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波折再起
“皇上在哪?”萧太后轻声细语地询问,可堂下的人一听冷汗已流,谁都知道太后是越生气的时候她笑得越开心,现在这么温柔,不知道自己颈上这颗人头能留到什么时候啊。“皇上……皇上他……他……”李瑞环吱吱唔唔了半天还是没说口,唉,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真是恨自己投胎投不对人家啊。
“太后,臣妾说对了是吧?”开口的是领萧太后来皇上御书房逮人的韵妃。她就觉得奇怪,前不久皇上突然下令谁人都不许接近御书房,除了侍候他饮食的福公公外,她便起了疑心。后诗情曾打听到皇上已经不在宫中了,在御书房内的是王爷李瑞环,而皇上离宫的原因似乎是为了前阵子遭人陷害的璇妃。孙韵慌了,再过不久就是她的立后大典了,皇上在此时出宫是在对她表示不满,想让她被天下人耻笑吗?于是急忙跑到慈宁宫向萧太后告状去了。
“怎么?原来皇上真不在宫中啊?原来我这老婆子已经镇不住你们了,想做啥就做啥啊?”萧太后慢慢地抚着那张大桌子,一字一句慢慢地从精心描述的红唇中吐出,却让听的人是心惊胆跳。看来昊儿是真的长大了,所以才敢做出如此违逆我心意的事。这孩子就跟他爹爹一样,流着名叫“叛逆”的血液。“太后……?”堂下的李瑞环冒着头皮打断了她的思路。
这次绝不再让历史重演,“传令下去,让禁宫四禁卫陪哀家出宫一趟,哀家要亲自去看看这个璇妃有何等能耐。”萧太后一声令下,所有人倾巢而出。暂时未受到任何处罚的李瑞环也被封住了与李元昊之间的通信,而无法告知李元昊这恶讯。只能希望在萧太后到达之前,皇兄和璇儿之间的问题已经顺利解决了。不然的话,恐怕两人之间又要生出变数来了,这是不是对皇兄之前的流连花丛的报应呢?让他总是无法如愿抱得美人归。
今天是第几天了呢?白璇儿正在帮涂氏修剪花草,一边分神计算着。自从让喜儿传话给李元昊说给他七天的时间做个取舍时,她的心就已经变成了沙漏,天天都在算计着今天是第几天,对她而言过一日如过一年,也可谓是折磨。但是这几天来,李元昊对她不闻不问,仿佛已经对她提出的要求做了最好的回应。
“白姑娘,你在想什么?”涂氏问道,眉头都皱了起来,仿佛在为什么而心疼。白璇儿回神,才发现自己“辣手摧花”的恶行,手中还抓着她的罪证,几株惨遭毒手的药草。白璇儿讪讪地丢掉手中的罪证,“没想什么,没想什么。”说着,手头上又忙活起来了。涂氏暗自心疼,这些可是她辛苦培植的药草耶,“白姑娘,有事不要放在心里,这样会出病的。要不你说出来给涂氏听听,涂氏就算是不能帮你解决事情,最起码也可以做个听众,有人听你说话啊。”
白璇儿看着涂氏眼中满满的关切,心中一酸,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说给涂氏听,还包括了她和方烈还有李元昊的感情纠缠。最后以一句叹息声作为总结,“如果这世上有失忆药的话,那该有多好啊。把一切不想记得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那我就不会烦恼心痛了。”说完,又再闷不作声地把气出在花草身上,却没有注意到涂氏的若有所思。
是吗?如果有了这个失忆药,那你就会好过些吗?涂氏又再问道:“白姑娘,如果真的有这个失忆药的话,那你是不是就会和方公子一块过日子呢?”白璇儿看着涂氏那急切的模样,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或许吧,毕竟方烈对我是不错的,我这个人对于爱情是很苛刻的,绝不允许和别人分享。方烈他能做得到。”说完,又再把注意力移到了花儿身上。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对谁都会比较好吧,涂氏计量着。“涂大娘,在想什么?太阳大了,进屋吧。”涂氏赶紧回神连连称是,手不自觉地伸向腰间的小物。该给白姑娘吗?看他三人这种胶着状态,或许这才是解决之道。而方公子和白姑娘都是我的绿儿的救命恩人,别说报恩了,就是老天爷看到方公子那情意,也要给他个好报了。至于那什么李公子,如此三心二意之徒哪配得上白姑娘这样的好姑娘。涂氏心中主意已定,就想着什么时候把这小物给出手才合适了。
客栈里,李元昊一人正在房间内喝着闷酒,随旁侍候的只有喜儿一人。李元昊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走向窗边。月儿明媚高高挂,温婉又有着冷人心弦的距离,如同他与璇儿一样。提起璇儿,他的心又变得万分沉重,虽然与璇儿相处时间极短,但他那颗不许易动的心早就已经落在她的身上了。不知有着多少粉黛佳人等着他的垂青,宠爱,而他却独独心系于这小妮子身上。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要他放手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了。别说七天,就是再给他七年他都不会改变主意放手,只是解散后宫是多大的事,又岂能轻易下定论。
“主子,你……你是该歇息了吧?”喜儿战战兢兢地问道。眼下离京城甚远,皇上出宫也才带了她及一个侍卫,为了掩人耳目,皇上都命他们称做“主子”。现下已过三更了,主子还在喝闷酒看月娘,做奴才的只好在旁边候着,唉,要是在宫中,瑞环哪会如此,若让他知道不心疼死才怪呢,帮哥哥追妻还苦了自己呢。喜儿幽幽一叹,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现在皇上的不悦,只是眼下没人,这个替死鬼她不当谁当呢?
李元昊这才忆起房内还有旁人,这旁人还有可能是他的弟媳,忙收敛神色,不愿给他人窥去了心思。摆摆手,让喜儿下去了,毕竟以后兴许会是自己的弟媳免不得要避一下嫌。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在想如何解散后宫,和如何通过萧太后及孙韵那一关罢了。明天吧,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再把决定告诉璇儿,免得两人日夜伤神。做出了决定,李元昊也感到神清气爽,便歇息去了。可是天晓得,明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谁也不知道。此后要是怨自己的爱情路多波折,不怪别人先怨自己吧。
“白姑娘,醒了吗?”小倌端着洗脸盆踏进屋门,就看见白璇儿坐在梳妆台前木然地梳理着那头秀发。为什么说木然呢?那是因为她一个大活人站在她身后她都没有发觉,都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只是机械性地在动而已。白璇儿意识到她的存在,回过头给她一笑,却让小倌看她那憔悴的脸更为清楚。
“白姑娘,你昨晚该不会一夜没睡吧?”小倌试探地问了一下,白璇儿的回应则是苦笑。谁会睡得着呢?刚梳妆完毕,方烈已经来报道了。“今天我陪你,陪到最后。如果今天他考虑的结果是大家,那么你呢?你会不会考虑我们两人的可能性呢?”白璇儿看着那双企求又带着点期盼的眼神,移开了她的视线默许他留下,却不给他任何回应,她可以明显感到方烈心中的失落。
李元昊一大早已经起床了,今天是他带璇儿回宫的日子。“喜儿,你怎么在这?”李元昊看着那个本该在外面等候却没有通报就闯进他房间的喜儿,有些不明白她脸上的苍白是为何而来。不过对于璇儿以外的女人,他是不甚理睬的,能对她挂上点心也是托了李瑞环的福。
“是哀家,是哀家叫她引我来探探你。探探这地方有什么美景让皇上你流连不走,让你不负责任的抛下你该做的事,抛下你的女人。”萧太后那含针带刺的话儿在李元昊的耳畔响起,李元昊一看,喜儿身后正是那萧太后。李元昊不禁暗暗叫苦,在这时候太后又插上一脚,那他抱得美人归的日子不是遥遥无期了?
“回太后,此处并无什么美景,这世上所有美景不是都给太后尽收入囊中,放在慈宁宫了么?”李元昊说了点甜话,希望太后能不深究他的原因。但这回太后也是死心眼了,听他这一说,不笑反冷哼一声,“是吗?那怎么皇上不好好待在宫中,却不顾自身安危,不顾国家社稷的安危乱跑一通呢?敢情是外面养了什么野女人呢?”
听毕,李元昊的心里已明,定是他到此来找璇儿之事已经被太后知晓了。本来太后就不喜欢璇儿,现下他又为了璇儿离宫,不务正业数日未归,这笔帐太后肯定也是丢到璇儿头上一倂算了。“儿臣知错。”李元昊不再作辨解,乖顺地依在一边听候太后训示。
“知错?知错就好。我已经叫喜儿准备好马车了,你收拾一下,立刻回京。”萧太后并不买他帐。李元昊脸色大变,立刻?不行,今天他还得去接璇儿呢。刚想开口,萧太后冷道:“皇上,哀家说的是立刻,看来你是不用收拾,可以马上上路了。来人,传哀家旨意,立刻护送皇上回宫,路上不得有任何闪失,否则提头来见哀家!”一声令下,随太后前来的京城四大护卫已有了动作。
李元昊被人押着送进了马车,跟在身后的还有喜儿。李元昊对喜儿说:“喜儿,你想办法去跟璇儿说一声,告诉她我会接她回京的。”喜儿皱着一张苦瓜脸,“皇上,我也和你一样耶,哪里能跑得出去啊?”听到喜儿这么一说,李元昊的心都凉了。若是我就这么走了,璇儿肯定会误会的,不行啊,璇儿……
安置好李元昊的萧太后并未离开房间,身旁小茗还等着旨意。“去,准备辆马车,咱们上方家堡。”小茗有点讶异,上方家堡?可是皇上不是已经离开,在回京的路上了?“同样的话别让我再说第二次。”小茗赶紧下去准备,不敢再有任何异议。萧太后计算着,她要上方家堡去会会这个白璇儿,看看她有何等能耐让皇上如此眷恋。
方家堡内
“白姑娘,如果李公子过去接你走的话,那我们以后不是会很寂寞?”一丫头打趣道。白璇儿俏脸微红,还未说话反击,已经有人先回答了。“李公子不会来了。”萧太后冷冷说道,身旁跟着是方家的门仆。“你就是白璇儿?”萧太后盛气凌人地瞄了白璇儿几眼。身子太单薄,脸儿过尖,不是个好命相,不知道昊儿是看上她哪一点。“昊儿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他还要赶着回去主持立后大典呢。”萧太后好心地把事实告知给白璇儿,看到白璇儿那大受打击的模样,心中满意极了。
“你从哪里来的?在我们方家哪容得你放肆?”方烈不忍看璇儿的模样,却听不下萧太后那鄙夷的话语,不由得出言反击。“大胆!你可知她是什么人?”护主心切的小茗从身后蹦出,对方烈横眉竖眼。萧太后不以为意,她可是太后,这小小的方家堡算什么东西,惹她恼了,灭了方家还不是动动小指头的事儿。
“不管她是什么人,但是你们现在站的是我们方家的地,在我们方家的地上不允许这么放肆。”一个朗朗男声响起,是方霸天。他听仆人通报说,来了个不知来历的女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方霸天担心他们吃亏,虽然这是小辈的事不愿插手,但要是李元昊那边先请了什么人,那他也不会客气。
看着眼前这已近中年,却依然彪悍的方霸天,萧太后心中翻起惊天的心潮。多少年了,这张脸孔她不曾忘记过,以致于那轮廓已深深植入她心。他认出她了,萧太后看见他眼中同样的惊异与震憾。两人神色各异,竟有半晌没有再开口。
“爹,怎么了?您认识这位不速之客?”方烈对方霸天的异态有点不解。
“夫人,你怎么了?”小茗不敢询问太后是否与此男子认识,这可是攸关太后的名节问题,但两人神色如此怪异也不免让人感到疑虑。
萧太后不舍地收回打量目光,幽幽说道:“没事,只是这位仁兄面貌熟悉,仿似故人,一时失了神。”方霸天也知她不想两人相认,毕竟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我只是来告诉你,李元昊已经回去了,他不会来了,今天不会来,明天也不会来,以后也不会来了。你……你看着办吧。”萧太后把视线移到白璇儿身上,想完成此次任务,好离开这儿。
“这样吗?那可惜了,本来我想邀请李兄参加我与璇儿文定之喜,既然李兄没空,那也无妨了。”方烈笑吟吟道,让萧太后看到了他满心的欢喜。方烈似乎也晓得萧太后的不解,拉起白璇儿的手,深情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文定之日就定在三天之后。看来李兄是吃不上我们北方的喜宴了,他定会懊悔万分啊。”
“哦,那我就先代我家昊儿恭喜了,祝两人永结同心。老身就不打扰了。”萧太后才不管方烈葫芦里卖的是啥膏药,若这事是真的更好,那她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至于方霸天,现在也就是个许久不见的故人罢了,仅此而已。毕竟人生是有很多遗憾的,不是个个都能补齐的。萧太后离开了,这回她心中那段往事真的可以放下了,放下的感觉是如此的轻松。
第十八章
“璇儿,你有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呢?”方烈温柔地看着从刚刚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白璇儿。“璇儿,愿意吗?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白璇儿回过头,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方烈,给我时间,好吗?”方烈无奈,但是看到白璇儿如此悲伤,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逼迫她跳入火坑的不良人一般,虽然他希望能让她幸福。
一切都结束了吗?当知道他要立后时,曾以为那时的痛苦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却没有想到这次他的抉择却让心痛比上次还要来得难受,更加折磨人。揪心般的折磨,真希望时间能往回走,那么我……我……想来,如果时间真是可以往回走,我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进宫,然后与他相遇,相恋,相离别,走过了这一遭,还会再有兴趣再走一回吗?
“白姑娘。”涂氏不知在什么时候来到房间内与她对视,桌上放着一碗汤汤水水的东西,应该是涂氏带进来的。“涂大娘,这是什么?”白璇儿吞吞口水,很小心地问着。看着涂氏那沉重的表情,白璇儿有点惴惴不安。不会吧?怎么说两人也算是平日无冤,近日无仇,应该不会拿什么毒水来害我吧?
“这是涂家的家传秘方,孟婆汤。喝下它的话,会把过去都遗忘掉。如果白姑娘愿意,可以喝了它,和方公子一起重新过生活。”涂氏向白璇儿解释着这碗药汤的功效。孟婆汤吗?白璇儿看着那面上徐徐升起的热烟,那热烟迷蒙了她的双眼。忘记过去吗?白璇儿毫不犹豫地端起那碗药汤一饮而尽。那药汤进了喉咙,流进了肚子,苦苦的味道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眼皮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连走到床边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趴在桌上就想进入梦乡。
“睡吧,睡吧,乖孩子。当你醒来后,你就会忘记让你痛苦的根源。睡吧,睡吧,你不会再难过了。”涂氏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白璇儿已经沉睡过去了。涂氏看着白璇儿沉睡的模样,刚想把她扶到床上好好让她睡上一觉,肩膀上传来一阵压力,迫使她不得不放开白璇儿。
白璇儿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中,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涂大娘,你给璇儿喝的是什么?”是方烈。方烈因为放心不下白璇儿,所以又过来看一下她。却看到白璇儿在涂氏面前昏昏入睡,而涂氏口中还念念有辞,更不会忽略桌上那已见底的碗。
看着方烈那担忧的双眼,涂氏知道,如果她有一丝歹意被方烈发现的话,立即就会血溅当场。“白姑娘没事,老身只是给她熬了一碗她想要的药。你放心,她睡上一觉就好了。”涂氏看见方烈眼中还留着怀疑的神色,“老身给白姑娘的是老身祖上秘方,喝上去前事一忘而光。方公子,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啊。”说完,涂氏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还正在消化她所说的话的方烈。
忘掉过去吗?这是璇儿想要的吗?他才不会乘虚而入呢,他不是这样的人,方烈不断地为自己辩白。看着白璇儿沉睡的恬样,她或许只是想好好睡一下吧。世界上哪来的什么孟婆汤呢?涂氏也是信口开河怕我跟她算乱给璇儿药吃的帐罢了。方烈小心翼翼地把白璇儿拦腰抱起,走到床边,轻手轻脚地把她放下,就怕扰了她的清梦。温柔地给白璇儿盖上锦被,不允许有一丝的缝隙让风儿进去,仿佛在他眼中,白璇儿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珍宝般的可贵。今夜你的梦中会有我吗?方烈留下了一个让他期待的疑问。
“涂大娘,别忙了,晚了,回去休息吧,绿儿还在等着你跟她讲故事呢。”方烈看到还在整理着那些药草的涂氏。“下次璇儿叫你给她开药方,你别给她开了,堡里有专门的大夫治病,别把你累着了。”方烈实在不好意思说他担心璇儿用了她开的药方子会出问题,只能委婉地告诉涂氏。方烈见涂氏对他说的话没有什么反应,自知已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就回房了,大不了下次跟璇儿讲就是了。
涂氏听到远去的足音,抬起了头刚好看到方烈那抹背影经过转角。是这样吗?明天,明天就知道了……或许再过不久,方家堡也不能待了。绿儿还挺喜欢这儿的人呢,天天跟着小丫头身边转,不到天黑是看不到人影的。涂氏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往自己屋里走去,心中还不断盘算着。唉!看来今晚她也睡不好了。
“堡主,醒了没呢?”“还没呢。看样子还要睡上好一会儿。”在睡梦中的方烈似乎听到些许声音。虽然那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但方烈是练家子,听力自会比一般人来得好。哪来的不知规矩的小丫头,在房中吵吵闹闹的,回头要教训教训。方烈感到不悦,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可怎么办啊?万一白姑娘出了事我可担当不起。要不,你试着叫叫堡主?”“那可不行,要是堡主发火了,我可担当不起。”两个小丫头正在推推攮攮时,方烈已起身了。在他听到“白姑娘”三字时,就知道他已经无法睡个好觉了。
“怎么回事?”方烈问道,完全无视两个小丫头因看到他那光裸的胸膛而泛红的小脸。两小丫头心神早已飞到九天之外了,方烈只好自己动手披了件外衣,就往白璇儿屋里赶去。还没进门,就已经听见屋内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时还伴着尖叫声和劝慰声。
一开门,放眼看到的是满室狼藉的惨样,似乎经过一场打斗。“堡主。”负责侍候璇儿的小丫头小倌头上已经有道红痕了。“这是怎么回事?”方烈问道。“是姑娘,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不认识我们,她连她自已是谁都不知道。小倌想侍候姑娘更衣洗漱,却被姑娘……”小倌指了指头上那道伤,方烈立即明白了。只是璇儿不知道她是谁?
“走开啦,出去!”此时白璇儿又在大喊大叫,声音中还明显带着哭意。方烈走进去一看,璇儿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床角,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现在只有着恐惧和绝望,让人不自觉地就想上前安慰她,呵护她。“方公子,老身昨晚跟你说过,白姑娘喝了孟婆汤,一觉醒来前尘往事就变成黄粱一梦了。”不知何时,涂氏已经在他身后了,而他竟然毫不知觉,是过于担心璇儿所以才没发现,还是涂氏她……
原来昨晚涂氏并没有骗他,那是真的。现在璇儿就忘了一切,过去和那个男人她都忘光了,那他……方烈心中早已是思绪翻腾,根本没有留意到身边涂氏的辞行,只是挥挥手让她下去。方烈向璇儿走去,走到一个他认为现在的璇儿可以接受的距离,温柔地看着璇儿,“璇儿,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白璇儿看着对她微笑的男子,在他的话语下,心中那恐惧感已平复些许,对他有着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不知道我是谁?”璇儿问道,仿佛前面的方烈是大夫一般。“傻瓜,忘了吗?我是你的未婚夫。我方烈是你白璇儿的未婚夫。再过两天,咱们就要拜堂了。”方烈心中一动,刚刚说出的话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流畅,仿佛已经在心中打过千遍万遍的草稿,或许这就是他所希望的。
“未婚夫?”白璇儿重复着,是吗?原来她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且在这两天就要成亲了。怪不得她对他有股熟悉感,原来两人曾经那么亲密过。“怎么办?我好像忘了你了,我是不是生病了?”白璇儿向刚认识的未婚夫求救,毕竟忘记自己的未婚夫那是多不应该的事情啊。
“傻孩子,你病了嘛。病了就把事情都忘光光了,没关系的,等我们过两天成亲后,再重新认识,好不好?”方烈哄着白璇儿,安抚她那不稳定的情绪。再上前抱紧璇儿,很欣喜的发现璇儿没有排斥的情绪,再用眼神示意小倌。小倌赶紧上前说道,“夫人,您该梳洗了。”璇儿点点头,推开方烈,撒娇道:“走开啦,人家还没有洗漱,丑丑的。”方烈心中一阵满足,连连笑着说是,离开了房间,他要去准备成亲的事宜。
“公子,请用茶。”喜儿侍候着李元昊吃早点。李元昊身后站着两名护卫,这是太后怕李元昊跑了,特地叫两护卫亦步亦趋地跟着皇上。李元昊一口一口吃着早点,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夫人,早。”喜儿给刚下来的太后也弄了份早点。回来了!李元昊的眼中精光一闪,却没有人看见。
“司东,这儿离京城还有多远?”萧太后心想,天下不能一日无主,太久未出朝会让众臣心生惶恐,天下不安。“快马加鞭的话,也要五天路程。”一护卫毕恭毕敬地回答。萧太后点点头,温柔地看着李元昊的吃相,“昊儿,吃慢点,还有五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李元昊一声不吭把早点用完,看着萧太后那难得的温情,心中也有不舍,但是他的主意已定了,“不,我只有一天的路程,我不准备回京城了。”李元昊若无其事地向众人丢下一枚炸弹,炸得众人是头昏脑鸣了。萧太后脸色大变,“什么!你说的是什么话?不回京城了,不回京城你准备回哪?”李元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吩咐喜儿把他的包袱准备好。
“你该不会是想回去参加白璇儿的婚礼吧?”萧太后挑起了两道不输男人的秀眉,满意地看到李元昊的脸色大乱。“婚礼?”“是啊,婚礼,她要和那个方少堡主成亲了,当时说是三天后,我算算,我赶到这花了一天的时间,也只剩下两天了,你难道不是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萧太后凉凉地放下话,还拈指帮李元昊算时间,摆明了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不会有婚礼。”半刻后,从李元昊紧抿的薄唇中蹦出这么一句话,两眼看着萧太后,出人意表地跪下。“孩儿想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以后孩儿不在身边,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请皇弟李瑞环代劳。请娘亲莫怪孩儿的不孝。”萧太后许久没有说话,“值得吗?这是为什么?难道京城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地方吗?”“请娘亲成全孩儿!”李元昊还是一副斩钉截铁的口气,不曾犹豫过半分。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不回来,那么到时候天下人都知道皇帝因病逝世,由皇弟李瑞环接位!”萧太后还是做出了决定,尽管她面上仍然没有什么大的表情,但是心中还是有着万般不舍,那是她的孩儿啊,是她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儿,怎么会舍得呢?
“谢谢娘亲!孩儿去了!”李元昊取得萧太后谅解后,再深深地看了萧太后一眼,想着把太后的脸印在心里。此次一去,就是断了和皇宫的联系,以后他不再是皇上,不再有锦衣玉食,不再有莺莺翠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让李元昊怀念,他知道在那边,虽然没有荣华富贵,却有着一个佳人在等着他,一个让他的心有着满足感的佳人。
“夫君,夫君。”第一声是普通的娇唤,第二声却带着点嗔怒。白璇儿没好气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方烈,这么近的距离哪会没有听到她的叫唤,自我感觉自己的声音也没有特别好听啊,干嘛夫君老是一副特别陶醉的样子?方烈两眼笑盈盈地看着白璇儿,那两声“夫君”叫得他骨头都酥了。
“夫君,我叫你‘夫君’合适吗?我们明天才成亲呢?”白璇儿有点不自在这个新的称谓。“有什么关系?今天不叫,明天你也得叫啊。今天只不过是先熟悉熟悉而已。”方烈皮皮的笑着,还为白璇儿这副难得的小妇人样着迷。“那嫁裳你试过了吗?”白璇儿点点头,那嫁裳可真漂亮,料子也是顶级的,凤冠上的珠子又是难得的夜明珠。她有点感到不安,“夫君,那嫁裳花了你不少钱吧。”
方烈用食指搁在她的嘴边,示意不用说。“没关系,才花了点小钱,为了你,值得。一生才穿一次,是需要好的,我要你做最漂亮的新娘子,最幸福的妻子。”看着方烈满满情意的双眼,白璇儿却突然感到有些不安,这幸福来得太快了,让她有点感到害怕。明明夫君就在旁边,对她又好,为什么还会觉得悲伤呢?有着喜悦感,却是悲伤的喜悦。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第十九章 峰回路转
方家堡内湖边小亭,两抹娉婷的身影倚立着。远处一道黑色的挺长身躯正依恋的看着那抹可以让他的呼吸停止的身影。小亭内,奴婢小侍正在陪同白璇儿戏水。一身水绿衫的白璇儿无意识地拨弄着水面,湖里小鱼看到青葱玉指下水面,以为是吃的全都聚集在一起,白璇儿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收回来,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是我的手,不是吃的……”
小侍在旁看着白璇儿那带着孩子气的行为,抿着小嘴偷偷笑着。说心里话,其实她挺喜欢白姑娘做她主子的,白姑娘对下人可好了,从不打骂,也不摆什么架势。堡主其实人挺不错的,也很痴情,一直以来就喜欢姑娘一个,但是姑娘心上又有人,这场三角苦恋看得他们下人心都快急死了。直到那场病,不过,这样也好,病好后,姑娘把之前的事都忘光光了,现在就要和堡主成亲了,虽然有点对不住姑娘心上的那个人,但是堡主对大家那么好,谁都希望他能过上好日子。
“姑娘,你渴了吗?奴婢给你端碗莲子羹来。”小侍看着因嬉戏而双颊红润的白璇儿说道,说完也不等白璇儿的回应就急匆匆地去端东西了。白璇儿不禁哑然失笑,其实她的身子并没有像她们认为的那样脆弱。回过头来,又伸手下去一下一下地逗弄鱼儿,但身体一直没有放松下来。从刚刚就觉得好像有种感觉被人掳住的感觉,那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让她感到心慌。白璇儿不禁直起身来,环视着四周,四处搜寻让她心慌意乱的对象。
没有!没有!都没有!白璇儿放松了从刚刚就一直僵硬的身躯,又再放心去和鱼儿们玩耍。看着那些无忧无虑的鱼儿,白璇儿的心情一下子就平和下来了。含笑的脸在看到湖面的倒影时,全凝固在脸上。虽然有些波纹,但也不至于因此而多出一个人的倒影,而那个倒影还是个男人。汗毛马上就对白璇儿喊道:“起立!敬礼!”那男人长得不错,也很有气势,应该是个领导者。但对于被他盯到的人,例如说白璇儿,可就是难过万分。
李元昊看着一直没有回过头的白璇儿,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一路上他赶得是身心俱累,但是他一刻都不敢停留,因为他知道北方众多富贾已经是纷至沓来,为的就是给方家堡主贺喜一途。他的心恨不得下一刻就飞到方家堡,飞到璇儿身边诉说着他的决心。现在佳人就在眼前,李元昊平息了一下气息,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情绪,清清嗓子,“璇儿。”
咦!?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白璇儿心中一咯登,她再一次把脑中的人名给过滤了一遍,回过头给对方一个歉意的微笑,虽然她心中对于这个陌生的男人是有点惊惧,但是她还是得给他解释一下,为什么她不认得他的原因。李元昊看着眼前这个带着笑的璇儿,心中有着不对劲的感觉。歉意的微笑?难道是为了背着我与别的男人成亲的事对我感到歉意?
“对不起,我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发高热,把以前发生过的事和认识的人都烧光光了。所以我不太记得你耶。”白璇儿含着万分歉意说道。为什么说万分呢?因为这个男人一听到说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忘了的时候,那种哀恸的眼神,那种全身散发出来的哀伤的感觉,让她不为由之感到心酸,直想落泪,或许是她太容易感染到别人情绪的原因吧。白璇儿努力说服自己为什么会产生那些莫名的情绪。
“失忆了?不记得了?连我也……?那方烈……?”李元昊一句一句慢慢地问着,看到白璇儿一个一个地肯定,只感觉到全身力气已经被抽空。怎么会是这样呢?在他想通了什么对他才是最重要,在他舍弃了一切后,在他飞奔过来,只怕来晚了会让她伤心透顶之后,竟然面对的是一个眼里没有他,心里也没有他的女人。看着白璇儿眼中那一汪平静的湖水,从刚刚就没有起过一丝波澜。这是对他的惩罚吗?李元昊静静地看着白璇儿一言不发。
太诡异了,现在是什么气氛嘛!白璇儿暗暗地叫爹叫娘,这种气氛让她坐立难安,那视线就像是箭一样似乎可以把她的身体都射穿了。“我,李元昊。”像鹰一样的男人!两眼直盯盯地看着她,说出自己的姓名。“请问你是来参加我和烈的婚礼吗?还是……?”白璇儿挑了个自以为安全的话题,想把他的注意力转到别处去,却没想到反而得到了反效果。
“不会有婚礼!”李元昊那肯定的语气让白璇儿听了着实不舒服,明天就是她的大喜之日,这人不是专程来道贺,那他也不用来捣乱啊,而且烈又没有断袖之癖。礼貌的她还是自动掠过了那句不祥话,笑吟吟:“托您吉言,明天就是璇儿的大喜日子,李大哥务必要留下来喝杯水酒再走啊。”白璇儿感到有些不妥,此时的后园只有他们两人,孤男寡女,而她还是待嫁娘,这种状况要是让有心人看见了那真是长了十个嘴巴都说不清。
“公子,嗯,您自便,奴家有事就先告退了。”白璇儿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也脱离了那让她窒息的感觉,转身就走。一直面无表情的李元昊却一下子伸出手来把她拉住。白璇儿一怔,向李元昊看去,却被他眼中那抹深深的痛苦所震憾。两人一时两目对视,相对无言。“你在干什么!?”一声饱含怒气的声音打破了园中的平静,也打散了两人那旖旎的暗流。
方烈大步向两人走去,拉出白璇儿那被李元昊禁锢的手腕。“夫君……”白璇儿有些不安,轻轻叫了一声,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安和害怕,眼前这个夫君,仿佛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夫君。或许是因为她的错,所以夫君生气了,说到底,哪有新嫁娘在成亲的前夕还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有着那么亲密的接触。
方烈极力按捺住心中那股因为看到两人亲密举动而燃烧的妒火,无意识地把白璇儿的手抓得青白青白的,直到听见白璇儿发出闷哼才回过神来放松了力度。“对不起,对不起,怎么样?璇儿?”“没事,没事。”白璇儿连连摆手,并小心地避开方烈想要察看伤势的举动,虽然是未婚夫妻,但不知为何她心中仍然还有点生分。方烈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并没有让她发现,只有一直在旁边关注着两人举动的李元昊捕捉到了。
“……夫君?”李元昊嗤笑,一双黑眸把白璇儿和方烈那不自在的举动尽收眼底。看来在璇儿的潜意识里还是排斥其他人的触碰,而刚刚他拉着她的手,却没有半点不适的反应,说明璇儿还是记得他的。李元昊很快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没错,我是璇儿的夫婿,李兄怎么有空过来参加我的婚礼呢?不是说不来了吗?”方烈一把拉过白璇儿,以亲密的姿态说明两人的身份,及他的独占的心思。嘴上还不忘说些客套话,避免让白璇儿起疑心。李元昊也不急着揭穿方烈的谎言,好整以暇地坐着等着看方烈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招。
白璇儿左看右看,就觉得眼前两个人并没有那种兄友弟恭的交情,反而觉得两人在一起火花四溅。“璇儿乖,小侍给你端了碗莲子羹放在厢房里,去,把它喝了,不要放凉了。”方烈把大手放在白璇儿的香肩上,像哄小孩一样,温言软语说道。白璇儿有点迟疑,因为看起来那个人好像不是很友善的样子,压根不知道那是因为犯罪的大手放在她的肩上的缘故。
“说吧,你想怎么样?”看着消失在廊角的那抹娇柔身影,方烈冷问。明天,明天他就可以如愿以偿地拥佳人入怀了。“不怎么样。我只是来要回我的东西!”李元昊瞧都没瞧方烈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那是璇儿饮过的,轻轻放在嘴边,仿佛还可以闻到那股馨香。
“这里没有你的东西,你没有看到吗?璇儿是我的,明天我就是璇儿的丈夫了。”方烈冷冷地向李元昊点明现在的处境。的确,婚礼誓在必行,这两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他的婚礼,现在婚礼取消会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况且他根本就没有取消婚礼的打算。
“不,你必须取消。”李元昊很坚决,全身发出令人窒息的冷绝气息。是他的东西,就算是不要的,他也从来不打算放手,更何况是他志在必得的璇儿。“凭什么?”方烈不甘势弱,出言反击,“搞清楚,你现在是站在谁的地盘上说话。这里可是方家堡,那容得你做决定。”
“小小一个方家堡,算什么?放眼过去,只要是能看得到的地方,都是我的,方家堡也不例外。”李元昊扯出一抹邪魃的笑容,让人看得打从心底发凉的笑容,眼中闪着的是那王者的骄傲。方烈不禁心中一凉,如此狂妄的语气,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而他也相信璇儿的眼光,让璇儿一直念念不忘的绝不会是一个只会口出狂言的人。那他有着如此大的权势,难道他是……?“你的姓是国姓,你和当今圣上是……?”
“你可以再聪明一点,我不介意。”李元昊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面带笑容地赞赏他。方烈皱着眉接下了李元昊的讽刺,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答案。“不可能,这不可能。”方烈顿了一下身形,踉跄后退了几步,拒绝接受这个答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白璇儿是朕的璇妃,你还想和我抢女人?你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吗?”李元昊那恶魔般的笑容看在方烈眼里是那么的刺眼。
方烈脸色苍白,他无法无视李元昊那威胁感十足的话语,他要回房好好想想。方烈没有空再与他呛声,身后只传来李元昊的最后通碟,“我给你一个晚上好好想想,不要让我生气。”方烈一怔,没有回头。李元昊的笑意在方烈离去后凝在脸上,如果可以他真不想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这不是他的所愿。但是在他已经准备失去一切也要拥有她时,却发现她已有别的归属,那是他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情,所以他只好出此下策。
如果璇儿知道,肯定会很恨他的,李元昊无奈地想着佳人发火的模样,用力掷出酒杯,骂道:“混蛋!”的确,他这种行为就是混蛋都不会去做的。“哎呀!”一声娇呼声响起在酒杯落点。“谁?”李元昊一声怒喝,“出来!”白璇儿怯生生地站起来,小手还捂着被酒杯砸到发红的额头,两眼已经有点湿润,仿佛一挤就落下珠泪千行。李元昊招招手,示意白璇儿过去。
白璇儿走过去,坐在旁边,李元昊伸出手给她按揉。“疼吗?”李元昊看着发红的额头,皱着眉问道。他的力度可不小,而且又是气头上。“疼!当然疼了,要不砸你试试?”白璇儿横眼相对,什么意思嘛,难道我头上的伤是假的不成?“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白璇儿想起了她之前的打算,站直了身子,左手叉腰,右手指着李元昊的鼻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哦,我这个人怎么样?”李元昊一把拉过她的手,让她整个人都落在他的怀中,问道。“你这个人没有公德心,没有正义感,只会威胁别人,是小人。”白璇儿丝毫没有发现两人那异常亲密的举动,只顾着扳手指数落他的罪状。“哦,我有这么多的罪名吗?我怎么没有公德心了?你能没能给我解释一下?”李元昊丝毫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打算,只是想再和白璇儿多说几句话,虽然她不记得两人的前尘往事,但是白璇儿还是白璇儿,他有信心让她再爱上自己。
白璇儿指着额头,“看到没有?这就是你没有公德心乱丢东西的结果,劲那么大,小心弄出人命来。”李元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称是。“还有,”白璇儿拉开环在腰间的大手,正色,“我不知道你和我还有夫君,”“是方烈,他还不是你夫君。”李元昊收起了不正经的神色,说明他也很认真在听她所讲的话,但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只要想到她甜蜜地叫着另一个男人“夫君”,心中就极不舒服。
白璇儿扫了一眼,改口了,因为她对这个称谓也是感到极不自在,不过她认为可能是因为未过门,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方烈,我们三人之间之前存在着什么问题,但是明天就是我和方烈的大喜日子,如果你不是来给我们祝福的话,你是不是该离开了呢?难道你觉得用一些手段就能如愿以偿得到你想要的吗?”她指的是刚刚他用权势来压方烈的事情。
“不,我们三人之间从来都没有关系。你一直都是我的……”李元昊深深的看着白璇儿,那两汪不见底黑潭仿佛带着吸力,让白璇儿的心神随之深深地往下坠,不断地坠……李元昊那低柔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带着无尽的幽怨,“只是你忘了我,忘了我们的一切。”
白璇儿拉拉裙角,有点坐立不安,“如果真是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为什么不是你在我身边,而是方烈在我身边?不管真相是什么,方烈对我很好,现在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我们婚礼的人还在增加,这场婚礼是不会有变数的了。”白璇儿偷偷瞥了李元昊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不知道为何,看着他那落寞的样子,心中竟有着不舍和怜惜,这是多不应该的。
“不该是这样,你难道不想找回你失去的记忆吗?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爱的到底是谁吗?你并没有爱上方烈,这样做你会让我们三个人痛苦的。”李元昊希望能取得白璇儿的谅解,虽然他可以用现有的权势达到他想要的目的,但是他更希望璇儿能放下一切和他重新来过。“你别再说了,我要走了。”白璇儿感到心悸,他说对了,她并不爱方烈,只是他是他的夫君,所以才接受的,如今却有着如此纷乱的事情,她开始感到怯懦了。
李元昊没有试着挽留白璇儿,她需要时间,同样的,他也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来给他勇气,让他能够继续,而不是就此灰心。如果璇儿还是执意要留下,那么他呢。李元昊感到害怕,害怕结局并不如他所愿,李元昊痛苦地抱着头,发出低吼:“别这残忍,璇儿,不要……不要……”声音回旋,是那么的凄凉……
难道你不想找回你失去的记忆吗?一声一更深露重,白璇儿还没有更衣入睡,身着单衣坐在梳妆台前,一下一下理着秀发。难道你不想找回你失去的记忆吗?一声一声重重地敲打她那颗游移不定的心。白璇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向方烈的房间走去,其实她的心早就作出了判断,对于方烈,她并没有太大的情感起伏,可以说还带着点生分,而今天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李元昊,却让她在短短时间内经历了喜怒哀乐,每每在心中想起他的名字,便伴着淡淡的忧伤,这是为什么呢?
只是不管如何,现在的她是全新的她,就算以前她和李元昊有着莫大的关系,也是云消风散的事情了。如今的她也会面临新的选择,除非他能让她再一次爱上她。打定主意的她已经在房前站定,举起手还未敲门,里面已传来:“进来吧,门没关。”依言推开门,看到方烈已坐在桌旁,面色潮红,桌上还摆着几壶黄酒,看来已经是等候多时了。
“烈,你喝酒了?”还没走近,白璇儿已经闻到那股薰人的酒气了。方烈听毕,苦笑,不喝酒,哪能麻醉自己,不麻醉自己,哪舍得放手,放手让自己魂牵梦萦之人远走,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付渚在这苦笑中。“你这么来找我,一定有话对我说吧?”方烈转了话题。
白璇儿愣了一下,点点头,“没错,我是有话对你说。”方烈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白璇儿叹了口气,这是她今天晚上不知道叹的是第几口气了,她实在不是很习惯这样的方烈。“烈,我们的婚礼先暂停好吗?我,我想先找回过去,然后再心无芥蒂地与你成亲。”白璇儿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说完,以免自己失去了说话的勇气。“好!”方烈没有半点的犹豫,还重重的点了个头,似乎再让自己的决心更重些。
“烈,你知道我的意思吗?”白璇儿再次向方烈确定,唉!谁能跟一个酒鬼认真呢,还是问清楚的好。“我知道啊,不就是去找你自己,找到自己后再回来和我成亲嘛,没有关系的。”方烈把她的意思再重复了一遍,以示他的清醒,听着方烈那嘲讽的语气,白璇儿觉得方烈怎么好像根本没有抱着她能回来的打算。“我会回来的,不管如何,我会回来的。”白璇儿向方烈作下保证,也在为自己打气,她不是逃走,是去找自己,还会再回来的。
“那婚礼怎么办?大家都还等着呢?”白璇儿问道,她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如果不行,她也会放弃的。“来人!”方烈大声呼唤,侍婢闻声而来,“传令下去,告诉所有人,新娘子病了,得了急病,病得很重很重,任何人都不能见,婚礼无限期延长。”侍婢领命而去。房间内又只剩下两人,方烈只顾喝酒,没有再与白璇儿交谈。“那我回房了。”方烈还是没有反应,白璇儿只好回房,空留下方烈与满室的寂廖同饮……
她应该没有做错吧?白璇儿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二十章
该死的,她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第N次差点从马背上摔下的白璇儿不断咒骂着从上路之后一直从未正眼瞧过她,而是拿背与她相对的李元昊。这个男人不知发了什么疯,从天还没亮就开始上路,到现在烈日当头,都没有停下来休息过。一路上不知路过了多少个驿站,这死男人都没有停下来喝口水,也不想想,我是女孩子耶,自己能吃苦,我这细皮嫩肉的能挨得起吗?想着想着,又掠过一个驿站了。白璇儿再也无法忍受,勒紧缰绳,马儿长嘶一声,停下,好整以遐地等着李元昊调头。
李元昊回头看着那张让他可爱又可恨的俏脸,问道:“大小姐,你发什么疯?我们还要赶路呢。”“喂,你发什么神经,你不想休息,我可要休息,做人不要那么自私好不好?”白璇儿有气没力地回道,天啊,屁股都要被颠成两半了,还得保持仪态,走路还要婀娜多姿,太惨了!
发什么神经?的确,他是在发神经,神色复杂的李元昊探手进胸摸着那张薄如蝉翼的纸张。这是方烈出门前塞给他的,说是璇儿失忆前的那天晚上写的,上面字字句句都如雕刻在他心里一般让他难受。“咦?那是什么,让我看看。”从身后探出一只红酥小手把纸签抽了出去。他并没有阻止白璇儿,他更想要看看白璇儿对于这件事有着什么样的反应。
“小二,来壶茶。”白璇儿没在意李元昊那异常的脸色,先照顾自己的喉咙再说,刚坐下,两只眼就骨碌骨碌地转了起来,这小驿站还挺热闹的嘛。旁边也坐着几桌人,有打柴的樵夫,有赶路的商人,有……呃……这桌就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的了。这桌人只有两人是坐着,其余都站在后面,打扮上看不出什么,但是瞧那阵势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那坐着的男人应该也是了不得的人物,看他那傲睨群伦的气势和李元昊可是不相上下,虽是如此,可是似乎那人却十分重视身旁的女子,视若珍宝似的。
李元昊轻叩桌面提醒白璇儿回神,心中满不是滋味,自己的女子毫无节制地直盯着别的男人看,想来哪个男人都不会觉得好受。“看出来什么没有?”“噢,我忘记了,咦!”白璇儿这才想起手中的纸张,刚扫了一眼,就发出奇怪的音调。难道她想起来了?“怎么了?”李元昊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惊喜。“没事,我只是想问问,这是谁写的字,怎么那么丑啊?”扑通一声,李元昊听到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浇湿的声音。“不过……这首歌词写得还不错。”白璇儿话音又转,又让李元昊的心上升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歌词?”李元昊有点不相信,虽说他不是精通音律,但也不是一无所知,这是歌词吗?他断然肯定不是,至少不是本国的歌曲。白璇儿一副被污辱的样子,“是啊,你不相信,好,我唱给你听。”太小看她了,一首歌而已,竟然还那副有待考察的模样。清清嗓子,白璇儿开檀口启红唇:“这感情不值得我犹豫不值得我考虑不值得我爱过你这种回忆不值得我提起不值得想起不值得哭泣ha~这段感情早就应该放弃早就不该让我浪费时间找奇迹这样的你不值得我恨你不值得我为你而坏了心情ha~我决定不为你而毁了心不为你而放弃爱情不为你而毁了心ha~ha~我决定不为你而毁了心……(摘自梦飞船《不值得》)白璇儿停了下来,整理思绪,不知为何唱起这歌,竟然有种被悲伤灭顶的感觉,然后轻叹了口气,说完白话:“我决定:放弃你……”整首歌就完了,一时之间,整个驿站鸦雀无声,竟无人对她的一曲高歌发表意见。
“好,好,好,真是好曲子。”一连说了几个好的就是隔邻那桌的玉娃娃,看她那兴奋的拍手样,手都拍红了,要不是那男的阻止她这虐待手的行径下去,她也快看不下去了。“你知道这首歌?你记起来了吗?”回头过来的是李元昊那发光的脸,两眼充满希冀的目光,让白璇儿好不忍心去让他失望,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还是没有记起来。”“可是你记得这是歌词啊。”“我只知道这是歌词啊,难道你不知道吗?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是谁写的字呢,写得这么丑。”白璇儿一脸嫌恶的表情让李元昊心都凉了半截,她连这是谁写的都没记起来,她果然还是没有想起来。
“你唱得好好啊,我叫玉蝶,夫家姓展,这是我夫君展天翔。”隔桌的玉娃娃头已凑过来,插入她和李元昊的谈话之中。对于别人主动伸出的橄榄枝,白璇儿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回给玉蝶一个友好的笑容,“我叫白璇儿,他是我的同伴,姓李,就叫他李公子吧。”
白璇儿刚说完,就毫不意外地看到站在旁边的黑白无常那气愤的表情,主人那么真诚以对,没想到对方却那么不识好歹,连姓名都不屑告知。没办法,将心比心,要是她,肯定也会生气的,看来想要在路上多个伴的算盘是要落空了。谁知道玉蝶丝毫都不介意,依然笑脸盈盈地和她拉家常,“你唱的是哪里的歌啊?很好听啊!”“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歌,反正我知道是那么唱的就是了。”白璇儿实在很意外玉蝶的好相处,“你喜欢吗?你要是喜欢,我还有更多更好听的歌。”
“真的?好啊,好啊,我最爱这样了。你唱,我给你评评。”展玉蝶很捧场地鼓起手来。白璇儿转转眼珠,看着眼着这对璧人的情投意合,浮上心头:“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喔~想你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声的告诉你~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喔~想你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声的告诉你~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词:姚谦曲:黄国伦摘自王菲《菲卖品》-我愿意)“她是个奇怪的女人。”前方马车不断飞出笑语千千,那是白璇儿和展玉蝶的座骑。想着从认识白璇儿至今,她的所作所为,让李元昊不禁颔首展天翔对白璇儿的评价。如果她不奇怪,那她怎么可能会对他作出如此决绝的行为,忘记他,而他又怎么可能会受到她的吸引呢?
“璇儿”,才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已亲密到称姐道妹,直呼姓名的地步了。“你和李公子是什么关系啊?真只是朋友关系吗?”展玉蝶瞧瞧白璇儿的脸色,还是问出了一直憋在她心里的疑问。“我和他?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啊?据我所知,他是我未婚夫的朋友,但依他所言,他是我的夫君。所以我们为了找出事实的真相,就上路找我的回忆,就是这么简单。”白璇儿一口气交待完她和李元昊的关系,以耸肩作为总结。看向展玉蝶,却发现展玉蝶早被她的“据我所知”,“依他所言”弄得头昏脑涨了。
“唉呀,玉蝶你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你的头脑就要爆了,反正你那颗脑袋向来只是摆着好看的,不要太为难它了。”白璇儿很无奈的语气让被她调侃的对象都恼得满脸羞红了。“哼,璇儿你欺负我?好,这盘桂花糕我自己一个人吃!”恼羞成怒的展玉蝶从白璇儿眼前拿起一碟小点心,这此是天翔怕她在旅途中无聊嘴馋又吃不习惯外头的口味,特地让家里张妈给张罗的点心。
“噢,玉蝶,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我的心都要碎了……噢,我的心好痛啊!”白璇儿作出个西施捧心状,一副标准的怨妇样,逗得玉蝶连连告饶。马车还在一路颠簸着,就在两人笑语连连间,突然车身一个很大的摇晃,白璇儿一个身形不稳,就向旁边撞去。
“哎呀,璇儿,你怎么了?……”在白璇儿的神志进入黑暗之前,唯一可以看见的是玉蝶脸上那焦急的神情,还有那她很熟悉的如雷般的吼声:“天啊,璇儿,你怎么了……”剩下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清晨,第一抹阳光射进窗台,照着那床上仍然不想起床的佳人,粉粉嫩嫩的脸蛋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和格外可人。就连小鸟都停在窗棂上自愿做守护者,守护着那甜美的睡容不被人所扰。这是哪?眯着眼感受阳光洗浴的白璇儿,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看着这个窗明几净,随处可见的小物说明了主人的柔美性格,这是哪里呢?李元昊呢?玉蝶呢?白璇儿皱着眉使劲回想着昏倒前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白璇儿的双眼越睁越大,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吱呀”,厢门开了,稳健的足音闯入白璇儿的耳内,是李元昊,不知为何,白璇儿下意识地紧闭上双眼。足音走至她身旁停止,白璇儿屏住呼吸,心跳一下子加快了,真怕李元昊听到心跳加快地声音。他想干什么,在等待许久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的白璇儿有点不安了。
“唉,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真让人放不下心啊!一会不见,你就这么决绝地忘记了我,难道你不知道我从来就不打算放弃你吗?”大手终于落下来了,落在白璇儿的脸旁帮她拂去那在旁流连不去的丝缕淘气青丝。李元昊让大手温柔地抚过璇儿的秀眉,坚挺的鼻子,那总是让他又爱又恨的红唇,俯下身轻轻偷了个香,“好好睡。”拉上被白璇儿扯下一边的绸被,不让佳人有半点着凉的机会。
半眯着眼睛目送着李元昊的离去,白璇儿倏地坐起来,拍拍胸口好定魂,摸摸红唇一阵失神,刚刚犹如蝴蝶停驻过的感觉是什么呢?该不会是……白璇儿睁大了双眼,脸颊一片红滟滟,如火烧似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一阵叩门声吸引了她的注意,玉蝶那颗小脑袋正在门口晃呀晃的。“进来吧,我都看见了。”白璇儿没好气的说道。
展玉蝶嘿嘿干笑两声,看到房间内没有什么危险人物在,就大大方方地走进来了。“干嘛啊,防贼啊?”白璇儿没好气地问道。“哗,璇儿,你这么一撞可把我吓坏了。”展玉蝶一屁股就在床沿坐下,小手还拍拍胸口,小眼横了白璇儿一眼,表示她的惊魂未定。
“瞧你说的,不就是睡了一觉吗?没那么夸张吧?”白璇儿哑然失笑。展玉蝶一副备受污辱的样子,“什么?夸张?我告诉你一点也不夸张,你知道吗?那李公子一知道你昏倒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冲动到差点没掐死我,还好我夫君在,要不,现在你看到的我就是芳魂一缕了。”白璇儿噗哧笑出声来,“是,是,知道了,我的好妹妹,难为你了。”“哗,璇儿,你笑我?”两个女人立刻就打打闹闹起来,笑声飘得好远好远……是吗?真如玉蝶所述那般,你这么紧张我吗?是吗?元昊……白璇儿的心思早已千回百转……
“元昊,不知下一步你作何打算呢?”展天翔清咳一下,问道。李元昊把投向远方那两抹身影的视线收了回来,苦笑几声,“只能先回到自己的地盘再作打算了。”他和白璇儿的事情,居中原委展天翔已是一清二楚,由于两个女人的关系,他已和展天翔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并“相逢恨晚”,谁让他们的女人都一样的那么爱惹麻烦呢。“如今的我可算是孑然一身了,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靠自己的努力获取,我不想她跟着我吃苦,不知道你介意多收留个食客呢?”展天翔耸耸肩,表示愿意暂时替他守着白璇儿这个大麻烦。“那你什么时候动身?”“过几天,等她适应这里的情况,我就动身。”李元昊沉声说道,心中的不舍难以言喻。展天翔重重地拍拍他的肩,两人对视,一切祝福都尽在不言中……
第二十一章
“喂,你为什么不回宫?”白璇儿用脚踢踢一直赖在她旁边的李元昊,嘴里还不客气地接过他削好的皮的水果。李元昊瞟了她一眼,心中充满了无力感,“我不是说了,要不你跟我回去,要不咱俩都在这外面耗着。”这就是他这段时日以来努力的成果,天天跟在白璇儿的身后,死命把两人如何结识,如何相爱,又如何分开的故事灌输进白璇儿那颗木头脑袋。但看如今他努力的成果,只是让白璇儿接受了他是皇上的这个身分,其它她只当是一阵风从左耳进右耳出。
“得了吧,我才不跟你回宫呢。先别说我和你现在没有什么感情,就算有了感情我都不会跟你回去,你是皇上,你的后宫佳丽数以百计,多我一个也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而在我的心中,我给了你完整的爱,那么我也要拥有完整的你,要不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白璇儿一口打了个回票。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管我是否要回去。”李元昊再度沉下了脸,这个话题他们已经争论了不下百次,但根本都没有争论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其实如果可以,李元昊最希望的就是璇儿能够放弃心中所坚持的和他回宫,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做出努力。可惜白璇儿给他的回答是:“行,没有问题,你有多少个女人,那么我就要有多少个男人,这样可以吗?”差点没让他当场气绝身亡。
看着沉下脸不再说话的李元昊,知道他心情又变差了,其实她的心情也很矛盾,这段日子,她不断的给他苦头吃,可他仍然一声不吭地接下来,她的心早就软了,只是让她回去与其它人共享一夫,她又深知她自己无法做到,这该如何是好呢?看着李元昊,白璇儿又笑了,虽然他生气了,但是他手上仍然不停地在为她削果皮,就知道他不舍得对他生气,说来,皇上做到这个份上,也是难为他了。
李元昊看到白璇儿那明了的眼神,恼羞成怒,“女人,拿着,够你吃一个上午了,我去散心。”一骨脑把他的劳动成果塞给白璇儿,就去外面散心,省得他一时冲动下伤到了她。白璇儿看着李元昊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知道他对她好,但也只是因为她腹中有着他的骨肉。这让她如何是好呢?思绪又回到那天……
白璇儿把玩着手上的宝物,心神却早已飞到九霄外了。今天还没有见到他,去哪了呢?这些时日以来,李元昊对她真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得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白璇儿深深叹了口气,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地就让李元昊渗入了她的心里,悄悄的,小小的,步步进攻了她的心。原本还有些怨他不顾往日情义舍弃她,但看李元昊如今的表现,那颗自以为捂得严严实实的心,早就给人紧紧抓住了。想着想着,璇儿嘴边又漾出一抹甜甜笑意。
“姐姐,在想什么呀?笑得如此甜蜜,该不会是在想我们那位半天不见人影的情郎吧?”展玉蝶从她身后探身出来,两眼还大刺刺地带着谑笑,摆明了就是要取笑白璇儿。展玉蝶见白璇儿但笑不语,还想再说些取笑话语,却被白璇儿把玩的珠子乱了心神,“姐姐,这是啥玩意啊?好看得很哪。”
“喏,拿去,爱看就看个够。”白璇儿一见展玉蝶那孩子心性,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把宝物塞进玉蝶手中。那宝物是李元昊给的。这日子他早出晚归,说什么和勿问在学做生意,不知道生意做得怎么样,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给了她不少。说起来也奇怪,做为皇上这么久都不回宫,宫里竟然没有动静,该不会是有人弄出什么“夺位”的老把戏,皇上不在宫中甚合他的意,所以至今没有传出皇上不在宫中。白璇儿天马行空地乱想着,这种久违了的为人担忧为人HAPPY的心情让她感慨万分。
展玉蝶突然一阵干呕,脸色苍白,“喂,你该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白璇儿很没气质地抬脚踢了几下,唉~这个女人简直不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展玉蝶横了那口不遮拦的女人一眼,娇羞地问道:“难道你没有发现今天的我有什么不同吗?”白璇儿闻言,凑近展玉蝶,一脸严肃,仔细观察后,在展玉蝶的两眼期待下,郑重地做了个结论:“今天你的脸没洗干净。”五爪神功立即上了白璇儿,啊乍,这女人讨打!
还没一会儿,展玉蝶又干呕了。白璇儿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回事啊?要不要请个大夫上门看看。恶……”白璇儿压住欲冲上喉咙的那股呕意,“看都是你啦,看你呕成那副德性,我也觉得恶心了。”唉~~!真丢脸,陪什么不好,还陪吐。展玉蝶忍住笑意,说道:“妹妹这是有了,姐姐难道也一样吗?”
有了?不会吧?中奖了?长这么大,买刮刮乐都没中过呢。白璇儿开始思索这个可能性,再算算自己多久没有来潮了,一算之下,心中已有几分心慌。这该怎么办呢?怀孕了,那她和李元昊之间应该如何是好?哎呀,这可真是伤脑筋啊……
儒医正给展玉蝶把脉,白璇儿及关心妻子身子是否有恙的展天翔在旁等候。片刻后,儒医立起,双手作躬状,“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的的确确已有孕在身了。”听完大夫所下的结论,那对小夫妻可说是“欣喜若狂”了。看着两人那幸福甜蜜样,白璇儿也被两人所感染,心情也欢快起来。展玉蝶看见在旁等候的白璇儿,一时来潮,“大夫,麻烦给我白姐姐,一同诊诊脉。”
白璇儿连忙摇手婉言谢过展玉蝶好意,“哎呀,我又没病没痛的,干嘛要大夫替我把脉啊?”……一阵推搪之后,白璇儿拗不过展玉蝶,只好依就。“姐姐,真好,这回咱俩又可以做伴了。”乐不可支的展玉蝶已经坐到璇儿身旁想像两个大肚婆的情景了,“待会李大哥回来,肯定高兴死了。”白璇儿爱抚腹部的手停了下来,是吗?如果他知道了,会高兴吗?宫里有着大把大把的女人抢着为他生孩子,古代又是最重什么血统门户之类的,说不定她还没有这个资格呢。
白璇儿还陷在当时的自怜自艾的情绪中一时无法平复,下一刻李元昊却兴冲冲的跑进来打破了那份平静。“璇儿,那个,我听玉蝶你有事要跟我说……是什么事啊?”看着李元昊那两眼暗含着无限希望却又努力节制住的样子,白璇儿心里一阵发酸。
有必要吗?如此委屈自己来讨好她。“没有,我没有什么事要跟你说的。”轻淡出声,心中已有些疼痛,但还是不敢抬头看他,怕自己的双眼会泄露出心事。
是心虚吗?所以一直都不敢与他对上眼。“是吗?真的没有事与我相商?”李元昊沉凝着脸,眼中那抹痛楚是那么的明显,可惜心虚的白璇儿根本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不然的话,她肯定心软脱口而出。李元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这段日子难道他做得还不够多吗?为什么她还肯相信他呢?虽然他已经从展天翔处得知这件喜事,但是他还是希望能从她口中亲耳听到,没想到她……
“那你好好休息吧。”是错觉吗?白璇儿盯着他那离去的背影,怎么好像听到了叹息声呢?
不对劲,不对劲,太不对劲了,白璇儿挠破脑袋都找不到李元昊这几天表现失常的理由。平日他都会赖在她身边,拿扫把赶都赶不走,为的就是要早日唤回她的回忆。但是这几天她几乎都没看见过他人,连背影都没见道,更让她恼火的是那天明明看到她就在对面,他竟然还掉头就走,就留她在原处干瞪眼。这算是什么东东啊?不过,虽然没有来看过她,但她吃的穿的,他还没有忽视过。这失常的行为举止简直让白璇儿百思不得其解,而那对小夫妻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闯了什么祸,怕让她知道,这两天也没有碰见她们。偌大的一个宅院,仿佛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再回头想想,发现李元昊的举止失常是在她那天见过大夫之后,难道……不会吧……难不成他知道了?!白璇儿受了点惊吓,即又摇摇头,应该不会,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不可能不来找她问个明白,更不会把她丢在这里不闻不问的。是自己多心了,白璇儿爱抚一下肚子,这是她这几天养成的习惯。果然人家说孕妇容易胡思乱想,还真是有根据呢。脑海中又闪过李元昊那天那颇有深意的问句,心中怔忡……
“哎呀,孕妇想那么多做什么?对身体不好哦。”一呢哝软语从梁上传出,白璇儿抬头一看,只见一条白花花的细嫩大腿悬在空中,一晃一晃的。“你是谁啊?”白璇儿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在梁上,却没想过要唤来仆人保护,对她而言,如果一个人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这个人只能说是肆无忌惮,有恃无恐,那她叫多少个人来都没用。
“你好,我是2805年大唐帝国时空巡查小组组员,工号1768,代号清风。”女子眉开眼笑的模样让白璇儿如沐春风般拂过心湖。清风笑眯眯地任白璇儿打量,没有丝毫不悦挂在脸上。由于社会的进步,科学的发达,人类的野心不断扩大,妄想着能驾驭大自然及宇宙的力量,更有某些野心勃勃的人更企图用时光机回到过去改变历史,以图颠覆帝国,虽然他们也不知道改变历史会造成什么样结果,但那个结果肯定是与现在不一的。而时空巡查小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它们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历史,把被人改变后的历史再纠正回来。
就在前段时间不久,在清风执勤期间,她发现有人穿越时间洪流,并且在她发现时已经造成了历史的变动,如今的她只能尽量做弥补了。而那个扰乱历史的人就是白璇儿,虽然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观察白璇儿的一举一动,可以说是对于她的行为举止和想法是相当的了解,更因为如此,她更觉得矛盾。因为她又要遵循她的规定,却又为两人那曲折的爱情感到心酸,排斥做砍断两人情丝的刽子手。不过这一切就在她知道白璇儿怀孕后,下了个决定……
“你是来带走我的吗?”白璇儿问道,即使如今面对着要离开这个时代,离开李元昊,心中却有着无比的平静。清风笑吟吟并没有向白璇儿作出回答。“没有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不准备见李元昊吗?你真舍得?”白璇儿摸着肚子,没有回答。舍不得又如何呢?两人再僵持也没有结果,还不如让她就此离去,从此眼不见为净,何况她还有个他们爱的结晶陪伴着她,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的。
“不准!不准!我不准你走,更何况你还怀着我的骨肉。”插进来的是那个让她想念了好几天的声音,白璇儿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揽入怀中,紧紧地……白璇儿刚刚没有涌上眼眶的眼泪一下流出,把自己深深的埋入他那宽阔的胸膛,贪婪地吮吸着那让她眷恋万分的气息。在这个分离的时刻,她不想再控制自己对他冷淡,虽然说这是为了惩罚他,但看他不好过,何尝又不是在惩罚自己呢?“不准,凭什么你不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理不睬,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那我不走,留在这做什么?”
“没有,没有,我不是故意对你不理不睬的,我只是……我只是怕我生气,一时冲动会伤害到你,所以才离你远远的,没有不想看到你,每天晚上我都有来看你的……”李元昊那未竟的话语都被吞入那个他想念已入的樱唇中,他狠狠的咬住,不允许白璇儿有一丝的退却。
“不要走了,乖,不要走了,为了我,留下来……好吗?”李元昊抱着白璇儿,低声下气道。白璇儿脸上因刚刚那火热的亲吻而抹上的红潮还未退,她哀怨地看了李元昊一眼,“可是……我无法与别人共享一夫啊,我留下来,也不会快乐的,你只会看到因炉火焚身的我,那样的我太丑了……”
“咦,这是什么?”白璇儿接下李元昊手中的黄纸,看向李元昊,后者颔首示意让她看清纸上写的是什么。上面写的是什么,白璇儿已经不太清楚了,对于她而言,最关键的是那纸中的几个字,“驾崩”,“皇弟李瑞环继位”,“这是怎么回事?你人不是还在这,怎么说你‘驾崩’了呢?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皇弟他……”白璇儿惊恐万分,不会吧,看那王爷像是个不错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坏心眼呢?“不行,你要赶紧回去……”
李元昊笑笑,拉住白璇儿,解释道:“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我和萧太后商量好的,我已经不准备回去做那个皇帝了,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那么对于我而言,无论有着多少荣华富贵,对我而言都不重要。只要你留下来,即使是做一个平凡的老百姓,我也甘之如贻。留下来,好吗?”
白璇儿嘴边那抹笑意,可以说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甜蜜的笑容,虽然泪水还是停不住,更有着越流越多的趋向,但她知道那是喜极而泣,“好,我留下来,我留下来,不过,我可是吃不了苦头的,我只会在家里做一个‘闲’妻‘凉’母,所以你要努力赚钱养我和肚子里的那块肉哦……”
李元昊连连答应,对于他而言,怎么样都好,只要……看着在怀中还不住点头的小脑袋,心中那抹满足感满溢怀中,只要这个小东西肯留下来,什么条件他不能做到呢?这对经历种种波折的情侣终于敞开心扉,可以互诉情意了,这对于谁来说,都不会想去打扰他们,但偏偏就有一个“白目”的,那就是……
“喂,我说你们这对爱情鸟,感叹完了没?我当壁角那么久,该放点注意力在我身上啦~~”在旁抖落了一地鸡皮的清风赶紧喊停,要不然让这对爱情鸟再继续下去,肯定没完没了,她在这里也待得够久了,还是赶紧处理完事,回去泡汤来得合适。
“这留不留下来是你们能做得了主的吗?”看着那对爱情鸟眼中的垦求,清风的大老爷态又恶劣的摆了出来,“嘿嘿,这个可是要由我们来做主的……”清风踩着八字步,来了篇好长好长的简介,最后做了个总结,“总归一句话,就是说白璇儿你要留下来,那可不容易啊。”清风一副慎重其事的样子,还来了个重重的点头。
那重重的点头仿佛打击到了李元昊与白璇儿的心,两人对视一眼,两人好像要听最后审判一样,又看向清风,“那你想怎么样呢?”清风徐徐地露出一抹鬼魅的笑容,一字一句说道:“我,想,……”
……最后怎么样呢?下一章见分晓。
终曲
新的开始
桃源镇上,处处可见人头涌涌的现象,因为今天可是赶集的日子。平常在小镇上摆摊的人拿出了平常不示人的昂贵货物以图今天能找到好买主,就连路过的商旅也赶着凑这趟热闹。就连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也挑在今天出来逛逛买些姻脂水粉什么的,整个看来也算是热闹非凡的了。
而这种情形在前几年的桃源镇来说,是不可能的。当时的桃源镇正如同它的镇名一样,世外桃源,外人很少得知此镇。不过自从那对小夫妻带着他们那个可爱的玉娃娃在桃源镇定居之后,那种宁静的气氛离小镇可以说是“一去不复返”了。因为那对小夫妻似乎有着很好的背景,家财万贯,知交遍天下,而这样的人会选择一个小镇作定居,也是匪夷所思。
不过镇上的人都很欢迎他们,谁叫人家初来贵处,就出资建了间学堂,让镇里的孩子可以免费去听课,虽然他的初意是让玉娃娃有书可以念,有其它娃娃陪她玩,但那对镇上的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的。而且又大兴土木修建了出镇的道路,让整个桃源镇都繁荣起来,虽然他修建道路只是为了自家的商队好出入,但镇上的人还得对他们推崇备至。如果没有他们,也就没有现在的桃源镇了,桃源镇的村民可是点滴记心头啊。不过,这一切小夫妻根本都没放在心上,反而李大娘还觉得他们把桃源镇的风气给变坏了,用上一句李大娘说的话,那就是:“你用铜臭味把整个桃源镇都给污染了。”
镇上古树下,几个小孩在嬉闹,童言童语让人不禁发噱。“囡囡,你做我的新娘子,好不好?”一名年约八九岁的男童像个小大人似的问话。“不要叫我囡囡,我有名字的。看,这上面就刻着我名字呢。”发出抗议的是一个同龄的女娃,红扑扑的脸蛋让人不禁爱怜,眉宇间又带着点贵气,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她只能被人捧在手掌心来对待的娃娃。她气急败坏的拿出了挂在胸前的玉佩示给众人看,必须要懂得她的名字才能娶她,这可是她自已下的择夫规定哦。
一看到那个玉佩,男童脸都绿了,虽然爹让他去学堂读了两个月的书,但是这两个字夫子都没教过,而囡囡曾经说过,要念得出她名字才能让她做新娘子,那他不是没份了。不过,在看看周围那群和他一样面如土色的孩子,又觉得庆幸万分,因为大家都不懂这两个字,那么谁都不能叫囡囡做新娘子了。
“不要,你们不会念我的名字,我才不做你们的新娘子呢。”女娃双手叉腰横眉竖眼地又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这玉佩是娘给的,上面刻着她的名字,虽然那名字笔画很多,她现在还不会写,但是她会念哦。哪像他们都不会念,连我的名字都不会念,还想要我做新娘子,这哪里行啊?
男童苦着脸,绞尽脑汁就想哄囡囡做他的新娘子。突然眼角瞧到有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少年正在古树旁的大宅门口坐着,正看着他们这出好戏。男童灵机一闪,这个男生比我们的年纪都大上一些,这两个字说不定他认识呢。赶紧找囡囡拿过那块玉佩,就要找人现场当夫子。
“这是什么?”少年冷着一张脸,看着那小手递上来的玉佩,玉佩通体莹绿还带着点恒温,上面刻着两个字“嫣妍”。虽然少年那斜睨的眼神让男童抖了一下,但为了往后的幸福,男童还是鼓起了勇气请求他这两个字的读音。“为什么我要告诉你?”男童语塞,少年无视男童那挖头搔耳样,对于他而言,前面的玉娃娃比起眼前这个野猴子更要赏心悦目得多一些。自小就习武的他,耳力要比常人好上几倍,自然刚刚这男童的求婚词和玉娃娃的娶妻条件也是尽收耳里。野猴子和玉娃娃,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搭配,所以他才不会告诉野猴子这两个字怎么读,省得日后玉娃娃怪他挑了一个野猴子给她当相公。
“你会念这两个字吗?”囡囡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心里不住的赞叹。这个大哥哥长得好俊啊,跟展哥哥比起来,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呢。少年没有搭理玉娃娃,看了一下那个大门,心中盘算着时间,为什么师父那么久还没出来。第一次被人忽视的囡囡,嘴嘟得可以挂上两层油了,“哼,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和你说话,展哥哥比你长得还俊呢。”
旁边男童忙着安慰她那受挫的自尊心,两人边走边说,话语还是一句不露地飘到少年耳里。“囡囡,要不,我拿这玉佩去找夫子,叫夫子教我认这两个字,那你就可以当我的新娘子了。”“……嫣妍,你的名字叫作嫣妍。”皱着眉的少年眉宇间带着不甘愿,说出了那两个字。虽然不甘愿,但还是得承认这个名字很适合玉娃娃,一看就知道她以后会长得如何的倾国了。
“你没有念错耶,那你知道吗?我和娘说过,谁念得出谁就是我相公哦,你念出来了那你要当我相公吗?”看着那双晶晶亮的眼睛,少年心中明明知道玉娃娃说的是童言童语,但心还是失序了。看着旁边男童懊恼地急着想要玉娃娃打消主意,少年突生出一股冲动,点头答应了,虽然玉娃娃有可能只是孩子气,说过就忘了,但对于他而言,仿佛却是许下了一生的承诺。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给玉娃娃带上,并把玉娃娃的玉佩纳入怀中,抬头对着还在莫明其妙的玉娃娃柔声说道:“我们交换信物。”
玉玲珑是他家传宝物,玉玲珑是一对璧玉,分子玉珑和母玉玲,双玉一合璧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玉鸣,并且江湖上传说着玉玲珑内藏着一笔巨大的宝藏,不过对于他而言,那根本不重要,他会把这个带在身边,只是因为这个玉有着冬暖夏凉,至于娘说的那些什么“驱邪辟灾”的功能,他根本都不相信,如果真的有,为什么那些小人还会把爹和娘带离他的身边呢?
看着那双早熟却满载沧桑的眼,玉娃娃不自禁地点了个头,很奇怪地发现少年笑了,笑得很合乎少年心性,她也晕晕乎乎笑了。咿呀,大门开了,一对璧人与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步出门口。中年人与璧人辞别,走向少年。“子浪,好了,我们走吧。”
少年依言点点头,看向玉娃娃,“记住,我叫子浪,你要快快长大,乖乖等着我派八人大轿子来迎娶你,可不要理他们哦。”少年说的他们就是那些还擤着两垛鼻涕的小子,小小年纪占有欲已是非常大的。玉娃娃用力的点点头,表示她很放在心上。
“囡囡,你在看什么啊?”娇俏可人的女子莲步亭亭在玉娃娃面前驻步停下,拉回了玉娃娃的心神。她就是我们故事的女主角——白璇儿,而囡囡是她和李元昊的结晶,当年个清风她……
清风徐徐地露出一抹鬼魅的笑容,一字一句说道:“我,想,……”转而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我还能怎么样啊?难不成我还要当个恶人不成?坏人姻缘一辈穷耶!既然你们都做出了选择,那我还能怎样呢?”在清风的要求下,他们相偕离开了繁花地,来到了桃源镇定居,躲开了所有人,因为他们不能让历史越来越错乱,这样的话,璇儿就有着被迫带离的危险,而李元昊是绝不会让这种可能性存在,那么他们只能远远的躲开他们。
但是即使就算他们躲到了世外桃源,但李元昊那天才的经商头脑和不想让她和孩子过苦日子的想法,让他就算是在边荒之地也可以崛起,所以凭他的一己之力就把整个小镇都来了个翻天覆地的改头换面。
白璇儿爱怜地替囡囡拭汗,这妮子继承了她的花容,却也继承了她爹的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的性格,真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男孩能克得住她呢?咦,那是什么?一个翠绿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是块玉佩,但不是她给的那块玉佩。
囡囡一见娘提起了大哥哥,刚刚失落的情绪又提了上来,乐滋滋地跟娘亲提起刚刚的事情。白璇儿失声叫道:“什么?!”看着殊不知已经把自己的终生给定下来的囡囡,白璇儿真是哭笑不得。“怎么办?”她也没辙了,要知道这年代最流行的可就是指腹为婚了,要是囡囡给一个野猴子做妻子,哗,那个未来可真是不敢想象了。李元昊倒是挺看得开,“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怕啦。”
囡囡左看娘亲那苦瓜脸,右看爹爹的无所谓,小脑袋一点都想不通,为什么娘亲一听到她和大哥哥的约定就不开心。两人看着囡囡那明摆着处于困惑中的小脸,对视一眼,不由得笑开了……是啊,以后的事情还不知道呢,说不定囡囡是慧眼识珠呢!……