忙的心灵稍微沉淀。
  
  不过从一个月前开始,这间小厅的出入者多了一个人,只要在戴里克吩咐准备下午茶的时间,都可以看到他带著身材比他瘦小不止一个头,浅浅的亚麻发色,纤细白皙又美豔的「魅之雪」。
  
  莹拿著造价不匪的白瓷盘子,上头呈著一块装饰极为精致的蛋糕,用银色的小叉子将蛋糕切下一小角,开启粉色的柔软唇瓣,将蛋糕送入其中品嚐感受在舌尖上化开的甜蜜滋味。
  
  就如同他心里的味道般甜而不腻。
  
  莹从戴里克解除他的任务,让他待在古堡里生活已经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他几乎都待在戴里克身边,因为戴里克这一个月也没出过古堡一步,所以两人几乎是形同一体般,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
  
  白天的戴里克在书房处理公事,莹就坐在躺椅上看著工作中的戴里克;没有公事时,就会如现在这样安静的同坐在小厅中享受著高级的下午茶,对於莹而言,两人之间漂流的气氛是平稳且带著淡淡甜蜜的幸福,就如同刚吃进去的蛋糕一样甜而不腻;夜里,两人赤裸的身驱互相交融做最深也最亲密的结合,汗湿的身体互相拥抱,彷佛要将对方揉入体内合为一体般激烈的律动,感受身体温暖的炙热,藉由肉体制造出的激情将寒冷的心也染上情欲的温暖热度。
  
  感觉自己是被爱的一样的幸福。
  
  莹望著窗外银色的雪景,吃著甜蜜又美味的蛋糕,鼻尖嗅到的是桌上高级的英国红茶的浓郁茶香,以及邻座传来令他眷恋又心酸的熟悉气味。
  
  这一个月,戴里克对他展露难得的温柔,虽然没有任何甜言蜜语,但是戴里克对他的态度都让莹感觉到他的特有的温柔,这是莹所追求也是渴望的来自「真心」的温柔。
  
  对於莹偶尔的任性戴里克从没有不悦的表示,反而会顺从莹任性的要求,有时还会让莹躺在他的腿上,边看著书边抚摸著莹柔软的发或爱抚的他白皙柔细的颈项。
  
  这些行为对戴里克也许不代表什麽,但对莹来说却是能带给他内心幸福甜蜜的来源。
  
  有句话说,爱的深的那一方,往往都是输家。这一点莹非常赞同,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赢过戴里克,整个心情都随他而起伏。莹知道,在感情上面他也许注定永远失败。
  
  因为他知道戴里克这些行为根本不是因为爱他而做,但是他却因为这些戴里克不经意的温柔而感动。
  
  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也许一定要等到自己美貌不在,戴里克丢弃自己的那一天,才有可能真正觉醒。
  
  到时候自己的灵魂,大概也会如同窗外这一片银白冰冷的雪花般,坠落於大地之上,在朝阳升起之际,融化於灼热温暖的阳光中成为空气中的一部份。
  
  「莹。」
  
  在静默平稳的气氛中,戴里克低沉却优美的嗓音首先划破沉默的空气,莹听见他的叫唤,收回窗望的视线转头看向邻座的戴里克,晶莹的双眼中有著疑问。
  
  「你有去过日本吗?」戴里克视线依然看著手里的中文书籍,头也没抬的问。
  
  「日本?」
  
  莹疑问的望著戴里克,他知道日本这个位於东方的国家,但是他从来没去过,东方的国家中他只去过新加坡,那也是为了去取得新加坡银行家手上的资产,为了任务才去的。
  
  现在戴里克突然提起日本,难道是代表……要他到日本去完成任务,他休养的时间终於结束了吗?
  
  「聿哥,有任务吗?这次是在日本?」
  
  莹无表情的问著戴里克,说不出来心里是什麽感觉,因为他早知道这种整天不需做事,只单纯跟在戴里克身边的日子有一天一定会结束,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快罢了。
  
  不,其实一个月,对莹而言已经算是多了。
  
  戴里克阖上书本,冷峻的脸庞望著莹凝视著他的美丽眼眸,戴里克脸上没有表情,看著莹有如等待宣判的人般端坐於沙发上,他不禁微微放柔过於锐利的眼神,开口道:
  
  「你知道我之前跟日本那边有一项金额庞大的军火卖卖吗?」
  
  「嗯,是日本关东地区的莲见总司吧。」
  
  「没错,不过因为当初他是与北里还有两个没听过的人一起合购军火,我是看在莲见的势力还有资产上才当应帮他们制造这批军火,没想到跟他合作的那两个小人物还真的出问题了。」
  
  「是被查到军火买卖的事证吧,还额外牵扯出私底下其他的勾当,这件事我知道。」
  
  莹冷静的说出他这一个月跟在戴里克身边所得知戴里克与日本的军火买卖。对方叫莲见总司,是日本颇有资产与地下权力的人,不过问题不是那个叫莲见总司的日本人身上,而是其馀两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合作对象,他们被日本政府查到走私军火的事证,还被媒体爆出旗下经营的俱乐部有违法的卖春与贩毒买卖,在近年来却被人连续掏空爆出财务危机,才让人抓到其私下不法勾当的证据。
  
  戴里克趁此机会开始间接的找那个叫莲见总司的日本人麻烦,这件事莹也是知道的。
  
  当然莹也知道戴里克这麽做的目地,是为了要拓展在东方日本的势力,才会将首要目标对准在日本掌握地下权力的莲见总司。
  
  「日本那边的事交给人处理也一段时间,现在到了该是我们这边的人前往的时机。」
  
  莹面无表情的听著。
  
  「我已经选定一些人准备在这个月二十五号,也就是下礼拜三前往日本东京。」
  
  「我也在预定的名单之内吗?」莹直接问出问题的核心。
  
  「你说呢?」
  
  戴里克浅褐色的眼眸深深凝望著他,但莹读不出里面所蕴含的光芒与讯息。
  
  「我知道了。」用自己晶亮的大眼同样凝视著戴里克後,莹倏地收回视线,将头转回窗望继续看著银白的景色,淡淡道:「我等一下会去准备行李跟办签证,详细资料还需聿哥给我做进一步的指示。」
  
  「你什麽都不必准备。」戴里克端起杯子喝著香醇的英国茶,不带感情的道:「因为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莹听见这句话,内心倏然又揪痛起来,原来戴里克早就帮他安排准备好了,无论自己是否答应要去,他都是要自己去参予这次的任务。
  
  这本来就是自己身存在於组织中的价值不是吗?
  
  莹垂下双眼,嘴里的蛋糕是甜的,心里的味道却是苦涩的。
  
  为什麽幸福总是如此之短暂,不过也是因为如此短暂,人才会觉得幸福是可贵的。
  
  但是如果可以,莹还是希望幸福的时间可以长久一些,即使滋味没那麽甜蜜也不要紧,因为只要一个微小的眼神或动作,他就可以感受到幸福所拥有的香甜味。
  
  莹放下盘子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门口,在经过戴里克面前时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去哪里?」戴里克蹙著眉问。
  
  「去看看还有什麽需要准备的。」
  
  「我都帮你准备好了,你去看也没用,因为你的行李跟我的全都放在一起。」
  
  「跟聿哥的放在一起?」什麽意思?
  
  戴里克抓著莹的手一使力,让莹纤细的身躯失去平衡跌坐在他的大腿上,形成暧昧的姿势。
  
  戴里克喝一口茶便放下杯子抬起莹的脸对著粉色的唇印了上去,莹小口轻启,让戴里克将口中的红茶喂给他,莹有些困难的将茶咽下,还差一点呛到,戴里克在莹咽下茶水後便将舌探入莹充满茶香的口内,与莹馥软的舌追逐嬉戏了起来。
  
  「唔……嗯嗯……」
  
  口内的交缠让莹敏感的身体又再度升起热度,喉咙不自觉的溢出呻吟。
  
  就在莹以为戴里克会直接在沙发上要了他之际,戴里克却离开他的唇,在他白皙细致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後,拉起莹要他坐在自己身旁的沙发上。
  
  莹被吻的有些气息不稳,白皙的脸上还泛著粉色的红晕,虽然他有些不明所以,但依然遵照戴里克的话坐到他身旁的沙发上。
  
  「莹,这不是你的任务,我这次也会去,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好。」
  
  什麽?莹气息恢复平稳後就听见戴里克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感觉自己的头脑似乎有些无法理解戴里克刚才所说的话,小心翼翼地又再询问一次。
  
  「聿哥……你说你也会去,但是这不是我的任务却也要我去……是因为……」
  
  「你没去过日本吧?」
  
  戴里克将莹揽入怀中摸著他柔细的发丝。
  
  「这次有机会就去一次,见识那个大和国家也不错。」
  
  莹在戴里克温热的怀中睁大了眼睛,他没听错吧?戴里克现在是在……哄他去?
  
  「聿哥……你要我去……是为了什麽呢?」
  
  「你说呢?」戴里克吻著他柔软的耳垂,手开始解开莹衬衫前的扣子,抚上莹细滑的胸膛开始缓缓爱抚。
  
  莹眯起眼睛感受戴里克在他身上的爱抚,在戴里克柔捏著他胸前的果实时,他不禁从喉咙发出细细的呻吟,那是带著情欲的呻吟。
  
  什麽不在乎了,只要戴里克愿意带著他,即使自己是戴里克在日本暖床的对象也无所谓,因为他很明白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内心渴求的想望。
  
  我爱你,即使你只爱我的身体我还是依然爱你,所以请你带著我,到那个远在东方的国度。
  
  让我陪在你身旁。
  
  莹闭起眼睛让戴里克脱下他的衣服,随著戴里克进入一个带著淡淡心酸的情欲国度。
  
  
  
12
  
  坐在黑色的宾士上,莹精神不济的看著窗外钢筋水泥林立的大楼与平房,长途的飞行跋涉,让他非常疲倦。
  
  不过他还是想仔细看看这个与德国截然不同的国家,现代化的东京,虽然找不到自己印象中那种东洋风味,但还是有著属於东方的城市感。
  
  宾士前坐的驾驶有时会透过後照镜瞄著他,这个戴里克在日本当地的手下,也许是在打量第一次亲眼见到的「魅之雪」,也或许是在揣测他与戴里克之间的关系,因为他现在正坐在戴里克两腿中间,慵懒的望著车窗外……实际上是疲惫的望著窗望,但在那位日本驾驶眼中或许并不这麽认为。
  
  不理会前坐驾驶的打量的眼光,莹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後,便倚在戴里克的怀中闭起双眼,打算休息到下榻的饭店为止。
  
  「累了吗?」
  
  莹没有回答戴里克的问题,他倚在他所眷恋的怀中,将戴里克熟悉的体温与味道当进入美梦的最好良药。
  
  一路沉睡,当莹再度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饭店的床上,房内是仅开了一盏夜灯的微弱光亮。
  
  自己睡了这麽久吗?到了饭店都还不自觉,而且外面看起来似乎已经晚上……
  
  莹从床上起身找到房间的灯将之开启,房内瞬间换上柔和明亮的灯光。这是一间很高级的套房,从房间出去还有一个客厅,客厅外那扇门才是连接饭店走廊的门,不过莹绕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戴里克的身影。
  
  也许是出去处理事情了吧,戴里克并不像他只是单纯来日本观光,而是要处理在日本这边的势力以及与莲见总司之间的问题。
  
  他会很忙碌吧,但是自己却帮不上什麽忙。
  
  虽然如此对於戴里克不是派给他任务却要他同行的理由,莹一直都很在意却也无法理解,因为戴里克不可能告诉他,自己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但是莹内心其实还是存有高兴的成分,因为这是戴里克第一次不需要他做任何事,还亲自带著他出国。
  
  真要说的话莹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跟戴里克做爱,说难听一点就是暖床的。
  
  不过只要能陪在戴里克身旁,即使他在这里的价值只有如此,莹也甘之如饴。
  
  独自在饭店房内的莹,决定先到饭店内部晃一圈,一边观察地形一边观光,虽然观光不需要做到探察周围地形与情况,但这是莹长年累积的习惯,每次只要出任务他都会仔细观察自己所在周围的人事物,以确保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而且莹对自己从小就学习的日文终於能派上用场,似乎有些兴奋,他如同一个小孩般穿上挂在衣里自己米白色的外套,拿起放置在房门旁柜子上的房间磁卡,打开房门踏出有些轻快的脚步开始他在日本第一次的自由行动。
  
  莹在饭店大厅转了一圈,又搭著电梯到各个楼层绕一圈後,最後到了饭店地下的精品街慢慢逛著。
  
  从他开始出现在饭店大厅时,一路上就引来不少人的眼光,原因是因为他是一个西方人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莹引人注目的艳丽外表,沿途中不少人都用惊艳的眼神看著他,在他单独行动开始的两个小时中,就已经有超过五个以上的人前来搭讪,其中男人占大半,女人少数,当然全都被他拒绝了。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十分美丽的人,而且他的美是非常中性不具性别的美,无论男女都能被他所吸引,这一点他倒是很有自信。
  
  也因为他拥有如此美丽的外貌,戴里克才会将他留在身边。
  
  想到这点的莹内心不禁有些黯然,他压下不愉快的想法,将眼光与注意力投注於身旁琳琅满目的商品上,很多都是他所没看过的,因此逛的十分惬意,虽然最後他什麽也没有买就回到位於十五楼的房间。
  
  出了电梯踩在铺著柔软地毯的走廊上,即将接近他与戴里克所下榻的房间之际,在转角处莹听见了戴里克的声音,不过似乎是在与人对话,对方是个日本人,因为戴里克与对方从头到尾都是使用日文交谈。
  
  莹知道此时不方便现身打扰,因为对方可能不知道莹的存在,基於礼貌,莹便退至一旁等待他们结束对话,不过戴里克与对方有些对话还是传到了莹的耳里。
  
  看来对方是与戴里克有生意往来的人,双方的关系似乎还不错,而且这次戴里克数十次到日本,对方也还地前来拜访慰问。
  
  这些对话都很正常,莹甚至觉得有些话语对於戴里克而言似乎过於谦逊有礼,或许是国情与语言不同的缘故吧,戴里克说日语时使用的都是谦逊句,也就是敬语,听在莹耳中感觉十分怪异,因为他很明白戴里克是一个高傲又有能力的人,根本不需要对其他人使用谦逊句这种话语。
  
  然而对方使用的也是谦逊句,所以听在莹耳中觉得两人的对话让人感觉十分疲累,因为里面充满了许多附加的敬语用词在其中,简单一句话加上敬语说法就变得相当长且饶舌。
  
  
  
13

  「对了,要不要去东京最有名的一家酒店?我请客,那里的小姐水准都很高,还可以带出场任你处置喔。」男人暧昧的笑著说。
  
  戴里克同样也回以淡淡的笑容。「好意我心领了,我这次不是来玩乐的。」
  
  「也对,而且聿哥不喜欢娼妓,算我失礼了。对了,听说你带了一个外貌十分惊人的美丽少年,不想去玩乐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吧。」
  
  听见男人体到自己,莹不禁集中注意力仔细听著。
  
  「你的消息真灵通,又是哪个长舌的人告诉你?」
  
  「别这样说嘛,听说那少年美的惊人,他是你的恋人吗?哪天也让我饱饱眼福吧。」
  
  戴里克扬起笑声,那笑声在莹耳中依然是那样好听,却似乎带著一些……冷漠?
  
  「恋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会这样认为。」戴里克的声音中带著冷漠的残忍。
  
  「他是组织里以色侍人完成任务的人,要不是他长的漂亮,身体又是绝品,像他那种千人骑万人睡的男娼,我根本不会将他带在身边。」
  
  「喔?这麽说就是个暖床的而已罗。」
  
  「当然,不然还会有什麽?」
  
  「哈哈哈,说的也是……」
  
  最後他们究竟还说了什麽?莹已经无从得知,因为他只记得在听见戴里克说出那据足以将他完全杀死的残忍话语时,莹觉得全身的细胞瞬间都遭到零下两百度的急速冷冻,从心到身上每一个部位都寒冷的颤抖著。最後,他僵硬的离开走廊,搭著电梯到最顶楼的观景餐厅,找了个位子坐下点了一杯茶,呆愣的望著透明玻璃外闪烁的东京夜景,任泪水慢慢流出眼框,沾湿他白皙却寒冷的脸颊。
  
  暖床的……虽然他早就知道不出任务的自己留在戴里克身边一定会沦为旁人用这样眼光看待的待遇,但是最让他难过悲伤的,竟是连戴里克都这样看待他,而且……
  
  千人骑万人睡……
  
  这句话如同千万把剑将他的心狠狠刺穿,让他痛的无法继续站立在那里,只能赶紧离开那个走廊到一个再也听不见看不到他们的地方,独自舔著流血的伤口,垂泪疗伤。
  
  原来在戴里克心中,自己只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男娼,对组织不再有贡献的自己,在戴里克眼中竟是如此下贱低下。
  
  原来他的存在价值竟比暖床的还不如,因为戴里克本就是将他当成低贱的男娼,要不是他的外表与身体合戴里克的意,戴里克根本就不会多看他一眼,更别说将他带在身边。
  
  原来一切都与我猜想的完全一样,不……还更糟,因为你打从心底就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以色侍人的下贱男妓,将我从以前到现在对组织所做的贡献完全抹却。
  
  也许一开始你就认为我是对组织一点贡献也没有的人吧,只是看在我美丽的外表,要我用身体去达成你所交代的任务,当成废物利用罢了。
  
  原来我是一个废物……还能拿来利用还能当成床上泄欲工具的废物……
  
  莹咬著下唇,痛苦的任泪水模糊他的视线,被泪水掩盖的景象都扭曲模糊不清,如同他的内心般扭曲痛苦著,他颤抖著双手紧紧交握,过大的力量让白皙的手指以及手背上都泛出红色的痕迹,不这样做,他根本无法找到宣泄自己内心痛苦的情绪的管道。
  
  实际上他依然找不到,因为他觉得自己胸口仍然不断的流著血,血淋淋的伤,没人有会来医治他。
  
  因为那个唯一握有伤药的人,也是伤害他如此深重的人。
  
  「你在这里做什麽?我找了你半天,原来跑到这里来喝茶。」
  
  在莹痛苦的默默流著泪之际,後方却传来那个他所深爱却也是伤害他元凶的人传来的叫唤,莹立刻从悲伤中惊醒,他赶紧松开交握太过大力而疼痛泛红的手,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乾脸上的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太过难看,露出努力之下的展露的浅浅微笑,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对来到前方拉开椅子坐下的戴里克道:
  
  「聿哥,你也来了,来看东京的夜景吗?」
  
  戴里克拨了拨浅褐色的头发。「我来东京数十次早就看腻了,哪有什麽好看。」
  
  「说的也是。」莹端起桌上已经有些冷的茶喝了一小口,以掩饰自己不平静的心与极度哀伤忧郁的眼神。
  
  「等一下。」戴里克伸手抓住莹端著杯子的白皙纤细手腕,看著莹有些泛红以及有著指印的手掌与手背,沉声道:
  「这茶冷了,喝了伤胃,让人换过一壶吧。」
  
  戴里克放开莹的手,招来侍者重新换过一壶热茶,将热茶倒入新的杯子中,递给莹。
  
  莹抬眼看著戴里克亲自帮他倒还递至他面前的热茶,望著那缓缓飘散的白烟与热气,以及鼻间闻到的淡淡茶香,莹内心忍不住又涌上心酸,抖著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垂著带有浓浓忧郁的双眼伸出手要端起杯子之际……
  
  「……!」
  
  「你哭过了。」戴里克抓著他的手问,不,应该说这是一句肯定句。
  
  莹有些心惊的眨眨眼努力露出笑容。「聿哥,你说什麽?你看错了,我没有。」
  
  「你哭过了。」
  
  戴里克依然是肯定句,望著莹有些低垂闪避他的眼神,他的眼光不禁又更加深沉,抓起莹的手再起拿桌上上的帐单拉著莹到柜台前结完帐後,随即拉著莹走到外头搭上电梯往他们所住的房间的楼层,一路上他们都们有说话。出了电梯,戴里克将莹拉入房间中,在关起门的那瞬间就将莹压在门版上拥吻了起来。
  
  
  
14

  「唔……嗯嗯……」
  
  莹被戴里克吻到几乎喘不过气,才想张口换气时却又被戴里克再度填满,他咽下戴里克传送给他的唾液,却来不及吞下自己的唾溢,过多承载不了的唾溢便从嘴角流下,唇舌交缠间也造成湿溽的声响。好不容易戴里克终於放开他的唇,在离开之际两人还牵著一条引人遐思的银丝。
  
  莹喘著气瘫软在戴里克怀中,戴里克高超带著情欲的深吻让他整个身子都失去力量,下腹逐渐涌起的酥麻感让莹软了脚,只能倚在戴里克怀中用被恣意品尝过後艳红还带著诱人水泽的唇细细喘息著,任戴里克将他打横抱起,到房中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让戴里克将他全身衣衫尽褪,从头到脚都仔细品尝一番。
  
  莹在快感中哭叫呻吟著,他背对戴里克跨坐在他腿上扭动起伏,面对前方的一面穿衣镜,莹见到自己双腿大开坐在男人身上让他贯穿抽插,自己还疯狂扭动的淫荡模样,他看在自己下身与戴里克结合的部位,那里正不知耻张大著口让戴里克的肉棒进出抽插,自己挺立的前方也不知羞耻的欢喜颤动,还流出喜悦的泪珠。
  
  自己竟是如此淫荡,被男人上还露出这般欢喜的痴态,即使对象不是戴里克,他也依然是如此吧。
  
  果然是个淫荡下贱的人,难怪戴里克会这麽看不起他,因为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被男人压在身下或坐在男人身上,千人骑万人睡的肮脏男妓……
  
  莹身上的快感是火热且愉悦的,但心里却是痛苦及寒冷的,这种肉体与内心被撕裂成两半的强烈痛苦,让莹在高潮中流出痛苦的泪水,虽然全都被戴里克一一舔去,但戴里克却不知道,莹的泪水中有多少痛苦与心酸,只当他是在激情中所流下的生理泪水,完全不会懂莹的内心有多麽痛苦。
  
  莹在这场肉体与内心极度高反差的欢爱中,让自己的意识散在高潮中所见到的白色火花里,再坠入地狱中,落入黑暗里。
  
  ***
  
  那天候,戴里克就没有再抱过他,因为戴里克开始忙著处理日本这边的事务,有时候根本连饭店的房间都没回来过。

  莹就在豪华的房间内,一个人孤独的度过数个难眠的夜晚。
  
  他的食欲越来越差,有时候根本连送来的食物一口也没动就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饭店的人虽疑惑,但是戴里克定这间高级套房时,也加定了每天的早午晚餐,除非他打电话通知取消这项服务,饭店的人员还是每天定时并须送食物过来,不论房内的人愿不愿意动用这些食物。
  
  很显然,戴里克并没有取消这项服务,因为饭店的侍者今天还是依然送来了餐车,上面载著几盘用银色圆盖盖住的料理。
  
  侍者将料理放在餐桌上摆设好後,又恭敬的退了出去,留下独自趴在沙发上的莹。
  
  莹没有理会餐桌上那些琳琅满目的高级料理,他将视线望著窗外後又看著音响上有显示日期的电子时钟。
  
  今天是来到日本的第五天,也是德国那边会再过来一批人到达的日子。
  
  戴里克已经三天没回来了,莹不知道他在日本究竟去了哪些地方,见过了什麽人,因为戴里克完全没有跟他连络,只留了一大叠钞票与几张信用卡的附卡,要莹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要买任何东西都可以,戴里克完全不会过问。
  
  实际上他也没时间过问,因为从他三天都没有回到饭店来看,莹知道他非常忙碌,忙到连回来看他的时间都没有。
  
  他为什麽要回来看我,我又不是他的谁,只是一个低下的暖床用具而已……莹有些自虐的想。
  
  他坐起身,走到浴室梳洗一番後再换上外出服,撇了餐桌上的食物一眼,他拿起一个烤的香喷的面包随意吞了下去,便穿上大衣走出了房门,出了这间他孤独待了三天的饭店。
  
  莹内心下了一个决定。
  
  他用了省钱也不容易被人追踪的方式,不撘直达机场的专车反而选择坐上电车到达日幕里站再转京成线到成田机场,在出关处等待他要等的人出现。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个对组织没有贡献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被淘汰掉。
  
  现在他因为自身的美貌成为戴里克的暖床对象,但难保哪一天戴里克会找到另一个吸引他的美貌之人取代他而舍弃他。
  
  没有任何能力的人,戴里克都是不削一顾的,所以他一定要有作为才行。
  
  能让戴里克重新评估他存在价值的作为。
  
  莹戴著白色鸭舌帽,让引人注意的面貌尽量隐藏在帽子与大衣之下,看著他等待的人终於映入他的视线中出现在入关口……
  
  
  
15

  坐在贴著不透明隔热纸的黑色宾士车上,莹用刚买来的矿泉水漱著口,洗净口中男人特有的腥臭液体的残留物。
  
  他看著窗外夜晚的街道,不过这里相当昏暗,仅有几盏路灯的光芒,因为这里不是繁华的街道,而是小巷子。
  
  那麽他来这里做什麽?
  
  当然不可能是观光,而是在等人,应该说是在等待绑架的目标出现。
  
  身旁的金发男人,就是他刚才用嘴服侍的人,也就是见过莹张大双腿羞耻排泄的人──阿道夫。
  
  阿道夫除了是戴里克的专属私人医生之外,也是组织里重要的大将之一。这次他也参与了日本的行动,连同其他戴里克的大将比戴里克还有莹晚个五天抵达日本,也就是今天。
  
  虽然莹很不想见到阿道夫,但是真要说,在组织里除了戴里克以外最常与他接触的人就是阿道夫,能答应帮助莹的人也只有他,所以莹找上了阿道夫,用嘴帮他服侍的条件交换,希望他帮自己完成一个掳人行动,阿道夫答应了,所以莹前几分钟在这辆高级的黑色宾士车上,跪坐在阿道夫的双腿中间,用唇舌努力的侍奉他,让他射在自己的嘴里完成交换条件。
  
  莹盖上矿泉水的瓶盖,看见前方的日式大宅旁的小巷子出现一个推著轮椅的人影,立刻示意要车子跟著那个人。车子缓缓前进一路尾随,莹脑中思考著他所得知的消息与情报,以及下一步的动作。
  
  刚才那间日式大宅是莲见总司的宅邸,传言莲见总司有一个隐藏於宅邸深处,行动不方便的恋人,那刚才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应该就是莲见总司的恋人了,虽然灯光昏暗,但是莹还是一眼看出来那个轮椅上的人是个男人,没想到莲见那个日本人竟然也有此偏好。
  
  将莲见与他的恋人抓来,让他行动不便的恋人在他面前被人凌辱,不知那个莲见会有什麽反应呢?
  
  不……他的恋人是无辜的,这样做自己岂不是真的成了内在也腐败的人了。莹很快就打消这个刚涌起的念头。
  
  究竟该怎麽做,才有办法让这个戴里克在日本的敌人痛苦、受到打击而败给戴里克,这样莹才能算是帮上戴里克的忙。
  
  而且这样就证明他并不是只有上了床才有用处,他对组织,还有戴里克依然还是有贡献的。
  
  莹看著那个男人缓缓推著轮椅,还不时的注意覆盖在他腿上的毛毯有没有掉落,路上有没有凹凸不平的地方或小石子之类的,那个男人的表情非常温柔,推著轮椅的动作也十分小心,看的出他真的很爱轮椅上的那个男人。
  
  莹心情有些复杂的看著车窗外不远处的一对人影,自己一生都追寻不到也无法得到的东西,却在他们身上轻易的看到,那是自己一直渴望的「爱情」。
  
  这个叫莲见的男人长得还不错,看来他十分爱他的恋人,即使他的恋人无法行走神志也不清,他对他依然都是那样温柔,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望著轮椅上的男人眼光有多麽深情。
  
  莹垂下双眼用手揪著自己的胸口,眼前充满真爱的一对恋人,让他想到自己与戴里克仅有虚假的肉体关系,让他内心微微疼痛起来。
  
  旁边的阿道夫见莹蹙著眉抓著胸口低头的模样,忍不住询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莹摇摇头说没什麽,继续指示他下一步行动。
  
  不论他们再如何相爱,我还是一定要绑走他们。
  
  在那对人影走到一个几乎没有人烟的巷道之际,莹要阿道夫以及车上两名男人下车前去绑走他们。
  
  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男人们用硬物敲打推著轮椅的日本男人再用迷药浸过的布捂住他与轮椅上的男人的口鼻,让他们陷入昏迷後立刻用绳子将他们的手脚绑起来再用黑布将双眼蒙起来,专业的手法所用时间前後不到两分钟,就将他们扛上车载往莹指定的仓库监禁。
  
  一切都非常顺利,除了一个莹从头到尾都没发现的错误以外。
  
  打开铁门,进入这间狭小的储藏室,在昏暗的日光灯照射下,这间原本就简陋的储藏室更显得贫乏。莹关起门审视著地上手脚都被绑住,双眼也被蒙住的日本男人。
  
  虽然双眼被黑布蒙起,但还是看的出他的长相十分英俊,对於东方人长相没什麽感觉的莹,也认为这个男人长得十分俊挺,不过也许是昏迷的关系,莹丝毫感受不到他身上的霸气与魄力。
  
  听说莲见总司除了长相俊挺外,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也与戴里克是同一种感觉,也就是霸者的冷俊感。不过眼前躺在地上的男人却丝毫没有这份感觉,难道是因为昏迷尚未醒来的缘故,还是传言根本就是有误?
  
  莹有些疑惑的检视这个他所绑来的男人,他将另一个行动不便的男人,也就是莲见的恋人关在另一间储藏室里,因为那个男人原本就是神志不清的状态,所以莹没有让人蒙住他的双眼,仅是绑住他的手脚将他单独关在狭小储藏室,等到他想到该怎麽处置他时再来做决定。
  
  在莹观察思考的时候,地上的男人微微呻吟了一下,身体也开始动了起来,看来是清醒了。
  
  莹站在一旁观察著他,脑中浮现一个能撮他锐气的方法。
  
  「唔……好痛。」男人在地上小声呼痛著,这是莹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
  
  音质还不错,可惜跟戴里克相比少了魅力与霸气。
  
  男人在地上翻转著,似乎是在疑惑为什麽自己动不了,莹默默的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观察著,只见男人反转一会後便停下来不动,在莹以为他又昏了过去之际,男人突然出声大喊,让莹吓了一跳,细胞瞬间死了几万个。
  
  「小悠……小悠!」
  
  这应该是他恋人的名字吧,不亏是深爱他的人,连在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之际第一个呼喊的都还是恋人的名字。
  
  莹觉得内心的不舒服感又开始涌了上来。
  
  「吵死了……」
  
  男人听见莹的声音时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头立刻转向莹的方向警戒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来让你上天堂的人……」
  
  男人又僵了一下,再度开口:「……你要杀我吗?」
  
  莹像是听见什麽可笑的话般笑了起来。
  
  既然他认为他要杀他,那自己就让他感受比死还不乾脆,那种又生又死的感觉吧。
  
  「呵呵……我是个能让你在生死边缘翻滚的人……」
  
  莹将口袋里放的小袋子拿了出来,将里头一颗红紫色看起来像是糖球的物体放入自己口中,再蹲下迅速映上男人的唇,在他张口惊讶之际将球体用舌递入男人的口中,然後再离开男人的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观察著。
  
  看来球体很快就溶化发挥效用了,因为他见到男人身体开始不住的扭动,喘息也逐渐粗重。最重要的,他清楚看见男人下体的形状起了明显的变化,慢慢涨大隆起,最後将裤档都撑了起来。
  
  他刚才给男人吃下的是药效极为强烈的催淫剂,味道有如糖果般甜,但只要吃下一颗,全身难忍的情欲就会如同蚂蚁钻入身体与骨髓般让人痛苦难耐,除非发泄到药效结束为止,不然就下体就会一直持续坚挺。如果没有发泄的话,情欲奔流会一直在体内不断冲撞,让人最後无法忍受精尽痛苦而死。
  
  这是一种戴里克最爱拿来折磨莹,却也是具有杀伤力的危险药品。
  
  
  
16

  莹看著地上喘息粗重的男人,他全身都开始发出薄汗,下身的紧绷几乎快把裤档撑破,但因为手脚都被绑起无法动弹,因此他只能不断扭动著身体,无法自行动手解决这如巨浪般的汹涌情欲浪潮,痛苦的扭曲了脸。
  
  莹坐在一旁残忍的欣赏男人痛苦的姿势与表情,美丽的脸庞上戴著冷漠的艳丽微笑,看著男人越来越兴奋的模样,自己的心却越来越冷。
  
  这个男人这麽爱他的恋人,但是吃了药还不是一样只想发泄,不论是谁,现在只要坐到他身上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抱了他,即使对方不是他深爱的恋人也一样。
  
  即使拥有深爱的人,身体与心里却是背道而驰。
  
  莹站起身走到男人身边,居高临下看著被欲望折磨的痛苦扭曲的男人。他莹面无表情的蹲下身,拉开男人被高高撑起的裤档,才一拉开,里头巨大的欲望立刻跳了出来,在空气中颤抖著,前端还流出浓稠的液体。
  
  莹看著男人高耸在他眼前的粗大肉棒,伸出纤细的手抚上轻轻握住後,男人立刻呻吟出声,手中的欲望也欢喜的颤动著,溢出更多液体。
  
  莹伸出艳红的舌舔上男人的肉棒,感觉男人身体如遭到电击般抖动後便动著臀部让下体更能得到莹唇舌的爱抚,莹冷漠的眼神看著男人痴狂的表情,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更卖力爱抚舔著口中的粗硬。感觉男人的喘息声越来越急,口中的物体也激动的颤抖不止,他知道男人即将达到高潮,便离开男人的下体,果然见到男人喷射出白浊的浓液,高挺的身体在高潮过後又落回原地喘息。但不到一会才射过的下体又开始增长硬度与热度,很快的又恢复坚硬挺拔的模样。
  
  这就是药的效果,让人一次又一次的在高潮中死去,平复过後却发现自己又再度复活准备迎接另一场死亡。这也是为什麽这种红紫色的药丸会叫做「阿娜丝塔西夏」的原因。
  
  莹冷眼看著男人再度陷入情欲的漩涡中,他在旁边欣赏完男人痛苦的神情与模样後,便解开自己的裤子,连同内裤一起脱下後,拿出跟阿娜丝塔西夏一起放於口袋中的软膏,涂抹在自己的後穴,跨坐在男人高耸的阳刚之上,用自己润滑过的密穴摩擦著男人颤抖挺立的昂扬。
  
  男人似乎感受到他用下体摩擦的感觉,立刻挺起腰身欲进入莹的後穴里,但莹却在他挺起的时刻故意移开,让男人多次都无法顺利进入,开始性急的胡乱挺起扭动。
  
  「呵呵……这麽著急是进不来的。」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男人喘著气说话时下身依然不断的向上挺,著急的表现出他想进入莹体内的欲求。不过莹似乎还没折磨完他,故意让他前端进入一点後便快速移开身子,让男人原本以为可以顺利进入的兴奋又跌入谷底。
  
  「让我进去……求、求你……让我进去你体内……」
  
  「你这麽想要我吗?」莹趴在男人身上解开男人的衣服,用纤细的手缓缓探入其中摩擦爱抚著男人的身体。男人更加兴奋却也更加痛苦,他发出既欢愉又痛苦的呻吟,被绑於身体两侧的双手明显在挣扎往外,看起来像是想抚摸莹的身体,但却因为被绑住而无法实现抚摸的欲念而痛苦扭动。
  
  莹冷笑著,低头用唇舌爱抚著男人的胸前,他舔过男人形状完美的胸肌,再舔著男人胸前的突起时,明显感受到男人身体的颤动。莹故意持续舔著突起,光裸的下身还缓缓摩擦著男人早已坚挺已久的灼热,让男人更加欢愉却也痛苦的动著身体,呻吟出声。
  
  「不要……再折磨我了……求求你……让我插入你的身体……让我进去……」
  
  「你想要你的小悠还是我?说了就让你进来……」莹恶意的在男人耳边呼著热气用甜腻的声音说,他见男人表情扭曲痛苦甩头後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便加重摩擦男人下体,让男人露出欢愉的神情後再到男人耳边询问一次。
  
  「你想要小悠还是我?说啊,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的话,我就会让你进来……让你很舒服的……」
  
  男人痛苦的扭曲了脸,像是在接受恶魔与天使的相互拉锯般,在大约一分钟之後,男人终於回答了莹的问题。
  
  「我想要……你……我想要你……」
  
  莹在听见男人的答案後露出一个胜利的艳丽笑容,他从男人身上坐起,将自己湿润的穴口对准男人的粗硬,缓缓插了下去。

  「唔……」
  
  「唔嗯……」
  
  莹与男人同时发出有些痛苦的呻吟,终於将男人的粗大全都插入穴内後,莹的额头上已经浮起一层薄汗。
  
  果然没有前戏就进入还是太免强了一点,更何况男人的灼热体积还不小……
  
  调整好呼吸之後莹便缓缓在男人身上动了起来,很快的就进入状况,多天未曾与戴里克欢爱的身子在让男人进入後依然能让身体涌上欢喜的快乐,证明自己果然是淫荡到骨子里的人。
  
  莹一边上下起伏让男人在他湿润的穴中抽插进出,一边自暴自弃的想著。他与男人的喘息声与结合处发出的潮湿声响充满了这间狭小简陋的储藏室,让狭小的空间染上浓浓的情欲味。
  
  莹在男人身上高潮了两次,他欢喜的爱液全都喷洒在男人的衣服与腹部上;男人也在他体内高潮了数次,将灼热狂喜的种子全都射进了莹的体内。之後两人都气喘嘘嘘的身体互相交叠著喘息。
  
  好累……没想到用骑乘位在一个手脚都不能动的男人身上高潮是一件这麽累人的事,而且自己还射了两次,男人则是在自己体内射了不知道多少次……
  
  莹倏然睁大原本带著高潮後慵懒的双眼。
  
  他刚刚……做了什麽?他没有让男人戴上保险套就让他直接进入自己还射在自己体内……!?
  
  莹全身寒毛全都竖起,立刻起身抽出男人依然留在他体内的下体,但他才刚准备起身离开时,储藏室的门就倏然开启,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人,阴沉著脸看著室内莹跨坐在男人身上,光裸的下体还紧紧与男人结合的这幕情景。
  
  (注:阿娜丝塔西夏(Anastasia),希腊文,涵意为”再度振作、复活”)
  
  
  
17

  「聿……哥……」
  
  莹震惊的看著站在门口的戴里克,就在他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之时,整个人就被戴里克抓起来赏了四个巴掌,然後重重的摔落在地上,还撞到了一旁叠放的木箱子,让他的嘴角以及额头都流下艳红的鲜血。
  
  「贱人,看你做的好事。」
  
  戴里克冷漠又残酷的看著跌落在地上的莹,看著他光裸的下体还流出白浊的液体後,忍不住又上前去重重踢了莹白皙的臀部一脚,在莹呼痛抖著身子蜷缩在地上流泪时,戴里克带著冷冷怒意的声音残酷的对莹说:
  
  「给我把下身仔细擦乾净後,穿上裤子来见我,肮脏的样子我看了就恶心。」
  
  戴里克丢下这句残忍的话後,便走出储藏室重重关上铁门离去,留下身上带伤的莹独自在狭小的储藏室痛哭起来。
  
  门悄然开启,一个脸上也带著伤的金发男人走入室内,蹲在趴在地上痛哭失声的莹身边,将身上的外套覆盖於他光裸还带著刚才被踢出来的淤青的下体上。
  
  「别哭了,聿哥都知道了,这次真的是我们的错。」
  
  莹听见男人的声音便缓缓抬起头,看著蹲在他身旁的阿道夫脸上有著明显的血痕与淤青红肿,忍不住问:
  
  「阿道夫……你也被聿哥打了……因为你答应协助我这次的行动吗?」
  
  阿道夫苦笑了一下,却牵动嘴脚与脸上的伤口使他忍不住蹙眉。
  
  「一半原因是,还有另一半,就是我们根本没有确认对象是否为要绑的人就鲁莽行动,破坏了聿哥原本预定的计画。」
  
  莹睁著流著泪的眼睛望著阿道夫。「……什麽意思?」
  
  阿道夫叹了一口气,蓝色的眼睛撇向旁边地上又再度陷入昏迷的男人
  
  「我们绑错人了,这个男人根本不是莲见总司,而是他的表弟国分启吾。」
  
  「什麽……!」
  
  莹睁大双眼转头看著因为强烈的药性与激烈的性爱而疲累过度陷入昏睡的男人,惊恐的双眼像看见怪物一般望著这个刚才与自己欢好过的男人,原来他根本不是莲见总司,难怪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有种违和感,只是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多加细想,就这样让他吞下「阿娜丝塔西夏」还与他欢爱……
  
  他以为这麽做是羞辱到莲见总司,结果反而让自己陷入极度糟糕的境地里。
  
  刚才戴里克的脸上满是冷漠的怒意,还骂自己贱人……
  
  莹晶莹的眼中再度蓄满泪水落下,纤细的身体忍不住发抖,他颤抖著身子用手将自己环抱起来。
  
  好冷……他觉得好冷……心好冷……
  
  「莹?不舒服吗?很痛是不是?」
  
  阿道夫见莹颤抖著身子环抱著自己流著泪,以为他是伤口疼痛,伸出手想上前帮他检视伤口时却被莹拍掉手,有些困难的站起身来道:
  
  「我没事,必须赶紧擦乾净才行……阿道夫你可以帮我拿些面纸来吗?」
  
  接过阿道夫递给他的面纸,莹丝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开始擦拭自己的下身,阿道夫是帮他灌过许多次肠,看过他羞耻排泄模样以及裸体的人,莹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什麽好矜持的了。
  
  应该说,自己对任何男人都不再有矜持才对,因为这副淫乱的身体,是千人骑万人睡的肮脏身体。
  
  擦拭完下身,莹捡起地上被自己脱下的裤子穿上,他没有穿回内裤,因为一但被脱下的内裤,在没有洗净之前他是不会再穿上。
  
  「走吧。」莹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对默默站在一旁的阿道夫说:
  
  「带我去找聿哥吧,你应该知道他在哪里。」
  
  ***
  
  车子来到东京外郊一栋有著透天窗的别墅,莹有些困难的下了车,看著这间在东京难得一见的豪华别墅。
  
  阿道夫说这是聿哥在东京置的产,在他第五次来到东京时就买下了这里,不过莹却是直到今天的现在才知道戴里克原来在东京有房子这件事。
  
  那之前在饭店连续三天都没有回来,就是在这间别墅里过夜了吧。莹心里想。
  
  原来戴里克什麽都不曾跟他说过,连他在日本有房子这件事都不晓得……莹现在才惊觉原来自己对戴里克的事了解的并不多。
  
  他是将他从死亡边缘救起的人,也是养育自己近八年的人,这八年来,莹一直都将戴里克视为最重要的人,只要是戴里克的话,他一定会去做,即使要他死也一样。
  
  可是自己对戴里克究竟了解多少?
  
  他是组织的副首领,为了保护自己不让身分曝光而对外宣称自己是副首领戴里克的心腹大将──聿,因此所有人都称他为聿哥。 
  
  他的作风沉扴,行事稳健,为人高傲冷漠,喜欢美丽的人事物,光是美丽精致的收集品就堆满半个古堡。
  
  他喜欢乾净,有著洁癖,对於一天不换的床单或一天不洗澡这种事完全无法忍受。因此,他不喜欢见到自己出任务时身上还带著别的男人的味道,要求自己一定要让对方戴保险套与事後沐浴清洁。
  
  除此之外,自己还知道什麽?
  
  他的生日是什麽时候?他的血型是什麽?他在哪个国家拥有房子?他认识了多少自己所不认识的人?
  
  以及,他究竟有没有所爱的人?
  
  莹低垂著眼脚步沉重的走入别墅内,无论他多想接近戴里克,身体结合了多少次,他与戴里克的距离却从来没有拉近过。
  
  也许是越来越远了吧,因为刚才在储藏室看著他的戴里克,眼中布满的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冰寒与冷漠。
  
  戴里克瞧不起自己。
  
  他知道自己在戴里克心里,已经彻底沦为一个下贱的无耻男妓。
  
  也许那个不远的将来,很快就会来临了吧……
  
  
  
18

  莹来到一个有著精致雕花的乳白色大门,门前的黑衣男人敲了一下门後便打开门让他进入,莹踏入比他所下榻的房间还要大的房内,看见坐在法国进口有著精细绣花沙发上,听著站立在一旁的黑衣男人所报告事项的戴里克。
  
  他见到戴里克抬起戴著墨镜的脸,示意他站在一旁等待,莹便抖著身子默默站在一旁等待戴里克处理完眼前的事情。
  
  「好,辛苦了,我会在戴里克大人面前美言你一句,你可以出去了。」
  
  「这是我的荣幸。」
  
  黑衣男人恭敬的走出房间阖上房间的大门後,华丽的房内就只剩沙发上的戴里克以及站在门前的莹。
  
  莹颤抖著身体低垂著头,他无法想像接下来的自己究竟会遭受到什麽样的逞罚。
  
  「莹,过来。」
  
  戴里克不带感情的声音在房内安静的空间中响起,莹听见後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他慢慢踩著不稳的脚步走向戴里克,到沙发前方的地毯上时,双膝落地,跪在戴里克面前低垂著头抖著身子。
  
  他很害怕,面对戴里克不知究竟有多深的怒气之下,他无法预测自己会变成怎样。
  
  戴里克伸出手抬起他的下颚,无表情的脸上,双眼冷漠带著嘲讽意味的审视著莹脸上的伤。
  
  「你这次给我惹的麻烦还真不小。」
  
  「聿哥……我知道我错了……」
  
  莹抖著红肿的唇瓣开口求饶,过度的恐惧让他全身僵硬,带著伤的脸上除了肿起来发烫的地方之外,其馀都苍白成一片。
  
  戴里克慢慢抚摸著莹脸上的伤处,看著莹因为伤处被抚摸而疼痛的蹙起秀丽的柳眉,他拿下戴於脸上的墨镜,露出的浅褐色眼眸中闪著冰冷危险的光芒。
  
  「虽然你坏了我的计画,不过也让我多出一个筹码。」
  
  戴里克从沙发下拿出一个形状猥亵的粗大按摩棒,放到莹面前。
  
  「今天你就自己用玩具玩吧,不过记得前面还是必须绑起来。」
  
  莹听见戴里克无情的话语时,晶莹的大眼中忍不住蒙上一层水雾,他知道自己逃不过,便站起身来缓缓脱下自己的裤子,因为他没有穿回内裤,因此裤子一脱下立即看见他粉色的下体裸露在空气之中。
  
  莹颤抖著手接过戴里克手上的按摩棒,坐在地毯上打开自己赤裸的双腿,露出隐藏於雪白双丘内的粉色秘穴,那里依然是湿漉漉的,还呈现豔红的淫靡色彩。
  
  「看来你刚才玩的很高兴的样子。」戴里克冷冷的看著莹双腿中湿漉的痕迹。「国分启吾的滋味尝起来如何?让你连套子都没给他戴上就让他直接进入你。」
  
  「聿哥……我……」
  
  「不用解释,给我放进去。」
  
  戴里克无情的声音,让莹死心的垂下小扇般的睫毛,从自己纤细的手腕中拿下一条红色的结绳,绑在自己腿间垂落的欲望之上,系上美丽的结後,再将手中做成男性欲望体积却比普通大上一倍的器具,缓缓塞入自己潮湿的股间穴口。
  
  「唔……」
  
  虽然因为才经历激情的润泽不久,但是过於硕大的器具在进入他体内的时候,还是让莹感到不适而皱起两道柳叶般的细眉。
  
  「打开开关。」
  
  莹在戴里克残忍的命令下打开按摩棒上的开关,空气中传来阵阵规律的震动声,莹白皙纤细的身体也在按摩棒的振动下不住的抖动。
  
  「唔……嗯……」
  
  「才刚吃饱而已,一个玩具进去又可以让你这麽饥渴。」
  
  「唔嗯……」
  
  「手不准停下来。」
  
  莹闭起眼睛将按摩棒缓缓的用手在自己股间抽插起来,震动的声音加上密穴内国分残留的精液,使整个房间中充满了淫靡的声响。
  
  莹内心淌著鲜血,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心是否已经因为过度的痛苦而死去,不然为何可以在神色有著明显鄙夷的戴里克面前用按摩棒抽插自己,而自己的身体却依然还会感到兴奋逐渐挺起,但是心却是相反的越来越寒冷。
  
  「我去处理你留下的麻烦,你自己在这里慢慢玩吧。」
  
  戴里克眼中有著厌恶的鄙夷,他冷漠的站起身走到房门口後再回头对著依然在原地被按摩棒折磨的莹道:
  
  「手不准停下来也不准拔出来,一个小时後才准解开前面,我会叫尤里安看著你。」
  
  莹看著戴里克头走不回的离去,随即走入一个黑发的男人站在门口盯著莹的动作,莹不禁闭上眼睛让痛苦的泪水将自己淹没……
  
  你对我很残忍,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如此。
  
  曾经以为你对我有著那麽一点点的温柔,原来一切都是我会错意的假象。
  
  如今你彻底瞧不起我,把我当成玩具一样的想玩就玩,不想玩就折磨完毕丢至一旁。
  
  告诉我,我在你心中,真的已经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吗?
  
  虽然我做错了事,你无情的逞罚我,但是你可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让你多看我一眼,多在意我一点。
  
  我想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因为你根本不想了解我的心,就如同我不了解你内心深处的想法是一样的。
  
  我跟你,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19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莹睁著双眼望著装潢精致的天花板,美丽的大眼中只有空洞的落寞神色。
  
  今天是他来日本第二个礼拜,也是他没再见到戴里克的第七天。
  
  他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在这间饭店的房间内,也过了十一天的时间。
  
  从那天後,戴里克对他不闻不问,甚至连一个消息没有给他过,就这样几乎形同放逐般将他一个人扔到这间饭店内,不问他的死活,但是餐点却依然每天准时送来。
  
  其实也只是戴里克没有想到打电话去取消这项服务罢了,因为戴里克几乎将他给遗忘了,又怎麽会记得他在这间饭店内还租有一间含早中晚餐的高级套房呢。
  
  不过也拜戴里克遗忘而没有取消这项服务所赐,莹至今倚靠那些每日送来的餐点依然还存活著。
  
  但是也快走到终点了吧……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衰弱消瘦,虽然他每天每餐都有正常吃,但是吃下食物後不到十分钟,他就会被一股强烈的反胃感给掳获,之後就是冲到浴室趴在马桶上将胃里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
  
  这样的戏码每天都要上演三次,早中晚各一次。
  
  每天夜里莹独自一人睡在只睡一个人嫌过大的床上,盖的明明是轻柔保暖的高级天鹅被,身体却寒冷的不停发著抖。
  
  美丽的脸逐渐消瘦,原本纤细的身躯变得更加瘦弱,彷佛强风一袭来就会被吹跑似的。
  
  他的全身都垄罩著明显的忧郁,连每隔几天就会前来看他一次的阿道夫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你这样下去,是想死吗?你以为这样能改变什麽吗?」
  
  「我不想死,可是我找不到方法可以支撑我继续走下去……」
  
  「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过度忧郁而厌食,原本美丽的外表都被你糟蹋了。」
  
  「……我变丑了吗?是吗……不过就算我再漂亮聿哥也不会再看我一眼……也不会管我究竟是美是丑。」
  
  「你……唉,很多事不要想太多会比较好,你还有朋友不是吗?至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谢谢你阿道夫……真的谢谢你……」
  
  「……我开个药给你吧,你这样继续忧郁厌食下去,身体总有一天会撑不住……」
    
  过度忧郁吗?原来他得了忧郁症导致厌食,才会一吃进食物就想吐。
  
  即使每天努力说服自己要活下去,但是内心深处与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诉说著不想继续生存下去的期望。
  
  可是他还是要活下去,只因为他没有得到戴里克完全的无情对待,戴里克只是放逐他,不代表以後就不再需要他。
  
  只要继续活下去,总有一天会有希望。
  
  莹躺在床上发著呆许久後,慢慢的坐起身下床走到卧室外的客厅,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精致的餐点。
  
  他坐上椅子慢慢的将餐桌上的食物咽入口中。
  
  是什麽味道他并不知道,因为他早已吃不出任何食物的味道,即使再美味的料理或是发臭的乳酪吃在他嘴里也是同样的味道。
  
  没有任何味道的味道。
  
  莹机械性的吃下料理,然後过一会同样走到浴室里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刚吃下的食物几乎又被他吐了出来。
  
  每天从噩梦中留著泪醒来,然後吃早餐,吐了出来;再吃中餐,又吐了出来;最後吃晚餐还是吐了出来。这样不断重覆的生活模式,究竟要何时才能停止?
  
  这种内心沉闷无处可宣泄的痛苦,何时才能得到解脱?
  
  也许真要等到肉体死去的那一天才会停止吧。不过莹想,即使肉体腐败死去,内心却依然留在那个人身上,跟随著他不断受折磨,直至灵魂散去的那一天。
  
  莹吐完後趴在马桶上痛苦的喘著气,缓慢起身扭开水龙头用水冲净自己口中的秽物残留,再步出浴室到客厅的桌上拿起阿道夫开给他的药吞下,身体无力的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好累……身体与心都好累,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结束这样折磨身体每一个细胞的痛苦疲累,好好让自己全身都休息喘息一下。
  
  可是他找不到方法,所以他只能每天不断重复著同样的模式。想活下去,身体却逐渐消瘦衰败。
  
  坐在高级的沙发上,莹闭起双眼让自己疲累的意识,逐渐沉入混沌又空虚的无止境噩梦中。
  
  ***
  
  『莹……莹……』
  
  是谁在呼唤他?想睁开眼看究竟声音来自什麽人,却怎麽样都无法睁开眼睛。
  
  『莹……快醒来,我来看你了。』
  
  那声音依然不停的唤著他。是谁?究竟是谁?是谁来看他?
  
  『莹,你不可以这样下去了,你知道自己变成什麽样了吗?』
  
  是的,我知道自己变丑了,变的非常丑陋,不仅是外表,就连内心都开始腐烂坏死……
  
  『醒来,莹,醒来!』
  
  随著那声音一阵高昂的音波起伏,莹觉得一阵强大的力量袭向自己,震碎了包覆著他使他无法与外界联系的空心球体。被摇醒後,缓缓睁开布满血丝双眼,模糊的视线逐渐凝聚焦点,一个表情有著浓重忧心情绪的金发蓝眼男人正蹙著眉望著睁开眼的他。
  
  「啊……阿道夫?」
  
  阿道夫看著莹慢慢坐起身,递上一杯水以及几颗药丸给尚未平复晕眩的莹。
  
  莹看了一眼阿道夫手上的药便移开视线摇著头:「我今天吃过药了。」
  
  「这不是抗忧郁的药,是营养剂。」
  
  「营养剂……?我三餐都有吃,不需要吃这种东西……」莹依然摇著头拒绝,他三餐都正常吃为什麽需要吃营养剂?虽然吃下去就会吐出来,但该吃的还是有吃。
  
  「你都有吃?你都有吃但是全都吐了出来!」阿道夫口气不禁加重,感觉的出他内心的情绪并不高兴,甚至是正在发怒。
  
  「我说我有吃就是有吃,不需要吃什麽营养剂,你拿走吧。」
  
  莹挥开阿道夫的手扶著沙发的边缘站了起来,但是才刚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倏地一阵晕眩向他袭来,让他身体失去平衡又再度倒下。
  
  「小心!」
  
  阿道夫快速上前扶住莹倒下的身体,见到莹在他怀中闭著眼痛苦的喘息,蓝色的眼眸又更加深沉。
  
  「这就是你说有正常吃饭不需要吃营养剂的结果?」
  
  「……」
  
  莹待不适感平息过後,微微挣开阿道夫的怀抱,扶著沙发边缘整理起自己微乱的发与衣服。
  
  阿道夫站在一旁神色复杂的看著他,待莹整理完毕後又将水与营养剂药丸拿到莹面前,口气强硬的要莹吃下。
  
  「不吃我就用强的,看你要选择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动手。」
  
  「好个强硬的态度啊……」莹抬眼看著药丸苦笑。
  
  「我是为你好。」阿道夫又将双手更靠近莹的眼前。
  
  莹看著眼前的水与药丸,忧郁的双眼染上淡淡的情绪,但是却不是厌恶的情绪。
  
  「我知道了。」
  
  莹伸手接过水杯与营养剂,含了一口水後便将三个白色的营养剂吞入口内咽了下去。
  
  「这样可以了吗?医生大人?」
  
  阿道夫见到莹吃下营养剂後紧绷的表情才逐渐放松,他接过莹手中的水杯将之拿到浴室倒掉冲洗乾净又拿到客厅的橱柜里摆放好,再拿起莹的白色长大衣递给莹示意他穿上。
  
  莹穿上大衣围上围巾後,跟著阿道夫步出这间他独自待了十一天都没有踏出一步的房间,穿越走廊搭上电梯後,莹终於忍不住出声询问身边的金发男人。
  
  「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个能让你放松心情的地方。」
  
  「……什麽地方?」
  
  阿道夫没有回答莹的问题,两人来到饭店下地下停车场搭上阿道夫开来的银蓝色跑车,莹坐在副手座上看著车子从昏暗的地下室驶上光明的地面上。他眯起眼睛望著车窗外阳光下的街景,他不知道阿道夫究竟要带他去哪,但是他还是让阿道夫载著他到那个能让他放松心情的地方去。
  
  虽然莹不认为有什麽地方能让自己从这种压抑郁闷的痛努中解脱,但是,他还是愿意接受来自阿道夫的好意,毕竟阿道夫的确是在关心自己。
  
  这世上还是有人关心著我的……所以我必须要活下去。
  
  即使我最深爱的人早已遗忘了我……
  
  
  
20
  
  周围充满了欢乐的笑声与叫声,虽然不是假日,但是这里的气氛每天都依然是欢乐且愉快的。
  
  莹坐在露天座位上,看著周围映照在冬天温暖阳光下的欢乐情景,忧郁的双眼也不禁微微染上围绕於自身周围的气氛。
  
  「莹,这个给你,你喜欢蓝莓优格吧。」
  
  阿道夫从人群中步出,走到莹身旁将刚才买来的新鲜可丽饼递给莹,再拉开白色的椅子坐下迳自吃起手中的可丽饼。
  
  莹看著阿道夫吃著甜可丽饼的模样,表情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甜食。」
  
  「我是偶尔才吃。」
  
  「看来你真的是非常偶尔才吃,因为你吃东西的模样看起来就像几百年没吃过甜食一样。」
  
  「很有趣吗?」
  
  「蛮有趣的。」
  
  阿道夫停下动做作看著莹脸上淡淡的笑容,眼中有著深沉的情绪,他凝视著莹消瘦却依然美丽的脸庞,表情逐渐温柔起来。
  
  「你笑了,看来这里真的有用。」
  
  莹听见阿道夫的话後微微睁大眼睛,脸上的笑容随即退了下来,移开视线望向旁边的花圃。
  
  阿道夫依然凝视著莹的侧脸,白皙美丽的侧脸在淡金色的阳光映照下有如天使般洁白美丽,配上浅亚麻的发色以及白色的长大衣,让人打从心底赞叹造物主的神奇,他究竟是怎麽创造出如同天使般不具性别的美丽人类。
  
  而且还是个天使与恶魔的综合体。洁白美丽,却也诱惑如火。
  
  「其实这里的可丽饼还不是最好吃的。」阿道夫收回视线继续吃著手上的可丽饼,「原宿竹下通那里有一家很有名,那里的可丽饼才是真的好吃。」
  
  「你有去过?」莹回头看著解决完手中食物的阿道夫问。
  
  「没去过会跟你说好吃?」阿道夫将手中的纸包装扔进垃圾筒,看著莹手中的食物完全没有动过的迹象,微微蹙了眉。「怎麽还不吃?我们还要继续玩呢。」
  
  莹看著自己手中完全没有动过的可丽饼,垂眼蹙起秀丽的眉。他不是不吃,而是不敢吃,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吃下食物会有什麽後果,在这种游玩的欢乐园区,他不想因为自己身体的不适而破坏这里愉快的气氛。
  
  阿道夫像是看穿莹的想法,开口道:「你就吃吧,我保证你等一下不会想吐。」
  
  「你拿什麽保证?」莹疑惑的看著他,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他很清楚,为什麽阿道夫能说出如此确信的话。
  
  「你吃就是了。」
  
  阿道夫口气虽淡然,但却带著不容拒绝的强势。
  
  不想与他争执,莹叹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可丽饼张口慢慢吃了下去。一旁的阿道夫看著莹将食物完全吃下後,就拿起莹手中的包装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内,拉起他纤细的手快步走向游乐园中有著护城河的童话城堡。
  
  「走了王子,公主正等著你去杀恶龙,拖拖拉拉的就救不到公主了。」
  
  「公主等著我杀恶龙?这是哪一国的童话故事?」
  
  「德国。」
  
  「为什麽我没听过?你胡说。」
  
  「也许是英国吧。」
  
  「你果然是胡说的。」
  
  莹被阿道夫牵著手,两人就这样在一片难得的和协气氛下跟著一群小孩进入童话故事中的城堡,展开一场在他们生存的黑暗杀戮世界中早已遗忘许久的童心旅程。
  
  这天,莹并没有将吃下的食物吐出来。
    
  ***  
  
  从与阿道夫到游乐园那天起,阿道夫成了每天都会来饭店探望莹并带他外出游玩的人。
  
  他带著莹逛过东京每一个有名的景点,还带著莹品嚐东京有名的美食,从高级的餐厅到路边的小摊,许多地方都留有他们曾驻足的痕迹。
  
  莹在阿道夫每天不同的安排之下,将原本不熟悉的东京几乎踏过了一遍。他本身年龄应该就是念高中的年纪,正是好奇心与探索心正旺盛的时候,因为生活在过度压抑自己的环境中使他性格变得扭曲,完全失去了原本应有的清涩纯真,加上遭戴里克伤害冷落所造成的打击,使他封闭自己造成忧郁过度,年轻的生命就此开始凋谢枯萎。
  
  但在阿道夫每天带著他往外走开始,莹内心与精神上的伤痛似乎也找到了止痛剂,原本纠结在心中让他喘息不过来的压力,也逐渐慢慢化解开来,虽然仅是些微,但莹已经不再感受到那种连呼吸都觉得痛苦的折磨。
  
  莹知道自己正在逐渐复活,这一切都是阿道夫带给他的力量与生命力所致。
  
  虽然,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伤并没有痊愈,只是暂时将之掩埋让自己看不见、不去察觉罢了。
  
  「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接你。」
  
  「嗯,谢谢你,晚安。」
  
  夜晚,阿道夫送莹回到饭店,在房门口与他道别後便迳自离去,留下莹一人独自面对这间他待了超过三个星期以上的高级套房。
  
  莹脱下外套,步入浴室用热水与蒸气将自己一身的疲累带走後,穿上浴袍走入房间坐在床上,打开旁边的抽屉,拿出了一本有著白色唐草浮雕图样的小形笔记本及一只水蓝色的钢笔,翻开自己用书签夹住的一页,就著床头的夜灯慢慢在本子上书写了起来。
    
  
  今天过的好吗?
  
  今天我去了浅草寺,原来那里并不如想像中般大,不过我还是有和有名的雷门大灯笼合照,有机会再拿给你看。
  
  还吃了日本传统的煎饼,说是抹茶口味的,我第一次吃到,感觉蛮特别的。
  
  第十八天了,我与你不再见面已经超过第十八天即将迈入第十九天。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离开你身边如此之久,以往有任务时,我都是在五天之内就完成,即使是往来需要一天的行程,我还是尽量会在一星期之内赶回。
  
  因为一切都是因为能早日见到你。
  
  我不知道究竟要到何时,你的心才愿意转头看我一眼。
  
  不过也许根本就等不到那一天,因为你的心,从来没有在我身上过。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但是我还是抱持著微小的期待。
  
  也许你只是暂时不想见我罢了,过一阵子,一切就会有所转机。
  
  每天我都是这麽说服自己,每天的搻~嬷C秒,我都是倚靠这个念头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晚安了,今天时间似乎有些晚,我就写到此为止吧。
  
  希望夜晚的女神,今夜依然能将我的思念传达给你。
  
  我深爱的人,愿你今夜能有个好梦。
  
  
  随著笔的停止,莹将刚书写完的页面用书签夹起後阖上本子,再度放回床边的抽屉中锁上,拉起轻柔的被子将自己有些微寒的身体盖住躺下。
  
  写日记,是他现在每天都会做的事。无论回来的时间再如何晚,莹一定都会将自己一天的心情或由游记,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写在那本白色唐草浮雕封面的小型笔记本上。
  
  没有人名的内容,载满了他对一个人的思念与深情。
  
  他知道那个人看不见也不会知道,但是莹就是无法停止每天刻划对他的思念。
  
  莹知道这种行为也属於阿道夫所说的忧郁症的范围内,所以他并没有让阿道夫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因为他也清楚,给一个从没有将心放在自己身上过的人写下心中深沉的爱意,根本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因为对方即使有一天看见了,现实依然不会有所改变,更何况戴里克永远也不会看见这本日记。
  
  莹闭上只要独处时就会显露浓郁忧郁的双眼,让自己的意识飘向那在同一个国度,却是他所无法触即到的戴里克。
  
  夜灯微弱光亮下,莹有些苍白却依然美丽的脸庞上,有著钻石般的水珠光芒。
  
  
  
21

  冬季淡金色的阳光,柔柔洒落在身上的温暖感,让人不禁微眯起舒服的双眼。
  
  船划过水面上引起的水波声,是这段限时间的旅程中不变的配乐。
  
  莹站在甲板上望著海港外甚蓝的海洋,海风迎面抚上他在阳光下更显白皙透明的精致脸庞,再滑过浅色的发丝,让千缕丝随著溜走的风而扬舞跳耀。
  
  莹後方的阿道夫,默默凝视著伫立於甲板前全身垄罩在淡色金阳光与蓝色海水反射光芒下的莹,蓝如海的双眼中有著深深的情感,眼中所映出的倒影仅有他前方的莹一个人而已。
  
  船上其他旅客纷纷偷偷望向这里,一个纤细美丽如雪般美丽的少年及一个金发蓝眼高挑俊挺的成熟男人,无疑是这艘几乎都是东方人的游船上最受人注目的焦点所在。更何况这个少年美丽的脸庞满是忧郁的哀愁,身後的金发男人却是一脸深情的凝视著少年的背影,两人间漂流著淡淡的暧昧气氛,让其他游客不注意都难,有些人甚至还一脸兴奋暧昧的窃窃私语起来。
  
  莹望著蓝色海水被船驶过而溅起的白色水花,眼中隐藏的忧郁随著水花的起伏又逐渐浮现。
  
  今天是他与戴里克分离後的一个月,因此今日的莹已无法将平日隐藏於心底的思念与忧伤压下,那一点一滴的深情与痛苦,慢慢沿著心盒的小缝口缓缓流出,浮现在他晶莹的眼中以及美丽的脸上,最後完全垄罩他全身,使旁人只要一眼就可看穿他身上飘散出的苦涩忧伤。
  
  一个月了,他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远离戴里克,在看不见他的人见不著他的面的情况下生活一个月,连莹自己都不得赞叹生命力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因为他竟然可以在身体与心分离一个月的情况下,依然完整的存活於世界上,现在还站在横滨港湾行使的游船上看著港湾的风景。
  
  即使他不在我身边,我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使他身边没有了我,也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原来我对他而言真的是毫无相关的个体,失去了我,他的世界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但是,为何我失去了他却觉得身体少了心般,感觉不到任何心跳,甚至,连呼吸都是毫无气味的。
  
  自己真的活著吗?
  
  莹望著蓝色与白色交杂的海面。永不平息的浪涛翻卷,就像他永不停息的思念持续不断的重复轮回,直到海水枯尽的那一天,自己灵魂消灭烟飞的那天才有可能停止。
  
  莹不禁晕眩了,随著视线的晃动与身後的一声惊呼中,他落入了一个男人厚实的温暖怀抱中。
  
  虽然温暖,但却不是他心中持续渴望的那一个。
  
  「你没事吧?」
  
  莹望著抱著他的阿道夫,他脸上有著明显的惧意与担心。莹待脑中的晕眩感平复後,微微使力挣脱阿道夫的怀抱。
  
  「我没事,只是刚才晕了一下而已。」
  
  「你知道你刚才差点把我吓死吗?我站在後方就看著你的身体往海的方向摇晃……」
  
  「我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莹面对阿道夫的关心觉得有些窘迫,虽然阿道夫真的很照顾他,也是因为他帮助才能使自己有力量继续活下去,免除在忧郁之下逐渐成为枯骨与幽魂的命运。但是莹内心有种感觉,他总觉得阿道夫望著他的眼光,随著时间一天天过去,似乎多了一种他熟知的情绪。
  
  如果可以他想与阿道夫保持平淡的友谊,毕竟自己没办法回应他,却也无法拒绝他所给予的温柔与关怀。
  
  莹无言的转身继续将视线投向海中,而身後的阿道夫依然用著炙热的目光凝视著莹纤细却也落寞的身影。
  
  
  
22
  
  船靠了岸,结束这段限时的海上之旅後,莹与阿道夫两人隔著一个人的距离缓缓漫步在海港边的散步道上,落日的馀晖将两人染上一层橘色的柔和光芒,也将两人在地上的影子顽皮的拖长。
  
  莹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一阵风吹来使他不禁微微缩了一下,随即感觉颈子上被温暖的物体给包裹住。
  
  「阿道夫……」
  
  「白天虽然有阳光不至於太冷,但是现在依然是冬天,傍晚还是会冷。」
  
  围著阿道夫所系上的羊毛围巾,莹伸出手感受它所带来的柔软的触感与温暖的感觉,内心逐渐涌上与身体温暖背道而驰的歉意。
  
  不要对他这麽好,这样他会感到愧疚与心痛。
  
  沉默伴随著两人不知过了多久,莹反覆在内心挣扎多次後,终於有些踌躇地开口。
  
  「不要对我太好……」
  
  莹说的十分小声,但是身旁的阿道夫还是清楚听见他的话,停下脚步望著微低著头的莹,俊逸的脸上有著复杂的情绪。
  
  「你觉得困扰?」
  
  「没有……」
  
  「那为什麽要这麽说?」
  
  「……」
  
  「莹……」
  
  「……你当我什麽都没说!」
  
  莹忍不住迈开脚步向前跑,他没有办法回应阿道夫的感情,因为早就将此生所有情感都给了戴里克的他,已经无法再对任何人付出感情。但是对方是阿道夫,是一个在他痛苦不堪时陪在他身旁帮助他、带著他慢慢走出伤痛的人。对莹而言,阿道夫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想失去他,但是他也无法回应阿道夫对他所付出一切超出友谊的情感。
  
  莹奔跑著,不顾後方阿道夫著急的叫唤,他只想远离这里,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宣泄自己内心翻涌的痛苦,晶莹如水晶般的泪水从他的眼角坠落,随著迎面而来的冷风吹散消逝於清冷的空气中,只留下脸颊上曾经的泪痕。
  
  为什麽他爱的人不爱他?而爱他的人自己却无法爱上他?这个世界的定律是否就是如此?如果是这样,那世界上为什麽还是有人能找寻到真爱?
  
  内心不断涌出的痛苦迅速将莹整个包围,他奔跑著流泪,觉得胸口却来越疼痛,吸入胸腔内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就在自己觉得即将喘不过来之际,後方一个力量将他整个人回转扯入了拥有同样急促心跳的怀抱里。
  
  「莹……莹……」
  
  阿道夫喘著气紧抱住莹,莹在他怀中可以明显感觉到他起伏的胸口传来的心跳声,紧接著他被阿道夫抬起了脸,对上再也无法隐瞒浓郁情感的蓝色眼眸,感受到他有些微凉的唇印上自己被泪水浸湿的脸颊。
  
  莹被阿道夫拥在怀中,随著他轻柔如同碰易碎物品般的轻吻中再度流下泪水。阿道夫太过温柔的怀抱与气息,让他眼中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坠落,全都被阿道夫一一吻去。最後,阿道夫的唇接触到他同样被泪水沾湿的颤抖唇瓣上,轻柔的摩擦一会便逐渐加深角度将舌探了进去。
  
  那是一个与戴里克占有侵略带著情欲意味的吻截然不同的吻,阿道夫带领著莹有些胆怯的馥软轻柔的互相起舞,有时还缓慢摩擦著莹口内的黏膜内壁。过於温柔的舒服感,让莹不禁逐渐放松紧绷的神精跟随著他而舞动,缓慢的交互缠绵。
  
  「唔嗯……」
  
  唇舌交缠中,莹无意的从喉咙里溢出带著情色意味的呻吟,拥抱著他的阿道夫倏地一个颤抖,立即放开莹离开交缠正浓的唇舌,让两人逐渐升温的身体空出半个人的距离。
  
  「阿道夫……?」
  
  逐渐浓郁的吻突然中断,还被阿道夫推离开温暖的怀抱,莹有些混沌的头脑让他蒙上水雾的眼中带著疑惑望著一旁微喘著气的阿道夫。
  
  「……我不会逼你。」喘息稍待平息些後,阿道夫用著恢复平稳的嗓音开口道:「我喜欢你,可以说是爱著你,但是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他凝视著眼前也恢复平稳气息的莹,眼中深情的依恋毫不保留。
  
  「除非你能彻底舍弃心中的那个人,不然,我不会要你也爱上我。」
  
  莹无言的回望著阿道夫,他蓝色的眼眸中赤裸裸的深情完全不保留的崭露在自己面前,心中的情感明明是极度感性,不然不会试图让他的心解开忧愁,带著他逛遍各个景点;也不会每天看著他吃下食物或衣服有没有保暖,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在意他。
  
  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理性,让莹内心的愧疚更加增大,在阿道夫深情的目光注视下几乎抬不起头来。
  
  「对不起……」莹慢慢的低下头对面前方的阿道夫,一句对不起并不能将他心中对於阿道夫的愧疚与感激表达出来,但是除了这一句话,内心叙乱的莹不知道还能说什麽,才能让自己杂乱又痛苦的心找到应有的方向来处里无法解开的心结。
  
  「对不起……阿道夫……对不起……」
  
  莹双手掩面蹲下,从他颤抖著双手指缝中溢出透明的泪水,阿道夫蹲下身拉起莹抖动的肩膀缓缓拉起他将他拥入怀中。
  
  「我会一直在你身旁,不论你爱不爱我,只要你心中有我这个人,即使仅是朋友的地位也可以。」
  
  「对不起阿道夫……」
  
  莹听著阿道夫过於温柔的话语,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将自己心中的歉意与痛苦化成泪水。在这个夕阳落下後的寒冷冬夜,他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愿意收留他,让他暂时抛弃过去心酸的痛苦回忆,在温柔的避风港中暂时躲避自己内心翻天骇浪情感狂潮。
  
  自己是被爱的,即使他无法爱这个人,但在冬夜的寒冷中他却需要这种温柔,让他因痛苦而寒冷颤抖的身心都染上温暖而不再流泪。
  
  
  
23

  坐在柔软沙发上,莹望著薄纱窗帘後的灰暗景色,今天东京的天气不是很好,早上看气象时听说有锋面要来,水气会增加,但是因为温度不够因此无法形成雪,水气只会凝结成雨滴落於地面,因此东京今天的上空是一片灰暗的乌云,前几天所见的阳光与蓝天彷佛是一场梦似的。
  
  因为天气不是很好,所以早上阿道夫打饭店的电话来告诉他今天原本的预订要取消,改成在饭店内用餐,餐後再一起逛饭店地下的精品街的室内活动。
  
  莹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已经有一个小时之久,这段时间内,他除了望著窗外阴暗的景象外,眼神还不停瞄向有显示日期与时间的音响方向。
  
  阿道夫是怎麽了?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却依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出现。
  
  莹忍不住站起身打开房门望向外头的走廊,依然空无一人,他有些失望的关起门再度坐回沙发上,心中除了疑惑外还微微泛起焦急的情绪。
  
  会不会是发生什麽事了?有任何临时突发的事情阿道夫一定会打电话先通知他,绝不会让他空等,像这样让他等一个小时却没有任何电话告知的情形,在他与阿道夫开始来往开始超过一个月的时间中还是第一次出现。
  
  玻璃窗上被打上了几个水滴,须臾片刻,外头灰色的云层已降下斗大的雨点,将地面上所有物体都染上湿溽的外衣。
  
  果然还是下雨了,莹看著窗外有些大的雨势,内心中除了原本有的忧郁与些微焦躁外,还泛起了不安。
  
  这是他来日本後第一场雨,却是在阿道夫迟到一个小时没有出现的今天降下,莹心中忍不住感到郁闷与沉重。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就在莹心中被不安与郁闷缠身之际,後方的门板上终於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莹立刻如弹簧般从沙发上跳起前去开门,刚才还带著不安的心已经随著这声敲门声消失云散。
  
  打开雕著花的门版,映入他视线中的确是迟到一个小时的阿道夫,但是他全身湿透,连发梢上都还滴著冰冷的雨水,让莹注目的除了他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外,嘴角上的伤更是让莹怵目惊心。
  
  「阿道夫……怎会弄成这个样子?」
  
  莹睁大眼睛看著全身湿透的阿道夫,赶紧跑向浴室打开热水,拿了好几条乾净的毛巾先给阿道夫擦拭身上滴落的水滴後,再将他推入已泛起温暖蒸汽的浴室中。
  
  「快进去用热水洗个澡。」
  
  从进门开始就低著头没说话的阿道夫缓缓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望著莹,他平时总是俊逸的脸上如今有著悲痛的表情,冰冷的唇微一付张欲言又止的模样,嘴角带著血迹的伤在雨水的冲刷下留下淡淡的粉红。
  
  「莹……」阿道夫张口了半天,最後却依然只能吐出莹的名字而已。
  
  「等一下再说,你先去洗澡,有什麽事我等一下都会听你说。」
  
  阿道夫深深凝视著莹一眼後便转身步入浴室中,没过一会,莹就听见里头传来的水声,他拿起毛巾将地板上阿道夫走过而残留的水迹擦拭乾净,再将用过的毛巾丢入每日换洗用品呈装的篮子里後,走入房内附设的小型厨房拿出茶壶放入茶叶慢慢注入热水冲泡,再拿出两个同样式的杯子将之放在托盘上连同茶壶一起端了出来。
  
  将茶壶茶杯放到客厅桌上後再将房内的暖气温度稍微调高一些,此时浴室的开门声响起,穿著浴袍的阿道夫慢慢步出浴室走向客厅,莹倒了一杯漂著香气的热茶端至前方的桌上,示意阿道夫坐下。
  
  「先喝了吧,可以暖暖身子。」
  
  阿道夫坐下後拿起冒著热气与香气的茶慢慢喝下,莹见他将茶喝下後才缓缓的开口。
  
  「你可以说了,发生什麽事了?为什麽淋雨过来?你嘴上的伤是怎麽回事?」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只见阿道夫将杯子放下後,蹙著眉表情复杂又带著痛楚的望著他,却没有回答莹任何一个问题。莹在他的目光下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禁闪躲阿道夫凝视著目光,再度开口道:
  
  「你不想说吗?那等你想说时再告诉我好了……」
  
  莹站起身想到浴室收拾阿道夫换下来的湿衣物,经过阿道夫身旁时却被他握住了手,莹微微低头看著阿道夫抓著他的手不放,有些困惑的道:
  
  「阿道夫,你究竟……」
  
  「莹,这几天我帮你买机票办好手续後你就回德国去。」阿道夫打断莹的话,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莹回德国这样让莹摸不著头绪的话。
  
  莹忍不住蹙起眉。「要我回德国?为什麽?」
  
  「你回去就是!」
  
  阿道夫音量突然增大,让莹不禁吓了一跳,阿道夫见莹似乎被惊吓到的表情後立刻松开莹的手颓丧的用双手抵著头,模样满是苦涩的悲哀。
  
  「其实我应该要高兴的……因为这样我就可以不再有顾忌的拥有你,但是……我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因为……你根本就不会因为这样而忘了他……」
  
  回到沙发上坐下的莹听见阿道夫如同自言自语的话,内心不解的情绪更加深,他不知道阿道夫的话究竟是什麽意思?
  
  一个念头倏地闪过莹的脑中,使莹睁大晶莹的双眼,心跳漏跳一拍紧张的出声询问:
  
  「聿哥……是聿哥怎麽了吗?他出了什麽事了吗??」
  
  看著面前低垂著头的阿道夫,他知道自己心跳加快的身体有在微微颤抖,这个一个月不曾见到面也没提过他名字的人,在说出他名字後的瞬间,那种令人发颤的爱意竟是如同浪潮般汹涌溢出,莹知道自己还爱著他,他根本就没有忘记他。
  
  因此心中不好的预感让莹全身开始胆颤的发起抖,那个人……那个人出事了吗?他最爱也是灵魂唯一所爱的戴里克出事了吗?
  
  「……聿哥他……聿哥他出事了吗?」
  
  莹连声音都忍不住开始颤抖,强烈的不安恐惧已经袭向他脆弱的心,他望著抬起头来看著他的阿道夫,不断的追问著那个让自己害怕的答案。
  
  「说话啊阿道夫!聿哥他出事了吗?聿哥他……」
  
  「聿哥一点事也没有!他与一个日本男人温存了一个月,现在大概还在床上战的不可开交!」
  
  
  
24

  阿道夫打断莹的问题大喊出声,随著话语最後一个字的消失,房内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沉重。
  
  「……什麽……你刚刚说什麽……?」
  
  莹表情呆愣的望著脸上满是悲愤苦楚的阿道夫,他怀疑自己刚才听见的话是否有误,还是因为今天外头的低气压造成他的听力也出问题了……
  
  「莹……这一个月聿哥根本把你忘了,他跟一个叫椎名有志的日本男人打的火热,几乎每天都见面,我在来这里之前亲眼看见聿哥带著那个男人到一间日式料庭,我冲上前去抓住那个日本男人,换来的却是聿哥的拳头……」
  
  阿道夫摸著自己受伤的嘴角,那里已经发紫肿起来。莹像看怪物般盯著阿道夫嘴角的伤,那是戴里克打出来的,为了一个日本男人而打的……
  
  虚软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莹跌落在沙发上,全身开始泛起寒冷的颤抖,室内明明开著温暖的暖气,但是莹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迅速的下降失温,冷到他连牙齿都在打颤。
  
  「聿哥……为了那个人打了你……他忘了我……」
  
  泪水迅速从他眼中丰涌而出,模糊了眼前凝视著他的阿道夫,也淹没了自己好不容易重新点燃的求生希望。他双手环抱著自己,双脚抬起的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颤抖著。
  
  他忘了自己,如自己猜测般忘了自己的存在。
  
  可是我竟然还以为他只是暂时冷落了我,只要过了一段时间,他就会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带著我回到他身旁。原来,一切真的都是我的妄想,全都是我的妄想。
  
  另一个人取代了我,他的身边,不再有我的位置。
  
  他为了那个人打了他的心腹阿道夫,只因为阿道夫冲上前抓住那个男人,这种行为,他可曾为我做过?
  
  没有,答案都是没有,他心里没有我,他不曾爱过我,他不再需要我,他……遗忘了我。
  
  莹蜷缩在沙发上流著泪,溢出无法压抑的痛苦呻吟,渐渐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奔流在体内的痛苦与伤痛让莹再也无法忍受的爆发出来,他用尽力量痛哭著,试图将内心无法解开的巨大痛苦宣泄出来,但是完全没有效果,内心的悲痛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几乎将莹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挤压到边临破碎的命运。无法忍受的痛苦让莹开始拉扯著自己浅色的头发,前方的阿道夫见状赶紧上前拉住莹的手阻止他自残的动作。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你这样做聿哥也不会知道!你伤害自己他也不会为你掉眼泪!」
  
  「可是我爱他啊!他怎麽可以忘了我!怎麽可以……!」
  
  「我知道!」
  
  阿道夫将激动的莹抱入怀中紧紧的拥著。
  
  「我知道你爱他,我知道……」
  
  莹在阿道夫怀中先是瞪了双眼,再来慢慢的开始放声哭泣,哭到嘶声力竭,全身颤抖不已,却还是无法停止悲痛的哭声;哭到上气接不上下气,却还是无法解除内心强烈的痛苦与悲伤。
  
  阿道夫紧抱著痛哭的莹,拥著他剧烈颤抖的身子,听著他充满强烈悲痛的哭声,天蓝色的眼眸也与外头下著雨的灰暗天空一般,看不见蓝色的光芒。
  
  ***  
  
  我的世界只有你,你是我的一切,失去了你,我的世界只剩冰冷不再有阳光的冬季。
  
  曾经以为你的心里还是有一点属於我的位置,如此我才彻底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我爱你,在我有生之年,是否能将这句话传达给你?
  
  如今的我不再确定。
  
  
  睁开因为长时间哭泣而红肿酸涩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坐在一旁忧心看著自己的阿道夫。
  
  窗外的天色已经是一片黑,莹分不清是否是因为下雨造成天色的昏暗,还是时间已进入夜晚,因此才看不见阳光。
  
  因为自己最後的记忆,是在阿道夫温暖的怀抱中,哭到嘶声力竭昏厥过去的情景。
  
  自己现在躺在床上,看来是阿道夫抱自己进来的,那现在是什麽时候了?
  
  「阿道夫……现在是什麽时後了?」慢慢起身坐起,莹忍著头部的晕眩问著身旁的阿道夫。
  
  「晚上十点。」阿道夫扶起身体有些摇晃的莹走下床,让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再倒了一杯水给他。
  
  「十点了……」这麽说自己是睡了六七个小时了?难怪会觉得头与身体都十分沉重,晕眩感到现在都还没有散去,连眼框都是酸涩异常。
  
  喝下一口水,虽然身体感觉十分不适,但莹还是望著阿道夫缓缓的开口说出他现在的心愿也是唯一想做的事。
  
  「阿道夫,带我……去找聿哥好吗?」
  
  阿道夫闻言蹙起浅色的眉。
  
  「你要找聿哥做什麽?」
  
  「求求你,带我去找他……」
  
  莹酸涩的眼精再度浮上一层水雾,他忍住即将掉落的泪珠撑起不适的身体望著阿道夫恳求的道:「我想问他……不,我想见他一次,必竟他是救了我养育我的人,你知道的……聿哥对我……很重要……」
  
  面对莹极力压抑痛苦的哀求,阿道夫俊挺的脸上有著浓郁的忧伤与苦涩,他望著莹泛红的粉色脸颊呼吸不顺的模样,内心更是涌上无法言喻的哀痛感。
  
  他何尝不知道戴里克是莹心中最重要的人,恐怕即使用死亡来威胁莹,莹也依然爱著戴里克,今生今世不会有任何改变。不,也许即使肉体死亡,灵魂也依然爱著他也说不定。
  
  莹对戴里克的感情深到旁人所无法想像的地步,他知道如果失去了戴里克,莹一定会彻底崩溃。
  
  自己丝毫没有介入的馀地,莹的内心世界仅有戴里克一人,自己连一丝介入的空间都没有……
  
  即使如此他依然想守护莹,不想让他美丽的脸上流出痛苦悲伤的泪,不想看见他因伤心而逐渐消瘦。
  
  这就是爱的较深的一方永远是输家的道理吧,自己爱著莹,想守护他为他付出一切,即使他不爱自己也依然不会改变。
  
  就如莹爱著戴里克,即使戴里克不爱他他也依然会为戴里克付出一切是相同的。
  
  阿道夫凝视著紧握住手心,眼框与脸颊都泛红的莹,压下心中的涌出的苦涩缓缓开口:
  
  「你在发烧,吃过药烧退了我再带你去。」
  
  「现在就带我去!」
  
  莹有些失控的增大音量,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於无礼,对方是这段时间一直照顾关心他的阿道夫,他怎麽可以用这种态度对他。
  
  「抱歉……可以现在就带我去吗?我没事……只是有点不太舒服而已。」
  
  拿起桌上的水杯,里头的水已经变凉,但是莹还是微微颤抖的喝了下去,以掩饰自己不平静且痛苦的内心。
  
  他想见戴里克,想问他是否真的将自己遗忘,想问他是否真的不再需要自己?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只要戴里克亲口对他说不再需要他,他就会走,回到德国去自行做请调,彻底远离戴里克身边不再与他有任何接触。但是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他就不可能死心离开戴里克……
  
  说穿了,他内心还是抱持著最後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假象,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接过阿道夫递上来的退烧药,莹配著水吃了下去,再度抬起已然湿润红肿的眼睛对阿道夫再次恳求道:「阿道夫……带我去见聿哥,求求你……」
  
  压抑的痛苦在客厅中形成无形的凝重气压,莹握紧的手几乎将指甲刺入肉内之际,终於听见阿道夫用比平时低沉的嗓音开口唤他而起身的声音。
  
  「换上衣服吧,如果你在中途晕倒我就会立刻把你带回来。」
  
  
  
25
  
  东京银座的高级日式料庭「桔梗庭」,里面每一间房间都设计雅致且隐密,是为了让政商名流洽谈公事与私事的地方。
  
  但桔梗庭内的房间撏薄皎纂鹦铷誔的主题,从日本传统的樱花到西洋的薰衣草都有,房内所有的布置摆设到器具全都是主题花的样式,特殊且雅致的设计让这里也成为有些身分高贵的人隐瞒地下恋情的场所。
  
  高雅悠然的「兰花间」内,仅点一展小夜灯的内房中有两具汗湿的肉体正在散发著兰花香气的床褥上相叠交缠,房内充斥著喘息与呻吟之外,还有湿溽的肉体撞击声,以及弥漫於空气中性交时特有的气味。
  
  很显然这里正在上演火辣的激情戏码。
  
  「啊……不行了……我不行了……」
  
  「再忍一下,有志……再忍一下……」
  
  「……哈啊……戴里克……啊啊啊……」
  
  「唔……」
  
  高昂的激情颠峰过後,是两个声音的重叠喘息。
  
  透过特殊关系进入这条被包下而暂时封闭的走廊,房内传来的激情与喘息声毫不保留的窜入站在有著兰花图样的纸门前的莹的耳内。
  
  莹的身体正在微微发抖,房内的两个人都是男人,一个是他所没听过的优雅带著慵懒的嗓音,一个则是……他所熟识的戴里克。
  
  当莹正在忍受内心所受到的震撼之时,两人说话的声音又从纸门後缓缓透出。
  
  「有志……你还不肯搬过来吗?」
  
  「我跟你还没到那种关系吧。」
  
  戴里克发出低沉的笑声,莹知道他现在心情很好,因为那笑声中饱含了满足与一丝宠溺。
  
  ……宠溺吗?让戴里克有这种情绪出现的人,不是他,而是房内另一个声音优雅的男人。
  
  「我们都已经这麽亲密了,你还说这麽冷淡的话……」
  
  房内倏然传出惊呼声。
  
  「等一下,你又……啊啊……唔嗯……」
  
  从惊呼声换成暧昧的唇舌交缠声,可预料接下来会上演的依然是一出情欲的戏码。
  
  莹站在门外低垂著头,他的双手从一进入这条走廊站立在这间兰花间的门外後,就是紧紧握著的,如今手心内早已因为过度用力将有些长的指甲刺入肉内而伤痕累累,但莹却毫无所觉,因为肉体上的痛,远抵不过内心涌上的痛楚。
  
  这不算什麽……莹在心里对自己说。戴里克的床伴不只他一人,这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为了这种事伤心痛苦根本就不值得。
  
  戴里克对这个男人感兴趣,有肉体关系原本就很正常,因为戴里克本来就是一个不会隐藏自己欲望的人,所以,这不算什麽。
  
  莹缓缓转身,想走出这个令他窒息的空间,房内传出的暧昧声响与呻吟,让他头痛欲裂,连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烧好像更严重了,等一下一定会被阿道夫骂,必须赶快回去才行……
  
  这不算什麽,回去睡一个觉就忘了,这不算什麽……
  
  莹在心中不断的催眠自己一切都很正常,他踩著努力维持平稳的步伐在转身离开不到两步时,房内却传来在喘息中参杂的碎话语,震住了莹原本自认为平稳的脚步。
  
  「不……啊啊……」
  
  「唔……我爱你有志……你的眼中只能有我,只能有我一人……」
  
  「哈啊……戴里克……戴里克……」
  
  走廊上的莹睁大双眼,内心过度的震撼使他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他抖著唇,抖著身体缓慢的迈开沉重的步伐,离开这个空气压力对他来说不成正比的地方,出了走廊後,没理会站在外头等待的阿道夫,灵魂彷佛死了一半似的无神的往外头走去。
  
  「莹?等一下莹!」
  
  对於後方阿道夫的叫喊他如同没听见般继续踩著虚浮又沉重的步伐走著,他想离开这里,离开这间料庭,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世界上所有人事物。
  
  「莹,你怎麽了?」身後一道强劲的力量将莹整个人拉住回转了过来,阿道夫脸上有著明显的忧虑,蓝如天的眼眸中也泛著浓郁的忧愁与不安。
  
  莹抬头望著阿道夫俊逸却忧虑的脸,眼中囤积的泪水终於受不了重力的吸引而落下,他紧抓著阿道夫材质高级的大衣,从衣服的皱折上可以明显感受到他心中压抑的痛苦。
  
  「带我回饭店,阿道夫……带我回去……」
  
  看见莹身体微颤神情痛苦落泪的模样,阿道夫内心早已有数,他默默拥著莹,感觉他颤抖的身躯还散发著不正常的热度,忍不住蹙眉,赶紧将莹带回车上後便开往饭店方向,离开这间优雅却令莹心碎的桔梗之庭。
  
  一路上,副手座上的莹,美丽的双眼中如宝石般的泪水不曾停歇过。
  
  
  
26

  我听见了那句话,那是一句我多年来一直渴求梦想的一句话,可惜,那并不是对我而说,而是你怀中另一名男子。
  
  没有办法形容我现在内心的感受,因为,累积将近八年的深沉爱意,岂是说断就能断,说忘就能忘。
  
  当初执迷不悟的我,如今彻底大彻大悟,了解一直以来所不了解、看不清的事。
  
  那就是,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不爱我的你,爱上了另一个人。
  
  可笑的我到现在才省悟。
  
  ***
  
  回到了饭店内时,已经是将近凌晨一点的时间。
  
  挽留送他至门口就要离去的阿道夫後,莹脚步有些不稳的走入浴室中用热水冲拭著自己发热却感觉寒冷的身体,再用轻柔的浴袍将自己包裹住,步出浴室走入阿道夫所在的客厅。
  
  沙发上的阿道夫在莹未出现之前,俊雅的眉都是紧蹙著,直到莹穿著浴袍出现在客厅後,才逐渐舒展开来。
  
  他担心莹,担心打击过大的他,会发生什麽让自己恐惧的事。
  
  所以当莹挽留他时,他答应了,因为他想陪著内心严重受伤的莹,度过这个对莹而言最大也是最痛苦的难关。
  
  阿道夫从黑色的手提包中拿出一些药品,再从其中取出几颗连同刚倒好的水递给莹。
  
  「这些是……?」莹接过药丸疑惑的问。
  
  「退烧药,你的烧似乎又更严重了。」阿道夫有些後悔带著带著轻微发烧的莹外出,外面的空气寒冷,加上亲眼见到戴里克与椎名有志的亲密场景後,遭受巨大打击的莹更加重身体上的不适,使得原先轻微的烧演变成有些烫人的温度。
  
  看著莹泛著粉色潮红的脸,阿道夫眼中的忧郁与不安更加深沉。
  
  遭受打击且发著烧的莹,现在这种平静让他感觉非常不安,莹如正常人般彷佛什麽事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加上粉色的脸庞与刚沐浴过所散发的热气与清香,无疑是一副十分美丽的画面,但是,这样的平静,太过诡异。
  
  曾经有人说过悲伤过了头,外表反而会背道而驰,呈现平静的模样,阿道夫不确定莹现在是否就是如此。
  
  如果可以,他宁愿莹哭,像白天刚听见戴里克与椎名有志在一起的消息般,将内心无法压抑的痛苦全都化成眼泪与声音发泄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的让人觉得害怕。
  
  见莹将药丸吃了下去,阿道夫站起身拉著莹到了卧室要莹上床休息,但却遭到莹的拒绝。
  
  「你发烧生病了,早点休息才会好。」
  
  「可是我不会觉得不舒服。」莹摸著从浴袍开口露出的粉色胸膛。「除了这里有些闷闷的之外,其他我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莹……」阿道夫痛心的看著神色有些迷惘的莹,他说他只觉得胸口有些闷,其馀一切都感觉不到……果然如自己所想般,莹因为悲伤过度所以反而感觉不到心中真正的痛苦了吗?
  
  可是莹应该知道,他所指的胸口内的郁闷,正是他长久以来无法解开的心结,那就是对於戴里克的爱情。
  
  真的无解了吗?无论自己怎麽努力,就是没有办法将莹从如此痛苦的感情中解救出来,因为,自己并不是莹心中爱著的那个人……
  
  「你不要这样……」
  
  阿道夫忍著心中的痛楚对神色迷惘的莹道:「哭出来,伤心痛苦就哭出来,叫出来,我宁愿你发疯的痛哭,也不愿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现在是什麽样?」
  
  「佯装自己没事的坚强模样。」
  
  阿道夫悲痛的望著莹与平静外表完全相反的双眼。
  
  「可是你不知道,你的眼睛根本说不了谎……」
  
  莹闻言慢慢走到房内的镜子前,光滑的镜面上映照出一张泛著粉色的脸庞,上面的五官还是依然精致美丽,每一样,都是曾经受过戴里克赞叹过的完美。
  
  很平静的表情,与以往的自己几乎没有差别。
  
  但是一看到那双浅色的双眸时,莹平静的表情瞬间变得呆愣,而後立刻演变为极度痛苦的神情。
  
  那双浅色美丽的双眼,那双会露出媚惑神色十分受到戴里克喜爱的双眼,在平静的脸上痛苦的流露出无处可宣泄的浓郁忧郁,以及自己内心极力隐藏的悲痛哀伤。
  
  自己是什麽模样?
  
  以为一切都很完美,什麽事都没有,用著最可笑的谎言来催眠欺骗自己。
  
  以为自己的确做到了。平静的外表,平静的心,以为今夜过後,明天一切不再留在心里。
  
  但是自己的眼睛是什麽样?
  
  可笑的以为压下所有痛楚,却毫不隐瞒的从双眼中流泄而出。
  
  愚蠢的以为自己不在乎,却痛苦的从双眼中呐喊著心中强烈的令自己晕厥的悲痛。
  
  自己是什麽模样?是一个任何人看了都会摇头叹气的可笑模样!
  
  「呵呵呵呵……」
  
  莹脚步踉跄的往後退,瞪著镜子反射出自己可笑的模样,无意识的笑声溢出他微启的唇,然後身体跌在柔软的床上,双手遮住那双泄漏自己真正情绪的眼睛,痛苦的哭声逐渐覆盖拢罩他开始颤抖的身躯。
  
  我是在骗自己,我的确是在欺骗自己,以为自己做的很成功,但是却骗不了身边的人。
  
  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事实上却完全相反。
  
  为什麽世界上要有爱情这种东西,没有了爱情,我是否可以脱离这种如同将心脏强烈挤压刺穿的痛,不再痛苦流泪。
  
  想遗忘却忘不了,想不去在意却无法做到,谁来告诉我,究竟要怎麽做,这种永无止境的噩梦才能远离我。
  
  很痛苦……很痛苦……
  
  这种几乎将神经从血肉里剥裂挑出的痛,让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无缺的。
  
  我什麽都没有了。
  
  失去了他,体无完肤的我究竟还剩下些什麽?
  
  
  
27
  
  「他说了那句话……他说他爱他……」
  
  躺在床上的莹痛苦的哽咽。
  
  「他说他要他心里只有他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麽执著的一面……但是……那个人却不是我……」莹整个人蜷缩在床上颤抖,掩面的双手指缝中不断的淌出晶莹的泪水。
  
  阿道夫神情痛楚的站在一旁看著床上痛哭哽咽的莹,他想安慰他,想将他拥入怀中,想紧抱住他颤抖的纤细身躯,但是即使心中如何的渴望,阿道夫的身体却依然伫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因为,他知道莹需要的不是他,需要的是那个在银座桔梗庭内拥著另一个男人的戴里克。
  
  但是戴里克并不需要他,这个事实让莹崩溃心碎。
  
  阿道夫紧握手心,内心的痛,也许并不比床上痛哭失声的莹少。
  
  「莹……很痛吧……」良久,阿道夫压下因莹为戴里克所流的泪水而感到痛苦的苦涩,缓缓将僵直的双脚迈向床上蜷缩痛哭的莹,弯下身将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轻轻拉下他掩面的手,抹去他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
  
  莹紧抓住阿道夫的衣服,比平时还大的力道显示莹内心强烈的痛苦,他倚在阿道夫胸前哭泣哽咽,但是不断涌出的泪水却依然无法将他心中的悲痛带走。
  
  「很痛吧莹,尽量哭吧,哭到你不再痛为止……」
  
  阿道夫温柔却带著压抑的声音让莹内心更加酸涩,在阿道夫太过温暖的怀抱里,莹忍不住放开紧抓的手改而环抱住阿道夫的颈项,让他的温暖更加贴近自己。
  
  好温暖,此刻心与身驱都过度寒冷的自己,需要著这样的温暖。
  
  「阿道夫……」
  
  倚在阿道夫的怀中,莹流著泪在他耳畔哽咽的道:「我好冷……抱我……」
  
  听到这句话後立刻感觉到阿道夫身躯明显震了一下。
  
  「求求你阿道夫……抱我……只要今夜就好,明天……我就回德国去,向上面做请调……」
  
  「……你是认真的吗?」阿道夫语气凝重的看著莹,他甚蓝的眼眸中,有著苦涩的情感以及些微的……怒气。
  
  「我是……认真的……我会回德国,请你今夜……抱我……」
  
  温暖的胸膛突然离开,阿道夫放开莹站起身便准备往客厅外走,莹睁著含泪的双眼看著阿道夫瞬间冷然的表情与动作,内心不禁泛起焦急与不安的情绪。
  
  「……阿道夫?你要去哪里?」
  
  阿道夫没有理会莹的叫唤,迳自开门走了出去,独自被留在房内的莹内心焦躁不安的情绪更加扩大,他赶紧下床踏著不稳的脚步追上阿道夫,阻止他拿起外套要穿上的动作。
  
  「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今晚我没有办法陪你,你一个人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莹睁大带著泪的双眼,斗大的泪珠又再度滚落而下。
  
  「你要留下我一个人……为什麽?因为我说了刚才的话吗?」
  
  阿道夫沉默没有回答。
  
  莹放开抓住阿道夫的手颓丧的坐在沙发上,紧绞著在胸前交握的双手。
  
  「我很冷……很痛苦……难道你一点温暖也不愿意给我吗?」
  
  「……你有想过我的心情吗?」
  
  背对他的阿道夫沉痛的开口,语气中满是酸涩的苦楚。
  
  「我爱你,你明明知道我爱著你,在我面前为聿哥伤心、掉泪我都可以忍受,因为我早就知道你的心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属於他的,可是……」阿道夫转过身眼神沉痛悲伤的望著沙发上的莹。
  
  「你为了他要我抱你,明明爱著聿哥的你却要我抱你……只因为我可以温暖你因为聿哥而痛苦寒冷的身体吗?只因为我在你身旁,是最容易取用的暖炉吗?」
  
  双手握拳,表情悲痛的阿道夫沉痛的话,一字一句的刺入莹早已伤痕累累的心,让莹睁大蓄著泪水的双眼,随著阿道夫最後一句「莹,你伤了我,我已经没办法给你温暖了。」的话结束後,莹抓著胸口,几乎抵不过胸前传来的巨大痛苦与强烈的自责,泪水再度汹涌翻滚而出,哽咽沙哑的嗓音困难发出声音向阿道夫道歉。
  
  「对……不起……我很抱歉……我错了……对不……起……」
  
  莹急促的呼吸,却吸不进任何空气,肺部焚烧的痛楚几乎让他承受不住而昏厥,莹急喘著,痛哭著,越来越晕眩的意识与逐渐麻痹的身躯使阿道夫收起痛苦的神情,急忙跑至他身边拍抚莹僵硬弓起的背。
  
  「莹,慢慢吸气,不要太急促,放松……」
  
  莹表情痛楚的急喘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随著阿道夫拍抚的动作中逐渐平息,手脚麻痹的莹倚在阿道夫怀中小声的抽咽,苍白有些泛紫的唇不断的重覆著同样的话。
  
  「对……不起……阿道夫……对不起……」
  
  阿道夫心疼的拥著莹,拍抚著莹的背的力道转为轻柔。
  
  如此痛苦的莹,他怎麽能丢下他不管?即使他爱的人不是自己,但是自己对他的心依然没有改变。
  
  「不要再说了,你再说著哭下去我才会更烦恼。」
  
  阿道夫拿起面纸擦拭著莹上满布的泪痕,如同诱哄一个哭泣的小孩般。
  
  「这杯水喝下去後就去洗把脸,上床睡觉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的。」
  
  「你不走了……?」逐渐停止哭泣的莹抬起红肿的双眼望著语气温柔的阿道夫,想确认他话语中的真伪。
  
  「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麽可能丢下你一人离开。」
  
  「你会一直陪著我吗?」
  
  莹将身体倚入阿道夫的怀中,感受来自阿道夫身上的温暖,却没看见阿道夫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的苦涩。
  
  「起来去洗把脸吧,不然你一直赖著我,会让我误以为你爱上我了。」
  
  阿道夫揶揄的话让莹微微睁大了双眼,随即离开他的怀中有些尴尬的道:「我去洗脸整理一下。」便走入卧室中的浴室清洗脸上残留的泪痕。
  
  因此莹没有见到,在他转身离开之後,阿道夫脸上流露而出的悲伤。
  
  
  
28
  
  莹躺在柔软的双人床上,望著一旁坐在椅子上陪著他的阿道夫,虽然阿道夫要发著烧的他早点休息,但是莹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因此两人维持一人在床一人在椅的状态谈话已过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们说了很多,从自己小时後的事到生活中琐碎的小事,全都是他们谈话的话题。
  
  莹从不知道,原来跟一个人天南地北的聊天是一件愉快的事。世界只有戴里克一人的他,从来不知道打开心门接受来自外界的感情,可以另自己的心情感到如此愉悦。
  
  因为戴里克从不会对他打开心门,更别说像这样轻松的聊天。
  
  谈到一个段落,莹接过阿道夫端来的温水,润泽因发烧加上长时间说话而乾涩的喉咙。方才聊到有关组织的过去,莹现在才知道原来阿道夫在组织的时间比自己还长,说出了许多事自己所不知道的事,让从十岁开始就进入组织的莹有些讶异。
  
  「这麽说,你在组织中也有十几年了?」
  
  「今年是第十四年。」
  
  「什麽!?」莹不禁惊呼,进入组织十四年,那阿道夫今年究竟是几岁?
  
  说到此,莹才察觉到原来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阿道夫的年龄,因为他的外表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莹也不会特别想去追问他有关年龄这种事。
  
  不过如今听见阿道夫进入组织已经长达十四年,莹内心暗自揣测,难不成阿道夫还没十岁就进入组织了?
  
  「嗯……阿道夫,你今年多大呢?」
  
  「你认为呢?」阿道夫的脸上泛起微笑,好像早已猜到莹会问这个问题而露出自然的笑容。
  
  「二十五、六吧……」
  
  「谢谢,你太过奖了。」
  
  莹微蹙起眉,难道自己猜的不对?还是阿道夫应该更年轻……
  
  「我今年要三十一了。」
  
  「什麽!?」
  
  莹再度惊呼出声,阿道夫的答案太让他意外,他怎麽也没有想到阿道夫竟然已经超过三十岁,比戴里克的年龄还大上两岁!
  
  「没想到……你比聿哥还大……」
  
  「对你而言我是个叔叔了吗?我跟你可是差了十三岁。」
  
  「什麽叔叔,虽然你大我很多,但是阿道夫依然是阿道夫啊。」
  
  阿道夫敛起笑容凝视著泛起微笑的莹,蓝色的眼眸流露出苦涩的感情,莹接触到炙热的视线後抬起头见到阿道夫带著深情的目光後,微笑有些尴尬的僵在脸上,忍不住垂下双眼闪躲。
  
  沉默又浮动的空气漂流在两人之间,在这间只有一盏小夜灯的卧室中显得有些诡异。终於,阿道夫收回凝视许久的视线,压低音量缓缓的开口:
  
  「莹,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年救你的人是我,你所爱的人……会是我吗?」
  
  低垂著眼的莹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该怎麽回答。
  
  「很多事,不是假设就能够改变的……就像聿哥与那个椎名一样……即使我做再多假设,也不能改变他们如今在一起的事实……」
  
  莹坐在床上交握著双手缓缓道,天晓得他为了让自己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用了多少心力来抑制心中拥上的痛苦,但是即使他用全身的力量努力压制悲痛,说出来的话还是带著明显到自己也察觉的苦涩。
  
  阿道夫垂下眼落寞的微笑,因为莹这句话间接的回答这个问题。
  
  莹不可能爱上他,这他早就知道了,但是即使只有一点也好,只要莹心中有一点他的位置,自己就能满足不再有任何要求。
  
  「如果,我比聿哥还要早遇见你,救了你,养育你……你有可能就此爱上我吗?」
  
  「阿道夫……有些事……」
  
  「我知道!」阿道夫打断莹的话,「我知道……很多事不是说改就能改,就如同时光无法倒流一样。」
  
  他抬起头凝望著微弱灯光下的莹,将他的美丽深深地收入心底。
  
  「我只是抱持著微小的希望,希望你的心里有一点我的位置而已。」
  
  「阿道夫……」
  
  莹看著神情满是苦楚的阿道夫,内心涌上的苦涩让自己眼框逐渐泛红。
  
  一样的……阿道夫的心,与自己是一样的。
  
  我与你都是同一种人,爱上不爱自己的人,却依然痴傻的渴望对方心中有自己的位置。
  
  很愚蠢,但是再愚蠢也都是为那两个字──爱情。
  
  莹流下眼泪,起身下床走到阿道夫身边伸出双手将阿道夫环抱住,感受阿道夫比自己高大的身躯在自己怀中微微抖动。莹知道,从来都是冷静的阿道夫,一个相处过程中对自己展露温柔与关怀的阿道夫,在自己怀中流下了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流下的泪水。
  
  这一切,只因为他爱上了不爱他的自己。
  
  这个大自己一轮的男人,流下一滴属於他的眼泪。
  
  跟自己是一样的……
  
  「你的愿望是在我心中有一个小位置就可以满足……」
  
  莹留著泪抱著阿道夫的头缓缓摩擦。
  
  「那麽你的愿望早就实现了,因为……我的心里早就有你的存在了……」
  
  自己的愿望此生永不可能会实现,但是如果可以带给人愿望与希望,那自己在这世界上也算是有价值了吧。
  
  阿道夫听见莹的话抬起头睁大被水染过的蓝眼,随即紧紧拥住流泪的莹,用唇轻柔吻去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最後,两人都染上泪水的唇互相交叠,合而为一。
  
  
  
29

  从微弱的夜灯中睁开眼,莹撑起酸痛疲累的身躯轻声走下床。
  
  到浴室冲洗掉身上激情的气味与痕迹,再穿上保暖的外出服,拿起床头放置的水杯将退烧药咽了下去,最後,轻声步出卧室。
  
  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中,床上的裸身的阿道夫依然沉浸在梦境中没有清醒。
  
  踏著用尽全力维持平稳的虚浮脚步走出饭店大门,坐上停在饭店前面的一辆在夜间依然载客的计程车,莹对司机说出银座桔梗庭这个字後,带著帽子与白手套的司机便有礼的回说我知道了。
  
  车子在深夜的东京开始穿梭,看来司机知道桔梗庭的位置,莹望著窗外在深夜中只有路灯与几间二十四小时营业商店招牌的光亮的街景,路上收拾清扫著道路的清洁员与从旁呼啸而过的计程车上面的莹,似乎是凌晨的东京中唯一醒著的人。
  
  莹单手支撑著头,美丽的脸上有著不自然的潮红。
  
  虽然吃了药,但是烧好像依然没有减退的迹象,旁人一定难以想像莹现在这副平静的模样是耗费他多少心力努力维持而来。
  
  加上前一刻他才与阿道夫上了床,两个互相寻求温暖,互相舔噬著对方难耐的痛苦与寂寞,那是一场不为了任何利益的性爱,莹在阿道夫怀中完全可以感觉到来自他身上满满的深情与温柔,整个过程中,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强烈的爱著。
  
  他喜欢阿道夫,如今莹必须承认,他真的喜欢阿道夫,假如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认识戴里克,这世上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个叫戴里克的人的话,莹也许会选择阿道夫为他倾心共度此生。
  
  但是一切就如同莹所说的,有很多事不是做假设就能改变什麽,假设只是让人心里产生假象自我安慰让内心不再难过痛苦的一种手段罢了,但实际上现实没有任何改变,即使从假设中得到再多的安慰也无法改变现实,既然如此,何必做如此不切实际的事。
  
  莹承认对於这一点自己的确很残忍,对於阿道夫唯一的一点希望,自己也残忍的没有给他。
  
  他没有办法给阿道夫任何希望,即使他真的喜欢阿道夫,也没有办法改变戴里克在他心中的位置,更没有办法斩断他爱戴里克的心。
  
  所以,他将自己的身体给了阿道夫,将一个暂时忘却戴里克的自己,在有限时间内眼中只映出阿道夫身影的自己给了阿道夫。
  
  莹用行动来传达自己对阿道夫的心,而阿道夫也感觉到了,莹可以确信。
  
  在高潮中,莹呼喊的是阿道夫的名字,而那一瞬间,同样达到高潮的阿道夫,美丽的蓝眼中流下喜悦的泪水。
  
  因为他知道莹已经给了他答案,这样的阿道夫,让莹心痛的紧抱住他狂乱的接吻。
  
  莹没有让他带上保险套直接进入自己体内,让他在体内留下爱他的证明。
  
  事後,莹离开了阿道夫,留下依然在沉幸福睡中的他,前往那个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人的所在。
  
  莹知道自己这样做对阿道夫很残忍,可以想见他在醒来时发现失去身旁温暖後会有什麽样的心情。
  
  但是莹不得不这麽做,只因为他想再去见戴里克,想单独对他说出隐藏在自己心底已久的话,不这麽做莹根本没有办法死心回德国去做请调。
  
  既然要走了,那让他再见戴里克一面後才走,知道已经不会再有任何机会的莹,撑起激情过後还发著烧的身体踏上路程。
  
  这是最後一次了,只要再见到他一面,将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即使一定会遭到拒绝,莹也可以死心斩断自己的爱恋,回去德国做请调彻底离开他身边。
  
  对不起,阿道夫……请你原谅我的任性。
  
  带著对阿道夫的歉意,莹坐在於深夜中穿梭前进的计程车上,让车子带他往银座的方向前进。
  
  ***
  
  莹站在桔梗庭内,店里的女将对於这位早些时间有来过的外国少年似乎还有印象,他还没说出自己是要来找兰花间里的人时,女将就先开口说「您是来找宫城先生的吧,我带您过去吧。」
  
  宫城先生?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的莹在内心疑惑,难不成是戴里克在日本所用的假名?自己还是第一次知道,更讽刺的是竟然还是从外人口中得知。
  
  为了这个事感到有些受伤的莹在心里骂自己,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有什麽好难过的,戴里克原本就是一个什麽事都不会告诉他的人不是吗?
  
  婉拒女将带路的好意,莹说自己知道怎麽走便迳自走了进去,依循著记忆中的路径来到兰花间前的走廊前。
  
  莹突然开始觉得有些害怕,他知道戴里克正在这扇门後的走廊底的房间内,但是却不是他一人,因为他身边还有那名叫做椎名有志的男人。
  
  他们如今应该是亲密的相拥而眠吧,深知这一点的莹,脚步不禁僵硬在原地迟迟无法跨足出去。
  
  不想见到戴里克怀中抱著另一个人的样子,光想像那种情景,莹就觉得头部忍不住开始晕眩疼痛起来,身体也微微的发颤。
  
  也许是发烧的关系吧,莹说服自己要镇定,来到这不就是为了见他最後一面才来的吗?既然都已经站在这里了,为何不敢踏出这一步走进去呢?
  
  只要见到他,不论他与椎名现在是什麽模样,只要见到了他,将自己要说的话说清楚,然後就可以离开了。到时候回到饭店去,如果阿道夫没有醒来当然最好,如果阿道夫已经醒来的话自己就必须跟他道歉,然後收拾行李准备回德国。
  
  一切都会非常顺利的,只要自己现在不胆怯害怕。
  
  莹握紧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确定自己不再发抖後,拉开眼前的门走入了面前的走廊,踩著有些不稳的步伐轻声来到走廊底的兰花间门外。
  
  莹咬住了下唇,在内心几番挣扎後,忍著心脏传来的狂跳感,开启被他咬的变得艳红的唇瓣从中流泄出有些颤抖的嗓音。
  
  「打、打扰了,聿哥,我是莹……」
  
  
  
30

  房内没有任何回应,莹鼓起勇气再度开口,这次他将音量稍微再加大一些。
  
  「聿哥,我是莹,可以……跟你说句话吗?」
  
  房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莹有些绝望的想该不会是睡的太熟而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吧,如果是这样,自己也不可能拉开门擅自进入。但是这样折返回去的话,来这边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莹内心开始失落的想。
  
  突然,房内响起了低沉,似乎是在睡梦中被打扰才有的低哑嗓音,这也是莹超过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听见戴里克对他说的话。
  
  「……进来吧。」
  
  莹听见这个声音全身简直激动起来,他要见到戴里克了,一个月的时间,他终於可以见到那个每晚都会出现在他梦里的戴里克。
  
  莹颤抖著手拉开兰花间的纸门,进入这间充满著兰花香味的房间,室内仅点一盏夜灯,不过还不至於到灯光昏暗的地步。
  
  不过莹无暇去注意兰花间里优雅的摆设,因为前厅的矮桌後方,正坐著一个穿著和服的褐发男人,浅褐色的双眼正锐利的看著自己。
  
  戴里克……莹感觉自己全身又开始颤抖起来,因为那个每夜都会出现在自己梦境里的人,现在真真实实实的坐在自己眼前看著自己。
  
  「聿哥……」
  
  莹颤抖的凝视著戴里克,光是这样呼喊他的名字,莹就觉得自己差点倘下眼泪。
  
  「你还要站多久?」戴里克恢复平时的嗓音对依然站立在门前的莹道,看来他已经完全清醒,完全看不到在睡梦中被打扰时会有的疲惫神情。
  
  莹抖著双脚步向戴里克的方向,在走到坐垫前一刻脚步一个不稳还差点跌倒,幸好最後没有真的摔倒,怀著剧烈的心跳声颤抖的坐下。
  
  戴里克依然还是那样俊美,与记忆中的模样完全没有任何改变,不过也才一个月,能有什麽变化呢?莹自嘲的想。
  
  但是一个月对自己而言却是非常漫长,也许对戴里克来说并没有什麽,但是这一个月已经使莹对戴里克的思念足以深入骨随啃蚀掉身上每一处细胞。
  
  自己是这样的想他,想到几乎发狂。
  
  「你有什麽事?」
  
  戴里克看著莹坐下後就沉默不说话的直直凝视著他,睡眠被打扰的烦躁让戴里克语气有些不悦的率先划破漂於两人间的难耐沉默。
  
  莹被戴里克明显听的出不悦的语气震住,桌子下交握的双手不禁加重力道,希望能镇定下自己紧张胆怯以及受伤的心情。
  
  「聿哥……我来是有些话想告诉你……」
  
  「什麽话?」戴里克拨动垂落於前额的发,语气中有些不耐。
  
  听的出其实戴里克十分不耐,莹苦涩的垂下眼。这是当然的,毕竟自己三更半夜来打扰他的睡眠,为的只是想说一些也许他根本就不想听的话,他会不悦是正常的。
  
  自己的存在对於他来说真的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吧,以往即使他再如何不耐自己,也不会表现出像现在这般露骨的神色。一个月,仅仅一个月不长也不短的时间,自己的存在就已经被那个叫椎名的男人给完全取代。
  
  莹眼睛忍不住朝房内另一扇纸门望去,他知道在那扇门後方,有自己羡幕也是忌妒的对象,也许他正带著满身欢爱後的痕迹赤裸的躺在他与戴里克欢爱过的床褥上熟睡;也或许正睁著眼睛坐起身,竖起耳朵听著他与戴里克的谈话。
  
  无论自己现在要对戴里克说什麽,都没有办法改变他们木已成舟的事实。
  
  那自己现在坐在这里做什麽?
  
  莹双眼忍不住泛红,但是他还是咬住下唇忍住即将夺框而出的泪水。他不能哭,在这里掉泪的话,戴里克一定会厌烦的赶他出去,到时候什麽话都没有对他说到,自己来这里见他也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你到底要不要说?不想说的话我要休息了,你打扰到我的睡眠。」
  
  戴里克见莹迟迟没有说话,语气更加不耐的道,一双浅色的双眼中更是充满了厌烦的情绪。
  
  「我……我很抱歉。」
  
  莹赶紧抬起头道歉,看著戴里克满是烦躁与冷然的神情,心中更是苦涩,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滚的痛苦,一字一句清晰的对戴里克说出他瞒藏於心底多年的话。
  
  「聿哥,我爱你,一直以都只有你,我爱你。」
  
  ***
  
  沉默到近乎死寂的空间,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见。
  
  莹说出这句话後,他与戴里克之间的沉默就这样蔓延开来。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莹紧握手心抬头凝视著戴里克的脸,想将他脸上因为这句话而改变的神情捕捉入眼里。但是,他失望了,因为戴里克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一副冷然的模样,他沉默不语的望著莹,浅褐色的眼眸中看不见任何情绪,莹在他的凝视下更是紧闭著唇不敢张口出声,甚至连睁开的双眼都不曾眨过。
  
  将人压的喘不过气的沉默就这样越发凝重,让莹几乎沉受不了巨大的压迫感而流著冷汗,他怀疑这间房间内的氧气是否越来越稀薄,否则为何自己的呼吸似乎感觉越来越困难。
  
  「你说你爱我?」
  
  就在莹头脑即将因缺氧而昏厥之际,戴里克冷然无表情的脸终於染上表情,但却是明显的嘲讽神色,连说出来的话,都带著嘲讽的味道。
  
  「你三更半夜跑来这里打扰我睡眠就是为了对我说这种无聊至极的话?」戴里克眼中露出的冷意让莹颤抖,但是远不扺他所说的话让莹胆战悲痛。
  
  「你这个肮脏的男妓,有什麽资格说爱我?」
  
  莹看著听著戴里克冷漠且鄙夷的眼神与话语,震惊到完全说不出话来。他全身开始泛起细细的颤抖,原本因发烧而泛红的脸颊也因为过度的震惊逐渐褪去血色而苍白,脑中的晕眩越来越扩大,耳中的鸣响声似乎也越来越严重。
  
  他拒绝了自己,虽然早知道会有这种情况,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比自己想像中的还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